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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物语5-10-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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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晚开枪了好不好?”
 谢薇安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车门:“我开枪伤人又不是第一次,我曾亲手对着我弟弟开过一枪,不是吗?假如稍有偏差,他或许等不到原碧海他们拷问,就已经被我废掉了。”
 定定地看着南卓,她一字字道:“我可以对他开枪,就一定可以对着想再伤害他的人开枪!”

僵硬地看着谢薇安那决绝而英气的美丽脸庞,南卓涩然一笑:“薇安,你比我勇敢。论道对澈苏的伤害,我才是最狠心的那个人。”
 “你没有任何错,也不需要负起任何责任。”谢薇安转身向着前厅走去,声音里带了决绝的坚定,“我们才是他的家人,所以从今以后,他会由我们来保护。”

 “南卓,你好。”林夫人微笑着看着并肩走进门来的一对青年,“很久没来做客了。”
 一向洒脱开朗的青年男人显得有点窘迫,略显拘束地向着林夫人行礼:“伯母您好。”
 淡淡瞥了一眼他胸前手臂上的石膏,林夫人和气地招呼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伸手递过来刚刚泡好的黑浓咖啡,香气宜人:“加了点牛奶,对促进骨折愈合有好处。”
 心里微微一沉,谢薇安不语地看了看母亲。一向对着南卓很有好感的母亲此刻的笑容礼貌却疏离,和以往那种发自内心的温和热情迥然不同。

同样察觉了林夫人那客气而疏远的态度,南卓艰难地咽下一口咖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林夫人真的放糖太少的缘故,他只觉得满口都是涩然的苦。
 “妈妈,南卓来,是想……去看看小苏。”谢薇安忐忑地开口,同情地看了看坐立不安的南卓,“小苏这会儿也该午睡起来了吧?”
 沉默地坐在对面,林夫人半晌才和气地道:“谢谢南卓上校的关心,小苏的身体在逐渐的康复中——不过,他精神一直不是很好,我想他也不是很喜欢见不熟的人,不如以后等他好点了,再见也不迟。”

“妈妈……”谢薇安看着南卓那窘迫的神情,开口道,“南卓他和小苏挺熟悉的。”
 低头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红茶,林夫人淡淡一笑:“我知道啊,南卓上校和小苏在那个无人的星球上,一起共同生活了快一年呢。”悠悠地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年轻男子,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并不锐利,却含着淡淡的责怪,“不过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相识了很久,彼此间也可能永远是陌生人;有时候只见了一面,也可能会成为终生的朋友。”

……脸色变得涨红,南卓沉默地站起来,向着林夫人深深鞠了一躬:“伯母您说得对,我甚至算不上澈苏的朋友。我先告辞……等以后澈苏好了点,我再来。”
 他抬头看了看客厅一边的桦木楼梯,似乎想看到什么奇迹出现似的,可是显然,安静的楼梯口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林夫人站起身:“慢走,不送。”
 看着南卓转身的落寞身影,谢薇安忽然开口:“等一等!”

看着母亲,她执拗地开口:“我上楼去问问小苏。妈妈,这是他的客人,您不应该替他做决定。”
 身子微微一颤,林夫人看着女儿。半晌她点点头,轻声道:“对啊……我又算是什么他的什么人呢?”
 看着妈妈那惨白的脸色,谢薇安忽然大悔,眼泪不争气地充盈了眼眶,她扑了过来,难过地抱住了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不是那种意思!”
 吃力地重新坐下,林夫人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我不该帮他决定。”强作笑容,她转身离去。
 抱歉地看着南卓,谢薇安轻轻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去上楼看看,你先等着。”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南卓怔怔地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忽然想起什么,他犹豫了一下,飞奔着跑出了客厅。
 立在门廊外,他飞快地拆下了吊着手臂的绷带,露出了固定石膏。狠了狠心,他举起手臂,向着身边的铁艺门框轻轻砸去!越是心急,越是费力。弄了好半天,才按照学过的简单医护知识,好不容易把石膏拆了下来,慌忙把废弃的石膏片扔在了一边,他龇牙咧嘴地轻轻甩了甩胳臂。还好,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
 飞快地跑回客厅,他屏息坐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楼梯终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迅速站起身,看着谢薇安那躲闪的眼神,心慢慢沉了下去。
 “小苏还在睡觉。姆妈说,他这几天有点喜欢犯困。”谢薇安轻轻道,别扭地低垂着头,“南卓你先回去,过几天,等小苏他好一点再……”
 僵硬着脊梁,南卓怔然无语。谢薇安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女孩子,那样的表情……
 “好,我明白了。”他涩然道,心里乱成一团,像是海底茂盛的海藻,狂浪袭来,纠结纷乱。

