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江湖探案传奇-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把折扇全是竹木所制,方才与钢刀硬碰,竟没有丝毫破损。这下就连苏拙也有些惊讶于面前这人的内功来。文士笑道:“熊文虎,你个宵小败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岳阳王大寿在即,你竟敢在此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熊文虎从方才这一番交手,已知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他冷哼一声道:“阁下武功高强,熊某佩服。不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架这个梁子?”

文士笑道:“笑话!苏公子是岳阳王的座上宾,若是他有什么麻烦,岳阳王岂会坐视不理?熊文虎,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岳州!”

熊文虎听他言辞中,对自己当真不屑一顾,心头早已火起。他这等江湖莽夫,哪能受得了这种气,顿时不顾一切,大喝一声,举刀向文士砍去。

文士气定神闲,手中折扇一挑刀背,轻轻松松将鬼头刀挑开,左手轻飘飘一掌,印在熊文虎胸口。他这一招姿势无比潇洒,说不出的写意。

熊文虎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在一招之内,便败了。他蓦地呕出一口鲜血,身子直挺挺向后仰倒。

华平一惊,脱口惊呼:“死……死了……”

苏拙则轻声赞道:“好一招分花拂柳……”

文士淡然一笑,向苏拙拱手道:“苏公子,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啊!被这等无赖缠上,可是不小的麻烦!”

苏拙抬手抱拳,微笑道:“四君子之首孟书田,果然名不虚传!一招击毙江洋大盗,也算为武林除去一害。”

孟书田淡淡笑笑,道:“想不到苏公子也听过区区贱名,孟某之幸。既然苏公子有兴致游湖观光,孟某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着一手提起熊文虎的尸身,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华平目送孟书田离去,兀自惊愕非常,说道:“苏拙,他就这么走了?”

苏拙耸耸肩,道:“不然还能怎样?他武功这么高,我可打不过他。”说着转身朝凉亭而去。

华平无奈摇头,跟他坐到凉亭。正要说话,就见迎面小道上走来一个小厮,个头不高,穿着粗布衣服,面色有些黝黑。他一出现在路上,苏拙便注意到了,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皱眉。

那小厮走进凉亭,向两人微微躬身行礼,开口问道:“你们谁是苏拙?”

苏拙一愣,道:“我就是。你是谁?找我何事?”

那小厮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封,说道:“有人交给我一封信,让我拿来这里交给你。”

苏拙伸手接过信,朝封皮上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苏拙苏公子亲启”。字体娟细,十分秀气。他抬起头,却见那小厮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奇怪地问:“你还有事?”

小厮说道:“托我送信的那人说了,只要我将信送到,苏公子就会给我一两银子的酬劳!”

苏拙一怔,不觉莞尔一笑,道:“小兄弟,大概托你送信的那人不大清楚,我苏拙可是个穷光蛋。别说一两银子了,就是一个铜板,我也拿不出来。实在不行,你就把这信还拿回去吧!”说着就作势要把信还给他。

这下轮到那人愣住了,没有伸手去接,反问道:“苏公子,你还没有看信呢!”

苏拙双手一摊,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一文不名呢。怎么,不相信?不信你来搜一搜就知道了!”说着居然真的站起身,伸手就要解扣子。

那小厮脸涨得通红,倒退两步,似乎没想到这个有名的公子竟是这般无赖。华平忙上前劝道:“好了好了,苏拙,你没银子,我给你就是了!”说着掏出一两碎银,交给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说道:“还是这位大哥明白事理!”说着向苏拙“哼”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苏拙重新坐下,抽出信来,边看边埋怨道:“华平,你有这一两银子,还不如请我喝顿酒。”

华平无奈道:“苏拙,你好歹也有些名气了,怎么还是这么一毛不拔?再说,人家不过是个跑腿送信的,你为难他作甚?”

苏拙长叹一声,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哪里是一毛不拔?而是真的没毛可拔了!再说,我敢肯定,那一两银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送信人说的,而是那小厮临时起意,随口一说!”

华平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苏拙道:“难道你没有发现,那小厮根本就是女扮男装么?”

华平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你说那人是个女子?!”

