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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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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我等不及爸出来了,你照顾他。”
  “你就快去找钱吧。”二和苦笑,“我现在真有点信,大概是没别的指望了吧。”
  二和话还没说完就跳了起来,猛冲向人群中:“许一乐王八蛋给我站住!”
  许三多在驶动的列车上看着二和揪住一个佝偻的人影,就是一拳K了下去,两个人撕扯成了一团。许三多怔忡地看着两位互殴的哥哥远离。
  我根本不可能解决家里遇到的所有问题,就像我不可能解决自己遇到的所有问题。爸爸病着,哥哥们恨着,家像是刚被炮击,连长说你当你想通了就万事亨通?过日子就是问题叠了问题。
  袁朗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齐桓和吴哲一左一右将许三多从车站里挟持出来,吴哲拉开了车门:“这家伙你认识吗?队长。”
  许三多苦笑。
  袁朗:“上来。再晚银行关门了。”
  正被那两个搡上车的许三多吓了一跳。一个包从前座扔到了许三多身上,其分量砸得许三多震了一下。
  “现金,二十万。”
  许三多哽住了,袁朗开着车,嘴角泛着笑意,短短时间凑出二十万,他对自己也很满意。
  许三多:“怎么来的,队长?”
  齐桓:“凑的呗。哈哈,队长这几天像个长腿的银行,就是光吃不吐。”
  吴哲:“我来给他算,哈哈。首先本中队全体人员本月别想领工资了,全预支了。队长又开口,跟大队借了五万。富人们又凑了凑存折,就凑够了。”
  许三多:“谁记的账?我要还。”
  齐桓:“用得着吗?我们这世界里有钱这一说吗?人均一摊也不是什么数目。大队那五万公款扣你工资就行了。”
  许三多:“这样我会在队里待不下去,我觉得欠着每一个人。”
  袁朗:“齐桓你记的账,回去把账本给他。欠的钱要还,这很现实,而且许三多,我想你介意的也不是钱,你不想为了钱卖掉你的尊严,尤其在我们面前,这很对,越是朋友越讲尊严。”
  他从后视镜里扫着那两位:“你两个这事上远不如他,你们不在乎就搅糨糊?你们光想哥们义气,战场生存,他比你们多想了一层。你们条件太好也是个问题啊。”
  打完款回到基地袁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屋里有些局促的许三多,一番巡游回来,许三多对这里已经显得陌生。
  “钱解决了。问题解决了吗?”
  许三多:“问题不会解决的,问题永远是问题。只是它本来是我家的灾难,现在……只是问题,每个家里都有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的问题呢?”
  许三多摇摇头:“不解决它了。忘掉,不当回事,或者把自己闷死……都不是办法。我的连队没了,每个人都正在经历着磨难,不舒服,真的,可是……连我快六十的老爸爸都在承担事情,我们这些当兵的又怎么会不能承担?……我会带着问题生活,因为……这就是生活。”
  袁朗揶揄地看着他:“你的连队?我们不是连建制呀,许三多。”
  许三多略为有些脸红:“我的老部队。”
  袁朗笑了,往椅子上一靠,真正的心满意足。他介意的根本不是那个:“我不会再跟你谈这种事情了,许三多。如果你决定担当了,你能担当起一座山。做人,这是起码的自信。”
  “是的。”许三多的眼里闪着光,他想起了某些人,“我的战友们都扛着两座山。”
  许三多看着袁朗,那个人的高兴是完全为他而发的,像是史今为他高兴,六一为他板脸。和袁朗的对视是短暂而又印象深刻的,但袁朗很快就跳了起来,搓了搓手,通常他这样兴奋的时候,又一个折腾此中队的方案诞生。
  袁朗:“现在,我的问题了。”
  一个厚重的文件夹扔了过来:“资料,熟读。对手和以前不一样,是陌生人。”
  许三多:“陌生人?”
  “高拟真的跨军区对抗,对手将完全按照外军作战方式和风格,不留余地。许三多,你见过真正的高烈度战争吗?你快见到了。我们是一个大规模军事行动的一小部分,小得像晶片,作用也差不多。成员,四人。代号:‘Silent’。”
  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说清楚。有一点很清楚,能让他这么兴奋的,对我们一定不是好事情。不过我们也早学会Silent——安静,沉默。
  寝室里,齐桓心猿意马地在看书,更多时候在看许三多收拾,许三多的地方很乱,和他走时一样乱。许三多的收拾不是细心,而是细腻,让它比来时更为整洁。
  齐桓说:“我特意没给你动。我想,你自己动一定更有意思。”
  许三多笑了。
  “什么感觉?像见着老婆一样稳当踏实还是见着情人一样兴奋?”
