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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奋斗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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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挺新鲜,你从哪儿听来的?”十三阿哥感兴趣的说。
  糟糕,一顺嘴就带出来了。玉檀赶紧补救,扯开话题道,“不过是句乡下的俗语而已。王爷,听说那个年羹尧似乎与您不和?”
  十三阿哥道,“连你也听说了?”
  “我天天听到贵妃娘娘如何如何得蒙圣宠,皇上还派人飞马送去荔枝给年大将军,前人有‘一骑红尘妃子笑’,到咱们这儿竟也不差多少。”玉檀语带笑意,“连十三爷都比不上了。”
  十三阿哥听玉檀打趣,叹道,“你也听信那些鬼话?”
  玉檀笑容收敛,“听着当笑话呗。论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年羹尧连您一个小指头也及不上呢。皇上对他不过是‘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可他却是‘当局者迷’了。”
  十三阿哥眼光中带着欣赏道,“你总是看的清楚局势,不会叫人失望。”
  玉檀道,“奴婢胡诌几句,王爷听过算完,可别卖了奴婢。”
  “你就是太过小心了。”十三阿哥对玉檀叹气。
  “奴婢一不小心就发配来洗衣裳了,要是再不小心点,只怕连衣裳都没得洗了。”玉檀道。
  “唉……”十三阿哥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十三阿哥离去,玉檀依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衣服照洗活照干,张千英大概是又得了十三阿哥的警告和好处,对她客气了许多,不再派一些额外的工作叫她做,让玉檀的心悸症状稍稍平复了一些。
  玉檀在浣衣局待了小半年,凭借她的圆滑总算是和一干人等相处和睦,不会再有人暗中使绊子。十三阿哥不时打发人来给她送银钱,她就跟散财童子似的派送给众人。反正她这辈子出不了宫,拿去给别人,既免了麻烦又能帮到她们,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张千英这次自己跑来叫她,让玉檀颇感意外,前次十三阿哥来也只是打发人来喊她,今天是什么大人物要劳动他亲自来叫。
  玉檀照着水盆里的影子用手背抹了把头发,站起来时却见到张千英表情猥亵地盯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道,“公公,烦劳带路。”
  玉檀跟着他出了浣衣局,却不是到会客的屋子,反而拐进了一条小道,玉檀觉得不对劲儿,不肯再走,停下脚步道,“公公,究竟是谁要找我?”
  张千英换上一副恶心的笑容道,“姑娘只管和我走吧。”
  玉檀面色一沉,道,“不说清楚了,我可不去。”
  谁料张千英竟伸出爪子强拉住玉檀,趁机在她的手上摸了一把,道,“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檀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白在宫里待了二十年,甩开他,冷声道,“公公若想找个对家,自会有人乐意,却不该动我的脑筋。虽说在你这里干活,你也得放尊重些,免得遭天谴。”
  张千英听了她的话,嗤笑道,“装什么三贞九烈,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我就不信你一点不想?”
  玉檀听到张千英的话简直要吐血,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沦落到要被太监占便宜的地步。气得胸口又开始犯痛,这个身体自从吐过血就越发变得虚了,即使以前熬夜值班第二天也没到眼冒金花,四肢无力的地步啊。玉檀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不成身体原本有隐疾被激发出来了?
  听到张千英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说些恶心人的话,玉檀的心脏一波一波的刺痛,反复提醒自己别和这种人渣计较,这种偏僻角落没人经过,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万一昏倒,就便宜张千英为所欲为了
  “那公公只管去找想的人就是,别来招我,否则大家撕破了脸可不好看。”玉檀道。
  张千英看到玉檀脸色发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得意道,“姑娘,你又犯病了吧,要不我先扶你回去,咱们来日方长。”上前要来捉玉檀。
  玉檀按着心口,朝后退,厌恶地瞪着眼前面目可憎的太监,嘴里厉声喝道,“滚开!谁要你扶!”
  张千英的表情变得恶狠狠,道,“都是奴才,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得罪了皇上,你能落到我手上?别以为王爷来看过你,你就成主子了!”
