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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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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恒牵着柳叶儿的手,一路跟着柳老娘走进院子,路过厅堂的时候看见管家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以为有贵客到,便多看了两眼。不料这一看可不得了,那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阮若诗的父亲阮尚书。许家恒不明白自己为何记得阮尚书,以前他连阮若诗的样貌都想不起来,现今却能一眼认出她的父亲。
许家恒的手抖了下,柳叶儿察觉到他的失态,循着他的视线往厅堂里看去,那位客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修长整齐的发鬓夹杂着些许银丝,却无碍他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容,反而更添成熟气息。看他这身行头不像是云雀镇人,许老夫人寿宴已过,难道还有外地客人赶来拜寿?!
柳叶儿只知道阮若诗离开许家,并不晓得是谁把她带走,而许家恒就算之前不清楚,现在也明白了!
“哟,这人打哪儿来的啊?这会儿拜寿太晚了吧?”柳老娘跟柳叶儿的想法差不多,她从背后推了柳叶儿一把,“家里来客人了,你不去招呼一声吗?好歹也是大当家的夫人,你该学着长见识啦!”
柳叶儿摇摇头,她看许家恒的神色不太正常,像是认得这位客人,却又不想跟他碰面似的。她心里不禁纳闷,好奇地问了声:“家恒,怎么了?”
许家恒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握紧了柳叶儿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我们走吧!”
“这不是有客人么,你要不要打声招呼?!”柳叶儿指了下她不认识的阮尚书,“老夫人和老爷都不在,不如咱们请他一起吃饭?!”
“不用了,会有人招呼的,我们还是陪岳母大人去饭厅吧!”许家恒低下头,拥着爱妻和柳老娘,急忙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娘和翠菊姐八成在饭厅等着了,我们快走……”
“家恒……”柳叶儿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只见他也正在打量他们。
这时,那位客人突然站了起来,匆匆走到门外,冲着许家恒的背影朗声道:“家恒贤侄,好久不见!”
许家恒僵在原地,手心里满是汗,他不想在这种场面跟阮尚书见面,可是阮尚书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硬往身上粘。柳老娘和柳叶儿若是知道他的身份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还没有摆脱阮若诗的纠缠。如果装作不认识的话,待会儿说破岂不是更难堪。许家恒扭头看向深爱的妻子,无论怎样,柳叶儿都会相信他的吧!
想到这儿,许家恒放松了许多,转过身来,坦然地面对阮尚书,客气地问候道:“家恒见过阮大人!”
阮大人?!柳老娘和柳叶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面露微笑的阮尚书,原来他就是阮若诗的父亲!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转眼间就来到云雀镇了?!看来阮若诗就是他接走的,那他去而复返又是为什么呢?!
阮尚书看了眼许家恒和柳叶儿紧紧相握的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听闻贤侄已经成家娶妻,即将接任大当家,实在是好啊!”
许家恒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跟着点头,柳老娘瞅瞅这位阴阳怪气的尚书大人,看看自己不知所措的乖巧女婿,只觉得胸口那团怒火越烧越旺,正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阮尚书倒背双手继而又道:“既已成家立业就要安分守己,不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毁人清白呀!这么大的人了,哪能只长年纪不长记性呢,你说是么,贤侄?!”
“多谢大人教诲!”许家恒面无表情地应道,他自然知道这番话是警告自己别再跟阮若诗牵扯,但这也正是他希望的,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阮尚书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反过来要指责许家恒用情不专,柳叶儿很不服气,微微欠身道:“阮大人深明大义,咱们就不担心日后有人找麻烦了!”
