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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奋斗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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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记下了,奴婢明白自己的本分,只听从主子的话。”玉檀额头贴地。
“摘完花就快回宁寿宫伺候,别到处乱晃。”九阿哥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虽是艳阳高照,玉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棋子。
玉檀回到宁寿宫愈发的殷勤伺候太后,只要太后活着一天,她就不用离开宁寿宫,还能得到一份安宁的日子。否则,玉檀不知道她接下去的路该往哪里走。
太后对玉檀的贴心是愈发倚重,片刻也离不开她了。哈达齐嬷嬷也把玉檀当做是接班人培养,宁寿宫里的普通宫女太监看到连大气都不敢喘,更让玉檀坚定了要扎根宁寿宫的心思,九阿哥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插不进太后这里。
这天,十四阿哥突然遣了贴身的安和传话找她,玉檀本不想去,但见到安和死缠烂打的样子,拗不过只得跟着去了。到了见面的凉亭,玉檀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十四阿哥一把拉住。
“十四爷,您有话直说,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奴婢说不清楚。”玉檀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十四阿哥的距离。
“我问你,若曦是什么回事?”十四阿哥劈头上来就是这一句。
“姐姐怎么了?她的病还没好么?”玉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烧是退了,可整天躺在床上流泪,问她是怎么了,她只说是‘都是她害的’。可问她害了谁?她又不肯多说。我来找你问问那日你去看她究竟是说了什么令她如此悲伤?”十四阿哥瞪着玉檀。
玉檀听了,顿时醒悟。莫非是若曦就是那个军师?只怕是她曾经和八阿哥说了关于四阿哥的某些事情才让八阿哥有了陷害的动作。但是这个原因不能让十四阿哥知道,保不齐他转身就去找八阿哥证实,到时候再生事端。搪塞说,“奴婢那日并未与姐姐说其他的,只提到了十三爷,她就伤心了。应该是这个原因。”
“十三哥?”十四阿哥听了也冷静下来,“这倒是,她与十三哥称兄道弟的,十三哥突遭大难,她一时想不开也不是没有可能。玉檀,刚才我说话急了点,你别在意。”
“十四爷,奴婢知道您是担心姐姐,况且您是阿哥,奴婢也不敢生您的气。若没有其他事情,奴婢先回宁寿宫了。”
“哎,玉檀。”十四阿哥叫住玉檀。
“十四爷还有吩咐?”玉檀转身看他。
“有件事我还想拜托你,你有空就去开导一下若曦,她听你的。”十四阿哥道。
玉檀微微笑了,说道,“就算十四爷不提,玉檀也一直放在心上,得了空要去探望姐姐的。”
十四阿哥见玉檀弯眉浅笑的模样,一时竟有些呆呆的,惹得玉檀以为他也魔怔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十四爷,您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玉檀见他说话清楚,也不像有病的样子,福了福身,道,“请十四爷也注意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那奴婢告退。”
十四阿哥点点头。
玉檀回到宁寿宫,想着若曦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哈达齐嬷嬷提醒了她好几回,实在不行又轻踢了她一脚,玉檀才回过神来,忙低下头给太后捶腿。
等太后睡下了,除了值夜的人,哈达齐嬷嬷和玉檀都退出去,在廊下,哈达齐对玉檀说道,“今儿你是怎么回事?走了几回神了,是不耐烦伺候太后么?”