  许三多微笑:“那我就都不知道。”他整理,尤其擦拭着那辆步战车模型,像在机步团一样,只不过车小了几十个号。
  齐桓拿一个本,用手指弹着,看看他:“好了,你的账本,按你的要求。”说着他把账本飞了过来,许三多接住,翻看。
  齐桓:“太沉了就说一声,总不能一个人扛门八二迫击炮长途奔袭吧。”
  许三多:“也没那么沉啦。”
  “作为你的小队长,我有责任要求你把这次出行去过哪里,见过的人,做过的事书面报告,要巨细无遗。”
  “啊?”
  齐桓背了身跟自己嘀咕:“吓成这样,一定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许三多明白那是个玩笑时就笑容上脸,笑容刚上脸就听见楼下的哨声。
  袁朗的声音:“紧急集合!”
  老A们在山野中穿行,因为是武装急行军,并没人去顾及队形。许三多重温着这久别的一切,对他再次出现在队列里,队友们并没有多话,只是擦肩而过时拍他一拍,或者更干脆,给他一脚:“死回来了?”
  每一下都让许三多微笑,微笑时听着一个词轻声在队列里传递:“Silent。”
  “Silent。”
  吴哲赶上来,看着队首的袁朗轻声跟许三多抱怨:“在选拔。他又搞这套!”
  “那就选吧。”
  “不是选我们,四个Silent已经内定了三个,队长、你、我,你以为叫你回来做什么?是选他们!人一来先给下马威,心理压力!”许三多顺着吴哲所指才发现,他实在太专注自己的心情,以致没发现被他们远远抛在后边的另一队兵,服色和他们不一致,追他们追得疲于奔命。
  许三多:“还有一个Silent在他们中间定吗?为什么不是齐桓?”
  吴哲:“他说我们配合太默契了!”
  许三多:“那不是好事吗?”
  吴哲:“谁知道?他总有搞不完的鬼。任务,把新来的远远抛在后边,这是命令!”
  许三多开始加速。两队不同单位的士兵穿山越河,许三多远远望见,被他们落下的那队里已经有倒下的了。
  冲在前面的老A们已经遥遥领先地跨进了自己的射击位置,解下背上的枪械开始射击。许三多专注地打掉微光下那些难辨的移动靶标,他的眼角瞟见已经有人跃进靶场另一端开始射击。无论如何老A们也领先了太多,他们很快收拾掉了所有有效射程内的靶子,那边靶场上的人在这种光线下难以辨认,但枪声仍密集地响着,于是老A们终于可以休息,休息就是观察那边爆发的枪火,伴之以领先者的评头论足。
  那边的枪声也终于渐见稀疏,因为有效射程内剩余的靶子越来越少,但一个枪声仍持续着独有的节奏在响着,说它独特,因为这帮心理素质极好的老A都打的点射,那个全是单发。
  晨曦下飘浮着轻声的议论,朦朦胧胧的光线下,相当部分射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射击位置,因为他们想看清那个一枝独秀的同行。
  终于射击场上只剩下那一个枪响,枪位里以极稳定的节奏爆发着枪火,以及一个纹丝不动的人形。瞠目结舌的包括了这批很见过世面的老A,望远镜忽然成了抢手货,因为他们得用望远镜才能看见那名射手击倒的靶子。
  吴哲喃喃地道:“听这枪声莫不是光耀千秋的八一杠?一把八一老杠打这么远?”
  “听说是当地的枪王。”
  “这不是枪王,是妖精。”
  许三多一直在他们身边沉默地看着,他第一个注意到从那边怒气冲冲过来的袁朗,袁朗从来没有这样怒形于色,一个基地的军官追在他身后解释:“可这个人是集团军力荐呀!他的成绩你也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
  袁朗:“那当然!这是一个最在意成绩的人!”
  军官:“我知道你注重什么,可成绩也是一个标尺。”
  “他已经被淘汰过一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原因!我用不着他来这里表演扣动扳机和击中目标!因为他和我的士兵根本不是一个目标!”
