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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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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柯冷眼一看,不再走进,侧身挡在门口,语气飘乎乎道:“这门一关上,也不知道这五个菩萨、仙人会不会为了争地盘打上一架。”

朱八刀很认真的参与讨论,“要是打架,我认为观世音菩萨赢面大一些。”

“为什么?”林微微疑惑问道。

朱八刀用他胖乎乎的手指头往那一溜人像处一指,“都是男的,谁好意思跟个女人争啊。”

“……”原来,朱八刀的道理来自于那句俗话,男不与女斗。

只是都是神仙了,他们还会讲那一套么。

林微微抿抿嘴,补充想道:且还是五个来自不同帮派的神仙。初一见面,会不会就如同人世间那些水火不容的帮派一般,见着对方来人就操着家伙昂着脖子上去一顿乱打呢?

如果是这样,大约原始天尊、赵公明和子贡的赢面要大一些吧。毕竟,他们都来自于同一帮派——道教。

梁锋听出这四人话里头的意思,见苏洛河好笑摆弄着那五尊金像,连忙解释道:“那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主要是用来保佑家宅平安的;那弥勒菩萨是用了保佑笑容常开,家和长兴的;那原始天尊是保各种的;剩下两位都是财神,嘿嘿,都和着我们家。”

孟柯点点头,退出门去:“世间还有那么多各种功用的菩萨,单单供奉这么几个怎么够用呢?怕是得再多弄点来吧。”

梁锋愣了愣,仿佛是醒悟了一般,拍手叹道:“孟兄说得极是!”

林微微冷汗。

梁锋,你老人家听不出来这孟柯是在酸溜溜的讽刺你吗?

苏洛河环顾房内,除了这五座金像外别无其他,顿觉索然无味,怏怏走了出来。

夜幕降临,天边有一勾弯月蒙在浓黑的云层中,蒙蒙散开白黄的光。林微微对着那副悬在白墙正中描述蓬莱仙境的水彩画出神,总觉得那副画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久久凝视之后依然说不清楚究竟怪在何处,只能怔愣地瞪着那画发呆。

苏洛河几步走远,梁锋像个跟屁虫一般粘在他身侧,孟柯同朱八刀缓步跟着,那香房的大门被尾随的仆从小心带上。

林微微原本还想多看几眼,现下却已然不行了,只好转身追上前边那群已经走得有些远了的人。

苏洛河又走了几步,察觉身后那一行脚步声中单单少了那娉婷轻盈的步伐,于是停步回头望去。

幸好被他们落得并不远,林微微小跑几步便赶了上来,缓缓喘着气。

梁锋不可思议道:“你,你,你……”

“你什么?”林微微奇怪梁锋的怒目圆瞪,不等他继续往下结巴那个“你”字,直接问出口来。

“你竟然不会武功?!”梁锋惊呼,“苏大侠,这丫头不会武功,你为什么收了她?”

林微微一额头黑线,道:“喂,这位,你话说清楚点,什么叫他收了我?!”

话说,收了某某某,这话很有歧义啊。

梁锋不可置信地左看看苏洛河、孟柯,右看看朱八刀,最终将眼神锁定在林微微身上,一副要把她吞之后快的感觉,林微微忍不住退后一步。

方才几步跑来,林微微本身没有学过什么功夫,加之又是个没张开的小丫头,且平日里也没做什么大运动。虽然这一年来跟着师父东西南北的各处闯荡,但底子在那里怎么也翻盘不了,此刻略略喘上几口气实在是正常不过的反应。

不过,喘的这几口气在梁锋看来实在太不正常了。

在这苏大侠身边的两名跟班皆是武艺超群,现在增加了一个名额被这小姑娘赶上了,梁锋原只怪自己运气不大好,来年再接再厉就是,却没想到这小丫头跑上几步就如同普通姑娘家一般喘上了,大约连个花拳绣腿的功夫都弄不出几招来。

为什么挑剔、傲娇、爱翻白眼、动不动拳脚相加的苏大侠会将他纳入一伙呢?