玉檀一听这么大罪名的帽子扣下来哪敢接,立刻跪地请罪,道,“嬷嬷,玉檀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嬷嬷这么说让玉檀只有以死明志了。”
哈达齐语气放缓,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可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从十四阿哥那里回来你整个人就不对劲儿。”
玉檀知道哈达齐虽然用词委婉,但其实压根没有征求她自己的意思,她是必须要老实交代的,道,“回嬷嬷,十四爷今日找奴婢是为了若曦姑娘。”
“若曦姑娘,她不是在皇上身边当差么?”哈达齐疑问。
“回嬷嬷,正是。想必嬷嬷也知道奴婢原本也是在乾清宫侍奉,那时候就在若曦姑娘手下做事,十四爷今日来找奴婢,因为若曦姑娘病了,又知道过去奴婢与她相处得好,就想叫奴婢有空就去看望一下她。”
哈达齐听了玉檀的解释,面色果然好看多了,道,“原来是这样,十四阿哥也是的,一个奴婢而已,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宁寿宫来找你,太不成体统。”
“那位若曦姑娘与十四爷从小相识,有些情分,十四爷这么做必是她去求了的,嬷嬷也不要再生气,玉檀以后一定不再随便去见人了。”玉檀说。
哈达齐听到玉檀这么上道,说,“起来吧,天寒地冻的,我知道你做事素来谨慎,也就是一问。宁寿宫不比他处,太后是最痛恨那种寡廉鲜耻的事情,你虽行的正坐的端也需防备他人的胡乱猜测,传出谣言有损你的名节。”
玉檀暗自心惊,太后以为自己去勾引十四阿哥了?派了哈达齐来问话,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也许会不声不响地处置了她吧。立即宣誓道,“玉檀谨记嬷嬷教诲,从今往后规行矩步,一心只伺候太后。”
“呵呵,你能明白这点就是好的了。”哈达齐听玉檀表忠心,满意地笑了。
玉檀回到房里,揉了揉跪痛的膝盖,心中叹息,皇宫里半点也叫人不敢松懈,称得上是步步惊心了。
又过了些日子,十三阿哥的事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太后也只是偶尔叹息一两句就算了。玉檀想起若曦曾经说过十三阿哥会被幽禁十年,唯觉天家的亲情比纸还薄,更是不敢放松伺候的精神,时刻警惕。另外玉檀也想办法得知了若曦的身子已大好了,应该是十四阿哥回去后劝了她一番,她想通了吧,心中便放下了大石头,没什么再烦恼的了。
一日,玉檀得闲去若曦那里看看,进门并未见到人,就想着去芸香那里坐会儿,竟也不在屋里,心中诧异,一个两个都去当值了么?既然找不到人,玉檀只能去了御花园的角落走走,见到绿草经过寒冬一季又开始茂盛,玉檀心中也觉得愉快,顿时起了小孩心性,折了几支柳条编筐子。正在此时,身后有人走近,玉檀忙回头一看,居然是四阿哥。
玉檀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福身行礼,“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起来吧。”四阿哥淡淡地说。
“谢四爷。”玉檀起身。
“你在做什么?”四阿哥扫了一眼玉檀脚边编织了一半的柳筐。
玉檀咽了咽唾沫,道,“回四爷的话,奴婢见柳条茂盛,想编个筐子折些花装了给太后,也算是个解闷的小玩意儿。”
“这种山野糙物,你竟敢献给太后?”四阿哥语气变冷。
玉檀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四阿哥久不进宫了,自己偏偏撞上。听他的语气不善,跪倒说,“回四爷的话,奴婢是想着春天这些花草都长出了新鲜的,也给太后闻闻自然的香气。”
四阿哥看着低头的玉檀,静了一会儿,恢复了淡然的口吻说道,“既是这样,你就用心编好再呈上。起来吧。”
“奴婢遵命,谢四爷恩典。”玉檀自然是只有听从的份。
“现在编。”四阿哥说。
“现在?”玉檀有点不敢相信,但被四阿哥冷冷的一眼看向她,立刻低头专心致志的把筐子编出来,又采了几朵花点缀其中,也算是个小工艺品。
四阿哥把筐子拿过去,片刻,声音平平说道,“乍一看粗糙拙劣,仔细观察也有几分意思,你的经纬编织得很紧密,没有半分杂乱,看得出心思细巧。”
“奴婢不敢当四爷的赞赏。”玉檀不管他话里有话,只当是夸奖了。
四阿哥侧着头看了一会儿玉檀,说道,“若曦的病你知道吗?”
