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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烽火映山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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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招来女人们笑啊骂啊央告嘱咐的一阵忙乱。

  富得一拍连会的肩膀,“咱起车!我说老娘们儿们,我可是要上路出山了,舍不得的惦记着的那泪就尽管开流吧。”马车上的五个男人们乐的咧着大嘴在女人们的笑骂声中出了村。。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七章 激战黑石坡 (上)
抗战五年以来,八路军和东海独立团、文海抗日大队在昆俞山深处建立了革命老根据地。时至胶东抗日武装秋季攻势的紧张阶段,根据地的群众在中共胶东地下党的组织下积极配合各兵工厂加紧武器生产并向各抗日部队秘密运送武器。

  日寇进山进行秋季大扫荡,地处胶东半岛东端的黑石坡是日寇进入昆俞山革命根据地的必经之地。

  黑石坡,胶东军区文海军分区三营营长吉顺带领部队执行阻击任务。

  敌人的炮火突然停了下来,吉顺俯卧在半人深的山沟沿上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通信员金锁:“敌人在做下一次进攻的火力准备,通知各连抓紧修补战壕,运输队迅速补充弹药、清点负伤人数好组织伤员后撤!”“是!”金锁扔下手里的铁锹弯下腰向各连阵地跑过去。

  二连长保林看着山下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用手里的枪一顶帽檐:“憋那山沟里头帮老百姓抢收庄稼快一个月了,今儿上来开开荤,真他妈过瘾!”一班长小豆子擦着让炮火熏的黑一块泥一块的脸:“连长,小鬼子也真死抗打,两次冲锋都被咱们压了回去,他不草鸡,还接着来呀!”“我看这些不知死活的畜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几天了!”

  一声尖锐的呼哨划过头顶,一颗炮弹把离沟边十几米的一棵松树连根掀起来砸倒了一个战士,山道上的鬼子又开始向山口冲锋,敌人开始了第三轮攻击!

  炮弹响过,一排长喜子一把揪下头上的帽子拍了拍上面厚厚的一层泥土,他看着冲到离阵地五十米距离的鬼子,嘴里咬着扔出去的手榴弹拉线,眼睛里闪着亢奋的光。他拉过一挺机关枪,一吐嘴里的拉线:“日他奶奶的小日本,上来让你爷爷过把报仇瘾!”

  头一回上战场的常川腿发着软:“喜子哥,我咋拉不动腿了?手直抖”喜子张着大嘴哈哈大笑:“新兵的通病,没尿裤子就算你小子胆壮!小川子,端枪瞄准了小鬼子,打死几个胆子就练出来了!”

  常川抖着手把三八大盖架在土坷拉上瞄准了一个鬼子,一搂扳机闭上眼,就听旁边一个战士喊了声:“常川!你小子行啊!你他妈闭着眼干掉了一个鬼子!”常川猛的睁开眼:“真的?那一个?”“柞蚕树从边上躺那个!”常川这个得意“小鬼子这么不经打?那俺睁着眼一枪还不打俩?”“说你胖你小子还喘那,看看尿裤子没?”

  常川来了劲大喊了一声:“小爷们打个给你看看!”说着站起身来端着枪刚要瞄准,喜子一脚把他踹倒在沟帮子上:“你他妈不要命了!”常川擦了一下碰破的嘴唇上的血,一见手上的血,常川身上立马发了热!他拿过三八大盖瞄准了一个鬼子又是一枪,这个矮墩个子的鬼子向后一仰像柴火捆一样倒了下去!喜子瞄准山下鬼子打了一枪,一回头又给了常川一脚:“小川子,行啊,两发子弹要了俩鬼子的命!”常川这个美呀:“喜子哥!原来打鬼子和咱上山打兔子和野鸡一样啊!”“操!这能一样?鬼子目标大些!不过你这个打猎高手的枪法能顶个两年的老兵。”“喜子哥,我咋不害怕了!”“咱打他妈的侵略者,害怕的该是他们!”

  过来检查战斗力情况的保林给了喜子一拳“我操!你们聊天那还是打鬼子?”喜子一咧嘴:“保林哥!小川子两枪干掉了俩鬼子!”“小川子,你是咱村有名的神枪猎手,打鬼子算你找着用武的地场了,多消灭几个鬼子,我给你请功!”常川牛烘烘的往枪里压着子弹:“瞧好吧!”

