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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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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精市。”
“好的。弦一郎。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再见。”挂上电话,幸村随意将手机扔在活动桌上,拎起妹妹的微型录音,陷入沉思。和桃夭不欢而散的画面,还在眼前。更何况,还有很多难言的真相,塞得满腹都是。他该以什么样的名义,拨通她的电话呢?拨通以后,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请求她履行约定。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幸村的身体,不禁向后重重地倾倒过去,头部在接触到松软的枕头时,细微的敲门声响起,伴着他惊讶的目光,门打开了……又关上了。
抱着一大束娇艳的黄色蔷薇的桃夭,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口,用她微笑的眼眸,凝视着他。
望着妹妹怀中鲜艳芬芳的黄蔷薇花,幸村扯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黄色的蔷薇——永恒的微笑。你是在向我表达吗?
兄妹俩无声的凝视着彼此,直到俩人同时笑出声。幸村单手撑住床沿,站起,眼眸含笑,立在原地,伸出手,等待……妹妹的祝福。
“对不起。哥哥。是我错了。”鼓足勇气,桃夭抱着蔷薇花,一脸郑重地弯腰道歉。在与柳生泉分手后,她坐在巴士上,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流,无声地感受着人在异乡的漂泊感。
蓦地,桃夭发现自己太过于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悲伤中。一味的抗拒着身旁人的关爱,忘却了生活的本质。或许,他们的爱是出自私心。是想要留下她的执着。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一路上,她矛盾地徘徊在留,还是不留的决定间。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通来自异国他乡的电话,解除了她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奠定了她将会在日本,一直生活到十八岁成人承诺的基础。
默默地看着弯腰道歉的妹妹,幸村的心里涌上一波波澎湃的情绪。妹妹已率先承认自己犯下的错。那么,他是否也该为当年的事情,低下他的头呢?
他不由自主地抬脚走去,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将诚恳地祈求谅解的妹妹,拥入怀中。这一秒,他胸口跳动的心脏无比的满足。
“对不起。桃夭……我想将当年的真相告诉给你听……”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幸村觉得,这句话的分量比他所要面对的任何事情,都要来得沉重。
“那年,爸爸妈妈去中国找姑父姑姑。请了很多熟识的朋友帮忙寻找。都没有你们一家三口的消息。后来,他们想到去报社刊登寻人启示。”提到寻人启示时,幸村明显感觉到怀中妹妹的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下。他深呼吸,坚持往下说:“在熟悉当地报社朋友的带领下,他们俩去了一家较大的报社,拜托刊登寻找姑姑姑父的寻人启示。在他们与报社的编辑商议的时候。我正好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告知祖父又在姑姑房间里干坐了一晚,精神似乎不太好。问,要不要请医生回家给祖父看看?”幸村闭上眼睛,胸前妹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真相,更残忍。所以,拥住妹妹的胳膊,不由地箍得更紧。
“听到我的担忧。爸爸妈妈在那里情绪很激动地询问情况到底如何?问清原因后,他们俩便急匆匆地赶回酒店,订了隔天赶回日本的机票。可能是他们俩在办公室里表现的过于激动。报社的编辑误以为,发生了大事……”幸村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揭开,当年那件悲恸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时,桃夭沙哑的嗓音在怀里缓慢而沉重的接下:“舅舅舅妈第二天发现报纸上刊登的消息,与他们发布的南辕北辙。于是,急忙打电话去报社,追问为何会如此?报社方面也马上做出反应。在第二天的报纸上,以整版刊登了道歉的申明,并重新用中日两种文字发布寻亲信息——日夜思念吾女琴音,见此,望归家团聚!”
“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两份报纸只差了一天。可,我们却拿到的是第一天刊登了错误信息的报纸。这该怨谁呢?这到底该怨谁呢!”猛地从幸村的怀中,抬起头,桃夭已然泪水满面,她这话既像是在问幸村,又像是在问自己,令听到的人,肃然泪下。
“阴差阳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末了,她神色恍惚地自言自语。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多得让她的精神差点崩溃。桃夭,拼命抑制住心底想要痛哭一场的欲望。事实的真相表明,她长久以来的执着有多可笑!
