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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烽火映山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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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了,云婶和对子的坟头上长出些零零落落的青草,坟旁几棵两尺高的小柞树秃着枝子迎着野地的北风抖擞着,苦苦菜正返着青,一半黄一半绿的窄叶子挣扎着冒出了地面。

  老栓坐到云婶和对子坟当间,两手抓着两个坟头上的土掉泪。俊子趴到云婶的坟上,哭着说“妈呀!你和俺妹死的冤那!”爷女两个直哭的昏天黑地。

  吉顺跪在云婶坟前摆好了几个地瓜面饽饽,想起在墩前疃和老栓一起替赵财主扛活的那些日子,善良爽快的云婶把没爹没妈的他当自己的孩子疼爱,每回家里蒸掺菜的豆面粑粑都让老栓捎一个给他,而她们娘仨却舍不得吃一口。他在墩前疃扛了三年活,云婶和俊子、对子替他补洗了三年衣裳。吉顺眼泪吧碴地一个头磕下去:“婶那,吉顺来和你说句话,你和俺对子妹的仇我早晚要替你们报哇!”

  老栓和吉顺替两座坟添着土,俊子挖了几棵迎春花的枝条和野杜鹃插到妈妈和妹妹坟头上,天傍晌了,一家三口上官道旁等连会卸完劈柴回来接他们。不一会就听连会大老远就喊着:“吉顺,你看谁回来了!”

  马车来到近前,一个穿立领制服围条格子围巾、城里教书先生打扮的人跳下车来:“吉顺哥!”他边和吉顺打着招呼边扶一把正下车的女人:“吉顺哥,这是我媳妇。”

  吉顺一看是西街老宋家老二,在城里教书的宋伟文,微笑着站在他身边的媳妇留着乡下少见的齐耳短发,穿一身蓝布褂,黑裤,黑口步鞋。宋伟文拉住吉顺的手看着俊子:“是吉顺嫂吧,我送媳妇回来教书,她叫杨华,往后你和吉顺哥多照应着她点啊。”

  杨华亲热的挽着俊子的胳膊说:“嫂子好俊气。”俊子红了脸:“妹子,俺乡下人这脸让日头晒的黑红,你看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一双长眼睫毛,那才叫俊那。”

  几个人上了车回麦山夼,这一道上俊子和杨华说不完的悄悄话,杨华喜欢俊子的开朗热情,俊子稀罕杨华的和气和知书达理。两个媳妇子都觉得和对方挺投缘。吉顺和伟文说着墩前血仇,马车晃着铃铛拉着这五个人,三十里山道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村北山根下有座百十年的宋家祠堂,是村里的公产,五间正祠,东西各三间厢房,早先有位宋姓私塾老先生在这西厢房教了几年书,他收书礼也就一升地瓜干子,所以村里不少孩子都去读过一两年书。前年老先生过世后书房也就关门了。村长连贵向乡公所提了好几回,乡上也找过几个先生,可是人家来一看看这个穷山沟离城里太远,出趟山挺不方便,没几天就都走了。

  杨华这次是由宋伟文领着去乡里联系,伟文说媳妇愿意回村边教着书边照顾有病的婆婆,乡里正为连贵一趟趟跑乡里唠叨催要先生烦着,巴不得有人自己愿意去,立马开了公文交给杨华。

  山里人虽然穷,却很知道读书出圣贤,好找饭碗的道理,听说来了女先生,还是本村媳妇,收书礼也挺少,都领着孩子来报名。最新鲜的是女先生动员各家也送闺女来念书,连周围几个村也有送孩子来念书的。几天下来报名的男女学生有十来个,

  这两口子第二天就和村长打发来帮忙的人一起把祠堂西厢拾蹬好了,樘上几根石条当书桌,各人自己拿个麦秸编的蒲团来坐,预备了些瓦块当写字板,山上有的是白滑石当笔,村长和宋家族门里辈分最高的胜爷来领着大伙给祖宗牌位上了香、做了祷告,这麦山夼小学校就开课了。

