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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物语5-10-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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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想求您最后一件事。”澈苏的语声和刚才的淡然不同,带着弗恩总是看不懂的东西,流光溢彩,带着漂亮得犹如繁星的光晕,“让我……上去摸摸这架机甲吧。”
愕然地看着他,伍德有点近似啼笑皆非的愤慨。他疯了吗?这怎么可能!
那边的战俘刚刚交换完毕,他居然就想再次驾驶机甲做困兽犹斗?他难道愚蠢到以为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会被允许?!
等不到弗恩的任何允许或者拒绝,舷梯边的那个少年,眼神有了一丝迷惑。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他俊美的脸上有了点抱歉的神色。
“殿下……您怕我会驾着机甲逃跑吗?”他怅然道,声音变轻了,“不会的啊……我不会的。”
怔怔看着弗恩,他好像有点胡涂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的。殿下……求您啦。”
虽然听上去是那么无力的保证,甚至荒谬得近乎无稽,可是他身边的伍德,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极其怪异的感觉。
好像那可笑的、甚至有点卑微的恳求中,真的带着诚实和坦荡,就像他那清澈见底的漂亮眼神,不含任何杂质,看上去,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伪装和欺骗。
……站在凛凛的朔风中,弗恩无言凝视着澈苏。四周的人屏气休声,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皇帝大人的断然拒绝。
就在那片绝对的寂静里,帝国的年轻皇帝终于缓缓开口:“好,我允许。”
侍卫长伍德,猛然一愣,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皇帝陛下……终于还是忽然心软了吗?在处死澈苏之前,给予他最后的一次怜悯和仁慈?
犹豫着,他无奈地做了个手势,叫手下的人放开了澈苏。
眼睛蓦然一亮,澈苏脸上绽开了一个由衷的笑意,灵巧地登上几步,攀上了舷梯的中间。手上的镣铐还戴着,他的攀爬稍有点不便。
身形慢慢停下来,澈苏回过头,重新看向了几步之外的弗恩。
他晶莹如玉石的清瘦脸庞上,绽开了一个羞涩的、柔和的笑容,轻轻伸出手去,他邀请着他曾经的搭档,如今的君王:“殿下……陪我一起吧。”
背着手站在一众皇家侍卫中的弗恩陛下,看上去威严冷冽,可是不知怎么,看在伍德的眼中,却似浑身铺满厚重而压抑的寂寥感。
凝视着那个向他固执地伸出双手的联邦间谍,弗恩眼角眉梢的戾气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稍纵即逝的惘然。
脑海中,有几个相似的场景忽然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悄然地尽数浮现,竟似带着一点隐约风情,带着点忧伤的浪漫。
皇宫私家机甲训练场上,那个少年长身玉立,沐浴着淡淡的金色阳光,回身向他望来,无言等着他前来第一次搭档试驾。
某个暗沉的夜晚,自己也曾这样站在舷梯上,伸出手去,诱惑地邀请他做最后一次驾机,试图挽救他们之间的裂痕。
……仿佛被那些幻影般的旖旎蛊惑住了全部心神,他默默凝视着澈苏,举步向前。
伸手接过澈苏那带着镣铐的手,他忽然纵身而上,带着澈苏一起攀上了那架刚刚和锡安一起驾驶过的机甲!
没等任何人做出及时有效的反应,那架机甲的胸腔舱门,已经缓缓闭合,在所有人面前,消失了弗恩陛下和那名联邦间谍的踪影。
……
所有侍卫,所有在不远处恭候的帝国军官,赫然大乱!
“陛下,陛下!”狂扑过去,侍卫长伍德猛烈击打着机甲的腿部,吓得快要昏过去,“危险!请务必出来,不要随意行事啊!”