是他够愚蠢,够天真。他竟然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澈苏在经过这一切后,也许还可以平静地和他相对。
 南卓啊南卓,你和所有人一样,都期望那个柔和善良的少年在受尽苦难后,依然还是一个圣人。心里刺痛忽然迅速席卷到全身,他再也无法忍受这失望和悔恨,甚至没有和谢薇安道一声再见,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脚步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踉跄。
 ……
 二楼的那间朝阳的宽大客房里,厚重的暗蓝色天鹅绒窗帘后,一个消瘦的身影怔怔地躲在后面。从那个隐蔽而阴暗的角度望下去,楼下的人来人往一览无遗。
 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人黯然离去,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只有细心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水杯时,才能从那微微颤抖的水波中看出一丝异样的端倪。
 就那么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他在房间的窗帘后不知待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沉,郊外幽静美丽的景色渐渐笼罩在一片橙黄和金色中,他痴痴地抬头看着远处渐沉的夕阳,眸子里幽黑一片。

“小苏?”轻轻的推门声响起,林夫人端着硕大的食物托盘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晚餐时间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怔怔回头,过了那么一小会,澈苏才忽然明白过来似的,慌忙从窗帘后跑出来,光着一双脚,急急忙忙地迎了过去。
 拘束地伸手去接林夫人的餐盘,他一直有点恍惚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活动的表情:“谢谢您……我自己来。”

一眼望见他赤裸的双脚,林夫人大急,急忙把他按在椅子上,她转身在房间的衣柜里熟练地找出厚厚的棉袜,自然而然地蹲下了身,捉住了澈苏的脚:“天气温度不高,你怎么可以不穿鞋袜呢?地上虽然有木板和地毯,可是寒从脚下起,万一冻着得了感冒,你的肺……”
 没能再说下去,她低头想帮澈苏穿袜子。慌乱地挣脱开来,澈苏的动作有点儿激烈:“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
 默默地放开了手,林夫人苗条而清瘦的背脊有点僵硬。

手忙脚乱地自行穿好了袜子,澈苏结结巴巴地低声道:“我没事的。我小时候打赤脚,习惯了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夫人那轻轻颤动的眼睫,他不安地转过头,看着满食盘上丰盛而滚热的菜肴和浓汤,喃喃自语:“太、太多了。”
 林夫人微笑着抬起头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一天到晚闲着,也只是顺便多做几个菜,你和薇薇都还年轻,还在长身体。”

看着澈苏拿着勺子没有动嘴的意思,她的神情竟似有点慌乱:“东西不合胃口吗?还是实在没有食欲……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或者,你以前的家乡的饮食习惯和我们相差太大吗?”
 小心翼翼地看着澈苏低垂着头的模样,她强作轻松:“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你说出来,我可以试试看的。”
 轻轻摇了摇头,澈苏没有抬头。半晌才低低道:“我不挑食的……我爹说,我小时候什么都爱吃,最好养活了。”慢慢抬起头,他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林夫人,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的眸子中似乎有水色氤氲,“……谢谢您这么费心。”

无言地静静听着,林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不安而忐忑地拿起刀叉,澈苏一口口吃着盘子中丰盛的食物。胃口真的是不好,吞咽东西的时候,喉咙似乎还是有点肿胀的疼痛。可是……略一抬眼,就碰上林夫人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希冀眼神,他开始艰难地、一点点费力往肚子里塞各种香气扑鼻的食物。
 不知过了多久,静默的晚餐终于吃完,澈苏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餐盘,局促地笑了笑:“谢谢。谢谢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小苏,不要再说谢谢,好不好?”林夫人轻声道,轻颤的手握在背后,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心里的刺痛如同沉沙泛起,“薇薇她……从来不会对我说谢谢的。”
 “啊……”呆呆地望着她,澈苏不安地往后缩了缩。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他柔和的声音有丝喑哑,“好的。”
 无法再在这疏离而陌生的氛围中多待,纵然是一天中渴望这一刻渴望了太久,可林夫人的心依旧迅速地溃不成军。慢慢收起餐盘,她和澈苏微笑道别:“好好休息,我待会儿来提醒你吃晚上的药。”
 “啊,不用了。”澈苏急忙摇了摇头,“我会记得的,临睡前服一遍药,总共四种,傅医生有交代得很清楚。”
 “哦……”慢慢点头,林夫人纵然再掩饰,淡淡的失望还是忍不住泄露了一丝在眉梢,“那好,我晚上就不过来了,你一定要记得吃药哦。”
 ……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在一楼的大厅里随手做着日常的清洁工作,老姆妈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明明还是一个月前那个带伤养病的少年,甚至家里还多了小姐居住,可是这比任何时候都压抑而沉闷的家庭气氛,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亮的灯光下,她忽然觉得头顶的水晶吊灯的白光有点刺眼。百无聊赖地擦拭着客厅的家具,碰到边厅电话架上的仿古董电话时,她怔了怔,这才恍惚想起,以往每隔一两天都要往家中打星际长途电话回来的先生,最近打电话和夫人温和聊天的次数,也减少了太多。