第七卷 第三章 赴约卫侯府

苏拙忙伸出食指,搭在唇上,“嘘”了两声,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华平跟着苏拙,已经慢慢习惯随时要大吃一惊了,很快就平复下来,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拙道:“她从路上走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走路时,步子只有一般男子一半远近。虽然故意装作豪壮之势,反而是不伦不类,欲盖弥彰。刚才她拿信时,不小心露出一段小臂,比她头颈和手上的肌肤要白得多了。这不就说明,她脸上和手上的肤色,根本就是用药草汁液涂染过的么?”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方才故意让她搜身,她脸上明显露出羞涩厌恶之色,这还不能说明么?当然,我凑近她身边时,还闻到一股隐隐的幽香之气。若不是妙龄少女,怎么会散发出这一股香气呢?”

华平听完,不禁哈哈大笑道:“苏拙啊苏拙,你不单有一双贼眼,还有个狗鼻子。你既然知道人家是姑娘,为何还要她搜身?这不是调戏么?”

苏拙淡淡笑道:“我只是顺便再确定一件事情罢了。这封信是卫潜给我的,内容是约我午后过府一叙。不过这信的笔迹却是个女子的笔迹,但这女子却不是个普通女子。你看这字迹,娟细清秀,却挺直有力,说明写信之人气度不凡,有一股男子的英气。”

华平有些奇怪,问道:“这又如何?”

苏拙道:“我敢肯定,刚才那个女子就是写这封信的人。方才我故意轻薄于她,但她却不像一般女子那般慌乱,不知所措。只是微微震惊之后,立时恢复如常。这等女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卫潜绝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不相干的人代他写信。据我所知,卫潜有一个独生女,名叫卫秀,机智过人。如果我没猜错,刚才那个女子就是卫秀!”

华平一惊,脱口道:“什么?你说刚刚给你来送信的,是卫潜的独生女卫秀?不会吧!”

苏拙见他大惊小怪,皱眉道:“你嚷嚷什么!我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不过若我所料不差,这封书信应该是卫潜送来的,内容大概就是请我过府一叙吧!”

华平不信,接过书信,拆开一看,果然与苏拙所说差不多。华平拉长了脸,道:“苏拙,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什么事情都让你猜到了!”

苏拙笑道:“怎么没意思?”

华平问道:“那什么对你来说有意思?”

苏拙起身道:“自然是猜不透的东西啊!”说完哈哈一笑,出了凉亭,向县城方向走去。

华平愣了半天,琢磨着苏拙的话。突然他骂了一句:“呸!我怎么听信了他的鬼话!”说完追着苏拙就去了。

吃过午饭,苏拙换了身干净衣衫,独自向卫府走去。他没有让华平陪同,因为对他们来说,卫府仍然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方,冒险没有必要一起去。

苏拙站在卫府门前,仰望这座府邸的门楣,一时有些恍然。他已经对所要面对的所有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事情的发展依然有些出乎意料。

门口两名护卫并没有对他正眼相看,似乎对这样的访客已经见怪不怪了。苏拙只得上前说道:“劳驾,请通传一声,苏拙应约前来拜会!”

一名护卫冷冷道:“等着!”说完就进去了。

过不多时,一个中年奴仆出来,笑道:“这位就是苏拙苏公子吧!快请进,快请进!”领着苏拙便进了府门。

这人面上似乎十分热情,但苏拙仍能察觉出他的一丝冷漠,似乎并没有将苏拙当作什么真正的贵客,苏拙暗笑道:“卫府的人果然都是眼界高!我原本以为卫潜会对我另眼相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人直接将苏拙领到后院书房,说道:“苏公子稍坐,侯爷正在花厅会客,稍后便来!”

苏拙一愣,颇感无奈,想不到卫潜约自己相见,却似乎并不怎么上心。他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仆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一位婢女为苏拙奉上香茗。

苏拙闻到茶香,知道是极品的我碧螺春。但此时此地,又遇着此种情形,苏拙当真无心品茶。书房中就只有他一人,四周静谧非常,连一个过路人也无。

他静候了一盏茶时光,依旧没有一个人来招呼自己。苏拙有些沉不住气了,起身到门口看了看,院中并没有人。他叹了口气,又回到房中,感觉有些无聊,便四处打量起来。

这间书房颇大,除了会客的桌椅,另有几个红木架子。一个上面摆满了书,苏拙正眼也没看一眼。另一个架子却摆了一些瓷器古玩,瞧来都是十分名贵,价值不菲。

苏拙饶有兴致看了几眼,忽然一个碧绿玉璧闪现在眼前。那玉璧通体闪着绿光,其中有一丝血红色。玉璧成龙纹,没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全是天然生成。

对苏拙来说,这块玉壁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脱口惊呼:“盘龙玉璧!?”