“是啊,当官的了不起啊,管好自家孩子再来数落别人吧!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女!”柳老娘早就看不下去了,柳叶儿一开口,她也等不及帮腔。
阮尚书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挂不住了,他吃准了许家恒不敢回嘴,却没想到柳家母女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管家见她们言语犀利,惟恐尚书大人一不高兴给许家穿小鞋,在他身后频频向柳叶儿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柳叶儿看不惯阮尚书在许家摆官腔,但也不想给许家添麻烦,拉过柳老娘转身就走,柳老娘挥舞着双臂还想念叨几句,不经意间瞥见了步履匆忙的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听说阮尚书在厅堂等候,而许老爷把人晾着也不搭理,心下一急,强打精神过来见他。刚到前院正好看见柳家母女跟阮尚书争执,焦急地加快了脚步,还要保持脸上笑容不变。
“世忠,你来了啊……”许老夫人顾不得端长辈的架子,先跟他打招呼,笑吟吟地眯起了眼睛,“哦,不对,应该叫尚书大人……”
阮尚书轻蔑地瞥了柳家母女一眼,意即无知愚妇不值得他搭理,他朝许老夫人作揖,恭敬地唤道:“世忠见过老夫人!”
“不敢当,不敢当啊……”许老夫人连忙上前扶起他,笑容满面地摇摇头,“应该是草民拜见尚书大人才对,哪能乱了伦常呢!”
“老夫人呀,您这样说,世忠真是无地自容啊……”阮尚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姜还是老的辣,许老夫人以退为进赚足了面子,就算他心有不服也不方便表现出来。
“尚书大人,快请坐,来……”许老夫人双手指向厅堂上位,示意阮尚书先走,伸手拉着柳老娘,笑道,“亲家母,你也进来坐会儿!”
许家恒和柳叶儿只好跟着进了厅堂,他们相信老夫人在,阮尚书不好意思再说那些嘲讽话了。
许老夫人越是这样客气,阮尚书越不敢逾越,亲自搀扶她老人家坐到上位,还要笑得格外开怀,像是发自内心一样:“老夫人还是叫我世忠吧,您不用这般客气,我也不是外人!”
“好吧,世忠,你不见外就好,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啊,来,坐这儿来,这么多年不见,让我好好看看你!”许老夫人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慈祥地望着他笑,阮尚书顺从地坐下来,送上厚礼说了好多贺寿吉言。
许老夫人落落大方地收了礼物,打量着阮尚书端正的脸庞,不由想起了已故的阮老夫人,情不自禁地叹了声:“世忠啊,阮家几个孩子之中,就属你和你娘长得最像哪!想当年阮夫人是咱们云雀镇有名的大美人,你爹对她百般宠爱羡煞旁人,我想你爹见了你,一定感触良多吧!”
“是么,呵呵……”阮尚书暗想许老夫人不仅拿他爹压着他,现在甚至连他娘都搬出来了,果然是云雀镇最有手段的女人。这也难怪,许老太爷走得早,她带着年幼的儿子支撑起这个家,没有过人的手段怎能打理好百年老字号的银楼。
许老夫人和阮尚书寒暄了几句,阮尚书意识到跟这老女人作对没有任何好处,说她倚老卖老也好,佛口蛇心也罢,总之还是少来往的好。
“老夫人,世忠这次来是向您请罪的,小女不慎失足扰乱您的寿宴,实在抱歉!”阮尚书直接表明来意,等她一声“没关系”就准备走人了。
“嗬,你可真会说话呀,啥叫不慎失足,她分明是自己跳进去的,她就是要闹得许家鸡犬不宁!”柳老娘“啪”地一声拍着桌子,指着阮尚书瞪圆了的眼睛叫道,“看什么看,老娘说的是事实,几十双眼睛都看见了,不信你出门随便拉个人问问!”
许老夫人扬起手,柳老娘识相地闭嘴,许老夫人注视着愤愤不平的阮尚书,语重心长地说:“世忠,家恒已有妻室你也看到了,他们夫妻感情很好绝无异心,我老太婆向天发誓,家恒对若诗再无半点留恋,如有半句虚言,天厌之!今日当着家恒夫妻俩的面,咱们不妨把话说清楚,以后,家恒和若诗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阮尚书知道许老夫人只是表面上讨好他,不料她竟毫不避讳数落他的女儿,他们许家把他女儿当成什么了,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许老夫人听出来他的语气很生硬,随即解释道:“若诗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当初他们若能在一起,必能成就一段佳缘!然而,缘由天定,上天注定家恒高攀不上也是无奈!如今,家恒安于这种平淡的生活,若诗也能找到更优秀的佳婿,何必再为过去纠缠不清呢!世忠,许阮两家是世交,就算没法亲上加亲,交情还是在的,不必为了一些误会反目!你的心情我理解,做父母的不求儿女飞黄腾达,只求他们一辈子平安快乐!平淡是福,这是我送给若诗的话!”
