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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簟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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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今天都去哪儿了?连却欢也不带。”洛争抚着她的发问道。
临池无聊的拨弄着烛芯,“随便走走罢了。”说完她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斜了洛争一眼,“爹爹,如果我要去馥月府探望外公,绝对会光明正大的去。而且,我也不认为外公会对我说什么与你不利的话。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洛争笑着摇摇头,看着她,一阵恍惚。
在壁角夜明珠晕白的光辉下,临池单手支颔侧首笑靥如花的望着他,黛青的修眉眉梢微挑,清水盈盈的眸子眼角勾起,颊边一沟浅浅的笑痕,朱唇轻抿着,恍若多年之前的喜烛下他亲手为之摘下大红盖头的那女子,她偏首嫣然的看着他,目光璀璨,光彩照人。
临池看着他久久不言神情恍惚,便也不再多言,起身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她站在门外,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没有众星相捧,孤零零的,那么忧伤。心里一阵惆怅,临池临池,娘,当初你想的是不是,凌迟?不管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我的存在,确已时时刻刻令爹爹承受着这凌迟之痛。
摸了摸这张脸,真的那么像吗?像到几乎每一次看见自己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而每一次想到她,便又是一阵神伤心碎黯然失魄。
临池轻叹,转身离去。
“小姐,你怎么了?”却欢铺好床铺,回头见临池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的绯色玉镯,上前夺过玉镯,在梳妆箧里放好,“这可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小心别弄坏了。”
临池不以为忤,由着却欢从她手中抢走玉镯,只突然冒出了一句:“却欢,我真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却欢一愣,继而轻笑,“小姐,却欢怎么会离开你呢?”
“嫁人。总有一天,你会嫁人,会离开我。我不可能将你捆在我身边一辈子。”
却欢低着头,将梳妆箧放回原处,“小姐,在离开洛家的前天晚上,夫人问我,想不想跟你们一起走。如果想,就让我发誓,我要陪伴在小姐身边,永远不能离开。无论小姐去哪,无论小姐干什么,一生一世誓死相随。”她抬头,直直的看着临池,“我发誓了。”
临池突然说不出话来。
夜很深。不知已是几更天,半弯弦月隐入了乌层。未关严实的窗被风吹得砰砰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临池裹着被子,正睡得香,一股寒风吹进帐内浸入衣襟,猛然将她冷醒。她拨开被风吹乱的纱帐,披上件衣服起身将窗户关好,原来浓稠的睡意被这冷风一吹就吹的七零八落差不多散了。踱步到□院,看到那墙边一棵树上的一枝红杏伸出墙外,觉得十分有趣。兴致一起,她回忆着小时爬树的方法手脚并用爬上去折下那枝出墙的红杏。
临池摇晃着红杏枝,笑得欢快,“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你再怎么伸长,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探头往墙那边看,唔,也是一座院子,不过看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她不由自主的从树枝爬到墙上再翻下去,溜进那院子里。院子里虽不至于杂草丛生,但花花草草的长得一点也不好看,一看就知道没人打理。各厢房都上了锁,铜锁都有些生锈了,估计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若非今天无意发现,她也许永远也不会发现有这么个地方。这地方实在太偏僻太难找了。
苍穹云际空蒙,云朵沾染了一点湿意,似乎就要幻化成雨滴落到地面跺跺脚,临池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裳爬墙回去。
“小姐,你出去了?”却欢听见脚步声迷迷糊糊的问道。
“唔。睡吧睡吧,没什么事。”
却欢闻言翻了个身,又进入了梦乡。临池解了衣裳钻进被窝,睡意袭来之前,她突然想到,那个几近荒芜的院子,会不会就是曾经娘住过的那个唯一居?
