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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奋斗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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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竟然也不在。
玉檀旁敲侧击地找李德全问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康熙把玉檀扣下了。既然是康熙发话,那么玉檀也无计可施,自己的小命儿还捏在皇帝手上,只能随人摆布了。接着玉檀又问了芸香的事情,李德全倒是很爽快,直说是芸香自己不愿意。她和家里的后娘不对盘,出宫了只怕也攀不上好亲事,而且她也舍不得玉檀,宁愿在宫里继续服侍。李德全见芸香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劝说,毕竟再要物色一个顺心的人没三五年可成不了,芸香虽然头脑简单,但胜在听话,有玉檀在旁带着也出不了差错。
玉檀听后觉得芸香的牺牲也太大了,她还真准备一直陪着自己啊。自己是拼命想出宫却出不去,芸香倒自愿留在宫里。这么大一份人情欠了下来,自己不知道该拿什么还呢。玉檀隐隐觉得有一丝古怪,但一时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只是对芸香越发的上心,凡事都护着她。
这日,芸香当值去了,玉檀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整个人暖哄哄,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片乌云挡住了光线,玉檀睁开眼睛,一个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赶紧从石凳子上跳起来,玉檀站到一边,行礼道,“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免了。”十四阿哥一甩袍子,很随意坐到玉檀刚坐的位子上,打量了周围一圈,道,“还是和我走之前一样,没变嘛。”
玉檀道,“回十四爷,这样挺好,也不用费心打理,只要每天扫扫灰尘就行了。”心里纳闷,你一阿哥管我宫女的房子干什么。
十四阿哥笑起来,“连屋子都懒得收拾,以后嫁人小心夫家后悔讨了你个懒婆娘。”
玉檀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十四阿哥去了一趟西北军营,还真是不一样了,连这种话也拿敢来青天白日下说,果然是长大了。玉檀一福身道,“不劳十四爷费心,奴婢也出不去紫禁城,没准一辈子就耗在里头当嬷嬷了。”
“谁说你一辈子出不去?”十四阿哥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玉檀走近,神色严肃道,“玉檀,我问你,你可愿意跟我?”
玉檀闻言,呆立当场,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十四爷,这个玩笑……没意思啊……您别拿奴婢开涮了……”
十四阿哥浅笑道,“谁和你开玩笑了,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吧。”
玉檀避开他的视线,低头道,“十四爷怎么想起拿奴婢寻开心了?才回京见了皇上,正该回府里去陪福晋。”
十四阿哥上前两步贴紧了玉檀,用一种玉檀从未听过的蛊惑嗓音,低语道,“我听说,有人看不上格格的位分低,最少也得是个侧福晋。你若愿意,我立刻去跟皇阿玛求了,让你做我的侧福晋,如何?”
玉檀这时只想去掐芸香的脖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头散啊。十四阿哥见玉檀沉默不语,急道,“难道你心里有人了?”
“没有!”玉檀不假思索的回答,她每分每秒都想着如何保命,哪有闲工夫考虑感情问题。
“那不就成了。”听到玉檀干脆的话,十四阿哥的嘴角露出笑意,“你我相识十多年,知根知底。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况且你人又聪明,相信府里也不会有人敢难为你。我宠着你,不好吗?”
玉檀的大脑度过最初的震惊恢复了转动,她看向十四阿哥的眼睛,试图从当中分辨出这是他的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实意,道,“十四爷怎么突然起这个念头了?”
十四阿哥拉着玉檀一起坐下,道,“我早就有这个念头,你信不信?”
