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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霸血-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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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玄风能够将精神力场扩散到笼罩了数十人的恐怖地步,足见此老对于这股力量的掌握已经达至化境。

许海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在这里的人中,没有方向鸣,没有方令德,他自然可以抽身而退,平安离去。

因为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并没有对自己抱有任何杀机。

但是,这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兄弟,他走不得。

一股无法以肉眼所见的精神波动从许海风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一股同样强大的无敌气势。

庭院之中,突然之间,一切声音全部断绝,就连鸟鸣虫喃之声,亦是不得闻之。

程玄风和许海风二人四目相望,眼中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光。

许海风一声闷哼,后退一步,便既站稳,不动如山。

程玄风的身子也是不为人知的微微颤动了分毫。

虽然他在刚才的比拼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是被许海风的精神力量全力冲击之下,他的精神力场终于破裂开来。

方令德等人如梦初醒,虽然仅有数息功夫,但众人已是恍若隔世,背心之上冷汗涔涔,犹自心神不宁。

这时候,方向鸣才体会到许海风初遇托何蒂宗师之时的那种惊怖感觉,一旦想到许海风身处如此压力,非但未曾屈服,反而发奋向上,最终突破壁障,他就由衷地感到发自于内心的深深钦佩。

“好……”程玄风放声大笑,片刻之后,方始说道:“许小友,你的进境尚在老夫估计之上,真是可喜可贺,我大汉后继有人啊。”

许海风苦笑一声,刚才的那一记比拼,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其中凶险远胜一般打斗。

他的精神力量虽然不弱,但比起程玄风的一甲子苦修,又要相差一筹,这一记毫无花巧的对撞,又岂是那么容易消受的。

程玄风收住笑声,缓缓地道:“若非立场不同,老夫还真想与你痛饮三杯。唉,可惜呀,老夫要出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肉长城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唯有汉贤帝与老太监阿富。

“都走了么?”

“回皇上,都走了。”

“唉……阿富,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皇上,奴才十三岁入宫,第二年就开始服侍您了,迄今已有整整五十年了。”阿富恭敬地回答道。

汉贤帝“哦”了一声,回过头来,疑惑地目光看向阿富,说道:“五十年?那么你已经是六十三岁了?”

“回皇上,奴才今年正是六十三了。”阿富恭谦地弯下了腰,道。

“原来你的年纪比朕还要大啊。”汉贤帝略显惊讶地道:“怎么朕就一直不知道呢?”

“皇上您日理万机,操劳国事,这点微末枝节的小事当然不会记得了。”

“嗯……”汉贤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阿富啊,你服侍我多年,最后却还要随朕而去,不得善终,你怪朕么?”

阿富后退一步,缓缓跪下,由于年纪大了,身子骨也没有了往日的灵活,这个二十年前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奴才蒙皇上恩宠,从一个小小的伴读太监,直到今日的皇宫总管。奴才已然心满意足,再无所憾了。”阿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汉贤帝的嘴角现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从龙椅之上站立而起,他抬头缓缓地扫视了一番,眼中流露着太多的不舍,终于他咬紧牙关,从嘴里重重地迸出几个字来:“阿富,备火。”

阿富一怔,茫然抬头。

汉贤帝仰天长叹,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祖宗基业可以留给任何人,唯独不能留给匈奴人。”

程玄风轻轻地,缓慢地踏前了一步。

然而所有人都产生了这么一个错觉,他的这一步仿佛已经跨过了数丈的距离,直接来到了刘政启的面前。

方向鸣大喝一声:“二品以下的,都给我退开。”

与这种宗师级数的绝顶高手交手,除非是汇集了以军队为单位的庞大人数。否则,人越多,只会造成场面的愈加混乱,反而使得自己缚手缚脚。

有的时候,一加一未必就大于二。

刘政启身边所带的都是一些战斗经验丰富无比的职业军人,他们听到命令,立即分散开来。而几乎同时,方令德、刘正中和护卫首领刘华良这三位次一品高手同时向太子殿下身边靠拢。

程玄风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对于这个在大汉军中,无论是声望武功都仅次于许海风的年轻将领极其欣赏。

在这种情况之下,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少,但能够如此决断,并在瞬间付诸于行动的,也唯有此人。