玉檀方才明白,闹了半天还是因为若曦,道,“回四爷的话,若曦姐姐的病奴婢知道,听说已经康复了。”
“嗯。”点了点头,四阿哥说道,“她的心思不及你,很多事情容易犯拧。”
“若曦姐姐是蕙质兰心,奴婢不过是俗人一个。”玉檀哪里敢接受四阿哥把自己和若曦相提并论。
“俗人一个?”四阿哥听后,嘴角一抿,波澜不惊的说道,“有时候俗人反而最看得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回去吧。”
玉檀无法,只得告退,至于那编好的筐子自然也没胆子问四阿哥要,被他拿走了。
后来听说四阿哥渐渐从朝中大小事务中抽身而退,表现得越发低调,真正做起了清心寡欲,生活恬淡的富贵闲人,自诩“破尘居士”,在府中整日与僧衲道士谈经论玄。每日进宫只是给康熙请安问好,很少议论朝事。
玉檀闻言只是一笑,未来的雍正皇帝怎么可能看破红尘,现在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正文:二十七'小修'
十三阿哥圈禁已过半月,宫里人好像统统把这位曾经得宠的阿哥忘到脑后了,言谈间也多有避讳。一日,玉檀轮休正待在自己屋里绣花,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拉开门一看,竟是安和。
玉檀道,“十四爷有事吩咐?”
安和对她打了个千,说,“姑娘果然是明白人,十四爷命奴才领姑娘到老地方相见,主子有急事找姑娘。”
玉檀当即拒绝,上次哈达齐已经对自己私自去见人表示了不满,若再犯,后果可不好说。道,“你去回十四爷,就说玉檀正忙着给太后刺绣,无暇管旁的事。”
安哈一听,立刻急了,忙说,“姑娘,主子真是有急事,是关于若曦姑娘的。”
玉檀的眉头皱起来,十四阿哥真把她当若曦的救火队了,有什么事都来找她。她这里时刻都有人盯着,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再管别的。遂道,“你去回话,就说我实在没法去,宁寿宫的规矩也不是摆着好看的,十四爷若真有事,叫你转达吧。”说完,也不管安和,直接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个时辰,门再次被敲响,玉檀无法,生怕惊动了别人,只能再去开门,安和在外头,见到玉檀,轻声说道,“十四爷有话要传给姑娘。”
玉檀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院子里搁着一桶水要倒进缸里,我力气小,拎不动。”
安和会意道,“奴才来帮姑娘就是。”
两人走到院子里,安和把桶拎起来,水声哗哗,附耳对玉檀说道,“十四爷收到绿芜姑娘的一封信,若曦姑娘知道后就去替十三爷求情,说是要让绿芜姑娘去伺候十三爷,万岁爷大怒,罚若曦姑娘在御花园跪着,十四爷请你想个法子帮帮她。”
玉檀道,“信呢?可带了?”