  女先生杨华是文海城里人,她哥杨远常把同学宋伟文带回家里玩,一来二去伟文和杨华就中了意,前年和去年秋天两人前后毕了业,回麦山夼结婚在家住了两天就返回城里教学去了。

  杨远,中共文海城特区委副书记,是胶东特委书记李琪通过教师袁时在城里中学发展的党员。一年前,杨华和伟文在杨远的介绍下同时加入了地下党组织。

  一户庄稼人在周围几个村都有连着襟的亲戚,墩前疃血案激起了四乡八疃的庄稼人的愤慨,也引起文海城地下党的高度重视。最近又得知日本鬼子要在离麦山夼两里地的南台村建炮楼据点;在离麦山夼三里的西海修小码头好方便日本军舰靠岸,特区委派杨华利用教师身份回乡发展地下党员、建立支部,领导周围几个村的抗日救国活动。打这以后,靠北山根,又离进山大路远的小学校就成了地下党员们夜里开会的地方。

第四章 鬼子进山
熬过了早荒春,山上有了满坡的野菜,眼瞅着麦子抽着节的长,十几天的功夫麦穗灌了浆,过月又发了黄。春苞米吐着须子绿着宽宽的叶子,穗子一天天饱满着。穷人家的锅里有了搀野菜的饭食,离收拾庄稼的节气近了,日子有了盼头。

  杨华回村教书也有近半年了,她待人热情,开朗大方,闲下来常去几个村的学生家串串门拉拉家常,很快就和乡亲们都熟了。她头半晌教孩子们念书,下半晌孩子们自习的一堂课,就教教来跟着她认字的姑娘们。半年下来杨华发展了吉顺、连会、俊子、保林、玉风、秋叶等几个入了地下党,在周围几个村也陆续建立了农救会、妇救会、青妇队。

  转眼到了麦收季节,虽然是贫瘠的石拉子山地,栽地瓜倒还高产,种麦子一亩地才收不到两百斤,可是庄稼人除了交上租子,剩下的一年家里过个节,有个喜事的仗着这点麦子蒸饽饽。割麦子、脱粒、晒场这三天,大人孩子都天不亮就都起身忙活。吉顺和老栓一清早割完了仅有的半亩地麦子,就手打好了垅挑了水把豆子种了。俊子挺着现了怀的双身子也上山帮着打捆装挑子。

  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忙活三天,地里的庄稼该收的收了,该种的种了,这天夜里家家守着满升满斗的麦子睡着好觉。

  天刚蒙蒙亮,累了几天的人们还没起,就听外头人喊马叫乱成一团,吉顺和俊子赶紧起身打开院门一看,骑马的日本鬼子,赶着马车或脚踏车的二狗子(汉奸)满街乱窜,吆喝着挨家砸门踢门。

  很快就冲进来几个端着刺刀的鬼子,打头的是一个穿黑绸子短袖衣裳的二鬼子。他带着三个鬼子直奔粮缸把麦子装进带来的麻袋,接着一枪托子捣破柜子门,用刺刀把里头的衣裳、包袱挑了个满地,把个原本拾瞪的利利落落的屋子折腾的乱七八糟。还有两个满院子抓鸡,一个带钢盔的鬼子一脚踢翻院子里的咸菜坛子,砸碎了水缸。

  等到吉顺挣脱了被俊子紧紧拉住的胳膊,这些畜生早一阵风似的滚到别的人家接着搜抢粮食去了。

  村西头的玉风一家大小上山累了几天,好歹把祖上留下的三亩坡地的麦子收拾着入了粮食囤子,还没等尝上一口就被邻村的汉奸领着鬼子抢的一粒末剩。

  喜子家里,一个鬼子翻着炕前一个破柜子,搜出了一个旧梳头匣子,里头是一付银镯子、一个银戒指、一双尖脚绣花鞋,几个鬼子上来叫喊着争着抢着,喜子的奶奶一看自己藏了好几十年的陪嫁到了鬼子的手里,顿时扑了上去要夺回来。一个鬼子转身抬起翻毛皮靴狠狠的把她踢了几脚,接着他们把粮食装了车,刮阴风似的冲出门去了,一个二鬼子边往外走边斜着眼骂道:“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算你命大!今儿个皇军急着送粮食上西海装船,没功夫要你的命!”

