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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场上那支没有番号的连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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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我想敲了他们。”
“你敢!上级命令我们不顾一切穿插,现在赌的就是时间,我们已经窝在这里一个大白天了,你要是敢把时间和人力都费在这里,别说我跟你玩命!”
湛江来蹲下在雪地上边画地图边说道:“我有个不费时间的法子,就是我们现在就动身翻越快峰,等下了山后转到敌人加强排的背后捅那么一刀,因为敌人根本不会想到能有人从快峰翻下来。不过这样一来,意味着我们再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整。”
石法义叹了口气,说:“战略上很大胆,也很诱人,但是你想想,如果有个好运气倒是能把这个排吃下来,可要是缠上了怎么办?德川方面马虎不得呀!那是这次战役的重中之重!”
湛江来说:“这正是我要说的,这个防御型加强排肯定是临时的钉子,如果按原计划我们直插德川打头枪,那么后续部队肯定会被这个钉子卡在这里,你想想德川城重兵镇守,我们本来就是孤注一掷的穿插部队,如果后续上不来,我们连就白扔在里面了。”
石法义紧皱着眉头,问道:“你敢保证不被缠住?”
湛江来笑了笑说:“如果是头碰头很难说,但要是后背捅刀子,我敢拿脑袋担保,不出半个小时解决战斗!”
石法义见他说得胸有成竹,知道他是从朝鲜游击队那里摸清敌人的裤裆了,只好说道:“那就吃了他们!”
湛江来听他这么一讲,心里有点热乎,因为这个临时的战略变动完全是在团部的命令之外,一个不好就是延误战机的重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可是石法义出人意料的没有抖出条条框框,还罕有的这样直接支持他,想来日后多加磨合还是颇有默契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湛江来心里也没底儿,他的自信完全是建立在对手只是拿着美械的南朝鲜士兵,经过数次交手后他有信心吃掉这个加强排。而翻越快峰才是他最为心惊胆战的一步棋。
集结之后,冻伤较为严重的几个伤兵由五个朝鲜人民军游击队员负责联系后续部队,然后转移后方。现在的湛连总人数已下降到184人。如今要翻越凶险异常的快峰,因为怕炮班和机枪班负担过重,湛江来只好调动新三排协助两个加强班,而新一排和新二排头尾相顾,在连部的带领下就这样出发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快峰,名不见经传的朝鲜险峰(3)
快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朝鲜险峰,在这个寒冬季节颇显刁钻诡奇,当连部作为先头班攀爬到半山腰时,湛江来才领教了小崔所描述的残酷与险峻。
当他每一脚踏进齐腿深的山雪之中时,都感到脚底发出令人胆寒的松动声,而几处翻山道的坡角几乎是垂直的!在这样的极温地带,不仅要大口喝着穿心冷风,还要注意脚下山石滑坡,更不要想象负重的机炮班是怎样的痛苦窘境。
湛江来作为连长,是全连唯一还穿着湿衣裤的人,快要走到山顶的时候,他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有在小崔的扶助下机械地迈动双腿,身后的老谢顶着寒风走到湛江来身边,从挎兜里掏出一壶白酒给他,湛江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喉咙微热,随后又被寒冷代替,周而复始,喝多少都没有用,索性叫老谢给别人喝,自己挺在前面继续走。
在恍恍惚惚中,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发飘,竟然没有那么沉重了,而且依稀看到了那些阵亡的战友,老的、少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一个一个在他面前转悠,跟他一起在这险峰上行走,不过他们有说有笑,湛江来甚至看到政委在摆弄他心爱的唢呐。
“得来一段……来一段”他嘴里喃喃着,不时在寒风中傻笑,抱着他的小崔感觉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湛江来鼻子流下鲜血,眼色无光,他知道这八成是缺氧,脑袋*了。
他看看周围,天刚放亮,黑青青的,前面没有人,后面也没有人,小崔急得掉下眼泪,凛冽的寒风瞬间就将他稚嫩的脸颊打红了。这时他听到湛江来咯咯乐着,说:“小子别怕,这点事爷们没放心上,翻过去就好了。”
“连长!”小崔的喊声在湛江来耳朵里似乎走了音。他隐隐地听到一个声音在喊他团长,那是在辽沈战役的时候,他的勤务兵小陈的声音。
那是炮火连天的日子,漫天的硝烟好几天都没散去,零星的流弹让人胆战心惊,在追击一个国民党精锐步兵连的时候,他们遭遇了伏击,政委为了掩护湛江来被炮弹炸飞了,大半截身子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小陈就是这么喊的,撕心裂肺,不住喊着:团长!团长啊!政委他死了!