安和道“信在十四爷那儿呢。”
玉檀想了想,十三阿哥是四阿哥死党,等四阿哥当了皇帝肯定是要放出来的,倒不如现在卖个人情给他,也算是为日后脱身加点筹码。瞧着水缸里都灌满了,遂说,“有劳公公了。”压低声音,“回去告诉十四爷,我还有些事情不明,需要当面问十四爷,请他想法子叫我出去一趟。”
“奴才明白,有劳姑娘。”安和得了玉檀的承诺,匆匆离开。
玉檀回到屋子里,思量着现在十三阿哥落难,他府里大乱,十三福晋是焦头烂额,府中的女人们各自为政,也没有人愿意去陪他,难得有这个绿芜痴心,若是没大碍的,帮就帮一把。一切待等着明日见过十四阿哥再说。毕竟这件事太敏感,总得先掂量掂量再作打算。
第二天,十四阿哥给太后请安,太后的精神在听到小辈的关心后稍稍好了些,十四阿哥便开口道,“皇玛嬷,孙儿有个不情之请,想您老人家恩准。”
太后稀奇,道,“十四,有什么事只管说。”
十四阿哥看了眼玉檀,道,“皇玛嬷也晓得,我额娘有咳嗽的老毛病。听说您这儿的玉檀会煮平喘止咳的茶,孙儿就想跟您先借一下这个丫头,让她把方子说了我好抄下来带回去给额娘。”
太后很爽快的放人,道,“哀家当是什么大事儿呢,难得你有这个孝心。”转头对玉檀道,“玉檀,等会去趟永和宫,也替哀家探探德妃的病。”
玉檀福身,“奴婢遵旨。”
跟着十四阿哥到了永和宫,德妃正倚在榻上养神,见到十四阿哥来了,立刻高兴地朝他招手,“胤祯,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十四阿哥坐到德妃身边,道,“额娘,儿子给你带来一个茶艺高手,连太后都夸奖她的。”
德妃看到跟在十四阿哥身后的玉檀,笑道,“好标致的丫头,胤祯,这就是你给额娘带来的茶艺高手?”
“奴婢玉檀给德妃娘娘请安。”玉檀行礼。
德妃上下打量着玉檀,点点头,道,“不错,果然是太后会**人。”
“奴婢谢娘娘夸奖,太后也让奴婢转告娘娘,多保重身子。”玉檀对德妃见的不多,因此格外谨慎。
“额娘,玉檀会煮平喘的花茶,连太后都是天天喝的。一会儿让她给您试试,如果管用,把方子留下,您以后也可以叫宫人如法炮制。”十四阿哥说道。
德妃拉着素来疼爱的小儿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自然是眉开眼笑,道,“就你小子知道关心你额娘,不枉额娘养你这么大。”
母子俩正在说笑之际,忽听宫人来报,四阿哥来请安了。玉檀听到也心里直打鼓,希望四阿哥千万别注意到她。
德妃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换上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吩咐道,“请四阿哥进来。”十四阿哥也从德妃身边站起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四阿哥一身暗色常服给德妃行礼,十四阿哥也给四阿哥打了个招呼。
“四阿哥不必多礼。翡翠,看座。”德妃吩咐身边的宫女。
四阿哥坐到德妃对面,德妃则拉着十四阿哥坐在一起,母子三人泾渭分明。
“额娘,近日身子可好,儿子记得额娘在春天会犯咳疾,可曾召太医诊脉?”四阿哥说道。
德妃微微点头,“有劳四阿哥挂念我,我的病没什么大碍。倒是四阿哥,我听说皇上对你似乎有些不满?身为人子理应为父分忧,何况皇上是天下人的君主,你身为臣子更要为君尽忠,别做一些惹皇上生气的事。”
四阿哥的脸部肌肉绷紧,表情显得更加冰冷,站起来,道,“儿子谨记额娘的教诲。”
玉檀站在角落里都不禁同情四阿哥。嫡亲的娘说话句句都在剜儿子的心窝子,难怪母子关系那么生疏了。
德妃看向四阿哥的眼中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厌烦,道,“四阿哥,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今天有些乏力,想再躺躺。”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站起来,道,“那儿子先告退了。”
德妃伸手拉住十四阿哥,道,“胤祯,你留下,额娘还有话想和你说。”转头对翡翠说,“替本宫送四阿哥出去。”
四阿哥的背影顿了一下,脚步不停就离开了永和宫。玉檀想四阿哥应该是没心思注意到她了。
四阿哥一离开,德妃恢复到先前的愉快表情,道,“胤祯,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如今四阿哥是指望不上了,额娘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得给额娘争气啊。”
十四阿哥笑着说,“额娘放心,儿子明白。”看时间磨得差不多了,道,“额娘,儿子带这个玉檀来可是为了给您煮茶的,我先带她去给您弄吧。”
德妃不解,道,“叫翡翠帮她就行了,你去做什么?”
