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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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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脸色发青,一手扶住他的肩,问:“这是油炸各种昆虫?”

陈景跃摩拳擦掌:“是啊,你想吃哪些?”

林微微挂了一额头的黑线:“我想吐。”

陈景跃不管她的意见,撩袖子便开始选那被竹签串得笔挺挺的各种早已死透了的昆虫。

“真的不尝尝?反正你都饿了不是?”陈景跃锲而不舍怂恿道。

林微微绷着张青白青白的脸道:“不要,好恶心。”

一旁大嚼着一串串油炸昆虫的几个南疆人停了动作,为首那人脸色一沉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才恶心。”

林微微尴尬咬住下唇。她知道自己这事情做得不地道,指着人家正吃着的饭食说恶心,确实是失礼了。

缕缕浏海,林微微正准备为自己的行为陪个不是道个歉,却听见耳边咔嚓咔擦几声响,陈景跃大嚼几口油炸昆虫,突地脸色一变,涨得青紫青紫的面堂一波一波的流着冷汗,“哇”地一声哗啦啦呕了出来。

林微微一跃跳开,拍着胸口顺气道:“干嘛呀?吓死人了!”

陈景跃眼泪潸潸道:“吾靠,味道真的很恶心!”

林微微的脸色一绿,便见那几个先前已不悦的南疆人摆出了拔刀欲砍人的姿势。

从早到晚只进食了一颗苹果的林微微头昏脑胀起来。

“陈景跃,”林微微退后半步问了句,“要逃跑吗?”

陈景跃呸了一声,“逃跑这么没骨气的事情,我才不做!”

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如此嚣张,林微微觉得,陈景跃要不是能以一敌百,就是嫌自己寿命太长了。

若是惹恼南疆人,先不说他们民风是否和传闻一般野蛮且未开化,若是咸城父老们一哄而上,再一人抡一拳头,也够陈景跃和林微微变成渣渣了。

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啊。

比起骨气来,小命其实很重要。林微微想,若是某一年的某一天,夏涟漪知道她林微微因为嫌弃油炸甲虫恶心而命丧南疆,非得笑破肚皮不可。

为了不成为夏涟漪口中永远的笑话,林微微决定强撑住满脑子的眩晕,逃跑吧!

陈景跃若无其事地拔剑而出,那边几个南疆人也在同一时刻拔出半月形的弯刀,林微微很不仗义转身要逃,却蓦然发现他们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目露凶光的南疆人围住。

T_T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景跃甩甩长剑,气焰嚣张对那几个正面而对的南疆人道:“尽管放马过来。”

林微微戳戳他的后背,提醒道:“呃……你不要太嚣张。”

听出林微微语气中的不对劲,陈景跃这才抬头环顾起四周来,眼见一排排的南疆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陈景跃的嘴角抖了抖,方才寻人挑衅的跋扈之色逐渐褪了下去。

“怎么办?”林微微小声与陈景跃商量。

强烈感受到势单力弱的危险,陈景跃艰难咽了咽口水,眼珠骨碌一转,抱拳向林微微一躬,态度恭谨有礼,仿佛是在向自己的主子报告一般:“小姐,我们还是道歉算了吧,别打了。”

林微微目瞪口呆,看陈景跃以一副陈恳无比的面色规劝她道:“炸虫子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能说它恶心呢?还让我跟别人打一架,”陈景跃的脑袋摇成了波浪鼓,“这样不好,不好。”

人民群众的凶狠目光瞬间统一挪腾到了林微微的身上。

妈呀,陈景跃真是阴险狡诈透了!想将所有责任推到她林微微一个人头上?!

林微微欲哭无泪:“你也太不仗义了。”

陈景跃微动双唇,用轻得不能再轻得声音说:“刚看你想逃来着,你不仗义在先,我只能算以牙还牙。”

“……”

瞬间无比怀念苏妖孽,起码人家有担当有傲骨,不管事情好坏,是他做的从不推卸,也不寻人做人肉箭靶,最重要的是,苏老大还有两个杀伤值强大的小弟啊!