上天!那个澈苏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蛊术,以至于让弗恩陛下到了现在,依然会被轻易操控!虽然刚刚扑过去擒拿时做了简单的搜身,但是万一他在身体内部放置了什么可怕的人体炸弹什么的……
浑身冷汗淋漓,侍卫长伍德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帝国前线参谋长也在小声急吼:“元帅,快点接通那架机甲的通讯!一定要让皇帝陛下快点出来!什么……那架机甲主动切断了任何通讯频段?!”
就在地面一团慌乱震动时,那架黝黑的巨大双人机甲,忽然发出了一声轰鸣。
呆呆注视着微微颤动的机体,锡安首先反应起来:它……它要启动!
就像是验证他的猜想,没有再给任何人阻止的时间,那架庞大威武的双人机甲的排气管中喷出了一道灼热的气流,瞬间迷住了四周的侍卫们的眼。
劲风骤起,引擎轰鸣,简单的一个起纵助跑,机甲傲然发动,转瞬已经笔直斜飞,在无数联邦军人和帝国士兵的愕然注视下,冲上了费舍星那暗沉的星空!
……
安静的密闭机甲内,唯有仪表盘上规律的各色信号灯微闪,偶然发出几声清脆的提示音。
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机修位置上,澈苏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那熟悉的操控台。依旧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抚摸在上面,轻轻划出一道无意识的流连。
启动了自己这边的辅助飞行模式,他有点歉意地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身边神色异常古怪的帝国皇帝。
“谢谢你,殿下。”他微笑,神色安宁,晶莹的脸上充满快乐欣喜,“让我飞一会吧,很快就还给你主驾驶权。”
冷冷注视着他,弗恩不置可否。巨大的悔意忽然升起来,噬咬着他的心。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个人蛊惑,甚至忘记了此来的初衷!
没再看他,澈苏自顾自地用不方便的双手,操控着机甲,依旧熟稔。很快就找到了在刚才的战斗中锡安没机会修复的那些损伤,他专心致志地、一边编程一边维修。
清脆的击打键位声,修复臂活动时发出的机械音,还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并不宽敞的机甲胸腔里,一切清晰可闻。
盯着澈苏那始终翘起的两根小指,弗恩锐利而冰冷的眸光,终于聚焦在略显粗大的骨痂上。
“你的两根手指残废了。”他淡淡道,点出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微微一笑,澈苏点头:“是的。不过……也没什么了。”
强压下询问原因的冲动,弗恩看着澈苏那毫不在意的神色,心头忽然有种邪恶的怒火在焚烧。
从上机到现在,澈苏的眼光,就始终注视着那些键盘和仪表,却没有怎么看他,就好像根本不记得他身边坐的,是一个可以决定他生死的人!
恶意浮现,他忽然冷笑:“是啊,的确没什么。以后你再也没什么机会用到你的手指了。”
他会用最残酷的刑罚杀死他,洗刷掉这个联邦间谍加在他身上的羞辱和欺骗,用猩红的血液冲洗掉让那些廉价的、虚假的温柔记忆。
他一定会这样做,他发誓!
身边的澈苏,有点困惑地停了停,似乎是被他的威胁吓到了似的,他手下的编程输入有点停滞。
用力摇了摇头,他似乎在凝神思索什么,清亮的眼神有点呆滞。
“殿下,兰斯学长呢?”他低声问,迷茫的眼波柔和而朦胧,“他今天……没有来吗?”
“我尚无子嗣,他是皇位顺位第一继承人。”弗恩冷淡地道。
“啊……”怔怔地看着他,澈苏似乎不太理解。
讥讽地看着他,弗恩的眼睛射出锐利的寒芒:“皇族铁律,我们绝不会出现在同一危险场所。就算这里不危险,他也绝对不会想要见到你。”
“为什么呢?”澈苏呆呆地问。
“他说他怕见到你的第一刻,就会掏枪打爆你的头,为梵重报仇。”弗恩逼视着他,心里的烈焰越发炙烤着他的心神。
“啊……”澈苏微微蹙起眉头,更加想不明白似的,“为什么要杀我给梵重队长报仇呢?”
