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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霸血-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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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武短短数年,能够踏足宗师,大半是仰仗于体内魔血之力。上古灵蛇,本就是洪荒异种,傲气凌然。冥冥之中,这股不屈不饶的力量也随着魔血转移到许海风的身上。他的武功越高,精神力量越强,这股力量就越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许海风并未有超世之才,亦未有坚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艰辛,皆能不屈不饶,逆流而上,最终突破困境,重现光明,皆因此故。
巨灵掌是世间最威猛绝伦的武功,与这股力量相辅相成,交相辉映,这才是他的本质所在。
“正是许某,尔等……”许海风轻轻的一顿,冷斥道:“给我滚开。”
说罢,他再也不理会众人,驱马前行。
吕阳名二人傲然一笑,拍马紧随而上。
许海风身周的那些匈奴人犹自陷入许海风的精神威压之中,待他远去良久,方才缓过气来。
由于烈日高照,除了这十余人守在关卡之处,其他的匈奴人都在百米之外的树荫下乘凉。相距如此之近,若有变故,立时便至,时间长了,难免有了些怠惫。
纵然有几人见到许海风等人扬长而去,但看到关卡之前的那几人并未发出警讯,顿时不以为意。待得那个百人长清醒过来之时,他们三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许海风大驾光临的消息一层一层地禀报了上去,匈奴主事者不敢怠慢,立即下令各处关卡小心戒备,严加盘查,然而许海风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发觉他的任何踪迹。
哈密刺将手中的文书往桌上一扔,他的眉头紧蹙,半响不发一言。
“老师……”哈吉在他身边轻声询问道。
哈密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逗留了一圈,问道:“你有什么事,无需顾忌,直说吧。”
哈吉应了一声,迟疑地道:“老师,利智宗师曾经败于许海风之手,这次交手,又能有几成胜算?”
“你以为呢?”哈密刺笑而不答,发问道。
哈吉苦笑道:“宗师之道,神秘莫测,弟子不敢妄加猜测。”
“唉……”哈密刺长叹道:“不错,他们之间的胜负,莫说你我,就算是托何蒂宗师也未必能够猜得出来。我唯一能够保证的一点,就是这次交手,绝非生死之战。”
“啊……”哈吉惊呼一声,显然这句话大出他的意料。他沉思半响,双目之中霍地闪现一丝明悟:“老师,您是说时候未到?”
看向徒弟的眼中有着一丝赞许,闻言而知意,哈吉的成长确实超出了他的期许。
“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许海风,而是刘政启,随后就轮到程家了。同样,黑旗军面前的最大敌人,则是恺撒人。这个道理,连你都能领悟,他们更加没有理由看不透。”
“既然明知如此,老师您为何又公告天下,在一旁推波助澜,难道不怕弄巧成拙么?”哈吉低首问道。
哈密刺冷笑一声,问道:“鲜卑、氐、羯、羌等部落在北方可还安宁?”
“有吐儿洪将军亲率飞马军团五万大军坐镇,他们势必不敢怀有异心。”
“他们这几族,近年来人丁兴旺,我看不臣之心早已有之。若非顾忌我族势大,早就造反了。哈吉,你倒是说说看,在我们族中,他们最怕的人是谁?”