  麦山夼一百多户人家,吃了一冬一春的地瓜添野菜,好不容易收下点麦子,多数人家还没来的及尝一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粮食被鬼子抢走了。没有了交租子和糊口的粮食,这是抢走了庄稼人的命根子啊!

  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愤怒了!

  天傍晌鬼子撤出村往西海送抢来的几马车粮食去了,得到消息的杨华把地下党员们召集到村后山根下的祠堂教室里,大家汇集了一下了解到的各家被抢的情况。杨华说:“鬼子这次急急进村抢劫又一阵风似的撤离,再根据那二狗子在喜子家临走说那句话分析,这次他们是急着从海上运粮去百尺口鬼子据点,看来鬼子在百尺口的据点增加了不少兵力,这个据点要有大的行动了,”

  正说着话,头天傍黑赶马车出山,替王财主去乡公所粮库卖粮食的连会回村了,他进了学校门,从怀里掏出封信交给杨华。

  
  杨华同志:

  根据可靠情报,日寇为了给正在青岛陆续登陆的大批日本海军增加给养,近期将集中兵力在胶东半岛进行鲁东大“扫荡”抢劫夏粮,西海据点是此次行动的第二基地和中转站。另外,日寇将在南台村新建炮楼据点,你动员并带领麦山夼及周围四个村的群众坚壁清野,抵抗敌寇的扫荡,断绝日寇后续给养,阻止日寇修建新据点。并配合抗日大队和峰西区中队利用西海仙姑峰庙会摧毁日寇西海据点。抢回乡亲们被敌人掠走的粮食。随车带去区特委拨给你们支部的步枪三支、驳壳枪一支,子弹60发。

  中共文海城特区委员会

  
  是伟文的笔迹。另有一张折叠的字条是写给杨华个人的。杨华看着爱人熟悉的笔迹心里一阵温暖,自从杨华回村教书开展地下工作以来,两个人有半年没见面了,残酷的工作环境使伟文居无定所,小两口常常一、两个月不能互相联系。

  看着连会从马车上的麦草堆里抱进来的武器和弹药,吉顺和保林喜孜孜的摆弄着,玉风和秋叶争着说:“杨华姐,该给俺青妇队一支吧。”俊子也笑着说:“俺妇救会也得有一支。”吉顺看了一眼俊子已经出了怀的肚子:“你老实先养孩子吧。”

  杨华传达完特区委的指示对大家说:“过几天是西海仙姑峰庙会,区中队已经派人摸清了炮楼里鬼子和汉奸的人数,决定在庙会上抢回我们的粮食,端掉炮楼。我们分头准备一下吧。”

第五章 仙姑峰庙会
离麦山夼五里地的西海是个天然港口,西海南边的仙姑峰是一坐地势奇险的锥子型高山,靠海的一边是陡峭的悬崖,一条蜿蜒的山道通向直插云霄的峰顶。传说峰顶的仙姑常常显灵替信民消灾解难,送子送福,挺灵验。

  传的最神的是宋朝的时候靠西海边两里地的马泊村有一个马财主,夜里梦见一位仙姑向他借几匹马说要搬家,马财主问她搬到那,她说是从百里外的深山搬到这里的西海峰顶。早晨马财主起来上牲口棚一看,三匹马身上大汗淋漓,就象干了一整夜的活。马槽边上放着两袋子麦子,马财主顺着漏的麦粒找到仙姑峰顶,见峰顶庙里新塑的仙姑塑像和他梦里见到的白衣娘娘一模一样。从此,一传百,百传千,这庙里的香火就旺了起来。

  西海的西边是地势稍缓的娘娘山,山半腰有座三间海藻房顶的天后庙。庙里供着海神娘娘,早年有打鱼的人出海遇上大雾,转了半宿找不到靠岸的水路,眼瞅着天越来越黑要起风了,绝望的船老大领着大伙跪在船头上祷告,求海神娘娘指条路,忽然船前方海面上出现了一盏灯,领着渔船转出了迷雾靠了岸。打那往后,天后庙香火祭品不断,每年开海,附近要出海的渔民和家人都来上香摆供。