  一直隐忍着,极力保持冷静的玉檀听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放下按着心口的手,左右开弓,“啪!啪!”,重重扇了张千英两记耳光,趁他被打懵,拖着步子飞奔离开。
  张千英红肿的面颊抽搐起来,恨恨的道,“敢打我,有你的苦头吃!”拔腿就追上去。
  玉檀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掉出来了,两只耳朵除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眼看张千英跟恶狼似的追上来了,玉檀也已经快精疲力竭了,她感觉到背后的人离她只剩下几步的距离了。
  藏在袖管里的茶针滑进玉檀的手心,她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走到哪里总要带着防身的武器,茶针轻便又锋利最合适不过。玉檀悄悄捏紧,张千英真要敢霸王硬上弓,她也不会和他客气,玩不过那群天皇贵胄就算了,没道理还要受个太监的欺负。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她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再跑下去,她的心脏会难以负荷。
  张千英见玉檀不跑了,也放慢了步子,走到她面前。见她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皮肤滑下,两颊却泛着病态的嫣红,别有一番风致,先前的怒火被色胆取代,啧啧赞道,“果然是皇上身边待久的人,娇养惯的,比起那些粗贱的丫头强了百倍。”
  玉檀听他的话中意思,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无耻的勾当了,张千英一步步走近她,半蹲着朝她伸出手,趁他不备,玉檀直接一下刺过去扎中了张千英的脖子,血花四溅,张千英吓得直捂住脖子朝后缩,到了这个份上,玉檀没了退路,恶向胆边生,想着干脆杀掉他算了。关键时刻,心脏却再一次痛起来,玉檀浑身发抖,双手直打哆嗦,茶针从手心滑落掉到地上。
  张千英见玉檀没了抵抗能力,又被她刺伤,恼羞成怒上来就要掐玉檀的脖子,玉檀被他卡的出气多,进气少,一阵阵眼前发黑,心脏痛得像是有虫子在嘶咬一般。
  谁知,“嘭!”的一声,似乎伴随着哀嚎,是张千英的声音,还有肉/体撞上墙壁的沉闷声,接着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喝道,“狗奴才,敢欺负姑姑!”
  玉檀的心跳得让她几乎没有办法转动思维,精神渐渐散了,完全分辨不出那是谁的嗓音,她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正文:五十七
  午膳后,雍正难得小憩片刻,养心殿的小太监偷偷凑到高无庸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高无庸的脸色立刻大变,雍正一向浅眠,这点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闭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高无庸支吾着该怎么回话,雍正张开眼,不耐烦的催促道,“朕问你话没听见?有话就直说。”
  高无庸小声回道,“回皇上话,浣衣局出了事,玉檀姑姑她……。”
  “她怎么了?”雍正“刷”的从炕上站起,高无庸倒退几步,跪倒在地,吓得直哆嗦,雍正喝道,“快说!”
  高无庸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上,玉檀姑姑她旧疾复发,怕是……怕是……”看到雍正的脸色越来越黑,高无庸没敢继续往下说
  雍正直逼到高无庸跟前,脸色铁青,道,“要是敢撒谎朕就活剐了你!”
  高无庸连连叩头,道,“奴才不敢蒙骗圣上,这会子太医怕是已经到了钟粹宫了。”
  雍正没工夫再听高无庸挤牙膏似的回报,踢了他一脚,道,“滚开!别挡道!”高无庸赶紧爬起来跟上雍正。
  “姑姑……”承欢红着双睛趴在玉檀边上,玉檀双眸紧闭,一动不动,承欢试着伸出手去碰玉檀,回过头对十三阿哥哭道,“阿玛,姑姑的手好冷,她为什么不理承欢了?”
  “承欢,不要哭了,让太医给你姑姑诊脉。”十三阿哥把女儿抱起来。
  “阿玛,姑姑不是在念佛么,为什么突然病得这么重,承欢好害怕……”承欢眼泪哗哗的掉下来。
  十三阿哥拍拍承欢的背,道,“你安静些,不要吵到你姑姑,让太医仔细给你姑姑诊治。”说着让梅香把承欢领出去。
  何太医搭在玉檀的腕子上,眉头随着诊脉的时间愈发皱紧,看得十三阿哥心不断的往下沉。
  “她怎么样了?”雍正冲进来,见到玉檀雪白的脸色,微微发紫的嘴唇,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免了众人的礼数,问十三阿哥道,“究竟怎么回事?”注意到站在十三身后的弘历,疑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弘历一字一句的回道,“皇阿玛,儿臣今日路过浣衣局,见到姑姑昏倒在墙角,就找了十三王叔帮忙,把姑姑送回来。”
  “玉檀怎会突然昏倒?”雍正的眸子里折出吓人的寒光。
  弘历厌恶的皱了皱眉毛,仿佛想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别过头道,“请恕儿臣难以启齿。”
  “十三弟,你告诉朕。”雍正转而问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小声在他耳边回答,“那个奴才欲对玉檀用强,玉檀反抗激烈这才引发了心悸……”
  雍正闻言,目光像两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杀气腾腾,低声叫道,“高无庸!”