哈吉冥思半响,终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这么做,是为了威慑他们四族。”
“哈哈哈……”哈密刺放声大笑,笑声中有着无限的欣慰。
草原之上,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理念早已铭刻在所有人的骨髓之中。托何蒂踏入宗师之境二十余年,已是匈奴人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他的影响力直接笼罩了整个草原。
鲜卑等族向来畏之如虎,他的话有时候比冒顿单于的圣旨还要管用三分。
托何蒂能有今日声望,与他数十年来同黎彦波分庭抗礼有着莫大关系,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交手都会成为人们口中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英雄,向来都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汉人与草原各民族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相容,在草原人的心中,托何蒂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匈奴一族,他所代表的是整个草原的荣誉和利益。
是以,只要有他在,匈奴一族就自然而然的在大草原上高人一筹。
而如今,许海风的出现正好让利智延续了他师父的脚步,让他成为了大草原之上的新的一面旗帜。
“天兴我匈奴一族,托何蒂宗师在前,利智宗师在后,他们四族就算再强,也不敢轻起战端。”哈密刺大声说道,他的眼中有着无限的骄傲,他为自己的民族而无比自豪。
哈吉年轻的脸庞上隐现不屑:“您老以汉之疆土为诱饵,允他们派兵参战,只是那方令辰的北方军团又岂是好惹的,这一战……嘿嘿。”
哈密刺微笑道:“好你个哈吉,不枉我教你那么久,你已经能独当一面,可以出师了。”
哈吉恭顺的低头道:“弟子还差得远呢,就如此时,弟子就猜不透许海风此举是何用意。”
哈密刺一怔,苦笑着摇头,叹道:“猜不透,我也一样猜不透,既然他已经光明正大的现身了,又为何却要再度隐匿行踪,唉……宗师行事,决不可以常理度之。”
“或许……”哈吉喃喃地道:“或许利智宗师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也许吧,宗师之间的想法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许海风再强,也不过仅是一人而已,只要不是黑旗军倾巢而出,最后的结局就不会有所改变。”
“许宗师好本事,林某佩服。”林沂星大笑道。
以这种方式大摇大摆的穿过匈奴人的防线,他以前绝对未曾想过,只是看到那几人面上的惊骇之色,心中不知怎地,竟然觉得十分快意。
“嘿嘿,就是有点儿不够解恨。”吕阳名的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那种表情极度的嗜血,让林沂星为之一惊。
“十余年前,匈奴犯境,老夫唯一的儿子北上抗敌,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吕阳名转过头去,这位心机过人,老奸巨猾的老人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苍凉。
北地武林,与南方不同,对于匈奴人的仇恨也是迥然不同。
“吕兄……”林沂星看着他,眼中的厌恶之色淡了数分,首次称兄道弟起来。
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之间的仇怨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许海风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允诺道:“吕前辈,请相信我,总有一天,这笔债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吕阳名仿佛自知失态,仰天打了个哈哈,回过头来道:“许宗师,接下来怎么办?是否要一路杀过去,老夫不才,愿做一个马前小卒,为您开道。”
虽然他强做笑颜,但眼中的那股浓浓的伤感和恨意一时半刻却是无法消去。
许海风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接下来,就按照前辈您先前的提议,我们走小道吧。”
“什么?”
吕阳名和林沂星二人极有默契的同时问了出来。
许海风看着他们,满脸奇怪的道:“走小道啊,怎么了,很奇怪么?”
他们二人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有趣,过了半响,吕阳名喃喃的问道:“许宗师,为何要突然改走小道了?”
许海风神神密密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你们自己猜吧。”
说罢,他骑着乌云,一路小跑而去。
林沂星紧皱着眉头,突然问道:“吕兄,你可猜到了?”
吕阳名紧绷着脸,过了片刻,重重的点头。
林沂星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询问一下,但见到吕阳名这般表现,心中大奇,追问道:“为何?”
“大有深意。”吕阳名正色道,随后催马追随许海风而去。
“大有深意?”林沂星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片刻之后,怒道:“这不是废话么。”他恨恨地看了眼这个高瘦老人的背影,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与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猥琐模样有了些许的区别。
蒋孔明在临行前曾经与许海风相谈,江湖中人甚难驯服,特别是这二个相互仇视的一品高手。若要让他们抛弃前嫌,同心合力,几乎就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
既然如此,干脆就在他们的面前保持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让他们心存忌惮,或许可收奇效。特别是吕阳名此人,心机过人,但这种人一旦钻入死胡同,肯定是越钻越深,无法出来,若是让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之上,往往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许海风牢记此话,特意在道路的选择上与他们二人的提议反其道而行,效果果然奇佳。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定的改善,起码彼此看上去顺眼多了。
他们二人被许海风的这番话彻底蒙住,只觉得这位宗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行事出人意料,高深莫测,莫测高深。
当然,也唯有身为宗师的许海风才能让他们产生如此错觉,若是换了一人,只怕早就不耐烦的一个大耳光子劈头赏了过去,哪里还会耐心推敲,仔细回味。
若是让他们知道许海风这番大有深意的举动就是因为他们的坚持而来,真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太行山脉,一团呼啸之声从天际传来,轰然落地,树折枝断,地面之上多了一个大坑。秦勇利索的从坑中爬起,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太低了,真是不过瘾。”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屁颠颠的跑到了营帐中,满脸堆笑地跟在蒋孔明身后,仿佛一只大狗熊般地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你到底在转悠着什么?”好耐心的蒋孔明终于也有忍受不了的时候,大声地喝骂道。
“嘿嘿……”秦勇憨厚地挠了挠头皮,道:“军师大人,这一次带上我吧。”
“不行。”蒋孔明斩钉截铁地道。
秦勇的一张脸顿时苦了起来:“军师大人啊,上一次主公去京师,把他们都带上了,就是没有带俺老秦,怎么这一次也不带上俺啊?”