  战斗越来越激烈,阵地上飞弹呼啸硝烟滚滚,鬼子不停的用炮火支援人海战术发动攻击,三营的战士们打得惨烈,伤亡严重。

  营长宋吉顺听着通信员金锁回来报告各连人员的伤亡、武器弹药情况,皱了皱眉头:“运输队和担架队都是死人那?怎么还没上来?马上派一个战士回团部求援补充弹药、来担架队把伤员抬下阵地!”“是!”

  守在半山腰第一道防线的二连阵地上到处都是被炸弹掘起的树干和燃烧的树枝树叶,到处都起着火,空气中弥漫着焦烟和血腥的混合味,战士们的脸上和露出棉絮的军衣上熏着一抹抹的黑烟,全连有四十多个战士不同程度的负伤。连长保林顺着战壕检查了伤员的大致情况,看了看阵地上的一些子弹箱:“照这个打法弹药还能坚持半小时。”

  喜子大大咧咧的往弹夹里顺子弹:“弹药打完了老子拼刺刀!”保林一瞪眼:“拼刺刀?还没到那时候!显得的你能耐呀?你小子给我听着!传我的命令!告诉弟兄们注意隐蔽,瞄准了再开枪,节约一颗子弹多收拾一个鬼子!”喜子一缩脖子小声咕噜一句:“过过瘾不行啊”。

  就这个当口,鬼子在离他们的阵地两百米的前沿架起了几挺机枪,子弹密集成排的向二连阵地扫过来,打的战壕周围的小松树像割麦子似的一片片的倒下起了浓烟烈火,一时间阵地上尘土飞扬,浓烟蔓延,呛的战士们直咳嗽,一连人被扫来的子弹压的抬不起头来!大批鬼子趁着这个时机排成扇子面向山腰攻过来!

  乘着敌人几挺机枪停止扫射装弹夹的空档,喜子向保林喊了一声:“连长!我去收拾小鬼子的机枪!”保林挥手:“不行!你不要命了!鬼子的火力太猛!”“连长!有鬼子这几架机枪在,压的我们不能还击,敌人很快就冲上来了!”“喜子!你家可就剩你一条根了!”“保林哥!不干掉鬼子的机枪我们都活不了!”保林一咬牙:“带两个战士,从右边的柞树从里爬过去!喜子!千万小心,记着教导员给咱们上课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消灭敌人,保护自己!’别使你那莽撞起来不管不顾的性子!”喜子往腰里别着手榴弹:“放心吧连长!”喜子朝自己排里的两个战士一摆手,三个人爬出了战壕,伏在地上朝着柞树从子爬过去。

第二十八章 激战黑石坡(下)
第二十八章激战黑石坡(下)

  
  这片几百米长的柞树从子已经被炮火轰炸的七零八落,大部分树身都熏上了黑色,本来就枯黄稀少的叶子也早都烧的没了踪影。喜子和两个战士在三尺高的树从子里两手扒着山地的碎石子和泥向山下匍匐爬着,没多远膝盖就磨出了血。

  喜子爬着爬着觉得膝盖和手指头生痛,他摸了一把肚皮,军棉衣早磨的露出了棉花,单军裤磨碎了,十个手指头也磨出了血。喜子咬了咬牙低低的骂了声:“老子出的血要你小鬼子拿命还!”三个人在小树从里爬沟过坎的摸向鬼子的机枪,山地上留下了三个人拖着三条枪爬过的痕迹。

  头顶上是呼啸飞过的枪弹,空气里满是被枪弹掀起的泥土味道,这个时候的喜子耳朵里除了激烈的机枪子弹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三个人爬到了柞树从子的尽头,喜子跳起来躲到眼前地堰子上的黑石崖后头,就见鬼子十几挺机枪借着山崖的掩护,不停的朝二连阵地开火。

  就这个时候,疯狂地用机枪扫射着的鬼子突然见到离他们不远处的黑石崖后转出来一个中国士兵。山风中,只见他身上的军装露出的十多处口子飞舞着白白的乱棉絮,高高举起、十指流着血的手里紧紧的各攥着一枚冒烟的木柄手榴弹。