玉檀慢慢摇了摇头,十四阿哥道,“以前你总是躲在若曦的背后,瞧着很不起眼。日子久了,看到你为若曦着急,为了帮十三哥出谋划策,甚至被皇阿玛打了板子也没有吭一声。我就想,我的那群妻妾里没一个有你这样的胆识和义气,要是能把你讨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搞了半天她是沾了若曦和十三阿哥的光,玉檀便道,“十四爷,要是只为了感谢奴婢出力,你只管赏奴婢些银子就是了,不用这么麻烦。”
十四阿哥见玉檀的神色有点不快,以为她当自己喜欢的是若曦,急急辩白道,“起初是有若曦和十三哥的缘故,可后来再见到你,就觉得你跟若曦不同。她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凡事都要追根到底;你只是安静地看着,但并不是无动于衷,总能有你的办法去帮助别人。我心里对你和若曦就区分得更加清楚了。若曦和我从小玩到大,比五姐还要亲近,但那只是兄妹之情,无关风月。对你,我是真心想娶了回去过日子的,我都跟额娘说过了,她也答应会帮我跟皇阿玛提的。”
难怪觉得德妃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婆婆在相媳妇,玉檀恍然大悟。她知道十四阿哥身为皇子能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表白已经是极限了。自己也是真想离开皇宫,嫁给谁倒是其次,而且以十四阿哥的为人定不会叫她吃亏。只是康熙和四阿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九阿哥,他们会那么容易让自己躲在十四那里享清福吗?要是十四阿哥早几年和她说这样的话,玉檀绝对是二话不说就立刻答应的,可现在……
十四阿哥看到玉檀愣愣的出神,以为她还有疙瘩,便道,“你若还不相信,我立刻去乾清宫!”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要往外冲。
玉檀赶忙拉住他,道,“十四爷,奴婢相信。奴婢晓得你没骗人。”
十四阿哥握住玉檀的手,道,“那你是答应了?”
玉檀看着十四阿哥的脸庞,眉梢眼角带着经过西北尘沙历练的沧桑,棱角分明。十四阿哥想要娶她会不会也有不纯的动机呢?玉檀突然产生了赌一把的冲/动,朝十四阿哥笑了笑,道,“十四爷,您都诚心诚意的和奴婢说了,奴婢要是浪费您的一番心意可就真叫不识抬举了。您既然敢去找皇上,奴婢自然也敢答应。”
十四阿哥欣喜若狂,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皇阿玛去。”说完,兴冲冲地奔出院子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玉檀看着他的背影,刚刚笑得灿烂的脸上顿时变回往日平淡的模样。她承认答应这桩婚事的动机并不单纯。她是想借着十四阿哥去探试康熙的底线,同时也想看看十四阿哥的真正的目的。若是十四阿哥能讨到指婚的圣旨,皆大欢喜,玉檀也可以重新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下辈子就不用愁了。她自认跟十四阿哥相敬如宾还是可以做到的,自己也不求独宠专一,能宅在小院子里混吃当米虫就是最好的结果。但康熙会让自己一个暗子嫁给十四阿哥吗?玉檀实在是没太大把握。
这天还未结束,玉檀就明白自己坏的想法应验了,十四阿哥一去不返,康熙则派人深夜传玉檀见驾。
玉檀忐忑不安的踏进乾清宫,康熙斜倚在软椅上,目光炯炯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玉檀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跪地请安,“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康熙第一次把玉檀仔仔细细的看进眼里,绿色绣花旗袍,梳着两把头,鬓边插着淡粉色的绢花,就跟八月荷塘里亭亭玉立的粉荷花一样儿,很秀丽,又显出沉静的气息。
康熙眯着眼说,“十四阿哥今天去你那儿了?”
玉檀心里一咯噔,康熙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恰恰是最糟糕的,低垂着头,恭敬道,“回皇上,十四爷今天是去了奴婢那里。”
康熙笑了,可是只抬起一边的嘴角,道,“你知道他刚才来找朕说什么了?”
