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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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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桓:“说过是不惜代价,检查服装密封情况。”
  他就着台阶走下几步,刚过几米已经看不见人了,消失。
  许三多看着那浓得像固体一样的烟雾,耳边只有同队对话的声音。
  齐桓:“跟进。”
  C2:“希望我的演出服做工优良。”
  齐桓有点不耐烦了:“紧跟,推进。”
  C2、C3往下走了几步,也消失了。
  许三多犹豫,听着自己在面罩里深深喘气的声音。
  齐桓:“都跟上了吗?”
  许三多踏进烟雾中。
  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甬道里沉积的烟雾经久不散,即使强光的电筒也无法穿透哪怕三四米的烟雾层,在这里即使是千军万马也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许三多孤独地走着,枪永恒地保持在一个待击姿势,脚下随时会踢到废砖弃瓦和五花八门的工业废料,这几十年前的防空洞现在更近乎一个废料丢弃地。耳机里那三名队友的交谈伴着静噪一直在响。有时他能看见一点光柱的微光,但见得更多的是浓得分不开的烟雾。
  齐桓和C2、C3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用轻松的语气开着轻松的玩笑,许三多甚至误以为他们还在基地的下午的楼前喝啤酒。“不要紧张”许三多安慰着自己。
  “安静。”C2突然完全换了一种语气,立刻安静下来。“C2位置右侧发现通道,听见异响,完毕。”
  齐桓:“断绝光源,全组向C2靠近,完毕。”
  整个世界立刻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漆黑里沉积着浓稠的毒气,许三多静静地移动,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也听着送话器里传来的那几个队友的呼吸声。
  然后枪声响了,黑暗和烟雾也遮不住弹道的交光,在狭窄的甬道里擦过墙壁的流弹溅射着火星。
  许三多卧倒,匍匐着向大致的方向前进,他不敢开枪,怕误伤队友。
  然后爆炸,并不是发生在这条甬道里,是从地表的什么地方传来,在这地层之下就像一场突发的地震。甬道在颤抖、摇晃,许三多死死地贴住了地面,灰尘和碎石砸在他的身上,更远处是沉重的坍塌声。当震动停歇后,就成了一片死寂。最让许三多恐惧的是,送话器里完全听不到那几个人的声音,连静噪都断绝了。
  许三多:“C1……你们在哪里?”
  回应他的是甬道一端的射击,子弹从头上划过,枪声迥异于他们的制式枪械,许三多对枪焰处打了一个点射,射击停止了,他爬起来不辨东西地奔跑,直到撞在一堵墙壁上。这样的环境足以让一个初战者失去所有勇气。
  许三多:“在哪里?位置?告诉我位置!”
  因密封而失真的声音让他自己听着都害怕,许三多干咽,那个干咽声听起来都响亮得吓人,幸而这时耳机里的静噪又响了一下,那是所有他能抓住的东西。
  许三多:“说话!快说话呀!”
  齐桓的声音,仍然是冰冷、平静,还带着一些倦意:“C2和C3失去联系。”
  许三多:“你在哪里,C1?”
  齐桓:“我的防护服破了。”
  许三多立刻安静下来,慢慢地反应了一下这意味着什么,然后他的语气接近狂躁。
  许三多:“怎么会破?!你在哪?我来救你!”
  齐桓:“闭嘴。我能说的话不多了。”
  仍是那个被吴哲形容成透骨寒的腔调,许三多安静下来。
  齐桓:“你可以撤回,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许三多:“我带你出去!我来带你回去!”
  齐桓:“也可以继续,一个人继续,希望你有记清这里的路线。”
  许三多他已经有点哽咽:“我有,昨晚上我都在看资料。”
  齐桓:“很好。”
  许三多:“继续什么?”
  齐桓:“随时通报情况,做能做的事情。”
  许三多:“向谁通报,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静噪,再没人声。
  许三多:“C1?你在哪?……C1?说话。……齐桓?齐桓!”
  再也没有声音了。
  许三多摸着墙壁坐了下来,封闭在与世隔绝的套子里,封闭在黑暗与毒气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没有别的声音。
  许三多:“齐桓,带我回去……我在跟进,完毕。”
  在漆黑中绝望。
  防空洞内的另一处,一双被密封的手从冰冷的洞壁上摸过,那是快要抓狂的成才,他已经快站不稳了:“E1!E2!E3!你们在哪?我是E4!我是成才!我的防护服也破啦!在哪?!在哪?!他妈的在哪?!来救我呀!”