  “奴才在。”高无庸麻利的凑上前聆听吩咐。
  “去看看那个狗奴才死了没有,死了就丢到野地里喂狗;没死就把手足砍掉,割掉舌头再丢出去,别弄脏了朕的皇宫!”
  “奴才领旨。”高无庸正要走,雍正又把他叫回来,严厉的叮嘱道,“带去的人要牢靠,凡是知道这件事的奴才统统让他们闭嘴,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小心你的脑袋!”
  高无庸诺诺而退。
  雍正的脸色非常可怕,怒气在他的胸中膨胀开来,对何太医道,“朕不管你用尽一切方法,替朕把人救醒,不准有失!”
  何太医叹了口气,半晌,站起来回禀道,“皇上,姑姑这次受了强烈的刺激,加上受了寒气侵入心肺,劳累过度,数病齐发,来势汹汹,身体难以承受,怕是……”
  雍正一字一顿道,“若她有事,你提头来见。”
  “臣必当尽力。”何太医颤着声音回答,打开药箱,稳住了手,将金针刺向玉檀的穴道。
  玉檀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忽然看到一道亮光。
  “额娘……妈妈……”昏迷的玉檀神志不清的念叨,给她擦汗的梅香凑到她唇边,听到她嘴里的话,不解的看向雍正和十三阿哥道,“皇上,王爷,姑姑在叫额娘和妈妈呢。”
  雍正和十三阿哥神情复杂的对视一眼。
  在梦境里转来转去,原本熟悉的声音也都逐渐消失了,突然张千英的嘴脸朝她袭来,玉檀惊惶的挣扎,呐喊道,“不!”
  梅香看到玉檀的眼睛张开了,喜道,“醒了!醒了!”
  玉檀头晕耳鸣,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太医低声提醒她道,“姑姑,不要动,臣正在给你扎针。”
  玉檀听到这句话,顿时泄了劲儿,浑身无力任由太医摆布。
  待何太医将金针拔出,对雍正道,“皇上,姑姑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臣这就开副药方给她安定心神,不要和病人说太久的话,她需要休息。”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雍正的语气已经冷静下来,恢复到往常的淡漠。
  玉檀微微侧头看向房中的诸人,当和雍正隐含担忧的视线对上,玉檀疲惫的移开目光,看到弘历,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弘历得到雍正微微颔首,走上前,道,“姑姑……”
  “……是你……救了我吗?”玉檀轻声问道。
  弘历点点头,道,“还有十三王叔,是他把姑姑你带回来的。”玉檀道,“奴婢多谢四阿哥。”又看了看十三阿哥,“谢过十三爷。”弘历听到她的称呼,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很快又掩去了。
  “姑姑……你醒了吗?”承欢跑进来,趴到玉檀的床边。
  “承欢的眼睛怎么红了……是姑姑不好,惹承欢哭了……”玉檀想伸手摸摸她,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承欢摇摇头,道,“承欢没哭,姑姑,你快点好起来,承欢还想和你再去放纸鸢,姑姑不要离开承欢……”
  看着承欢溢满关心之情的脸蛋,玉檀觉得她在清朝还不算是一无所获的,眨了眨眼皮,“姑姑答应你……不离开承欢……一直陪着你……”
  承欢听了破涕为笑,道,“姑姑,那我们拉钩。”
  “承欢,你姑姑累了,不要再让她多说话,让她休息吧。”十三阿哥出声道。
  “哦……”承欢缩回手,站回十三阿哥身边。
  “皇兄,那请容臣弟和承欢先告退了。”十三阿哥道,弘历也紧跟着告退。
  “你们跪安吧。”雍正挥了挥手。
  承欢对玉檀道,“姑姑,承欢改日再来看你。”
  玉檀轻轻一笑,算是回答。
  屋中只剩下了玉檀和雍正,雍正慢慢走过来,把玉檀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青白色皮肤触感一片冰凉,心中有些后悔,又有些怜惜。
  玉檀没力气反抗,只能虚弱的说道,“皇上不必为奴婢费神,奴婢不敢当。”
  雍正听到玉檀的低语,微微一怔,淡漠道,“脾气还是没改。”
  近距离看他,玉檀蓦然发现和她去浣衣局之前相比,雍正的眼角新添了许多皱纹,每一道纹路都透出倦意,两眼底下显出浓重的青黑色痕迹。但是玉檀现在对他提不起半点同情,是他害得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低语道,“皇上要奴婢的脾气变成什么样呢?”
