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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梭银梭-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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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笔钱实在不知道能到哪个山头上去找?所以就只能委屈儿子退而求其次上个一般的中专学校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人的想法再高又什么用呢?可眼下想想,,这个奋斗目标就有点太低了!现在的大学生就业求职这样困难,不但工作不好找,找到了工作也挣不到几个钱!而且各大城市的房子又贵的吓人,动辄一平米就是几千元甚或超万元,,上哪儿去给他们弄这么多钱买房子呢?再者说,培养孩子上学就如同搞企业一样,输血不如造血,就是想办法给他(她)们买房子交了首付款,这工资收入一低,他(她)们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还不如用现在挣到的钱培养他(她)们都去上个研究生,毕业之后工资也会高些!。如果日后孩子们的本事大了,挣钱多了,整个家庭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家庭的可持续发展的能力不就强多了吗?

  柳云涛心里想着,又在做进一步的盘算:女儿再有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要再鼓励她去考取个硕士研究生!儿子再有几个月就要读高中了,要想让他考取个名牌大学,就得提前做准备,,必要时可以花钱请个家教!反正自己已经赚了钱,拿出个三万五万也不算什么,为什么不把家庭的奋斗目标定的高一点呢?

  他又在心里盘算着,过去因为家里穷,女儿上大学时连个手机也没给买,给家里打电话经常要去找公用电话打,有时还要借用同学的手机打,让女儿怪难为情的。有时想女儿了,都不知道朝那个电话打才能找到她?就是大学生宿舍有寝室电话,哪如有个手机打电话方便?一想女儿了,就可以随时打电话聊一聊!想到这里,决定春节后回到公司,先去支点钱给女儿买个手机,也好让穷怕了的女儿高兴高兴!

  又想到儿子再有三年就要上大学了,等上大学时要好好给他包装包装,不光要给他买手机,还要给他买部电脑;有了电脑就可以让他在温习英语时连听带看,学习效果会更好些。没有钱的时候要找这么点钱就如同扛山似的,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今后手头有了钱,花个万儿八千的算得了什么?说什么不能再让儿子受委屈了!

  又想想家里的房子实在是太破旧了,已经是十几年以前的老房子了。虽然是个三居室,却只有*十平米,连个客厅都没有,结构极为不合理。让朋友到家去看看,自己都觉得寒酸。现在几年不见,仍在党政部门工作的同事朋友们,凡是有点实权的都住进了二百多平米的复式楼;最没本事的也住进了一百五六十平米的大房子。而且都是新式门窗,漂亮极了。计划着等算下帐来了分了钱,把老房子卖了,再添个十万八万的换套新房子,让在家里留守的老伴也好好享受享受!

  柳云涛坐在大巴车上一路想着,心里越想越高兴,直觉的自己的人生道路前面一片光明:毕竟自己的手里现在有了钱啊!

  眼见得大巴越过天津的外环线,离自己的家乡梁州越来越近,柳云涛又把纷乱的思绪转到了杜民生的身上:我的杜老弟已经飞回武汉了吗?他这次‘鞭敲金蹬响,旗奏凯歌还’得胜回朝,会不会受到常建军、欧阳荣等人的夹道欢迎呢?

第十九回(7)石破天惊朝臣说襟报 燕语莺啼野老叙天伦
第十九回(7)忘年之交

  坐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杜民生也和柳云涛一样,在努力编织着自己美丽的家庭梦想。

  下岗六年来,他连一文钱也没有给家中做过贡献,全靠妻子于淑英一个人微薄的工资来支撑着这个摇摇欲败的家庭。就连他三年前闯大武汉带出来的五百块钱,都是从于淑英的手里抠出来的,想到此处,他甚感汗颜。要不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恐怕这“婚”要“离”上几次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在泱泱大武汉,因为下岗吃不上饭养不了家而导致离婚的家庭多如过江之鲫,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本来是于淑英心中的“偶像”,可“偶像”一经打碎,还能有什么价值呢?一个过江的“泥菩萨”连自身都难以保住,谁还会来烧香礼拜呢?

  他想着这次回荆洲老家,一定要给年迈多病的父亲多买点营养补品;这在过去是有心无力,这回该得还还帐了。又想着给在老家的弟弟,弟妹多留点钱;父母是大家的,不能够光让人家在家干受累,自己一年到头见不到个影儿,只有在钱上多少找点平衡了。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娇乖的女儿怕是在家里已等急了吧?这次回家一定要给她买几件漂亮的新衣服,让久盼的女儿也高兴高兴。最重要的是要支两万快钱交到于淑英手里。让她心里踏实些,别让她和女儿在家里苦熬苦煎的了!

