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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魄孤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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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天使,莫效那小儿女态。”

“是。”陈七星应了一声,拭去眼泪,一步步走出城去。眼中的泪没了,心中却在流泪,关山越眼中的暖意,本应让他感动,可他心中生出的,却是狡计得逞的得意,因为关山越眼中的暖意不是自然而来,是他骗来的,可这种得意,却又是如此悲凉。

他本不愿意,真的,真的不愿意,但却没有办法,后面已经没有了路。

饥民本来将城门口挤得死死的,可城门大开,陈七星出来,却没人敢往城里冲,反是主动退开,陈七星到朱梅山面前,拱了拱手:“本官惭愧,便请朱先生与大家监督,共渡时艰,我已飞报朝庭,大家一起撑一撑,粮食一定会来的。”

朱梅山要求陈七星和饥民一起吃粥,本只是激于义愤,将一将陈七星,没想到陈七星居然真个答应了,一时就有些愣神,听了陈七星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手拱了一拱。

城外里余有个土丘,土丘不是很高,但四方百姓都可见到,陈七星与关山越上了土丘,以示请大家监督之意,朱梅山也跟了上去。

饥民本来以为城中有粮,是官府不肯放粮,现在陈七星这个天使亲身出城,愿意和所有百姓一样,一天一餐稀粥,那还有什么说的,百姓也就不噪动了,偶有几个饿极了不甘心的,想啜使着闹起来,别人指指土丘上的陈七星,白眼都懒得翻一个,也是啊,人家可是天使,手执天子金牌,见官大三级的,邵仁这样的州牧,都是说拿就拿了,何等地位,也跟着大家伙一起喝稀粥,还有什么说的?

陈七星在土丘上呆了三天,一天一顿稀粥,而且只喝半碗,包刮朱梅山在内,再无人有半句废话。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就是这样。

第三天晚间,顾书青派了胡秋义出来,告诉陈七星,即便一天一顿稀粥,也已撑不下去了,而朝中传来的消息是,阉党权奸正在扯皮,一时半会,扯不出个结果,想要粮食来,遥遥无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活烹

朱梅山先前不知道城中存粮如此之少,以为一天一顿稀粥,至少能喝到朝庭运粮来呢,听得一天一顿粥都没了,顿时就急了眼,猛一下揪住陈七星衣襟,叫道:“怎么会这样,这城外可是好几十万人啊,你想要他们都饿死吗?”

陈七星没法答他,一边却恼了胡秋义,一把打开他手:“怎么说话的你,官粮是邵仁那狗官盗卖的,又不是陈大人盗卖的,关陈大人什么事?陈大人都陪着你喝稀粥了,还要怎么样?你见过这样的官吗?”

朱梅山也实在是急眼了,其实这三天相处,眼见着陈七星每天半碗粥,却是神色平静,他对陈七星也是越来越佩服,这样的天使,他确实是没见过。

“可是,可是……”朱梅山可是两声,说不下去,四望土丘下黑压压的饥民,他猛地哇的一声,失声痛哭起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都饿死吗,还是要易子相食,以人吃人?”(W//RS/HU)

他号淘大哭,陈七星一脸悲苦,扑通一声跪在关山越面前,哭叫道:“师父,弟子无能。”眼泪如泉而涌。

关山越抚着他的头,眼眶也自湿了:“你尽力了,七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感受到关山越温暖的手在头顶抚摸,陈七星的泪越发的流得多了,到后来,几是浑身抽搐,胡秋义本来自负心如铁石,见了陈七星这个样子,也感动得眼眶湿润:“小陈郎中,好人啊,好官啊,若朝庭的官都象你一样,哪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第二天早上,城中运出的粮食已不到平日的一半,粥本来就稀,这一下减半,几乎就是清水了,饥民顿时噪动起来,朱梅山一夜无眠,逢头垢面,通红了双眼,跳脚狂叫:“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吃饱了,很有力气吗?粥稀了点,有得喝就不错,天使陈大人还没喝呢,还要怎么样?”