玉檀的手指抓着裙摆,道,“……回皇上,奴婢知道……”
“哦;你知道?”康熙嘴角的笑意加重了,“玉檀;把头抬起来,看着朕说。”
玉檀把腰直起来,两眼望向康熙,对上那双眼角布满皱纹却不失凌厉的眼睛,慢慢说道,“回皇上,十四爷说要娶奴婢……”康熙一直派人监视她;撒谎行不通,她只能说实话;否则此刻她就会死。
一道强烈的光焰从康熙眼中闪过,像是闷热的午后天空打下来的闪电,让玉檀的手脚都有些颤抖,但她仍然坚持抬着头,只是略微垂下了眼皮,不再去看康熙的目光。
康熙听了她说的话,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道,“有胆色,敢直视朕还能把话说出来,玉檀,你是能配得上朕的儿子。”
玉檀闻言,更加揪紧了心,一刻也不敢放松,康熙此时的夸奖绝对不是松口答应她嫁给十四阿哥,她跪在那儿一动不动,连个哆嗦也不敢打。
“你的心不在十四阿哥身上,所以朕不能把你给他。朕不允许,朕的儿子被你蒙骗。你听明白了么?”康熙沉声说道。
玉檀的脸色微微发白,仍坚持挺直脊背,道,“皇上,奴婢不敢蒙骗十四爷,主子若是要娶,奴婢也愿意嫁给十四爷。”
“任何能带你离开皇宫的人,你都愿意嫁,不是吗?”康熙反问她,用一种带有讽刺的语调。
玉檀咬了咬嘴唇,道,“回皇上,奴婢是想离开皇宫,是想过平静的日子。还请皇上发发慈悲,让奴婢出宫,即使终身不嫁人奴婢也愿意。”说完,重重给康熙磕了一个头。
康熙锐利的目光直射玉檀,“哼!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回皇上,奴婢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按祖宗家法也是要放出去的。”刚才那种畏惧、惊慌,此刻一点儿也没有了,玉檀就直挺挺地跪在康熙面前。
康熙抓起白玉镇纸朝玉檀飞了过去,伴随的是一声咆哮,“放肆的东西!”镇纸砸到了玉檀的额上,迸出了血花。
玉檀没有用手去捂,任由鲜血顺着光洁的额角淌下来,康熙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不看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好,玉檀。”
玉檀面上依然是一声不吭,暗地里用指甲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朕不答应你出宫,日后你自会明白。你放心,荣华富贵都不会少的。朕的意思,你听清楚了吗?”
可我根本不想要荣华富贵!玉檀在心中呐喊,嘴上冷静的说,“那奴婢斗胆求皇上一件事,皇上能答应吗?”
康熙道,“你说说。”
“奴婢愿意一辈子留在皇宫,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皇上能保证奴婢家人平安。”玉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那得看你是否真的能做对事情。”康熙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道。
玉檀明白康熙对她说的话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她再犟,不会有好的结果。肩头抖动了一下,俯下/身,给康熙磕头,道,“奴婢谢皇上恩典。”