  忽又想到,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交劳动保险金了。原单位早已关闭,根本就没得指望;自己一直在外漂泊,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想交也没钱去交,已经拖拖拉拉欠交了六七年了,这回该去给补交齐了。不然的话,到老连个退休也混不上,得给妻子女儿增加多大的负担哪?

  想着想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娘的,还想这些烦心事干什么?等以后多赚些钱,在东湖边上买套大房子,把父母妻儿全都接来武汉住,让他们也来享受享受大都市的繁华生活,不就都解了吗!”

  眼见的飞机在天河机场上空盘旋,马上就要降落了,一股欣喜的热浪突然冲击上他的心头:这一回常建军、欧阳荣、陶玉清这些老家伙,要知道这一单鱼粉做下来每个人都能分上好几十万,还不都得乐颠了!他在猜想着,自己回到公司后定然会受到英雄凯旋式的热烈欢迎!说不定又得大醉上几场!

  由北京到梁州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柳云涛乘坐的长途大巴跑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到终点站。其时已过下午六点。刚刚走出客运站,柳云涛就给老伴王淑芹打去了电话,问给自己包的一兜肉丸的羊肉饺子包出来没有?因为在北京出发之前,他就已经给家中打过电话,要老伴包顿饺子犒劳犒劳他这个有功之臣,说自己下午一准会到家!一扎脚子在武汉呆了大半年,天天吃那种硬邦邦的大米饭,他早就吃烦了,实在是太想吃点家乡的面食了!

  王淑芹比柳云涛小两岁,属兔,时年已经五十出头。年青时,两人是经人介绍而结合在一起的;他们虽然没曾象时下的情侣那样爱的死去活来,却相敬如宾地在一起生活过了二十多年,属于那种传统的和睦家庭。

  王淑芹年青时长得很标致,瓜子脸,柳叶眉,肤色又白,身段又苗条,又会打扮,是当时当地出了名的“小精精”,时下她虽已年过半百,当年的风韵犹存。她天性温良贤淑,又有主见,勤勉治家,是个非常精明的当家人。象当代中国的许多家庭一样,柳云涛虽然在户口簿上登记的是户主身份,而实际上在家庭内部是屈居二把手的。他常年在外打拼,实际上也顾不到家。由于一家四口人,柳云涛和女儿柳莺常年不在家,家中只剩下了王淑芹和正在上初中的儿子柳晓;所以王淑芹实际上就成了家庭“留守部”的“部长”!她的这个“官衔”经柳云涛首倡叫起后,久而久之便在亲戚朋友的圈子中叫响了。有这么一位精明能干的贤内助在家里主持日常工作,柳云涛长期在外打拼,心里就塌实多了!

  柳云涛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乍一进家门,立刻使家中平添了一种喜庆的气氛。正是学校放寒假期间,女儿和儿子听说爸爸要来,早在家中相等,母子三人都高兴极了。王淑芹忙着去到厨房打火做饭,女儿柳莺和儿子柳晓围着他的屁股团团转,问东问西的问个没完。看着女儿袅娜的身姿和俊美的面容;又看到长的精灵秀气的儿子已经和自己比肩,柳云涛的心里美孜孜的笑得合不拢口。温馨的家庭气氛立时让他记起了一句时尚的名言:回家的感觉真好!

  知道柳云涛回家,王淑芹早已把饺子给包好了;液化气炉烧得又旺,很快就把香喷喷地饺子给溜熟了。柳云涛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经营鱼粉大获成功的生动有趣的过程和细节,逗得王淑芹和女儿柳莺、儿子柳晓喜笑难禁。眼看着柳云涛自鸣得意的样子,王淑芹娇嗔道:“别这么得意忘形的把事情全当成自己的功劳,这可全都是我们娘们孩子的福气!瞎臭美什么?”

  柳云涛的口腹大,家中的饺子又可口,一口一口地咬下去,再也顾不上辩论了。等到王淑芹和柳莺、柳晓母子三人都已吃饱,他自己仍然不紧不慢地把饺子一个一个向口中塞。说起家中的亲朋故旧,,王淑芹突然醒道:“最近老家有好几个朋友打电话来问你,问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原来电焊网厂的苏总接连打来了几次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等吃过饭后,你给苏总回个电话吧!省得人家一次一次再来找你!”