想裂脑袋也想不通啊!

梁锋握拳,眼瞳中火光熠熠。

林微微想不明白梁锋干嘛用一副看见杀父仇人般的眼神看向自己,只是意识到自己境况不妙,于是本能又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洛河突然发作了。

梁锋的脑袋尖上,肿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苏洛河松开拳头,指节咔咔作响,看起来方才那一捶实在是下了大力气。

被捶中的梁锋歪了歪脖子,听见咔擦咔擦的崩裂声,林微微见他鼓鼓眼珠,眼白中登时充满了红红的血丝,低声惊呼了一句,跳大肥硕壮实的朱八刀身后,躲在那处侧头偷偷看过去。

苏洛河这一下手真是狠啊!

“苏大侠?!”梁锋被两个甚为机灵的仆从扶住,稳了稳身子,哆嗦着站在原地道,“这,这是为何?”

林微微也很想问苏洛河这是为何。人家梁锋说了,今晚上包住包吃包玩,在邯城的这一夜算是省下不少钱了。怎么下手这么重啊喂,衣食父母啊,你能客气点么?

苏洛河斜眼看他,说:“丫头是你叫的吗?”

“丫……丫头?”梁锋冥思苦想了半天,一双眼珠子血丝密布,在这夜间烛火的照映下,直如鬼魅一般。

半晌后,梁锋终于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丫头”这两个字,惊诧地想要再说什么,却看见苏洛河跃跃欲试的捏紧拳头,赶忙闭上嘴巴,什么也不敢说了。

扶住他左手的那仆从眼珠子骨碌一转,忙岔话题道:“少爷,晚饭可都备好了。”

梁锋忙收起茫然诧异地神情,抽着嘴角僵着一张笑脸道:“苏少侠,还有几位,晚饭都备好了,随我去前厅吃饭吧。”一左一右两个仆从搀着他前面领路,一时间走得飞快。

孟柯甩着宽袖,缓缓疾步跟上,朱八刀哼哼着,一路叫孟柯道:“喂,孟老弟,你的袖子怎么那么有力,打得我屁股好痛。我饿晕了,能走慢点么?”

吵吵嚷嚷声渐远,林微微和苏洛河被他们远远甩在后头。

相比较前面那些人的速度,林微微显得十分磨蹭。她很无奈地看了眼苏洛河,解释道:“我饿了,刚刚跑的那几步搞得现在都有些头昏眼花的。我走慢一点,老大,你不用等我了。你先去吃,我慢慢来。”

苏洛河看看她,也不出声,轻轻哼了一声后,静静走在一旁,却什么也不说。

林微微搞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看看前路,又看看他,来来回回几次后,说道:“不好意思啊,带着我给你老人家丢人了。”

苏洛河抱手,扫了她一眼,问:“哪里丢人了?”

林微微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反省错误,于是理了理心绪,正色道:“我一不该发愣,被甩出那么远。二不该跑得急,泄露了自己半点武功都没有的情况,下了您这团伙武功绝世无双的名头……”

林微微还想继续往下深刻反省,却被苏洛河的疑惑打断了,“团伙?”

林微微沉头,“呀,用错词了。”一不小心用了个略有些贬义的词语。

沉默了许久,不见那端有什么回应,林微微抬起头来。

苏洛河背着把剑,颀长的身子立在那处,被高悬在梁上的烛火照着拉出了一道细长的身影。他抬头,望了望廊外天际,再又看回林微微,说:“被人欺负了可不能忍气吞声,这样才真是下了我的脸面。”

林微微咂舌:“老大,我拳不重,牙不利,逃跑还嫌腿脚不利索的,要是不稍微忍气吞声点,岂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苏洛河正色道:“怕什么,凡是有我帮你顶着。”想了想,苏洛河补充,“我又不是你师父那货色,只顾自己逃跑不理你的死活,怎么样我都会保你性命无忧的。”

林微微耸肩,“话是这么说,可总有一天要跟老大分道扬镳的,到时候碰上别人单独找我秋后算账怎么办呢?”林微微吐吐舌头,“所以,我还是稍微忍着点吧。”谁叫她不是个武艺超群的人呢?