  许三多转头看着那名一直趴伏的枪手,那边现在终于打掉了所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靶子,一言不发地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立正。
  许三多目不转睛地看着。
  齐桓从望远镜里看着,放下望远镜,面色变得很难看。
  那个人正是成才。
  两队兵站在食堂外,一夜辛苦后在等待自己的早餐。
  严苛归严苛,礼貌是礼貌,老A们原地不动,让兄弟单位的人先进食堂。
  许三多一直盯着队尾的成才,并且在等待一个他们最接近的时机。
  成才终于从他身边走过。
  许三多:“成才?”
  成才看看他,微笑:“家里还好?”
  许三多:“还好……成才。”他笑得简直是心满意足,也并不想表述什么,就是高兴。
  成才:“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自己太舒服。”
  许三多:“所以你又来了。”
  吴哲在身边拉他,而成才随队进了食堂。许三多回头便看见吴哲的苦笑和齐桓绷着的脸,后者比较罕见。
  齐桓:“许三多,你违规了。我们禁止与选拔者接触。”
  许三多:“是。”
  他看着成才的背影。近在咫尺,两个世界。
  袁朗没有吃饭,他在电脑上点击即将用到的卫星地图,门外的报告声也没让他目光偏移。
  进来的是许三多。
  袁朗脸上也去尽了笑纹,他知道是为了成才。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图,索性摁了休眠键:“有话就说吧。”
  许三多:“您会接受他吗?”
  袁朗:“不会。如果我先期看过名单,他就不用麻烦跑这趟了。”
  “但是……”
  袁朗生生给他截断:“你和他相交几年了?”
  “从小到大。”
  “你对他有过判断吗?”
  许三多:“什么是判断呢?”
  “在商场上,这个人是否可以合作?在战场上,这个队友是否比敌人更危险,如果团体的目标他从来没进过脑子。”
  “没有。但是……”
  袁朗再次打断了他:“想来也没有,而我判断过了,就是这样。”
  “但是成才现在不是这样的……”
  “选拔的时候我最费心考察的是你们的潜质,在潜质上没有现在、过去和将来。”
  “这不公平啊,他的成绩我们都看着,而且不光是射击上……”
  “不过是又一次顶着压力而已,这个你不用替我担心。”
  袁朗又摁了下电脑的启动键:“我们都很忙。”
  许三多看了他两眼,悻悻地出去。
  基地里,阳光在树林间流动,许三多在树林间走动。
  树林外一队汗流浃背兼精疲力竭的兵在老A呼喝的口令下跑了过去,那是那队待选者,去迎接他们下一场鬼知道什么内容的考验。
  许三多呆呆看着队尾的成才。
  他仿佛看见当年的成才对着自己微笑,但那种笑容从脸上渐渐淡去。
  阳光晃得他目眩。许三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一直被人照顾的人,一个还欠着所有人债务的人。所以他再次折回了身去。
  袁朗的电脑刚自启动完毕,他又回到自己的地图世界。
  门外:“报告!”
  仍是许三多,袁朗皱了皱眉:“进来。”
  进来的许三多不像方才那样没理没气,而是一股子破釜沉舟。
  袁朗:“还是那件事?”
  “是的。”
  “许三多,我为什么不选择齐桓?我们明明有足够的人手。”
  许三多愣了一下,这愣一下可让他锐气尽失:“是啊,为什么不是齐桓?”
  “因为你们配合得太好,太过默契。”
  “这不是好事吗?”
  “你、我、吴哲、齐桓,这个组队太理想了,真到了战时不会有这么理想的组合。被打残的一连遇上全建制的二连怎么办?与大队失散的你碰上一个还想作战的友军怎么办?不同战区的A集团军要和B集团军整合作战怎么办?”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对了,齐桓和我们不会有任何计较,把他剔出名单他也毫无怨言。可一个陌生人呢?计较争强,从没试过配合,完全是另一支部队的风格和习惯,现在你们得试着适应和容忍了,人与人之间的琐事与战术等重,真打起来也别忘了这点。”
  “我想我明白了。”
  “所以成才是绝不合适的,抛开我的判断,我们都认识他,并且有一个不算太好的印象。”
  “那个印象也许是不对的。”
  “我会试试。但是……”
  “我知道啦。”许三多打算出去,“成才不合适。”
  袁朗:“许三多,如果你真要跟人争论一件事,坚持立场,不要被人转移方向。你进来是要跟我说成才的,可被我绕到齐桓了。”
  许三多:“啊?可你在说很认真的事啊。你也说应该认真听人说话的。”
  “我说是我说,你做是你做。坚持就不能听人说话了吗?”袁朗笑了笑,“这只是对你说的,跟刚谈的事情无关,那件事情不会逆转。”
  于是许三多这次出去时比上次更加沮丧。
  袁朗再次打开电脑,他刚才又摁了休眠键,这回刚开始启动门就又响了。
  许三多:“报告!”