她明明记得,上一次这个男孩子住在家里的时候,身上虽然也带着不轻的伤,可是却天天俊脸含笑,和夫人也亲近依恋得很,可这一次再住进来,这个少年却显得拘谨和呆板得多呢!
 是因为这一次,身上的伤病太严重吗?不,不是。虽然有点老了,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老得太糊涂。家里的气氛太怪异了,夫人经常有些神经质似的恍惚,小姐也常常紧皱眉梢,跟着那个叫做小苏来的陌生中年男人也一天到晚板着脸,面无表情。
 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姆妈有点儿头疼。

瞧,这才几点钟呢?家里就寂静无声了,二楼的那间客房早早就熄了灯,夫人的房间也黑着,安静中没有祥和温暖,只有一片凄清。
 是的,其实还很早。
 在一片漆黑中,澈苏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那么容易入睡,最近的他,有些越来越严重的失眠。
 不知在这沉寂的夜色中想着什么,他忽然翻身坐起,茫然地捂住了胸口。偶然的胸闷经常会袭来,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能舒服一点。

伸手摸向床头柜,却发现水杯中空空如也。又在漆黑中待了一会儿,他终于挣扎着忍住胸悸,穿上了柔软的拖鞋,拿着水杯向着门外走去。
 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想喝一口水而已。老爹一天都不在家,林夫人晚饭后也没用再像以往一样出现,房间里的水瓶是空的。
 悄悄走出了房门,他怔怔望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漆黑的,没有开灯,可是耳力敏锐如他,却从主人房间那闭合着的房门中,听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奇怪的、却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两难的心  上一篇(6點)│回目錄頁



 
悄悄走出了房门,他怔怔望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漆黑的,没有开灯,可是耳力敏锐如他,却从主人房间那闭合着的房门中,听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奇怪的、却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在走廊上静静听了一会儿,他僵硬地、一点点向那房门走去,心中有个声音在轻声地叫:“不要去,不要去……你不会想听到那些!”可是身体却完全不能自控,就像被巨大的吸力牢牢拴住了脚腕,拖着他向那边移去。
站在林夫人的主人房外,他屏息而立。离得这么近,他终于可以听清了房间里那极微弱的某种声音,一遍遍,一声声,反复重放着,好像被按下了无休止播放的按键,不曾停息。
 
身子慢慢颤抖起来,澈苏靠上了身边的墙壁,脸色惨白。
清亮而熟悉的语声被设置成最小档,在这寂寂的夜晚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和羞涩,因为录音的效果而添了一点点电子的机械。
“请主人保持暂时不要动弹……现在开始颈部按摩,时间为叁分钟,主人您可以用遥控器选择时间延长或者缩短哦。”一门之隔原本足够阻断这声音,可是澈苏却可以跟着里面那模糊的声音背诵下来,一字不差,“……接下来是腰部按摩,时间设定是十分钟……主人您可以选择躺下或者坐着,假如躺下的话,请选择遥控器上的T字母键位。”
 
听着那小小家务机甲的录音设置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声音,澈苏慢慢靠着门边坐了下去,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他咬紧嘴唇,看向了里面。
从窗外映照进来一抹凄凉的月色,照着房间里一动不动的两团身影。笨头笨脑的小机甲静立不动,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傻乎乎地重复着自己的声音。
……而林夫人也同样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机甲,像一幅伫立千年的雕像,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痴痴地听着身后那机械的、却是出自于澈苏的声音。
 
