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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探案传奇-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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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拙道:“你该后悔,方才那枚子午夺命针没有射在我的咽喉上!现在我有了防备,你已经在没有杀死我的本事!”
“是么?”双面人虽然不信,可是说话声音中已经显示了他色厉内荏。
苏拙冷笑:“那你不妨试试看!”话音刚落,人影已在原地消失。
双面人吃了一惊,手中哭丧棒不及举起,苏拙已经站在了面前。双面人胸口空门大开,苏拙右手骈指一点,正点在了双面人胸口膻中穴!双面人一半黑一半白的脸上,透出不可思议之色,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膻中是人体死穴,中者不死也要重伤。谁知双面人却并没有倒下去,甚至连一口血也没有吐出来。苏拙微微一惊,就听双面人桀桀笑道:“你想用杀人的办法杀死地府的使者么?笑话!”说着手中哭丧棒朝着苏拙头顶重重砸下。
苏拙飘身后退,躲过这夺命一击。他心中恍然,冷笑道:“原来你已经练到了换宫移穴的境界,我倒是小瞧你了!你虽然能移走穴位,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头颅也换了!”说着足尖点地,又向双面人冲去。这一次出招,尽往对方头脸咽喉上招呼。
双面人手中哭丧棒挥舞如风,竭力将苏拙挡在七尺之外。然而他棒舞得快,也快不过苏拙的步伐。三招过后,苏拙离他已经只有六尺。又过三招,距离只剩下二尺。双面人手中的哭丧棒此时已经成了累赘,然而他无法舍弃兵刃,棒交左手,右手从腰间掣出一把闪着蓝光的匕首,向苏拙斜刺而去。
苏拙冷笑一声,一手握住双面人右手腕,内力催动。双面人手腕一软,匕首掉落。苏拙另一手抄起匕首,已然抵在双面人咽喉。双面人只觉喉间寒意森森,忽地厉声叫道:“你的同伴呢!”
苏拙一愣,手中匕首顿了顿,停在双面人咽喉两分处。双面人额上冷汗涔涔,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道:“你的同伴哪里去了?那位漂亮的姑娘?”
苏拙恍然,沉声道:“你把她怎样了?”
双面人厉声笑道:“上次你杀了我两个小鬼,我只能再物色新的小鬼了!那位姑娘聪明伶俐,做个白无常,想来不差!”
苏拙声音越发阴冷,道:“你如果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叫你鬼也做不成!”
双面人有恃无恐,脸上狞笑,瞧见苏拙分神,左手哭丧棒忽地一横,将苏拙逼开,接着足尖地,如幽灵一般飘然后退。他张开宽大的斗篷,如风筝一般,迎着夜风,飘至半空。苏拙双眉一挑,刚要去追。谁知道胸口一窒,全身一时如热火灼烧,一时又如利刃刺割。原来方才激斗一阵,牵动了本已压制下去的剧毒。
苏拙额上豆大汗珠连连滑落,偏偏经脉中再也聚不起一点内劲。他眼睁睁看着双面人越飘越远,隐隐传来对方冷笑:“你永远也别想找到她了!”
苏拙双目中红光一闪,脚下踢出一枚石子。那石子带着劲力,激射向半空,后发先至,重重击在双面人胸口。双面人气息一岔,猛的摔落下去,掉在屋脊,扯下大片青瓦。他知道苏拙的厉害,不敢停留,忙翻身而起,一纵一纵,消失在暗夜中。
苏拙眼看他去远,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外面火光一亮,有人喊道:“什么人?”接着就有人踹开书画店大门,一群手持火把的捕快冲了进来。他们看见地上的尸体,无不大惊,纷纷拔出腰间钢刀,将苏拙团团围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蜀道之难卷第二十六章 始乱终弃(下)
苏拙体内几种真气乱窜,让他一动也动不得。众捕快面面相觑,只看见苏拙汗水涔涔而下,却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洛谦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分开众人一瞧,嘴角不禁笑了起来:“牛德贵?”
苏拙无暇搭理他。洛谦四下扫视,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牛德贵,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地上两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苏拙依旧不答,洛谦“哼哼”冷笑,道:“我看你这次就算巧舌如簧,怕也是说不清楚了!”他忽然想起段丽华,眉目一凛,问道:“牛德贵,小依姑娘呢?”
苏拙有心开口,但体内正是天人交战。洛谦怒道:“牛德贵,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说着伸手抓苏拙肩膀。谁知这一掌下去,如握火炭,洛谦忙收回手掌,惊疑道:“怎么回事?!”