  雍正被玉檀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盯了许久,这回玉檀没再说话,他站起来,背对着玉檀丢下一句,“好生养病吧。”便抬脚离开了。
  发现雍正的背影里有一丝狼狈,玉檀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痛快的嘲笑。
  玉檀看着头顶上的青花帐子,感觉到隐隐作痛的心脏,告诉自己,她还是得继续活下去,就算再辛苦,也不可以轻易放弃生命,心中默数着帐子上头绣的花瓣数目,慢慢陷入沉睡。
  玉檀这一病,元气大损,气血两亏,脸色始终苍白一片,连话说久了都觉得乏力,天天灌那些汤药,苦涩的味道让她无比想念现代的药片和针剂。
  “姑姑,该服药了。”
  玉檀一看到梅香端着药盅子朝她走过来就觉得头痛,道,“今儿就不喝了吧,我嘴里现在除了苦味,什么都尝不出来了。”
  梅香把坐到玉檀对面,把药碗递到她眼前,道,“姑姑,良药苦口,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您还是快喝了吧,不然皇上问起来,奴婢没法交代的。”
  玉檀只得硬着头皮喝下去,喝完把空碗还给梅香,咳了几声,嘴中的苦味又回上来,整张脸皱成一团,梅香忍不住笑道,“姑姑这么沉稳的人,怎么生了病反倒变得和小孩子似的。”
  “连我你都敢打趣了,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长了不少见识啊。”玉檀嗔道。
  “姑姑,你的病好了吗?”承欢跑进来坐到玉檀身边。
  “好多了。”玉檀微笑着摸摸她的头。
  承欢盯着玉檀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眼窝略向下陷,下巴都变尖了,面色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说道,“姑姑的病什么时候能全好呀,承欢喜欢看到姑姑以前的样子。”
  玉檀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古代对于心脏疾病似乎也没有完全治愈的记载。一旁的梅香道,“格格,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姑姑只要慢慢调养就会和从前一样漂亮了。”
  “真的吗?”承欢侧过头看向梅香。
  “奴婢哪里敢骗格格呢。”
  “姑姑,承欢最近学了一首新曲子,学得可用功了,弹给你听可好?”承欢眨着大眼睛,巴巴的把手伸出来给玉檀看,玉檀摸到她三个指头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茧结,不想扫她的兴,遂点头答应。
  在床上躺得太久,玉檀觉得骨头都生锈了,稍微动作都有轻微的咯吱响声,在梅香的帮助下,玉檀的脸色总算显出一点红晕,不再是惨白如纸了。
  承欢拉着玉檀到了水阁,十三阿哥正在那里,见到玉檀要行礼,忙道,“你大病初愈,又不是正式场面,劳什子的礼数能免就免了。”
  “多谢王爷。”玉檀等十三阿哥先在主位坐定,才在下首最靠近自己的椅子坐下。
  承欢在筝前摆好姿势,表情严肃,开始弹奏。玉檀听出是《高山流水》,她早年接受九爷的训练,也习过筝弦,第一首学会弹的曲子便是这支,入宫后就未再弹过。一时间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整个人陷入回忆,神色茫然,手指也跟着微微发颤,未曾察觉十三阿哥的视线转向她,眼神中闪过忧虑。
  虽然承欢的技法尚显稚嫩,但乐声中洋溢着乐观心性,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叫人为之展眉。被琴声感染,玉檀沉浸在交织的思绪中不可自拔,无意识的偏头看向外边,阳光仿佛也跟随琴弦拨动跳跃在水面上,闪烁着粼粼波光,看似美丽璀璨实际却是毫无温度,一股悲凉之感象秋风似地扫过她的心底。
  尾声止于清越的泛音,承欢双手轻按,旋律余音,韵味隽永。
  “姑姑,我弹得好听吗?”演毕,承欢跑到玉檀面前,带着一丝紧张。
  玉檀回过神,露出鼓励的笑容,道,“好听,姑姑都听得入神了。”
  “阿玛呢?”承欢又问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也点了点头,“难为你把指法练的纯熟,虽说曲境未曾体现,倒也是别有新意。”
  “姑姑,那我以后天天弹给你听可好?”承欢扬起脸看着玉檀。
  未等玉檀回答,十三阿哥道,“那你得多学些其他的曲子,别就这一首弹到老,省得你姑姑听腻了。”
  “承欢会用心学琴的。”小姑娘认真的答应道。
  “等会儿要回府见你额娘,去收拾一下。”十三阿哥道,承欢有些不舍的看了眼玉檀,后者朝她轻轻颔首,承欢便跟着西三所的宫女走了。
  水阁中只剩下梅香在旁随侍,玉檀走到栏杆前低头朝池子里望去,一群红、白两色的锦鲤在其中悠然自得,摇头甩尾,好不惬意,观赏了一会儿,回头对梅香道,“替我取些鱼食来。”梅香福身离开。
  待人走远,玉檀道,“王爷有话请说。”
  十三阿哥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方才我看你听承欢的琴声,心神不宁,可是有何不妥?”