  六月六庙会是农家和渔家拜两位娘娘的日子,这一天四乡八疃的人们都来上香、赶庙会。唱大戏的,杂耍的,卖各种小吃的,最多的摊子是卖羊肉汤的。

  男女老少找个树阴底下的长条凳子坐着,肩上搭着擦汗的粗布手巾,脸上带着笑的摊主盛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端过来,肉,就是碗里那些,汤是随喝随添不用加钱。喝汤的从褡裢里拿出新麦子烙的火烧,喝上一口汤,咬上口新麦子面烙饼火烧,听着不远处的戏台传过来的吕剧,看着庙会上人来人往,阴历六月的大热天里不一会就会喝的大汗淋漓,哪个痛快劲,让喝汤的能今年喝着惦记着明年再来。

  今年的庙会格外热闹,除了往年常见的几个戏班子还添了台踩着小高跷唱秧歌戏的,相伴着来赶庙会的人也多了。拉着大姑娘小媳妇来赶会的骡马车在树底下停了一长串。和往年不一样的是离庙会不远的松林子边上多了个鬼子的炮楼,打老远就看得见炮楼上那几个站岗的鬼子,头上的钢盔在日头底下晃来晃去的闪着光。

  推着独轮二把手子车的吉顺对坐在车上、头上盖着块蓝布头巾的杨华说:”文子弟媳妇,庙会到了。”走在车后头的是刚和保林办完喜事的玉风,她穿着身一久蓝碎花衣裳,把两条黝黑的辫子改盘成一个簪,发鬓上插着朵###花,忖的那俏俊的脸越发好看。她和秋叶都拐着只盖着毛肚子手巾的篓子,边走着边说着笑着。

  杨华下了车眼睛四外看看,转身对吉顺说:“吉顺哥,你看看哪个吆喝声最响的羊肉汤摊主。”吉顺顺着吆喝声看过去,只见那人三十上下,黑红的脸膛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四下扫着,见了杨华,头微微一点。

  “这是抗日大队大队长王铁山,旁边打杂的是峰西区中队中队长高亮。喝着羊汤的、四周挑担子卖海鱼虾酱的都是我们的同志。”

  说着话看见了不远处树底下赶着马车拉东家的女人们来的连会。

  几个人正要去羊肉汤摊上坐下,突然身后传过来几声吆喝:“躲开躲开!都他妈的没长眼那!”

  几个穿白细布汗衫,敞着黑绸子短袖衫衣襟,骑着脚踏车的二狗子叼着烟卷,吆五吆六的冲过来,赶庙会的人们急忙闪开条道,一个六十上下的老汉躲的慢了点,被打头的自行车撞倒了,骑车的二狗子气急败坏的撩腿下了车,摘下头上的草帽一边扇着一边用脚踢那老汉:“你他妈属老鳖的,三年爬不到河沿,成心挡老子的道啊。”

  有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说;“这老汉走道慢了点,耽搁了你一撩腿再上车的这点功夫,犯的上下死脚踢他吗?”周围的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谁家没有老人那?欺小犯老,娘娘峰前头打老人,小心遭天报应。”

  这个二狗子看了看围的人越来越多,瞅着已经快进炮楼的车队,没敢再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骑着车撵车队去了。

  “是炮楼里的汉奸。”“炮楼这些鬼子和二鬼子几天就下去抢几车粮食回来,真是作孽啊,这年头咋就叫坏人当道了!”“听说海东头山外闹八路哇,不知八路来咱海边不?”“悄声吧,让那些汉奸听见你就没命了。”

  天到晌午了,日头火辣辣地晒的人发昏,赶庙会的人们拜了娘娘庙,买了该添置的东西,人困马乏地找树阴歇息,炮楼上游荡着站岗的几个鬼子也都睡晌觉去了,留下的一个,巡逻的步子也慢了许多。

  转眼工夫原先扮成唱戏的、摆摊的、挑担子卖柴火的抗日战士们都进了炮楼边上的树林,几个戏班子也都只留了拉胡琴和串场的唱着过场戏,闹个动静。正午了,峰西区中队和托人介绍进炮楼做饭的峰西村地下党员马玉林约定的联络时间到了。