程玄风伸出一掌,遥遥拍向刘政启胸口。这一掌飘忽不定,似慢实快,让人防不胜防。

刘正中脸色凝重,高大的身躯横移过来,挡在刘政启的身前,他沉腰坐马,运转全身功力,奋力一击。

程玄风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的笑意,竟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掌,然后袖袍向前一挥。

刘正中脸色大变,他全力的一掌击在空处,前方空荡荡地毫不受力,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过。就在此时,一股大力当胸击来,竟然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幸好,此时在他身边尚有另外二位一品高手。

方令德和刘华良几乎同时出掌,截住了那片衣袖。

他们二人的脸色同时涌上一片潮红,程玄风的这随意一击,竟然蕴含了强大无匹的至柔内力,连绵不绝的后续之力让他们二人难以抵抗。

一招,竟然仅只一招,这三位次一品高手就暂时失去了再次动手之力。

如此神技,方是宗师级数的真正实力。

方向鸣拉住刘政启的后领,向后一拽,顿时将他平地拉起,腾空飞向许海风。

他吐气开声,大叫一声:“二弟,走。”

方向鸣手中的宝剑绽出九朵美丽眩目,温柔似水的剑花,隐隐约约地封住了程玄风的前行道路。

奉供高承伟紧随其后,双拳出手如风,凌厉如剑。

程玄风略一点头,说道:“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本事,纵然老夫当年,也不过如是之。”

他嘴上说着,身形不停,直接走进方向鸣和高承伟舞起的重重剑花拳风之中。

然而,无论方向鸣的剑光多么快捷,高承伟的拳风多么威猛,总是差了那么一分一毫,始终无法伤到这位胜似闲庭信步的老人。

方向鸣连退三步,已是黔驴技穷,程玄风伸指一弹,他手中的宝剑顿时飞到了半空之中。

高承伟一拳舍命击出,程玄风看也不看一眼,袖袍一挥,顿时将他震退三步。

程玄风并不理会跄踉而退的这二位一品高手,而是再度伸手向呆立在一旁的刘政启抓去。

眼看他的手掌就要抓到刘政启的胸衣,一把黯淡无锋的长剑却就此横在了途中。

程玄风面不改色,手掌轻翻,顿时躲过长剑。然而那把长剑却是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唉……”程玄风轻叹一声,那堪堪接触到刘政启肩膀的手掌无奈之下收了回来。

只是宗师出手,又岂有无功而返之理,刘政启肩膀之上的那一个小巧包袱被他顺手牵羊般取了下来。

刘政启脸色大变,往背后一摸,失声叫道:“玉玺。”

程玄风微微一笑,道:“传国玉玺么?老夫确实没有空跑一趟。”

刘政启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如果不是自知相差太远,早就上前以命相搏了。

许海风垂下手中不破神剑,行了一礼,道:“晚辈有一事相求,想请前辈恩准。”

“小友请讲。”程玄风和颜悦色的说道。

“晚辈想请前辈应允,今夜在晚辈殒命之前,不可伤害太子殿下。”许海风沉声说道。

程玄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哈了一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说道:“若是老夫不允呢?”

许海风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道:“若是前辈不允,那么晚辈即刻抽身就走,请问前辈,在此兵荒马乱之际,又有几分把握能够将我留下。”

程玄风抬首望天,片刻之后,伸出了一只手掌,说道:“仅有五成。”

许海风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肃杀之气:“若是前辈不能留下晚辈之命,那晚辈逃出生天,立即赶返卧龙城,点齐兵马,举城南下,兵锋所指,便是江南程家。”

程玄风双眉轻扬,双眼之中杀气隐现。

许海风与他端然相望,屹然不惧。

庭院之中,鸦雀无声,寂静如死。

皇宫北胜门前,李博湖一杆丈二亮银枪挥洒出漫天星光,若同一条条凶猛狠毒的灵蛇正在无情地吸允着匈奴人的咽喉。

李家枪法,枪枪锁喉最难防。这就是李博湖历代祖传的李家锁喉枪。

一丈二尺之内,成了匈奴人的死亡禁地,自始至终,无人能越雷池一步。

刘俊书俊脸之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他精疲力竭,摇摇欲坠,终于不支,昏迷过去。

然而,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适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没有让这位已经竭尽全力的汉家将军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将军,冠英来了。”