额头贴上冰冷的地砖,又凉又黏。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流血呢,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发上戴着的绢花被血染红了,显得格外刺眼。
康熙长叹一声,唤了一声,“李德全。”
门外守候的李德全上前扶住康熙,“万岁爷,玉檀……”
“宣太医,把她治好,朕不能让她死了……”幽暗的大殿里回荡着康熙略带沙哑的命令。
李德全让王喜进来把玉檀抱出去,王喜见到流了一脑门子血的玉檀,和地上沾着血的镇纸,不敢多话,惶惶然的扶起她,退了下去。
十四阿哥回到自己的府邸,把自己关在书房了里,一拳砸在乌木茶几上,茶碗、杯盏跳起来又跌下去摔得粉碎。
完颜氏听丫鬟说了,惴惴不安的走到门口,轻轻唤了声,“爷……”
十四阿哥回头见到是她,稍稍缓和了怒容,生硬的说,“福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自个儿屋里去吧。”
“……是。”完颜氏不舍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十四阿哥毫不在意靴子沾上了茶水和茶叶,满脑子回响着康熙在乾清宫和他说的话:
'朕不能把她给你……'
皇阿玛,您留着她是要给谁?一股闷气蹿上来,十四阿哥抓起一块青玉砚台,狠狠砸向墙壁,砸得四分五裂。
康熙的那一下子,在玉檀的额头上留了一道疤痕。太医给玉檀开了好些祛疤的药膏,但还是能看出浅浅的痕迹,她就在梳头时用前额的发遮掩。在古人眼里,女子破相是天大的事,玉檀的额上有这么一道印子,就算等到出宫也很难找婆家了。一时之间,宫女们对玉檀都抱以同情的目光。
玉檀的气质染上了几分阴郁,连芸香都不敢随意和她说笑了。但没人知道她不是因为自己的脸上有了伤疤,只是对未来抱有更加浓重的恐惧。康熙要她做什么?帝王之心似海深,玉檀无法揣测,多年来时刻不敢放松的神经濒临崩断的边缘。玉檀的脑子里猛地跳出了寻死的念头,如果她死了,她的家人应该就会安全了吧,所有的阴谋诡计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天还没亮,玉檀从床上爬起来,梦游似地走出院子。睡在旁边的芸香听到动静,也跟着披上衣服,悄悄跟在玉檀身后,看她想去做什么。
玉檀一路走到九曲桥,此刻正是未破晓前最黑暗时,寒风刮得树影乱摇,张牙舞爪,芸香裹紧衣服,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只看到玉檀突然跨过栏杆,整个人往湖面里头栽,芸香惊得撒腿奔上去,拦腰抱着玉檀,吓得哭道,“你干嘛呀,玉檀,别想不开啊!快点醒过来!快点醒呀!”
玉檀听她哭得凄惶,转过脸,对芸香道,“你拉我作什么,快松开。”
芸香死死拉着她的衣摆,跪到地上,哭道,“你别这样好不好?好好的,干吗想不开?和我回去吧,求你了,和我回去吧。”
玉檀掰她的手,可芸香跟黏在上头似的,怎么都掰不开,到最后玉檀急得拔下头上的银簪子狠狠扎了她好几下,芸香还是不肯松手,“你不肯回去也行,要死我陪你一块而死,到了黄泉路上还能搭个伴儿!”
“谁要你陪我了?我就是谁也不想拖累啊……”玉檀把簪子往地上一扔,脸上露出一个似笑是哭的表情,两滴眼泪滚落下来。
“求求你了,你别这样,玉檀。”芸香哭着求她。
皇宫里的生死都无法自己做主,自己还是要继续撑着。玉檀惨淡一笑,“……行了,你起来吧……我不做傻事了。”说着伸手去拉芸香。
芸香傻傻地由着玉檀把她拽起来,忽然牢牢抱住玉檀的手臂,哽咽的说,“你想通啦?”
