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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梭银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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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笑话!

  这样阴错阳差地一折腾,就折腾出大麻烦来了。

  一个星期过后,看看计划进口的两万条防水麻袋样品的发运日期已近,还听不到龙永泰的消息,松尾和吉田便从日本打电话来青岛相询。他们坚持说,在武汉他们已经把发货计划向龙永泰交代过,十天之内必须要把发运的防水麻袋给运出蒲城。到现在只剩下三天了,按照合同约定,三天之内必须得把样品给发过来:一百多家*点正在等着新货上市呢!

  在青岛,正忙于了理合资企业事务的龙永泰突然接到日本催促发货的电话传真,如梦方醒,慌了手脚。大惊之余,他才想起与远在千里之外的柳云涛打电话联系。不期柳云涛早已北上天津,去联系秘鲁进口鱼粉销售的事情去了。

  龙永泰又把电话打到天津。柳云涛告诉他:上次他偕松尾先生和吉田一行到武汉,虽然在交流中曾谈及近期要出口一批防水麻袋样品到日本,但由于当时没有签署《购销合同》,连口头协议都没有约定,所以自打他们从武汉走后,无论惠达公司还是供货厂家都未做任何准备。都正在“傻老婆等汉子”似地在等着日本下定单的好消息呢!

  复又向他解释说,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要想在三天之内赶制出两万条防水麻袋样品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即使马上安排上机织布,没有个十天半月也是做不来的。并一再解释说,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天津,正在组织营销代表策划秘鲁进口鱼粉销售的工作,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武汉去,让他直接打电话去找杜民生联系。

  龙永泰听到柳云涛这样的回复,一下子就急懵了。此时此刻他还在自己的心中暗暗嘀咕:防水麻袋样品发货的事人家松尾先生和吉田都是明明和自己讲过了的;自己明明印象着在那天晚上喝酒的时侯也和杜、柳二人郑重其事地讲过的,怎么会是“连口头协议也没有一个”呢?不过,印象归根结底只是个印象,又能说明问题呢!想想可能是酒后误事,让松尾先生给闹昏了头,心中懊恼不已。但是,预定出口样品的交期已近,满打满算总共只有三天三夜的时间可供驱使,要是不能按期发货便是违约,这在国际贸易的交易之中非同儿戏。人家已经交代明白的事情,也不能说自己喝酒喝忘了没有办;真若那样,自己的跟头就栽大了!

  情急之下,龙永泰赶紧打电话找杜民生。他向杜民生强烈要求:可以从交阳麻纺厂发送原来积压的旧麻袋,以解燃眉之急。杜民生见事情已然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主动表示说,发货时他可亲身去交阳帮帮忙。

  “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了一线生机!”龙永泰在自己的心底里暗自庆幸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 八 回(1) 饮鸩止渴天津闻惊报  闭门思过青岛愁亡羊
第八回(1)饮鸩止渴

  龙永泰和杜民生商定好从交阳麻纺厂发运积压的旧防水麻袋救急的方案后,又打电话来征求柳云涛的意见。

  柳云涛一听龙永泰在打交阳旧防水麻袋的主意,心中悚然一惊。对于交阳麻纺厂的积压产品他早已看过,他的心中象明镜似的;似这样的垃圾产品是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不然渡边先生就不会不来提货了。如果将这种垃圾产品发运到日本去,交货日期当然可以保证,可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其它的乱子来。饮鸩止渴,贻害无穷!可他一时在惶急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来,有点似武大郎吃山芋——闷了口!

  接到龙永泰征求意见的电话后,柳云涛沉吟良久。他字斟句酌地对柳永泰分析道:“发运这批防水麻袋在原则上不会出现任何阻力的,因为生产厂家对出售积压产品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这在交货时限上,也能满足发货的时限要求,这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这批积压产品本来就有很多缺陷,而且未经质量检验,贸然拉回去用,很难保证产品质量不出问题。要是产品质量出了问题,那可就把娄子给捅大了。”积多年从事外贸工作的实践经验,柳云涛深深感到这种饥不择食的事情风险来的太大,因此不敢贸然表示赞同。在这种情况下,稍一放纵,很可能就会造成一言丧邦的结局。今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呢?