  鬼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两枚手榴弹先后从这个中国士兵手里抛了出来,沉闷的爆炸声在鬼子的机枪手身边响起,十几个鬼子机枪手被炸翻了一半!没等鬼子返过神来,石崖前又出现了###士兵,他们端着机枪朝着目瞪口呆的鬼子猛烈的扫射着,那铁塔似的身子随着机枪的后坐力激烈的抖动。受伤的鬼子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停止了,鬼子的机枪手被全部消灭了,鬼子的机枪哑了。

  山下鬼子的枪弹在喜子他们开枪不久就打过来了,有几十个鬼子向石崖逼了过来!喜子转过头对两个战士一摆手:“你俩赶紧向山上撤退,我掩护!”“排长!我们掩护,你先撤!”“快给我撤!再他妈罗嗦我毙了你们!”“排长!要死咱三个死一块!”喜子向冲上来的鬼子回了两枪,他红着眼转身给了两个战士一人一脚:“再他妈罗嗦三个人真死一堆儿了!快他妈地给我撤呀!”俩战士眼泪刷的流下来,他们把身上的手榴弹放到喜子的脚下,年龄小些的新战士嚎啕大哭:“排长!你家里的事就放心吧!你的娘就是俺的娘!”喜子对鬼子开着枪声嘶力竭的喊“俺娘早死在小日本手里了!快给我撤啊!”两个战士流着泪撤出了黑石崖。

  藏身的石崖被打的乱石一片飞溅,喜子周围被烟雾笼罩着,他用手榴弹和机枪轮换着还击,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杀了这些畜生,掩护两个兄弟活着回阵地!”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打中了喜子的左肩,喜子一个踉跄靠在了身后的石崖上!

  山腰阵地上的保林和二连的战士们把整个前后过程看的明明白白,一见鬼子的机枪哑了,保林立刻吩咐所有的机枪火力掩护两个战士撤退,枪弹带着呼啸划过硝烟弥漫的天空,向鬼子们飞过去,向喜子逼近的鬼子被山腰猛烈的火力压了回去。两个战士一路翻滚躲避着敌人的火力回到了二连阵地。

  看着山下受了伤、孤身作战的喜子在鬼子撤退后疲倦的坐到了石崖后的地上,撕下一块衣襟在包扎伤口,常川和战士们急的直跺脚!一班长小豆子一把掀掉了头上那顶破了好几个洞的帽子:“连长!我接应我们排长去!”保林眼冒火星紧咬的嘴边流下了血:“不行!距离太远,救不了一排长反而把你也搭了进去!”“我不能眼看着我们排长就这么活生生地死在我们眼前回不来!连长!那怕是送死我也得下去救我们排长!”保林一擦嘴角的血:“机枪掩护!”小豆子拖过一挺机枪往身上挂了几排子弹爬出战壕,只见他在枪弹中一会跳跃着,一会又抱机枪在地上顺着山势向下滚着,一会又飞快的在地上爬着。

  流血过多的喜子嘴唇干裂发白,他用右手撑着黑石崖慢慢的站了起来,左肩一阵阵剧痛使他倒清醒了些,山腰上战友们的火力支援暂时打退了敌人,他回头看看撤退的两个战士也安全的回了阵地,浑身绷着的劲松了下来,他想起了媳妇秋叶,爽朗利落的秋叶给了他这个孤儿家的感觉,想起结婚后夜里秋叶的温存、那软呼呼的身子紧紧的靠着他那感觉,喜子眼睛湿润了,他突然有了不想死的求生愿望:“我要活着回去见我的秋叶!”

  小豆子连滚带爬的来到喜子跟前,他从地上一个高跳起来,喜子一看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好兄弟!你不要命了!”小豆子一把抱住喜子“排长!弟兄们不能眼看着你一个人跟小鬼子拼命!”

  鬼子又开始进攻了,一阵枪林弹雨封住了黑石崖,山腰的保林一看又红了眼:“机枪封住山下的火力掩护喜子和豆子撤退!”“连长!子弹不多了!”“操!把子弹集中到三挺机枪上!”又一轮火力较量开始了!