苏洛河似是不喜林微微刚刚说的那些话,瞪着眼看她,却咬咬牙,也没再说什么。

久久的沉默后,他依是双手抱胸,一副啷当模样走了起来。

林微微亦步亦趋跟着他,歪歪头看见那闭月的浓黑浮云不知什么时候被吹散开,天际那一轮弯月歪斜在一侧,皎洁明亮。

恍然失了神,却又说不清自己想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飘了思绪。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随风而来,不大,却刚刚好擦过林微微的耳畔,令她无比清晰地听见。

“丫头,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欺负你就如同欺负我一般吧。这样,即使有一天你再被师父甩下,也不会过的太凄凉。”

鼻尖,微微有些酸。林微微想,大约是今夜起了冷风的缘故吧。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结果眼角似乎也有泪花浅浅闪了闪。

“好。”林微微笑道,“谢谢老大。”

23第二十一幅

一顿饭吃的尽是些山珍海味,直把林微微腻歪得受不了。

一边不停喝茶冲淡嘴巴里的油腻,一边拿起桂花糕扎实地啃了几口。

梁锋她爹据说恰好出远门了,所以林微微没能有机会一睹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呆笨梁上是什么摸样,于是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只过了片刻,这失望的情绪便瞬息间没了。

梁锋见这四人酒足饭饱无所事事,于是提议带他们接着去逛另半边方才没来的及逛完的宅子。

此话一出,立即便有反对声炸雷般响起。

朱八刀揉着他的大胖肚子抗议道:“不是吧,我这才吃饱就要被拉去散步?等会儿散完了,又该饿了。”

林微微冷汗。

朱八刀,你老人家方才吃了快有半桶饭了吧,随便走走就能饿?

梁锋听罢朱八刀的抗议,嘴角抽搐得厉害,呆呆望着朱八刀肥嘟嘟的独子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孟柯呷了口茶,淡淡道:“据说,你家的画都是假的?”

梁锋略有些尴尬,面色一白。

被全洛国的人民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滋味显然很不好受,不过没几分眼光却想仗着自己财大气粗而学人收罗名画珍宝,也着实是活该被骗。

林微微啃着桂花糕不出声,想着孟柯语气虽然清淡温和,往常只觉得字字切入重点,偶尔暗藏深意直叫人听得泛糊涂,却不想原来他那淡淡的语气还能如一把利刃般,一刀插在人家心头软肋之上。

别人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这话套在苏洛河一行人身上,实在是大大的行不通。他们不仅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现下蹲在人家的地盘上,却还好意思戳着人家的软肋,笑话人家的不是,实在是一群不讨喜的家伙。

静默片刻,梁锋沉沉气,道:“之前确实如此,我爹急急想要附庸风雅,结果,被骗得实在很惨。”

孟柯略略点头,放下手中茶碗,嘴角隐隐带笑,不再有其他动作,静静望向梁锋。

朱八刀摸着肚子,苏洛河抹抹嘴,同在此时斜眼朝梁锋看去。

林微微有些讶异。三人虽然目光各异,但却不同程度的带着些郑重的意味。从初初碰见梁锋开始直到现在,林微微还是第一次看见三个人一致流露出这种愿意细细听闻梁锋言语的姿态。

房内四角烛火隐隐一漾,摇摆的火光流淌在房间中,如水幕涟漪缓缓漾开去。

林微微望着那盛着桂花糕的白瓷碟发呆,那白瓷上蒙着的淡黄烛光氤氲开去,便听得渺远记忆中传来的声音。

“微微,你可知道与人相处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娘一双丹凤眼水盈盈出现在眼前,林微微拿了块白果往嘴巴里塞,边大口嚼着,边奶声奶气的说:“不知道哦。”

那个时候林微微才只是一个白嫩嫩的小童,她完全不明白老娘那一脸高深莫测状的神情语气,究竟是想要她明白什么。

老娘见林微微伸手又要去摸碟子里的白果,于是将盘子撤开去,放到石桌那处林微微完全够不过去的地方。

“坦率。”

“坦率?”