  他拼命抓挠着喉咙,几乎把头罩都扯了下来,他软倒,坐在地上,两只脚在窒息中紧张地蹬踏,他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认定自己完了。面罩里的成才像是被水浇过一样,我们似乎是隔着桑拿室的玻璃看着里边的一个人。
  然后他睁开眼,看了看,并且深吸了一口防护服里混浊的空气,以确定自己还能呼吸。成才又急切地检查了一遍防护服,发现他的防护服安然无恙,但那无济于事,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死寂让他难以忍受,成才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喊的是打死他也不信会喊出来的三个字:“许三多——”
  这里的厂房给人的感觉是介乎废弃和战乱之间,空无一人的车间,锈迹斑斑的铁轨,虽然在室内,四下里飘散着晨雾一样的淡薄雾气。
  地盖被掀开,许三多钻出来,第一件事是躲在一个翻倒的车斗后休息,边检查自己的防护服是否完好。实际的体力也许并没耗去太多,但恐惧实在是一件太耗心力的事情。
  还好没破。
  许三多又开始检查通话器,那东西再没出过声。隔着不敢打开的防护服,那种检查也只能是意思意思。
  “我是C4,C组4号,有没有人听见?”无人回应。许三多在面罩里苦笑。
  齐桓说通报,向谁通报?通话器再没出过声音。
  在这套密封服里被与世隔绝。许三多他开始打量这偌大的空无一人的车间,人在这里渺小得像一个废弃的零件。但是,总得有声音。
  喘息已定。他终于决定做回一个好士兵,也就是不去胡思乱想的士兵,他警戒着前往最后的目的地。
  许三多:“我在第四车间,我在跟进,完毕。”
  从高塔上看去,在厂房间掩映着推进的那个小小人影像一粒微尘。没有别的人了,没有队友,没有敌人,只有致命的雾气淡淡飘过。高塔上的一支枪向那个小小的人影瞄准。
  那发子弹从许三多头上飞过,许三多转身,防化服对行动有些阻滞,但他很干净地完成了一个远距点射,然后保持着那个瞄准姿势。
  再也没动静了,除了歪在外边的半截枪管,似乎从来不存在一个对他开枪的人。
  许三多盯着那支枪,表情有点茫然,完全没意识到刚才也许杀了一个人。难道是昨晚看资料看多了,做了个梦?
  瞬然间枪声席卷,枪弹瓢泼,全是冲着他来的。
  许三多压低身子,狂奔,子弹在他刚立足的地方溅射着火星,然后形成一条延伸的追击线,对手的枪法同样精准。
  许三多趴下,从轨道的缝隙下寻找向他射击的人,看不见人,只听得细微的从各方向接近的脚步声。对手和他一样善于隐藏,而且不是一两个,是一小群。
  一发子弹打在铁轨的那一头,让人心悸的尖啸告诉许三多,这不是做梦。
  许三多向一个地方摔出一块路基石,然后在估计吸引到对方视线时,往那个方向甩出闪光弹。趁着强光,许三多跃起狂奔。枪声立刻在身后追响,看来对手中仍有不上当的家伙。
  许三多翻滚,扎进另一间厂房。枪声戛然而止,对手绝不在一个打不到的目标身上浪费子弹。一只手捡起许三多刚扔出的那块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其他人分几路向那厂房包抄。
  残破的窗户外闪现了人影,是同时包括了这间厂房的几扇窗户。他们并不急于进来,就算进来也不会选择易受袭击的正门。
  第一个人从窗户里迈进,警戒,然后另两个方向同时进来两个,警戒,他们一直让所有方向被控制在枪口之下。他们没穿老A们那种连分子粒子都渗透不进的防化服,仅仅戴着更方便弄到的防毒面具,有的平民服饰,有的套了件工作服,但动作和默契程度绝非平民的感觉。
  但是厂房里没人。几个人的视线上移,盯住了上方悬挂的一个运送车斗,几个人打算上旁边的天梯,几个人瞄准了车斗待击。一个人摇摇头,抛了抛手上那块石头,也就是许三多扔出的那块。他好整以暇地对着车斗把石头砸了上去。
  一声空荡荡的铿然声响传来。那人说话了:“空的。”
  然后他们再无声息地离开了。
  许三多用手脚支撑着,让自己悬空在车斗上,这时他慢慢放开手脚,让自己落回车斗里。
  许三多在厂房里移动,每一步都是快让神经崩断的一步,每转一个弯都得费上些许思量。那些对手虽然连正面都未曾见过,但实在可怖。
  “我在跟进,穿越铁轨就抵达主仓库,完毕。”
  通话器没反应,许三多也没指望它有反应,这样说话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是在一个类似工人换装室的小房间,透过气窗往外张望。窗外是铁轨,空荡荡一览无余,没有任何掩蔽,活脱一个死亡地带。许三多审视着每一个黑洞洞的窗口,每一处制高点,仍然像刚才一样,没有人,但这种没有人意味着随时来自任何方向的精准射击。