  玉檀缓缓低语道,“王爷知我的底细,当年我被九……九爷收容在府里学习各种技艺,琴棋书画更是必修的课程……”提到“九爷”这两个字,玉檀的心里还是会一阵抽痛,声音不自觉的僵硬。
  十三阿哥神色一正,看向玉檀,她仿若未觉,继续道,“高山流水是我学会的第一支曲子……”身体簌簌发抖,玉檀的嗓音轻得低不可闻,如烟雾般飘渺,“高山流水觅知音……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
  “玉檀……”十三阿哥扶住她,“冷静点,太医说你不可情绪波动……”
  玉檀借着他的力,就着围栏坐下来,双手按住膝盖,犹能感觉到两腿不听话地打颤,做了几回深呼吸,慢慢平复了心绪,苦笑道,“让王爷看到奴婢这个样子,真是罪过。”
  十三阿哥皱眉道,“这病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若不根除,对你的身体损害实在太大。”
  “奴婢何尝不知这个理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顽固症结要想根除也不是简单能做到的。如今每天吃药,撑过一日是一日,真要是上天注定的劫数,奴婢生受着也就是了……”胸口有些发闷,玉檀一句话没说完,连喘了几口气。
  “你不要这样想,原就是心病,你再郁郁不振,更是雪上加霜,万事皆有转机。”碍于男女之别,十三阿哥只能嘴上安慰道。
  “十三爷,和您说句真心话……我真想离开,哪怕是去住破草棚子都行……这里……一旦陷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的呀……”玉檀忧伤的眼神几乎使十三阿哥落泪。
  “姑姑,您怎么了?”梅香拿着一包鱼食回来就见到玉檀气喘吁吁的样子,忙搁在一边凑上前去替她顺气。
  玉檀摆摆手道,“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转头对十三阿哥道,“还请王爷见谅,奴婢先告退了。”
  十三阿哥道,“我送你回去吧,就这么放你自个儿走叫人担心。”
  “不敢劳驾王爷,烦请留步。”
  十三阿哥看着玉檀离开,她的背影那么瘦弱,显得精疲力竭,长长叹了一口气。
  回到钟粹宫,玉檀脸上的悲伤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十三阿哥要怎么处理承欢身边的侍女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看门的太监见到玉檀打了个千儿,听到请安的声音很是熟悉,玉檀道,“起来吧。”
  那人起身抬头,玉檀惊讶道,“王喜?!”细细端详他,发觉他比过去清瘦了些,别的倒无变化,遂道,“我记得你在裕妃娘娘那儿当差的,怎么来我这儿了?”
  “皇上调奴才来陪姑姑,说姑姑见到故人心情也能好些。再说要是有什么粗重活,梅香她们姑娘家也干不了。”王喜回道。
  玉檀听到他语气里带着恭敬,不禁笑道,“此刻没有旁人在,;论年纪你比我还大两岁呢,叫我‘姑姑’我怕折寿,还是和从前一样叫我玉檀好了。”
  王喜也呵呵一笑,道,“今非昔比,我也得按规矩来。”
  玉檀嗔道,“我又不是正经主子,要你拿腔拿调的膈应人,先进屋再说。”
  梅香见玉檀脸上的笑意,暗叹皇上这一手做的漂亮,道,“姑姑这会子脸色好了许多,也不气喘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跟鹦鹉似的饶舌,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玉檀道,梅香知道她没生气,嘻嘻陪笑。
  玉檀叫梅香拿来一张矮凳让王喜坐下,王喜连称不敢,她道,“你不肯坐,便是让我们梅香白忙活了,自己看着办。”
  王喜这才坐下,对梅香也是客气一笑。
  玉檀道,“你这一年来可好?”