  此时此刻,龙永泰已是急得火烧火燎。他在电话里风风火火地大声解释着:“柳哥啊,这是上次在武汉时已经和松尾、吉田讲定的事情,如果不能按期发货,我们不仅要面临高额罚款,而且还会丧失掉合作的信誉,最糟糕的是今后的生意就无法再继续做了。反正货到青岛之后,还要填充高吸水性树脂、印字、封口、进行二次加工,等货到青岛二次加工时再严格把好质量关也就是了。现在只有大着胆子赌这一把了!”

  听龙永泰讲,货到青岛后还有补救的办法,柳云涛这才勉强表示了同意。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应道:“既然是这样,可以冒冒这个风险。不过,拉货时侯要想办法来人挑一挑,检些质量好的拉回去用,千千万万可要仔细了!”

  又道:“这样吧,我放下你的电话马上就给杜总打电话 ,等过半个小时以后你再给他追加一个电话进行确认。我马上请杜总赶到交阳帮你发货。你千万要记住了,来提货时要准备好人民币现金,我们初次和人家打交道,赊帐是肯定做不来的。”

  青岛的货车是连夜发出来的,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连续奔波,到了第二天午夜时分才赶到了交阳麻纺厂。这时,杜民生已在工厂恭候多时了,发货的装卸工人也在厂区集结待命。为了赶路赶时间,驾车前来的两个司机日夜兼程,已累得睁不开眼了。王总见状吩咐人匆匆安排两个司机到工厂对面的饭店吃饭,又安排在向阳旅馆开了个房间让他们休息;便招呼由杜民生负责监装。

  按照事先的约定,本来是计划将防水麻袋开包检验,择优发运的。可龙永泰又没有派检验人员过来,只有杜民生一人,孤掌难鸣。另外,防水麻袋是经压力机压制后打成包的,一百条一个包装,由于要求时间太紧,就是有人检验,两万条麻袋一天半日的数也数不完。没有办法,只好信手拈来,依次而装。为了保证在有不合格的产品被挑出来后仍能补足两万之数,杜民生力主着又给多装了两千条。匆忙之间,哪里顾得了许多,只能是“半夜里下馆子”,有什么就算什么了!

  俗话讲,人到办事不顺的时候,放个屁也打脚后跟,喝口凉水也塞牙,绝非是唯心主义的迷信说教,实属经验之谈。这不,怕什么就来什么,临到出发结帐时,由于两个司机一路上过桥过路费和罚款交的太多,出发时带来的人民币现金又不够用了。货款交不足,厂方不肯放行。杜民生此时也只带了一点差旅费过来,要想救急根本是杯水车薪,无法补齐这个差额。“家趁万贯,一时不便”,在这深更半夜里,就是会翻孙猴子的“筋斗云”,再回青岛去取钱也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杜民生把电话打到青岛,和龙永泰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讲了个透明彻亮。龙永泰一时急得也想不出办法,又把电话打到天津向柳云涛求救。他在电话里神神道道地叨叨着:“柳哥呀,这事您今天说什么也得给兄弟帮忙啊!今天偏偏又赶上周末,银行的钱也没办法向外汇;即使能办理汇款手续,钱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哇。船期我这儿都已经给定好了,再拖时间就来不及了。本来这次去交阳提货,现金带得是足够的,但车主是第一次跑武汉方向的长途,去的又急,路费带的不足;没想到过桥过路费那么多,又加上加油、罚款,竟用去了两三千块钱,不给他们凑足路费他们是无法回来的!”

  柳云涛听了龙永泰打来的求援电话,心中忖道:“这次和交阳麻纺厂是第一次打交道,人家肯定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杜民生这里也是第一次和龙永泰打交道,慢说杜民生身上带的钱不够,就是有钱,没有可靠的担保,他也不可能给他垫付这笔钱。况且,货款付不齐,交阳麻纺厂也不会买杜民生的帐,不会单凭着他的一张巧嘴就可放行的。

  他的脑子里急速地打着旋,思来想去,一时间拿不定注意该如何处理才好。慌忙之中,他又打电话和杜民生商量。两个人讨论了好半天,决定还是由杜民生留在交阳做人质,先把货车放行;第二天再由葛忠把欠款送过去,善后事宜由柳云涛自己做保。直到这时,一场惊扰才算平复安顿了下来。