  许三多:“听得到吗?歹徒很专业,所有入口都被封锁了,他们的枪手都藏着,必须小心……我不明白,他们只戴了防毒面具,真的,那防不住C3通报的剂量……可能,我是说可能这里的污染不如甬道严重……我想试试看。”他沉默,什么叫试试看,他唯一能用来测试的工具是他自己。许三多把手摸上了头罩与衣服的接口。
  许三多:“再重复一遍,派人去537点抢救我的同队,可能还有救。还有,如果……如果我死了,让成才,对,就是成才把我的抚恤金给我爸爸……也不知道是多少。”
  好了,他自己也觉得磨唧了,一咬牙把密封口拉开,让外边的空气渗入。等着,等待中毒反应甚至死亡。
  什么都没有发生。许三多摘下了面罩,轻吸了口气,轻微地咳嗽了一声,那纯是心理作用:“我没死。也可能已经中毒了……可能是慢性的……不过穿着这身太不方便了,我们就像个靶子……”
  他被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震住。
  许三多进入了工人休息室,他在这间屋里翻寻,成排锈得已经变形的铁柜,他终于找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一件早被主人丢弃的工作套衫,垢得都结了硬块。
  许三多看着那件衣服:“我在跟进,不能再保持联络了,完毕。”他摘下了通话器。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铁轨上走过,像那些歹徒一样,他戴着面具,套了件脏污的工作服,一只手上拿着一支手枪。那是许三多,面罩下的脸紧张得惨白,但尽可能让自己走得轻松一点,伴之以偶尔的停顿和枪口无目的的虚指,让暗处存在的枪手觉得自己在检查什么。走过铁轨中段,一个在对面无法看见的枪手便出现在视线里,十几米开外,用钢材和水泥给自己搭就了一道屏障,他自己只露出一张戴着防毒面具的脸和枪口。
  许三多和他对视,然后转开,并且强压着想要逃出射界的冲动。两道目光烧炽着他的后背,那个枪口也一直保持在他的方向。许三多把枪掖了,解开裤子,开始尿尿,这个故示轻松的动作最后让他很不好下台,因为这样紧张的时候根本尿不出来。
  枪手:“别尿在这。”
  算是把他救了,许三多走向仓库区的一个角落,是适于便溺的角落,当然也是更适于尿遁的角落。
  那里又是一个,缩在厂房的窗户后,取了一个极刁钻的射角,只露出半张脸和枪口。
  许三多站住,向他遭遇的第一名枪手挥了挥手,对方并不明白他忽如其来的热情,但第二名枪手的位置看不见那位,下意识地把这种表现领会成自己人。
  许三多:“这里行吗?”
  枪手不耐烦地挥手:“行行。”
  第二名哪知道他说的是尿,索性连枪口也偏转了。
  许三多几乎是擦着他的身边走过。
  走到头便看见那个炸点,设置得如此明显,许三多为之错愕。
  主仓库前停放的一辆卡车,车上满载了标示着TNT字样的木箱,分量之多让他们根本无需把炸药搬进库房,只要在附近引爆,效果都是一样。也没人敢袭击他们,因走火导致的爆炸和他们自发的引爆结果都是一样。一眼能看见的枪手就有四个,看不见的只好不列入计算,许三多面对的根本不是乌合之众的恐怖分子,而是军事味十足的整道防御。
  许三多:“我到了,这里无法攻占……哦,我说话你们听不见了。”
  许三多看着那地方无计可施,然后看着墙壁上的禁火标志。
  靠近仓库堆积的一堆工业废料忽然开始着火,刚起的火苗就蹿到半人高,伴随着大量的燃烧废气和黑烟。这没能引起任何喧哗骚动,分出了几个人去周围搜查巡逻,但更多的人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成倍地加强了警戒。居然没有一个人去灭火,似乎没人介意自己坐在炸药堆上。火哔哔剥剥地烧着,除了火势越来越盛,没有发现袭击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终于有人提着灭火器过去,但火烧了这么久,已经不是一只灭火器能止得住了,于是又有第二只第三只灭火器加入了他们,终于他们最关心的不是一直未发现的来袭者,而是那场人与火的较量。许三多躲在墙根后,无疑,他是这场火的肇事者。他在等待一个骚乱。
  一个歹徒毫无预兆地从他身后跑了过来,闪避不及,许三多下意识摸到腰间的枪,那边也冲他挥舞着手上的冲锋枪。
  歹徒:“愣着干吗?救火呀!”