老娘点点头。

林微微歪头问:“可是老娘,这跟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吗?”差点被老娘绕开话题,小小的白胖林微微锲而不舍道:“之前可是我先问老娘的,天下间有那么多人,你怎么找到我爹的,又怎么让我爹喜欢上的呢?……娘,你不准问我问题,你一问我我就忘记我方才问了什么了,你能先回答我么?我真不知道你问的那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什么,究竟和我问你的有什么关系。”

老娘摸摸林微微的头,笑意盈盈道:“天下之大,茫茫人海,有些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林微微偷偷溜下石凳,将那摆远了的白果碟子端了回来,重新跳坐回凳子上,正搭了个小爪子准备抓上一把,舒服惬意的吃上几颗,却又被老娘漫不经心的移开了。

林微微讪讪,撑着个小脑袋瓜子,似懂非懂的听老娘开始将她的大道理。

老娘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有些人你即使认识也一辈子,也终无法做个宽心相谈的朋友,而有些不过寥寥数语,却可成为生死至交,甚至可以身家性命相待。

老娘说的时候,眉眼一如既往浅浅淡淡的垂着,望着石桌下的一簇枯草,神色却似乎飘去了百八千里之外。

林微微记忆中的母亲,在认真阐述起某些她那个年纪听不大懂的道理时,常常都是这样一副神色。不见哀戚,不见怅惘,不见喜怒,只是那么淡淡地说着,令林微微索然无味到极致。

只是,那些若干的大道理,经由经年的梦境重复不停的时候,林微微渐渐记住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片段,却更是疑惑起了老娘那唇角浅淡难觉的笑意。

老娘吹着茶碗中的茉莉花瓣,边道:“浅谈与至交的差别,不过源于愿不愿意坦诚相待。”

“所以,老娘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我老爹初一见面就坦诚相见了?”

噗嗤。

老娘听闻林微微那句“坦诚相见”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冷不丁喷了出来。

“坦诚相见这个词,不要乱用。”老娘汗颜。

……

此刻想来,老娘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对着个拐弯抹角不愿意说心头话的人,大约真是认识了一辈子也没办法成为朋友。愿意坦诚相待的人,起码有着足够的真诚。

所以,有勇气承受住孟柯那句入尖刀般插入软肋的话语,并愿意坦率承认自家笑柄的梁锋,确实值得让人好好听听他的话吧。

梁锋见这四人的眼神齐刷刷向自己射来,更是不大自在。虽然承认了父亲闹出的笑话,但出于孝道也实在不好多说,于是话锋一转,他说道:“我家新进了些字画,都是有了名家鉴赏过后才入进来的。给苏大侠、孟兄过过眼,怎么样?”

朱八刀很哀怨地朝林微微看来。

他再一次,很不幸的被忽略了。

林微微垂着眼皮子看他,表示:八刀兄,你的存在感是真的很低,这怨不得别人。

梁锋说完便出去准备献宝的东西去了,苏洛河四人被引到书房稍等片刻。

苏洛河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晃得朱八刀直眼花,昏沉沉的眯起眼睛打起了瞌睡。

孟柯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书,看了看,再翻出一本书,认真看了几页后放回,又抽出一本来。

远远瞧上一眼,他那卓然的风骨立在书架前,捧着本书静静翻动着书页,似是将时光按下停止了一般,长河中只剩他一人翩翩然伫立在那处。

林微微艳羡他的气场,走过去,学着他的模样,随手抽了本书缓缓翻动书页沉头一看,却立即“哇呀呀”叫出声来。

“怎么?”苏洛河几步上前,将林微微砸到地上的书本捡起抖了抖,“书里有虫子?”