凝视着他,弗恩心中忽然充满了厌弃和巨大的愤怒。
他不该上来的,他不该再听这个人任何的胡言乱语。假如说方才举枪的傲气和那淡定的笑意还能让他生出一丝敬意,那么……现在这明显的装疯卖傻,又有什么意义!
“啊,好想最后看看兰斯学长啊……谢谢他以前的照顾。”澈苏终于没再继续纠结那个疑问,转头重新对付面前的程序。
“还有安迪少爷……还有萨尔教授。”他自言自语着,手下的输入越来越慢,好像有点不能分心二用,“嗯,还有谁呢……啊,对了,还有您皇宫里的艾莎侍女,维瑟老总管他们。”
凝眉远望,他陷入短暂的、奇怪的茫然。
“啊,不对……多维空间结构判断的公式要修改一下,得和萨尔教授探讨讨论……珊历大婶一定很高兴看到我回去。”他嘴巴里,说着奇怪的、混乱的言语,一边注视着面前的键位,举手想去按某个专用的维修启动键,却又有点犹豫。
他清秀的眉头紧紧蹙着,半天才迟疑地按了下去。
看着那熟悉的修复提示灯终于闪起,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被铐住的手腕举起来,艰难地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不过片刻,却似已经用尽了他全部心力。
冷眼看着他的举动,弗恩心中不知怎么,有种极其怪异的不适。澈苏的目光没有了方才的灵动和幽深,他的动作也似乎过于僵硬,越来越迟疑。
“澈苏,你……”他终于皱紧眉头,紧盯着澈苏的眸子。
“啊……殿下。”转过头看着他,澈苏的眼神里,是他看不懂、却让他惊心的一些东西。
局促地笑了笑,澈苏凝视着他,轻声开口:“我把您的机甲修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啦。”
还是有点歉疚,他嘴角露出一点羞惭的不安:“不过我的脑子有点混乱,说不定会漏掉点什么,你记得叫——”
忽然紧紧皱起好看的修长眉宇,他想了半天似的,才犹豫着吐出一个名字:“啊,对,锡恩……您叫锡恩帮你再查查看。”
“锡安。不是锡恩。”冷冷纠正他,弗恩几乎想要一个耳光扇过去,好扇醒澈苏那让人厌烦的、魂不守舍的走神。
“啊?您说谁?”澈苏茫然地问。
安静的机舱内,一种诡异的沉默浸透每一寸空间。凝视着身边露出怪异疑惑的弗恩,澈苏艰难地,咬了一下舌尖。
刺痛侵袭,血腥泛起,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直到澈苏再次开口,才在那凝滞如胶的空气中荡起一片微弱的、柔和的涟漪。
“殿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求您什么了。可是……还是想求求您。杀死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公开处刑。”他的眸子忽然比刚才清明了一点,重新带了点旧日的灵动和单纯,但也有素日少见的卑微求恳。
“现在才懂得害怕,不会太迟?”弗恩嗤笑,眼中是冰雪漫天,心中是岩浆翻滚。
轻轻摇头,澈苏低声道:“我不怕。可是我的妈妈,姐姐,还有外公他们,万一看到视频的话……会很伤心。”
“至于我,殿下您可以随意处置了。”他垂下头,没有再看面前的冷酷男人,“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都好。反正我也不会……再觉得痛啦。”
是真的,他真的服用了止痛剂。弗恩心里冷笑,可不知怎么,同时却有种巨大的不安和焦躁死死裹住了他,让他忽然无法呼吸。
“殿下,以后我假如不再记得您了……请不要生气。”澈苏喃喃道,吐出奇怪的、前后不搭的话语,“不过……在联邦的时候,我有经常想着您的。”
没有等来弗恩的只字词组,于是他那类似自语的话就只有悲哀地飘荡在机舱里,显得有些急于乞怜似的。
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机修位上,澈苏凝望着远方的夜空,凝望那漫天的星辰和霞云。
“殿下……您看。”他轻轻说,目光柔和得像一弯清澈的泉水,映着面前仪表盘上的一抹微光,也映着远方冷冷苍穹中的星辰,“这里的星云,那么像伦赛尔星。”
没有接话,也完全不能理解澈苏那跳跃的主题,弗恩默然遥望那看上去幽冷而静谧的夜空。
数千米高空,离那些星辰应该更近,可他身边那个少年的眼眸中,以往堪比星光般耀眼的光芒,却终于渐渐黯淡。
他眼中星芒熄灭的那一霎,费舍星的天空,星月清冷,忽然涌起了层层惊天乱云。
(第九部完)
书籍名称:星云物语9 作者:闪灵
《星云物语》作者:闪灵(第十部 星光灿烂,大结局,出书版,非常好看,强推)
书名:《星光灿烂》
系列:星云物语10
作者:闪灵
出版日期:2012年06月26日
文案:
费舍星上的交换俘虏仪式过后,
一切动荡不安终将平息,
可为何那股仿佛焚烧心智的苦痛不曾平静?