苏拙脸上泛起一阵青气,嘴角也流出一丝黑血。洛谦心头一跳,骈指在苏拙胸口天突、璇玑、中庭等穴一路点下去。他指力不俗,劲力透过穴道,在苏拙经脉中一震,如收起一道闸门,阻住了汹涌的真气。苏拙脸色稍稍好转,洛谦没有停手,抓起苏拙臂膀,顺着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少阳三焦经几条经脉诸穴,依次点下。
点完几十个穴位,洛谦也已经满头大汗。他喘了口气,道:“我封住了你几处大穴和经脉,阻止毒气攻心!”
苏拙得他援手,缓过一口气来,哑声道:“多谢!”
洛谦哼了一声,道:“不必!你给了我那枚戒指,现在就当我还你的人情!小依姑娘呢?”
苏拙叹了口气,反问道:“你一直在唐府附近,没有看到她么?”
洛谦茫然摇头,忽地面色一变,厉声道:“她不见了?你居然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苏拙无心与他斗气,转身返回屋里,小心地从史乾坤喉咙上拔下那根子午夺命针,擦干净上面沾染的黑血,凑到烛光下,仔细观瞧。洛谦跟在身后,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苏拙摇摇头,若有所思。洛谦又问:“有什么发现?”话一出口,洛谦自己都有些惊讶,不知自己为何这么问。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个猥琐的市井奸商,还是霸占段丽华的恶棍。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能解释自己的疑惑?洛谦摇摇头,莫名其妙。
苏拙依旧没有回答他,小心将针收起,抬头问洛谦:“你抓到人了么?”
洛谦知道他在说那三十四个钦犯,皱眉道:“说来奇怪,那些人似乎平地消失了一般!”
苏拙眉头一皱,讶然道:“消失了?”
洛谦点点头,道:“我的人始终守在唐府外围,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出来。我从你手里拿到那枚戒指后,便派人潜进唐府。谁知道整个府里再也找不到半点人影。那些粗莽汉子,就如同幽灵一般,消失了!”
冷风一吹,烛光摇曳,让人无端背脊发寒。苏拙道:“会不会是宅院里还有什么密室暗道,你们没有发现?”
洛谦断然道:“绝无可能!实不相瞒,这几年我找了各种借口,将唐府上下几乎都搜遍了,根本没有密室暗道!”
苏拙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以为凭借那枚骷髅戒指,洛谦应该可以将人抓住,给唐墨一点麻烦。谁知道事与愿违,钦犯没有抓住,段丽华也不见了,再加上已经出的好几条人命,还有那个双面人。一切都像隐匿在这深沉的夜色中一样,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苏拙又问:“洛捕头,陈廷的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
洛谦一时有些不适应苏拙的思维,愣了一愣,看看地上的尸身,这才发现其中一人正是陈廷。洛谦道:“你是说那个被唐墨始乱终弃的女子?”
“始乱终弃?”苏拙疑惑道。
洛谦道:“哦!虽然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因为唐墨而死,可是我始终认为,一定是唐墨将她辜负了!”
苏拙道:“到底怎么回事?”
洛谦道:“这女子叫做婉娘,是陈廷的表妹,二人也算青梅竹马。谁知道几年前唐墨来到成都府,与陈廷相识之后。这婉娘就移情别恋,与唐墨勾搭上了。谁知道好景不长,就在一个多月前,婉娘忽然就死在了城外鉴心庵里。现在看来,一定是唐墨要准备娶现在这位夫人,自然要把婉娘出掉了!今晚这位听说有些来头,哼,我看下场也未必会有多好!”
苏拙瞪了洛谦一眼,洛谦心里“咯噔”一跳,暗道:好凌厉的眼神!苏拙叹了口气,问道:“洛捕头,那位婉娘是怎么死的?”
洛谦道:“尸体是鉴心庵的尼姑发现的,我赶过去时,婉娘尸体挂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是上吊而死。仵作检查过,尸体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并没有其他伤痕。因此断定,她是自缢身亡。可是我却发现,她脖子上的勒痕根本就是在死后形成的。而且婉娘脸色如常,没有上吊而死的面色青紫肿胀的现象。她是死后被人吊上去,伪装成上吊自尽的!”
苏拙神色一凛,道:“这个死状的确有些奇怪!凶手找到没有?”
洛谦摇摇头,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一夜。一点线索也没有了,抓到凶手谈何容易?不过,我始终觉得此事是唐墨所为!只有他有杀人动机!”