蒋孔明眼睛一瞪,秦勇的脑袋顿时向后缩了三分。
“你那二个家伙太重了,根本就没有哪匹马能够驮得动,我们此去要的是速度,你跟不上又有何用?”
“空手,那俺空手去总成了吧?”秦勇委屈的说道。
蒋孔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成长型的血酒战士就是麻烦,虽然平日里不会有什么特殊要求,可一旦固执起来,简直比九条牛还要倔。
他无奈地道:“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勇大喜,道:“多谢军师大人。”他回身就走,到了空旷之地,高举双拳,用力击打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巨大的“咚咚”之声,片刻之间,衣襟尽裂,露出了古铜色的虬结肌肉,同时大叫道:“自由了……”
深山之中,无数惊鸟四处乱飞,距离稍近一些的,很干脆地一头栽倒在地,周围数里的大型猛兽无不夹起尾巴,狼狈逃窜,离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越远越好,蒋孔明脸色铁青地捂住了耳朵,心中更是不住咒骂。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争论
北方大营,方家二老陪着刘政启巡视前线,此时局面不容乐观,前方的吐儿洪步步纠缠,后方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们心急如焚。
通往卧龙城的大道全数被封,匈奴人在攻下京师之后,稍作停顿,以买买提为帅,统领三万兵马驻守京师。
哈密刺亲调十万大军,由括拔鹰统领,源源不断地向北方大营逼近。
以京师为中心的附近城镇,在哈密刺提出降者不杀的口号之后,大多明智的选择了投降。偶有零星反抗者,在匈奴人雷霆万钧的镇压下,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气候。
匈奴人军令严明,对待降者秋毫不犯,然而稍有抵抗,立即就是灭门之祸,如此刚柔共济的手段,使得一月间,他们几乎兵不刃血的占领了大片的汉家土地。
而正前方的吐儿洪所部也未曾闲着,他们一改先前的忍让退缩,每日里都是主动出兵挑衅。这些仅此于匈奴人的草原民族,若论个人的勇武,并不在飞马军团的战士之下,只是在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上有所欠缺,若无吐儿洪在背后策应指挥,或许早就被北方军团击溃。
只是,多了一个吐儿洪和他的飞马军团,情况就大为改观,以十五万对十万,双方竟成僵持之势。
然而,谁都知道,一旦括拔鹰的十万金狼军赶到之时,就是匈奴人发起总攻的时候。
北方军团,至此已是孤立无援。
山穷水尽,不过如此。
“许统领来了。”
一名哨兵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整座军营顿时像沸腾了的开水,炸了开来。
许海风出使匈奴之际,二次光临北方大营,他为人和善,殊无将军架子,深得军士之喜。那个哨兵自然认得这位昔日在匈奴大扬国威的许大统领。
无数的声音在营中传递着,许海风的到来使得军中士气大振。
“风儿果然来了。”方令德欣慰的道。
刘政启心中百感交集,他看了眼身后的张子华,后者一脸阴翳,眉头紧锁。
“殿下,老臣失陪一下。”方令德行了一礼,快步离去。
汉贤帝虽亡,但传国玉玺被程玄风强行劫走,此时又是危机关头,刘政启自然无法登基,是以方令德如今仍是以殿下相称。
许海风在京师独斗程玄风之前,曾对刘政启说过,日后与刘家再无瓜葛,此言一出,形同反叛,方令德深知此事,为了免除二人见面尴尬,是以特意先去相迎。
片刻之后,许海风在方令德的带领下来到帅帐,刘政启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过殿下。”许海风淡淡的一拱手,仿佛眼前的这位并非大汉太子,而是一位平民百姓一般。
刘政启勉强一笑,道:“许宗师远来,请坐。”
许海风微微点头,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众人见他如此不将刘政启放在眼中,不由地心中各自打鼓。他身后的林沂星和吕阳名二人互视一眼,更是大惑不解。
老奉供高承伟眉头略皱,正要喝骂,却又想起了许海风如今已是宗师身份,怕是轮不到自己来说三道四的了。当下闭紧了嘴巴,装作未曾看见。
“风儿,你从哪里来的,鸣儿的伤没事吧?”方令德问道。
许海风换了一副笑脸,恭敬地回答道:“大哥没事,这点小伤早就痊愈,您老就请放心吧。”
看到他对二人迥然不同的态度,刘政启心中就有一股邪火。但他遭受巨变,城府日深,此刻也不曾表现在脸上。只是默默端坐,只做不知。
许海风面向方令辰,直截了当地问道:“三叔,如今局面如何?”