正当林微微泪流满面的以为自己将会横尸当场,围堵人群里突然钻出个上着青布短褂衫下着藏青印花短裙的少女,红带高束的马尾随步轻摆,长睫浓黑,杏眼澈亮,俏丽可人。

虽然肤色偏黑,与一向以白为美的洛国审美观有些冲突,林微微却还是觉得她相当漂亮。

那少女朝林微微看了眼,再瞅了瞅陈景跃,随后背起双手敞声道:“各位,先听我说几句。看这两个人的打扮便知是洛国人的,……”

人群中一个声音不满道:“洛国人便厉害些么?洛国人便能说我们平日所吃的东西恶心么?洛国人便能随意侮辱我们么?”

林微微囧着张小脸,慌忙摇头摆手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那侧陈景跃却抱剑而立,摆出一副鄙视林微微的模样:“就是,就是。”

林微微握拳。好想揍他一顿,真是太欠揍了。

那少女高抬右手,示意在场众人安静,喧哗声立马停住了。“各位乡邻多有人去洛国做买卖的,谁能告诉我,你们见到洛国人吃那鸽子鹌鹑时,有没有骂过?”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怒气渐渐淡下来。

“不了解并不代表仇视。……洛国自恒朝建立以来,虽然与我们南疆有了集市的往来,但大多是我们将自己的东西拿去交换,而鲜少看见有洛国人来我们的地方。……恒朝之前,洛国人曾将我们南疆叫做蛮夷之族,以为我们茹毛饮血,直至今日,这种观念仍未改变,……”

林微微冷汗一拨拨的流下来。

陈景跃也站不住了,伸个脖子过来小声道:“我以为来了个帮我们讲和的,怎么好像是来帮我们拉仇恨的?”

林微微挥泪:“早知道十两银子也不来的。”

陈景跃闷哼一声:“你若是开价十两银子,我是肯定不会来了。所以,这全怪你。”

“……”

两人嘀咕间,那少女话锋一转,慷慨激昂道:“……今日这两个洛国人来了我们南疆,我们应当让他们看看我们南疆人的胸怀,看看我们南疆国的富饶,看看我们南疆国没有比洛国差多少。待他们回了洛国,便会有两个人说我们南疆的好。”

人群中有个声音问:“只有两个人说好,有何用处?”

“两个人说好,便会有四个人不信前来。四人来后若是也觉得好,便会有八个人不信前来。如此这般下去,我南疆便再不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蛮夷之族了。”少女言毕,在场众人皆是信服之色。

林微微正在揣度这少女究竟是何人,便见她回过头来,眉头一扬,俏丽无端道:“我带你们逛逛这咸城。哦,忘了介绍,我是南疆国二公主——裘应月。”

40聚集

人群散去,裘影月对陈景跃和林微微道:“先带你们吃些好吃的吧。”

林微微抿着嘴偷瞄了陈景跃一眼,再不敢乱说话了。

陈景跃想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虫子什么的,就还是不要了。”

裘应月甩甩马尾,爽朗笑道:“自然是不会再带你们吃虫子的,省的你们又说我南疆的吃食恶心。”

三人在一家牛肉摊前坐下,裘应月的杏眼一眯,笑道:“我知道洛国也是吃这牛肉的,不过我们和你们那边吃法可不一样。”

说话间,便上来了一大碟干巴巴,却片得十分均匀的牛肉,另又上了三碗滚烫的汤,大约是用来就着牛肉喝的。

陈景跃瞧了眼那漂浮着不知名绿叶的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便朝林微微看去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明白不过了:这是什么东西?

林微微朝他瞪回一眼:我怎么知道?