这块玉璧正是一年之前,苏拙初下山时,游历到湘西,在那座陈家客栈里,看到的那块盘龙玉璧。他猛然想起那时候,负责押送宝箱道的总兵江魁曾经说过,这东西是送给岳阳王的。

苏拙心想:“怪不得每次说起岳阳王,都感觉在哪里听到过。原来自己早就跟他在无形当中打过交道了,可怜自己一直无知无觉。”

当初他破解了那起所谓的湘西大盗杀人迷局,但同情南羽村遗民,故意喝下了迷药,放了他们一马。第二天醒来,客栈当中所有人都已不见了,连尸首也未留下。按理说,他们应当将江魁等人全都杀了,而后带着玉璧远走高飞了。怎的这盘龙玉璧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拙越想越觉得奇怪,然而更奇怪的是,就在盘龙玉璧旁边一格,摆着一颗乳白圆珠。他再次脱口道:“佛骨舍利!?”

原来这颗竟是当初在仁济寺见到的那颗引出两条人命的佛骨舍利。苏拙心中震撼无以言说,暗暗寻思到:“当初佛骨舍利不是还回仁济寺了么?怎么也会到了这里?难道当初吕康没有死心,又将舍利偷了出来?如此看来,莫非吕知府吕康等人,也是卫潜的人!”

第七卷 第四章 交锋

苏拙越想越惊,想不到自己下山以来,发生的事貌似全无关联,实则都与卫潜有关系。从最初的江魁吕康,到万苍卫胜,自己竟然已经除掉了这么多卫潜的人!

苏拙蓦地感觉到一阵恐惧,这间屋子也似乎变得阴森起来。周围安静的气氛,更是让人无比压抑。他下山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暗暗责怪自己狂妄自大,不知深浅,怎么贸然就进了岳阳王的家里了?

苏拙盯着两件宝物,一动不动,额头上却已渗出点点冷汗。突然门外响起一个雄浑的声音:“想不到苏公子也喜好这些玩意儿!若是喜欢,不妨挑两件拿去玩玩!”

苏拙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人,身高体壮,留着长须,双目炯炯有神,眼光如利刃一般,直刺苏拙心底。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岳阳王卫潜!

苏拙居然一时没敢与他对视,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卫前辈!”

卫潜哈哈一笑,大声道:“果然是江湖中人啊,这声招呼听着便比那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亲切!”

苏拙点点头,稍稍平复心情。卫潜瞟了一眼桌上茶杯,竟原封未动,说道:“苏公子嫌这茶不好?我这就让人换了!”

苏拙忙道:“不必了,茶是好茶,只是苏某一介草民,只怕喝了这等好茶,惯出一张刁嘴,日后就喝不惯粗茶了!”

卫潜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又道:“苏公子果然出语不凡啊!方才我见苏公子盯着这架上的小玩意儿出神,莫非对古玩玉器也有研究?”

苏拙摇摇头,笑道:“我只是好奇,这么多宝贝,件件都是价值连城,侯爷想必花了许多心思才得来的吧?”

卫潜毫不在意,淡淡道:“哦?这些东西很值钱么?这老夫倒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朋友送的,我也没当回事。不过就是几件玩物罢了!”

苏拙见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也不好深究,闭嘴不语。

卫潜转过头,在主座上坐了,大声道:“老夫久闻苏公子之名,只是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知苏公子抵达岳州,本来想亲自前去拜会。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一出门,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有不少人跟随。于是老夫只得冒昧,派人送了一封信过去,将你请到府里来了!”

苏拙忙道:“卫侯爷是武林前辈,晚辈理当先来拜会!”

卫潜盯着苏拙看了一阵,夸道:“苏公子气度不凡,果然是人中龙凤!不知苏公子师从何方?”

苏拙听他这么夸自己,都要不好意思起来。他摇摇头,答道:“侯爷谬赞了。家师不过是个乡野教书先生,贱名难登大雅之堂。”

卫潜哈哈一笑,也没有深究,又道:“其实我今天找苏公子来,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见见你,交个朋友!”