  许三多:“啊?!”
  歹徒:“哪个愣头青干的?风向变了,车要烧着啦!”
  许三多:“啊呀!”
  许三多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多大的错,冲向墙边,抢了具灭火器,放火的家伙开始与歹徒们一起灭火,而且他实在干得比任何一人都要热烈,半个身子快踩进了火堆里,完全是一副生死搏的架势。
  风向确实变了,而且火星在天上飞舞着,飘向那辆卡车。不够灭火器的歹徒们已经在用铲镐拍打,那也是杯水车薪。
  歹徒:“不够看啦!”
  歹徒:“把车开走!快把车开走!”
  他们中间最奋勇的那位灭火者把灭火器往旁人手上一塞,一个箭步跃了上车,发动。
  终于有人看出点蹊跷。
  歹徒:“站住!你哪队的?”
  许三多不管不顾,只顾点火发动,一个人已经把半截身子钻进了驾驶室,被他一脚踢了出去,第二个扑上来的时候,车已经发动。
  歹徒开始围追堵截,许三多驾车闪避,他实在不是一个多好的司机,为了闪避一名持枪从车头扑过来的歹徒,居然把车倒进了火堆里。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车从火堆里又钻出来,车厢的盖布上带着火苗。
  歹徒:“着啦!”
  “这回真着啦!”
  “停车呀!着啦!”
  停了有鬼了,许三多径直把车开往开阔的方向,尽可能远离这间堆满易燃品的仓库,身后追着的人,车前闪出拦截的人,鸣着空枪的人,乱成一片。
  车碾上了铁轨,被颠得几乎跳了起来。许三多玩命地发挥着自己半生不熟的驾驶技术,那车碾着铁轨坑坑洼洼地前进。车后的箱子颠得弹了起来,上边的火苗已经蹿得几百米外都能看见。
  许三多焦急地回望了一眼,就算看不见火苗他也闻得见那股焦煳味。十几个人在车后追着,其中一半人拿的不是枪而是灭火器。许三多碾得一个刚从车间里跳出来的歹徒又跳回了车间,他已经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了,屁股后的炸药库一定会在他冲出这里之前爆炸,捎带着引爆所有的化学用品。
  车急刹,许三多抓起车上的小型灭火器跳上了后厢,他开始灭火,当发现那无济于事时便开始用盖布没着火的部分扑打着火的部分。
  那真是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着了火,半边脸被熏得漆黑,半拉眉毛也被燎掉。他忽然停住,因为从车后追来的歹徒没有任何人枪击他,没有动作,只有笑声,刚开始是一个,后来是一片,哄堂大笑。
  许三多回头,从车上看着围在车下的歹徒,那帮家伙枪倒提着,没一个人不是笑得打战。离许三多最近的一个笑得几乎是一种在地上打滚的架势,一只手指着已经被许三多扑灭一半的火势。
  那家伙:“快……快灭!哈哈,笑得我快尿出来了!”
  几具灭火器一起喷了过去,那里终于只剩下白烟。许三多跳下车,一步步向那个笑得最狠的家伙走过去,瞪着。
  那家伙拿手揉掉许三多身上还冒着的白烟。
  那家伙:“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三儿。”
  许三多伸手扯掉了那家伙的面具,瞪着,齐桓。齐桓终于笑得不大自在。
  齐桓:“人手不够。我像好人一样死完,就得来坏人这边打工。”
  许三多看着他,然后……
  一拳打得齐桓蜷缩在他的脚下。
  齐桓驾着车,驶离了那片厂区。许三多仍木然坐在他旁边,不说话,看起来甚至不呼吸。渐离渐远的厂区仍笼罩着烟雾,那当然是无害的,他们也不再戴着面罩。许三多脱下的装备在后座上轻轻晃动。
  齐桓的心情好得要命,完全不是那透骨寒的声音,而且话比平时多出十倍:“我来介绍,这里五年前转型没错,不是转型成化工原料集散基地,是什么?给面子猜一下行不,三儿?”