突地一阵冷风扑面,林微微只觉得面前有人影一晃,便见对面空位坐下一人。仔细一看,却原来是那面瘫脸的孟柯。

“总算是找着了。”孟柯淡淡然说了这么一句,盯着桌上那三碗不知底细颜色浑浊的汤水,顿了顿,扫眼向一便盘里的那碟风得干巴巴的牛肉,迟疑片刻,孟柯瘫着张脸,索然无味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睑,抬手将桌上扣住的茶碗翻过来,自斟了一碗后,便饮下了一大口。

喉头轻动,孟柯的眼瞳突然一震,眉头蹙了一下,定了定神后,便将那茶碗放下推开了。

裘应月清楚见到孟柯一连串的神色变化,便知道定然是这茶水不合胃口。

略有些失落,裘应月解释道:“这是我们南疆的草药茶,我们平日多会喝这个。”

难得见到面瘫脸的孟柯会有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林微微对这草药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翻了个茶碗,林微微也给自己倒了半碗,本来想着抿那么一口,却在靠近茶碗时闻到了那浓烈的草药味。

吐吐舌头,林微微好奇顿失,慌忙将那茶碗推开了。

抬头看了看孟柯,又看了看已然断黑了的天色,林微微很奇怪,曦宜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孟柯怎么过来南疆的?难不成他其实比自己来南疆的时候更早些?

不对吧。

林微微记得,离开弦和庄的时候,他们可都还在睡午觉补眠呢。谁叫他们昨个儿夜里为了陈景跃的生辰礼物煞费苦心呢。

林微微于是奇怪道:“孟柯,你怎么跑出来了?”

孟柯刚想开口,却突然眉头一皱,暗暗朝林微微使了个眼色。

林微微心头一沉,便感受到身后刮来的飕飕凉风,吹得林微微脖子上汗毛直竖。

直觉不妙,林微微缩缩脖子迈腿要溜,却突然听到苏洛河一声愤慨怒吼道:“林微微!你为什么会跑到南疆来?”

林微微的耳膜险些震烂,忙用手捂了耳朵。欲哭无泪的对孟柯眨眨眼睛算是求助了,孟柯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泰然扫了眼林微微仓皇无措的小脸后,拿了块牛肉缓慢的嚼了起来。

“林微微!”苏洛河见林微微两手紧紧捂住了耳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又抬高了八度,大叫道:“你装死是没有用的?为什么要跟着陈景跃跑到南疆来?”

裘应月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洛河,便捧着茶碗,看好戏般一边瞧着,一边默默喝起来。

林微微当然知道,自己捂着耳朵垂着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是没有用的,只是苏洛河那嘶吼声包含的无边愤慨实在太另林微微忐忑不安了。

林微微不知所措间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觉得如果朱八刀或者孟柯走失了,苏洛河大约不会如此凶恶地咆哮他们吧。

是因为觉得自己功夫太渣,所以才会嘶吼成这样吗?

林微微一额头磕在桌子上,疼得直眯眼。

虽然明白苏洛河此时的怒吼是因为担心自己,可是林微微真是不太受得了身后的哇哇大叫声。

不敢回头的林微微心头,立即浮现出了苏洛河那张因气急败坏而七窍生烟的脸。

林微微不敢争辩,只在心里不停地捶桌子抗议道:苏老大,小声一点点可以吗?这里是南疆啊南疆,丢人丢到别人国家来了,让她林微微情何以堪呐。

却在这时,一只肥嘟嘟的手瑟缩着出现在了林微微的视线中。那手从林微微的左侧伸了出来,吓了裘应月一跳。

裘应月惊了一下,很快恢复了镇定,刚想着解说一下那肥手伸向的风干牛肉,却听见啪地一声脆响,苏洛河一巴掌拍了过去,气不打一处来道:“胖子!你怎么就会吃?”

朱八刀委屈不已,道:“找微微姑娘找了好几个时辰,我这不是饿着……饿着嘛。”说着,边用那已经肿成熊掌般的红手飞快的抓了几块牛肉,塞入嘴中含混不清道,“没吃肉,我连路都走不动了。”

林微微听见吧唧吧唧几声,那朱八刀便哼哼道:“这味道还可以哦。”迅速便又拿了几块。

裘应月立马就笑了。

饿了一天的林微微听见朱八刀这么说,眼见盘子里的肉没几块了,忙也抓了一块往嘴里塞。陈景跃迟疑着不伸手,瞅着林微微嚼了几口后,打探道:“怎么样?”