湛江来迷迷糊糊地流下眼泪,随后他看到了老宋的身影,那个打着快板谈笑风生的指导员,似乎在意气风发地指挥千军万马,纵横在天地之间。他不由伸手抓去,谁知脚下一滑就和小崔滚下了山坡。
这番跌滚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将脸埋在雪中,接着踉跄地站了起来。在寒风中他看了看小崔,小崔也看着他,两人忽然笑了起来,不由一起望向山下。
直到朝鲜战争结束,湛江来都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支撑到快峰之巅,那是他最不愿意回首,也最不愿意想起的事。
在清晨七点四十分左右,湛连一百八十四条汉子继横渡清川江后,又创造了一个奇迹,而这一段堪称人类历史上极温环境翻越雪峰的奇迹,却淹没在战争的阴影下不知所终。
当天光完全放亮的时候,他们隐秘在敌人工事背后的山丘中,湛江来就着白酒吃光了干粮,他满脸放着红光,望着佛爷一脸血色地来到面前,问道:“没抓到舌头?”
“没抓到,不过解决了一个巡逻班,这个加强排有点把式,连长咱得尽快下手。”
湛江来来到高处趴在石头上望去,山下一个环形工事前,这支南朝鲜加强排的士兵正在阵地前埋地雷,看样子是要死守的架势,他端着望远镜又瞄了瞄阵地后面,几个敌兵正从一处木制掩体内运送弹药。。 最好的txt下载网
快峰,名不见经传的朝鲜险峰(4)
他转过身对石法义说:“趁着头顶的山雾没散,咱端了他。”
“怎么端?”
湛江来打了个酒嗝,笑眯眯地问:“你有没有打过猎?”
“你骂人就直说,别嬉皮笑脸的,我一个搞政工的哪打过猎呀。”
湛江来嘿嘿一笑,道:“咱这回就当撵兔子了。”说着在各排长面前指着敌人的阵地说道:“我们在他们背后,你们也看见他们在阵地前埋下的地雷了,现在这帮小崽子就是兔子,只要把后方的弹药库炸了,机炮班火力压制,这帮兔崽子就得往前面跑。”
田大炮乐了,说:“连长,你是要他们踩自己的屎盆子呀?嗨!包给我好了,我给你轰呗!”
湛江来指着他满脸的鼻涕就骂:“瞅你个德性!军中无戏言,你小子掂量好了,要是火力不够叫他们反搅,我杀你的头。”
田大炮没吱声。众人愣了一下,以为他嘴上放空炮呢,谁知他说道:“炮弹管够,只要你大方点,给咱点酒喝,这不是弟兄们没暖和过来呢嘛。”
湛江来啧啧道:“好小子,在这埋伏我呢,白酒都在老谢的医务组,你们喝点就成,准星给我调正喽,不然就是杀头酒!”
田大炮一听这话,心里就放下大石头了,心里这个美呀,等湛江来交代其余作战细则后,这老小子飞奔到老谢那里,拎了两壶白酒就逃没影了。
等他回到炮班把白酒分了之后,手心就冒汗了,他边喝白酒边端着望远镜找瞄点,然后趾高气扬地架起五门60迫击炮、两门无坐力炮,活像个老财主坐在雪地上听候着命令。
当整8点的时候,湛连发动了突袭!机炮班估摸是连夜来被冻懵了,心里一股火就全泄了出去,各种炮弹和轻重机枪弹倾泻而出,先是敌阵地火药库剧烈爆炸,接着是冲锋排一阵手榴弹弹雨,再接着各班轻机枪齐射而去,零星的班属掷弹筒也没闲着,总之南朝鲜一个防御型加强排被志愿军从背后捅了一刀狠的,哭爹喊妈下朝三个方向逃去。
这时田大炮又校准了两侧地标,轰得南朝鲜士兵只有向自己埋设地雷的前方奔去,一时间整个阵地被炸翻了个,等到硝烟散去,仅有几个大幸迈过雷区的士兵也被枪嘎子当成了活靶子。
当湛江来走到阵地上时,零散的肢体遍布四周,雪地上红彤彤的。几个掩体中,新二排的战士搜寻有价值的物资,这时石法义拎了一件敌人的大衣披在湛江来身上,上下看了看,说:“嗯……有点官威。”
湛江来指着大衣上的破洞,说:“就没挑件好的?这都漏风了。”
“自己要点脸行不行?别看你十来分钟就解决了战斗,但能说明什么呢?还不是人家田顺年打炮有经验么。”
“行,要不这账就算在老田头上,到时你把这事捅给上面,就说田大炮打下来的,跟我没关系。”
石法义听到这觉着挺奇怪,他想问问怎么个意思,却见湛江来招呼新二排往山上撤了,他看了看天,山雾已经渐渐褪去,敌人的飞机随时都会出现,安全起见还是跟着他们上了山。
这次打下来的物资都是好家伙,其中不乏一些美械重火器,田大炮本来想加两门迫击炮,后来湛大头没准他这么干,合计一下也在理,如今可不是在东北抗日,那个时候人多,缺的就是武器,现在则是武器多了人手不够,只好眼巴巴看着油光锃亮的大口径炮筒被炸掉,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匆匆补给了一下,湛连便马不停蹄地向德川方向开进,因为怕被敌人的飞机发现,他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白被单系在背上,一个一个像在山中滚动的雪球,一旦听到风吹草动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去完全融合在雪野之中了。