苏拙已渐渐从最初的心惊中平复下来。如果卫潜从前说出方才这句话,苏拙恐怕要感激涕零。可是他闯荡江湖这一年,见识不浅,听了这番话,只是淡然笑道:“苏拙何德何能,怎敢与侯爷交朋友。”

卫潜摇摇手,道:“苏公子何必说这样的话?孔圣人也曾说过,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不论是谁,都有值得老夫学习的地方啊!说到孔圣人,我这里还有一幅前朝大家的字画,苏公子不妨来猜一猜,这画的是什么!”

他领着苏拙走到一面墙壁前,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人物画。画中寥寥几笔,勾勒出两个人物,简单明了,却余味尽显,确是名家手笔。

苏拙看了一眼,便知道画中内容,他只是一时不明白卫潜让他猜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拙有些犹豫,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幅画画的是《左传》里,孔文子问道于仲尼的故事。”

卫潜哈哈一笑,说道:“苏公子果然博学,说的一点都不错。这幅画的典故出自《左传·哀公十一年》,当时孔子身在卫国,却因政治昏暗,得不到重用,而准备离开。而孔文子当时准备出征大叔,求教于孔子。苏公子,你可知道孔子说了什么?”

苏拙心中恍然,终于有些明白,原来卫潜请自己来,以礼相待,就是为了仲尼这句话。他不动声色,淡淡道:“这我倒有些记不清了。”

卫潜继续道:“仲尼对孔文子说,胡簋(音同鬼)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意思是说,自己只懂得礼仪,不懂打仗。而后又说,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仲尼是自古第一大圣人,也是有他能说出这番至理啊!”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路有这么多,真正能选对的,却没有几个。因此,世人往往被命运主宰,浮浮沉沉。苏公子,你是人中龙凤,可不能枉费了这一身本事啊!”

苏拙淡然一笑,道:“卫侯教训得是,只可惜我对孔大圣人并不大感兴趣,倒是十分喜欢老庄的无为之道。对了,前些时日读庄子,看到一则有趣的故事,不知侯爷是否听过。”

卫潜眉头微皱,“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拙。

苏拙接着道:“秋水里说,南方有一种鸟,名叫鹓鹐,从南海出发,要飞到北海去。这一路上千里迢迢,然而这鸟儿却是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侯爷,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卫潜端起茶杯,眉眼低垂,淡然道:“这鸟儿如此做法,可谓自讨苦吃,终究要饿死、渴死。苏公子以为它是为了什么呢?”

苏拙笑道:“依我揣度,这鸟儿是颇有志气的。他宁可饿死渴死,也是不能与鸱鸟、腐鼠之流同饮同食的!”

卫潜面色一沉,端茶杯的手也有些发抖,似乎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愤怒。他冷冷说道:“看来苏公子志趣高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那鹓鹐是天界神鸟,与我们人世间的凡夫俗子不同。正所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做人最重要是要学会与时俯仰!”

卫潜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我们身处这浑浑浊世,谁能说自己真的能出淤泥而不染?就连圣人也不能免俗,苏公子执着追求的,岂不是成了空中楼阁,水中月影?看着好看,却虚无缥缈啊!”

苏拙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抱拳道:“侯爷博学多才,文武双全,晚辈着实佩服!”说着一揖到底,十分恭敬。

第七卷 第五章 双侠

卫潜以为苏拙已然想通,哈哈大笑,说道:“苏公子年轻有为,才是真的前途无量啊!”

苏拙却摇摇头,说道:“侯爷过奖了,我苏拙虽不会学屈原投江明志,但也不至于随波逐流。侯爷可曾听过赵高这个人?”

卫潜似乎已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面色又阴沉下来。

苏拙毫无惧色,继续大声道:“赵高是大秦朝的一个弄权宦官,有一天,他牵着一头鹿上朝,跟众大臣说这是一匹马。与他同流合污的人自然连声附和,而那些刚正不阿的则直斥其非……”

他还没说完,卫潜断然道:“指鹿为马的故事,谁没听过?你是在说,老夫就是那指鹿为马的奸臣?”

苏拙不置可否,道:“侯爷息怒,赵高奸佞小人,怎么能与侯爷相比?不过他除掉了那帮刚直大臣以后,不过数年之后,大秦帝国便轰然倒塌。那些当时得计的人,也跟着身首异处,乃至到今天,仍背负青史骂名。所以说,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之举,未必就有对错。以后回想起来,什么是与非,不过都是浮云而已!”