苏拙疑惑道:“可是,我听史乾坤说,唐墨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洛谦叹了口气,道:“没错!婉娘死的那天晚上,唐墨正与曹府尹和何将军一起在唐墨新开的春水楼喝酒庆祝,场面很大,有几十个人都可以作证。也正因此,我始终拿唐墨没有办法!”
苏拙奇怪道:“我听说那鉴心庵是城外的一座很小的尼姑庵,香火不旺。婉娘为什么会去哪里呢?如果是他杀,为什么凶手会把尸体挂在鉴心庵的大树上?”
洛谦显然对这些问题也难以解答,只得摇了摇头。苏拙忽然抬头道:“洛捕头,可否借一匹马。我要去鉴心庵看看!”
洛谦道:“马是现成的,就在门外,我与你同去!”
苏拙摇摇头,道:“你刚刚说,春水楼是唐墨开的?唐墨明日要在春水楼设宴,城里凡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将会悉数到场。我劝你提前带人前去布置!”
洛谦若有所悟,道:“你是说,明天春水楼会发生大事!”
苏拙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有一种不安。如果今天在唐府出现的那三十几个人真的是三十六洞府的头领,那么他们绝对不是来喝一顿喜酒这么简单!群魔聚首,必有阴谋。今天他们忽然消失,不得不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蜀道之难卷第二十七章 明月鉴心(上)
苏拙带上洛谦的令牌,夤夜出发,叫开城门,策马向鉴心庵而去。到达地方,也已经是寅时将尽。天色依然昏黑,但庵中已经传出晨钟之声。一个小尼姑打开厚重的大门,苏拙下马上前。
那小尼姑陡然见了生人,似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恰好让开了道。苏拙迈步进门,那小尼姑终于反应过来,将手中竹扫把一横,竖眉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拙一时心急,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这般闯进来有些冒失。他灵机一动,拿出出城时使用的令牌,在小尼姑眼前一晃,道:“我是城里的捕快,来这里查婉娘的案子!”
小尼姑吃了一惊,道:“那案子不是结了么?”
苏拙道:“谁说结了?”
“府尹大人说的!婉娘是上吊自缢身亡,与旁人无关!”小尼姑严肃说道。
“胡说!”苏拙故作凶态,“那件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我专门来调查。你家住持在哪里?我要找她问话!”
小尼姑果然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住持在观音堂做早课,我、我这就去请……”说着丢下扫把,扭头就跑。
鉴心庵并不大,从大门到唯一的一座大殿观音堂,也就十来步。苏拙走过白石铺成的院子,并没有看到这里有大树。正感奇怪,一个二十多岁的尼姑从观音堂走出来,向苏拙合十行礼,道:“原来是衙门的捕快大人,贫尼慧言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她是庵里的住持,说话待客比那小尼姑稳重许多。不过苏拙仍有些奇怪,合十道:“是我鲁莽了。不过我却有些奇怪,师傅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做上了住持?”
慧言一怔,道:“这位大人是头一回来这里么?”
苏拙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洛谦等人早就来过这里,自然知道慧言住持,自己这么问,已经露馅了。幸好慧言并没有太过怀疑,苏拙笑道:“慧言师傅恕罪,苏某并无他意。”
慧言笑道:“大人言重了,前几年师父师伯相继故去。贫尼虽然年资浅薄,也只有独当大任了。”
苏拙点点头,道:“师傅辛苦!”
慧言摇摇头,道:“鉴心庵也不大,上下只不过十几个师妹,平日也没有什么香客,倒也不辛苦。”
苏拙道:“这里平常很少有香客来吗?”
慧言道:“大人说的不错。鉴心庵不是什么古刹,离城又远,除了唐公子经常来烧香,平时倒也很清静。”
苏拙眉头一皱,道:“唐公子?可是成都府的唐墨?”
“就是唐墨唐公子!”慧言道,“大人也认得他?”
苏拙忙笑道:“谁不认识唐公子?不过,他不认得我罢了!”
慧言笑道:“大人说笑了!听说大人是来调查一个月前的那件案子的?”
苏拙点点头,正色道:“没错。慧言师傅,我看这院子里没有大树,那婉娘是吊在哪里的?”
慧言道:“婉娘是在东跨院的大树上自缢的。不过……”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犹豫。
苏拙疑惑道:“怎么?”
慧言道:“哦,是这样的。东跨院是师叔明月的居所。这个时候去打搅她,恐怕不太好!”