“对不起。桃夭。也许,这话我早就该跟你说了。然而,却一直拖延到现在。”幸村注视着妹妹因哭泣红肿的眼睛,温和的眼睛里泛着诚挚的歉意。他松开搂紧妹妹的臂膀,神情极为小心的,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坐到一旁病床。
伸手取出她搂在胸前,已被俩人压得粉碎的黄色蔷薇花——永恒的微笑。看来,妹妹在来之前,就想好了。经过这一晚之后,她会一直微笑着面对生活中的每一天。不论生活如何坎坷,她都会微笑的走下去……
那他呢?是否也该做出决定了呢。幸村看着妹妹低垂的脸庞,心中亦做了下转院治疗的抉择。不管明天的阳光是否会灿烂如初,他心中的那片天空,仍然同这在阳光下,开得鲜艳夺目的黄蔷薇花,一般灿烂。
“桃夭,过几天,我要转院去东京了。”他淡淡的说道。
“啊……真的要去吗?”桃夭抬起头,张大眼睛,鸢紫色的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迷离。幸村要转院的事,迅速占据了她脑子里所有空余的地方。让她无暇再暗自神伤。
“嗯。明天一早就给藤野医生回复。大概,很快就能办好转院的手续。”幸村将手中的蔷薇花处理完毕,插在床头的花瓶里。然后,坐到妹妹身旁,抬手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痕。
“这么快。”
没在意哥哥亲昵的动作。桃夭心事重重地侧头,在脑子里飞速计算东京到神奈川的时间表。倘若按照她目前的进度,能否追得上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成绩。
“不快了。若是按照藤野医生的建议。住院第三天,他就恨不得我立即转院过去。”幸村轻轻扬眉,说出他隐藏的秘密。
“那哥哥还一直瞒着。”桃夭别过脸,眼睛不客气地白了几眼哑然失笑的幸村。“哥哥,我跟美智子妈妈说了,今晚,留下来陪你哦。反正,藤野医生和护士长阿姨打过招呼。应许我随时随地留宿的。你开不开心那?”
“开心,我当然开心。”如果这辈子,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更开心。幸村在心底无声的祷告。
“嘻嘻……幸亏,我早有防备。给哥哥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也偷渡了自己的。”扫除了一切烦心事的桃夭,笑眯眯地歪着脑袋,透露自己的预谋。
“我说呢。怎么无缘无故多出来你的东西。连毛巾,牙刷,水杯……你竟然都准备了。”伸出手指头,点点妹妹的鼻头,放下心事的幸村,一脸无奈地摇头感叹。还真是心思无比细腻的孩子。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漱了。”桃夭佯装不悦地拍掉哥哥的手指。冲着他揪揪鼻子,嘟起小嘴,跳下床,一溜烟跑到衣柜里,搜寻自己的东西。抱起,跑进浴室。
望着关上的浴室门,幸村心头扬起一丝淡淡的甜蜜。要是每一天,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窗外的夜风如同每一个晚上,吹拂着喧嚣而寂静的城市。神秘而变化莫测的天幕上,悬挂着亿万年前的星光。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人,怀揣着不同的梦想,进入了香甜的梦想。期待着,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永恒的微笑!
番外合集真田家挂上电话,得到桃夭再三的保证,说周末会如期赴约。绝不敢让长辈等待的承诺。真田悬在胸口的心,定了下来。他转头,望向窗外闪烁着星辰,无边无际的天幕,抓着手机的手,不由地攥紧。
幸村要转院去东京。刚才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他差点按耐不住,想要追问为何?好不容易抑制住心底膨胀的念头,脑子里对今年网球部所要面对的困境,愈加不安。
幸村的住院,已对球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如今,要转院治疗。难免不会有人胡乱猜测。他倒不担心,几个正选会出现信心动摇之类的问题。但,其他非正选部员的心思,就比较难测了。
况且,球队的主力皆是三年级的毕业生。明天去学校后,必须得和柳莲二商量下。尽快在一二年级的部员中,挑选一批适合的部员,加强训练。避免出现因他们走后。球队后续人员替补不上,而导致立海大整体实力滑坡的现象发生。王者立海大,决不能出现如此缺乏常识性的错误。真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幸村温和的说,弦一郎,我不在的时候,球队就拜托你了。
“弦一郎,弦一郎……”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击打玻璃的声音,紧跟着,一张熟悉的脸孔,贴在玻璃上,挥动着双手,示意他开窗。
浓眉微拧,真田伸手打开窗户,自家越活越孩子气的兄长,笑嘻嘻地单手撑住窗台,身手敏捷地翻入室内。一进房间,他就径直躺倒在一旁,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床铺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小林那目中无人的臭小子,总算一脚踢到铁板上了。过瘾,过瘾,真过瘾!真不愧是桃夭。也只有她,才能让那个傲睨万物的小林光一,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哼……总算报了夺我字画的仇了。”真田信一郎兀自开怀疯笑了半天。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放光地从床铺一跃而起。跳到皱眉看着自家兄长不雅行径的真田弦一郎。
“弦一郎,求你件事好不好?”他笑嘻嘻地凑近自家从头到尾眉宇紧皱的弟弟,要求。