又是一朝初始。
大清早,便有宫中来人传安易长公主口谕,令洛首辅之女馥月临池进宫觐见。
青檀衣案上,丝绸里衣、白纱中单、浅纹蔽膝、绯色右袵小袖衣、深色散花褥裙、锦色披帛件件平整的展开放在上面。临池洗漱完毕,伸开双臂由却欢更衣,换上层层叠叠繁复花纹的华光锦绣的衣裙,莲步移动,带动腰间轻垂的紫红丝带,金弧裙摆下浅红牡丹绣鞋隐隐可见。
却欢持着玉篦梳顺临池乌黑的长发,用银钗绾好,贴上碎金七树翠钿,簪一朵玉色芍药,“小姐,好了。”
“嗯。”临池慢慢的戴上那只绯色玉镯,起身展袖,笑仪雍容。
洛府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的等候着,缰绳套住的骏马不住的昂首嘶吼,君彦鎏站在车前,一袭白色深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下巴微微抬起,姿态闲雅的临风而立,如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临池乍然见他一惊,惊他为何在此,惊他的风流姿态。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温文儒雅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难得看见他如此潇洒轻佻的样子。
临池拖着长长的裙摆一地迤逦而来,乍见之下君彦鎏眼眸一闪,微笑吟道:“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临池回笑作应,浅浅施礼,“君大人安好。”
君彦鎏伸出手,风度翩翩,“奉长公主令,在下前来迎临池小姐进宫觐见。请。”
“有劳了。”临池欠身,搭着君彦鎏的手踩着踏梯撩起推开车门进去。
君彦鎏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扬起马鞭,马车疾速向宫门驰去。
远远看着那座城中之城巍峨如山气势宏伟,有种沉稳的气势,仿佛它的本身本来就是令人仰望的,而非是因为它里面住了一个人、有了一个皇权。
由北门泰安门进入,君彦鎏亮了亮长公主给的腰牌,守卫大开城门,君彦鎏长驱直入,一路直行直至安逸长公主的宫殿门口,再由宫婢带领临池君彦鎏却欢去殿厅。入门一路行来,满目尽是雕楼画栋,亭台水榭,树木花丛错落其间,每一个转角、每一条走廊都透着风雅又不失贵气。
“后宫三大宫,皇上居住的明鼎宫最大气简洁,皇后居住的明宁宫最雍容华贵,长公主居住的明清宫最精致美丽。”君彦鎏低声道。
临池点点头,“太后的明寿宫呢?”
“那个啊,是最寂静的。”
9
凤翱九天凰双啼 。。。
到了主殿,宫婢通报之后请临池君彦鎏进去,却欢侯在门外。朱红的桃木门十分厚重,推开时咯吱一声轻响。
踩在亮得照人的石板地砖上,临池和君彦鎏并列向里走去,琉璃珠帘后一女子正坐在黑案后俯首书写,神态专注,临池瞟了眼案旁堆的半尺高的黄色奏章,暗暗咂舌。
“殿下,馥月小姐臣已接来。”君彦鎏说道,站在珠帘外向里面的那名女子行礼,透过珠帘约可见女子姣好的侧颜,坐在案后仪态端庄,气质沉静,微皱的柳眉微沉的嘴角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傅安澜“唔”了一声,仍低头书写,笔法极快。君彦鎏和临池就这么站在珠帘外,等里面的女子传唤。临池偷偷望了君彦鎏一眼,看他闲然自若的样子甚是轻松淡然,仿佛被这么干晾着很正常,她微微蹙眉,不解的目光投向里面。
傅安澜抬头看向她,勾唇浅笑,“临池来了。”放下朱笔,她抚了抚袖襟,“进来吧!”