想起陈景跃在此之前的多番不地道,林微微一边伸手向盘子,一边缓慢答了句:“确实,还不错。”

等陈景跃放下心来准备尝一口的时候,那肉盘却已经空了。

陈景跃面色一沉,刚想硬夺了林微微手中的那几片肉干,却见林微微回过头,用无比狗腿的笑脸迎着苏洛河的那张臭哄哄的歪脸道:“老大,还不错哦,你吃吃。”

苏洛河叉腰,气哄哄地哼了一声,道:“没胃口,没心情。”

陈景跃跳起来抢,边抢边道:“他不吃我吃。”

苏洛河眼睛一斜,迅速从林微微手中夺了肉片,狠狠一口撕咬后道:“就是不便宜你。”

裘应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洛河这才注意到围坐的人中有这么个不认识的,迟疑片刻问了句:“你是谁?”

林微微很乖的跳起来解释:“南疆国二公主,叫裘什么来着?”

陈景跃咂咂嘴,“真是失礼,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苏洛河一横他道:“你又记得?”

陈景跃挑挑眉,从容道:“当然,她叫裘月亮。”

“……”虽然不记得这南疆国二公主的全名,但林微微大略有些印象,她可不叫这么囧的名字。

“我叫裘应月。”裘应月冷汗潸潸道。

苏洛河哈哈大笑着讽刺陈景跃:“听到没有,人家叫裘应月,你叫人家求月亮?你才求太阳呢!”

陈景跃跳脚踩住座下长凳,咧嘴道:“你求星星!”

“你求乌云盖顶!”

BALABALABALA……

林微微瞧瞧冷汗狂流的裘应月,又瞧了瞧吵得不可开交的苏洛河与陈景跃,囧得厉害。

孟柯淡淡说了句:“你们真是好礼貌。”

苏洛河与陈景跃同时一愣,朝一脸黑线的裘应月看了眼,立刻默了。

陈景跃拍拍鞋子上的灰,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苏洛河歪了歪嘴,走到孟柯身边,一屁股坐到空位处,而后狠狠一挪,将孟柯挤到一边。

孟柯浅浅瞥了苏洛河一眼,从林微微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一眼实在复杂透了。还没来得及揣度孟柯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便见孟柯翻了个茶碗,倒了碗茶送到苏洛河面前。

苏洛河一出现,便先是骂了林微微,后是同陈景跃拌嘴,再加上同朱八刀、孟柯找了林微微几个时辰,翻了曦宜城不说,这咸城也是走了小半,滴水未进的苏洛河早已口干舌燥,眼见孟柯那碗茶水递了过来,苏洛河毫无警惕地仰头便吞。

“等……等。”林微微没来得及制止,便见苏洛河已经将那药茶吞了下去,脸色腾地一下便红了。

苏洛河手中的茶碗啪地一声掉在桌上,孟柯不急不慢道:“当心,味道很怪。”

苏洛河腾地跳起,抽刀便朝孟柯砍过去,孟柯却早已起身一旋,闪到一侧。

“我杀了你!!!”苏洛河白着一张脸锲而不舍地追着孟柯跑,林微微和朱八刀跟在他们后面努力劝和,却被苏洛河叫哇哇的声音盖了过去。

林微微跑了几步,突然刹住脚步。

刚刚所过之处,似乎有些什么。

林微微回过头,见身后五步之外,有一个卖银饰的地摊,摊在地上徘开几排的银饰并不格外好看。

缓缓走了过去,林微微在那摊前蹲下。

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老板很热情地介绍起他家的银饰,却见林微微一手将摊上的银饰拂开。

老板呆了呆,正欲怒斥,却见林微微哗地一声将那摆摊用的垫纸抽了起来。

孟柯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忙朝追杀而至的苏洛河坐了个急停的手势。

“这是什么?”苏洛河眼见林微微与孟柯两人震惊无比的神色,于是问道。

林微微侧头问孟柯:“这是传说中的那副松风水月吗?”