  带着一连守在第二道战壕的吉顺一看二连火力减弱了,知道是弹药快打完了,他看看阵地上一连几个也快空了的弹药箱,下令火力支援二连,心里急的着了火:“运输队干什么吃的,这半天了还一点影不见!”

  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小豆子扶着喜子跳进了黑石崖下面的地堰沟里头向山上撤退,他们顺着柞树从子向山上爬,随着一点一点用力扒着树跟和草向前的挪动,喜子伤口流的血滴在枯草和地上,小豆子一边自己向前爬,一边不时的回头拉喜子一把,鬼子的枪弹在他们身前身后击飞起尘土和碎枝枯叶,喜子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腰阵地上那喷着火一样子弹的机枪,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咬紧了牙关爬向阵地。

  喜子和小豆子离阵地不远了,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向阵地靠近。眼看就要到阵地边上了,山下的鬼子突然射来了一阵子弹打中了小豆子,常川和两个先撤回来的战士跳出阵地抱住喜子和小豆子滚进了战壕。

  喜子猛的抱住腰部中弹的昏了过去的小豆子放开声的哭喊:“好兄弟!你醒醒!”保林和卫生员急忙为小豆子包扎了伤口。

  山下的鬼子再次组织了强攻,一连和二连阵地上的弹药基本上打光了,眼看鬼子向山上攻进了一百多米,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个时候,山顶响起了喊杀声,三连和山后团部派出的运输队、担架队像猛虎下山一样冲过来,运输队进入两个连的阵地迅速打开弹药箱把机枪子弹送到每一个机枪手眼前,他们把一箱箱手榴弹扛到工事里,然后拧开盖,绞好弦。

  各连的机枪手们兴奋的跳起来把子弹压进了弹膛,两个阵地上的机枪同时瞄准了敌人,机枪有节奏的响起了哒哒哒哒的扫射声!战士们听到这密集的枪声,精神为之一振,一时间三八大盖、轻机枪手榴弹排山倒海的向山下的鬼子倾泻过去!

  几个担架队员来到二连阵地一个侧翻滚,人先进了战壕,然后伸手把担架拉进来,他们把伤员集中到一起,先把重伤员抬下阵地。

  吉顺一看反攻时机已到,命令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激越的号声在大山上空回荡,战士们精神振奋跃出战壕向山下的敌群冲去!已经死伤惨重的日寇措手不及。

  日寇指挥官下令留一个小队掩护撤退,鬼子的大队人马迅速后撤,身后,八路军的枪声和喊杀声炸鞭般密集的响了起来!

  一个鬼子向后退着,被地上一具尸体绊倒了,他爬起来又向后退,冲过来的常川一枪打中他的头部,他后仰着扑通倒地,蹬了几下腿断了气!常川乐的边追另一个鬼子边喊:“连长!我又一枪打中一个小鬼子!”旁边一个鬼子瞄准了常川正要开枪,被保林一枪打死,保林朝着常川吼道:“你给我多长几只眼留心你自己的小命!”

  留下来掩护撤退的鬼子一个不剩的被消灭在山道上,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了。

  黑石坡激战,双方伤亡都不少,吉顺的三营伤亡近百人,日军仅遗留阵前的尸体就达四百多具。 。。

第二十九章 麦山夼的女人们(下)
第二十九章麦山夼的女人们(下)

  
  下大雪了,密密匝匝的雪片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地遮住了大山的苍翠。麦山夼的草垛、房顶、鸡窝盖上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那一枝枝雪绒,一串串冰凌使村子里的树木看上去像织布机上的素丝倒挂银线低垂。出国做过小买卖、见过大世面的连贵把这样的雪叫做‘鹅毛大雪’,村里人听了都笑他拽,说这明明是:‘棉花套子雪!’