林微微面色绯红,眼神闪烁,迅速摇头道:“没。”

“那你叫什么叫。”苏洛河见她神色异常,随意翻了一页看去,“妈呀!”那本书不偏不斜,正砸到严肃认真翻阅着书页的孟柯脸上。

孟柯接过那本书,从容翻了翻,面瘫着脸看看眼神闪烁的林微微,再看一眼不知所措的苏洛河,最后很淡定地合起书页,塞回书架中。

“你,你,你……”苏洛河见孟柯一脸的平静如水,顿时有种想要数落他的冲动。

林微微眉头抖了抖问:“孟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孟柯哦了一声,不咸不淡道:“我见翻了三四本都是这样的书,也就知道这满架子估计都是春宫图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林微微无语。

“臭不要脸。”苏洛河嘟喃。

朱八刀睡眼惺忪问:“我错过了什么吗?”

孟柯反转手中的书页,大张旗鼓将那女上男下的赤果图页朝向朱八刀,说:“这个。”

朱八刀揉揉眼睛,奇怪道:“怎么这两个人不穿衣服的?”

“……”林微微冷汗。八刀兄,你好纯洁。

苏洛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朱八刀的鼻梁:“你个呆子。”

朱八刀怔怔不知所措。

孟柯似笑非笑将那书塞回书架,走过苏洛河身边时轻飘飘道:“当然,怎么样都没有陈景跃收藏的那些火爆。”

苏洛河一副被人抓紧神经,青筋爆裂的前兆。

朱八刀挠头问:“陈景跃那,我又错过了什么吗?”

正在此时,梁锋终于来了。

身后仆从抬了个黑漆木箱进来,一落地便开了箱,梁锋掏着里头的卷轴,一一小心展示起来。

朱八刀昏昏欲睡,苏洛河沉默看着,一脸的怒气冲天,搞得梁锋的神情逐渐忐忑。孟柯依然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阴阴郁郁的盯着那些字画看,林微微没什么兴趣,走神走到了姥姥家,听着朱八刀前鼾声渐起,眼皮子也就跟着沉重起来。

突然,孟柯唤了句:“林微微。”

林微微一怔,立即醒转过来,朝他看去。

孟柯指了指梁锋手上的那副画,道:“梁兄今晚给我们看到的这些新近搜罗的,确实都是正品。大家之作,各有特色各有所长,不过,我想这副应该是你最中意的吧。”

林微微顺着孟柯的指示看过去,却被苏洛河的背影挡住了视线。

苏洛河不知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在梁锋展开的那副画前上上下下仔细端详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柯说林微微应该最中意这幅。

梁锋见苏洛河来了兴趣,登时就很激动,“苏,苏大侠,你喜欢这幅?”

苏洛河耸肩,无奈走回原位坐下,坦白摊手承认道:“看不懂。”

林微微斜眼:看不懂还撅着屁股看那么久。

待到苏洛河走开,林微微定睛朝那画看去,不禁脱口而出:“第二十一幅!”

“嗯?”梁锋疑惑。

林微微吐吐舌头,“没什么。”

孟柯略略一笑,“看来,你确实很中意。”

林微微脸上的笑容奇奇怪怪地褪了下去。

这幅便是被师父编号为二十一的肖沉水的画作。

前几日宣王世子那盗得的,是第二十幅。这便是师父的下个目标了。

另外两幅,据说已经在颜子轩的手中。他说,只要第二十一幅到手,便会将那放在家中的两幅拿出来给林微微看。

每每说到此处时,林微微常常会想,颜子轩的家究竟在哪里呢?

如今第二十一幅肖沉水的画作突然出现在面前,师父却完全没了踪影,真是件讽刺的事情。林微微的爪子痒痒的,蹭了蹭裙角,犹豫着要不要帮师父偷了呢,或者还是等他自己过来梁府?

肖沉水的二十三六幅画作,有二十三幅现存在世,另三幅传闻遗失的画作,一副已经被林微微献了出去,其他两幅不知道还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所以,在看完二十三幅画后,是要重新订立一下自己的奋斗目标呢,还是真的拼死也要找到那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两幅画呢。

苏洛河见林微微面色古怪,似是在想很多东西却始终一言不发,心里头不禁堵得慌,于是气势汹汹问孟柯:“卖什么关子呢,你给说说这东西什么来历?”