玉檀笑了笑,眼泪又流下来,“你胡搅蛮缠的,我怕死了都不得安宁。”
两个人又再回到院子里,打了盆水把脸洗干净。芸香不敢再睡,像只受惊的兔子睁着两只眼睛,玉檀一有个风吹草动,她就紧紧盯着玉檀,生怕一转头玉檀就消失了。
玉檀摸摸她的手,上头有好几个红色的小洞,看着芸香道,“很疼吧,你怎么也不喊呢?喊了我就不会扎你了。”
芸香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被扎几下没事的。”
玉檀把药给芸香抹上,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心里憋得难受,可没人能说啊。”
芸香一眨不眨的看着玉檀,发现玉檀哭了,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里往下淌,伸出手,替玉檀擦掉了眼泪。
玉檀别过头,抿了抿嘴,等再看芸香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还有一阵子才天亮呢,你再睡会儿吧。”
跟芸香一再保证自己不会离开,玉檀静静地站在窗前,直到东方有一丝亮光照到她苍白的脸上。
正文:四十
玉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继续到乾清宫当差。芸香见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也只得把那天当成是一场梦,闭口不问,两个人都不再提起。
玉檀照例到前头奉茶,十四阿哥正在陪康熙说话,见到玉檀,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玉檀低着头把茶碗放在他手边的案上,十四阿哥注意到她额前的碎发比上次见她的时候多了些,似乎是在遮掩什么。定睛一瞧,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浅色疤痕覆在额上,被头发挡住了大半,但还是露出了小半边的痕迹。十四阿哥心中一惊,转过头不再看玉檀的脸。玉檀神色平淡的把杯子放下就退到柱子边上站着,十四阿哥拿起茶碗无声地抿了一口,只觉满嘴涩味,略微皱了皱眉。
康熙端坐上首,好像根本没发现十四阿哥的异样,开口道,“ 玉檀,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奴婢告退。”玉檀微微一福,离开了前殿。
玉檀现在的活儿很清闲,康熙不叫她,她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出了乾清宫就返回茶房。
正走在道上时,“玉姑姑。”出声喊人的是弘历,康熙喜欢他的聪明活泼,便将他接进宫伴在身边读书解闷。
玉檀停住脚,福身行礼,“四阿哥吉祥。”
弘历跑到她面前,道,“玉姑姑,这几日你去哪儿了?代你的人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合我的意。”
玉檀触到弘历的目光,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闪着光彩,不由怔了,这么清澈的眼神以后也会变得善于隐藏吗?玉檀笑了笑,道,“奴婢前几日有别的差事要办所以没能去伺候四阿哥,四阿哥别怪奴婢啊。”
弘历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说呢,那姑姑你现在回来了,还能再来陪我玩么?”
“这个奴婢可作不了主。四阿哥是来读书的,别总贪玩儿,小心书房的师傅打板子。”玉檀笑说。
弘历低头踢了脚地面,嘀咕道,“姑姑,你可别告诉我阿玛,我不想去上书房。那儿弘春他们总欺负人……”
玉檀一听,心就沉了下去。十四阿哥声势正旺,又蒙圣宠,朝野上下都把他当成内定的储君,风光无两,连带他的儿子都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弘历尚且如此,雍亲王又是何等的隐忍……不再多想,玉檀朝弘历眨了眨眼,道,“四阿哥是来读书的,不必管旁的,仔细把学问做好才是要紧,等长大了能为皇上效力。”
弘历用力点头,胸脯挺直,神色很是认真地说,“弘历记下了。”
“这是谁家的阿哥,在宫里跑跑跳跳,不成体统。”
玉檀和弘历转身行礼,“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弘历给玛麽请安。”
德妃淡淡的瞥了眼孙子,道,“免了。弘历,皇上让你进宫是督促你上进的,别总和奴才混在一起,失了身份。”说这话的时候,德妃瞟了一眼玉檀,透着一股子轻蔑。
“孙儿知道了。”弘历垂手听训。
玉檀同样不敢多说话,站在一侧。她知道德妃是指桑骂槐,是在侮辱她,但她不能跳出来指责,那是自寻死路。
德妃与她擦身而过,脸上带着优雅温和的表情,精心梳理的发髻上插的金钗晃动着流苏穗,在阳光底下明亮的灼人。明明是笑着,可玉檀就觉得德妃是在冷冷的警告她,叫她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等德妃走了老远,只剩下模糊的背影,弘历靠上来轻轻拉了拉玉檀的袖子,低声叫了句,“玉姑姑……”玉檀才从德妃带来的压抑感中清醒了。
玉檀给了弘历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四阿哥,你该回去了,皇上得了空就要考你的,用心多温温书吧。”
康熙六十一年四月十五日,十四阿哥奉康熙之命回军中,玉檀感到一阵轻松。在他回京述职的这段日子里,玉檀每次当值不到万不得已,总是想办法避开,虽说自己对十四阿哥并无异样情愫,但之前他对自己的表白许愿弄了个不了了之。原本的窗户纸被捅破,到底是有几分尴尬的。
待到了六月,康熙便移到畅春园居住,玉檀和芸香等一干人全部随驾。
“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啊,我只当你就认识老爷子和老四家的小子了呢。”前来康熙请安的九阿哥阴阳怪气的说。
玉檀按规矩行礼,“奴婢不敢,九爷的话折杀奴婢了。”
这会子正是个空儿,康熙上了年纪,每过两个时辰总要小憩片刻,玉檀就被打发出来,正撞上九阿哥皮笑肉不笑的讨债样。
“我听十四弟说,他去讨你被老爷子挡回来了?”九阿哥凉凉说道。
玉檀心里冷笑,这“八爷党”的几个阿哥真够齐心的,连讨老婆都不忘记互相打招呼。福了福身,“回九爷的话,这事儿奴婢也不大清楚,毕竟奴婢也只是听到些传言。”她又没在现场观看全过程。
九阿哥伸手毫不客气的捏住玉檀的下巴,把她的脸硬抬起来看向自己,道,“你也有胆子答应十四弟,真以为能当侧福晋了?”