苏拙道:“你的师叔?她难道没有来参加早课?”
慧言道:“明月师叔脾气有些怪,平常很少见外人。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她。”
苏拙冷哼一声,说道:“就算脾气再古怪,也不能阻拦官府办案!我们这就去看看!”
慧言犹豫一阵,终究不敢违拗苏拙的意思,当先领路。绕过一片竹林,前面就是东跨院。苏拙远远就看见院中一株大树,枝叉纵横,状如华盖。他忽然问道:“慧言师傅,你知不知道婉娘为什么会来这里?”
慧言一愣,停下脚步想了想,道:“我记得那天那位姑娘是天快黑了才来的,而且一进来就大吵大闹,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
她边说边走进一道月门,来到房间门前轻轻叩了两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叔,有位成都府衙的捕快前来调查案子。冒昧打扰,还望恕罪!”
房内一片静默。苏拙正要以为屋内根本没人,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捕快?查什么案子?”语调冰冷,不夹带着一丝人的情感。
苏拙愣了愣,开口道:“明月师傅,冒昧打搅。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关于一个月前的婉娘的案子!”
房内又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全身素白僧袍的女尼站在门口,看了苏拙一眼,对慧言道:“你去吧,我来招呼这位大人!”
慧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似乎在庆幸没有挨骂。苏拙眼睛向房内瞟了一眼,房内收拾得很简单,唯有墙边一个很大的书架,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上下三四层,足有百十本。因为离得远,苏拙看不清都有些什么书。
明月站在门口,似乎根本没有让苏拙进屋的想法。她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苏拙一怔,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方才自己分明已经说明了来意。他看了明月一眼,发现她眼光精亮,并不糊涂。苏拙又说一遍:“我来调查婉娘的案子!”
明月忽然冷笑一声,道:“这里就你我两个人,还要撒谎吗?你根本就不是捕快!”
苏拙心中“咯噔”一跳,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尼绝不简单。他微微一笑,说道:“你怎知道我不是捕快?难道我脸上写着字?”
明月转身进屋,嘴里却分明在冷笑,道:“衙门的捕快每天卯时三刻都要在衙门点卯,除非有紧急情况,会一大早,甚至连夜行动。而婉娘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算不上紧急。捕快又怎么会天还没亮,就过来问话呢?”
苏拙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尼。他跟着进屋,说道:“我的确不是捕快,不过的确是来调查婉娘命案的!”
明月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向佛龛上供着的观音拜了拜,转身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蜀道之难卷第二十八章 明月鉴心(下)
苏拙根本没有料到明月会如此拒他于千里之外。慧言说她脾气古怪,看来果然没有说错。然而让苏拙有些奇怪的是,从方才明月的话中看来,她似乎并不是不知道婉娘死亡的内情,然而她却不愿意说。她为什么不想说?为什么又会那么清楚衙们捕快的工作方式?
明月见他不说话,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竟然坐到一边,低头诵经。苏拙眼珠转了转,忽然笑道:“明月师傅,婉娘在你这小院里的大树上吊死,难道你会什么都不知道?我虽然不是衙门的捕快,但是也会对你产生怀疑。你说那些官差,会不会对你起疑心呢?”
明月并没有被他吓到,冷哼一声,道:“如果他们有证据,自己来抓我便是。我至今还坐在这里,难道还会怕他们吗?”
苏拙不由得又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女尼来,明月并不仅仅是脾气古怪而已,更有一种凛凛不可侵犯的气质,让人一见到她,便落了下风。苏拙笑道:“明月师傅定力不可谓不高,却不知为何没有做这鉴心庵的住持,反而让慧言挑了大梁?”
明月淡淡道:“做不做住持,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浮云而已。世事纷繁,何必汲汲而求?”
苏拙冷哼一声,说道:“明月师傅境界深远,苏某佩服!”他说着,忽然走近墙边书架,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道:“可是你这样的佛门高人,为何会看这么多孔孟之书?”说着将手中的那本论语扔下,又捡起一本道德经,笑道:“居然还有老子!明月师傅,你果然是书读百家,涉猎广泛啊!”
明月手中的佛珠忽然一顿,在桌上重重搁下。明月厉声道:“把书放下!”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站起身,走到苏拙面前,将他手中的书夺下,重新放回书架。
苏拙微微一愣,明月屋里有这么多书,本已是奇怪的事。而她如此紧张,又更让苏拙感到奇怪。屋外天边已经现出曙光,一轮红日渐渐在远山间冒出个轮廓。一丝亮光从窗格中射进来,照在明月半边脸上。苏拙这才发现,明月居然面容姣好,是一个难得的美人。更让他奇怪的是,这张脸居然让苏拙感到有些熟悉!