他一脸狂暴,顿时就把鼓噪的饥民给镇住了,是啊,平日都是陈七星先端一碗,今早上他却推开了,他连这清水一样的稀粥都没喝呢,还要怎么样?

便在这时,远远的忽有一个声音传来:“眼看着百姓忍饥挨饿,小陈郎中,陈御史,你这个天使到底怎么当的?”

朱梅山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人排开饥民,施施然而来,这人三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面白无须,穿着打扮却极为华贵,帽子上饰着宝玉,腰间玉带缠金,左手食指上还戴着一个巨大的碧玉板指。

胡秋义昨夜出城后就没回去,陈七星忍得气,他却听不得,鼓起眼睛就瞪过去:“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对陈大人说话?给老子跪下了。”

那人哈哈一笑:“本人姓连名甲城,不可以东西名之,但本人手里到真是有些东西。”

“连甲城。”胡秋义嘴角一翘:“无名之辈,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敢来这里夸口。”

“粮食。”

这两个字一出口,真如惊天霹雳,胡秋义本来一脸不岔,只要连甲城言词稍有不对,便要出手,在这鸟人身上出一口鸟气,听到这两个字,顿时就变了神色,而朱梅山也猛跳起来,两只赤红的眼睛盯着连甲城,那神情,便如饿极了眼的穷狼,关山越也是眼中放光,惟有陈七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脸上也要装出一脸激动:“连……连兄,连先生,你手中有……有……粮……粮食?”

“是。”连甲城傲然点头。

“多……多少?”

连甲城嘿嘿一笑:“你要多少?”

“三十万人,每天一顿稀粥,吃一个月。”陈七星举一根指头:“要不,半个月也行。”

连甲城嘿嘿摇头:“每天一顿稀粥,一个月,啧啧,啧啧。”

听着他啧啧连声,朱梅山几个亮起的眼光又有些黯淡下去,也是啊,三十万人一天一顿粥,一个月至少也要几十万斤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想连甲城啧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也太小看我连甲城了。”

朱梅山惊喜交集:“每天两顿粥。”

“啧啧,啧啧。”连甲城又是摇头,朱梅山胆一肥:“三十万百姓管饱。”

“这位兄台还算有点眼光。”连甲城猛地击掌。

“陈大人……他……这人……”朱梅山看着陈七星,几乎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陈七星也是一脸狂喜的样子:“粮食在哪里。”

“随时可以运进城。”

“那快运进城啊,还等什么?”胡秋义叫。

连甲城忽地脸一冷:“凭什么?”

胡秋义一愕,脸就板了下去:“你小子纯心戏弄陈大人是吧?”

连甲城并不怕他的威胁,只是斜眼看着他,陈七星道:“连先生,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把粮食运进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都可以答应我。”连甲城冷笑着看着他:“你确定?”

“我确定。”陈七星概然点头。

“爽快。”连甲城脸上终于见了点儿笑意,伸出两个指头:“我的条件只有两个,一,邵仁为官不仁,害惨了化州百姓,虽然给你拿下了,但自古以来官官相护,我只怕事情一了,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的第一个条件是,当着这数十万百姓之面,活烹了邵仁邵开叔侄,你敢不敢答应。”

“活烹?”胡秋义失色惊呼,他虽然是快意恩仇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豪客,可活烹这两个字还是让他吓了一跳,尤其是当着数十万人活烹。

连甲城对他的惊讶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快感,嘴角微微翘起:“是的,活烹,阁下大概不喜欢吃人肉,但给邵狗官害惨了的化州百姓一定会有人喜欢吃人肉的。”他眼光扫过关山越朱梅山,最终落到陈七星脸上:“或许我说错了,没人喜欢吃人肉,但我可以肯定,十天之内,这化州城外,就会变成人吃人的屠场,陈大人,小陈郎中,天使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的眼光很怪,有一种渗人的味道,即便是关山越,似乎也不愿与他的眼光对视,陈七星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眉:“只是……邵仁身为州牧,即便罪大恶极,也得由天子下旨,才能交由三司审判,最后定了罪才能处刑,在这里……”

