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妖孽横行-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会愿意做一个笨蛋的跟班,证明这个人也强不出笨蛋多少。

所以,孟柯不知道吧,他才是那超级无敌空前绝后的大笨蛋。

75第一次

不知是等了多久;林微微勉力倚靠在廊柱上;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间房门。

吴贞站在她旁边陪她等着;不断说着安慰她的话。

林微微的精神已经无比涣散;吴贞在旁边说了许多;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一盏茶过后;吴贞那一声声的安抚不知为何变得空旷幽远且绵长,宛如远山而来;缭绕在缓缓拂过耳际的清风中;循环往复仿佛是首催人入眠的摇篮曲。

林微微知道,她就这么等在外面撑不了多久了。

她头晕目眩,整颗头颅沉重无比,一身透湿的衣服贴在肌肤上;初夏天气里的风明明应该带着丝温热;却不知为何钻进她的皮肤里只剩下沁凉刺骨的疼痛。

林微微很清楚,她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心中绷紧的那根弦。

苏洛河不可以有事,所以她强撑在这里,只为了亲眼确认苏洛河的安然无恙。

她从来都以为,她唯一表现自己倔强的方式是偏执,却没有想到今日她的倔强可以用如此执拗的方式诠释。

吴贞的劝慰在林微微意识削弱到最低谷的时候,已经一个字眼都听不清晰。那一声声,仿如山涧谷底中刮过的悠长风声。

这幽幽风声里,夹杂着山谷的虫鸣,高树雀鸟的啁唧,以及荒野中篝火燃烧的噼啪作响声。

纷杂细碎的声响一波波传来,仿佛浪潮一般拍打着林微微的心。逐渐令得她眼皮沉沉。她却固执强撑着,狠狠咬住下唇,直到嘴唇被咬出一丝腥咸的味道,

虽然因涣散的意识而麻木了的感官,没有及时感觉到唇角破裂带来的疼痛,但这股腥咸的味觉已足以令林微微再打起些精神来。

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面前这扇门,其余一切被黑暗点滴磨蚀吞没再不可见。

不过多久,林微微便看见这扇门已似即将崩塌般晃动起来。

林微微知道这晃动意味着什么。

这晃动意味着她强撑的极限已到。虽然心弦依是紧紧绷着的,但头脑中的世界已然天旋地转。

就在她神丝涣散殆尽的最后时刻,面前那扇门终于打开来。

老医师一眼看见林微微便大惊失色,几步冲来嘴唇大张大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微微想,好奇怪啊。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这副表情来?苏洛河伤得那么严重,他在翻查伤口时依然很是淡定,没有流露丝毫这般的惊惶表情。

迷蒙中,似乎觉得这老医师有些眼熟,看着他那双棕灰色的眼瞳,林微微恍惚中记起那日自己被苏洛河从客栈抓到戚林城的医馆内时,曾小小闹过一场,当时似乎就是这个老医师给她开了个方子,只一剂药便令她退了烧。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京都里自诩医术高超的医师都要将人四诊齐全了才会开药,哪会如此草率的开出个方子。

只因当时不过是个风寒感冒,所以林微微也没有多想什么就把那剂药给喝了,全没想到居然药到病除。

他便是吴贞的父亲。

那白面书生又是吴贞的相公。

数月前在戚林城内只一面之缘的两个人,今日重又得见,真是好凑巧。

林微微意识不清的胡思乱想着,却还是没有忘记努力询问苏洛河的伤势,没有了气力说话,她只好满目焦急地望着老医师的眼睛。

……他没有危险了吗?……

那老医师蹙眉,才刚点下头,被他撑扶在手中的林微微立即昏迷过去。

心弦终于可以松下来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下。

……林微微……

睡梦中氤氲着沉沉雾色,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萦绕其间。

林微微四顾望去,却发现自己坐在林家大宅中的那颗老榕树上。

树下有个声音不断轻柔的呼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却奇怪的并不是张良。

林微微张张嘴,吃力的问:“你是谁?”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怔愣了片刻,答道:“我啊,林小小。”

……苏洛河?……

哦,是苏洛河。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沉沉夜色中候在林家大宅里的老榕树下呢?