  柳云涛听着,一边嘴里吃着饺子,一边心里在想:“自打自己下岗后,好多老朋友都不待见了!还有那些人会打电话来联系呢?不过,这苏义志是个铁杆儿的老哥们儿,人家可向来没有下眼瞧过自己,还是及早给他回个电话为好!”他用心地猜想着苏义志来电话的真实意图,蓦然间神思一转勾起了他深情的回忆。

  苏义志是柳云涛的故乡金海市的名人!相当年曾是环渤海经济圈中名噪一时的明星企业家。他长得一个瘦高挑儿,走路总是爱挺着腰板,说话总习惯指手画脚,头顶上蓬松的浓发总是爱向后梳着,特别富有其个性特色。他又总是爱舞文弄墨,从他那两只眸子中所透射出来的炽热而又坚定的目光当中,总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豪放的诗人气质。这个在脑海里晃动的身影,就是柳云涛心目中的苏义志。

第十九回(8)石破天惊朝臣说襟报 燕语莺啼野老叙天伦
第十九回(8)灭顶之灾

  苏义志时下已年近七十,退休已有十来年了。屈指算来,柳云涛与他相识已有二十多个春秋了。那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当时的金海市还没有撤县建市。其时,柳云涛在县政府担任工业秘书,是县长们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因为梁州市要召开下属十七个县市农场的工业学大庆先进代表会议,指定要金海市红星机械厂的厂长在会上发言介绍先进经验;并要求提前将发言材料送梁州市工业学大庆办公室去修改。为此,县长亲自点将让柳云涛和红星机械厂的代表同去梁州市送材料。而红星机械厂当时委派的代表就是苏义志。由于这个机缘,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便打上了交道。

  两个人都是靠耍笔杆儿吃饭的人,和尚不亲帽儿亲,一见如故,便交上了朋友。其实就年龄来讲,苏义志大柳云涛将近有二十岁,当应属算是忘年交了!

  当时,出任红星机械厂办公室副主任的苏义志才刚刚经过落实政策,被摘掉了扣在他头上十多年之久的“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说话时总象在老鼠身后跟着个猫似的,小心谨慎之极。十年“*”中一场横祸降临到他的头上,劫后余生,他不得不时时警惕夹着尾巴做人!

  苏义志出身于当地的一个书香门第。祖父是位清末的举人,父亲是位乡村教师。在过去那个年代,家中没有钱的人是读不起书的;虽然苏氏家族传至他父亲一代已是家道中落,到一九四六年土地改革划定阶级成分时仍被划成了上中农。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如火如荼的“大跃进”尚未形成燎原之势以前,苏义志初中毕业。后又经会计训练班培训,在当时的县手工业联社谋得了个财务会计的差事。在“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席卷神州大地的时候,县政府组建红星机械厂,他便被委派到红星机械厂担任了财务科长。

  由于他的家学渊源,他非常喜爱舞文弄墨。工作余暇常常感事抒怀地写些诗词歌赋聊以自娱。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史无前例的“*”中,他这些自娱自乐的小东西竟都成了他反党反社会主义反革命的罪证!他因此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分子”,发送到烘炉车间去劳动改造,与漆黑冰冷的十八磅大铁锤相依相伴了一十二年。直到一九七八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以后,才得以申请落实政策;之后又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得以彻底*,摘掉了“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

  其实,他的这段不幸的人生遭遇,不仅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也是命运使然。本来,他自己写就的诗词歌赋是向不示人的,因为他自命清高,不屑与下里巴人为伍。可偏巧有一次没留意,把集诗的笔记本落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又碰巧被前来找他报销旅差费的业务员给翻到了。这一下可惹了大祸!

  当时正值月末,工业局的财务科刘科长打电话催他过去送财务报表;因为催要的急,他想也没想便把整理好的财务报表拿在手里走了出去。从他的办公室到马路对面的工业局财务科不过一二百米的步程,打个来回走一趟也就是去趟厕所撒泡尿的时间,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到去锁门。也该是他灾星难躲,放个臭屁都打脚后跟!就在他前脚刚刚迈出门坎之后,一位前来找他报帐的业务员就追了进来。这位业务员在屋里闲呆了一会儿,不见他的人影儿,就无所事事地要在桌上要翻张报纸看着解闷;不想恰恰就翻到了他落在桌面上的集诗的红皮笔记本。开始,这位业务员并没在意,还觉得挺好玩;不管里面的诗作写的水平怎样,在当时能写两句歪诗的就可属算是才子了。这位业务员对苏义志写诗的本领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可是这位业务员看着看着神经就绷紧起来!只见苏义志在一首题为《秋日感事抒怀》的诗中写道:“山呼海啸逐浪高,文化革命势如潮;举国声讨走资派,遍地夺权显英豪。学生不读圣贤书,工农不事勤作劳;九州同演批斗戏,只凭东风何为饱?”一看到这后面的四句,这位业务员背上的冷汗马上就冒了出来:“这不是攻击无产阶级*的反动诗词吗?”