“押赴京师,打入天牢,跑跑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甲城冷笑一声,一拍巴掌:“那算了。”转身就走。

“你等等,等等。”朱梅山急叫,转头看陈七星:“陈大人……”

朱梅山虽未当过官,但同学之中绝大部份都是官吏,对朝中的事颇有了解,他知道陈七星说的没错,若只是顾书青那样的太守,陈七星执天子金牌,杀了也就杀了,只要事后有过硬的理由,不会有什么事,可邵仁是一州之牧,别说陈七星只是拿了天子金牌,即便是天子本人,也不能说杀就杀,必得交付有司,审判明白,明示天下,这才能杀,陈七星若真听了连甲城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杀了邵仁,便是违了朝庭例制,犯法了,更何况是活烹,这属于虐杀了,更会引发朝野震动,后果实在难以想象,然而陈七星若不答应,连甲城拍拍屁股就走,真如他所说,最多十天,这城外就会变成人吃人的屠场,更何况朱梅山是知道真相的,今早上粮食就减半了,到明天也许这一半都没有,哪要十天,三天就会人吃人了,他无法想象那种惨状,所以叫住连甲城,但看着陈七星,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陈七星垂着眼眉,他知道关山越在看着他,但他没有即刻抬头,而是在心里默数了三息,这才猛地抬头,叫道:“好,我答应你。”这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似乎出来得艰难之极。

“陈大人……”朱梅山身子晃了一晃,想说声谢谢,却觉得全身再没半丝力气,竟是站也站不住了,身子慢慢软倒。

连甲城转过身来,嘴角却又翘了起来,看着陈七星,一脸玩味的笑意:“陈大人,你确定。”

“我确定。”陈七星这次不再犹豫。

“哈哈。”连甲城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别人还罢了,胡秋义却是实在看不得他的样子,恨恨的瞪着他,真有一种生吃人肉的冲动了。

“我的第二个条件是。”连甲城收了笑声,伸出一个指头:“我的粮,不卖,不借,不捐,想要我的粮,你拿头来换……”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十万个头

“你想死?”不等他说完,胡秋义已暴叫出声,他忍这小子实在太久了,再忍不住了。

“胡庄主,稍等。”陈七星扯住他:“连先生,承蒙你看得起,你且说说,我的头可以换多少粮食?”

“一个头,一石粮。”

胡秋义差点儿就冲出去了,还好连甲城只是略停了一下,就又接着往下说:“十个头,十石粮,百个头,百石粮,你若叩足一万个头,我就给你一万石粮。”

这下胡秋义几个都听明白了,连甲城说的头,不是要陈七星的头,而是要陈七星叩头,此时城中斗米千钱,叩一个头就一石粮,一百二十斤啊,太划得来了,只不过陈七星是天使的身份,要他给连甲城叩头求粮,可就有点儿丢份,胡秋义朱梅山都看着陈七星,却不吱声。

关山越却不看陈七星,相对于活烹邵仁,叩头就只是小事了,陈七星若敢不答应,关山越这个做师父的可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不过这事他反而不能逼,所以垂下眼光。

陈七星虽然不看关山越,却能清晰的感应到关山越的态度,他先不吱声,但与邵仁那件事上故作迟疑加重关山越心中的份量不同,这次表现的是稳重,略略沉呤才道:“如果我叩十万个头呢。”

关山越眼光霍地抬起来,眼中已带了惊喜之色,一万石粮,不过一百二十万斤,看上去不少,可给三十万饥民一分,仍然只是杯水车薪,济不了什么事,不过他先前没想到这一点,不想陈七星却想到了,心下暗叫:“好小子。”

朱梅山胡秋义也看着陈七星,眼中却有惊骇之色,十万个头确实太多了,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十万个头要换十万石粮啊,若依化州现在的粮价,何止是百万银子。

“小陈郎中,名不虚传。”这是朱梅山的想法。

“天使果然就是天使,还真敢开口啊。”这是胡秋义的想法。

连甲城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你不怕把脑袋叩坏?”