阮尚书沉吟片刻,起身向许老夫人告辞:“多谢老夫人的关照,这番情意世忠必当铭记于心!”
许老夫人未作挽留,柳老娘等他走后,惴惴不安地问道:“老夫人,你说得这么直接,他会不会记恨咱们啊?!”
许老夫人笑了笑,道:“事已至此,无论咱们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不如开门见山撇清干系,免得他一想起来就要责怪咱们!”
“哈哈,可不是么,老夫人说得对,刚才他还怪家恒来着,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货色……”
“家恒,叶儿……”许老夫人朝他们招手,爱怜地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们夫妻彼此信任,什么都不要怕!”
“太婆……”许家恒和柳叶儿动容地拥着她,许老夫人轻轻拍着他们的背,“好孩子,好孩子,你们一定要幸福……”
第九十章 厚颜无耻
许老爷喝完茶回来,许老夫人已经把阮尚书送走了,至于他们怎么谈的只能从管家口中打听一二了。
阮尚书从许府回来想了许多,以往他对女儿太过疼爱,看她伤心难过就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其实,女儿的失意与许家恒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当初许家恒被拒门外,回去以后积忧成疾生了一场大病,听阮氏提起的时候他也曾内疚过,后来许家恒终于康复了,压在他心头的大石才算落地。
想到这儿,阮尚书摇首叹气苦不堪言,他一门心思结交权贵有错吗?!他想得到更多权力没有什么不对,朝堂之上历来是个倚强凌弱的地方,只有说话有分量的大臣才有发言权,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只能躲在他们背后点头应和,还得时刻担心一不留神得罪了谁,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别说升官就连性命都堪忧啊!他为自己未来打算确实没错,但错就错在不该拿女儿的终生幸福作为筹码,与曹丞相攀交情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为什么偏偏想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对方,还不是想一劳永逸图个安心么!
然而,阮若诗的不幸是他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曹丞相将丧子之痛转化为对阮家的仇恨,曹阮两家的矛盾化也化不开,软尚书请了好多官场上的朋友帮忙求情,如今只能等曹丞相消消气再说了。唉,曹公子暴毙又不是阮若诗害的,他们曹家凭什么指责她呢,归根究底,还是官大压死人啊!
现在,许老夫人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不再追究谁对谁错,总之,许家恒和阮若诗是决计不可能在一起了。如此说来,也算趁了他的心意,他希望女儿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管他曹公子还是许公子,统统都忘了吧!
阮尚书实现了他的承诺,阮氏也就不能闲着,她答应过大哥说服阮若诗回家,但怎么个劝法就是她说的算了。阮若诗来一趟不容易,真要这么走了,许家人岂不更得意!阮氏心里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既想息事宁人又忍不住放手一搏,反正她在许家遭人排挤,不如豁出去了。但这一切要视阮若诗的决定而定,她要是能忘记许家恒,做姑母的怎又忍心让她重蹈覆辙,如果她依然坚持,那么,她就需要有人指点了。
翌日,阮氏来到阮若诗的房间,琴儿见她来了,连忙请她照看小姐。说“照看”是好听的,其实是要她盯紧小姐怕她跑了。阮尚书有言在先,小姐离开房间半步她就要遭殃了,这几天吃住都在一起,生怕有个闪失无法交差。幸好后天就要回京了,不然真够她头疼的。
“许夫人,麻烦你照看小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琴儿恳切地请求阮氏帮助,阮氏了然地笑了笑,“放心吧,你去办你的事,我照看她!”
听她亲口保证,琴儿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阮若诗,轻轻地关上门,让她们好好聊聊。
“若诗,大哥后天就要回去了,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阮氏明知故问,她知道阮若诗什么都没准备,也没打算离开这儿。
“姑母,我不会走的……”阮若诗倚着床上的帐幔,两眼无神地望着紧闭的门窗,“他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从我离开京城的【奇】那一刻起,就没想【书】过回去。我回去还【网】有意义吗?我可是京城的瘟神啊!”