“你怎么来了?”林微微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却奇怪的感觉到手背轻轻覆上了一层温热。

这温热妥帖的盖在林微微的手上,像是被一只大手柔柔握着。温热柔软中又带着些薄茧的坚硬,很像是苏洛河紧握住她手时的感觉。

“林小小,”那声音努力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气势,却又难以掩饰满溢而出的疼惜。他说:“臭丫头。”

林微微突然觉得嘴唇有些疼。

湿濡的触感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又立即逃离开去。

抿抿嘴,林微微想起来,这是她自己咬破的地方。

可是,刚刚那湿濡的轻触又是什么呢?

一阵疲乏感袭来,梦境乍然碎裂。来不及多想,林微微再次昏迷沉睡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三日后的下午。

门吱呀一声响,一个亭亭身影轻步走了进来。吴贞端了碗药进来,看见床上那个昏迷了数日的人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自己,忙端着药喜出望外朝门口跑,也不知是向谁叫了好几声:“她醒来了!”

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的林微微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大约是因为睡了太久很是虚弱,使了半天的劲也只能撑着左手半坐起来。

在门口唤了几声的吴贞转头见林微微硬撑着想起身,赶忙将手上的药碗放到桌上,旋身扶住林微微,拿起枕头垫在她后背上,“姑娘总算是醒了。”

“我睡了很久?”

吴贞黑亮的瞳仁闪了闪,比出三根指头来:“三天算不算久?”

林微微摸摸肚子,虚弱无力却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难怪肚子空落落的,原来是这么久没吃上东西的缘故。”

吴贞含笑道:“这几日可不止姑娘的肚子空落落的,还有个人也空落落着肚子呢。”说着,朝门口望去。

苏洛河斜着眼看吴贞,侧昂着脸摆出一副傲娇无比的威胁样。

吴贞耸耸肩,趴到林微微耳边小声道:“我爹说姑娘要是再不醒,你这准相公的伤决计也是好不了的。这几日啊,他可是比那猫吃得都少。”

林微微噗一声笑出来,吴贞见苏洛河满脸不悦,忙说着要准备多些晚饭,嘱了苏洛河替林微微喂药,便关上门出去了。

她一走,苏洛河那副贼兮兮的嚣张样随即卸了一半。闷声走到桌前将那碗药端过来,苏洛河舀了半勺,伸手要喂林微微吃,伸了一半却突然想起这药是刚刚才煎好的。

如今天气暖热,这碗药握在手中,温度弥散到空气里依是烫得厉害,苏洛河这么想着赶紧缩回手,扭扭捏捏的对着半勺药吹了几口,才再次递送到林微微嘴边。

难得看见苏洛河这般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模样,林微微不由自主地将他这副形态与他过去各种傲娇跋扈嚣张肆意的形象做了个对比,顿时失笑起来。

这笑容扎了苏洛河的眼,他立即挺腰敛目道:“笑什么?”

和他相识了这么久,林微微早就清楚了他的脾气。什么样是装模作样恼怒,什么样才是真的生气,她可是能分清楚的了。

现下的苏洛河绷着一张脸,貌似严肃认真的质问林微微笑什么,虚张声势的模样像极了被人拿住了尾巴的花猫,明明一肚子无奈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扮成穷凶极恶的模样吓唬起捏着他尾巴的那人。

不同于真正的汗毛倒竖,他只是想要让别人规矩些,却又舍不得少了个他愿意与之玩闹的人。

所以,即使他冷着一张脸竖起一双眼,说话时声调高昂仿若质问,可后半句总是会放慢下来,一副迟疑地姿态使得这一切佯装出来的不满都破了功。

林微微很乖的将他递送来的半勺药喝完,歪头问他:“所以,我应该是你第一个亲手喂药的人吧?”