  为了抢时间,货车驶出交阳后,两个司机轮流驾车,轮流休息,歇驴不歇磨,连吃饭都不下车,一路马不停蹄地向青岛赶去。

  龙永泰知道这次货运的顺利与否是事关成败的关键,这时他已丝毫不敢大意。肚子里悬着的一颗心横竖放不下来,他总怕货车在路途中再出现什么意外的差池。

  自货车驶出交阳后,龙永泰每隔两个小时就给司机打个调度电话,询问货车到了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障碍。所幸两位司机在来时已经把路给跑熟,一路并无遇到太大的阻碍。到了第二天午夜时分,货车在连续奔波了二十多个小时后,终于安全抵达了青岛保税区仓库。

  直到亲眼看着货车缓缓驶进保税区的大门,龙永泰才以手加额,在心底里暗自庆幸着:“万幸,万幸!”把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保税区仓库管理有规定,除非有工作特殊需要,并提前报请批准,夜间一般是不允许随便开启库房重地的大门的。为了在报关、装船之前完成防水麻袋的印字、填充树脂、封口等加工和包装工作,龙永泰早已向保税区仓库主管人员打了报告,并按计划组织了二十多人在仓库集结待命。

  保税区六号楼二楼的库房足足有三四千平米阔大,长方形的大厅一个连着一个,厅与厅之间都是全方位全透明开放的,一个隔断也没有,只有道道过梁下的方形立柱象站岗的哨兵一样,井然有序地笔挺挺的排列在其间。两万二千条防水麻袋搬运上楼后,只在宽敞阔大的库房里占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角落。

  按着预定的生产加工计划,负责生产调度的龙小峰开始连夜给工人们分派工作。按着生产流转程序,他首先分派了四个人负责对刚刚运到的防水麻袋进行拆包检验;然后又分派了四个人在早已支好的印刷工作台上马上安排在防水麻袋的正面印字;此后又分派了四个工人负责往防水麻袋里添充高吸水性树脂;又分派了四个工人上缝纫机操作,负责麻袋封口的封边工作;最后,又分派了四个工人负责后道工序的包装。

  由于时间紧迫,麻袋拆包以后,只能匆匆看一下外观质量,看看中间有没有断线漏缝的现象,看看封口处衬里的白布是否够长。至于麻袋里面的内在质量则根本就无暇顾及。由于刚刚印过水墨字的麻袋需要等晾干后才能动用,所以各道工序的加工只能打破流水加工程序相互交叉进行。虽然说防水麻袋自交阳一拉回来,仅仅只是剩了一个麻袋的封口没做,但在仓促之间做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其繁无比。

  由于没有地毯绞边机绞边,只好用普通缝纫机跑直线进行封口。即便如此,由于准备的缝纫机太少,仅仅只有四台,加工速度太慢,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其他工序的加工速度相平衡。缝纫机机械传动行进的速度是早已设计好的,它不会因为使用它的人着急上火就会跑得再快一点。为了追进度,只能是没日没夜马不停蹄地连轴转。

  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不管你干什么,只要你按部就班四平八稳地去干,你就会觉得游刃有余;可当你火烧火燎越赶越赶不上趟的时候,他就偏偏会生出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是非来。你越着急,使用的机器就越容易坏,搞得你急都没办法急。产品包装可以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工作了,但是一个简单的包装又分了好几道工序:先是把五条麻袋做一个小包装放到一个白色塑料袋内;之后又得把包装着麻袋的塑料袋放到一个扁平的小纸箱内;再其后又得把十个小纸箱放到一个大纸箱内,五十条防水麻袋做一个标准包装;小塑料袋要用胶带纸密封封口,大纸箱也得用胶带纸密封封口。因为高吸水性树脂具有见水即高倍数膨胀的特性,最怕海运时吸水受潮;如果由于包装不严而吸水受潮,就会在船上变成了发面饽饽!

  为了保证印字的速度不受影响,龙永泰在白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提前预制了十多个丝网印板。他自己觉得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不料一印起字来之后,一个网版印不上二三百条就会变得口歪眼斜,字迹模糊不清了;还没等道天亮,十多个网版均已告废。而要重新制做新的丝网印版要等到广告公司上午八点上班后才能去联系。时针在一秒一秒地向前走着,走得让人心焦。有道是“看花容易绣花难”,计划的好好的事情,一到搞起来就乱成了一锅粥。

  看看当夜的生产加工进度,实在是无法按期出货。海星集团公司的游总闻讯后,停了自己的一个生产车间,组织了三十多人前来帮忙。为了赶进度把防水麻袋上的墨字印完,他们还自制了铁板印模,带了两台空气压缩机前来助阵,用喷枪进行喷字。

  游总带来的助阵的工人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技术工人。但隔行如隔山,再简单的生产工艺技术也不能一学就会,一干就精;又加之是仓促上阵,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直闹了个乌烟瘴气,搅成了一团乱麻。

  五六十个人昏天黑地的乱腾了三天三夜,总算把该出的货装到了集装箱内。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工人门连困带乏都累的爬不起来了;大家纷纷随手拉过一个个包装箱或防水麻袋铺在地上,就都东倒西歪地躺在上面睡着了。人人都如齐天大圣给身上放了磕睡虫,打都大打不起来了!