君彦鎏拨开珠帘请临池先入,珠石相撞哗啦啦一阵清脆的碎响,煞是悦耳动听。
临池入内,恭恭敬敬地朝傅安澜盈盈一拜,“临池恭请殿下金安。”
傅安澜启唇欲说什么,又看了立于临池身侧的君彦鎏一眼,便作罢,由着临池请完这一安,方抬手:“起。”转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君彦鎏,“让君大人作了一回车夫,真是屈就了。”
“不敢当。能为馥月小姐作车夫,是微臣的荣幸。”君彦鎏温润的笑道。
傅安澜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既如此,那待会儿就再劳烦君大人一次送临池回去了。”
君彦鎏笑容一滞,心中颇感无奈,“是。臣告退。”
傅安澜看着君彦鎏无可奈何的模样,嘴角愉悦的翘起,待君彦鎏走后她起身自案后走出拉着临池的手,面对面的坐着,“你也不来看看我,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语气不禁带着几分娇憨和嗔怪。
临池掩唇轻笑,“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可长公主殿下,您也得想想,我若来了您真有功夫陪我吗?”临池上上下下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傅安澜,“唔,变了,你变了。现在越来越有长公主的气势与威严了。”
傅安澜知道她指的是刚才那事,撇了撇嘴,起身到案上拿了几折奏章扔给临池。
临池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又扔回给她,急忙道:“你可别害我呀!奏章是我能看的嘛!”瘪瘪嘴,“你直接告诉我君彦鎏怎么惹着你了不就行了,干嘛给我奏章啊,你认为我能看得懂嘛?”
“君彦鎏是傅安裴一派的。”傅安澜轻笑一声,收了奏章,淡淡道。
傅安裴,裴亲王,先帝长子,幼帝的强敌。临池颔首,看了眼傅安澜明显郁结的脸色,不想再扯这些事,“安澜,让我进宫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亏你还好意思问,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来看看我。”傅安澜嗔道,美眸流转,顾盼生辉,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枝步摇,映着熠熠的水光眸色,高贵明艳动人。
临池自知理亏,也认了,给她斟了一杯茶当做赔罪,“很辛苦吧?”她突然说道。
傅安澜微怔,瞬间又如常,是多年高位养成的喜怒不形于色,“还好。我有宫中六卫还有秦家的兵权呢!不怕压不住他们。只等安稚能接政了我便可功成身退。上位者的坏处也就只是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罢了。”说道最后她有些幽怨的看向临池。
“若你有时间,我便进宫陪你说说话聊聊家常,行了吧!”临池笑道,再怎么闺中姐妹,再怎么要好,她也是君,她也是臣女。有些事,是不能逾越的。
傅安澜拍拍她的手,“我是真的只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别想太多了,想多了只会庸人自扰。”临池望着她,她抿唇敛语片刻,又道,“放心,就算我做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害你的。”
已至夏旬,御花园各种珍稀花类都已盛开,遥望去一片姹紫嫣红。傅安澜斥退宫人,与临池俩人悠闲的逛着,见着得心喜爱的折下来簪在鬓边,衬得是人比花娇。
傅安澜愉悦的笑着,对临池说道:“很久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待你得了空,我们出宫去玩,宫外更有意思。”临池正弯腰俯首嗅着花香,闻言回眸一笑,道。
“回眸一笑百媚生呀!”傅安澜调侃道,眼角一弯,“不知道哪位男儿能得此幸将洛首辅的掌上明珠娶回家中。”
临池落落大方地回道:“自然得是家世好,相貌好,学问好,人品好的四好男儿,还得未曾婚许,家中无妾无子女,双亲和蔼不刻薄。”
傅安澜抿唇,眸光暗转,“你说的这些倒令我想到一人,你所说的他一样不差的全占齐了。”看着临池瞪大好奇的双眼,她缓缓道,“君、彦、鎏、”
“你开什么玩笑呢!”临池大惊,往后连退几步,摇头道。
“现在的洛家和君家就像当初的馥月家和洛家。只要我想,只要你愿,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傅安澜不以为然,淡淡道,“再说我也只是就着你的要求说的罢了,又没真让你嫁给君彦鎏,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临池默然不语,看着傅安澜随风而动的双袖,转身时的潇洒利落,眉头重重的打了结,她就知道,安澜突然让她进宫不可能只是叙旧。看着她一人在前越走越远,风拂袖动自花间穿过,背影高傲却又孤零零的,临池静伫良久,最后,仍默默跟上。
安澜说过,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害她的,不是吗?