苏洛河盯着她看了半晌,本想点头,却还是挣扎着摇了摇头。

林微微有些失望,“不是吗?”刚刚那副手忙脚乱的喂药姿态,还真是看不出来苏洛河在此之前已经有了照顾人的经验。

“其实,要说是呢,也算得上是的。”苏洛河憋了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哈?”

苏洛河甚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林微微,边诚恳道:“真要追究起第一个来,那人应该是朱八刀。……不过,那时我是整一碗直接灌下去的,……将他烫了个满嘴泡不说,伤势还更重了。”

苏洛河略有些尴尬,却抿着唇齿用十分认真的表情追究林微微道:“……所以,你觉得这样的算不算呢?”

林微微汗颜道:“那……应该不算吧。”

苏洛河旋即兴高采烈道:“那就是第一次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挥汗……

虽然晚了点,但今天的还是发了……

76距离

苏洛河的脸颊手背上;那在坠崖时被藤蔓刮出的条条伤痕已然结痂。伤口虽然轻浅;却因为被刮伤了太多道还是显得有些触目。

林微微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上的疤痕;喂完最后一口药的苏洛河毫不在意的甩甩手道:“干什么这副表情?这些小伤我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下一刻;林微微已经柔柔将手掌抚在他的胸前。她说:“那些是小伤;那这个就不是了吧。”

她仍清晰记得;在那滂沱大雨之中,苏洛河昏迷不醒;紧皱着眉头面色铁青;胸口上奔涌而出的鲜血止也止不住,顺着冲刷而下的大雨流入临渊河中。

林微微噙着泪,缓缓道:“还好。还好你没事。”

他却呲着牙,一脸不屑道:“我苏洛河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出事。”

按在胸口上的手掌温暖柔软;撩起了苏洛河满心的波澜。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地上;他一手覆在林微微按着他胸口的手上,又伸出另一只手的拇指故意重重按了按林微微眼角,装出一副甚为不满的模样道:“你要是真敢哭出来我就要将你打一顿了。你看看我好端端的,干嘛一副哭丧的样子。就不能高兴些么?”

明明是要装作不满,手上也使出了大力,苏洛河将林微微按得眉头一皱一皱,可到底还是那副假意嗔怒却微微带笑得神色出卖了他的本心。

他将林微微的下巴掐在手中,捏得她嘴唇嘟起,看她这副被自己捏得鬼魔鬼样的怪样子,旋即咧嘴笑道:“来,笑上一个。你的这些个眼泪等到哪一天我真挂了,再给搬出来彻头彻尾的哭个够吧。”

被他捏在掌中,林微微只剩下干瞪眼的份,想要抗议些什么,最终说出来的却都是些含糊不清的字眼,于是只好用满面愤怒表示无声的抗议。

苏洛河见她终于缓过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情绪,放心下来随即哈哈大笑,松了掐住她脸颊的那只手,将放在地上的那药碗拿起来,起身走到桌边放下。

“喂。”望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失落,林微微叫了声。

或许是因为胸前的伤没有痊愈,他走起路来不如往昔那般赫赫生风,有些迟缓却又好像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努力强撑着腰杆装出没事人般。

听林微微叫了声喂,苏洛河满脸不悦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道:“你叫谁?”

“你啊。”

“我什么时候叫喂了?”苏洛河睨了她一眼,怪责道。

“我的错。”林微微立马沉头,佯作满面愧疚的模样改口道,“该叫你苏老大的。”

苏洛河垂目思量了片刻,侧头望了林微微一眼,将手中的瓷碗一扔,便听得那碗铿一声甩到桌上兀自晃动了几下才稳了下来。

林微微再抬头时,苏洛河已经几步走到了床边,俯手撑在林微微面前,面面相觑不过一寸距离,苏洛河澄澈的眸子定定看着林微微命令道:“从今天现在开始,不准叫我苏老大了。”