快峰,名不见经传的朝鲜险峰(5)
在这期间,石法义还是没有明白湛江来的意思,就说道:“这次战斗是个很好的战例,上报给军委,老田或许会去炮兵部队做指挥员呢。”
“别臭美了,他眼睛那么小,摆弄个小炮还凑合,要是玩大炮,那不得炸到东京去吗。”
“我说老湛,你是不是不服气呀?我知道你指挥能力没得说,但是实事求是讲,炮击两侧阵地那还是老田的主意。”
湛江来转过身拦下石法义,肃然道:“不把这事捅到上面去是咱俩说好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吧?”
“可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可以上报?这是值得全军学习的战例。”
“老石,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事要是让老朱知道,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有那么严重嘛,哪有打了胜仗还不能言语的,这是值得表彰的事嘛。”
湛江来拍上他的胸膛,说:“给你说白了吧,这次战斗虽然利索,但只要敌人查明白了,就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游击队身上,我这个赌注全在时间上,要是老朱知道这事,枪毙是一定的了。”
石法义呆了一呆,说:“你当初也不是这么说的呀!”
湛江来扬着眉,说:“逗你的不行吗!”
“团里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很明确,这个事我得上报,我不信老朱会治你的罪。”石法义的脸色阴沉,看去像是被什么当胸打了一拳。
湛江来有点后悔摆了他一道,其实捅到上面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敢为尖刀部队,就有能力和义务剪除对后续部队有害障碍,只是碰到这样一个钉子,他们打得又这样凶狠,难免会让敌人警觉,如果这个小插曲影响了整个战役,他就算被枪毙一万次也不够赎罪的。
“好好好,咱把德川吃下肚子,你捅给谁都行。”
石法义没搭理他,冷冰冰地与他擦肩而去。湛江来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感觉和这位本本党怎么也拧不到一起去。虽然两人都有合作的热情和意愿,但是一些原则上的问题谁都不愿意让步,所以湛江来又想起了老宋。
如果老宋在的话他就不用这样勾心斗角了,老宋会宠着他惯着他,像一件贴心小棉袄一样帮助他解决一切问题。老宋就如一位慈父,总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不仅湛江来这样想,湛连的老兵们也是如此。
与石法义的默契又出现了裂痕,湛江来不知道以后又会怎样,这一刻也只能由他去了。
在白雪皑皑的山林中穿梭的湛连,整个白天都没有接触到敌军,也许是这里人迹罕至,或许是他们的伪装蒙蔽了侦察机,总之在11月23日的深夜,他们比原定时间早了2小时到达第二目的地。
在一个废弃的矿井中,一天两夜没有休息的湛连仍要打足精神伺机而动。
湛江来等人打开地图,他们所在地与德川城的直线距离仅有8公里左右,虽然两地有山脉相隔,还横着一道大同江,但全程算下来也不超过17公里,现在他们已经到达敌人的火力防区,也是敌南七师与南八师结合的缝隙。
湛江来为了核实情报,叫佛爷和小崔带一个班出去转转,随后接通电台,团部对他们早两小时到达第二目的地感到满意,同时要求湛江来在原命令上扩大战果,说白了就是要会玩火,但不要玩过了。如果是老朱亲口这么说,湛江来会被气死,但要是师里传达的信息,那就不是儿戏了。
在矿井值第一班岗的是新三排的7班,班长李大壮是杨源立的心腹干将,外号蛮牛,虽然人如其名,但哄子蛋更愿意叫他“蛮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快峰,名不见经传的朝鲜险峰(6)
不论什么与姓杨的有关系,哄子蛋都视为“仇敌”,似乎整个新三排都是他的阶级敌人,所以他见蛮子拎着枪在矿口转悠,就走过去找点茬。
说实在的,蛮子看到他脑袋都疼,就问:“一路翻山越岭的,辛苦了同志。”
“怎么?我什么时候成你同志了?”哄子蛋撇着嘴说,“别看我是班长,但也是加强的,你们排长过来不也得同级说话么,你该叫我首长。”
蛮子其实想给他一个巴掌,合计合计也就算了,嘴上连说是是是,身子一扭就要走人了。哄子蛋哪肯罢休,就说:“不服吧?要么咱俩较量较量咋样?”