苏拙越说越是兴奋,挺直腰背,直抒胸臆,只觉痛快非常。他目视卫潜阴沉的面孔,语气稍稍缓和,说道:“我苏拙,不过一介江湖无名之辈。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心只想寄情山水,做个闲散之人。侯爷抬举,晚辈受之有愧。今天时候不早了,晚辈就不打扰侯爷了,这便告辞。八月十五,一定准时到府恭贺!”说着躬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书房。

卫潜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苏拙离开。许久之后,才重重一拍桌子,将那只紫砂茶碗打碎在地。帘子后转出一个女子,冷哼一声道:“这个苏拙,太不识抬举了!”

卫潜忽然阴冷一笑,轻声说道:“他自以为聪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聪明!”

两人的议论,苏拙早已听不见了。他出了卫府大门,日光照在脸上,还有些恍惚,背上冷汗至此才冒了出来。他拔腿就走,猛然被人一把扯住袖子。

苏拙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华平。华平看他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奇怪道:“你怎么了?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苏拙长叹一声,道:“不是见鬼,是比鬼更可怕!”

华平更加疑惑,忙问怎么回事。苏拙将他拉进路边一间茶馆,将自己在卫潜书房所见一一讲来。华平没有亲历过盘龙玉璧和佛骨舍利之事,自然无法体会苏拙的惊骇。

苏拙又将他与卫潜的对话,细细讲给华平听。华平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苏拙将一杯凉茶大口饮尽,这才解释道:“卫潜借着那幅画,想告诉我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华平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他是想拉拢你?”

诉诸点点头,道:“而我给他说了一个庄子秋水中的故事,就是告诉他,我们志向不同,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华平叹口气,说道:“可是你这说得也太难听了,居然将卫侯爷比作鸱鸟、腐鼠?你不怕他恼羞成怒么?”

苏拙耸耸肩,无奈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让我一时口快呢!现在想后悔也没用了。后来他又劝我要识时务,我自然也忍不住了,以指鹿为马的故事告诉他,我今日所作所为,未必就是不对的,说完后便告辞离去了。”

华平“哦”了一声,道:“怪不得你慌慌张张出的卫府,原来是得罪了卫侯,瞧把你吓的!”

苏拙“哼”了一声,正要反驳他两句。忽然听见靠近窗边那一桌传来一声轻蔑笑声。一人背对他们,捏着腔调,说道:“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得罪岳阳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拙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回过头来,只见他二十多岁,身着华服,摇着折扇,似乎是个公子哥儿。他起身道:“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里议论岳阳王?”

苏拙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一人起身道:“欧阳吉,卫侯是你老子,还是你什么人?怎么比卫府的下人还贱?难道在这茶楼里,议论卫侯一句都不行么?”

苏拙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年轻侠客,身着粗布短衫,个头不高,面色有些黝黑。他毫无惧色,朝着那个叫欧阳吉的人对视。

欧阳吉见了他,面色一变,轻笑一声,手中折扇摇来摇去,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荆门刘飞,你又是岳阳王什么人?莫不是与他老人家有仇?”

苏拙恍然明白,原来这两人本就是认识的,只怕还有些仇隙。刘飞大声道:“欧阳吉,我与卫侯无冤无仇,看不惯你这种谄媚小人罢了!”

欧阳吉大怒,厉声道:“刘飞,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旧账还没算清呢!要不是在岳州城里,我非要跟你好好算算清楚!”

刘飞寸步不让,道:“欧阳吉,你以为我怕了你么?你那老鬼师父使奸计害死我师父,这笔账迟早要你们加倍还回来!怎么,莫不是你师父知道我在此,便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现身了么?”

欧阳吉如何忍得下这等侮辱,折扇啪一声合拢,摆了个架势,就要准备动手。

苏拙没想到他们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不愿牵涉其中,起身向两人道:“两位既然有心叙旧,我们也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说着拉起华平远远站开。

刘飞也不认得他,见他临阵退缩,似乎是个胆小的,眼睛看也没看,冲欧阳吉道:“我现在还没空陪你在这里动手。况且马上就是卫侯大寿,我更不会动手的。”说着拿起桌上的佩剑,扬长而去。

那欧阳吉似乎在他手下吃过亏,自知不是对手,居然也不敢强留,站在原地,颇有些尴尬。

苏拙目送刘飞离去,低声自语:“想不到他也来了……”

华平不解,问道:“这刘飞是什么人?似乎有些盛气凌人。”

苏拙点点头,道:“没错,他是荆门一带的游侠,颇有些侠名,自视甚高,得罪了不少人。”

华平笑道:“看出来了,想不到他居然认不得你。我们得罪了卫侯,现在怎么办?”