  王喜道,“裕妃娘娘是个和善人,对下人素来宽仁体恤的,奴才一切安好。”
  “李谙达呢?他出宫时我没法子去送行,托你捎给他的银子你可送去了?”玉檀道。
  “……你放心,我都送到师傅手上的,他老人家在安乐堂养老,日子也算过的去。”王喜低头道。
  玉檀见他眼神不敢与自己对视,心知是谎言,故意道,“我后来又托了梅香给你送去银子,让你拿一半去给李谙达,你也送去了么?”
  “……送,送去了。”王喜的声音有些不稳。
  玉檀看他的反应,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本想问出个结果来,可转念一想,她虽然住在这钟粹宫,但也是在雍正的眼皮子底下,隔墙有耳。若硬逼王喜说实话,只怕会给他惹来麻烦。考虑到这层利害,玉檀也不愿意害他,遂点点头,露出一脸相信的表情道,“那就好,我可安心了。你刚来不晓得我这里的情况,没太多活要做的,你先休息去吧。”
  王喜见玉檀不再刨根究底,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件事,心里对李德全曾经说的话愈发佩服,玉檀果真是个精明晓事的,难怪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只是想到李德全,王喜忍不住眼眶一红,赶紧低头退出去了。
  玉檀看着王喜的背影,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也猜到了八九分,李德全多半是……他生前是千千万万太监的“干爹”,可死后连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都不敢光明正大承认他的死讯。当奴才的越是靠近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生命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唯一的区别就是主子给的时间长或短。
  “姑姑,您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何太医来看看?”梅香在旁说道。
  玉檀摇头道,“不用,人家太医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不可以擅自去打扰,等着他按时来就行了,我累了,想躺一躺。”
  梅香道,“那我去给姑姑铺床。”
  “麻烦你了,梅香。”玉檀道。
  “姑姑客气什么,奴婢喜欢伺候您。”
  玉檀看着梅香的背影,**的考虑她的话中有几分真实。
  正文:五十八
  何太医的医术高明,加上玉檀的求生意志也一直坚持,病情逐渐向好的方面发展,这日,何太医诊脉后道,“姑姑,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再服两贴药就可以停药了,然后就是日常调理保养。”
  玉檀点头道,“多谢太医妙手回春,我才捡回一条命。”
  “不敢当,姑姑本身也起了很大作用,病人配合,当大夫的自然事半功倍。”何太医客气道。
  玉檀忽然想到自己有时会突然心绞痛,便问道,“我还有件事想问问太医。”
  “姑姑请说。”
  “有时我坐着会突然觉得气闷,心口绞痛不知是何原因?”
  何太医听后,又替玉檀切了脉,沉吟片刻才道,“……不知姑姑从前是否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除了每日的饮食,不曾吃过旁的东西。”梅香还在,玉檀也不方便说实话,暗暗揪住膝上的裙子,心中思考难道真的有异常原因才导致她的身体迅速变坏?
  “既然如此,大约还是因为病根未除,所以余波尚在,还请姑姑切记不可再情绪波动,若再复发,恐怕你的身体无法承受。”何太医道。
  “何太医的话,我一定牢记于心。”玉檀道。
  何太医收拾好药箱,便起身离开。玉檀也站起来相送,何太医婉言推辞,玉檀摇头道,“我没什么可答谢太医的,只能送你出去,略尽心意。”
  何太医也就不再坚持,到了宫门口,何太医道,“姑姑留步。”
  玉檀康复,最高兴的就是承欢了,她成天像一只活泼的小黄莺似的绕着玉檀打转,“姑姑,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太医说你要多呼吸新鲜空气,要多笑笑的。”
  玉檀轻轻拧了一把承欢的脸蛋,笑道,“我真是病久了,竟不知道连你都成了半个小大夫了。”
  承欢撅嘴道,“人家关心姑姑,姑姑还笑承欢。”
  “好,姑姑听你的。”玉檀牵起承欢的手到了御花园,她不爱去扎眼的地方,只是走到一座悬挂着镌了“武陵**”匾额的六角亭,扑面而来一阵清香,玉檀道,“这是什么香啊?”
  梅香想了想,道,“是丁香花呢,这会子正是花季。”
  玉檀听了,又深吸了几口气,回想早年自己和若曦一起挎着竹篮猫着腰在花丛里一朵朵精挑细选,衣服上总粘到紫色的花瓣,两个人互相用花瓣砸得满身都是,笑闹不止,可如今竟不大分辨得出花香了,心中不免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苍凉:若曦死去,她困于深宫。喃喃自语道,“……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姑姑,你念的是什么诗呀,承欢没听过。”承欢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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