  村东的石崖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靠边的地方隔不远就有几个被洗衣裳的女人们砸开的冰窟窿,那露出冰面的水便响着清脆悦耳的丁冬声去寻找下一个冰窟。闲不住的孩子们趁着大人没注意,冒雪跑到河面上用自己做的小鞭抽打柳木刻的冰陀螺。

  该做早饭了,俊子拾了一篓子地瓜下河来找了一个冰窟窿蹲下身洗着,一会儿那手就冻的通红。她手里洗着地瓜,心里惦记着吉顺,不由得看着水面波纹里自己的倒影出神。

  冰面上打陀螺的孩子们忽然一阵欢呼“富得叔他们回来喽!”俊子抬头一看孩子们欢蹦地争着往连会赶的马车上爬,是支前的男人们回来了!俊子扔下手里的地瓜跑过去,马车上除了雪人似的支前回来的五个男人,还有两个盖着棉被的伤员,俊子揭开被一看认得:“是喜子和来秋叶家养过伤的小豆子!”他们趁天黑赶了一宿夜路。

  这一头晌,秋叶家里人来人往的一阵阵热闹,这家男人背了一捆烧柴添进秋叶家门口的草垛,那家的媳妇和婶子送来一把鸡蛋或几张白面烙饼。等秋叶妈出门上草垛抱草的时候,原本矮矮的草垛堆起老高。秋叶妈往炕洞里添着草,看了看热炕上守着喜子的秋叶:“叶啊,喜子来家养伤,一天半月的走不了,甭那么一步不离的,下来帮妈做晌午饭那。”秋叶抹了抹哭红的眼睛,掖了掖喜子的被角下炕去外间灶屋烧火去了。

  趴在喜子旁边的小豆子看着这小两口,脸上笑着,嘴角却因为伤口疼抽搐了几下,他的伤在腰上伤口不敢挨着炕只能趴着。小豆子对炕前的秋叶妈说:“大婶,你看我又回来给你和秋叶姐添麻烦了。”“小豆子,你和喜子是过命的交情了,上回你说家里爹妈死的早,你没有亲人了,往后你就把这里当你的家吧。”“那往后俺就叫秋叶姐和喜子哥,叫你老是妈了!”喜子伸出没负伤的那只胳膊捣了小豆子一拳:“兄弟!等咱哥俩伤好了打二两老烧喝喝!”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秋叶和她妈很上心的伺候,勤洗纱布换药,还杀了家里那只半年的母鸡熬汤给两个人补身子,村里的女人们也不时的送点吃食过来,喜子和小豆子的伤口长出了新肉结了疤。

  两个人早就急着回部队了,盘算着这几天和秋叶娘俩说说就上路。这天,天刚蒙蒙亮,喜子和小豆子一个下到炕前的地瓜窖子拾地瓜,一个在上头用绳往上拉地瓜篓子,去门口扫雪的秋叶跑进屋来:“喜子,东洋鬼子进村了!”

  文海城的日本宪兵队接到布在乡下的眼线的报告,说发现南台村一带有八路军活动。麦山夼离南台最近,就成了鬼子这次搜捕行动的第二站。

  村头打麦场上,寒风呼啸着抽打着人们的面颊,麦山夼的男人和女人被分成两队,各站一边。面对四周寒光闪闪的刺刀和凶恶的日寇,大人孩子都悄没声响的沉默着。鬼子带来的翻译官扬武扬威的喊话:“日本皇军说了,18岁以上到45岁以下的壮年男人,成家的由老婆出来认领回家,没有老婆的带回宪兵队审问!”他咧着那蛤蟆嘴淫笑着补了一句:“认自己的男人得先亲一个再领回家,谁敢冒领,皇军当场要她的小命!”。

  人群动了,富得媳妇壮着胆子第一个走出人群,她拉着富得就走,一个日本兵用刺刀挡住去路,翻译官用他那破锣嗓子喊:“谁他妈的敢不按皇军定的规矩来,立马带走!”

  富得媳妇只得在自己男人的脸上匆匆的亲了一下。鬼子和汉奸们哈哈邪笑着,那小队长用日语呜里哇啦地喊着什么,翻译官点头哈腰的答应着,他转身朝富得两口子吆喝一声:“亲脸不行!都给老子亲嘴!”富得媳妇气的斜了翻译官一眼,翘起脚在富得嘴上亲了一下拉着她男人就出了麦场。

  女人们一看也就都顾不上害羞,排着队一个一个走到自己男人跟前亲一下,又羞又恨又怕的领着回家。每认领一个,剩下的男女老少都被迫得喊一声:“是两口子!”