“不好。”方令辰叹道:“前有狼,后有虎,局势危矣。”
“军中粮草尚存多少?”许海风此时已是沙场老将,自然知道粮草代表着什么。
方令辰摇头,伸出了一个手指。
自从匈奴人封锁了北方大道,北疆大营就再也未曾得到过任何补给,迄今尚有一月余粮,已是方令辰精打细算,从牙缝里剩下来的。
“那么,三叔,您以为还能守得住么?”
方令辰沉默不言,但他的回答众人已是心知肚明。
“三叔,蒋大军师赋予您的兵书中有过这么一句话,您可曾记得?”许海风轻声询问道。
“什么?”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许海风一字一字地道。
帐中众人尽皆色变。
许海风的声音低沉,但却有种让人惟命是从的力量:“三叔,要走了。”
“走?”方令辰苦笑道:“我们又能去哪里?”
“无论哪里,总比坐以待毙要好。”许海风冷静地道。
“风儿,你说要去哪里?”方令德的眼光在刘政启身上转了一圈,回过头来问道。
“若是二位叔叔不弃,卧龙城的大门始终为北方军团而开。”许海风正容道。
“就是为二位方将军而开么?”一道阴沉生硬的声音在角落上想起,正是独臂张子华。
许海风双目神光一凝,强大的气势瞬时充斥于整个帅帐之中,众人皆有感应,无不心胆俱寒。只是张子华虽然面色苍白,但一双眼睛之中依旧是无比的倔强和坚持。
缓缓散去气势,许海风淡淡地道:“卧龙城中自然也会容纳背井离乡的流民百姓。”
刘正中等无不勃然大怒,他的意思竟是要刘政启放弃皇子的地位,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托庇于许海风羽翼之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唯有他才能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许统领,先帝在世之时,侍你不薄,官至大将军之列,已是罕有的恩典,为何一旦先帝过世,你就将这一切全数抛之脑后,莫非要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不成?”刘正中大步踏出,厉声问道。
“刘将军,昔日临安之战,你也在场吧?”许海风古井不波的看着他,根本就不曾将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刘正中大声道:“不错,当时老夫正随侍先帝身侧,得见黑旗军之忠勇,只是,阔别数年,却是今非昔比了。”
“是么?”许海风微嘲道:“请问将军,临安之战,许某所建功勋如何?所得赏赐又是如何?若非方大哥为我讨要,是否最终一无所得?”
刘正中顿时为之语塞,他的脸色涨红,半天才缓过劲来,说道:“皇上纵然一时之间略有疏忽,我等身为臣子,也不可怀恨在心。何况,先帝圣明,决不会薄侍将军。”
“好……”许海风闭上双目,语气愈加平淡:“那么请问将军,如今许某应当如何自处。”
刘正中脸色一紧,正容道:“许将军若是心存忠义,当护送太子殿下冲出重围,联络天下有志之士,驱逐鞑虏,铲除内奸,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哈哈……”许海风大笑数声,朗声道:“正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许某可不想做第二个董锌睿。”
“你……”刘政启忿然而起,怒视许海风。
许海风与他冷然相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风儿。”方令德走到他们二人之间,遮住了彼此的视线,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莫忘了,昔日之过,我方家亦是主谋之一啊。”
许海风眉头略微一皱,片刻之后才道:“二叔,三叔,姑婆在卧龙城甚是惦记您们二位,此间事了,不如随我同去卧龙城吧。”
方令德摇头,道:“老夫受大哥所托,要照顾殿下安危,暂时不能去了。”
“二叔,卧龙城中还有智哥翘首以待呢,难道您就不想见他一面?”