“咋较量?”
哄子蛋阴测测一笑,捋胳膊挽袖子地说道:“掰腕子!”
“行!”
当下俩人找了块石头就蹲下了,听到俩人要掐架,几个好事的老兵油子就跑过来了,当中自然有书里乖这样哪有事到哪的主。等人家蛮子挽开袖子的时候,一条黑蛇形状的刺青显露了出来,书里乖微微一怔,问道:“七班长,你这胳膊上刺的是啥子哟?”
蛮子苦笑一声,挺不好意思地拉下袖子,说:“解放前在上海混青帮,没啥光彩的。”
哄子蛋咯咯乐道:“原来还是个大哥哩,更不能放了你了。”
等俩人较上劲的时候,老谢找上石法义。他眉头紧锁,像是苍老了很多,他说:“翻快峰的时候丢了不少药品,如果打起仗来恐怕接济不上。”
石法义愕然道:“工事里的药品没拿着?”
“拿是拿了点,但都是洋文,我看不明白呀,这要是吃错了药可怎么办?”
石法义明白过来,咳嗽一声说道:“这个嘛,你可以来问我嘛,我学过英文呀,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的。”
“那就好办多了,我叫医务组的小眼张把药品拿给你,指导员你可要仔细核对呀。”石法义可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了,答应后就跟他一起去找小眼张。
这个时候哄子蛋和蛮子的较量胜负已分,没挺过三局,哄子蛋便两次败北了,这似乎在情理之中,在他们看来,新三排的家伙们总是深不可测,随便挑出来一个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哄子蛋自讨没趣,摸着自己的右手还不住唠叨:“要是左手的话肯定会赢。”
书里乖拽过他低声说:“别说用左手,你就是两个手一起上都掰不过他。”
“怎么呢?”
“你看见他胳膊上的刺青了吧?”
“看见了呀,唬人的嘛。”
“屁,你没看仔细喏,那刺青是为了遮掩他胳膊上的伤疤才刺的撒,都是烫伤的痕迹,这种人还是少招惹的好。”
哄子蛋愣了愣,说:“你怎么看出来的?那疤痕也不明显呀,至少我就没在意。”
书里乖低声说:“那是被烧热的铁丝烫伤的撒,八成是受过酷刑的。”
“这么说……他来头还不小呢?”
“有可能,说不准在解放前还是个老地下呢。”
“可他说是混青帮的……”
“得得得,跟你这个死脑壳讲不明白,你就记着,少招惹他们就是咯,带好你的机枪班,别等磨盘回来的时候,你把他的家底都打光了,到时可有你好看的了。”
哄子蛋想起磨盘那张驴脸,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蛮牛这屁大点的事,在书里乖的嘴里就跑开了,老油醋知道了,枪嘎子也知道了,没过一个钟头,湛江来都知道了。只是他听到文身这俩字,眼睛都红了,他单独叫来蛮牛,这个外表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以为要出什么任务呢,刚走近前就被湛江来拉住右胳膊上下翻看。
快峰,名不见经传的朝鲜险峰(7)
蛮牛的整条胳膊都是一圈一圈的烫伤,越向上越明显,在肩头还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铁头烙痕,湛江来脸色铁青,他淡淡道:“把棉袄脱了。”
“连长?”
“我叫你把棉袄脱了。”
蛮牛一脸茫然,叹了口气便脱下了上衣,等脱下之后,就连湛江来这种见惯风浪的铁汉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哪里还叫身子,根本就是一件补丁落补丁的破衣服!鞭痕、烙痕、刀痕、枪痕几乎可以想到的冷热凶器都集中在他身上了,而双臂盘绕的蛇形刺青就是为掩盖一圈圈烫痕而纹上去的。
蛮牛面露痛苦,喃声道:“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湛江来点点头,问:“解放前你是做什么的?老地下?”