十九年了,失而复得的儿子的声音。
……无声地看着林夫人悄然爆发出一声极为压抑而痛楚的啜泣,肩头在压抑万分地颤动,澈苏踉跄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晚归的澈安回到家时,已经是邻近午夜。看着已经陷入绝对静寂的小洋楼,他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向着二楼走去。
他的房间就在澈苏的隔壁,为了就近照料,林夫人亲自腾空了原本作为书房的那间屋子,迅速地改造成了另一间舒适的客房。
皱着眉头,澈安路过了儿子的门前时,不知怎么停下了脚步。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似乎就有那么一点十几年来的父子连心,他的心中一阵不安,轻轻地推开了澈苏的房门。
 
没有开灯,也怕惊醒或许在熟睡的澈苏,他异常小心地放轻脚步,走到了床前。
身子侧向了里面,澈苏单薄的身影并没有动弹,好像睡得极熟。安静地看了他一小会,澈安轻轻俯下身,非常温柔地伸出手,想试一试澈苏的额头温度。最近还有会有一些小小的发烧反复,他放不下心来。
这微微一碰,他终于敏锐地感觉出了一丝异样!慌忙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他急忙将澈苏的身体轻轻扳了过来,看着澈苏那满面的狼藉泪痕,他呼吸一窒,一向沉稳冷静的心狂跳起来!
 
最多只见过儿子偶有撒娇、委屈含泪,就算是在受尽拷打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乖巧懂事的澈苏也只是落了几滴泪就迅速换上了豁达的笑意,这样疯狂流着眼泪的澈苏,他竟然是第一次看见。
“小苏,你怎么了?!”他慌乱地就要去掏电话,“是不是哪里疼得厉害,你忍一忍,我这就打给傅医生!……”
一把拉住他,澈苏慢慢摇头:“没有,没有啊,爹……我没有事。不要打电话。”
惊疑地放下电话,澈安焦虑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烧,可是……
 
“小苏,你怎么了?”看着澈苏那被悲伤浸染得一片死寂的眼睛,他觉得一阵心惊肉跳,慌乱地伸手握住澈苏的手掌,“有什么事,说给爹听一听,行不行?”
无声地看着他,澈苏的眼泪没有停下,却似乎更加汹涌。怔怔地看着澈安,他慢慢地开口:“爹你今天……去了哪里?”
愕然地僵住,澈安沉默了一下,决定不想隐瞒什么。“我去了军部,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他们在催你,对不对?”澈苏定定地问。
 
窒了一下,澈安没有正面回答,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道:“我是联邦军情四处的军人,蛰伏帝国二十年,很多具体的行动需要做汇报,并不是只为了你的事。”小心地看着澈苏,他微笑,“别想太多,你要安心养病才好。”
看着他,澈苏漆黑的眼睛像是浸泡在深海里的黑色宝石,绝望的泪光闪动。
“爹,我心口难受得厉害。”他呆呆地道,声音嘶哑得厉害,“今天南卓来看我了,我看到他偷偷在门口临时拆掉了石膏……我知道的,他怕我看到那石膏,想到是我带着他跳下摩天轮。可是我没有见他。”
 
安慰地握紧了他的手,澈安柔声道:“讨厌他就不见,我也不喜欢那个年轻人。”从军情四处那里得知了详细的情形,他对于这个亲手将澈苏掳来联邦的飞行营营长,和林夫人一样,虽然理解他的行为,可心底同样有着同样抵触和不快的心情。
微微摇了摇头,有水渍落在了他的手边:“不不,不是的。我没有恨他、讨厌他,真的……爹你记得吗,他就是我八岁那年,要带我回联邦的大哥哥啊。”
震惊无比地听着,澈安几乎失声叫起来。
 
“是的,就是他。”澈苏摇了摇头,眼中一片空洞,“我以前偶尔偷偷地想,爹既然一直悄悄告诉我,联邦有多么多么好,为什么当年不同意我们去联邦呢……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可是,爹……假如那一年,南卓就把我带回联邦,该多好呢。”
澈安的手,微微一紧。
“小苏,是我的错。”艰难地看着澈苏一直未能丰润起来的消瘦脸颊,他的心针扎一般地痛。
轻轻摇了摇头,澈苏唇边浮起一丝凄凉的笑,看在澈安眼中,是无比的陌生。
 