孟柯在右下角的题字处仔细看了看,“大约,是的。”

林微微用袖子轻轻掸了掸那画上的尘土:“肖沉水若是知道他的松风水月被这么对待,大约会哭的吧。”

41夏涟漪

这幅松风水月最终以五十文的价格成交。

苏洛河以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扫视着林微微手中的画,边付款边道:“这么脏兮兮的东西居然值五十文?”

林微微与孟柯对视一眼,默默不言。

现在这是在不懂肖沉水画作究竟能到什么价值的南疆,若是这幅画在洛国中发现,十成十的能掀起一场蜂拥竞价的狂潮。

这幅“松风水月”便是肖沉水不知所踪了数十年的三幅杰作中的其中一幅,千金难买一见,更不用说是直接买下了。

如今以五十文钱成交了,实在是拣了个大便宜。

原本,林微微向孟柯确认这幅画是否是那传说中的松风水月时,便已经在盘算着应该要出多少价钱来买下这画。

这实在是一个犯难的问题。

若是出价与这画的实际价值相符,林微微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她身上总共都只有二两银子,而这二两还是从陈景跃那挣来的辛苦钱。

可是,若出价过低了,林微微又觉得心里面过不去。

虽然那摆地摊的南疆老板一定不懂这垫纸的价值,说不定林微微随便出个什么价格都能成交。毕竟垫纸嘛,随便什么纸,只要厚一些的都能垫一垫,再不行,拿些粗布一铺也是可以的。而这些个东西,总是很好找。

林微微犹豫了半天,同孟柯商量着该出什么价钱好,孟柯半刻犹豫都没有,径直抬头对一旁百无聊赖的苏洛河道:“少爷,林微微想要,你要不要买了?”

在苏洛河眼中,这松风水月就是一张掉了卷轴的灰扑扑的垫纸,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可言。

苏洛河大步向前:“老板,这东西我们买了,十文吧!”

林微微的下巴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肖沉水若是知道他的松风水月被人开价十文,会不会哭着从棺木中爬出来?

老板犹豫了片刻。虽然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值钱,但想想方才那姑娘很激动的将摊上那些银饰尽数拨开在地,瞧都不多瞧一眼,他便觉得这垫纸总还能值些钱的。

于是,地摊老板挺挺胸,积极争取道:“一百文。”

刚被林微微拣起的下巴又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副松风水月的价值范围竟然被锁定在了十文到一百文的区间内?

孟柯唇角轻扬,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林微微终于知道孟柯为什么要让苏洛河出马开价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碰在一起,砍价效果那是杠杠的,并且还能保证成交过程绝无忐忑,拿下结果绝不内疚。

只是,……

林微微咂咂嘴道:“孟柯,这样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孟柯低眉朝她看了一眼:“对一个不懂得这东西有多珍贵的人而言,没有厚道和不厚道的区别。”

……

买下这画,四人便重新坐回了裘应月推荐的那家牛肉摊前。

苏洛河想起之前,替林微微买的那幅梁锋家里头的画,当时听从孟柯的怂恿,可是留了不少白花花的银钱在梁锋家,再看看这幅虽然样子实在不咋地,但是一般无二的水墨画,不由叨叨埋怨起孟柯来,边吐槽边一屁股坐在在陈景跃的凳上,

朱八刀挠挠头坐到孟柯旁边,大块头的占了大半位置和桌子,孟柯默默吃着牛肉干,在朱八刀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瘦弱。

陈景跃对林微微搜罗回来的脏兮兮纸垫很不以为然,横看竖看了半天,突然将眼光定在了林微微的眼眉见。

“怎么?”林微微见他神色奇怪,以为自己眉间蹭到了什么脏东西,赶忙擦了擦问道。

陈景跃瞠目道:“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眼熟?