方令德神色一动,然而即刻恢复平静:“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在卧龙城,老夫放心的很。”
许海风转头看向方令辰,只见他脸上亦是一片黯然,顿时知其心意。他沉思半响,终于长身而起,行到刘政启身前,弯腰行礼,道:“臣许海风恭请太子殿下移驾卧龙城。”
方家二老眼中的感激之色一闪而过,他们都知道许海风此时向刘政启低头,皆因自己二兄弟之故。
刘正中等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许海风既肯服软,总算是给了太子殿下一个下台的机会。
唯独张子华望着许海风,眼中隐隐含有一丝惧意。就在刚才,他意外地从后者的眼中扑捉到了一缕微不可查的杀气。虽然仅是瞬间的闪动,但却是如此的真切,让他不寒而栗,他的额头之上即刻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许兄何在,利智早已恭候多时了。”
众人同时一惊,顿时想到许海风此行目的,不由地露出担忧之色。
许海风晒然一笑,道:“那小子倒是性急,连让我歇脚的功夫也不肯给。”他转头对方家二老道:“二叔、三叔,事不宜迟,你们快些决定吧,小侄先行一步。”
说毕,他转身潇洒而去,脚步轻快,好似等待他的竟是多面未见的故交友人一般。
方令德豁然高声道:“风儿,祝你旗开得胜。”
声音遥遥传出,也不知许海风是否听得清楚。
“二叔,三叔,西北方向三十里,放马坡前有侄儿人手,情势若是危机,尽可前去。”
这是许海风用传音入密之功所言,帅帐之中,唯有他们二人得以听闻,方家二老面面相觑,想不到他连这个也考虑到了。
吕、林二人尾随而行,然而许海风豁然止步,转身向他二人深深一揖。他们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避开还礼。
“二位前辈,许某有一事相托。”
“许宗师请讲。”
“统领,吐儿洪所部又动了。”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奔进帅帐,禀告道。
方家二老眼中煞气涌现,他们一言不发,大步而去。
待众人鱼贯而出,坠在最后的张子华扯住太子殿下的衣角,轻轻的嘱咐道:“许海风已动杀机,卧龙城是非之地,不能去。”
刘政启脸色苍白,问道:“那么去哪里?”
“出海路,麒麟军团。”
第二百一十五章 会战(一)
“单于有旨,今日一战,斩杀方令辰,取其首级者,率先攻破寨门,踏入营内者,汉之境内,千里沃土,任其挑选。”吐儿洪在马上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嘹亮而清晰,在军营中远远传出。
片刻之后,所有的草原战士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不自由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他们的眼中有着出乎意外的惊喜,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不移的决断。
一对对的骑士自发的走上了自己的坐骑,他们的脸上不再是迟疑和不满,取而代之的则是欣喜和勇气。
北方大营,红色海洋数百年的英武名声,在这一刻已被这些草原汉子们抛之脑后,他们的心中唯有四个字,千里沃土……
鲜卑、氐、羯、羌,四族的十万战士们组成了一只悍不畏死的英勇铁军,向着北方大营源源不断的涌去。
因为红色海洋是大汉境内唯一的一只全骑兵部队,为了发挥骑兵的最大特长,北方大营的四周并无高耸的城墙,唯有数丈高的栅栏,缝隙处留有箭孔。
北方大营的守备是大汉五大军团中最简陋的,但正是他们,面对草原之上最为强悍的民族,数百年来,未曾失陷过一次。纵然是四十余年之前,气焰滔天的匈奴人在久攻不下之际,也唯有绕过北方大营,才能深入大汉腹地。
他们就像是一面不倒的钢铁城墙,始终守卫着大汉的边疆。他们被称为大汉帝国中的移动堡垒。
然而今日,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却是一群饿了几百年的猛兽。
方令德兄弟已然登上瞭望台,二军尚未接触,他们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惨烈气氛。
草原民族最擅长的战术并非攻坚战,而是在那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进行永不休止的运动战,这也是为何大汉始终趋于守势的最大原因。
可是今天,这些草原汉子们在北方大营之前排起了厚厚的长龙,一眼望去,尽是高大凶悍的壮实汉子。
这样的阵形,只要是稍有经验的战士都知道他们接下来的举动。他们是要发起冲锋,对着北方大营发起最猛烈的冲锋。
“怎么回事?他们疯了么?”方令德喃喃的道。
方令辰脸色凝重,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疯了,但是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回头高声喝道:“弓箭手,投石机准备。”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忠实地执行了统领的命令,一个个箭孔之后出现了战士们坚定的身影,一台台投石机被安置在适当的位置。