  许三多阴沉地看着他。
  齐桓:“你看……如果想再给我一下,也是可以考虑的,不过最好先让我停车。”
  许三多:“训练基地,城市战训练基地。”
  齐桓:“宾果!”他连忙讨好地笑着,可许三多不给面子。
  许三多:“新闻是假的,毒气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我们不想再被耍,可还是被耍得团团转。”
  齐桓:“看来你该找心理战小组的麻烦。不过这真的只是一次季度演习,对你们的考核是其中一个部分。”
  “考核什么?”
  “这部分有人会跟你说。我现在只想说一件事,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什么意思?”
  “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个虐待狂鸟人,你们叫棺材钉是吧?我恨死他了。”齐桓嘘口大气,“你不知道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有多痛快。”
  可许三多并没有因此而稍见友善。齐桓苦笑,拿起通话器。
  齐桓:“我是C1,和C4返回途中……对,受了刺激,我已经挨过揍了,你们要提高警惕……他不错,别给我们调换寝室,完毕。”
  许三多在迎车而来的风中蜷坐着,自己的心事被看到的景象化解,他看见坐在工厂外旷野上的一个人,穿着防化服但是没戴面罩,坐在那里发呆。还有三个老A站着,站得离他很远,结果是坐着的那一个在站着的三个人面前显得更加孤寂。
  许三多:“成才?”
  齐桓:“是E组,E组也完了。”
  车驶远,许三多仍回望着旷野上那几个小小的人影。
  一个老A在野外的简易营地,帐篷、装备、备战的车辆、直升机起降场——一切和许三多初见的老A一样,各司其职,紧张有序,之前所见的散漫再无踪影。
  许三多下车,他仍裹着那块破布,像是刷过一个月的油漆,再在灰土和油渍里打过半天的滚,这让他在一群军人中成为回头率最高的一员。
  齐桓:“赏个脸,换掉那块破布好吗?我们要去见人嗳!”
  许三多视若无睹,下了车就站在那里不动。
  齐桓有些哭笑不得:“那边走,那边。看什么看?没见过战斗英雄吗?”他搂着许三多的肩,许三多也就由着他,两人走向机坪上停着的一架直升机。
  暮色下的机舱里已经有些昏暗,C2和C3坐在机舱里。齐桓拥着许三多进来,然后放开许三多,敬礼,他终于严肃起来。
  齐桓:“报告,C组已经全部返回。”
  前舱的声音:“你们对C4评价怎么样?”
  “顽强,独立,关心队友,有责任心,也没忘了光棍劲。总之我喜欢。”
  C2:“历次考核中,他是第一个敢脱掉防护服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对那套装备产生依赖,行动不便,妨碍视野,而且是个很显眼的靶子。”
  C3:“好话都被你们说完了……”他挠挠头,“好吧。我在跟进,完毕。他真的每分钟说一次,我肚子都笑痛了,还有,我们的抚恤金是多少?我也很想知道。”
  又一次的哄堂大笑。许三多木立,不管好话坏话,现在他都当做取笑的话。
  前舱的声音:“你们认为他完成了任务吗?”
  齐桓正色:“谁能完成那个任务呢?至少他面对无法解决的事态想了办法,也尽了力。从来没人做到这个地步,队长。”
  许三多因为他最后两个字而抬头。
  好久不见的袁朗从前机舱过来,这个袁朗让许三多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他更像许三多初见的袁朗,而来老A之后认识的那个袁朗不复存在。
  袁朗:“你们可以回去参加演习了,许三多留下。”
  那三个敬礼,离开。袁朗打量许三多,对他穿的那身也有些忍俊不禁,但迅速恢复成一个严肃的表情:“坐。”
  许三多坐下。
  袁朗:“你等我解释,可现在没时间。我就是来接你们回基地,参加明天的评估。”
  许三多生硬地回答:“是。”
  袁朗:“这个月真累,为了布置对你们的这场骗局。”他嘘了口气,然后坐在许三多身边。
  齐桓的车离开,另一辆车擦着他的边停了下来。吴哲和他的同组从车上下来,和许三多不一样,吴哲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和他同行的老A则有些沉重。
  吴哲:“队长在哪?”
  老A没精打采指了指那架直升机,吴哲拍拍他过去。
  吴哲进来,和老A一起对袁朗敬了个礼。
  袁朗:“G组情况?”