  就在这时候,炮楼顶上升起一股烟火,是马玉林发出的炮楼大门已开的信号!抗日大队和区中队的队员们猛的跃出松林,抗日大队大队长王铁山和队员们首先冲进炮楼,在马玉林的带路下进了鬼子睡晌觉的东厢房,霎时间炮楼里传出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二十多个睡的正香的鬼子听见动静,起身抓起枪还没等扳枪机,就被抗日队员们端着歪把子机枪扫射得一个不剩。西厢房有二十几个伪军开枪顽抗,一个队员从窗棱连着扔进两颗手榴弹,炸的二狗子们鬼哭狼嚎,剩下几个没死的只好举着手出来投降。

  这场战斗,毙敌30多人,俘虏16人,缴获步枪28支、捷克式机枪3挺,手榴弹150枚。子弹2箱。

  中队长高亮掏出怀里的一块红布,站在炮楼顶上一挥,顿时十几辆马车有顺序的进了炮楼,等在树林里的人们也冲进炮楼,在杨华和吉顺的指挥下,装车,撤退,玉凤和秋叶帮着记数,一个钟头的工夫,各村提前安排好的马车全部装满,又一辆辆的赶出炮楼,各自回村。

  连会顾不上招呼王财主的那些吓的东躲西藏的老婆闺女,赶着装满麦子的马车拉上吉顺、杨华、玉凤、秋叶飞快的上了回村的道。最后撤退的高亮把马玉林提前准备好的松柴堆点上火,雄雄的火焰腾空而起,那火映红了半边天。

  晌歪的时候,仙姑峰庙会早散的一个人影不见,给俩钟头以后闻声来增援的鬼子和二鬼子留下的是冒着黑烟,塌了半截的空炮楼和满地的尸体。

第六章 貔子精
仙姑峰庙会这一战长了穷人的志气,灭了敌人的威风。各村的乡亲们捧着失而复得的粮食,打心里感谢共产党的抗日武装。仙姑峰庙会被人们传的越来越神,说是日本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惹恼了仙姑,派下天兵天将收了粮食,又惩治了恶人。

  日本鬼子虽然迷信,但是这事实在太悬乎,大白天的居然被抢了给养,烧了炮楼,这分明是共产党的抗日武装有组织的袭击。鬼子派出了很多汉奸,装扮成走村串户的买卖人和锯缸锯盆的工匠四处探听有关粮食的消息。

  地下党组织在各村都发展了地下党员,各村都有了青妇队、妇救会、农救会、儿童团。每个村子来了生人马上就会有儿童团向村里报告。探子们探听了半个月没得到有用的情报,日本人在文海城的司令部急了,决定加快修建南台村、雨岭、虎山几个炮楼。逐步扩大巩固他们的势力。

  这些日子杨华和农救会长吉顺、民兵队长保林领着乡亲们上山下泊挖洞藏粮,妇救会长俊子也挺着大肚子和青妇队长玉风一起走家串户的做动员,儿童团长洪娃带着小伙伴们去路口、山道站岗放哨,几天的工夫,全村各家的粮食都被深埋,密藏坚壁起来了。鬼子和汉奸几次进村搜、抢粮食都没有多少收获。

  十一月的一天,麦山夼来了三个日本鬼子和六个二鬼子。

  这一次鬼子进村没有先搜抢,而是找到村长连贵让他派房子,找住处,派各家送些粮食给他们自己做饭吃。连贵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他跟人去朝鲜做了几年小买卖,学会了些常用的朝鲜话。日本鬼子的话他多少也能听懂一些。他为人圆滑,拿村里人的话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了吝啬,一毛不拔以外,倒也没有别的毛病。他所以当这个村长,是为了乡公所每年发给他的两升苞米。

  这回鬼子和二鬼子逼着他派房、派口粮,他把村里各户人家的情况在脑子里一转,飞快的派好了住处。几个二鬼子先去分到的房子看地场,进了屋这一看,连贵把他们安排到靠南山根下,几户孤老婆子或者孤老头子的西厢房,二鬼子倒也没火,反倒笑骂了声“妈的,这个老滑头。”鬼子下晌进的村,傍天黑连贵就把各家派摊的口粮送到鬼子汉奸的住处了。