“临池,接近君彦鎏。”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不过逃不开,像密密的蜘蛛网压下来,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早已被缚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蚕食掉。
安澜说:“父皇母后早逝,我一人苦苦撑着大局到今天,真的好累。秦家纵有兵权军威又如何?朝中交错复杂,其实刀刃枪剑便可消弭的。”
安澜说:“安稚太小,诸侯大臣难免会欺幼帝,我必须熬到安稚满十五岁的时候,方能放手。现在,只剩三年了。”
安澜说:“傅安裴说他无意帝位,那他为什么要拉拢玉将军的独子玉千刃和君丞相的儿子君彦鎏?朝中那一片的请‘废幼帝,立裴王’的呼声又是从何而来?”
安澜说:“傅安裴与我积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现在放过了他,他日他掌权后却未必会放过我与安稚。”
安澜说:“玉千刃上面有玉将军压着,玉将军对父皇一片赤胆,对皇室嫡脉忠心耿耿,玉千刃我可自行解决,可君家父子我至今也未曾看透,君家父子这枚棋,我赌不起。”
安澜说:“傅安裴最得力的左右臂,只要卸了一只,我便有把握胜他。”
安澜说:“临池,帮帮我好吗?只要你让君彦鎏爱上你,将他控制在你手中,君如玉、君家便都不是问题了。临池,我相信你。”
安澜说:“若你当真不愿,那只要能间离了傅安裴与君彦鎏也可。只要疑心一起,信任便可瞬间灰飞烟灭轰然倒塌。”
最后,安澜满意的笑了,临别前对她说:“临池,本宫许你一个要求。只要你提出,本宫定竭力做到。”语气冷漠而坚定。
本宫,代表的是安易长公主。
临池叩谢圣恩。
刚走出明清宫,便看见君彦鎏立于车前,端的是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她看着马车前衣袂生风两袖翩翩的君彦鎏,忽想起了君府种满桃花的庭院,他清隽矜贵的样子,和他轻言慢语的话:“若是正值桃花盛开红云满林的时节,定是不可多得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景。”那时他的风姿是何等潇洒自若,折扇收合见悠悠一揖,眉眼疏朗尽是自信。
她不知道若他被裴亲王视为叛徒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他被裴亲王抛弃后安澜会怎么样对付他………君家父子一直是安澜的心腹大患,欲除之而不得。
她只知道,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背叛安澜。她轻嗮:君二公子,真是对不起了。
她提起裙角,上车前突然转身,认真的看着他:“君彦鎏,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君彦鎏乍怔。
她看着他愣愣的样子,微微一笑,上车,垂帘,挡住他投来不解的目光。那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她捂着心的位置,很平静。
迷离朦胧的姿态,直白奔放的话语,淡然优雅的微笑,处变不惊的举止,以及不经意间想他投去的带着淡淡诱惑的眼神。。。她禁不知道,她大家闺秀当了十几年,竟也会这些魅惑手段。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君二公子?唔,对我一见钟情?”
“是。我是喜欢上你了。我对你一见钟情。。。可是,你会信吗?”