阮若诗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撩起帐幔看它在手中滑落,如此反复几回,也没抬头看阮氏一眼。
“若诗,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你明知道大哥一定会带你走的。大哥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他不可能留下你的,更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阮氏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做得不偿失的傻事,对吗?!”
阮若诗凄然一笑,淡道:“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父亲若是非要我走,我也不会跟他到京城的,也许不用离开云雀镇我就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阮氏听出她话中含义,吓得一把抱住了她:“傻孩子,你别说这种话吓姑母好不好,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他是你父亲,不是仇敌,你不该这样对他……”
阮若诗摇头苦笑,蓦地流下眼泪:“对不起,我对不起父母,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没有办法……”
阮氏轻拍她的背没有言语,脑子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阮若诗没有许家恒就活不下去,她怎么能见死不救?!就算是为了一心求死的外甥女,她也得放手一搏啊!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若诗,不要绝望,谁说没有办法?!”阮氏面带微笑,狡黠地望着她,刻意停顿了下观察她的反应,“不要忘了,姑母也是许家的人啊!”
阮若诗坐直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姑母,你、你有办法?!”
阮氏含笑点头:“据我所知,今晚就有个机会,只要你跟家恒生米煮成熟饭,还怕许家赖账不成?!”
“这、这……”阮若诗满面通红,虽说她爱许家恒爱得失去了理智,但也是有羞耻之心的,她为难地咬着唇,怯生生地问,“家恒若是不愿意呢?我、我总不能强迫他呀……”
“呵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情到浓时云雨交融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的,但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出此下策。怎么,你是不是不愿意啊?”
“我,我……我不知道……”阮若诗那双水眸红通通的,她确实想得到许家恒,却不是用这种方式,“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就算我能不顾颜面投怀送抱,他也未必就范!真若如此,我不就更没脸见人了吗?!”
“你呀,就是太老实了,你真以为男人都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么,告诉你吧,美人当前,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了,没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再说了,你和家恒可是有感情基础的,只要火候到了,两个人自然就在一起了。若诗啊若诗,这的确是一招险棋,只要成了,你便可以达成所愿,如若不成,可能真要背上一辈子的恶名,这你要想清楚了才行!”
“我还有什么好想的,最起码我有一半的胜算,如果真能跟家恒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晚,我也心甘情愿!”
阮氏松了口气,佯作关切地拥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姑母为了你一定会成就这桩好事。”
阮氏为了扳回一局,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她利用阮若诗急于求成的心理,想出这种馊主意成全她。阮若诗满脑子只想着许家恒,这种时候身边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只当姑母是对她最好的人。堂堂尚书千金必须用自己的身子才能留住男人,未免太可悲了,万一这招也没用的话,她的骂名就不仅是克夫,还有一条就是不守妇道。
阮氏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知道许老爷和许家恒今晚要到酒楼应酬客人,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上次许老爷出门谈生意,收到家书匆忙返回,虽说那纸契约是签下了,但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谈拢,于是,金矿主为表诚意专程登门拜访。
入夜,许老爷和金矿主酒已半酣,许家恒谈妥了合约上的所有细节,正准备和父亲回去,却见县太爷不请自来。金矿主得知来人竟是云雀镇的一县之主,不由觉得很有面子,连声称赞许老爷够本事,酒桌上谈生意也能请来这种大人物。
许老爷自从和县太爷交恶,就没有坐在一起喝过酒,他看县太爷很有诚意,金矿主又夸自己本事,喝得醉醺醺的他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开始跟县太爷称兄道弟,当着金矿主的面耍尽威风。
三人喝了几个来回之后,县太爷邀请他们去县衙赏月听曲,金矿主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应承下来。许老爷不好意思扰了他的兴致,况且县衙又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就答应了一起同去。许家恒看时辰太晚婉言谢绝,禁不住三人的游说,硬着头皮跟去了。
这出戏是阮氏设计的,她告诉县太爷阮若诗想与许家恒见面,而且阮尚书已经默许了。如果他不帮忙,就让她大哥亲自找他。县太爷怎敢质疑她说的话,得罪阮尚书他还要不要活了,既然是阮小姐想见许公子,那就不妨成人之美,许公子好歹是位君子,应该不会趁机占便宜的吧!