明月将书放好,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仔细将书架上落的灰尘擦了擦。她对苏拙更冷漠了,已要开口逐客:“我不管你是谁!关于婉娘的事,我也不想再说!请你出去吧!”
苏拙心中谜团不但没有解开一点,反而又增加了不少。他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笑道:“要是我一定要在这里查清楚呢?”
明月忽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也由得你!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苏拙奇怪道。还没说完,他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明月的脸似乎也扭曲虚幻起来。苏拙心神一凛,忽然醒悟,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中了毒!
他猛然出手,抓住明月柔若无骨的手臂,厉声喝道:“你下毒……”
明月手臂被苏拙如钢爪的手抓着,挣脱不开。但她脸上却是阴冷的笑意,说道:“你已经中了剧毒,活不过三个时辰。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苏拙胸口如压巨石,喘不上气来,脑中也是渐渐混沌。他口中喃喃自语:“什么毒……什么时候下的毒……”转头正好瞥见佛龛上那明灭不定的三炷香,心中恍然。原来一进屋,明月就已经开始下毒了!
他刚刚明白怎么回事,手脚一软,便跌倒在地。明月冷笑声尤在耳边,可是他已经再站不起来。苏拙虽然中毒,头晕目眩,脑中意识仍在。过不多时,“咯噔”一下,自己后脑撞在门槛上。疼痛让苏拙稍稍清醒,他随即就察觉到自己正被明月拖着,缓缓向外而去。明月胳膊上没有多少力气,拖行十来步的距离,花了半炷香功夫。
他被拖进一间小屋。屋里没有点灯,晨光也还没能照进屋里,到处都昏暗一片。明月冷然道:“你就留在这里等死吧!”说着将门重重关上。
苏拙竭力想要起身,然而全身无力,连手指也动不了,甚至经脉中的真气,似乎也被凝固了一般。这次中的毒,似乎又不太一样,更加重些。他嘴角已经开始呕血,可是由于他无法转头,呕出的血倒灌进口鼻,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轻微虚弱的声音:“不要从丹田运转真气!”
这一声虽然轻微,在苏拙耳中却不啻惊雷。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声音不是旁人,而是老相识了!他忍着疼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周、周前辈……”
说话的果然就是周青莲!他全身隐没在黑暗中,只有轻微声音传来:“你是苏拙小子?”口气中也有一丝惊讶,但他随后又道:“不要说话!更不要从丹田运气!”
苏拙一愣,心中想:“不从丹田,要怎么运气?”
周青莲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说道:“你武功已经练到这个地步,难道气由脉生的法子还不懂么?”
苏拙如闻惊雷,由经脉生出真气的法子,他也曾试过,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效果。周青莲继续说道:“你现在发作的剧毒,在你脾脏中,生起一股逆行的真气。你用丹田运气,只能让这股气流遍转全身五脏六腑。”
苏拙冷汗涔涔而下。周青莲道:“你可以试着缓缓运气,将这股逆气含于足太阴脾经中,经由大横、腹结、府舍、冲门、箕门、血海、三阴交、太白、隐白等诸穴,将真气运于脚底,散到体外。”
周青莲一边说,苏拙一边依法施为,果然在足太阴脾经中凝聚起一股细流,顺着身体向下行走,最后聚在隐白穴。他凝神运行了一炷香功夫,体内果然舒服了很多,也不再疼痛。
他刚刚松了口气,然而那股真气并没有如周青莲所说,散到体外。反而在手少阴心经、手太阴肺经、足厥阴肝经中一起涌起几道气流,冲进了足太阴脾经中,似乎要填补这条经脉中的空虚一般。这一下剧痛锥心,苏拙忍不住“啊”一声猛地叫出了声。
蜀道之难卷第二十九章 剧毒煎熬
这下也有些出乎周青莲的意料,他忽然说道:“苏拙,到这边来!”
苏拙剧痛难忍,精力一松,原先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那股逆气,也反噬回去,与后来生出的几股真气纠结在一起。他实在难以行动,颤声道:“周、周前辈……我……我实在痛得极了……你难道……不能过来么……”
周青莲道:“我若是还能动得了,还会被关在这里么?”话语中满是自嘲口气,他又道:“你如果不想送命,就赶紧爬过来!再迟上片刻,我也救不了你!”