十四阿哥急忙道,“额娘,儿子想亲手端给你,你就让儿子尽尽孝心吧。”说完,也不等德妃再开口直接拉着玉檀跑到永和宫的偏殿。
德妃狐疑地看着儿子的举动,又想到玉檀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安,一种玉檀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可能性在德妃的脑海里形成了。
“玉檀,这次若曦的祸闯大了,我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十四阿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玉檀看得头都晕了,说道,“十四爷,您先坐下,奴婢眼睛都花了。”
十四阿哥坐到凳子上,道,“皇阿玛可从没罚过她,这次竟然由着她跪了一夜的御花园也没搭理。可见若曦这次是真惹怒了皇阿玛。”
若曦,若曦,玛丽苏的魅力无法挡。玉檀心里感叹,道,“十四爷就认为奴婢有办法帮了?”
十四阿哥看着她,道,“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你和若曦是好姐妹,相信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你和若曦又是什么关系,这么为她东奔西走的,说你们两个没猫腻谁信啊。玉檀暗自翻了个白眼,“那也得看这件事情奴婢能不能帮。”
十四阿哥道,“这是绿芜的信,你看看吧。”
玉檀嘴角抽搐,这位爷忘记宫女是不识字的么,道,“十四爷,奴婢不识字,您要是不嫌麻烦,就给奴婢念念。”
十四阿哥简略的把信中内容告诉玉檀,玉檀听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个绿芜明显是出身富贵之家后来落魄的,多半当中还有曲折,这个忙不能轻易帮。道,“敢问十四爷,这位绿芜姑娘是十三爷的什么人?”
十四阿哥有点尴尬,道,“她,她是十三哥的红颜知己。”
原来是外头的相好,玉檀在心里下了定义,道,“这事儿可有些棘手了。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姑娘家要去陪十三爷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十四阿哥道,“我也是这么想,可你也知道若曦的性子,她见了绿芜的信就去找皇阿玛求情了,嘴里还说什么‘是她唯一能帮十三哥做的事情’。”
若曦那是想赎罪嘛,玉檀心中道,嘴上说,“姐姐和十三爷素来交好,会冲动也不奇怪。”
“我和若曦从小认识,十三哥又是我兄弟,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十四阿哥叹道。
玉檀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事得看皇上的态度,若是皇上准了,旁人也不能说什么。就是这绿芜姑娘的身份难办了点……”
十四阿哥赞同,“我也是这么想,她原本就出自风尘,虽说已脱了籍,但终究是为人诟病的……”
居然还是个青楼女子,十三阿哥的品味也太独特了吧。玉檀咋舌,道,“十四爷,不是奴婢不帮,若是个良家女子还能想法子,单看绿芜的出身皇上也是不会答应的。”
十四阿哥道,“我也晓得这事儿难办,是为难你了。可也不能眼看若曦和十三哥受苦啊。”
要不是因为若曦和十三阿哥都是四阿哥看重的人,我才懒得蹚浑水呢。玉檀摇了摇头,道,“十四爷,那你得去求一个人。”
“谁?”十四阿哥全神贯注。
“十三福晋。”玉檀道,若曦也真是的,直不楞的去找康熙,康熙会答应才怪。想塞人也得先过了明路,否则不明不白的,当十三府里的女人都是死的吗。(注1)
“十三嫂?干她什么事儿?”十四阿哥不解,很快就想明白了,一脸惊喜的看着玉檀,道,“真人不露相啊,玉檀,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玉檀道,“十四爷过奖了。您可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否则奴婢吃不了兜着走。”(注2)要是十三福晋真有如此大度,让个风尘女子去陪十三阿哥,玉檀就给她写个服字。
十四阿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这就出宫。”
“十四爷,急什么,”玉檀出言拦住他,“先前你不是和德妃娘娘说要亲自端茶给她么,这会子冲出去,留下奴婢一个人,话如何说得清啊。”
十四阿哥看着玉檀,眼神闪过一丝异样,道,“玉檀,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得了个贤内助了。”