“回九爷,奴婢不过一句说笑之词,十四爷倒当成真的了,主子的决定自然没奴婢多话的份儿。”玉檀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折断了。
九阿哥“啧啧”的用手指挑开玉檀额前的碎发,那处伤疤上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半透明的皮,道,“好好的小美人多了这么一块疤,真是可惜。怎么弄的?”
“回九爷,值夜回去时不小心撞到假山石头上了。”玉檀强忍着恶心没推开九阿哥,暗想,是你老子砸的,他早知道我是你的钉子呢。
“你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九阿哥显然是不信。
玉檀道,“奴婢那会儿熬了一宿,眼花了没看清楚。”
听了玉檀的借口,九阿哥哼了一声,不再追问,道,“你和老四家的小子处的不错啊,怎么,是想到老四家做个格格?”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皇上的旨意常伺候四阿哥用膳,不曾有过非分之想。”玉檀嘴上答了,心里恨不得拿针线把老九的嘴巴缝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去给雍亲王当小老婆了。
“没有就好。就老四那油盐不进的脾气,要是知道了你的底细,你也讨不到便宜。皇上近来身体如何?”九阿哥绕了半天弯子,总算到正题了,打探康熙的身体状况。
九阿哥还真是心急啊,估计天天都盼着十四阿哥快点登基,玉檀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九阿哥眼神一凛,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腕子,低声喝道,“快说!”
“回九爷,皇上的龙体安康,就是年纪大了容易乏,爱歇个中觉,有时也会咳嗽气喘什么的,其他的倒也没大毛病。”玉檀半真半假的回答。康熙给人的印象一贯是身体硬朗,就算是在她们这些奴婢面前也很少表露病痛,但是玉檀不止一次看到康熙提笔时手微微颤抖,经常让张廷玉代为书写拟诏。这些她是绝对不敢跟九阿哥说的,免得被暗中监视自己的眼线听到回去告诉康熙。
“果真如此?”九阿哥狐疑地盯着玉檀。
“奴婢不敢欺瞒主子。”玉檀低头回道。即使九阿哥想要看脉案也绝对不可能,那是太医院的绝密,所以玉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戳穿。
沉吟片刻,九阿哥道,“你去吧,警醒着点。爷随时要用你,记住别耍花样。”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格外用力,仿佛那是玉檀的骨头。
“奴婢明白,不敢对主子有贰心。”玉檀赶紧低头发誓。我早就露馅了,想帮也帮不了你。
九阿哥负手离开了,瞧着他势在必得的样子,玉檀忍不住想提醒他,四阿哥才是最后的赢家,你站错队了。不过照目前的形势,九阿哥就算想改换门庭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希望四阿哥登基后可以放他一马,想来大家都是皇子最多就跟大阿哥一样圈了,性命终归是无虞的。玉檀怎么说都受过九阿哥的恩惠,也不希望他不得善终。
“躲在这里偷懒么,为什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才松一口气,紧跟着就来了冰风暴,玉檀只想翻白眼,回神行礼,“奴婢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四阿哥瞄了一眼玉檀,道,“在御前侍奉怎可仪容不整,不怕皇上罚么?”