苏拙无奈,只得奋起全身力气,一点点向声音的方向爬去。短短一段距离,苏拙居然挪了许久。他身上流出的汗,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迹。此时天光已经渐渐亮起来,隐隐可见小屋里面有一个人影轮廓。苏拙费尽力气,终于爬到周青莲脚边。
周青莲伸出手,握住苏拙手腕脉门,沉默半晌。苏拙几乎已要痛地晕厥过去,仍然没有听到周青莲说话。他颤声道:“周、周前辈……”
周青莲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中了这么多毒?”
苏拙想不到自己还能苦笑出来,但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幸好周青莲看不见他的表情。周青莲道:“如果我没看错,你体内至少中了四种毒了!”
话音刚落,墙角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冷笑:“哼哼,五毒中四,这小子当真命大!”
苏拙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周青莲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中年女子。这女子半靠在墙上,瞧来有些虚弱。一缕阳光照进来,苏拙恰好瞥见她侧脸,猛地吓了一跳。这女子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将原本清秀的面容全破坏了,显得诡异至极。
周青莲叹了口气,道:“芙瑶,你就少说一句吧!”芙瑶显然就是这女子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她与周青莲是什么关系。周青莲又对苏拙道:“四种剧毒一起发作,这种情况,我从未见到过。你只有先自行封闭奇经八脉的穴道,以防剧毒攻心!”
苏拙见周青莲也没有好办法,不禁有些泄气。他照着周青莲的方法,在几处穴位上轻轻点过,封闭住经脉。这法子,洛谦已经使过一次,救了苏拙一命。但是时间一长,穴道自解,真气反而会比先前来得更凶猛。
苏拙经脉中刻骨之痛稍稍缓解,坐起身调息一阵。周青莲虽然看不见,但也猜到苏拙在做什么。他等苏拙调息完毕,问道:“你体内现前已经有了三种剧毒,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压制下去。但这次又中了黄尘,将所有毒性全勾了起来。”
“黄尘?”苏拙不解地问。
周青莲解释道:“黄尘是你刚刚所中剧毒的名字!”
苏拙道:“就是明月点的那几柱香?”
周青莲疑惑道:“香?不错,黄尘之毒的确最适合做成檀香,点起来,不知不觉就让人中毒!”
苏拙深有同感,道:“好厉害的毒!这黄尘究竟是什么来历?”
就听墙角那女子冷哼一声。周青莲叹息道:“这五种剧毒分别名为白刃、青木、黑水、赤血、黄尘。都是我多年前发现的,无意中传给了别人。这人在十几年前依着自己对草毒物的学识,到滇黔一带创立了南青囊门。这五种剧毒每一样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受尽煎熬而死。没想到你身中四种剧毒,还能活下来!”
苏拙将自己运用地狱道的心法,压制毒性的法子跟他说了。周青莲沉吟半晌,道:“这内功心法果然奇诡,我也是闻所未闻。不过这法子或许能去除一样毒性,却无法根治几种剧毒。只因这五毒相生相克,很难压制。白刃性属金,作用在手太阴肺经。青木性属木,作用在足厥阴肝经。黑水性属水,作用在足少阴肾经。赤血性属火,作用在手少阴心经。黄尘性属土,作用在足太阴脾经。白刃毒剧烈,中者如利刃加身之痛。青木发作缓慢,往往中毒者并未察觉,过得几个时辰,才感到不适,可是已经无救。黑水毒非要沾水,才能毒得死人,但是防不胜防。赤血猛烈,如烈焰焚身,中毒者血液几乎沸腾。黄尘厚重,难以断根。这五毒奇就奇在,与一般肠穿肚烂的毒药不同。五毒并不会残伤肢体,而是在经脉中生起一股逆气。吸练武功之人,会被这真气扰乱自身内力,直至毒气攻心。而不会武功之人更难抵挡,逆气一往无前,流遍经脉而死!”
苏拙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想起经历的种种痛苦情形,与周青莲所说若合符节。他喃喃道:“这么说来,我体内已经有了白刃、青木、赤血、黄尘这四种毒了!”
周青莲点点头,说道:“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中的,不然……”说着叹了口气。
苏拙道:“前辈不知,我却似乎已经知道了!”
“哦?”周青莲有些好奇。
苏拙道:“在成都府北面一个村子里,我曾经挖出来一具尸体……”
周青莲忽然“啊”了一声,讶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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