  出于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无限崇敬和对*的无限忠诚,这位业务员也不等报帐领钱,当即把苏义志写有“反动诗词”的红皮笔记本交到了红星机械厂“*领导小组”

  组长的手里!

  以其当时的政治形势而论,正值*的初期发动阶段,全国各地上上下下都在层层夺权,揪斗走资派,学生停课闹革命,工人造反上街头,农民处处拉山头,乱哄哄地闹得如同一锅沸水。在这种形势之下,对运动不理解的大有人在!苏义志写出这样的诗句无非是表达了自己一种忧国忧民的个人情怀。可当时正值红色“文字狱”铺天盖地的年代,白纸黑字,罪证凿凿,苏义志就难逃其灭顶之灾的厄运了!

  十几分钟的疏忽大意,就让苏义志成了名副其实的“现行反革命分子”。等他到工业局财务科把财务报表送下再回到工厂办公室,无产阶级专政的法庭就开始了对他的“正义审判”!这该死的十几分钟瞬间就变成了苏义志人生历程中十多年炼狱般苦难生活的前奏。实在是命运在捉弄人!

  “是金子总会要发光的。”在落实政策*后,在新的政治形势的推动下,苏义志开始在红星机械厂任办公室付主任、主任,后来又被提拔为付厂长,最后又升职做了当家的一把手。由于他思维敏捷,有文化,闯劲儿足,开拓进取精神强,在他担任一把手的十几年间,为工厂的发展搞了好多新项目,大项目,开发出好多出口创汇产品。他所在的红星机械厂由起初的连年亏损一跃成为当地的上缴利润大户。由于他的工作业绩显著,曾连续多年被评为省级“优秀企业家”。在他创办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已是年满花甲,且又体弱多病,因此便审时度势,自动退了下来,退休后一直赋闲在家。

  柳云涛想到苏义志既然频频来电相约,定有要事相召。旦故友情深,来而不往,难逾其礼,于是便决定亲身前去拜访,以便当面聆教。吃过晚饭后,等看过新闻联播,他便走进内室给苏义志拨通了电话,约定两天之后去金海市苏义志的家中见面。。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回(1)怨声载道朋辈叹沦落  歌功颂德后进赞升平
第二十回(1)四大金刚

  老朋友相见,不得“无礼”!到第三天一早,柳云涛先去新华路食品商店买了两只梁州市最负盛名的“八珍鸡”,又买了些时鲜水果,便兴冲冲地出发去了金海市。

  金海市坐落在渤海之滨,梁州市东,与梁洲市相距不过五十公里;是梁州市属下的一个县级市。乘长途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苏义志的家位于金海市长途客运站北边不远处,柳云涛连车也没打,就步行着走了过去。

  苏义志住的还是红星机械厂工业公寓的老房子,二楼东门。上到二楼门口一按门铃,苏义志的老伴单如兰很快就迎了出来:“哎呀,是云涛老弟,稀客,稀客!快屋里来吧!”一盆火似地招呼着!还没等柳云涛迈进门槛,单如兰又大声向屋里喊道:“老苏,老苏,云涛到了!”

  单如兰较苏义志年龄要小,退休也有七八年了。她过去是市第一医院的护士长,柳云涛在家乡工作时,因为亲戚朋友看病没少去麻烦她,所以和他极熟。世上的人际关系就是这么这么奇妙,一个人若和一个家庭的男主人做了朋友,往往很容易成为这个家庭女主人最受欢迎的人之一,尽管在此之前他(她)们可能是素昧平生。

  柳云涛热热乎乎地问了声:“嫂子好”!进得门后把带来的礼物放到了客厅的电视柜旁,便迈步向屋里走去,刚好和闻声出来相迎的苏义志撞了个面对面。一见面,苏义志就呵呵笑道;“你这个小柳同志啊,也不知你飞到哪里去了,打电话找了好几次也找不到,真是该罚!”说着便挑开里屋门口挂着的半截子门帘将柳云涛向里让。