“我不信。”
“我也不信。”
那日,她带着调侃的语气,他好笑的配合着,然后他们双目相对相识一笑,然后同时撇开不再回头,然后各自按着各自计划的路继续前进。
可这次,却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10
众里寻他千百度 。。。
那日君彦鎏将她送回家后,俩人疏离而客气的道别,便再也不曾见过面。临池天天跟着洛景行到处玩,听洛景行讲那些权贵阀门的趣事,日子过得分外快活。
听洛景行讲了大漠公主完颜湮与玉将军之子、关蜀侯玉千刃看对眼的过程,她方知道,原来,完颜湮最开始认识的不是玉千刃,而是傅安裴,完颜湮最开始喜欢的也不是玉千刃,还是傅安裴,啧啧。。。至于后来是完颜湮移情别恋玉千刃呢还是玉千刃横刀夺爱呢或是傅安裴为收买安抚玉千刃而将完颜湮拱手相让的呢,众说纷纭各不相同。
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十方来潮,九转玲珑,八顶宝塔,七光潋滟,六色如辉,五湖尽绽,四面不通,三句猜词,两眼相顾,一见情生。
洛景行带着临池偷偷溜出,却欢在临池房中假扮临池歇息,临池看着笑得奸诈的洛景行,颇为不解:“我们直接告诉爹爹我们要出来玩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爬树翻墙呀?”
“洛大人同意当然是会同意,不过我们后面就会跟着一长串的尾巴了。”洛景行摸摸下巴说道。
临池点头,“也是。”想起刚才洛景行叫洛争洛大人,临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你真是越来越有礼貌了。”
洛景行轻敲她的头,“坏丫头。”他想了想,解释,“我现在也在朝上混,虽不在他手底下干,但他权大势大,得罪了他他给我下绊子怎么办?我现在羽翼未丰,还斗不过他。”
临池憋笑点头。
当初馥月天意担忧自家老父即前馥月首辅,便将洛景行经常抱去馥月府玩,后来到了该请夫子的年龄,前馥月首辅又亲自操刀当洛景行的夫子,洛景行的童年时期充满了馥月府的回忆,与前馥月首辅感情甚深,而前馥月首辅又是被洛争挤下台的,是故洛景行从小便发誓有朝一日定将洛争的首辅之位夺来。
从小到大洛景行从未叫过洛争一声爹爹,小的时候叫地是“洛老头”,后来大了一些的时候直呼其名“洛争”,少年时期是看似恭敬实则充满讽刺意味的悠悠一声“洛大首辅”,现在也入朝为官了,不咸不淡的称“洛大人”。而对这些,洛争也笑着应下了,从不生气。
爹爹口里虽然总是说的他从来没有一个叫洛景行的儿子,其实他还是很关心哥哥的吧!临池看着别扭的洛景行,敛眉轻叹,而哥哥,心里未必没有爹爹的位置。
“自古以来花灯会都是爱情盛产地,小丫头你可别到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牵着一根红线回来!”洛景行嬉笑道,捏着临池的两颊扯得她不得不回神。
临池“啪”得打掉他的手,“痛呐!”抛一个鄙视的眼神给他,“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对!”
洛景行拉着临池的手往人潮走去,“好啦好啦!我们去河畔看放花灯。”
一路走来,屋宇错落,古柳参差,临河的茶肆之中,摆着桌凳,两畔是正值芳华的少女,河中各种形状的花灯浮在水上悠悠的荡着。一座精致的拱桥,宛若飞虹,沟通两岸。行人众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洛景行和临池坐在靠窗的位置,本来这个时候酒楼的人都满了,更别提这种看外面风景的靠窗上好位置了,可洛景行是何许人也?纨绔子弟嚣张少爷是他的人生目标,仗势欺人是他的看家本事,威胁恐吓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样的人,什么办不到的?
临池单手支着颔首,望着窗外,酒楼茶肆宅邸店铺鳞次栉比,货物五光十色种类繁多,市招高挂,买卖兴隆。街市上,士农工商,男女老幼,骑马的,乘轿的,买玩意儿的,叫卖的,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哥,这儿怎么没有卖花灯的呀?”临池看着全是些稀奇可爱的小玩意儿,或者是女子饰物胭脂水粉之类的,有些纳闷。
“花灯猜谜在东街。”洛景行喝着上等的云雾茶,享受的眯了眯眼,“本来我想带你到这里玩一圈再去那里的。”看着临池有些怨念的神情,他好笑,“如果你现在看的话我们这就走吧!”