县太爷只担心阮若诗的清白,却不想最需要担心的人是许家恒,阮氏安排阮若诗和许家恒生米煮成熟饭,势必要做足准备功夫,到时候许家恒能否跑得掉还是个问题哪!
县太爷请来歌姬献唱,许老爷和金矿主左拥右抱乐不可支,美人如花美酒如蜜,他们恨不能一醉不醒尽享温柔。许家恒对主动贴上来的歌姬躲闪不及,借口身体不适先走一步,县太爷岂敢轻易放他走,朝早有准备的家丁使个眼色,立马有人驾着许家恒送到了客房。
许家恒酒量一般,喝了十几杯酒已经有些醉了,两名家丁一左一右驾住他竟是动弹不得,嘴里唤着“叶儿”,人被推进客房。许家恒还没站稳,两名家丁就匆忙离开,隐约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拍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叶儿在家等我呢……”许家恒含糊地叫了几声,忽觉房里的香气浓得呛人,下意识地掩住口鼻,来回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第九十一章 悔不当初
许家恒不晓得自己眼花还是房里真有烟雾,回头一看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呛得他无法呼吸,仿佛吸进一口就会窒息。
缭绕的烟雾将许家恒团团包围,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散浓烟,杵在原地静观其变。不知过了多久,房里的景象终于清晰了许多,他走到那张圆桌旁边,眯起眼睛看向屏风后面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
“你是谁?!”许家恒不忘捂住鼻子,直觉那股烟雾有问题。
无人作答,许家恒谨慎起见没有走过去,而是退到门口用力拍门,指望外面有人听见放他出去。这时,那道身影缓缓前移,许家恒顿时清醒了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对方。
“是你?!”许家恒看清对方的模样,不由倒吸口气,手也不知不觉放下来了,“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阮大人也来了吗?”
阮若诗痴痴地望着他,好像他的出现是意料之中的,她美丽如星的双眸散发出兴奋的光芒,扬起玉手探向他,微微一笑,轻声念道:“家恒,家恒,我们又见面了……”
许家恒恍然大悟,被人愚弄的怒火腾然升起,怒指着阮若诗斥道:“是你,是你设下圈套陷害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究竟想要怎样?!”
“家恒……”阮若诗愣了下,娇美的笑容僵硬在唇边,“见到我你不开心吗?家恒,我是若诗啊……”
“阮小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我有心爱的妻子,你也将觅得佳婿,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就算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好吧,今晚的事到此为止,我也不会向外人提起,你快叫人把门打开,我要回去了!”
“家恒,你变了,以前的你对我极其温柔,从来不会这样大声。家恒,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那天我不是故意要你难堪,实在是伤心过度才会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好怕你讨厌我,再也不肯跟我见面!”
阮若诗泫然欲泣的样子令人很无奈,许家恒明白争执下去毫无意义,惟有跟她好话好说,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许家恒竭力压下怒气,拱手道:“阮小姐,家恒知道你是无心之失,从没有过责怪,何来原谅之说!既然阮小姐这般在意,甚至想出这种方式见面,那么,家恒也无妨把话说清楚,请阮小姐不用放在心上回京去吧!”
“你不怪我,为什么急着走呢!”阮若诗可怜兮兮地咬着唇,试探着又靠近他一步,“那晚许老夫人做寿,我知道你有好多话不方便说,现在好不容易没人打扰,你心里有话就尽管对我说吧!”