玉檀摆摆手,“十四爷别拿奴婢取笑了,这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十四阿哥的。”我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宫还得两说呢,得看你的九哥放不放手。
太后的精神好了很多,玉檀便陪着她到御花园散步。玉檀便道,“太后,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不如让奴婢给您编个花环,等带回去也可以常看到一抹春意。”
太后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有心,就这么办吧,给哀家编个漂亮点的。”
“奴婢遵旨。”玉檀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编了个花环出来,点缀着嫩黄的迎春花,颇为可爱,太后拿在手里,不时嗅嗅上头的清香,道,“果然手巧。”顺手就戴在腕子上。
一行人逛到亭子,哈达齐嬷嬷见太后走的累了,便着人拿来两个垫子垫着让太后坐着赏景。
“太后,奴婢想和您讨个恩典。”玉檀看着太后心情正好,便抓住时机道。
“怎么,才给哀家编了个花环,就想讨赏了,小蹄子倒是不肯吃亏啊。”太后笑说,“先让哀家听听。”
“奴婢哪敢跟您讨赏啊,这是奴婢的本分。只是奴婢过去曾受过十三爷的恩惠,您也晓得十三爷的事,听说十三福晋如今整日愁眉不展,想着太后最是仁慈关爱小辈的,奴婢大胆给您提件事,求您恩准。”玉檀小心翼翼地观察者太后的脸色。
“哦,十三家的?”太后慢悠悠地说,“她为了何事发愁啊。”
“十三福晋知道十三爷被圈禁在养蜂夹道,自知无法陪伴在侧,想遣个侍妾前去照顾。”玉檀斟酌再三,说道。
话一出口,太后的脸色立时阴了几分,让玉檀的心瞬间提到喉咙口。只听得太后接下去说,“十三府里的事情怎么来求哀家,皇上那里呢?”
玉檀跪地,答道,“回太后的话,十三福晋自知十三爷犯了错,也不敢去求皇上,只求太后能怜惜她对丈夫的一片爱心。十三爷府里如今是乱作一团,福晋也是难以兼顾了。”
“果有此事?十三再怎么样也是阿哥,那些奴才还敢翻天不成,他媳妇连这起子魄力也拿不出么?”太后语气带了点火药味。
“回太后的话,十三爷被万岁爷罚了,十三福晋也是没法子了,底下一些刁奴自然是想奔别的前程了。”玉檀故意说得惨兮兮。
“哼,混账!”太后怒道,吩咐身边的哈达齐,“等会儿传我的话,给十三府里赐些东西,叫十三媳妇知道还有哀家给她做主。也让那些眼皮子浅的奴才明白十三虽不在,照样是他们的主子。”转向玉檀,“既然她有这个心,一会儿也告诉哈达齐,一块儿办了吧。”
“奴婢遵旨。”哈达齐嬷嬷忙答应了,眼神瞟向玉檀,里头隐隐带着警告。
“奴婢谢太后的恩典。”玉檀叩首。
“十三落难不比从前,可哀家也想不到底下的人居然如此大胆,连正经的嫡福晋也不放在眼里了。”太后叹息。
“十三福晋自从知道十三爷的事情就日日担忧,可惜不敢违抗圣旨这才斗胆让奴婢进言。府里的其他主子也都失了主心骨,整天悲伤不已呢。”玉檀道。
“是谁整天悲伤不已?”突然插/进一句话来。
回头就见到李德全扶着康熙走进来,康熙给太后请安,“皇额娘吉祥。”
一众奴才行礼,“万岁爷吉祥。”
“玉檀,你刚才说谁悲伤?”康熙免了众人的礼,坐到太后身旁。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是说十三爷的福晋和其他的侧福晋格格们,自从十三爷……府里头乱糟糟的。”
“大胆!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竟敢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康熙的声音严厉起来。
“奴婢不敢,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和皇上。”玉檀跪地磕头。
“皇上,先别发火,玉檀也是好意。”太后便将玉檀所说之事一一告知康熙,康熙听后,沉吟片刻,道,“兆佳氏素来是温和贤良的人,底下的奴才竟敢拿捏到她,实在是放肆了。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十三阿哥纵是被圈禁了,他也仍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府中事物由其嫡福晋全权处理,如有奴才不服管教,她可自行处置,别再让十三府里头出乱子。”
李德全下去传旨,康熙接着道,“玉檀,你刚才说的十三家的要派个奴婢去照顾?”