“那是我的事情,到不劳连先生考虑。”

“嗯。”胡秋义重重嗯了一声,狠狠的瞪着连甲城,似乎是在无声的给陈七星帮腔:陈大人应下来了,你小子敢不敢应,别以为有两个钱就牛逼,这下尿了吧。

连甲城仿似受不了他眼光的刺激,竟就点头:“好啊,十万个头,就十万石粮,只要你陈大人敢叩,我就敢受,少一石粮。”他拍拍脑袋:“你拿我脑袋抵。”

“一言为定。”陈七星跳起来,对胡秋义道:“胡庄主,请你立刻入城送信给顾太守,请他押邵仁叔侄出来,就在这土丘上,活烹了那狗官,同时请他准备接粮。”

“好咧。”胡秋义暴应,转身就跑,跑两步却又停来,指着连甲城叫道:“姓连的,你不许动,我告诉你,若有半点儿虚诈,上天你无路,入地你无门,即便钻到十九层地底,我化州三义也要揪你出来,活活油炸了你下酒。”

如果百石千石的,胡秋义不会说这番话,可开口十万石,那不是大方小气的问题,那得要有实力啊,万一这连甲城就生着一张嘴,只是恨了邵仁,骗陈七星活烹了邵仁叔侄,他却转身溜了,那就是个大麻烦,活烹邵仁胡秋义很乐意,但陈七星要担责任啊,现在胡秋义对陈七星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不想陈七星背这一个大黑锅。

不想他这一发狠,却换来了连甲城一顿奚落:“瞧你那小气劲儿,还三义呢,哼哼,你就赶紧儿去吧,想油炸我,你三义还不够资格。”

朱梅山则怕胡秋义刺激到了连甲城,万一变卦就麻烦了,忙催他:“胡庄主,你快去吧。”

胡秋义老脸红了红,这气难咽也得咽下去,狠狠瞪一眼连甲城,飞身进城去了,却是等不及叫开城门,以魄带形,直接翻城而进。

顾书青得报大喜,亲自带兵押了邵仁叔侄出来,就在土丘上架起大鼎,活烹了邵仁叔侄,中间惨状,不必细叙。

早在邵仁叔侄给押出城中之前,朱梅山已将陈七星答应连甲城两个条件换粮的事传了出去,活烹狗官,粮食入肚,这还真是数十万饥民最盼的两件事情,当时就轰动了,即便饿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饥民也撑着站了起来,土丘周围,人山人海,却是鸦雀无声,只有邵仁叔侄的惨叫声,当狗官叔侄伏法,猛地里就是欢声雷动。

“小陈郎中,铁面御史,受我化州百姓一拜。”朱梅山郎声高呼,当先拜倒,随后扑通声如潮,土丘周围,拜倒了数十万人,人人齐呼青天,无数人泪流满面,便是三义顾书青也不例外,惟有关山越避到土丘之下,眼光中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又微有几分担心。

陈七星偷瞟到了他的眼光,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下长长吁了口气,不合例制杀了邵仁,尤其是活烹,朝庭必然震动,即便阮进再给孤绝子面子,也要顾忌自己这一派人的想法,必然在朝堂上发难,要受到责罚,这是肯定的了,可只要能哄得关山越开心,去除关山越的疑心,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划得来。

事实上陈七星想得更深,无论活烹邵仁叔侄还是一个头换一石米,当然都不是尸灵子想出来的,也不是连甲城想出来的,而是陈七星有意安排的。

活烹一个正二品的州牧,那不仅是朝堂震动,而是会天下震动,天下百姓最恨什么,最恨贪官,最盼什么,最盼清官,陈七星这个举动,会惹来朝庭百官的震动,却会为他赢得不可估量的名声,小陈郎中也还算出名,但与活烹邵仁的按察御史小陈大人一比,有多远差多远,这件事后,陈七星这个名字便雕板一样刻在了天魄帝国所有百姓的心中,朝庭事后即便想惩罚他,下手也不敢太狠——天下百姓不答应啊。