“不好。”想也没想,真田弦一郎,一口拒绝了兄长的企图。和兄长相处多年的他。又岂会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打算。想打桃夭的主意。没门。
“弦一郎,你就这么态度强硬。连考虑下,都不考虑。”听到弟弟不假思索的答案。真田信一郎一脸不满的勾住弟弟的脖子,语露威胁。
“这事,事关你哥哥我一生的幸福。你就这么没同胞爱。连牵线搭个桥都不愿意?”他语气夸张的表达。
“你不适合她。劝你早点打消了这个念头。”真田弦一郎冷冷的扬起脸,对着满腔热情的哥哥,当头泼下一盆冰水,一点不在意会打压到他。
“没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俩不适合?我说,弦一郎,你也太厚此薄彼了。不就桃夭叫了你一声哥哥吗?我还是你亲哥呢。”真田信一郎,狠狠勾紧弟弟的脖子,发泄心中的不满。可恶的臭小子。自己不苟言笑,不讨女孩子欢心,却还要阻挡我通往的幸福道路。
真田不为所动。他冷冷地将自家兄长从头扫到脚,和桃夭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人家十二岁的小女孩,都知道奋发上进。他一个高中生,却整日混日子。连下个棋,都是吊儿郎当,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难怪,整天被祖父罚抄书帖了。
“她不会喜欢你的。”愈加直截了当的拒绝。
“弦一郎,我要向你挑战。”一听这话,真田信一郎当场脑子发热,信誓旦旦地要为了维护男子汉的尊严而战斗。
“剑道吗?可以。请,兄长。”从六岁那年开始,就没输给兄长一次的真田弦一郎,沉声接下战帖。他毫不犹豫地大跨步走向房间外。
“呃……”看着弟弟离去的身影。恢复理智的真田信一郎,一想到自己脑袋发昏,竟然向弟弟挑战剑道。帅气的脸庞一下子垮下来,纠结成一团。
“死定了,死定了,今晚死定了……”
据说,那晚上,真田家兄弟俩在道场整整耗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至于,战况如何?不在现场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柳生家迅速吃完晚餐,一心惦念着书包里画册的柳生泉,匆匆说了声“我吃饱了。爸爸妈妈,哥哥,你们慢慢吃。”话音未落,她的人影就已消失在了楼梯间。
留在桌子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地各自互看一眼。他们都不明白,一向吃饭慢慢吞吞,全家永远吃得最慢的女儿(妹妹),今天是怎么了。一碗饭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给送进肚子里去了。
“比吕士,你去看看泉,她是不是不舒服呀?吃得这么快。哦,顺便把厨房切好的水果,带一份上去。”柳生妈妈第一个开口,她语气担忧地看向一旁的儿子。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爸爸妈妈。”
柳生也觉得自己妹妹的情绪,今天有点不大对劲。似乎从一回到家开始,就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看着她亮晶晶的眉眼,柳生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他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去厨房,拿了切好的水果。他侧头想了想,决定放轻脚步上楼,看看妹妹躲在房里到底在弄些什么事情。
站在房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透过缝隙,他留意到妹妹盘坐在床上,脸孔涨得通红地抱着一本画册,正要打开来看。忽觉那画册很熟悉的柳生,半眯起眼睛,在脑子里搜索关于画册的线索。很快,他找到了。顿时,脸色黑了一大半。
他压住心底的怒火,抬手敲敲门,没等妹妹答应。他直接推门走进去。见柳生泉慌慌张张地将画册往身下藏,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泉,妈妈,让我给你送水果。”脚下的步子却加快速度。果然,是那本画册。不过,泉是怎么得到的?柳生有些疑惑。
“啊……谢谢,哥哥。你放在桌子上好了。我现在要整理东西。不吃水果。”刚瞄了眼画册第一张自家哥哥和仁王学长亲昵画像的柳生泉,见到自家哥哥,差点就从床上蹦下来。她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
“泉,今晚不跟桃夭联络吗?”柳生微笑着将水果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而后,很随意地坐到妹妹藏画册的地方。
“哦……桃夭晚上去医院陪她哥哥。所以,我们晚上不聊了。”柳生泉看到自家哥哥一屁股坐在她藏画册的地方,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的眼睛不停地朝着露出一角的画册,瞟呀瞟,心里是恨不得画册自己长腿,跑进去藏好。
“是吗。”柳生瞥了眼一脸心慌的妹妹,佯装不经意地看到她藏在毯子下面的画册,“咦……画册。泉,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画画了?”他大大方方地在妹妹哀怨的眼神下,伸手抽出画册,看了眼封面上的仁王画像,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态。
‘完蛋了。’见到哥哥的表情。知道他临近发怒边缘地带的柳生泉,顿觉未来一片渺茫,除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外,见不到一丝光明的迹象。
“泉,这本画册,我拿走你不会有意见吧!”柳生表情温柔地询问自觉大难临头的妹妹。问话的语气里是,你敢说不。试试看!