  当望着启锚的海运货轮驶离青岛港的时候,龙永泰的心里就象是塞满了已经被污水浸透过的野草,闷闷地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他的心中虽然还多少存有一丝丝侥幸心理:发货没有误期;但他知道,事实早已铸定的失败离他已经不远了。

  日本和中国只有一水之隔,货轮驶离青岛一个星期之后,远在东京的海神贸易株式会社社长侯艳霞女士就收到了松尾先生送来的防水麻袋样品。

  一天上午,侯艳霞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合帐,松尾先生象一只狂怒的狮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进得门后直挺挺地站在侯艳霞的对面,浑身上下哆嗦着,铁青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在他的两只瘦弱的胳膊之间架着一条墨迹斑斑的防水麻袋,他用双手猛烈地抖动着,随着他两手不停的抖动,麻袋里面白色粉末状的树脂稀稀拉拉地向四下里飘洒着,一会儿就落满了一地,就象是在地上铺了一层霜。他大声呵斥道:“八格牙路,饭桶!您看,这就是龙先生给我们发来的‘防水麻袋’,这简直就是垃圾、垃圾!”

  见此情景,侯艳霞俊俏的粉脸立刻涨紫地象猪肝一样红,额头和脊梁骨缝的冷汗涔涔地冒了出来。心中暗暗大叫道:“不好,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第 八 回(2) 饮鸩止渴天津闻惊报  闭门思过青岛愁亡羊
第八回(2)一团乱麻

  松尾先生在日本工商界的声望和地位在侯艳霞的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向吉田所在的金野麻纺制品株式会社销售防水麻袋全都是松尾先生一力引荐和包办的。冲着松尾先生的金面,吉田对龙永泰、侯艳霞夫妇给予了充分的信任。由于这种爱屋及乌的信任,吉田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把这批防水麻袋样品的货款给预付清了。这次进口产品的质量搞得如此之糟,是侯艳霞做梦也没有到的,因为龙永泰虽然天生有一种军人的粗犷,做起事来还是蛮认真的。按着日本工商界的惯例,海神贸易株式会要为之付出数倍于交易额的罚金,这是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而且,一旦丧失掉了良好的商业信誉,日后是很难在日本工商界立足的!

  侯艳霞二十多年前踏上日本国土打拼做生意,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狼狈不堪的事情。面对松尾先生狂飚突发式的兴师问罪,她胸膛中的一颗心不由的突、突、突地乱跳起来,一时间乱了方寸。她的两只眼睛在冒火,发烧的脸颊上在冒火,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里都在向外冒火;她的整个身心似乎立刻就要燃起熊熊烈焰,把自己烧成飞灰。片刻的慌乱之后,她赶紧本能地收摄自己的心神。她毕竟是个走南闯北、历经砍坷、阅历深厚,见多识广的女人。一见头顶的青天就要塌下来,便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了自己柔弱的手臂。她要挺身而出。化险为夷!

  她从自己坐着的老板椅上缓缓地站起身来,举止谦恭地给松尾先生行了个鞠躬礼,敛衣低头,诚惶诚恐地轻声向松尾先生道歉说:“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这个事情是龙先生办的不好,给您赔礼了。”又深以为憾地声明说:“咱们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吉田先生所遭受的损失 就由我们来加倍赔偿吧!”

  面对侯艳霞的礼敬和道歉,松尾先生的怒气依然丝毫不减,仍然大声咆哮着:“赔偿损失,赔偿损失!赔偿损失就完了!这件事是由我一力打的包票,是保证要做好的。让你们这么一搞,我在工商界这四十多年的信誉一下子就给毁掉了 。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和工商界的朋友面对!”