“我该说的都说过了,没有什么好说的!”许家恒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他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想尽快回到柳叶儿身边。
“你、你当真那么绝情?!”阮若诗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接受许家恒已经不爱她的事实,“家恒,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会全心全意服侍你的,我不求名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可以!家恒,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走就是让我死啊……”
阮若诗说着,已是泪如雨下,她不是不想活的洒脱些,她也不想看到父母为她伤神。可是,爱情这个漩涡,她陷入得太深太深,除非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不然她还是时时刻刻想着许家恒。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更是苦上加苦,而她曾经拥有过这段美好的感情,她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许家恒的冷漠却摧毁了她所有的期盼,从云端掉到污泥的落差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她做梦都想赢回他的心,重新回到他们相爱的美好时光。
“家恒……不要走……”阮若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在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用一生来补偿你还不够吗?!家恒,别让我走,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让我爱你好吗,再给我个机会……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许家恒为难地摇摇头,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又怕她误会,尴尬地僵在半空。阮若诗声泪俱下嗓音沙哑,许家恒想说句重话都不好意思开口。许久,阮若诗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满怀期待地抬眼看他:“家恒,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阮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幸福……”许家恒忽然觉得头晕,他推开阮若诗皱眉道,“请你让我离开,我不太舒服……”
阮若诗置若罔闻反复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求名分不求富贵,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不跟那个女人争,她做大我做小还不行吗?!家恒,你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我爹跟你说了什么?你说,你说啊……”
许家恒扶着门框弯下了腰,脑袋嗡嗡直响像是要炸开了似的,他听不清阮若诗在说什么,捂着怦怦狂跳的心房,难以抑制体内越来越汹涌的热浪。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香,双手用力地按压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阮若诗蹲下来,绝望地看着他,苦笑了声:“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你爱过我不是么,你的爱在哪儿呢?难道我们只有走到这步才能在一起?爱着你的我心好痛啊,你知道吗?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爱你啊,我就算死也要成为你的人!家恒,原谅我吧,今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不要,不要这样……”许家恒挣扎着抬起了头,试图做最后的劝说,“阮小姐,你是尚书千金,怎能纡尊降贵自甘受辱……你让我走,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不然,我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原来你真的恨我?!你怎么能恨我?!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都不感动吗?!伤害我你心里才好过是不是?!好啊,你就折磨我一辈子吧,我宁愿你恨我,也要你记得我!”阮若诗生涩地解开他的衣衫,冰凉的小手一点一点探了进去,覆上他滚烫的胸膛不禁浑身一颤,“家恒,你不是恨我么,来啊,尽情地报复吧,今晚,我是你的……”
许家恒想要挣脱她,双手却使不出力气,阮若诗狠了狠心,褪下自己的衣衫,拉过他的手覆上她的胸口。许家恒转过身不看她,手握成拳不肯碰她,他的脸色红中泛黑,脉搏也很混乱,很明显是中毒已深。
阮若诗没想到迷香的毒性这么强,她很想得到许家恒,并不想要他的命,惟恐他会有危险,慌忙穿好衣服扶他坐起来,焦急地问道:“家恒,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天哪,我该怎么办……”
“解药……”许家恒仰起头,艰难地说道,“迷香的解药……”
“解药?!”阮若诗吓得抱头大哭,“我不知道什么是解药,姑母给我吃过一颗定心丸,难道定心丸就是解药吗?家恒,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我不想害你的,你知道吗……”
阮若诗受惊过度,连阮氏都供出来了,许家恒苦笑了声,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叫人来开门,快啊……”
“哦,哦……”阮若诗顾不得阮氏的叮嘱,发疯了似的砸门,“来人哪,快开门,救人,救人……”
阮若诗后悔了,她还是不忍心强迫许家恒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不过,阮氏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她,早就嘱咐过家丁不许开门。她就不信许家恒能忍得住,就算阮若诗想罢手也晚了。
“来人哪,快开门,救救家恒,救他啊……”阮若诗急得跳脚,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她的无知害了她最在乎的人,眼看许家恒痛不欲生,她恨不能代他承受。
许家恒知道阮氏这回下了狠心,无论阮若诗再后悔都不会罢手。他叹口气,扯了下阮若诗的裙摆,断断续续地说:“水……水……”
“水?!哦,有,有……”阮若诗慌忙跳到茶几旁,拎起茶壶回到许家恒身边,“水来了,家恒,你口渴是吗……”
许家恒打开茶壶盖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茶水平息了体内的热浪,但不多久那阵骚动又卷土重来。
“水……还要水……”
阮若诗急得脑袋都要炸了,忽然想起里间浴桶的水现在应该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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