“将军,我也来了。”

“将军,我也来了……”

“将军,我们都来了……”

三百条汉子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天地。

一个接一个的身影从李冠英的身后鱼跃而出,他们正是曾经惨败于匈奴人铁骑之下,被冠以败军之将的苍狼军团里,那硕果仅存的三百余勇。

他们的出现让匈奴人的攻击为之一窒,战场之上出现了极其罕见的瞬间停顿。

李博湖神情激动,他收回银枪,看着这一张张无所畏惧的脸孔,心中激荡不已。

他的眼光看向已然昏迷的刘俊书,突然叫道:“冠英……”

“在……”李冠英大声应道。

“你速送刘将军回到宫内,去寻皇上和方尚书。”

李冠英一怔,摇头道:“不,将军,我要跟着您一起。”

李博湖双目怒突,厉声喝道:“刘将军乃刘氏栋梁,不可亡于此地,速去。”

见李冠英犹自踌躇,他暴喝一声,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将军,那就快去。”

李冠英虎目含泪,嘴唇抽搐,终于哽咽道:“是……”

他背上刘俊书,转身快步离去,直到百步开外,那二道清澈的泪水才悄然滑落。

李博湖看向他远去的背影,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然而当他回过头来,脸上又是一片肃杀。

他的目光深邃,盯着再次扑上的匈奴人,高声叫道:“众家兄弟,李博湖无以为报。十八年后,我们再做兄弟,杀……”

“杀……”三百条汉子声竭力撕地大声吼着。

他们杀身成仁,他们舍生取义。

当精神超越肉体的时候,他们就能创造奇迹。

二个时辰,整整二个时辰。

这三百条汉子,凭借他们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在大汉京师,

皇宫北胜门前,

用他们伤痕累累的残破之躯组成了一条坚不可摧的,

大汉民族的——血肉长城。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惊闻

“可惜啊可惜。”程玄风的眼中难得一见地露出了一丝惋惜之色。

许海风严厉的眼神也随之平和下来,他笑问道:“可惜什么?”

程玄风叹了一口气,道:“小友你这句话早说了十年。”

“原闻其详。”许海风从容自若地说道。

“小友之资质,实为老夫生平仅见。若是再过十年,当有资格与老夫一战。只是今日你若强自出头,怕是难逃一死。”程玄风看着他,用带了一丝祈望的语气,道:“我们大汉一族,年轻一代,无论文才武功,胆识气度,均以你为首,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又为何要为刘家卖命,不如就此退去吧。”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欺瞒于人,是以这番话发自真心,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比起他人来,许海风更多了一层感悟,他恭敬地向程玄风一躬,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晚辈自有苦衷,不得不为,让前辈失望了。”

程玄风眼中遗憾之色渐趋浓厚,他昂首望天,沉吟良久,道:“你不愿离去,是因为忠义二字,原也怪你不得。只是……有些话,老夫本来不想说的,可如今却不得不旧事重提了。”

“前辈请讲。”

“许小友,老夫问你,我大汉境内首屈一指的有几大世家?”程玄风突然问道。

他这句话一出,方令德和刘正中的脸色立时微变,只是他们城府颇深,除了几个有限之人,其他人都看之不透。

对于这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许海风虽然心中诧异,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晚辈所知,仅有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程玄风露出了一个嘲讽之极的笑容,他转头问道:“方令德,你可有胆量告诉许小友,四十年之前,我们大汉有几大世家呢?”

方令德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人,此时竟然避开了许海风注视而来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他牢牢地闭上了嘴巴,不发一言。

看到他的表情,任谁也知道其中必有难言之隐。

“不敢说了罢。哼哼,你们以为已经斩草除根,做的天衣无缝,这个世上就无人再来寻你们的麻烦了么?”程玄风脸上的嘲弄不屑之色愈加浓厚,他冷笑道:“只是天理昭彰,种因得果,半点也勉强不来,所差别的仅是时间早晚而已。”

“前辈,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方家历代尽忠,光明磊落,何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是真要报应,那么第一个要遭到报应的就应该是你们这些卖国求荣,丧尽天良的贼子。”方向鸣大步上前,直指程玄风,滔滔而言,丝毫不因为他的宗师身份而有所顾忌。