  侯艳霞自知理亏,面对松尾先生声色俱厉的申斥,真恨不得在自己的脚下立马裂开一道地缝钻进去,可她无处可退。情急之下,她只好温语连声地继续向松尾先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尽快打电话给龙先生,让他向您、向吉田先生道歉。让他把这件事情讲清楚,尽快想办法补救。”

  侯艳霞一面硬着头皮听着松尾先生的数落,一面陪着笑脸敬烟奉茶、善言慰解,察颜观色地泼水救火。

  一阵阵暴风骤雨过后,松尾先生终于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他把手中拎着的麻袋恨恨地向地下一摔,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了侯艳霞对面的沙发之上。

  看着松尾先生怒气渐消的面孔,侯艳霞又非常谦和地致谦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现在吉田先生恐怕也很着急,还得拜托您帮忙把这件事理顺理顺。晚上我做东请客,给你们二位赔罪,咱们一起和吉田先生讲一讲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松尾先生耷拉着脑袋,一脸无奈的瘫在了沙发上。

  待松尾先生离开海神贸易株式会社以后,侯艳霞赶紧拨通了龙永泰在青岛的电话。

  闻听此讯,龙永泰心存侥幸的心理防线终于象雪崩一样崩溃了。他在电话里低声下气 向侯艳霞解释说:“这件事没有做好全都是怨我。上次带松尾和吉田去武汉本来是计划的挺好的,样品他们看了很满意,现场考察他们也觉得挺满意;不想就在去现场考察的那天晚上,大家一高兴就都喝多了,松尾又哭着闹着翻起了他十多年前在武汉的旧账,搅扰得当时也没有和柳哥交代好。等得到吉田催促发货的消息,再安排生产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拉了渡边原来在交阳甩的那批旧货。当时在青岛封口加工时赶的又紧,实在没有时间再仔细检查。发货的时候我心里就在嘀咕,怕质量出现问题。”

  侯艳霞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猛虎发威似地大声吼道:“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日本又干了这么多年,生意该怎么做你自己不清楚吗?怎么能够把这么重要的生意当儿戏呢?我看事到如今你现在怎么收场!”

  继而又气忿忿地斥责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成气呢?是做生意挣钱重要,还是喝那‘猫尿’重要!你怎么就改不了这‘八十养汉’的老毛病呢?”一句紧似一句,一句狠似一句地将龙永泰没鼻子没脸的数落起来。

  男子汉胸中的自尊心就象是盛在钢瓶里的液化气,一见火种就会怦然燃烧成熊熊烈火,虽然龙永泰明明知道是自己理亏,但在自己的老婆没完没了的申斥下,不禁恼羞成怒,他也大吼道:“怎么收场,怎么收场!现在事情已经搞砸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极着他们罚就是了,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罚过之后,他们要继续做,我们就和他们继续做;他们不想做,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去赖着他们。难道离了他们我们就活不成了!”

  “你也算是个男子汗。不知羞耻!有你这样为人处事的吗?你这不是在耍无赖么。阎王爷发昏了,给你错披了一张人皮!”侯艳霞见龙永泰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越发火气冲天,更加口无遮拦地数落起来。

  夫妻俩都在气头上,互不相让,对吵了半天;谁也不服谁。侯艳霞吵得口干舌燥。头脑发昏,她知道和自己这位行伍出身的小女婿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气愤愤地把电话给挂了。

  候艳霞是个身材适中,面目较好的中年美妇,时下已有四十八岁,长龙永泰五岁,是龙永泰的第二任太太,两个人是一对半路夫妻。

  侯艳霞是东北哈尔滨人,性格开朗,作风泼辣、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不论干什么事,向来都没打过出怵。初中毕业后,她被按排到当地一家百货商厦当了一名营业员。当时正值‘*’中期,由于她天性活泼、热心社会活动、积极投身政治运动,十九岁就被突击提干当上了某区的团委书记。

  “四人帮”倒台后,她被当做三种人给搁置了起来。政治风云的变幻莫测使她觉得人生无常、心灰意冷,就毅然投身商海自己做起了小生意。开始,她借钱买了一辆破旧的油罐车贩运石油原油(主要是油田的落地油)。一个年青的姑娘亲自跟着长途押运,其间经历了无数的风险。有一次因为翻车差点把小命都给丢了。可她从车里面爬出来后就象没事人似的,养好了伤继续干。后来又经营餐馆,承包酒店,成了当地首批先富起来的女老板。在她经营餐馆、酒店期间,她结识了一位流寓在当地的日本孤儿并和他结了婚,婚后育有一子一女。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她的日本孤儿丈夫和在日本的生身母亲取得了联系,她便随同丈夫一家人迁居到了日本。由于她丈夫的家族在日本属于贵族阶层,她的婆婆不满意自己的儿子所娶的中国媳妇,在日本婆婆的教唆下到了日本没有多长时间,她的丈夫就另觅新欢把她们母子三人抛弃了,和当地一个具有贵族血统的日本女子结了婚。