  袁朗这回终于见了点恼火,他也不再用休眠键,把电脑合上的时候也用了点力度。
  袁朗:“进来。”
  许三多这次进来的时候再也不是理不直气不壮,也不是狗急跳墙,而是跟平常一样。
  袁朗:“是别的事情吧?哪怕就问我吃过没有呢?”
  许三多:“成才。”
  袁朗苦笑。
  许三多:“我现在坚持我的立场了。成才很合适,您刚才那么一说,成才更合适。”
  袁朗:“你改正错误还真快,可这件事我才是判定者,我判定我没错。”
  许三多:“您刚才说一个陌生人可以让我们锻炼适应和容忍。”
  袁朗:“我说了。”
  许三多:“那我们,就不能适应和容忍印象都不太好的成才?那不是更好的锻炼吗?您带他来这,让他看天外有天,再把他批一通就走人了。不抛弃不放弃,您抛弃他了吗?”
  袁朗:“嗳,要这么说我抛弃的人就多了。”
  许三多:“不一样。你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了,唯一一个。”
  袁朗:“重新起跑并不是一件坏事……”
  “您也承认他现在重新起跑,但是您不让他跑。”许三多补充,“就是说心有成见。”
  袁朗:“你出门喘口气就能说起来了,一直藏着?”
  “我急了。”
  “这事上你无法分清个人和团体。”
  “您也没有分清,您还完全放弃纠正旧有观点,连我都在改正错误,您说坚持立场我就坚持了。”
  “许三多,这么说我真有点重了。”
  “我知道……您是这辈子帮我最多的人,真的比谁都多。”
  “跟这没关系。二十多岁也别说这辈子,我说都牙酸。”
  “所以如果您错了我就忍不住要说出来。”
  袁朗叹口气:“我要再说我没错就孩子气了。另外我以后也不跟你辩了,咬定青山不放松,吴哲也要被你崩掉牙,你是辩神。”
  “我就觉得您说的原因都不是否定他的原因,有点闪烁。”许三多终于看了看袁朗表情。
  “好吧,真正原因。”袁朗先狠狠瞪了许三多一眼,“我无法判定。”
  “什么……无法判定?”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该说他没有经历,他选择逃避。从今后我的所有手段对他无效,他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的认知‘假的,我要表现。’好吧,我信你说的,他不是那样了,我也看到,他比以前要稳。看起来真诚的表现不叫真诚,顾忌他人也不叫顾及他人。我现在根本无法判断他的真假,他也太清楚这里要的是什么。”
  许三多站着,不说话。
  袁朗缓和了一下:“明白了吗?现在回去吧。”
  许三多:“不是的。您说了好多话,我听完了还得想一下。”
  袁朗多少是有点气结:“细细想慢慢想。”
  “想明白了。是您自以为是。”
  袁朗现在真的是气结了:“这回你就必须给我讲明白了。”
  “我正要讲明白呢。您太聪明了,我们都不知道您在想什么,我说的我们是全队,包括齐桓和吴哲他们。”
  “您觉得您设计的手段比人过日子还要复杂,”许三多看袁朗一眼,“还有还要精彩,”他又看袁朗一眼,“还有还要见人心,您说他逃避了您设计的经历,这个您在意,那他真实都经历了什么,您根本不在意。您设计的几个小时比他过的这段日子还难吗?您要是去过五班就不会说这话……”
  袁朗:“我没说这话,是你说的。”
  “是啊。五班……”
  “什么五班?”