孟柯指着那落款红印道:“肖沉水的真迹。”

苏洛河的面色很明显的不虞起来,绷着脸看孟柯,一副要把他吞了的表情。他最不喜欢肖沉水这个名字了,因为这个名字老跟林微微的可恶师父连在一块。

孟柯似乎没看见苏洛河眼中的精光,只缓缓转过头去,对梁锋道:“林微微喜欢这副画,我们家少爷说要买了,开个价吧。”

“啊?”林微微一愣。

苏洛河听罢,脸色立即转好了,咳了咳,说:“买也可以,你要不要?”

林微微惊诧道:“不要吧,很贵的。”

不待苏洛河出声,孟柯干脆道:“没关系,我们少爷有钱。”

朱八刀在这个当口醒过来。见苏洛河的脸颊依稀好像有抹绯红,又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朱八刀百思不得其解,挠挠脑门问大家道:“我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了?”

“是啊。”孟柯冷言,唇角依稀带笑。

24老榕树

不管苏洛河会不会买,林微微到底想不想要,梁锋都是不能将这幅肖沉水的真迹拱手让人的。

他父亲志在提升梁家的格调品位,之前所投之物因尽被人欺骗,而费了不少银钱。眼下经过多番渠道得来的这些珍品中,父亲不止一次得意提起,此中最贵重最令他得意的,便是这幅费了不少心力辗转得到的肖沉水之作。

若是眼下父亲不在宅中时,将这幅画转赠或转卖给了他人,怕等他回来便即刻要大祸临头了。

梁锋如此一想,急速收起画轴,赔罪几句后,也不多解释什么便匆匆走了,只留下几个仆从引这四人去今夜歇息的地方。

苏洛河才刚被孟柯拧过弯来,正想在林微微面前豪气一把,却见那梁锋撒丫子迅速撤了,腾地起身想要去追,但见其他三人跟着引路仆从往客房那处走,又见长廊尽头早没了梁锋的踪迹,只好捶手作罢。

梁府的客房大约是分了男女两处,虽靠得近,但却是两处小院。四人中只有林微微一个姑娘,于是那引路的仆从让林微微在苏洛河他们住的院门口等了等,过不多久,安排妥当了那三个大老爷们后,便带着林微微走去她的那处院落。

苏洛河回头看了看被引走的林微微,再看了眼燃着一豆灯火早已被收拾得细致妥帖的房间。他抬脚踏入门内,却似又想起什么,抽回那脚侧头仰望头顶那一勾弯月。

皎皎弯月悬在半空中,忽而明朗,忽而被愁云氤氲掩盖。

似是夜头正早。

苏洛河眉头轻轻一扬,伸手将房门拉上,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还精神着呢,为什么要睡那么早?

林微微谢过那领路的仆从,走入房内合上门,倒头在了床榻上。

这夜里起了冷风,却并不寒凉,只吹得人神志清朗。林微微本是一头栽倒在软乎乎的枕头里,被那从窗口探入的冷风吹了阵子,睡意却越发散了,于是翻了个身,仰卧在床上,正好透过那窗看见这院里正中的大榕树。

这榕树参天高大,似是长了好些年的模样,从枝桠中蔓蔓垂下许多的气根,在这暗夜里显得鬼魅阴森。林微微缓缓坐了起来,朝那榕树又看了几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站在那悬垂着无数气根的大榕树下,抬起头,透过这葱葱郁郁的枝叶,弯月清明的皎洁暗光浅浅散了下来,碎在那层层叠叠的叶片交集中,迷了林微微的眼。

左侧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林微微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见苏洛河张狂跋扈的声音道:“傻呆呆的愣在这里干什么呢?”