“没有,没有,你尽管拿去好了。反正,我还没看呢。”柳生泉现在就想赶紧和那本烫手的画册,撇清关系。
“不行……哥哥,这本画册……你,不能拿走。”她忽然开口大喊。
想起画册主人是桃夭的她,在哥哥洞悉人心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出理由,“这画册是桃夭的。哦……不是。是她今天在学校,一个女孩子送给她的见面礼。哦。哥哥,桃夭没看过这画册……我敢保证。她一眼都没瞟下。就被我先拿过来看了。”柳生泉语无伦次的说清两者的关联。她可不想自家哥哥,对桃夭产生什么坏印象。
“是学校同学送给桃夭的见面礼吗?呵呵……泉。我会跟她说的。就说,画册我很喜欢。希望,她能转送给我。”柳生抬手推推镜架,口气格外温柔。
“好吧……”柳生泉欲哭无泪地瞅着哥哥捏着画册,大跨步走出房间。心想着自己闯大祸了。对了,桃夭。赶紧通知桃夭。她心慌意乱地满屋子找手机。准备通风报信,让好友提早防备。
医院幸村站在窗前,挂上电话。温和的面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画册吗?看来,得提醒下弦一郎,留意下桃夭身边的女孩子,才行。
这时,桃夭扔在一旁沙发上的书包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幸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这时间打电话来的,应该是柳生妹妹吧。事情败露了。想要通风报信吗?他快步走过去,拿出妹妹的电话,见屏幕闪烁地柳生泉的名字,心里扬起愉悦的笑意。
“柳生妹妹吗?我是幸村精市,很抱歉。桃夭在浴室。无法接听你的电话。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帮你转告,好吗?”他语气谦和的按下通话键,接听。
“啊……幸村学长。不用了。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打电话问问,周末桃夭和我一起去东京玩的事。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再见。”没想到自己是自投罗网的柳生泉,一听接电话的是她向来畏惧的幸村。急忙拿出周末去东京的理由来搪塞。
“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幸村脸上的笑意更浓。周末要去东京约会吗?两个女孩子去,还真是让人挺不放心的。要不,等她们俩到了东京,他打通电话。让桃夭去医院陪他好了。省得两个女孩子在外面惹到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以柳生妹妹的个性。需要多加照看。不如,请个人陪着她们俩。请谁比较好呢?他暗自思忖。
“咦……哥哥,是我的电话吗?”穿着睡衣,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桃夭,脸蛋红扑扑地从浴室里面走出来,她一眼瞧见幸村拿着她的电话,心想谁的电话。
“嗯。是柳生妹妹的。她想问问周末你们一起去东京的事情。”幸村微微一笑,将电话放回书包。走到妹妹身旁,接过毛巾,为她轻轻地擦拭头发。
“哦。时间还早呢。周六先去真田哥哥家拜访。周日才去东京。到时,我会带着好吃好玩的去看哥哥的哦。”桃夭偏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盘坐在床沿上。料她也没想到,因画册暴露,在几名兄长的集体商议下,一道无形的隔绝网,已悄悄的拉开。这也是,她在后来,再没收到一本美少年画册的原因。
“好呀。我等着你。不过。你们两个女孩子。我有点不放心。找个人陪着你们一起去吧?”幸村眼底微露忧色。
“嗯?”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桃夭突然眼前一亮,她回过身子,建议:“仁王学长好了。”她不想说出,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味。想看某人吃瘪的样子。
“仁王吗?可以。”幸村捕捉到妹妹眼睛里闪烁的狡黠,他微笑同意。不好意思了。仁王,就麻烦你辛苦跑一趟了。他歉然。
“哥哥,帮我背诵英语课本吧。还有日语。”
“好的。但,桃夭,这样太辛苦了。”
“没关系。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爸爸常告诫我的。”
“是姑父的告诫吗……”
……
窗外的夜空,寂静而神秘。沁凉舒爽的晚风不时溜进空旷的病房,藕绿色的窗帘随风摇曳……女孩一声声认真的背诵声,远远地传向窗外……
围棋社的故事微风轻轻地拂过竹哨,溜进布置得朴实雅致的围棋社。桃夭单手撑脸颊,眼睛微微眯起,头不时有节奏地往下点,一脸的睡意朦胧。令看到的人不禁摇头,小林光一看了许久,忍不住开口,“幸村,你很累吗?”