太过靠近的距离令得林微微本能后仰,却无奈背倚床头,只能将靠着的枕头压扁些,却无法再往后躲。

苏洛河见她又想要躲,于是更欺身过来,待得林微微回神过来四目相交时,他的鼻尖蓦地轻碰了林微微的一下。

林微微一怔,愣在原地,乖乖保持着此刻的姿态不敢再动,像个仓皇无措的小兔一般巴巴眨着眼咬着唇望着苏洛河,却不想习惯性的一咬之下,下唇的乍然疼痛令得她嘶了声,倒吸了口冷气,这才想起这处被自己咬破了皮,现下还没好全。

苏洛河的右指抚过林微微的下唇,明亮的眸子定定望着那处伤口道:“我特别赦免你不用再叫我苏老大,也不用许跟着朱八刀他们叫我少爷。”

相距咫尺,他说话的时候唇角轻动,湿濡的气息落在林微微的鼻尖,将她搅扰得满心惶恐不宁。

这惶恐不安令得林微微神思纷乱,她张张嘴,结结巴巴问了句:“那……那,又不能叫你喂的话,我该叫你……你什么?”

苏洛河嗤一声笑起,双眸弯弯减弱了他素日里喧嚣跋扈的气势。林微微呆了呆,发觉这副面孔原来还可以如此清雅柔和。

林微微发愣的时候,苏洛河缓缓说了句:“我想想,就叫我的名字吧。”

他说着,缓缓靠上前来,在林微微未及反应之时轻轻碰上了她的双唇。林微微怔愣地圆睁着双大眼睛瞪他,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她的视线碰上了抬眼窥她的苏洛河,蓦地发现他居然满目的紧张,一副比她林微微更仓皇不安的模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呆呆相望了好半天,林微微突然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后别过脸去,苏洛河忙也跟着咳了几声,怏怏缩回头来。

这尴尬劲一直持续到晚饭时才结束,结束的原因是因为林微微要想好好吃上这顿饭得需要一个人帮忙。

林微微右手上伤势原本并不太重,只是当时伤得深了些,昏迷中又流了不少血,并苏洛河的包扎拙劣且不及时,所以林微微的身体在当时便有些虚弱。

随后两人为寻出口潜入湖中,凫水中的牵动导致她手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又因为在湖水的浸泡以及大雨的冲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风寒热感之下牵动伤情致使她昏迷的这几日高烧不退,吴贞她爹吴老医师说,要是再烧半日,她林微微便彻底废了。

林微微追问:“那废了的意思是……?”

吴贞长睫扑闪,指指脑门道:“光这废了。”

林微微呛了口汤,不住咳了几声道:“还好我掐着点醒过来了。”

吴贞杏眼微眯,唇角带笑,“没事,醒不过来你这准相公也定会负责的不是。”

方儒适时屈肘推了吴贞一下,朝她使了个眼神,吴贞立即会意,忙摆摆手道:“我不是咒你的会便傻瓜,我只是想说你要是真烧傻了,他也不会不管你不是。”

这会儿连吴老医师都看不下去了,重重咳了几声,吴贞才吐吐舌头一脸抱歉地收了声。

被她这么撩了几句,林微微和苏洛河默默朝对方窥了一眼,哪知这暗暗一窥竟都在同一时刻,两相对视着二人的脸颊都噌的一声沾上了些桃粉色。

吴贞见着他们两人相视之下有些含情脉脉的味道,原本蔫了情绪再次高涨起来,两手一拍提议道:“姑娘,你右手伤了使不得筷子,就让你相公帮你夹菜吧。”

林微微刚要分辩,吴贞急忙重复了一句:“我知道,不是相公,是准相公。”

林微微囧着一张小脸,双颊更红了,苏洛河抿抿嘴,默默敛起了浮上眼角眉梢的欢喜,朝烧鱼夹去,却被吴老医师一筷子拨开。

吴老医师冷着一张脸,“鱼生火。”

苏洛河豁然,朝烧肉夹去,却还是被他一筷子打开。

吴老医师继续冷着那张脸,缓缓扒饭:“肉生痰。”