活烹邵仁叔侄,这是一张政治牌,而设计以一个头换一石米,这是一张悲情牌,粮食哪来的,不是买的,不是借的,更不是连甲城好心捐的,是小陈郎中一个头一石米叩下来的,化州城外这数十万人能活下来,是小陈郎中的头换来的,救命之恩啊,这数十万人能记到死,死了还会传给子孙,而天下百姓听到了会怎么想,会怎么盼,危难之时,是不是也盼着身边有这样的好官,为百姓,不惜以天使的身份叩头求粮,陈七星这一叩,在他铁面御史的光环上再笼上了一圈七彩的光环,这一叩,叩得了整个天魄帝国的民心。

陈七星想的这两招,不仅仅只是借签了幻日血帝的思想,也有这段时间苦受煎熬磨出的智慧,这两招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他与幻日血帝残留的思想已彻底的融为了一体,或许还多出一点他自己禀性中来的东西,但处事的风格已学足了幻日血帝的老辣深沉。

朱梅山拜毕,站起身来,扭头看向立在一边的连甲城,厉声喝道:“粮食呢?”

随着他这一声喝,无数双眼睛落在连甲城身上,眼光若有重量,连甲城已身化齑粉,连甲城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一个焰火,射上半空,不多会,远处也有焰火上天,高成义道:“我去看看。”李学义同样是个性急的,道:“我也去。”

两人迎着焰火急奔过去,所有人都往那边看,心下无不忐忑,陈七星也凝睛看着那一面,不多会,李学义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捧东西,老远就叫:“粮食,是粮食。”

到面前,他把手摊开给陈七星看,是满把黄澄澄的小麦,一粒粒饱满结实,在阳光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在这一刻,这把小麦,比等量的黄金还要可爱啊,朱梅山小心的拈了一粒放入嘴里,慢慢的咀嚼着,眼中满是激动:“都是麦子吗?多不多,有多少?”

“很多,很多。”李学义跑得急了,脸上汗津津的,仿佛在放着油光:“老长老长的车队,都是粮食,有麦子,有稻谷,也有粟,都是粮食啊。”

“看到了,眼见为实了?”连甲城嘿嘿一笑,走上土丘,大马金刀坐下:“一个头,一石粮,小陈郎中,铁面御史,现在看你的了。”

“请连先生记数。”陈七星整了整衣冠,先对连甲城深深一揖:“我代表化州城内外数十万百姓,谢谢连先生的大恩大德,活命之恩,化州百姓永志不忘。”说着便要跪下叩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个小王八旦

“陈大人稍等。”朱梅山忽地拦住陈七星,对连甲城:“连先生,我代陈大人叩头,不知可不可以。”

“是啊,我们代陈大人叩吧。”土丘附近的百姓同时恳求。

“你算什么东西?”连甲城斜瞟一眼朱梅山,下巴高高抬起:“你一个头,抵不了连某人一个屁。”

“你……”朱梅山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朱先生,请你协助顾太守收粮吧。”陈七星劝住朱梅山,面对连甲城跪下,一五一十叩起头来。

“一,二,三……”连甲城一个头一个头的数着,一脸得意的笑。

他的粮食,是真正的救命粮,只要稍稍还有点良心的人,就会感激他一辈子,但他的态度实在过于恶劣,尤其又是逼着所有人尊敬无比的陈七星给他叩头,于是陈七星叩一个头,换来的粮文人小说下载食多一石,众人对他的厌恶甚至愤恨就加深一分,越到后面,这怨念越深,百姓们吃着连甲城的粮食,却个个咬牙切齿,仿似在吃连甲城的肉,而有的则是泪浪满面,不敢看陈七星一起一落的身影,而相同的是,每个饥民饭前饭后,都要跪下,对着叩头的陈七星叩一个头,口中喊:“小陈郎中,活命菩萨,生受你了。”而无一个人对连甲城表示出半分的感激之意,送粮送到连甲城这个程度,不说后无来者,至少绝对是前无古人。