哪里眼熟?

林微微奇怪了。从昨日到现在,她和陈景跃不止见过一面,也不止一次看过对方,怎么第一眼的时候不眼熟,这么个黑夜里烛光飘摇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了呢。

见林微微一副不信的模样,陈景跃立即转头求助苏洛河道:“我之前都没有好好看她长什么样子,方才这么近的距离仔细这么一打量,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诶!你有没有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

苏洛河窘了窘,也不答话,继续吃刚上的一盘子牛肉。

眼见苏洛河的表情,陈景跃便知道他定是知道林微微为什么眼熟了。旁敲侧击了半天,苏洛河什么也不肯说,陈景跃只好开动脑筋苦苦思索。

好半天后,陈景跃突然一拍桌子,跳起道:“林微微,你老妈是不是七年前来过曦宜城?……呃,不对,看起来不像是能做你老妈的年纪啊。”

林微微的眼皮子不自觉抽了抽。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身边还真有那么一个女子,在七年前来过南疆。

陈景跃想着想着,迟疑地坐下,拉住苏洛河道:“七年前那人好似还只是个姑娘家吧。莫非是保养得很好的大妈?……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是不是跟这林微微长得有些像?是不是?”

林微微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那个她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去了南疆的女子,曾经不止一次地说:“啧啧啧,你跟我年轻那会儿瘦的时候,倒是长得有几分像,……林微微,你小时候白胖胖跟个馒头似的,居然长大了还能人模人样,不错啊!”

说完,她总喜欢捶林微微的后背,捶得啪啪啪直响。

以至于林微微这一年来偶尔想起她,脊梁骨总有些疼。

陈景跃依然努力回想揣测着,突地再一拍桌子,桌上茶碗碟筷一同震了震,陈景跃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人叫夏涟漪!”

林微微正吞咽入喉的牛肉干果断卡在喉咙眼里,不敢喝药茶,更不敢喝那不知名的汤水下咽,林微微拼了命的捶胸口,好不容易将那卡在嗓子眼里的牛肉干吞下去,一张小脸憋得青紫青紫。

“夏涟漪?”苏洛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那人叫夏涟漪?”

陈景跃紧握双拳:“当年,我欺负你时被那人抓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剥了屁股打了十数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当然要掘地三尺将她找出来!你回去无月庄后,我派出去的人终于在陶诸城发现了她的踪迹,所以我便追了过去。”

林微微抚胸顺气,边听边大喘气。

果然,果然,此夏涟漪果然是彼夏涟漪,记得夏涟漪回京后,确实说过,在去了靠近南疆的曦宜城后,又去了靠近大宛的陶诸城。

陈景跃抱手击拳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却已经离了陶诸城,找了好几日,我得了信说,她在去往京都的路上,于是便追去京都了。”

一听陈景跃提到京都,林微微的脸色便开始古怪起来。

苏洛河见她这般,便起了莫大的兴致。林微微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团,她从不愿意提起,偶尔说到也匆匆转开话题,与她认识了也有小半个月了,苏洛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从何而来,她所的林微微又是否是她的本名。

刚刚陈景跃说出当年那人的名字——夏涟漪时,林微微呛了一口小脸憋得青紫却一直不敢出声,苏洛河便知那夏涟漪确实与林微微有几分关联。

初次见到她时,苏洛河剑鞘破柜,她蜷缩在柜子里怔然瞪住他的那个刹那,确实一瞬间令他想起了当年为自己出头,狠狠打了陈景跃一顿的女子。

因此,苏洛河才一反常态的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保护了林微微,虽然后来对林微微的感觉复杂了许多,更添了些讲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苏洛河一直都对林微微长相与那女子颇有些相似,而甚为好奇。

她们二人,相差的年龄大约在六七岁间,大约是姐妹吧。

只是比起那女子的身手,林微微这一身渣渣直掉无法自保的功夫,令人实在无法想象她们是姐妹啊。

“然后呢?”苏洛河催促陈景跃道。

“然后我便追去京都,……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叫没有然后?”苏洛河奇怪道。

“论武功打不过她,后来纠集了几个人想要合力揍她一顿,却被她老爹给绑了。”

林微微心里咯噔一沉。

真是不想来什么便来什么,如果陈景跃的故事里只有夏涟漪一个人出场还好,可是表叔,你干什么跑出来了?