吴贞张张嘴哑然了片刻,“爹,我备饭的时候明明问过你她可否吃的,你当时没做声呐。”

吴老医师扫了她一眼:“我们的伙食总不能因了别人被带差不是。”说完,他敲敲一碟苦菜一碟茼蒿道,“她就只能吃这个。”

林微微:“……”

苏洛河:“……”

方儒见着气氛尴尬,忙打圆场,“姑娘才刚醒来,是该将养着吃些清淡的,待过了些日子就可以才那肥腻之物了。”

吴贞黛眉微蹙,不满地懒懒扒着烧鱼肉边道:“害我费了好些力气准备了这么多有的没有的。”

方儒忙迎了张笑脸上去,“好久没吃上娘子精心烹制的菜肴,今日真真是要幸福得泪流满面了。”

林微微:“……”突然听见这么坦荡的肉麻兮兮的话,真是冷汗潸潸汗毛直竖。

苏洛河:“……”各种不舒服。

两人偷瞄了吴贞夫妇那副粘兮兮的神色,直被腻得满心翻江倒海般。若不是此刻得人恩惠,且是因了别人的好心暂住下来,苏洛河十成十的会拍桌而起叫嚣道:“你们有完没完?!”

苏洛河强压下满腔翻腾着的吐槽冲动,朝林微微看去一眼,却不知怎的从来就不怎么默契的他们居然又在这一刻对上了眼神。

吴贞那处,依然如倒翻的蜜罐子般涌出各种甜言蜜语。

在这糖衣的布景之中,林微微与苏洛河相觑着,望向对方的眼神缓缓如四月春光般煦暖起来,那弥漫在两人间一整个下午的尴尬气息也在此时消散殆尽。

吴老医师看在眼里,低眉夹了口苦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77牵挂

旬日后。

吴老医师替林微微拆了纱布;林微微抬臂瞧了瞧;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留下了些深重的伤痕。

吴贞说;若是林微微没有淋到那场大雨;若是淋了大雨后早些换掉透湿的衣衫;若是能再早些清整一下伤口,她或许就不会高烧三日不退;伤口就不会发炎感染;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即使好了也还是留下了豁大的疤痕。

林微微自己倒是不大计较这个伤疤。

伤在臂上,长袖一挡,除了她自己别人可什么样都看不见;又何必在乎太多;反正这疤痕不想要也还是在的,犯不着给自己找难过了。

吴老医师将拆下的纱布整了整,从药箱里拿了盒药膏出来放到桌边,“每日三次,过得一年半载这伤就辨不出来了。”

林微微一听一天要三次,还得擦上个一年半载,登时便没了擦药的兴致。她一向喜欢繁而化简,不喜欢太过冗杂的事情,觉着臂上的痕迹虽然确实不大美观,但因为吴医师照料得好,倒是没有结成不平不整,不过是颜色深沉以致清晰可辨这处曾伤过。

林微微想想,反正不是在脸上,还是由得它这么着算了。

虽是这么想着,林微微却不好驳了吴医师的好意,收了那盒祛疤淡痕的药膏,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

吴医师点点头,却仍定定坐在她对面,不整药箱也不收桌上的瓶罐,只这么默默坐着似乎有话要说。

“姑娘在外多日,家中可牵挂之人?”

每日换药,他皆沉默寡言,今日还是第一次主动问起林微微的事情。

这么一问之下,林微微不禁怅然。她的伤好了许多,苏洛河那边恢复得却有些缓慢,吴老医师说这是新伤牵动旧患,虽然没有累及五脏,却因为伤的是肋骨,没可能像伤了皮肉的林微微好得这么快。

抚着苏洛河胸前伤口的时候,林微微依稀能感觉到他沉沉的心跳。苏洛河总是满面不屑地嗤一声翻她一眼,说:“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而实际上是不是小伤还真轮不到他说了算。