临池欢呼雀跃,本来嘛,花灯会花灯会,就是来看花灯的。
东街的热闹较之刚才的南街更胜,且来得全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和美丽大方的女儿家。一排排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花灯,琳琅满目看得临池眼花缭乱。临池拉着洛景行到一个花灯小摊前猜谜。
“一弯月照枝头亮,两颗星悬天下明。猜一字。”老板笑吟吟的说道。
临池立马说道:“秋”
老板赞许的点了点头,将花灯交给临池,“姑娘给。”
在临池身侧站着护着临池不被游人给挤冲到的洛景行接过花灯,“给我就好了。”
老板在临池和洛景行脸色看了看,暧昧的笑了笑,“好咧,公子真会心疼人呐,姑娘你有福。”
“他是我哥哥,”临池好笑的解释道,不过老板的样子明显还是不信,这年头,情哥哥情妹妹多的去了。
“善飞者必飞珠峰打唐诗一句。”
“会当凌绝顶。”
“中秋归来,打一词牌名。”
“八归。”
“时逢中秋产于沪,打一五言唐诗句。”
“海上生明月。”
临池一连猜中了好几个,越猜兴头越重,老板也笑得越开心,摸摸鼓鼓的腰包,牙一咬心一横,拿出预备当重彩头用的花灯。那是桃花盛开样式的花灯,仅比手掌大点,里面不是蜡烛,而是一颗发亮的拳头大的琉璃圆珠,像一盏由桃瓣组成的小灯,粉红似娇嫩少女的羞怯,上面勾描着纷纷洒落的桃瓣,临池看着那落英缤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桃花瓣幕后的俊逸男子。
“老板,这个我要。”临池坚定的说道。
“姑娘听好了。”老板笑开了花,念着诗迷:“笔上难写心上情,到此搁笔到此停。有情日后成双对,无情以后难相逢。石榴开花慢慢红,冷水冲糖慢慢溶。只有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得相逢。打一句诗。”
临池蹙眉,“这个。。。”临池细细琢磨着,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摇头。
洛景行看着临池不高兴的样子,“老板,我出银子将它买了。”
老板忙摇头:“不成不成,可不能坏了规矩。”
洛景行轻轻将三锭金元宝放在他面前,“可以了吗?不够的话。。。”
老板有些心动,搓着双手,“公子。。。公子,这。。。抱歉了………”老板左右为难,他真的不想坏了规矩呀!话未说完已有人将谜底念出来了。
“白头偕老,成双成对。”
三人皆吃惊的回头望去,不远处灯火阑珊,君彦鎏兰衫玉带木钗束发,眉疏目朗唇畔噙笑,翩翩如浊世佳公子。
临池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他,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看着灯火那畔长身玉立的他,恍然大悟,原来她已寻他许久了。她微笑。
“不知这位公子是如何得出这谜底的。”老板好奇的问道。
“‘笔上难写心上情’,意为白纸一张;‘到此搁笔到此停’中的‘搁笔’和‘停’都是‘到头’的意思;‘有情日后成双对’自然是‘偕’,‘无情以后难相逢’是‘到老难逢’;‘石榴开花慢慢红’中的石榴花代表‘情’;‘冷水冲糖慢慢融’指将糖‘投’入水中;‘只有两人心不变’中‘心意’相连;‘总有一天得相逢’中的‘相逢’即‘合’。”君彦鎏解说道。
老板大呼“甚妙”。
从君彦鎏一出现,洛景行就一直是一副似笑非笑要笑不笑的样子,双眼放出的冷嗖嗖的小飞刀向君彦鎏射去,君彦鎏淡定的回视:“洛兄,临池小姐。”君彦鎏十分有礼貌的笑喊道,“没想到会碰上你们,真是巧啊!”