“回皇上的话,十三福晋担忧十三爷的身体,养蜂夹道阴暗潮湿,常人都吃不消,何况十三爷是金尊玉贵的阿哥,万一有个什么,也会让太后和万岁爷担心。”玉檀回到。
“她也太胡来了,若是传出去让天下臣民知道该做何想法?”康熙怒道。
“回皇上,十三爷与十三福晋夫妻情深,她自知都是十三爷的错,也不敢希冀皇上宽容,只希望皇上念在她一片真心,成全了她。”玉檀想,用十三福晋的名义总比随便拉一个十三爷的红粉知己好得多,妻子派人去照顾丈夫,至少面子上听着也能糊弄。
康熙道,“那个奴婢叫什么?”
“回皇上,叫绿芜。”玉檀照实回答。
“绿芜?”康熙的语气含着一丝冷意,“十三福晋让她去照顾胤祥?果有此事么?”
玉檀知道康熙一听名字就晓得自己是浑水摸鱼了,但这会儿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硬上了,便坚决地说道,“回皇上,是叫绿芜,奴婢这里还有十三福晋写的一封信,还望皇上过目。”
“李德全,拿来给朕瞧瞧。”康熙接过信,看过后,瞪了玉檀一眼,吓得玉檀缩了缩脖子。太后因不识汉字,见到康熙的模样,以为他仍不愿意同意,也劝道,“既然十三媳妇有心,皇帝就答应了吧,找个奴婢服侍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若是十三真有落个病根,也让我这个老婆子难受啊。”
“皇额娘,朕自有分寸,您别为了小辈担忧。这里风大,先回宫吧。”康熙忙换上孝子的姿态。
“玉檀,你留下,朕还有话问你。”太后的大部队都走了,康熙叫住玉檀,玉檀心知十有八九是要治她的欺君之罪了,心一横,倒也不惧怕了,跪在地上,“奴婢在。”
“你假托十三福晋之意欺君罔上,蒙骗太后,该当何罪?”康熙一开口就兴师问罪。
玉檀抬头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自知是死罪,只是往日也受过十三爷的恩惠,奴婢这次有了机会便想报答一二。皇上若是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只能叩头谢恩了。”
康熙看了她半晌,突然道,“你倒是会算计啊,还知道拐个弯子帮人求情。这些也是若曦教你的?”
“回皇上的话,若曦姐姐是光明磊落的人,有事也都摆在台面上说的,奴婢胆小,没那份勇气,只能如此。玉檀求皇上饶过姐姐,姐姐也是一时冲动。”玉檀道。(注3)
“这件事谁告诉你的,说实话,别糊弄朕。”康熙说。
“回皇上话,是十四爷,他知道若曦姑娘触怒了万岁爷,便来找奴婢想办法帮帮她。奴婢不忍见若曦姐姐受罚,故而想出了这个法子,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请皇上不要责怪十四爷和若曦姐姐,奴婢愿意一力承担。”玉檀觉得自己对若曦真是够意思的了,连脑袋都不顾。
康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玉檀,说道,“玉檀私自传递消息,惊扰太后。来人,把玉檀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李德全,你在旁亲自监刑。”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小太监把玉檀拖下去,带进一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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