“嗯……还好。近来一直都睡得较晚。小林学长,我是插班生。对功课的掌握比较吃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打谱了。”抬手,捂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桃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使劲用手掌拍拍依旧睡意袭人的脑袋,意图让自己能保持清醒的状态,上下午的课程。
生怕跟不上班级里其他同学的进度。桃夭将前世没日没夜打谱的精神头,都拿出来了。她每晚都要背诵日语,英语,做各种练习题到凌晨一,两点才睡。早上7。30准时起床。8点一到,立即急匆匆的赶到屋外去。因为,小泽老师怕她一个人迷路。所以请住在她家附近的福田爱子,每天陪着她一起上学。然后,俩人说说笑笑地一起去上课。
借此机会,桃夭,也跟爱子打听到了不少日本必须要过的节日,很多需要注意的礼节方面的问题。她是中国人。不想在其他国家被人认为是不知礼仪为何物的人。该遵守的地方,她自然遵守。该藐视的地方。她亦不会放过。
提起五月,桃夭第一个想起的是中国旧历的端午。跟着是国际通用的母亲节。她寻思着要不要手工做一束萱草花,送给美智子妈妈。作为节日的祝福。没想,今天又从爱子的口中听到5月5日是童节。以前都叫男孩节。是日本专门为孩子们设定的儿童节。
5号吗?桃夭心想,怪不得班里的同学们都一副准备放假出去游玩的表情。她还真是碰上好时候了。没上两天课,就能挨上放假的日子。不过一想起,今天国语的随堂测验。她的俏脸一下子,愁眉紧锁。答错的太多了。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小林学长,明天的童节,一般有男孩子的家里,是怎么过的?”桃夭一边收拾自己课本,一边开口问。她和小林算是不打不相识。至上次的棋局之后,俩人的关系比起一般人来,要显得融洽许多。每日午休时分,俩人都不约而同来棋社里,寻个清静。
“哦。就是在屋外挂鲤鱼旗,门上挂菖蒲叶子。家里呢,摆放武士娃娃,全家洗个菖蒲澡,吃粽子或者驱邪气的柏饼。你问这个做什么?”小林偏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困惑。
“想给哥哥过节而已。”桃夭莞尔一笑,拾起棋盘上的棋子,轻轻摩挲。
“哦。幸村自幼在中国长大吗?”小林忽然问道。他总觉桃夭的名字很熟悉。且从她的实力来看。她应该具有入段的实力。
“是的。我自幼在中国长大。今年三月的时候,刚被……‘父母’接来日本。”暂居。桃夭隐去暂居未说。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过多的透露家事。尤其,她的身世容易引来别人的侧目。虽然不是很在意那些饱含着怜悯的目光。但,神经再粗的人,也忍受不了身旁的人,总是以一副神经兮兮,小心谨慎的模样,来对待她。
父母双亡,并不代表她的日子,过得一定凄惨无比。孤儿院的日子,是清苦了些。物质也极端匮乏。可,她的心灵从来都是幸福安宁的。不曾有过半点的彷徨无奈。光凭这一点,那段时光,已足够她回味一生。
忙于准备围棋社参赛事宜的小林听了桃夭的解释,一相情愿的理解为,她是因父母工作的关系,一出生便在中国学习生活。如今大了。父母觉得孩子老在异国他乡,容易忘却故土。所以,将她送回来适应本国的传统文化。
他抬头瞥了眼单手托腮,意兴阑珊地把玩棋子的桃夭,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回来正好。要是再过几年。幸村对日本的文化会更陌生的。”
“不过,话说回来。幸村的棋艺是在中国的时候,经过严格的培训的吧。”他饶有兴致的岔开话题。
“没有呀。是小时候周岁的抓周仪式上。抓到了棋盘棋子。才由家人培育的。”
回想前世记忆鲜明的抓周仪式,桃夭的眉头不禁跳了跳。模糊的印象里还记得红红的地毯上,堆放满了各式的棋子,棋谱,棋盘等等所有有关围棋的物件。也就是说,不论她抓哪件,都注定了她必须得和围棋纠缠一生。
“抓周?”小林有些意外的抬头,他秀气的脸庞上流露一丝兴味,“能给讲讲中国的抓周仪式吗?”