当天陈七星叩了近三万个头,顾书青收了近三万石粮食,三义几乎是咬牙切齿数着,那是一粒粮也不肯少收的。

到半夜,陈七星终于是撑不下去了,即便以他等同于六魄圣尊的功力,也觉得颈脖僵麻头痛欲裂,好在连甲城答应可以第二天接着叩,关山越才扶着陈七星躺下,输入魄力,给他松动气血。

关山越看着陈七星的眼神,便如慈父在看着自己受了委屈的儿子,是那般的温情,陈七星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往外冒,便如决堤的水,堵都堵不住。

“师父,原谅我,我不想的。”他很想喊出声来,但却无法张嘴,关山越并不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抚着他的头,道:“七星,你很好,很好,有你这样的弟子,是我松涛宗之幸,你师祖在天有灵,也一定很开心。”

陈七星心中颤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多了。

睡到半夜,陈七星醒来,关山越在他身边盘膝打坐,看着夜色中关山越脸的侧影,陈七星久久的发着呆:“师父瘦多了,也老多了。”这么想着,眼眶又情不自禁的湿了,但这次的泪,却是出自真心。

夜空寂寂,繁星闪烁,悠远神秘,那闪闪的星辰,真的是天上的神砥吗?星幕的背后,真的有天眼吗?

“老天爷,如果你有眼,请看着我,如果你有耳,请听我说,以前的一切,不是我情愿的,从今往后,我只杀一个人,纪元,因为他要抢我的师姐,如果他不抢我师姐,我向你发誓,终我一生,保证再不杀一个人,是的,杀了的已经杀了,可我救了更多的人啊,别说一个用一万一个来替,十万个也够啊,老天爷,你听见没有,你若听见了,便再莫要与我为难,否则你莫怪我手黑,你要再捉弄我,我便再也不客气了,我会比幻日血帝更疯狂十倍,哪怕死了会身入十八层地狱,哪怕比邵仁叔侄死得更惨万倍,我也不会有半丝顾忌。”这样的话,其实他说过几次了,前几次没应,这次也一样。

暗夜无声,东天渐曙。

第二天,陈七星接着叩头,他一共叩了十五万个头,顾书青认为无论如何够了,再不让他叩,三义也死死架着陈七星,直接将他架了起来。

“不叩了?”连甲城还是那幅嘴脸。

这嘴脸可恶啊,别说三义,便是朱梅山都是一幅恨不得生吃人肉的眼神,陈七星到是温言笑道:“该能撑过去了,多谢连先生,连先生做此一场天大的善事,我必禀明朝庭,予以嘉奖。”

“不叩了,那我就走了,至于朝庭。”连甲城哼哼两声:“朝庭算个屁啊。”

他拍拍屁股,摇摇摆摆下了土丘,在万众恨恨的眼光中,施施然而去。

十五万石粮舍出去,漫不在乎,数十万人恨满身,还是漫不在乎,顾书青不禁摇头:“这人,还真是个怪胎。”

连甲城当然不是怪胎,只是尸灵子就是这么交代的罢了,当然,连甲城并不知道陈七星才是他老板的老板,否则他便再会演戏,也演不得如此炉火纯青,送十五万石粮食而让三十万人恨上他,这可是真本事啊,也只有无知者,才能无畏了。

化州城内外的近三十万饥民基本上是西北五郡的,东南三郡虽受灾较轻,但也是受了灾啊,也要救济,尸灵子在那三郡也开了几家粮店,便也放出风声,学连甲城的例子,陈七星来叩头吧,一个头,一石粮,而在陈七星来说,十五万个头都叩了,再多几万个又怎么样呢,一个头下去,便是一份民心啊,而在那夜暗求了老天爷后,他的心中又有了希望,这次虽是设计,可救了几十万人也是实实在在的啊,难道老天真的没眼?心态也就变了,先前只是个计,这会儿到愿意诚心去叩了,便算是叩给以前的罪孽,叩给包勇包丽丽,叩给祝五福,也叩给老天爷,再莫要捉弄他,一路叩下去。