  麦场上的壮年男人越来越少了,喜子也被秋叶领回了家,俊子看着剩下的十几个男人里的小豆子着急,自己的年龄和小豆子差的大了些。要出面认他恐怕鬼子会起疑心。可是眼下场上没有年龄和18岁的小豆子年龄相近的年轻媳妇。也甭指望没出门子的黄花闺女出来认男人。

  挺着大肚子的玉风小声对俊子说:“我去认小豆子。”俊子不动声色的用手拉住玉风:“不行!你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鬼子小队长贼眼流梭的看着剩下的几个壮年男人,小豆子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瞅准了离自己近一点的一个鬼子手里的枪,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带到宪兵队也是死,他想和鬼子拼了!

  麦场上安静的令人窒息,北风凄厉地刮着,鬼子带来的狼狗时不时的狂吠一阵,谁家的孩子恐惧的哭出了声,声音刚出来,小嘴就被当妈的紧紧捂住了。

  就在鬼子疑惑的扫视着剩下的几个男人的时候,从女人群里几乎同时走出了几个女人,她们各自朝自己的男人走过去。乡亲们一看这几个女人里有18岁的闺女巧英,都屏住呼吸看着她。

  从女人们被迫开始认领自己的男人的时候起,巧英的心里就一直像敲着鼓点一样地紧张。这个乖巧腼腆的闺女心里很明白,只有自己和小豆子的年龄相仿。她躲在人群里悄悄把自己的长辫子挽成了媳妇簪,试了好几回想走出去把小豆子认领回家,可腿一直发软,就没有迈出去的胆子。

  送常川参军走的时候,常川亲她那一下就像是昨天的事儿,巧英一回想起那一刻的感觉心里就像装着蜜一样的甜。她虽然很想把小豆子认走,可是看着凶神恶煞的鬼子和狼一样的汉奸,这闺女心里实在没有底,万一让鬼子汉奸发觉真相,她和小豆子就都完了,也就再也见不着天天想着念着的常川哥了。

  巧英心里紧一阵子缩一阵的,她盯着神情自若的小豆子,想起小豆子神采飞扬的给她说常川一枪一个准的消灭小鬼子,和部队里战士们之间那亲兄弟一样的生死交情,她觉得常川就在她身边催着她快去认自己的弟兄。

  巧英害怕,她怕自己这一出去就没了性命,巧英还怕羞,18岁的黄花闺女当众去亲男人的嘴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来,可是她没有时间再迟疑了,她得去救心上人的生死弟兄,她是抗日战士常川没过门的媳妇,情况紧急,她得迈出这一步了!

  巧英一走出人群,小豆子就知道她是来领自己的,他心里又感动又紧张:很小就成了孤儿的他参军两年,打了不知多少回仗,打死了许多日本鬼子。自己是战场上死过几次的人了,没家没牵挂的,今天就是死了也够本了!可是巧英,一个和他不相干的、柔弱的闺女,她还等着常川回来娶她过门去过小日子啊!

  巧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到小豆子跟前,她闭上眼在小豆子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走,咱回家!”狗翻译官看看他们的年龄不大,拿枪拦住了他们回头问众人:“这到底是小两口不是?谁敢当保人?”静了短短的片刻,麦场上突然响起了乡亲们一起一落的喊声:“人家是刚结婚的小两口!”“我们当保人!”“我能担保!”

  小豆子的眼睛湿润了,他看了看麦场上的乡亲们,扶着全身发了软的巧英走出了麦场。俊子长出了一口气:“好样的巧英!”看看剩下的男人们都被自己的女人领走了,她一直吊着的心放下了!