吴贞说,她家相公方儒可告诉她了,苏洛河平常总这么一副不屑样,换药时疼得满面冷汗却是不提的,应该平日里这伤也不会有多好受。

林微微听吴贞说这些的时候很有些难过。他装成这么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是不想自己太担心,所以即使林微微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依然嚷着不大舒服,希望苏洛河能在吴家再养些时候,待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出去找孟柯、朱八刀他们汇合。

至于什么时候回家,林微微想,大约要等他们三人组无恙重聚之后,她才能放心离开吧。

虽然,她很囧的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作用,也更帮不上什么忙。

吴医师问了这么一句,却见林微微走了神,沉默许久也不见回答,于是默了默,换了个问题道:“你喜欢他?”

如此直白的问题从这个素日寡言的老头子口中问出,林微微一个惊惶,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

“啊?……啊……呃……”林微微犹犹豫豫中,接连使用了一串语气词将这问题拖了下来。

面对这个与老爹年纪相仿的人,林微微觉得要回答他所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障碍。与吴贞巧笑着循循善诱的姿态不同,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严肃认真,仿佛是林微微的长辈一般,令得林微微很是匪夷和语塞。

吴老医师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的双目,待着她的回答。

逃避不得,林微微只好捋了捋浏海,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做了个肯定的回答。

吴老医师眼瞳之中有丝光亮悄然黯了下去,他低眉扫了林微微手侧的伤疤一眼,不再多说些什么,缓缓起身开始收拾起桌面和药箱来。

“吴医师,”林微微将他那瞬神色变化看在眼中,想起初次见得他时,他亦是这么冷清的看了自己一眼,想起数日前在吴宅中再次见得他时,他明明知道床榻上躺着的苏洛河伤势更为严重,却还是卸了药箱直奔自己而来,“你是不是认识我?”

林微微莫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一出口便觉着似乎问得不大好,却无奈已经脱口而出。

吴老医师刚挎上药箱,听得林微微这么一问,眉梢突地一皱,抬头时却又立即恢复了他一贯的泰然神色。

“没有。”他摇头,肯定道。

说完,转身便出了门。

林微微拿起桌上的药膏盒,翻覆在手中。

……是真的没有吗……

那为何他在初听见这个问题时突地顿住,眉梢微蹙,眼眸中有丝难言之色一闪而过。

正午时分,夏蝉吵得厉害。

苏洛河被禁在这小小的院落中数日,本就满心烦躁,被那知了之声搅扰着,更是郁结得不得了。

一拳捶在廊柱上,苏洛河恨恨道:“吵死人了,我这就去把满院的蝉给捉了来杀杀杀。”

林微微冷眼看他,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令他迈步不得,“这种抓虫的小事,劳烦不了老大你动手,”林微微拍拍胸脯毛遂自荐道,“我来。”

要不是看着苏洛河嘴硬着怎么样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伤势,林微微其实很想说:老大,你这时飞身上树去抓那些个夏蝉么?要是你因为抓几只蝉搞得翘了辫子挂在树上,真是有损你老人家建设了数年的江湖威名呐。

林微微说着便要去寻个长杆,想着再将上面弄个圆弧状的网兜便可以捕蝉了。不过从前这事一直是张良干的,今日要她这只会抓蝉来整工具,还真是有些为难。

林微微将欲转身之时,却不想被一只手臂捞住,环着她的脖颈将她一把勒着拖到身边,苏洛河道:“说了你得叫我名字,不准再叫老大了。”

林微微巴巴望了苏洛河一眼,“啊?……啊。”

苏洛河勒着她,不依不挠道:“态度不够诚恳。”

顾忌着苏洛河胸前的伤,林微微不敢奋力抵抗,钻了几下见逃不出去,只好耷拉着眼皮道:“是,好的,苏洛河。”

说完,斜斜偷看了他一眼。

苏洛河得意的眉头飞起,瞅着林微微涨红的脸觉着可爱至极,于是忍不住又下了力气,将她搂在怀中勒了勒。

林微微的双颊如透红的柿子般火辣辣的烧,一张小脸即窘迫又尴尬,被苏洛河揽在怀里逃脱不得,无奈瞪了他好几眼,“苏洛河,你是不是想勒死我啊?!”