  那时节,她初到日本不久,还没学好日本话,难以与人交流,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她独身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十分艰难。当时,全靠在当地餐馆做杂役的微薄收入养家糊口。后来,她为了补贴家用又在自己家里做起了东北酸菜,由于行销日广,生活才慢慢有了转机。由于她有在国内经营餐馆和酒店的经验,待积累了足够的资金以后,她便在东京开了一家风俗店,自己当上了老板。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算时来运转,不愁衣食。

  她和龙永泰就是在她自己开的风俗店里认识的。日本的风俗店有点象中国内地的茶座酒吧,所不同的是,在日本的风俗店中聘有很多气质高雅的妙龄女郎为客人提供聊天服务。风俗店里的妙龄女郎不提供*服务;但是,客人若有特殊要求可请聊天小姐出去过夜。店里概不干涉。当时,龙永泰的事业正如日经中天的时候,财大气粗,又好交游,经常带客人光顾她的风俗店。一来二往,两个人便成了好朋友,最后发展做成了夫妻。

  龙永泰初到日本的时候,是和他的元配夫人双双前往的。夫妻二人同时进入日本东京的帝国大学攻读法学专业的研究生。他的元配夫人名叫降玉凤,是大明王朝朱氏皇族的后裔,其先祖曾在西安坐镇为王。

  据说,清军入关灭掉朱氏王朝后,不准朱氏皇族的嫡系子孙再姓朱,以降国之臣的名份赐姓投降的“降”。因为投降的“降”和降落的“降”属同字不同音,且朱氏后裔臣心不服,故私下自称姓降落的“降”。降玉凤就是朱氏皇室一族遗留在西安的子孙。少时,由于降玉凤的姨夫家没有孩子,就收养了她做了女儿。

  本来,象降玉凤这样出身于显贵豪富之家的年青人,在“*”“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条件下,即使不被列入“地富反坏右”黑帮子女的行列,至少也会被打入“可教子女”的另类,是会与红彤彤的解放军领章决绝无缘的。因为一直到清末民初,再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之前,她们家还在北京、天津、上海、西安等地拥有好多工业企业和贸易商行,属于大资本家一类。但收养她的姨夫恰时担任山西军区的副司令员,属共产党队伍中的高官,而档案的三代宗亲中又填不到名为姨夫实为父母的任何资料,因而她就成了“根红苗正”的革命干部子女。有了这个政治背景,她就冒用姨夫的姓氏顺顺当当地当上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后来又被保送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南方军医大学就读,毕业后便被分配到广州军区总医院做了一名内科大夫。

  龙永泰其时是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将军的警卫干事,是许司令帐前的红人。一次龙永泰因病住院,恰好分在了降玉凤负责的病房,两人因之相识相爱,遂结成伉俪。

  龙永泰和降玉风的相爱和结合。曾在降氏即朱氏的家族之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自朱明王朝覆灭之后、朱氏的皇族后裔虽然从封建王朝的权力顶峰跌落下来,但在朱氏后人的骨子里却世世代代依然是驴倒架不倒,始终以皇室贵族而自诩。为了保持朱氏皇族的高贵血统、世世代代的男丁均非‘大脚皇后’一族的马氏之女不娶;世世代代的女子则非当朝的高门显贵或富商大贾的子弟不嫁。这条不成文的家规族训一直顽固地沿行了三百多年,虽经历史上的朝代更替,风云变幻,一直坚持雷打不动。不想突然冒出了个出身微贱的渔家子弟要娶他们家的金枝玉叶做老婆,合家老小没有一个不感到痛心疾首。都道是门不当、户不对,纷纷跳出来进行反对,一时间斥责之声四起。

  在众多的反对声中,立场最坚定,反对最坚决的当属降玉凤的老父亲。他甚至以断绝父女关系来对降玉凤进行要挟。

  当时,在家族众人的一片反对和斥责声中,降玉凤被搞得很是狼狈。最后,还是母亲疼爱女儿,多方疏通思想做工作,才算勉强成全了这桩婚事。而龙永泰因此在思想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始终对老岳父的反对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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