“哈”程玄风失笑道:“大言不惭的小辈,不过当年你尚未出生,不知道此事自也不足为奇。”

许海风望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问道:“还请前辈明示。”

程玄风微微点头,说道:“四十余年之前,大汉共有五大世家。除了我程家世居南方之外,京师之中,尚有董、方、唐、苏四大世家,其中又以董家人才鼎盛,号称天下第一世家。”

“董家?”许海风喃喃自语,无可否认,这个家族的名字他尚是首次得知。

“不错,当年董家家主董锌睿天纵其才,将董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程玄风微微闭上双目,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那一年,匈奴寇关犯境,北方六郡一月间尽数沦陷,天下大惊。老夫其时正当壮年,闻言立时北上,加入了那场轰轰烈烈的北疆战役。”

所有人都不再作声,对于那场举世皆知的大战,众人都不陌生,只是在四十多年以前,纵然方令德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并未参与那场战役,其他人就更不必多提了。

如今,听到这位曾经亲身经历过此事的老人娓娓道来,不由地在心头都泛起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北疆战场之上,老夫与董锌睿一见如故,结为生死兄弟,我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数月之后,终于熬到冬季,迫使匈奴人无功而返,保住了大汉的尊严和领土。”

程玄风的语气愈加深沉:“为了这一战,董家不惜余力,倾族而出,所有青壮,尽皆操起兵刃,奔赴沙场。他们英勇奋战,宁死不屈,若非如此,这刘家的花花江山早在四十年前就应该灭亡了。”

“可是……”程玄风的语气一转,竟然溢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可是你知道,当他们得胜而回,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许海风茫然摇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兆。

“庆宴,在一场浩大的庆宴下,由先帝和三大世家家主共同为董家的幸存者设宴洗尘。只是……只是那洗尘所用的美酒并非唐家的醉月酒,而是一杯甜美诱人的鹤顶红。”

除了方令德和刘正中之外,其他人尚是首次听闻这段密史,心中震荡,难以自持。

“毒酒?”许海风眼中愤怒之色不断泛起,他深吸一口气,道:“为什么?”

“因为功高震主。”程玄风冷斥道:“董大哥文武双全,原本就是当朝丞相,辅助先帝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战事一起,他便投笔从戎,亲临前线,并且下令,凡董家弟子,每战必先,不得后退。若非董家子弟不顾生死的表现激起了全军的血性斗志,这一战的结果还真的很难说呢。”

“大战之后,董大哥更是率领亲兵,将北方六郡全数收复。功勋之大,无以伦比。”

许海风脸色苍白,他缓缓的问道:“那么与三大世家又有何关系?”

“董大哥既然建此功勋,声望之高,天下之间,不做第二人之想。日后朝野,岂不是要成了他一手遮天的地方?换作是你,又会做何感想?”程玄风反问道。

许海风缓缓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呢?”

程玄风凄凉一笑,道:“董大哥一死,董家立时大乱,他们趁此机会,布下天罗地网,将董家在朝在野的势力一网打尽,纵是孤儿寡母亦不得幸免。”

许海风闭上双眼,只觉得心中一阵哀伤。

程玄风悲笑数声,仿若寒蝉凄切:“董家何辜,何其不幸,多少燕赵悲歌,慷慨激昂之士,他们为义所驱,抛家弃子,鏖战北疆,九死还生。然而,他们没有死在外族人的马刀之下,却死在了同胞们手中的那一杯甜美毒酒之下。”

他豁然低头,双眼之中寒光四溅,他盯住许海风,一字一句的说道:“刘家不灭,天理何在,刘家不亡,公道何在,刘家不绝,董家的千条英魂,他们在天之灵,又如何得以瞑目。”

皇宫内院,李冠英背着满身血迹的刘俊书一路小跑。

“来者何人……”

一声断喝让他不自由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一看,顿显惊喜之色,施礼道:“末将苍狼军团副统领李冠英参加三位尚书大人。”

挡住他去路的,正是当朝三大世家的现任家主。

方令天上前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冠英,你叔叔呢?”

李冠英眼中泪光一闪,说道:“上将军亲率苍狼军团三百儿郎镇守北胜门。”

方令天看着他,重重地一点头,道:“好,好一个李博湖。”

他的声音渐趋哽咽,最后已是无以为继。

唐宗翰看了看李冠英背上的刘俊书,问道:“你背着刘将军,来这里干什么?”