  老A一脸苦恼:“前半截大同小异。可他一进战区就穿帮了,这戏再演不下去。”
  袁朗看着吴哲:“这怎么说?”
  吴哲:“漏洞太多。贮货过万的地方,铁轨锈变了形。那样的污染度一个防毒面罩就够。歹徒是非人类吗?设备一看就是荒废日久,我还发现建国前生产的车床。太多太多。最重要的,您的骗局一直在锻炼我的怀疑精神。”
  袁朗看着他,看不出喜怒:“你是兵油子……如果要让你看不出漏洞,那只能是真正的战场了。”
  吴哲笑笑:“是的,您钻进死胡同了。无法解决的问题。”
  袁朗不理他:“他做到哪一步?”
  老A:“距目标五十米时被击毙,没能完成。”
  袁朗:“他也经历你怀疑的那些东西,可他就是想把任务完成。”
  吴哲看许三多,“他”指的就是许三多,吴哲看许三多时全无方才的戏谑,但转向袁朗时就又带上了笑容。
  吴哲:“我很想做他,他也很想做我,可都做不来。我们也没因此不满现状。”
  袁朗:“如果你不怀疑,就能离目标再近一点,甚至完成任务。”
  吴哲:“信任这种天赋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袁朗:“怀疑有助思考,用好倒也是桩本事。你是个难管的部下。坐。”
  吴哲坐下,而许三多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袁朗。
  袁朗:“有话就问。许三多。”
  许三多:“我想知道成才他……”
  袁朗:“你们真是好朋友。”
  许三多:“是啊。”
  袁朗:“你让他把你的抚恤金交给你父亲,他则在放弃前的最后一刻叫了你的名字。”
  许三多:“成才放弃?他不会!”
  袁朗:“我想看你们的自我,一切设计都只为了让你们体会生死关头的自我,只有一个人面对……成才的自我为他做出了选择,他放弃了任务,逃到了远离任务区域的地方,坐着。”
  许三多:“坐着?”
  袁朗:“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发呆。”
  成才仍坐在厂外那片旷野上,跟许三多远远看见他时一样。枪扔在一边,连那套穿着很难受的防化服都没有换去,只是摘下了面罩。
  正如袁朗说的,他一个人坐着,发呆。他的队友们站在远离他的地方,沉默,鄙薄和失望让他们无心说话。
  旋翼下的营地森林如沐浴着月色的波涛。直升机飞掠。
  成才那天回去就把自己关进了宿舍,直到第二天的评估开始,他拒绝见任何人。他根本没进战场,却成了新兵中间伤得最深的人。
  这次选拔的最终结果,将在第二天的会议中确定下来。铁路、袁朗几个基地的指挥官员占据了会议桌的一面,面前放着大量遍于翻查的文字和电脑资料。
  吴哲进来,敬礼,坐下。
  许三多在办公楼外等待着,和他一起等待的还有其他这次选拔出的新人,没有成才。许三多惴惴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宿舍门。这次评估,这次评估是忽然宣布的,但似乎做了大量准备,许三多他们都不知道要评估什么。
  吴哲面对着那几位基地的主官,并不主动开口,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势。
  铁路看袁朗,毕竟他是最了解这几个新丁的人,袁朗点头。
  铁路:“各方面都没有异议吗?”
  袁朗叹了口气,他对吴哲似乎并不是太满意。
  袁朗:“吴哲,希望你的不拘一格能多用在推陈出新上,而不是破坏规则上。”
  吴哲:“谢谢提醒。”
  袁朗再没说什么,那么这就算通过了,铁路换成了一种极正式的负责人口气,作为基地总长,他对吴哲这种高学历家伙极有好感。
  铁路:“那么吴哲同志,在四个多月的相互了解中,我们深信你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并且希望你能成为特种兵作战大队的一分子。我们相信你的才能在这里有施展的天地,我们也会尽可能地为你创造这片天地。”
  吴哲看着他们,重点是看着袁朗,看不出他有什么惊喜,这有点无礼。
  吴哲:“都没有异议?”
  铁路尽量平和地应对着这种无礼的问话:“没有。”
  吴哲:“那么,我有异议。”
  连同铁路在内的军官几乎有点震惊,袁朗忽然打起了精神,似乎一件他一直在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
  吴哲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不要输,可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已经让他失望的地方。
  吴哲对着几位主官开火了,他显然已经忍了很久:“我的异议会以书面形式呈交,并且希望能上送更高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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