  “一个根本没人管你在干什么的地方,在我们辖区……”
  “喔。一千二百华里以外的地方。还有你该说三五三团辖区。”
  “对。李梦回一趟团部,抱着树就哭,五班方圆百里看不见一棵树。可成才从这回去后让那里成了连长都服气的地方……”
  “什么连长?”袁朗已经不打算知道李梦是谁了。
  “我们连长。”
  “哦,高连长。”
  许三多:“那里没人看,怎么表现也没人看得见。表现给羊粪蛋子看,老马说的。”他想起来袁朗不认识老马,又补充,“老马是班长,我第一个班长。”
  袁朗沉郁地说:“谢谢你告诉我。我是第二个班长。”
  “不,您是第三个。第二个是史班长。哦,不,您是队长。他后来终于喜欢上了五班,我是说成才,他说那很舒服,我说人不能过得太舒服,这其实是六一说的……六一您不知道吧?”
  袁朗苦恼了:“伍六一我知道。记在本上了。”
  许三多:“对,又尊敬又遗憾的。六一说人不能过得太舒服,我跟成才说了,他就来了……我说清楚了吧?”
  “应该是……很清楚了吧。”
  “您在想什么?”
  “你也说了很多,我听完了也得想想。”
  许三多沮丧:“还是没说清楚。我想想……”
  袁朗:“不,真的很清楚了。至少在我自命不凡和成才怀才不遇上是说得很清楚了。”
  许三多轻声修正:“是自以为是。”
  袁朗揉着眉头:“对。”
  “您不要这么想,其实我话是说重了点,您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
  “谢谢……还有,我暂时还没觉得我自以为是,至少你还没让我觉得。”
  许三多:“不管怎么样,您是有点用脑过度了,吴哲说的……吴哲是说他自己来着,我挪用了。您仔细想想,我跑了那么远还得回来,就因为这里简简单单的,大家一起高兴一起难受,一起什么什么的,当然,我也分在这个单位啦。”
  袁朗:“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许三多非常诚恳地说:“太复杂了不好。”
  “是啊。”袁朗已经在揉太阳穴了。
  许三多:“我走了。队长您好好想想吧,免得以后要把成才记在本上。”
  袁朗:“什么本?”
  许三多:“又尊敬又遗憾的呀。”
  袁朗:“我还没尊敬他呢!”
  许三多:“是吧。那我走了。”他被袁朗瞪得有些慌张,但总算是走了。袁朗苦笑,然后开始去开自己的电脑,他坚强地打算继续工作。
  许三多在门外又喊了一声:“报告!”
  袁朗:“什么事?”
  许三多推开了门,袁朗可以庆幸一下的是,这次他没进来。
  许三多:“好多话说重了,队长您别介意。”
  袁朗:“许三多,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许三多:“可是晚上中队有会呀。”
  袁朗坚强地咬着牙:“那就晚上见。”
  这回他是瞪着门关上,听着脚步声去远,袁朗又去开电脑,但刚开了一半就又合上,还好,只是幻听。他已经被逼到幻听了。
  袁朗终于放弃了他的案头工作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在屋里转动着,嘴里喃喃。然后,他对自己大笑。
  城市战训练基地几个待选者从冒烟突火的巷道里突围出来,身后仍有着连锁的爆炸。虽然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但看起来刚从地狱里打了个转回来。一名老A没给任何间歇,开始吹响尖厉的哨音:“列队!”
  成才这时才架着一个严重扭伤的同队从硝烟里出来,他一直把那名伤兵交到医护手上才去属于他的队列。站在待选者的最后一列,毫不起眼的一个边角。
  袁朗从远处的车里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兴趣地将目光转向了手上的人事材料。
  一双军靴踏过焦黑的地面,袁朗在那个队列前走动,他几次走过了成才,像是压根没看见他。终于站住,站在成才和另一个待选者的中间:“特种兵和步兵有什么区别?”
  成才和那个待选者都茫然了一下,因为不知道他在问谁。曾和袁朗争辩的那名军官则掠过一丝讶然的神色,伴之以对身边同志的一句低声嘀咕:“这么粗浅的问题。”
  袁朗:“成才?”
  成才:“没区别。”
  那名军官的神情更加讶然,这样粗浅的问题都能答错,而且还是目前为止成绩最优的一个兵。
  但是袁朗踱了回来,他终于老实地站在成才面前:“继续。”
  成才:“飞机最后会被击落,战舰最后会被打沉,一场真正惨烈的战争,所谓的高尖端武器都会很快耗尽,战争最后还是人对人的战争。特种兵和步兵都是靠人的基本在对抗复杂和残酷,特种兵和步兵都是没有最后的兵种,因为都是到了最后还在坚持的人。”
  袁朗:“你很知道我要听什么的。”
  成才:“是的。这也只是七连最根本的生存逻辑,在我们连因战术思维陈旧而改编之前,我们用这个自勉……改编之后,散到各处的每个人,用这个坚持。”
  袁朗眼里明显地闪动着揶揄:“你现在又是七连的人了?”