苏洛河哈哈笑着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放心,我使的劲刚刚好。”

林微微汗颜:“刚刚好把我掐死?”

苏洛河双眸皎皎靠上前来,气势汹汹地呵呵笑了声,却在下一秒贴到林微微的耳畔,柔声道:“放心。……舍不得。”

恰在这时,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将他这番柔声细语吹散,化做浓浓柔情沁入心绯之间。

林微微怔怔望向他,心如擂鼓。他却在此时更凑上前,眼眸深深盯住她的双瞳,低眉朝那红唇触去。

“咳。”突地一声轻咳,似是从林微微背后那处传来。

苏洛河皱皱眉头,捧住林微微的脸不让他往那处望,依又凑了过来。

“咳。……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孟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此刻更带着些戏谑的味道。

林微微嘴角抽了抽,难堪得不行,挂了一额头的黑线僵硬笑着,回过身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呵,呵呵,孟柯啊,你好。”

孟柯一身堇色长袍,雅致出尘,本是半坐于吴宅墙垣,此刻已立身从墙垣跃下,一定站到院中。

漠视着苏洛河倒竖起来的三角眼,孟柯缓慢道:“朱八刀受了伤,我将他送回了无月庄。那日在宣王府上并未闹出人命,只是四人重伤。宣王世子现在无暇针对我们,”孟柯淡淡朝林微微看去一眼,“午日节将至,圣上下旨令番王入京,宣王不便于是特赦世子代为前往,现如今他已称病了好几日,说是下榻不得。”

这番话信息量知大,听得苏洛河怒气尽散,倒竖起的三角眼也柔和了许多。

苏洛河正要说话,却被林微微抢在了前头,“他怎么可能一下子病得那么严重?!”那老奸巨猾狐狼般的人物,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苏洛河揽着她的脖颈,咧咧嘴教育她道:“你不懂的么?他不想去京都,所以装着病赖着死,现在可是没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孟柯清咳几声,揶揄道:“几日不见就私定终身了?”

苏洛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他。

林微微连忙摆手否认。

却在此时有人在那头轻唤了一声:“微微。”

剑眉微蹙,张良不悦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抽空用手机码了这一章……

于是问上一句,你们看着格式对吗……

78离

认识张良这么些年;林微微的印象中他一贯温润和谦和,鲜少有如今这般愠怒之色。

张良说:“过来。”不容商榷抗拒的语气,令得林微微吐吐舌头,像个犯了错的孩童般缩缩脖子;朝着他那处刚走了半步却又被苏洛河一把握住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干什么一副心虚的模样?”苏洛河道;“你是骗了他的钱还是骗了他的人?”

林微微其实很想说;她是因为被张良满脸的不悦吓了一跳;于是才会乖乖的听从了他那近乎命令的口气。

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奇怪。从小到大,但凡她想要什么;张良都会想尽办法的满足她;但凡是她想干什么,张良都会默默守着她;但凡是她做错了什么,张良亦都会不计后果的护着他。

这么多年,他从未真正同她计较过什么,甚至连半分的不满和不悦都没有透露过,以至于林微微一直都以为他的好脾气深入骨髓。

林微微一直认为,张良从来不会生气,不会发怒,更不会同人争辩,也从来都是那么一副静默的表情,听着她胡搅蛮缠的辩驳或可怜兮兮的求助,只会唇角噙笑的应她一句:“好。”

也因了这些,林微微才会在现在见着张良的愠怒后心头发怵,想着先顺了他的意,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顺顺他的毛,接着抓住时机好好哄他一哄,应该……就没事了吧。

林微微小声对苏洛河道:“我是离家出走,又搅出了宣王府那挡子事情,不心虚才怪呢。还有,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