  柳云涛进屋一看,见市石油化工厂原厂长秦玉林,市东风塑料厂原厂长孙树勋也在,不禁大喜过望,赶紧走上前去握手致意。都是老朋友,多年不见分外相亲,着着实实地寒暄了好一阵子。

  在上世纪八十和九十年代,市红星机械厂、市石油化工厂、市东风塑料厂和市环海化工厂都是金海市工业系统的明星企业;苏义志、秦玉林、孙树勋和市环海化工厂的原厂长倪福良四人在当时并驾齐名,被时人戏称为“四大金刚”。又因为他们四人都是带括号的“县太爷”级的干部,而且都已年近花甲,故好事的朋友又借用历史上汉朝“商山四皓”的典故,称他们做“金海四皓”。由于时过境迁,这些雅号究竟由何人所起,现在已是无从考证了;但是这四个人在当时为金海市工业经济的发展所做出的突出贡献是有口皆碑的。

  柳云涛乍一和苏义志、秦玉林、孙树勋三人相见,自然而然就把倪福良给记了起来,禁不住笑问道:“今天咱们的人马来的不够全呀!‘金海四皓’只来了三位,倪厂长跑到哪儿打蛤蟆去了?”他知道这四个人私交甚好,退休后时常在一起相聚,故此相问。

  秦玉林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唉!老倪现在是没有办法来喽!都已经坐上轮椅了!”说着又不住地摇着头。

  秦玉林是个又黑又胖的老者,个头不高,说话粗声大气的,让人听起来特别洪亮。由于他能说善讲,年轻时就被同事们冠以“小唢呐”的雅号。他早年曾在金海市委组织部工作,是半路出家被调到市石油化工厂工作的。刚刚调入市石油化工厂时担任厂党总支书记,后来才把厂长一职给兼了起来。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书记越来越不如厂长吃香,人们便更多的称他为厂长了。久而久之,他的书记官衔就很少有人再叫,只剩下了一个厂长的称号。他比苏义志退休稍晚,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

  一听倪福良坐了轮椅,柳云涛大吃一惊!忙问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啊,这么严重?前两年不是很好的吗?怎么说病就一下子病的这么厉害呢?”

  孙树勋叹惋道:“得的是脑拴塞,已经半身不遂了,瘫得很严重,连话都说不上来了。我们去看他,他只会哇哇乱叫,见到熟人就哭起来没个完。由于怕他伤情,我们最近也很少去看他了!”他说着话,又惋惜地叹息着。

  “哦!原来是这样!”柳云涛啧啧地感叹着,大表惊异。由于同朝称臣多年,他对倪福良是再熟悉不过了。倪福良早年是市高级中学的一名化学老师,是一九七一年市里创办环海化工厂时把他硬调过来的,他当时并不情愿;因为他当时正在毕业班担任班主任,和自己的学生相处久了,一时间在感情上难以割舍;是市委组织部长亲自找他做思想工作才把他挖过来的!

  刚刚到环海化工厂工作时,倪福良只是个技术员,后来才升职做了技术科长、主管技术的副厂长,再后来才被提拔担任了市环海化工厂的厂长。他是“*”前毕业的老大学生,工作作风非常扎实,是迈着台阶一步一步地登上来的。他的年龄和秦玉林差不多,退休也有六七年了。

  苏义志见柳云涛一直站着说话,便让道:“来到家里了,别光干站着。坐下有话慢慢说。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想和你好好地唠一唠呢!”在苏义志的催促下,大家便在茶几周围的沙发上团团围定坐了下来。

  “真是高官不如高薪,高薪不如高寿啊!”柳云涛又由衷地感叹着。在内心深处,他深深地为倪福良得了这样的黏糊病而感到惋惜,这生活上一不能自理,日后的罪可就要受大了!