  第二天,喜子和小豆子两个人坐上连会赶的马车,要趁着天黑回部队了。俊子和秋叶娘俩还有巧英替哥俩整理着行李和干粮,巧英拿出两双绣花鞋垫装进比自己大一个月的小豆子提着的行李卷里头:“哥,多看管着常川点,他那二楞子脾性上了战场有了打枪的机会就什么都忘了。”“放心吧妹子,常川机灵着那。我替你照看着他。”

  俊子给小豆子扣上领扣:“豆子兄弟,干妈、哥姐妹子都有了,等赶走日本鬼子,往后来咱村安家吧。”小豆子摸了一下刚剃的头:“俊子姐,这可是你说的啊,下回我可是回来朝你要媳妇了。”“好,赶跑了东洋鬼子姐给你说个媳妇。”

  喜子和小豆子跳上马车,连会啪的一甩鞭子:“走了!”女人们看着马车绕西道向昆俞山的方向去了。

  部队转战山里,前线不断的传来好消息。吉顺托村里在四乡走动着锔碗锔缸的老憨给俊子捎了口信:他们又打了几次胜仗,昆俞山的根据地不断扩大面积,山里的兵工厂生产的武器弹药也越来越多,军粮、服装征收工作都形成了一条线,部队的给养和枪支弹药有了供给保障,嘱咐俊子带好孩子,还给老栓捎了个榆木疙瘩刻的烟锅。

  快过年了,麦山夼的女人们该忙活着打扫堂屋蒸饽饽,等着男人们回来上香守岁、磕头拜祖宗牌位了。

第三十章 半斤铁
第三十章半斤铁

  
  秋叶她哥秋成领着媳妇进城做买卖有六年了,三十多岁的秋成圆圆的脸上长着双眯缝眼,见人一笑头上现出细细的几道皱纹。他在村里入了党以后,受党指派来磨盘巷开了一家“瑞成祥”茶庄做为中共地下党文海城的一个联络点。

  自从日本人进了文海城,他这店里也就时常受骚扰。光棍无赖流氓还算少数,最受不了的是一会儿来个横眉瞪眼的日本宪兵呜里哇啦的喊半天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急了眼的鬼子自己进了拦柜拿了茶叶就扬长而去。

  还有那狐假虎威投靠日寇的保甲自卫团伪军一、二大队歪带帽子斜穿军装的汉奸们,这个来要斤茉莉花茶,那个来要斤铁观音,包好了纸包他们拿着就走,秋成陪着笑后头赶着:“老总,算帐吧。”这些汉奸眼珠子一瞪:“记帐!赊帐!”“老总,小本小利的买卖,赊不起呀。”他把腰里的枪一拍:“认得这玩意儿吗?”秋成苦笑着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后头又来一个:“给老子包斤乌龙茶!”茶包好了,接过来就走,“老总,算算帐吧。”这小子掏出手枪拍在拦柜上:“算帐?老子把这半斤铁押这儿吧!”赶那一天来俩“半斤铁”,秋成这生意算白玩了。

  夜里秋成睡不着觉,最近文海城保甲自卫团长徐树越发猖狂了,他经常带着汉奸们配合鬼子下乡“扫荡”烧杀掠抢,前几天还杀害了一名地下党员。文海地下党县委指示各联络点想尽一切办法打探徐树的行踪并且接近他,秋成翻来覆去的动着脑子,突然他想起进老茶庄学徒的时候老师傅说过的一个词:“干股。”秋成眼前一亮“有了!”

  第二天,秋成提着一份厚礼;金银首饰来到徐树家,真是当官的不打送礼的,站岗的把他领了进去。秋成满脸赔笑地对坐在八仙桌旁的徐树说明来意,徐树摆着手:“不行!我没钱当你那茶庄的股东。”“徐大队长,不用您掏钱,是个干股,您挂个名,到年底我们柜上每年分您两个股的红利就成!”徐树一听有这好事,先答应了又问秋成:“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送我两个干股?”秋成一五一十地把汉奸们常常去耍那半斤铁的事说给徐树听。“恩,你小子鬼精灵,行,这干股老子入了!”秋成马上从身上拿出文房四宝和纸来,找水磨了墨和徐树办了手续。

  这天一清早,“瑞成祥”开门板营业,又进来一个当兵的,他刚把枪拍到拦柜上,秋成就满面春风的迎上来:“老总您请,里边请。”秋成把手向上一伸,手指头就指到了墙上挂的徐树签字盖章的协定墨字上。这兵一看:这“瑞成祥”怎么成了徐树的买卖?有他那“半斤铁”在,我这半斤铁不好使,走人吧!“老总您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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