  这些鬼子汉奸就在几家的厢房住了下来,除了有时候让连贵派送些油饼,自己还带来一些压好的干挂面,他们自己做饭吃。有几个小孩子不懂事,趁家里大人不注意跑过去看鬼子下挂面,回家闹着向大人要那:麦子面的粉条,被大人们一顿吓唬:“那是鬼子面,你吃了就变成杀人放火的东洋鬼子了。”吓的孩子再也不敢要了。

  鬼子和二鬼子在这个深山沟住的头一宿就被山里野兽的叫声搅和的没睡好觉。深山老林,山里人家,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祖祖辈辈听着传下来的老狼和貔子精的故事,白天上山干活走过柞树从子会惊起野鸡和野兔、见到貔子的踪影。偶尔会有谁家圈里的猪被狼叼走。夜里,人们早已习惯了在山里狼嚎和貔子的叫声中起夜上屋外撒尿。可是这些山外来的鬼子和伪军却是头一次住的靠山这么近,头一次夜里梦中遇到这样碜人的狼嚎貔子叫。吓的一夜没敢出屋门。

  杨华让吉顺去找连贵,说让连贵找机会弄清敌人这次住进山村的目的。

  第二天天刚亮,几个伪军就把村长连贵找了去,问他夜里山上是啥东西老叫唤。连贵知道这些小子是有些害怕,他拿出做生意练就的嘴皮子本事,对着几个伪军绘声绘色地讲起山里老狼和貔子精的传说。他说有老辈子人见过狼咬着猪的脖子,用尾巴抽着猪的屁股赶着猪向山里走。还有一年附近村有一个人来进山砍柴几天没回,家里人上山找到的是他被狼啃剩的骨架和衣裳的碎片。还提起近来山上的老狼常半夜进村里找食吃。说着还领这几个二狗子看了几家猪圈,他指着猪圈墙上用山上的白滑石画的几个大圈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吓唬狼的。”听说狼怕白圈。但是狼精是连白圈也不怕的。

  至于深山的貔子精那也挺吓人,貔子精的狡猾、顽皮,好捉弄人,被连贵那张嘴演练的神出鬼没。连贵说起夜里貔子精常常进村爬人后窗上学人说话,偷酒喝。遇上走黑道的赶路人还会学人走路,迷了走路人的魂捉弄人,让他转半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遇上貔子精看不顺眼的它会迷了那人的心窍,让他半疯半傻。

  连贵侃的满嘴吐沫星子,几个二狗子听的心里发毛,你看我,我看你,有个二鬼子冒出句:“南台有狼和貔子没?”连贵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些狗东西是为这个来的。他又聊了几句,从这些二狗子嘴里套出话来:他们是从柴里炮楼抽调过来建南台据点的,等着和墩前炮楼抽调过来的鬼子伪军会合。住这山沟里是怕人还没集合齐就被八路知道建炮楼的消息把他们收拾了。

  南台村离麦山夼两里路,因为南台村南北两山的山势平缓,年月久了被山前山后几个村的人们走出条山道来。这样南台就有了通东西南北十字交叉的两条路。鬼子要在这里建炮楼盯上的就是这个村交通比较便利。

第七章 诱敌金窝子
杨华从连贵那里知道了这些鬼子马上要在南台村建炮楼,抗日大队运往前线的粮食和给养都是从这条不引人注意的山道运过去的。如果这个炮楼建成了,这条通往抗日前线的后援通道就会受阻。她和吉顺商量着阻止敌人建据点的办法。吉顺听连贵吹呼着他三侃两侃拿貔子精说事,把二狗子们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一动,有了个念头。吉顺把自己的想法对杨华说了,杨华眼睛一亮:“就这么办!”