澈苏的背叛是令他如此愤恨不堪,
但当面前的少年失去令他心折的往日风华,
徒剩一片怯生生的茫然和恐慌时,
弗恩再也无法忍受──
这样死气沉沉的澈苏
可不管如何,澈苏再也不准离开他的身边!
《星云物语》最终回──
跨越了重重阻碍的星河爱恋,即将绽放出耀眼的落幕烟花。
162章(第十部的第一章)
壁垒森严,寂静无声。和往日一样,帝国皇家一号监狱的大门紧闭着,高耸的监狱墙黝黑坚固,密布监控设备的墙体在阳光下,偶有光线折射闪过,锐利冷漠。
冬日的太阳就算升到了头顶的正中,依旧不够炽烈。可是安迪拖着疲倦的步子终于走出来时,还是被刺花了眼。
头重脚轻地挪出了大门,安迪听着沉重的监狱合金门在他身后慢慢关闭。几乎就在刚刚抬眼的同时,远远停在附近街道上的一辆车已经飞速驶来,在他面前“嘎吱”疾停。
“安迪,我的孩子……”推开车门,一身素色衣服的男爵夫人眼含泪花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几十天不见的小儿子,“哦,我可怜的安迪!”
一眼看见安迪那满脸的胡茬,消瘦的双颊,还有那密布血丝的眼睛,男爵夫人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哦,我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天,天啊……我的天!”
心里酸楚,安迪无言地搂着母亲的肩膀,使劲抽了抽鼻子。
茶色的车窗玻璃摇下来,满脸颓容的尤兰德·霍尔男爵冲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俩小声地道:“快点上车吧,回家。”
坐在前座上,苍老了很多的男爵大人小声叹气:“在这种地方哭,是要表达对皇帝陛下大人的不满和抗议吗?”
满脸泪痕的男爵夫人一愣,赶紧止住了悲声。惊疑地四下望望,直到确认车窗都已经闭上,这才重新哽咽起来:“哦,我可怜的安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家里已经请了医生在等着了,我和你父亲……”
苦笑着瘫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安迪只觉得浑身都是疲惫和难受。
“母亲,我还好,没什么大碍。”他忍住满身的不适,安慰着母亲,“总算是平安出来了,不是吗?”
“怎么会没什么大碍!你大哥和二哥回来时都快崩溃了,难为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男爵夫人悲伤地用雪白的手帕拭了拭泪,一想起被带到宪兵队的那些天,她只觉得浑身战栗。
那阴暗的审讯室,那惨白的灯光,那面目模糊、眼神冰冷的皇家宪兵!只是被那些灯光照在脸上问话,就让养尊处优的她感到无尽的屈辱和害怕,更何况安迪可不是仅仅被带到宪兵队,而是被关在了皇家监狱!