李冠英将背上的刘俊书小心翼翼地移下,抱于胸前,回答道:“刘将军奋力抗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上将军令末将护送他来见方尚书。如今既已见到,就要烦劳尚书大人了。”

方令天双眉一抖,抬头相望,只见李冠英脸色从容,眼中更是坚定不移,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的打算:“把他交给我,那你要到哪里去?”

李冠英傲然一笑,道:“无他,惟愿追随上将军尾翼,则今生无憾。”

三位尚书互望一眼,顿时心知肚明。

方令天脸色一板,说道:“本官身有要事,又如何能照顾这个垂死之人。”

李冠英一怔,张大了口,却是说不出话来。

方令天扯下随身玉佩,伸手指向西方,道:“如今太子殿下正赶往西门,你持我玉佩前去,顺便护送太子殿下前往北方大营。”

李冠英摇头道:“末将虽是不才,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事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方令天脸色一沉,豁然一巴掌迎头打去。

李冠英不敢闪避,任他击中,却发觉他这一掌看似凶猛,却是外强中干,根本就没有用力。

“太子殿下此去北疆,身负重任,一路凶险万分,正要尔等忠贞之士鼎力相持。你身为李家子弟,竟然畏葸不前。枉你叔叔还在我面前夸你为李家下一代的人中之杰,你……你丢了李博湖的脸。”方令天勃然大怒,喝骂道。

李冠英双目一红,紧咬下唇,只是倔强的挺立不动。

方令天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玉佩硬塞到他的胸前衣袋之中,道:“活着的人所背负的责任更大啊,你……不要让你叔叔的那份苦心白费了。”

李冠英转头望了北胜门一眼,其中包含了多少依依难舍之情。

他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昂首大声嘶叫一声,抱着刘俊书,迅捷地消失在西方。

“他们走了。”

“是啊。他们走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们大汉的希望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男儿当自强

程玄风神色严峻地望着许海风,骤然厉声喝道:“你,还想为他们卖命么?”

许海风紧闭着的双目微微一颤,并不答话。

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方令德等人无不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许海风。

这位不是宗师,却拥有宗师级数独有灵觉的年轻将领此刻已经成了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根稻草此刻看上去并不牢靠。

刘政启的手心满是汗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那么的一天,他的性命就在许海风的一念之间。

虽然仅是短短的片刻功夫,却仿佛是过了千万年之久。

许海风的一双星目终于在众人翘首以待的眼光中睁开了。

他抬头看了眼刘政启,看了眼方令德,看了眼方向鸣,终于转过身子,看向那位身着白衣素袍的年迈老人。

程玄风心生感应,浓眉紧皱,说道:“你如此坚持,可知后果如何么?”

“唯死而已。”许海风微微一笑,如同寒冬之际的那一缕阳光,让人心生暖意。

“你不后悔?”

“义之所在,虽死无悔。”

“唉……”程玄风发出了一声无奈之极的哀声长叹,不再搭话。

“虽然如此,但你也不应引匈奴人入境,残杀我汉人同胞。”张子华豁然叫道。

程玄风冷笑一声,道:“竖子无知,北方长年与草原各族交往,血统早已杂乱,莫说方、唐、苏三家,就算皇室血脉亦不免染有匈奴人的血液。汉人……真正的汉人,在南方。”

张子华正待争辩,突听许海风轻声道:“且住。”

他转头望去,只见许海风缓步上前,撩起衣袍,面对刘政启重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太子殿下请速离去。”

刘政启正要说话,却觉手腕一紧,已被张子华牢牢拉住。

“走……”他轻喝一声,扯着刘政启就往皇宫之外而去。

看着这位堪称良师益友的贴心谋士,那只空洞洞地飘荡在半空中的半截衣袖,刘政启竟然兴不起抵抗之心,就这样被他拉走。

眼看就要走出皇宫,耳中传来许海风的朗朗之声:“若是许某有命而返,今日之后,将与刘家再无瓜葛。”

他的脚步微微停顿,然而张子华手上发力,再度将他快速拉离此地。

“二叔,大哥,你们也走。”许海风的眼光落到方令德叔侄身上,沉声道。

方向鸣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道:“二叔,您护着太子殿下走吧。”