  第二天连贵又去给二鬼子们送油饼,二鬼子们正闷的难受,见他来了就催着他接着侃山。

  麦山夼后山坳有一处顺着陡峭的山势开的山洞,也不知是那朝那代就有了的。前几年有几个南方来的人在洞里待了半天;采摸好了这里是个小金矿,办了淘金手续,又买了手摇发电机、在附近雇了一些人,每天从洞里采出石块,用巨型的电石磨粉成细面以后,用从不远处引来的河水顺着大石磨下的水槽冲淘,半年下来淘了一些金粒、金面子。日本鬼子侵占山东以后,这些南方人看看这个金窝子淘的差不多了,世道也不太平了,几个人拾噔一下,连铺盖也没要,连夜回南方了。传说有上山放羊的孩子在洞外河边拾到过金粒子。

  这事过去好几年了,金子洞也成了野兽们出没的地方了,上山的劳力们说常见貔子在洞的周围转悠,村里人很少有人进洞。

  听完这些往事,二鬼子们催着让连贵带路领着鬼子上山看这个金窝子。连贵一边带着他们向外走,一边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洪娃使了个眼色,从兜里找出一把花生米塞到十岁的洪娃手里,嘴里说着:“小孩子别处玩去!”洪娃接过花生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学校里,杨华接过洪娃用两只小手攒着递过来的花生数了数,整粒的六粒,半粒的三粒,她摸着洪娃的头说:“快去把你吉顺叔找来!”

  连贵领着这些鬼子、二鬼子停停走走,一路给二鬼子说着风景,指指划划的磨蹭,一个时辰以后,他们跟着连贵进了山坳。

  夹在东西两座浓绿色的峰峦中间的后山坳,一边是密不透风的黑松林,一边是刺槐林子。虽是刚进十月,这不见日头的山坳里却阴嗖嗖的,四周静的让人发碜。连那条从山上的乱石中穿着弯着流到洞口的金河水也一点声响也没有。

  到了洞口,领头的鬼子对几个伪军一摆头,三个二狗子点着了松树火把,硬着头皮一步一挪的进了洞。过了好久,进洞的人也没个动静。三个日本鬼子又咋呼着把另三个二狗子赶进了洞。

  一阵山风吹来,黑松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刺槐林里哗哗地响,远处传来几声老鸦的呱呱声,空气中散发着陈年枯草腐烂的味道。三个日本鬼子缩了缩脖子,把疑惑的眼光聚到连贵身上。连贵被鬼子盯的发毛,想起夜里吉顺的嘱咐和杨华应允他的十块大洋,他陪着笑脸对鬼子说:“太君,这个洞忒深,石头里有金粒子就不用说了,洞里头的石头怪摸怪样,啥景都有,有拄着拐的石仙人,有石头山菊花,奇着那。进去的几位兄弟是看呆了,在下陪太君进去看看?”

  三个鬼子对着脸嘀咕几句,回过头把手里的枪上了刺刀,对连贵一摆头,连贵知道这是让他前头带路。连贵举着松树火把头里走着,腿发着软,心里敲着小鼓,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壮着胆子往前走了。

  金子洞两侧坚硬的石壁上,不时的有突兀的岩石刺出来,石壁周围有水珠不断的落到地上,发出微弱的啪嗒啪嗒声,隐暗的岩石背面生了不少青绿石苔。洞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清冷的味道。

  连贵刚拐过一块大岩石,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一双大手,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只手夺过他的火把丢到地上踩灭了,趴在他的耳边说,“是我!”连贵听见吉顺的声音,这半天一直提着的心放进肚子里,一腚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三个鬼子见连贵拐过大岩石,火把不见了,四周陷入了黑暗,还没缓过神来,就被黑暗中冲出来的几个人用胳膊粗的木棍抡在头上,接着喉咙就被菜刀切开了。

  吉顺几个点亮了火把,看着地上六个伪军和三个日本鬼子的尸体,吉顺咬着牙说:“小鬼子,这是你们自各上俺中国来找死!”保林、喜子、和富得兴奋的浑身颤抖着不知说什么好,二胜想起前几天在西海被鬼子杀害的姑妈和姑父他们:“妈的,这下可为俺姑她们一家五口报了仇!”大家收拾好枪支弹药,埋到地下。

  出了洞口的吉顺朝着墩前疃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婶,对子,吉顺又替你们报仇了!”腿还发着软的连贵搀起吉顺说:“吉顺兄弟,云婶有你这样的孝顺女婿,她和对子在地下也能合上眼了。”

  回到村里,大家分头去鬼子和二狗子住的地方把他们的东西和所有痕迹收拾的没了影。嘱咐好了几家房东老人,又挨家挨户教给村里人说任谁来问都说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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