  “现在市工业系统的这些老人儿,就属老倪搞得最惨了!一个月只有个六七百块钱的退休工资,看病吃药还没处去报销,弄得整个家都要败了!”孙树勋又补充说道。

  看着孙树勋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柳云涛禁不住又忆起当年与他交往的旧事。在和苏义志、秦玉林、孙树勋、倪福良四个人的交往中,要属算他和孙树勋的认识最早。那还是在一九七二年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时候,柳云涛参加了金海县县委县革委组织的工作组入驻到东风塑料厂;当时的孙树勋还只是维修车间的一个车间主任。柳云涛是在下车间劳动是和他认识的。屈指算来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

  当时的孙树勋只有三十几岁,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材,脖子细而长且又向前倾,故工友们给他起了个雅号,叫他“鸵鸟”。他虽然长得又干又瘦,可身体就象是铁打的一般,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里气。他是个车工出身,可刨床、铣床,电焊、气焊和钳工活他样样都拿得起来。由于他技术全面,工作作风扎实,深受车间工友们的喜爱;当时的厂领导也对他倍加赏识;曾连续多年被评为省级的先进工作者。“谋臣发于幕府,猛将拔于卒伍”,他是象王铁人一样凭实干干上来的企业领导干部。记得当时由于好奇,柳云涛还象他学习过电气焊,时至今日仍能玩上两手。就此而言,孙树勋和柳云涛之间还有点师徒情份呢!所以柳云涛见面就称“师傅”,对孙树勋尊敬有加。

  听得孙树勋讲,倪福良做为当年一位声名显赫,业绩卓著的明星企业家,惨得现在连看病的医药费都没处去报销,柳云涛大惑不解。便追问道;“难道组织上就没人出来管么?”。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回(2)怨声载道朋辈叹沦落  歌功颂德后进赞升平
第二十回(2)怨声载道

  苏义志道;“哎呀,现在这个社会,谁管谁呀!原来的企业都卖给私人了,企业干部财政上又不管,让他去找谁呀?市里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新来的书记、市长恐怕都不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过他这么一号人,让谁来关心他呀!”

  “也别说组织上一点不管!”秦玉林抗辩道,“上次新来的王书记,不是特批给他两万块钱的医疗补助费吗?”“那也叫管?”孙树勋凄然地说道,“他老伴在家里实在想不出辙了,就连儿带女地全都叫上,把他用轮椅抬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推给书记后就不管了。才逼得王书记连夜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做出决定,强死要活地从市财政局给拨了两万块钱。这点小钱还不够他看病花钱的零头呢!卖了一辈子的命,到头来落得这样一个没人管的下场,实在是大大的不公。唉!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柳云涛奇道:“不是有医疗保险嘛?难道不能按照国家规定的标准去报销医疗费用?”“你讲这些就是老外了!”秦玉林解释道,“象我们这些退休早的人,退休时还没有实行医疗本儿呢!那时节医疗费报销还未实行统筹,医药费要到原单位去报销。到医疗费统筹实行医疗本之后,好多企业经过改制都已经变成私有企业了;私营业主连工人的劳动保险都不想给上,谁还给你来关心医疗保险的事情呢?现在没有办理医疗保险的退休人员又不只有他一个人,多了去了!”

  柳云涛笑道:“医疗保险不就是交保费吗?私营业主不给去交,自己去交不就成了!”秦玉林又道:“这你又不懂了!现在劳动局医保中心又不受理个人去交医疗保险的保费,必须要由企业出面去交才成;离开企业个人是办不下来的。还有,现时下由于好多企业过去欠费太多,要交齐了罚款才允许企业去申办医疗保险,若是企业的罚款交不齐,就是企业去申报劳动局医保中心也不会批的!”

  “其实,退休人员是不需要再去交医疗保险的保费了!但是,整个企业的医疗保险办不下来,也就拐带的退休人员的医疗保险无从去办了!”孙树勋补充说。

  柳云涛惊诧道:“要是这样一搞,企业职工的医疗保险制度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现实就是这样的现实,政策就是这样的政策,普通老百姓哪儿有能力去扭动这个乾坤!”秦玉林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离开工作岗位才这个么几年,我这都快要变成傻瓜了!”柳云涛感叹道,“要是这样的话,对解决倪厂长这样的事情,市委市政府也有自己的难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于党政干部和企业干部的医疗保险待遇国家政策都各有各的规定,市委市政府又能想出什么高招?”

  苏义志恨声道:“关键问题就出在这些歪歪政策上,留在他妈的党政部门工作的干部就是干部,我们这些听从组织安排到企业工作的干部就是后娘养的了!让人有理都没处去说的!要是讲到个人贡献,把过去的现在的科局级的、县处级的干部一个一个都拿出来比比看,我们老哥四个哪个比他们的贡献差?我们哥四个在职时,四个企业每年合计上缴的利税占到全市财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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