整个家中,就只有倒霉的小儿子一个人含冤受屈,始终未能彻底洗脱通谍的嫌疑,纵然用尽了家族中所有的关系,却终究没办法从任何途径成功地奔走救人。——皇帝大人亲自督办的敌国通谍案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有人收钱帮着疏通关系?
都怪那对该死的联邦间谍父子!怨恨和恐惧撕扯着她的心灵,她小声地发出一声轻哼:“幸亏抓住了那个小间谍,不然安迪也出不来呢——”
猛然一震,安迪惊愕无比地看着母亲:“什么?你说什么?”
“你的那个小佣人澈苏,被抓回来了。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被释放?”尤兰德·霍尔男爵叹了口气苦笑。
安迪一直没有被放出来,通过各种途径,他们也多少打听到了些隐情。其实安迪的嫌疑早已差不多洗清,可是皇帝陛下一直因为这件间谍案雷霆震怒着,谁又愿意在这关口去请示他关于放人的事呢?
坐直了身体,安迪简直惊讶地反应不过来:“这……这怎么可能?!澈苏他不是已经回到联邦了吗?”
帝国的情报部门的暗线,居然能把手伸到联邦人的首都,把澈苏抓回来?!
“回家再说吧。”霍尔男爵沉沉地叹了口气。
加长的豪华轿车沉默前行,向着霍尔庄园疾速驶去。一直开到郊外的自家大门前,这才戛然而止。
看着依旧保留着被粗暴破坏痕迹的庄园大门,安迪心中一阵黯然。精美雕花的铁艺大门上至今依然弹痕累累,昔日热闹的庄园前厅如今也冷清得很,一种凄凉衰败的感觉萦绕着本该繁华富丽的建筑群。
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安迪让自幼熟悉的家庭医生帮他检查着身体。
“手臂多处软组织挫伤,鼻梁轻度骨折……后脑有伤痕,曾经缝了四针。”一一诊断着,罗尔德医生打开医疗箱,拿出常用的器械,“我来处理一下。”
“哦,天啊!”男爵夫人终于痛哭起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哦!”拼命地吸着气,她看上去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哦,夫人请别激动。”罗尔德医生赶紧给她的鼻子边送过去一小瓶清新提神的吸入剂,“安迪小少爷的伤都不是重伤,现在基本都在愈合期,并不会留下什么大问题。”
龇牙咧嘴地直抽冷气,安迪苦笑着任由医生用消毒药水擦拭着他的伤口。的确,那些拷问都是几十天前的事了,相比起肉体的痛楚,不如说是心中的惶恐和挫败感更加折磨人。
澈苏……那个从小陪在他身边,伺候他起居十几年,听话又乖巧的笨家伙,是联邦的间谍。罪证确凿,再无怀疑。
帮他替考上皇家工程学院,接近了前来挑选搭档的殿下大人,然后进入机甲研发团队,最终变成弗恩殿下的搭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自小潜伏在帝国的联邦间谍身份。
他们霍尔家是走了多大的霉运,才会无意间收留了这对深藏不露的联邦间谍父子,而他是该有多愚蠢,才会在整整十几年里丝毫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一直也被蒙在鼓里呢?
呆呆地坐在那里,他脑海里一片混乱。罗尔德医生的动作虽然带来一阵阵刺痛,可是竟也没能再引起他的注意。
“父亲,您说澈苏他……被抓回来了?”他再次迟疑着问。
“是的。皇帝陛下发出了最后通牒,用五百名联邦高级战俘的性命来要挟——”
安迪少爷惊愕地差点跳起来,牵动了医生的手,差点戳到他自己的眼睛:“什么,这样岂不是恐怖主义的行径?”