“她老爹是谁?”苏洛河问。

陈景跃一掌拍桌,“吾靠,她爹是刑部尚书夏思源!”

苏洛河与孟柯一震,迅速将目光投到了林微微的身上。

朱八刀不解:“怎么了?”

孟柯见苏洛河不问,于是替他说道:“好了,林微微,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们你究竟是谁吗?”

42回程

林微微圆溜溜的双眼直勾勾的瞪了孟柯半晌,眼瞳突地亮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苏洛河一听,便收了眼神默默吃起牛肉来。

看来这丫头又要开始装傻了。

陈景跃坐不住了,抢话道:“你跟那夏涟漪长得很有那么几分相似,你们两个是不是姐妹什么的……”

“不是。”林微微断然否定,“我根本不认识夏涟漪这个人。”

孟柯眼见苏洛河的反应,再见林微微矢口否认了一切,便也心知林微微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谈论起这个话题。

陈景跃听了林微微给出的答案,很不满意的咂舌道:“我之前说起夏涟漪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明明反应很大,还呛了一口呢,后来的表情也一直是古古怪怪的。就这么个反应,怎么可能不认识夏涟漪这个人呢?”

林微微咬牙肯定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难道不认识的人,我非得说自己认识不可?”

陈景跃满肚子的不信,气愤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跟那夏涟漪长得像呢?”

林微微在心里头汗了一下。

陈景跃,你太多年没有见过夏涟漪这个人了。自从她嫁了人后,现在可是变成了一个白胖的糯米团子。那模样同现在的林微微可是完全不像呐。

不过林微微可不能说这个,这些话一说出来,她的谎言便拆穿了,她便再不能装傻充愣的表示不懂孟柯在说什么,也更不能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了。

于是,林微微一扬眉头道:“陈景跃,你跟我们苏老大可是表兄弟?”

陈景跃匪夷所思的看着林微微,本不想搭理她这个问题,却还是想知道她问这么个问题究竟是何意思,于是答道:“是啊。”

“啧啧啧,”林微微摇头晃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没有半分相像的,难道单凭你们长得不像,就该说你们不是兄弟了么?”

顿了顿,林微微继续道:“同理而言,我跟你口中提到的那个夏涟漪长得很像,并不代表我们就一定是姐妹,或者一定有些什么关系。”

朱八刀很实诚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微微姑娘,若是你不知道夏涟漪这么个人,那方才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孟柯冷眼朝他一瞥,正看见苏洛河一拳头捶在他的头顶上。

朱八刀瞬间飙泪,苏洛河愤愤说了句:“呆子,你说话小声点,喷了我一胳膊的唾沫星子。”

朱八刀委屈兮兮道:“没有啊,我哪里曾喷了唾沫星子了?”

林微微不笨,知道苏洛河那一捶的意思,不过是不想这傻乎乎的朱八刀再纠缠这个问题下去。

当大家都对夏涟漪和林微微的关系产生疑问时,只有苏老大是一副不闻不问。

从冉城到曦宜城的一路上,苏老大也曾盘敲侧击的问起过林微微的家事,却都被林微微打太极般转移开去。

林微微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手法从来就不高明,苏洛河能压下不提,或许只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自己完全不想提起有关于家里头的那些事情吧。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被人戳一下就会暴怒的、看起来非常粗枝大叶的苏洛河,传闻中如炸药般易怒易爆杀伤力强大的苏洛河,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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