他的额头早已叩烂了,包着布,但每一趟头叩下来,必然又会渗出鲜血,所有的人,看着他血糊糊的额头无不淋然泪下,朱梅山本来自负心如铁石,却也哭红了眼,更是拍了胸脯大声宣誓:“朝庭若敢因违例烹杀邵狗官而处罚陈大人,化州必反,天下必反。”

他的话,立即在饥民中传扬开去,数十万饥民异口同声,但凡朝庭有半点对陈七星不好处,那就是一个字:反。

而象三义这种爱激动的,更是奋拳捋袖,只恨不得当场就反了。

与朱梅山等人不同,陈七星到是心态平和,也不象先前一样动不动流泪了,眼中是越来越温和的笑,同样温和的,还有关山越的眼神,这些日子里,关山越完全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顾书青的重豆郡也在东南,算是受灾较轻的一个郡,这郡里有个大户,名叫武祖荫,家里田多,积年的陈谷也有两三千石,听得天使陈七星捧着天子金牌给粮商叩头,一个头一石粮,这人也动了心思,派人来给陈七星说,也愿意献粮,同样是一个头一石粮,三千石粮,换三千个头。

尸灵子安排下的粮商,哪个不是万石起,区区三千石安排陈七星来叩头,尸灵子没那个胆子,所以陈七星一听就知道不是尸灵子安排的,却正好符合了他的心意,前面的粮食,其实都是做戏,那些粮食那些钱,其实都是容华郡主的或者说老亲王的,并不真正是他叩来的,而这三千石,才真正是他叩来的,所以一听,立马点头赶了去。

武祖荫二十多岁年纪,脸有点小胖,看上去就是个愣头青的样子,先就陈七星手里把天子金牌看了个够,然后叉手一站,很威风的叫道:“叩吧。”

陈七星前面叩头,是不捧金牌的,他是要给自己买名钓誉,捧天子金牌算怎么回事?给皇帝老子添彩吗?没那么傻。但看武祖荫这二世祖的意思,看重的还就是这天子金牌,也无所谓,就捧着拜喽,不等他跪下去,忽听得脚步声急响,陈七星扭头看去,到吓一跳,但见一个老者,大约五六十岁年纪了,花白一部胡子,腰还有点儿驼,手中一根龙头拐,平时应该是柱拐而行的,这会儿却没拄,而且脚下飞快,几乎是足不点地狂奔而来,脸上是一脸的气急败坏,跑到武祖荫面前,手中龙头拐一扬,“扑”的一声,一拐正打在武祖荫额头上,武祖荫正摆姿势呢,全没防备,这一拐又重,顿时就打个了石榴红,一跤扑倒在地。

不要问,陈七星也能猜到,这老者必是武祖荫老爹,打武祖荫的原因也明摆着,舍不得粮食嘛,现在粮食贵,三千石粮食,上万的银子呢,陈七星舍得,那是因为所图者大,而且财大气粗,武家不过一个等闲富户,拿上万的银子来买人叩头,武祖荫这二世祖败家子舍得,武老爹断然是舍不得的,走路都不要拐杖了,可见他心里急成什么样子,陈七星心下就叹气了:“看来是莫想靠叩头换银子了。”

武祖荫给一拐杖打翻,头昏眼花的,也没看清是谁打他,但他从小到大没给人打过,可就恼了,人还没爬起来,嘴上已在开骂:“哪个王八旦打老子呢,想死了是不是?”

武老爹到也有趣,跑得急,也是气,拄着拐杖颤巍巍骂道:“是老子打你老子,你个小王八旦。”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前世修了什么德,受得起他的头

这下武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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