方令德哈哈一笑,道:“什么话啊,向鸣,你还年轻,不需要为当初的事而付出代价,由二叔这把老骨头留下就成了。”

许海风眉头一蹙,道:“二叔,大哥,此事与你们无关,能够挑战程前辈,是我攀升武道巅峰的一次难得机会,你们走吧。”

程玄风突然失笑道:“二位还是快些离去吧。”

方向鸣转头向他怒目而视。

程玄风微笑着道:“许小友为了你们二人,宁愿与老夫为敌。你们功夫不够,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他为了照顾你们,只怕连最后一点的生机都要由此丧失了。”

方向鸣牙关紧咬,他知道程玄风的话并没有丝毫夸大之处,在他们这个级数交手的时候,并不是人数越多越好,如果修为不够,那么就只能成为累赘。

他不甘心,虽然他所面对的是程玄风这位中原大地之上有数的卓越人物。在这位老人踏足宗师而名震天下,在这位老人策马扬鞭,叱咤沙场之际,他甚至于尚未出生。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他的双手不住颤抖,唇瓣之间已有一丝鲜血蜿蜒而下。

突然,一双大手从背后搭在了他的胳膊之上,许海风坚定而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哥,放心去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方向鸣脸颊抖动数下,突地转身对许海风道:“我在西门等你,兄弟,我们不见不散。”

说罢,他拉着方令德大步而去,只是看他那坚定不移的步伐,许海风心中一阵明悟,知道如果他今日不能逃出生天,那么方向鸣也就绝对不会独回卧龙城。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逝在大门之后,许海风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身上所背负着的并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方向鸣,那个热血汉子的命,也一样地悬在他的身上。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许海风缓慢地褪下剑鞘,不破神剑,这把出自于数百年前的一代宗师级铸剑大师所遗留的绝代名剑,再度重见天日。

他举剑平胸,说道:“前辈,请……”

在那一瞬间,他已经踏入了天人合一之境。

城西,一处装饰的金壁辉煌的酒店,有一位大官人包下了整个二楼客房,那里下榻着数十位一言不发,满面冰冷的黑衣汉子。

凡是通过这个楼层的小儿哥,都不自由主地心跳加快,变得神经兮兮。

李明堂盘膝而坐,任由城中喊杀震天,他却是充耳不闻。

突然,他双目睁开,脸上微微变色,身形一动,已然消失在床铺之上。

他的房间之内,那扇原本紧闭的窗户无风自动地打开了,倚靠在屋角的一条被层层厚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品已然消失不见。

住在他隔壁的猴孩茫然地从被窝中伸出了脑袋,扰了扰头皮,一颗灵活的脑袋瓜子转动了一下,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然而,他左看右瞧,始终没有任何发现,斜着脑袋想了片刻,又重新缩了回去。

最右侧的窗户被人推开,哲别的目光追随着李明堂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他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紧锁了起来。

许海风的精神以他本人为中心,向四处蔓延开来,一路上,他不断地感受到了无数的生命波动。那些细微弱小的存在也许就是一棵小草,也许就是一只毛虫,然而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无论是强大还是孱弱,只要它们存在,只要它们生生不息,许海风就能清晰地感触到。

体内的异血再度开始久违了的加速,一股股无有穷尽的莫名力量通过静心诀转化为真气。他的精神不断攀升,他的功力不断增强,已经超越了他今日以前所能达到的任何顶点了。

唯有在生死关头才能激发人的自身潜力,也唯有坚忍不拔之士,才能一次次地通过生死历练攀上更加险峻陡峭的高峰。

正如那雏嫩的树苗想要成长为参天大树,正如那孱弱的幼狮想要成长为百兽之王,他们必须在自然界历尽艰辛,只有履险蹈危,方能出人头地,方能傲啸山林。

此时的许海风,他的身上所背负着的有方向鸣的性命,有家中众女的牵挂,有黑旗军一万士卒的前途,有方令天临别之时所托付的那句——汉人的地盘唯有汉人做主。

责任就是压力,压力既是动力。

此时此刻,他已后退无路,所能依仗的也唯有自己。

在这一刻,他顺利地突破了一年以来一直徘徊不前的第七层静心诀。

他成功地攀升到了第八层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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