蛮牛苦笑道:“没那么伟大,我就是在上海跑船帮当走狗的,混口饭吃呗。”
“一个打手受过这么多伤,你也算是九死一生了。”
“没法子,想在乱世活下去,尤其像上海那种地方,不受罪吃不到饭。”
湛江来上前帮他系上扣子,说:“你有没有听说过魔窟这个地方?你在上海混青帮的,应该很熟悉对吗?”
“极司非而路76号,我记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在那里受的这些伤?”
蛮牛哽噎了一下,说:“连长,有些事我不想说。”
湛江来听到这,心头一紧,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事开始有了头绪,而蛮牛显然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与76号有关。
“如果心里有疙瘩,你可以去找指导员讲讲,别窝在心里,知道吗?”
蛮牛点点头,说:“连长,我不是信不过你,你别往心里去,只是有些事不想再去回忆,那会很痛苦。”
湛江来乐道:“没关系,只要你想谈谈,找我或者指导员都可以。”
蛮牛叹了口气后前脚刚去,杨源立就过来了,他看了看蛮牛的背影,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湛江来看他脸上阴沉沉的,就说道:“我找我的兵唠些家常,你有什么事吗?”
这番话没给杨源立一点面子,这家伙果然脸上一青,说:“我以为有任务给我们三排呢,见七班长到你这儿,我就过来看看。”
湛江来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叼了一根,点上后说道:“你接任师警卫连连长的时候,这些兵原属哪里都清楚吗?”
杨源立想了想,说:“有原警卫连的,有地方部队的,也有调来的,出国前重组警卫连的时候,我都是在师里挑的人,对于我们师,你应该比我更熟悉。”
湛江来疑道:“你刚才说也有地方部队,是吗?”
“是啊,誓师大会结束之后,师保卫处的干事领来几个人,说是老兵能派上用场。”
“师保卫处?”
“嗯,听说还是一一二师的保卫干事推荐给我们师的呢,我接收后训了几天,还不错,就留下了。”
湛江来脑子里忽然掠过石法义的身影,他心里“咯噔”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横渡清川江的时候也有过,也是与杨源立说话的时候涌起的,而那个时候提到的却是铜炉。
“连长!连长!”
湛江来和杨源立一惊,听出声音不对劲便迎了出去,只见枪嘎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说道:“连长不好了!佛,佛爷跟敌人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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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嘴里还叼着手指头(1)
借着微弱的月光,湛江来透过林子隐隐约约地看到几十个人站在空旷的雪地上,没有争吵声,地上也没有尸体。他屏住呼吸仔细数了数,大约有三十来人。
“佛爷呢?”他低声问嘎子。
枪嘎子舔着干裂的嘴唇,焦急地说:“不知道呀,我们走着走着就碰上鬼子了,当时我在队伍后面,想打枪都晚了,还是佛爷让我趁黑跑回来的。”
“就是说,压根就没对上火是不?”
枪嘎子想了想,“嗯呐”了一声。
“你个傻狍子,咱们穿的是南朝鲜士兵的衣服,他们当咱们是自己人呢。”湛江来说完心里也落下了石头,至少现在没有爆发冲突的危险。他又端起望远镜,在雪野的反光中仔细搜寻着一些熟悉的身影,果然看到敌人中央站着的新一排2班。
杨源立悄悄拉开枪栓,低声道:“连长,别的甭想了,上去吃了他们!”
“别急,万不得已再开火,有小崔在应该能哄弄过去。”其实湛江来心里也没底,他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小崔会说谎。
“连长,你听他们怎么还笑起来了呢?”
湛江来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有笑声,甚至他还听到了佛爷的笑声,趴在林子里的书里乖低声骂道:“这个没心没肺的秃驴,春心动了不成,笑得这么*。”
枪嘎子没明白,就问:“啥叫*呐?”
“阿弥陀佛,老憎见施主还年幼,还是不说了撒。”
“都把嘴闭上。”湛江来掏出盒子炮,其他人见状也都默默开启了枪保险,正当湛江来准备命令9班侧翼包抄的时候,就见2班开始移动了,并且渐渐脱离了敌人的包围圈。
等他们进到林子里的时候,正瞧见了湛江来,走在最后的小崔回头见敌人消失在黑夜中,脚下一软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佛爷的脑门上都是汗,他对湛江来说道:“太突然了,我们在低处,他们也在低处,谁都没看见谁,等到了山包顶才碰上。”
湛江来问:“他们怎么放了你们呢?”