  成才:“不是的,我只是草原上跑失了的一个兵,我跑失了我的队列。”他的脸上若有若无地闪动着感伤,“现在我来跑完全程。”
  袁朗很干脆:“我不信任你。”
  成才:“明白。”
  袁朗:“如果你留下来,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了很多。”他苦笑,“太多。可是你很精,油滑,闪烁,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哪怕你没有。”
  成才:“是的,这是我。”
  袁朗:“而那个人,你知道,嘴又太拙。”
  成才几乎要微笑:“是啊,真拙。”
  袁朗:“人呐,有时最难搞懂的就是真假。”
  成才沉默。
  袁朗:“如果我留你下来,是因为那个人我很器重,是因为他的面子。至今为止你没有什么让我看中的地方。我只是给他面子,为了这个,你愿意留下来吗?”
  他存心把声音说得很大,以至队列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每个人都尽量做得像没听到一样,但那对成才更是羞辱。
  成才沉默着:“我愿意。”
  沉寂,袁朗刻意延长着这种羞辱,观察着成才神情的每一丝变动。
  袁朗:“好吧。让我们试试。”
  几乎在同时,吴哲在电脑上制作关于这次行动的加密档案:小组代号:Silent。成员:袁朗、吴哲、许三多、成才……
  Silent档案。领队:袁朗,领队损失则下延一位执行代指挥权,任务必须完成。强度:高烈度。行动级别:允许真实死亡。
  许三多在账本上又划掉了一笔,他看着那些要用二百零八个月来偿还的数字。他把账本合上,把那个账本交给齐桓:“麻烦你这个帮我保管。”
  成才在军械室将刚领到的狙击步枪分解擦拭,裹上伪装布。完全被迷彩覆盖的脸下边,那双沉静的眼睛,历经沧桑后真正的沉静。
  袁朗在最后一次复习即将用到的卫星地图,地图的分辨率一次次成几何数地放大,分解数从0%到100%飞快地跃进,数字栅格下的地图一次次推进,从全球切入了中国,切入了中国的某处边境,切入边境上的某座城市,切入城市某一栋特定的建筑。
  弹体飞行的呼啸和瞬爆顿时充斥着整个空间。
  这是一个废弃的城市工厂区,军靴纷沓着踏过那堆瓦砾。战车在其上辗转轰鸣。
  地下掩蔽所内,一点微光,头顶上的爆炸让这点灯光也摇曳不定。
  四个人沉默地谛听着头上的动静,也看着头顶上簌簌下落的碎石和灰尘。在整个战区,现在已经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敌军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发动了攻击,我方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撕碎了,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时间,各主力集团军得以集结并构筑第二防线。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双方都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多得难以想象的资源。胶着,复杂的战势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代号Silent,沉默,战争伊始便保持绝对的沉默,在预计将被敌军占领的区域潜伏下来,四天后,当双方都在包扎伤口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将不再沉默。唯一目标,摧毁敌军指挥中枢,彻底遏制他的第二波攻势。
  等待是枯燥而紧张的,吴哲拿起水壶润了润自己紧张而干燥的喉咙:“长期潜伏,水得省着喝。”
  老天爱捉弄多嘴的,一发近弹把穹顶上水管震裂了,水喷溅而出,吴哲还没放下水袋就和许三多、成才几个一道成了落汤鸡。
  袁朗没被水喷着,淡淡瞧他一眼,眼神里可透着揶揄。
  吴哲坐在水坑里,放下水袋:“我们现在不缺水了。”
  被炸开的围墙缺口,一辆八一标志的战车曾在那里进行最后的狙击,现在它已经歪在一边,烟与火在它旁边燃烧,它歪斜的炮口仍指着围墙外的某个方向,那边是被它击毁的敌军最后一辆战车。
  听说连长和他的师侦营也参战了,不过他是敌军。在这样激烈的战情中很可能已经牺牲了,不,他是敌军,他被击毙了。
  断垣中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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