“然后,刚才我在……”怔然住了口,他依然不知该怎么称呼林夫人似的,艰难地低语,“在她的房间外听到她在放我的录音……”
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他绝望地看着澈安:“我这几天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不能认他们。无论是她,还是薇安姐姐,认了她们的话,我就是认了自己联邦人的身份,是不是?可是看到她……她那样,我的心好疼。疼得像裂开了一样。”
终于抑制不住无边无际的伤悲,他沉痛地小声啜泣:“……爹,我本来以为他们拷打我已经很疼了,可现在觉得,还有一种疼,不一样。”
 
笨拙地紧紧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澈安的喉头哽住。
“小苏,我们没有人逼你,你自己也别逼自己!”他混乱而焦急地颤抖了声音。强行镇定住心神,他极力平抑下忽然失控的情绪,半晌才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
温柔地抬起了儿子那尖尖的下巴,他的语气无比坚定:“小苏,你听着爹的话——顺从自己的心就好,再没有什么事比你自己问心无愧更加要紧。”
 
看着澈苏那黑漆漆含泪的眼睛,他微微一笑:“小苏这么好,这么善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相信你从来都没想过伤害别人。”
怔怔地看着爹爹那温和明亮的眼睛,澈苏无声地沉默了很久。
“爹?……”
“嗯,我听着呢。”澈安柔声道。
 
“我想好了。”澈苏轻轻道,眼睛中没有什么如释重任,只有浓重的疲惫和茫然,“我是一个联邦人,这一点,就算我不承认,也没有意义。”
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澈安静静地听着。
“爹是联邦人,在帝国的二十年,不过是在执行任务……联邦才是您的归宿,对不对?”
“当然。”澈安静静回答,眼中光芒一闪,“在帝国的二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联邦,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国。”
 
“联邦这边,有我的亲生父母,有我的姐姐,还有爹爹你……可是,这不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在帝国。”颤声说出这样的话,澈苏的眼神里是深沉如海的悲伤,“我活着的十九年中,一直在那里度过……除了您之外,我所有的朋友、熟人,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快乐和伤心,都是在那里。”
看着澈安张了张嘴巴似乎要反驳什么,他轻轻摇头,喃喃道:“爹您听我说完……我知道您想说,我在帝国一直在霍尔庄园待着,又能有多少熟人和朋友呢?是的,是不多。可是他们对我来说,都重要得很。”
 
陷入了某些记忆似的,他眼中有微微的光亮闪过,给一直空洞的眼神添了抹极淡的光彩:“帝国那边,有对我很好很好的人……他们假如知道我活着,会很希望看到我回去。”
心中忽然一动,澈安想起了下午在军情四处的电脑上看到的那则惊天新闻。帝国皇太子殿下那冷漠高傲的神情,不知为什么忽然浮现在眼前,配着澈苏眼中微微的光彩,竟似有种默契的辉映。
“小苏……假如你愿意配合,几年之后,你重新回到伦赛尔星并不是梦。”他试探地道,留心观察着澈苏的神色,“安迪少爷,珊历婶婶,对了,还有对你很好的萨尔教授,都不是偏激固执的人。就算伦赛尔星球被联邦征服,他们都会过得很好。”
 
澈苏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看着澈安,他痴痴道:“可是对我最好的人,他们会很不好。”
“谁?他们是谁?”澈安温和地追问,心中却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弗恩殿下,还有兰斯殿下。”澈苏静静回答,并不逃避,“就算伦赛尔皇族的其他人会降服,可是他们一定会血战而死,我知道的……
 
“还有,爹,你还记得萨尔教授吗?弗恩殿下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因为怀疑我的身份而要杀我,萨尔教授曾经用他的性命来为我担保呢。”澈苏怔怔地道,眼前依稀浮现出那个竞技场上的一幕幕场景。
激烈而热血的比赛,惊险而离奇的际遇、和弗恩殿下的第一次糟糕见面,众人面前被折辱鞭挞。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有着丝丝的酸楚和甜蜜?……
 
“假如没有从萨尔教授那里学到的宇宙空间定位理论,我是回不来的。那份星际航行地图,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我怎么能把它交给联邦,用战火摧毁帝国的根基?”定定地看着澈安,他的神情平静而漠然,看上去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无论谁来逼我,我都不会把那份星际地图交出去的。”
“好的,我明白了。”理解地点点头,澈安没有再说什么。
 
“爹,联邦军方真的不能接受我的建议吗?”澈苏艰涩地开口,眼睛中透着巨大的渴望,“把南苏星的秘密公开,让联邦和帝国均分利益,就像过去的费舍星一样,和平共处、共同开采,不行吗?那上面的能源,明明足够很多年的富足应用啊……”
静静地看着他,澈安长长叹了口气。
“小苏,你太幼稚了。”他苦笑道,“你应该看得到,费舍星上发生的事。绝对的平衡不可能永存,总会有什么突发的意外来打破。面对彻底打垮帝国人的诱惑,你觉得,我们联邦会轻易放弃?”
 