苏拙叹口气,边走边道:“小心谨慎,莫理是非……”

第七卷 第六章 斗嘴

此后几日,苏拙华平二人果然深居简出,终日留在客栈当中。如此一来,也少了许多是非。

好不容易熬到八月十五,岳州城街上人流突然就多了起来。加之正值中秋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更增添热闹气氛。天刚亮,卫府便人头攒动。最先到的是卫潜门人子弟,他们从各地赶到,以家人的身份帮忙起来。

而后便是江湖人物,至于大派领袖,朝堂重臣,要到中午才会到来。苏拙自从前两日在茶楼中碰到那两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名气,老老实实拿着请帖,混在一群武人当中,进入卫府。

只隔了几日,苏拙再进院中,仍有些惴惴。一名老管家在门口待客,凡是江湖人物,进门便向右侧花厅而去。而那些朝堂恩人,则去左侧花厅。

武林中人看不惯文人酸腐,官场中人也厌恶江湖人的粗莽。这样分开,对两边都好。苏拙跟在一群不认识的名门子弟之后,穿过长廊,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逆人流走来,竟然就是卫胜!

卫胜自然也看见了他,什么也没说,冲苏拙阴恻恻一笑,便即向左侧花厅而去。苏拙被他看了这一眼,顿时心事重重,想不到卫胜居然并没有因为洛阳之事受到牵连,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满腹心事,穿过走廊,进入一间院落,便是东花厅了。门口站着一位清秀女子,落落大方,正在迎客。她长得十分好看,肌肤雪白,目若繁星,五官无一不精致,脸上略施薄粉,瞧来明艳动人。

苏拙一见她面,不由得愣了一下。华平也觉出奇怪,疑惑道:“这姑娘是谁?怎么”有些面熟?

旁边一人讥笑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乡巴佬?连岳阳王掌上明珠,卫秀卫小姐都不认识?”

华平一怔,道:“她并没有在江湖行走,我不认得,有什么奇怪了!你既然对她这么熟悉,不如给我们引荐引荐。”

那人一愣,居然有些词穷,似乎对卫秀也只是闻其名,不识其人。他嗯啊两声,忙向前紧走,经过卫秀身边,也没好意思打招呼。

华平不禁嗤笑一声,自语道:“原来也是一个装模作样的!这卫秀美是美,可也没有跟天仙一般。莫非是她武功高强?”

苏拙讥笑道:“你是因为心里装了燕玲珑,自然不会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这个卫秀可不简单,不论她的武功样貌,但是独当一面,在此迎客这一样,就将无数男儿比了下去。”

华平斜眼瞥他,道:“莫不是你看上她了?”

苏拙摇摇头,正色道:“你还记得那天在湖畔凉亭中,那个给我送信的小厮么?”

华平经他这么一提醒,猛然想起,惊呼道:“原来就是她!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你果然没猜错!”

两人走近门口,所说的话自然被卫秀听了去。她冲苏拙微微一笑,道:“苏公子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苏拙笑了笑,回礼道:“卫姑娘明艳动人,几日不见,风采可比昔日胜出许多,另苏某刮目相看!”

卫秀知道他是在说那天女扮男装一事,也不点破,嫣然一笑,说道:“苏公子侠名远播江湖,小女子有幸相见,也是大吃一惊啊!”

她这一句话说得似褒实贬,是讥笑苏拙为人吝啬。苏拙哑然失笑,行不到这女子如此伶牙俐齿,针锋相对,竟让自己无话可说。

然而他是个极不服输的人,稍一受挫,便要反击。苏拙凑近卫秀,低声道:“我也没想到卫姑娘如此受卫侯器重,居然能抢过乃兄卫胜的地位。不过看样子你们兄妹感情不大和睦啊,方才我见卫胜从这里离去。你不要告诉我,你手腕上这道新的红印是自己捏出来的,左边鬓发也是自己弄散的!”

卫秀暗暗一惊,方才卫胜确实因为此事来与自己争执,想不到瞒得了旁人,却逃不过苏拙的眼睛。她忽然感觉在苏拙面前,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也终于领会到,为何这么多人害怕苏拙了。

然而这样一个对手,对她来说却是既兴奋又好奇。卫秀压抑住涌动的思绪,脸上依旧笑盈盈的,伸手将散乱的发髻理好,对苏拙道:“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