佛爷擦了擦汗,道:“那你得问小崔了,当时我都合计拧开手榴弹找垫背的了,要不是他在,我们就真的阿弥陀佛了。”湛江来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大家都松了口气便返回矿井。
在路上他问了小崔,原来这伙冤大头是南朝鲜第八师的,因为迷了路才转悠到第七师的防区,他们还以为小崔这些人是第七师的巡逻队呢。总之是没容小崔说谎,就被人家鉴定完毕了。
最高兴的自然是枪嘎子,毕竟小崔将来会成为他的大舅子,所以这方面可马虎不得,书里乖给嘎子提个建议,说:“你就去学习学习朝鲜话吧,人家说中国话跟玩似的,你也得争口气呀,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谈情说爱跟战场打仗没啥区别。”
这点子让枪嘎子喜上眉梢,但他的连长湛江来就一点喜感都没有了,因为佛爷侦察了一圈,发现德川以北,也就是大同江以北都是矿区,地质情况复杂而且极其松软,大雪覆盖后很难快速行军,他们好不容易抢出来的两个小时已成泡影,现在休息时间变得极其奢侈。不仅如此,横在他们面前的大同江水流湍急,在江北游弋的敌军也开始增加,气氛极其紧张,看样子已经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这个时候刚过午夜,距离总攻时间越来越紧迫,各路先头部队已经与敌人接上了火,湛江来看了看表,凌晨零点一刻,如果抢在天亮前横渡大同江,湛连的损失将会降低许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有的人嘴里还叼着手指头(2)
想到这他坐不住了,和石法义研究了一下,后者也赞成抢渡大同江,只要趁着黑夜过去,他们就不会遭遇到敌人的飞机。就这样,仅仅休整了一个多钟头的湛连再次出发,而这一次渡江将异常凶险,因为他隐隐感到这一次抢渡将成为通往德川的战役缺口。
湛江来所料不假,一天之后的一一三师正是经由此缺口横渡大同江,经南山抢占遮日峰等战略要地,彻底孤立南七师和南八师的联系,德川与宁远也将成为两座孤城。
而眼下的境况并不乐观,作为先头部队的新一排很快与巡逻的敌人接上了火,为了抢渡大同江,湛江来命令新一排顶住敌人,其余各排由侧翼继续前进。
当他们艰难地来到大同江边时,已是凌晨两时许。
大同江不同于清川江,后者细长,横渡截面较窄,只要选好滩浅的位置便能很快过去。但大同江截面宽度较大,有的地方超过了500米,最困难的是他们不知道深浅。
湛江来拿着望远镜扫向对岸,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正是什么也看不见,才令他心惊胆战。他叫杨源立派几个人去趟趟水,五个水性较好的战士散开之后,每人相距十米左右一起向对岸趟去。当其中两人涉水到江中央的时候,江水只淹到了大腿位置,这让湛江来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而黑漆漆的对岸没有任何反应,石法义疑道:“该不是等我们大部队渡江的时候插一刀吧?”
湛江来没吱声,静待五名战士涉水横渡江面的结果,这五名战士在江水中冻得瑟瑟发抖,有几次都栽进江里又挣扎着爬起,他们的上衣在寒风中散发着热气,等到五个人踏上对岸的时候,全身已挂上了冰碴。
这时对岸依旧没有反应,黑暗与寂静像一张巨大的嘴巴等待着吞噬他们。湛江来看了看表,他们渡江的时间用尽了二十分钟,虽然这个时间隐隐透着一种不祥,但是湛江来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在他准备命令部队抢渡的时候,只听对岸响起连串的爆炸声,火光冲天下人人都被这夸张的爆炸震在当场。
“妈的!是雷场!”
湛江来见对岸的夜空中依旧在燃烧的火球,愕然道:“老油醋,那是什么雷?”
老油醋愕然道:“跳雷,触发机关后雷体弹出地面在半空爆炸,在地雷中杀伤力最大。”
湛江来叹了口气,这五个兵算是交待了,他转过身叫二排警戒,然后招来田大炮,问:“对岸有雷场,能不能给我炸开十米宽的口子?”
田大炮皱着眉,道:“纵深不好掌握,覆盖起来也挺费弹药的……”
湛江来板着脸,说:“炮弹是你儿子呀!你他妈的给我找个不费弹药又能豁开口子的办法!”
“是!”田大炮知道湛大头是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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