“很无聊的事情。也就是孩子满周岁的时候,将亲戚朋友们送的礼物和自家备下的;一股脑地堆放在宽敞的地方。让小孩子随心所欲地去抓。抓到哪件,就说明他将来会往哪方面发展。”桃夭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周岁的抓周,还真没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回想前世强迫性质的抓周。今世就地取材的抓周。她的太阳穴就痛得厉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怎么都让她一个人碰上了!
还真没见过比她今生的父母更放任的长辈了。竟然将刚满周岁的她,全副武装好,丢进一堆还未清洗过的古董文物和死人骨头里面。和着其他的叔叔阿姨。跟唤小狗似的,指挥步履蹒跚地她挑选他们喜欢的东西。
更恶劣的是。当她故意捧着一个头颅送上去时,全体围观的人员,热烈欢呼。个个说她是考古的天才。一眼就挑中了墓主的头。害得她听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颅哇哇大哭起来……
考古天才?围棋天才?两世都背负着可怜可悲的天才头衔。桃夭嗤笑。再出色的天才若不勤加努力,长大了与蠢材又有何分别?人的目光总会被短暂的绚丽所吸引,忘却了繁华背后的辛酸与苦累。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做蠢材。也不做天才!
“哦。幸村,问个唐突的问题。中国的女孩子都喜欢取名叫桃夭吗?”小林低头沉思了会,对桃夭语气里讽刺很有感触。他的视线瞄到墙上的书帖,猛地想起心头一直萦绕的疑惑。于是,开口问。
“不是很清楚。我的名字是爸爸为了赞美妈妈给取的。桃夭,在中国的诗经里意义为,宜家宜室的女子。”对于小林的怀疑,桃夭有恃无恐。一来她早就跟老师他们打过招呼了。二来,只要她不在他面前显示出心虚的样子。料他也意想不到,他心目中神往的围棋天才,几乎每天午间休息时间,都跟他在一起闲聊。
“宜家宜室?桃夭原是这个意思。我一直以为,桃夭指的是像桃花般美好的女子。心想着,她必定名如其人……”小林出神地凝视“宁静而致远”喃喃自语。
纠结在该送啥礼物的桃夭,耳朵里不慎刮到小林对她的评价。她浑身上下一阵哆嗦。摸摸手臂,果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实在无法将自己和小林口中的桃花般美好的女子划上等于号。桃夭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腿上的肉,有痛的感觉。不是在做梦。她懊恼。
真不知道,真田信一郎是怎么在后辈面前将自己夸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弄得跟前心高气傲的美少年,对她思慕不已。为避免打碎了人家美少年的一片赤诚之心,她平日还是收敛点嚣张的气焰。
瞟了眼兀自幻想,一脸温柔的美少年。桃夭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趁机溜走。仔细回想她在棋院的所作所为。除了拥有李昊的嫡传弟子身份比较扎眼外。其他时间段,她向来是安分守己,得过且过地在棋院里浑水摸鱼。可谓是将偷懒两个字的真意,应用到了淋漓尽致。
惭愧!桃夭暗自掬一把冷汗。难怪乎,老师一见了她,便摆出一副恨铁不成功,吹胡子瞪眼,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幸村,你要走了吗?”小林的问话,及时掐断了桃夭试图偷溜的行为。她僵着身体,将身体转向挂字画的墙壁,讪笑着虚应:“我看看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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