摸了摸澈苏的头,他并不讳言:“你是一个联邦人,所有人都觉得,你总有一天会看清楚这一点。只要等到你完全认同自己身份的那一天,联邦就会独自得到最大的利益,永远远离被帝国人攻击甚至统治的危机——十年,二十年,大家都愿意等。”
呆呆地看着爹爹,澈苏眼中的渴望渐渐黯淡下去。
转头看着窗外明亮而冰冷的月光,他一字字道:“我明白了。那么就让他们等吧。”


机甲的设计机密  上一篇(6點)│回目錄頁



 
呆呆地看着爹爹,澈苏眼中的渴望渐渐黯淡下去。
转头看着窗外明亮而冰冷的月光,他一字字道:“我明白了。那么就让他们等吧。”
点了点头,澈安终于还是淡淡加了一句:“这件事我绝对不会逼你。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一件事,你的亲生父亲和姐姐,都在前线——你的坚持,有可能会带来什么,你必须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浑身猛然巨颤,澈苏看着面前的爹爹,熟悉的面容下,是他不熟悉的冷静压力。死死看着澈安,他心底的绝望如江海潮水,呼吸蓦然急促。
 
半晌后,他深深吸气,声音嘶哑到了极点:“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我可以把帝国双人机甲的全部设计细节和军事机密,全部说出来。”
“小苏?”澈安有点怔然。
“帝国的新式双人机甲,我参与了很多处的重要设计。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我有权利处置。”澈苏没有看父亲,声音里没有了哽咽,只有喑哑的清冷,“我交出这个,起码可以让联邦的空军机甲部队,不会因为一个联邦人设计的东西,而落在空战的下风……这样才公平,对不对?”
 
愕然地听着,澈安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至于那份星际地图,我还是这句话——我无能为力。”澈苏唇边笑意依稀,萧瑟浮起,“假如军情四处的人不甘心,就请他们把我带走,试试看再关我几个月。”
“不不,绝不会。”澈安的心揪住。
不置可否,床边的少年默默看着天空,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月色凉薄如水,清冷逼人。
“爹,你在伦赛尔星上想着联邦时,会觉得心里一直有个盼头吧?因为就算再艰难、再长久,可是你知道家乡在等着你。”他用很轻的声音低声道,像是在和爹爹解释,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我的家乡了。”
 
 联邦哥达星首都爱思堡。连接对外军力直输的空港边,一处把守严密的小型军营中。
用专用高级别电子密码卡划开门禁,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无声地站立在门口。看着讲堂正中那个轻声细语的少年,他没有上前,而是悄然靠在了墙边。
端坐在高高的独立半封闭隔间里,那个少年头戴耳机,血色浅淡的薄唇边,无线话筒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声音。
距离他从摩天轮上纵身决然一跳,消失在他面前的夜色中,到今天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是南卓别后第一次重见澈苏。
 
远远望去,南卓恍惚地发现,澈苏面容消瘦了太多太多,一向柔和清亮的声音也有些许的改变,少了些稚气和明亮,多了些暗沉。偶然抬头时,黑幽幽的眼睛从几缕碎发间露出来,有点南卓不太熟悉的光芒。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屏,讲台上的澈苏没有发现他的进入,依旧在继续讲解着身后光幕上同步显示的构造图。
 
“这几种零件的成分比原先做了很大改动,柔韧度增加,但是耐抗击性却有下降。临战时,请记得多备几只备用件……下面是它的维修技巧,其实鉴于它的连接部位结构松散,实战中可以不用工具来拆卸,用手动旋转,能够节约零点几秒时间。——这一点,我在实战中体验过。”忽然有点怔忪,台上的少年似乎陷入了某段记忆,无声静坐在一众年轻精干的联邦机修师面前。
沉默了那么一会,他垂下头,接着口中的讲述。
 
“下面我来就机甲操控时,战斗驾驶员和机修师之间最容易出现的配合误区做一个总结。……就我的实战经验看,这种双人机甲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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