苏洛河说着,手上用力,边将林微微掰过来,边还探头来看。

他只觉得林微微呆呆站在这里甚是好笑,却不知道她定定站着半晌不动是何原因,于是愈加好奇无比。林微微扭过头去不让他看,眨眨眼,方才那星点花花的迷光便退了。

虽然那迷光褪得飞快,苏洛河却恰恰看到了一些。正想问些什么,却见林微微再转头过来时,已是一派清澈纯粹的眼神,外加几分无奈道:“老大,你怎么还不睡呢。”

苏洛河茫然了一下,想着方才大约是看错了吧,于是不再想林微微的古怪表情,转而抬眉轻扬道:“你不也还没睡嘛。”

林微微没想到自己被苏洛河反将一军,愣了愣,半天回了一个字,“哦。”

苏洛河对她的反应甚为不满。

两人无话,夜色正浓,院落幽静。初春的夜里,偶尔有些虫鸣响起一声两声,却听得不甚清晰。

苏洛河挠腮,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也找不出这当下林微微有什么好调侃的地方,两相对视之下颇有些尴尬,于是左看右看发觉无处可看后,灵光一闪,学着林微微方才的模样,呆站在那处,抬起头望向着大榕树的顶端。

“林微微。”苏洛河唤她道。声音轻轻浅浅,往日里那横行无忌的语气淡了几分。

“嗯。”林微微看着他的侧脸应了一声。皎月朦光洒下,他那脸庞似白玉一般闪着隐隐的浮光,明澈的眸子怔怔注视着被重重枝蔓遮蔽的天空,眉头微微蹙起,那定然专注的模样,与白日里时常咬牙切齿怒气冲冲易暴易怒的苏洛河完全两个人。

林微微看得有些发愣,却不想这个时候苏洛河问了一句实在太杀气氛的话:“你瞎了吗?”

“啊?”林微微的嘴角抽了抽。

苏洛河继续道:“这么看能看到什么啊?”

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依然那么不惹人喜欢,依然很不讨喜。只是大约受了寂静夜色的影响,声音放低了些,也没了那种不怀好意的调笑语气。

虽然说的东西依旧不好听,但怎么觉得有着一些些温柔,一些些柔软?

林微微慌忙捏捏耳垂。大约这几天被苏洛河坏言坏语笑话惯了,竟然横生出了如此不对劲的感觉。

那边的苏洛河却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依然不依不饶的问着:“你刚刚看的是什么啊?”虽然不甚明白,但他依然坚持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像是怕漏掉了不曾察觉的好景色。

林微微仰头,吐了口气,不甘心的承认道:“确实什么也看不到。”

苏洛河奇怪着收回视线望向去,却见她失了神一般,顿了顿又说道:“站在这棵树下,原本也是没有什么好景色看的。要看这天地,当然是要站在空旷的地方,却为何要站在这里呢?”

这问题,似是在问苏洛河,又似不是。

苏洛河一脸的不明所以。明明是他来问她在做什么,现在她却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问他为何要站这里?

“喂,喂,喂,”苏洛河汹汹道,“我在问你呢,你怎么又问回我了。”

林微微吐吐舌头,笑得狡黠,却又别有一种纯真烂漫的感觉。

苏洛河心头猛地一颤。

抬起手,扯了扯那榕树悬垂下的气根,林微微茫茫然说道:“我家的大院里,也有这么一颗高高大大,垂着许多气根的老榕树。”

相识这么些天,林微微与苏洛河相谈甚多,却每每在说到自己,尤其是她家住何处,家中尚有何人时,常常心慌意乱的用极其蹩脚的方式,急急忙忙的转移了话题。

苏洛河猜测,她大约父母双亡,且有着血海深仇在身,不然怎么解释她如此不愿意提及自家情况。

可是,不像啊。

笑容灿烂,偶尔还会装乖扮傻的林微微,怎么看也不似江湖中那些满身肩负着艰辛困苦之人啊!

他虽然满腹疑惑,却因知道林微微避忌他询问这些,于是自后不再多问。

如今这夜,林微微却毫无预兆的自己提了起来,苏洛河顿时凝神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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