玉檀赶忙告退,没看到四阿哥后头意味深长的眼神。
康熙似乎真的很喜欢弘历这个孙子,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还特别把谵宁堂赐给弘历作为读书之所,闲暇时,也会亲自教弘历阅读经史子集,更是常常提笔写横幅,提把扇子的赐给弘历,弘历每次得了都拿回去给他的阿玛,雍亲王都命人精心装裱,只差没拿个香案供起来,一天上三炷香拜。
康熙在畅春园歇了几日,今早起来有了兴致要去看荷花,一行人就坐上御舟,满塘的荷花摇曳生姿,阵阵荷香随风飘至。
康熙指着外头的荷花道,“弘历,可会背周敦颐的《爱莲说》?”
弘历流利的背诵了一遍,接着康熙又问道,“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弘历回答,“回皇玛法,做人应该如同荷花一样高洁,不趋炎附势,追名逐利。”
康熙点点头,道,“你能做到吗?”
“回皇玛法,孙儿能!”弘历响亮的回答。
“好!有志气!”康熙满意的点头。
“待孙儿长大,一定会建功立业,让我大清扬名四海!”弘历睁着眼睛大声道。
康熙目光陡然一亮,若有所思地看向玉檀,道,“玉檀,你可知弘历的意思?”
玉檀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见识浅薄,只晓得四阿哥是决心想将来为大清做一番大事的。”
“哈哈,说的好。”康熙笑道,“玉檀,你越发会说话了,专拣好听的。”
对康熙的夸奖,玉檀知道他多半不是夸自己的意思,只是福身谢过,暗中揣摩内里含义。
康熙亲自扶起弘历,牵着他的手道,“弘历想做巴图鲁么?”
弘历眨巴着眼睛,响声道,“想!”
康熙接着道,“等围猎之时弘历可愿意下场一试?”
“孙儿谢皇玛法恩典。”弘历跪地给康熙磕头,恭敬谢恩。
等弘历退下去,康熙突然问道,“玉檀,你觉得弘历怎么样?”
皇孙哪里轮得到她挑剔,康熙为什么总要问她这种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玉檀一福身,道,“回皇上,四阿哥天资聪慧,孝顺懂事。”
“哦?看来你对弘历印象颇佳啊。”康熙看了她一眼道。
“回皇上,四阿哥是皇上的亲孙子,自然是好的了。”玉檀回道。难道让她说皇孙有缺点,除非嫌命长了。
“嗯,老四这个儿子的确是不错。”康熙微微点头。
弘历受康熙宠爱,连带的四阿哥与康熙的父子关系亦拉进不少,但四阿哥在康熙面前始终摆出一副纯孝的模样,只说些家常亲情,并不多议论政事。
张廷玉与隆科多成为了康熙近来最常召见的大臣。张廷玉虽是汉臣,但为人谨慎,从不多说一句话,因此极受康熙信任;隆科多则是四阿哥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亲弟弟,连四阿哥这个冷面王见到他都要喊一声“舅舅”。二人一文一武的搭配,让玉檀更加肯定康熙是有意将皇位传给四阿哥的,毕竟十四阿哥可没法叫人家“舅舅”。
这日,康熙一大早便了张廷玉到畅春园见驾,只留了李德全和玉檀在屋中伺候,这个安排让王喜临走时多瞄了玉檀好几眼,玉檀面儿上装着视而不见,其实自己也是颇为忐忑的。
张廷玉进入了内室之后,康熙转向玉檀,吩咐道,“玉檀,给衡臣看座。”
玉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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