忽然住了嘴,他脸色有点苍白。
惊恐地看了看罗尔德医生,男爵夫人脸色同样不好看,小声斥责道:“胡说什么?对待那些狡猾又无耻的联邦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正义的。要不是那个狡猾的小间谍将我们皇帝陛下的尊严踩在了脚底,我们的陛下也不会如此愤怒,非要将他抓回来不可。”
“是的是的。这样大的羞辱,不拿那个联邦人的鲜血来清洗,怎么能够消弭!”连连点头,霍尔男爵附和着。
震惊地望着父亲母亲,安迪忽然觉得一阵巨大的心悸。哆嗦着嘴唇,他小声地问:“澈苏他……被处死了?”
对望了一眼,霍尔男爵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安迪讶然。
“是的,一个多月前,帝国就已经传遍了澈苏被联邦人用来交换战俘的消息。”霍尔男爵困惑地皱紧了眉,“可是没人知道为什么皇帝陛下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却把他只是关进了监狱——对了,就是你刚刚出来的地方,说起来,你出来的时候,他一定被关在你附近的某间牢房里。”
呆呆地听着父亲的话,安迪似乎有点迟疑。
“不,这不可能。”他喃喃道,“这些天,我都有被放出来在外面放风,我……从来没有见过澈苏。”
是的,他可以确定。每天二十分钟短暂的自由放风时间里,他绝对没有见过澈苏的身影,身边的重犯们,也似乎没人提到过有这样一名新的重要犯人。
“那可是皇帝陛下花了巨大代价抓回来的人。哪能随便和普通犯人一样待遇?”男爵夫人厌弃地喝了一口红茶,握着精美茶杯的手指不耐烦地绞紧了,“依我看,那个该死的间谍一定是被关在了最深层的牢狱,说不定正天天被酷刑折磨着,好让皇帝陛下先消消气——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抓回来,难道是为了供养在监狱里,让他好吃好喝着,然后每天还能出来放放风?”
悄然打了一个寒战,安迪少爷有点恍惚。
……是的,这才是最可能的事实。
日子终于似乎回到了正轨,那几十天的牢狱之灾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梦,安迪宁愿永远不再想起,更祈祷一辈子也不要再经历。
从皇家工程学院被勒令转到商科院校已经是两三年前,其实安迪每每想起来,倒觉得那是件庆幸的事。再怎么说,商学院的课程就算再头疼,也比那些天书一样的机械和电子学科简单了太多,更何况,他以后人生中最大的可能,也的确是继承一部分家族产业,老老实实做着生意吧。
纺织厂和服装厂那边,本来因为战争的萧条已经停产了日用品的生产,而加大了军服的定向生产。好在现在终于停战,重新开始招募工人、重聘服装设计师的事情也已经迫在眉睫了。
相比起那持续了快到两年的战火,这忽如其来的停战与和平,显得多么难得和宝贵。
站在自家的老字号服装厂大门前,安迪感慨地望着那有些灰败的招牌。大门里已经传来了机器重新开启的轰鸣声,无数贱民工人也已经重返流水线,和大多数帝国的工厂和企业一样,所有的地方都开始露出点欣欣向荣、百废待兴的意味。
微薄的利润会聚少成多,捉襟见肘的各家企业也会慢慢恢复生气,整个帝国的骄奢淫靡虽然短时期内不可能重现,可是越来越多的贵族宴会上,衣香鬓影、酒光琴声早已经渐渐成了主题。
“三少爷,请跟我来。”家族一直负责服装厂和纺织厂生意的斯托克副总管礼貌地在前面带路,引领着安迪视察着开工的车间。
检视着成衣车间成迭的产品,安迪抻着一直有些酸痛的胳膊:“这些下线以后,马上就会被送去第一次浆洗?”