一位老者越众而出,在十余万的战士面前,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马刀,厉声喝道:“为了我们的土地,鲜卑的勇士们,随我冲啊。”
他一马当先,向那紧闭的寨门奔去。
在他的身后,是二万名眼冒凶光,凶神恶煞般的鲜卑族人,他们跟随着自己族长的脚步,向着前方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大营的左面是羌族的战士,右面是羯族的部队,他们一同向北方大营发起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冲击。
“放箭,投石。”
一道道的命令不断的传了下来,红色海洋的士兵们冷静的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但正是这样最简单最原始的一拉一放,却给予草原民族以最大的伤害和最强的打击。
一只只的利箭在天空之中划过一道道美丽优雅的弧线,夹杂着一块块浸透了火油的巨大圆石燃烧着汹汹烈火向各族士兵们的头上狠狠的砸去。
风在怒吼,马在悲鸣,每一刻都有人惨死在前进的道路之上,又迅即被无穷的后继者所淹没,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每个人拼命的抽打着胯下的良驹,他们争分夺秒的向前冲锋,因为他们知道,唯有前进,方有一条生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生路,还有他们族群的生路。
距离渐渐接近,栏杆之上的箭孔之中开始射出一排排的追魂夺魄的弩箭,它们的穿透力和杀伤力更加猛烈三分,草原汉子们的死伤愈发惨重。
片刻之后,方令辰等立即发觉情势有异,这些部队的战斗力似乎突然之间提升了一个档次,在红色海洋部队的强力阻击面前,他们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然而,与往日不同,这一次,无论他们倒下多少人,后续的汉子们都视而不见,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畏惧和犹豫,他们的眼中始终紧锁北方大营的寨门,冲锋,冲锋,再冲锋,直到他们一个不剩或者冲了进去。
“咚……”
撞击之声不断的从营寨之外传来,无穷的箭雨和巨大的落石没有能够片刻阻挡这些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汉子们的脚步,他们终于来到了栏杆之下。然而那高大的栏杆无情的竖立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前进的步伐终于无奈的停顿下来。
相比于那些高耸的城墙,栏杆的高度只能以小土坡来形容。这样的高度,根本就用不到云梯等大型攻城器械。
鲜卑人取出腰间的套绳,向上一抛,套住栏杆,向上攀登。然而,在上面等待他们的却是大汉军队无情的屠杀,凭借高度落差的优势,汉人的军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一名老战士策着爱马,突然无情的抽打着马背,马儿无辜地悲嘶一声,奋力向前冲去,重重地撞在栏杆之上,然而除了一丝微微的颤动之外,就再无任何效果。
马儿躺在了地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老战士的目光中没有怜惜,没有怒火,他把马尸推倒在栏杆之侧,俯下身来,高声道:“踏我的肩,爬过去。”
后面的骑士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样的抉择,平日里他们爱若性命的战马在这一刻成了他们向上攀登的垫脚石,一匹匹的战马,一个个的战士组成了一座血与肉的阶梯。
疯狂,战场之上,到处弥漫着疯狂的气息。
当第一个鲜卑族战士终于攀过栏杆之时,第一个趴在地上的老战士已是双眼翻白,七窍流血。他并非死于刀兵,而是被自己的同伴生生的踩死的。只是他那鱼肚白一般突凸在眼眶外的二只眼珠子依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栏杆,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那匹陪伴了他十年的战马,他的牙关紧咬,二排牙齿早已因为用力过大而迸碎,但至死他都未曾发出过一丝惨叫。
草原的勇士踏着同伴们用尸体堆积而成的阶梯终于攀过了那长达数丈的栏杆,他们的脸上狰狞恐怖,他们口中高声厉喝,他们前赴后继,永不退缩。
汉军的眼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的畏惧,面对这些已然疯狂了的野兽,他们坚定的意志终于有了一丝动摇。这些人与前几日相比,已是迥然不同,这样的战斗力,纵然是那声名显赫的金狼军,只怕也是无法与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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