“确实很巧。”洛景行是不会说话理会他的了,临池只好回道。
这是他们自那日后的第一次相见,君彦鎏出现的突兀,临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戳了戳洛景行,眼神示意他由他来应付君彦鎏,洛景行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照样做了。
君彦鎏眼眸熠熠若寒星,瞥了眼躲在洛景行身后低头不敢看他的某人,笑意愈发的深了。这算什么?明明是她先对他说的好不好,现在搞得像她被轻薄了人似的。
洛景行与君彦鎏关系也不是很好,客套的聊了几句便散了。
“有缘自会再相见。”君彦鎏临别说笑着说道。
洛景行和临池均未放在心上,可后后的种种巧遇让他们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11
美人不必敛蛾眉 。。。
巧啊巧的,巧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洛兄,临池小姐,又碰见了。”君彦鎏笑道。
那晚花灯会后,临池就常常碰见君彦鎏,有时有洛景行或却欢随行,有时是独自一人,而每次碰见君彦鎏他总是一个人。俩人有时打个招呼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有时君彦鎏就陪着临池到处逛………这种情况多出现在临池独身一人的时候。
今天是临池因不想再“巧”遇到君彦鎏就在家憋了几天后实在憋不住了,便死硬拖着洛景行陪她出来玩,可真是“巧”,这刚出门就又碰见君彦鎏了。临池无奈,这还真是撞邪了!
“我在在瑞福斋订的房间,几个朋友一起聚一聚。”君彦鎏发出邀请,“巧遇即是有缘,洛兄临池小姐不如与我们一起吧!。”
临池眸光一转,做主答应了,“恭敬不如从命,临池叨扰了。”她回来这么久还没认识多少人,借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些人也好,“哥,走吧!”
洛景行什么都不好,唯独有一个好处,就是妹妹的要求绝对服从。纵千不甘万不愿,宝贝妹妹发话了,还是乖乖跟着走了。君彦鎏将洛景行与临池俩兄妹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有所思的眸光一闪。
所谓的熟人,便是傅安于,玉千刃夫妇,还有两个临池从未见过的男子,一人面容普通,却气质雅致出尘,双瞳璀璨熠熠;一人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一看就知是个风流的纨绔子弟。临池有些不解,这些人无一不是非池中之物,怎么会跟这种人交朋友?
“这位便是美人加才女的首辅千金了?”纨绔男子调笑道,“果然名不虚传。”
君彦鎏上前介绍:“这位是裴亲王。”
临池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近似于无赖的男子竟会是能令安澜感到危机压力的、能让众朝臣上奏改立君王的裴亲王,但也只是在心里,她眉目盈盈浅浅一拜:“临池给裴亲王请安。”
“这位是唐先生唐岫远。”君彦鎏指着那位气质睿智出众的男子说道,如果临池看错,跟在最后面刚刚进来的洛景行在听到唐岫远的名字时身子有微微一僵,“安易长公主的幕僚,大红人呢!”
“唐先生。”临池仍是规矩一拜,余光观察着洛景行。
“大红人,还大红袍呢!”傅安于嗤笑,红粉青蛾;杏腮桃面,勾眉扬唇之际凌人盛气自显于眉间。
完颜湮绝对属于一有哄就跟着起的类型,“好哇好哇,唐大红人,你现在可是显耀了,可得请我们喝用玉泉山上的泉水冲泡的大红袍!”她欢呼道,十分配合傅安于。
傅安于将手搭在完颜湮肩上,大笑:“湮美人,你怎么总是这么配合呢!”
“那是!”完颜湮骄傲的抬起头,“别忘了我们是最佳搭档。嗷,这名字还是小洛取的呢!”
洛景行冷冷瞪了她一眼,“什么小洛,没大没小!”
完颜湮缩了缩头,瘪嘴,委屈的偎在玉千刃身上,玉千刃清咳一声:“都罚站呢,坐!”
将军特有的号令千军的威严,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落座。
临池坐在完颜湮旁边,她好奇的打量着临池,大大的两只眼水汪汪,可爱极了,“我以后叫你临池好不好?”
“好。”临池看着明丽可爱的完颜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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