副总管神色欣喜:“是的,浆洗以后就可以立刻发货了。各大商场的订单现在恢复了七八成。少爷,我看这经济复苏的势头,比想象中快呢。”
“帝国的经济根基看来还没有伤筋动骨啊。”安迪苦笑,往日惫懒和纨绔神情已经淡去,年轻的脸上竟然有了些成熟稳重的迹象。
“是的,幸亏停战来的及时,不然所有的人都耗不起。”副总管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感慨万分,“说起来,算是联邦人识时务,同意把那个……”
忽然闭了嘴,他尴尬地看了看安迪。
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安迪少爷怔怔地望着繁忙的流水线,轻声接口:“不是联邦人送澈苏回来的。联邦的官方发言说,是他自己的意思,不是吗?”看了看副总管,他淡淡地道,“这些和平和安宁,本来就是澈苏用自己换来的。你、我,大家所有人,都受着他带来的好处。”
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就算是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秘密汇报到某些人耳朵里,他也依然敢把这些话再说一遍。
——因为这根本就是事实。
街道上渐渐有了歌舞升平的影子,人们的脸上开始泛起笑容,商场和游乐园重新开始开放,电视和媒体上也重新开始有轻松的娱乐节目。
遥远的费舍星上,双方的战火已经停息。不知是不是因为什么,甚至没有经过太过冗长的谈判,双方就都已经沉默着偃旗息鼓,各自将战线退后了不短的距离。
硝烟在远方散去,和平在身边翩然起舞。
一切终将平息,只除了那些死去的人们,还有那个被秘密带回帝国,在某间暗狱中等待被最终处死的联邦少年。
……
抱着服装厂的税务账册,安迪默默地坐上了私家车,身边换了家族中的专用财务师。
向军方采购机构提出的清账申请终于得到了批复,今天前去税务总局一趟,就可以彻底停做军服生产的业务。
……短时期内,战争应该不会再次重启,接下来,硝烟和血肉的痕迹终将慢慢淡去。
帝国首都的税务总局里,也比前几次来的时候熙熙攘攘了许多。大厅里排队的小业者手里带着层层迭迭的账册和税务单据,脸上却都有些喜气。是啊,相比起前一阵子无税可交的困窘,现在的情形才是所有生意人希冀看到的。
独自坐在长长的真皮椅子上,安迪等着自己家的税务师排在特殊的窗口前。和军部打交道的特殊企业不少,像他们家这样的规格,也照样要排队等候。
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里的复印件,安迪身边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排队的人们发出了一阵小声的压抑惊呼,开始充满敬畏和惊羡地看着不远处的特殊通道。
一队皇家侍卫们迅速守护住税务大厅的某条红毯通道,荷枪实弹,神色严肃。而那条红毯的尽头,一个年轻男人正神色淡漠地走出了税务大厅的某扇门。
淡蓝色的眸子,纯正的金发,挺拔的身材上包裹着合身而优雅的帝国军服,锃亮的小牛皮靴子上,乌黑的铆钉闪着冷冷的光芒。
兰斯殿下!
虽然只是见过短暂的几面,可是安迪却永远无法忘记这位尊贵皇族给自己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所有帝国的臣民都认为这位三殿下性情温和善良,相比起如今的皇帝陛下,这位三殿下一直以来都更受女性、孩童和老人们的欢迎,只有他才知道,在这位三殿下的身上,同样有着那些冷厉和无情的因素,那来自于尊贵的皇族血缘,来自于克伦威尔皇族特有的遗传。
无论是竞技场上识破他身份时投来的鄙夷眼光,还是初次审问澈苏替考案件时的冷漠,又或者是这次间谍案的亲自审讯,这位柔和俊美的三殿下,在他心中就只留下一个同样冷酷无情的印象。
可是……他来这里干什么呢?啊,对了,兰斯殿下身上还负担着帝国财政部的管理工作,最近军部和财政部交接事务繁忙,想必是因为这些事。
安迪随着众人赶紧起立,目送着兰斯殿下的身影在红地毯上走过。
漠然抬头,兰斯殿下的目光随意地掠过单手抚胸行礼的众位臣民,浅浅地颔首表示回礼。而他的眼光扫到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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