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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连江(耽美生子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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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的生活真正适合她。 
  所以她抛下了相伴至今的父兄,抛下了天盟内外的一干事务,抛下了如日中天的名声,离开得干干净净,毫不留恋。 
  于是左回风知道,生活中总有一些无法逾越的东西,必须放弃或者说必须接受,正如左舞柳的离去,以及他自己的无法离去。 
  以及,明天清晨,唐秋的离去。 
  然而,即使穷尽所有,即使机关算尽,总有某些东西最终是必须抓住的…… 
  如果不能善了,那么,不妨牺牲一些。 
  必须做出决断时,他只会比当年的左舞柳做得更绝更狠更干净利落。 
  一旦作出决定,倦意很快席卷而来。左回风低下头,静静端详着眼前雪白的容颜;在合上眼睛前,他没有忘记小心地伸手把蹙起的眉心抚平。 


    番外之《宝宝篇》 

  题外话 
  若干年前,当左回风与左舞柳刚刚成名,闯下了“绝天灭地”的名号的时候,曾经有好事者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左家这对兄妹中,哪一个更不好惹? 
  这是很难得到确切答案的问题,于是就有更好事的人偷偷去向在左家庄呆了十年以上的下人们收集内幕,得到的回答非常一致: 
  惹恼了左大少? 
  恭喜,你死定了。他会根据自己的利益和全盘考量,替你决定最适合的死法。 
  惹恼了左小姐? 
  可怜,你自求多福。她会根据自己当时的兴趣和心情决定用什么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实上,如果一定要招惹一个,了解内情的人大多宁可选择左回风。 
  原因很简单,左回风主持家业事务繁忙,想对付谁时往往直接了当,没空慢慢整治。左舞柳的情况正好相反,她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花样,足够的财力乃至足够的娱乐精神。 
  如果将左大庄主的手法称为铁腕的话,那么左大小姐用的就是水袖。 
  所以说,当左舞柳出嫁以及退出江湖的消息传出时,固然引得不少翩翩公子望空长叹,想放鞭炮的却也不在少数。 
  左舞柳出嫁后第二次回金陵是在峨嵋武林大会的隔年,桃花盛开的春天。 
  这一次是不请自来。 
   “小姐下车后说要直接去给唐公子把脉,等一会再来见少庄主。”左管家笑眯眯地站在左回风的书桌旁。 
  左回风随意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出去了。 
  书案上还堆着几份重要的宗卷,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思看了。 
  舞柳三月初五启程,十五抵达,简直是一路狂飚。回来得蹊跷,举止也大异往日,摆明是有所图而来。 
  印象中,这个妹妹虽然心思玲珑,却很少会图谋什么,或者说,她很少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用心图谋,但是一旦认定了,就非成功不可。 
  这回,多半是要着落在唐秋身上。 
  有什么能吸引她不辞千里,远道而来呢?自己和唐秋好象还欠她不少人情,都是自家人,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左家的主屋里一片寂静,镶珠和嵌碧两个丫鬟奉上茶点就静悄悄退到了外间。而今在左家,高于一切的不是少庄主也不是唐公子,而是唐公子的病。 
  洁白如玉的手指在腕脉上搭了良久才放下,左舞柳凝思片刻,终于盈盈一笑:“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些,看来我哥能做的都做了,如此这般,再过两年当可与常人无异。” 
  已经不知独自诊过多少次脉,永远都是类似的结论,唐秋惟有浅浅地笑了笑。快一年了,每天喝许多药,敷许多药。日升日落,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只有自己终日躺在床上受人照料,偶尔才能到庭院里散散步,简直象深闺里的小姐。左回风的陪伴固然令一切变得容易忍耐,可是那种失落是无法弥补的。 
  好在两年虽久,终究会过去。 
  左舞柳不动声色地瞅着眼前神思不属的“兄嫂”,越看越满意。不仅气色比去年分别时好了许多,眼神也有了光彩。雪青色的床幔斜斜掩映,衬得唐家公子眉目如画,清雅难言。 
  无分男女,美人就是美人。 
  她取出一只小小的翡翠盒子放在床边:“这是朋友送的,此刻服用,对身体大有裨益。” 
  盒子不大,却是整块翡翠雕成的,晶莹剔透。唐秋伸手拿起来,只觉触手冰凉,似乎刚丛冰雪里取出来。启开盒盖,里面盛着一颗鲜红的梨形果子,只有鸽卵大小,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左舞柳微笑着,拿出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再刻意加了一点点旅途的倦意:“这是产自昆仑的麒麟朱果,传说可固本培元,医治百病,药效比灵芝更胜一筹,只是必须趁新鲜服用。我远道而来正是为了送这个。” 
  只是为了送药的话,需要亲自跑一趟吗?唐秋怔了一下,隐隐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麒麟朱果的药性记载,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左家庄也有冰窖,这样难得一见的药材,他其实很想留下来,至少试一下药性。然而对着左大小姐宛转若春水的殷切眼波,再想想路远迢迢的辛劳不易,似乎还是赶快吃下去比较好…… 
  他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颈项上打转,那里靠近衣领的地方,有几点淡淡的红色痕迹。 
  然后左大小姐眼中的笑意变成了得意。 
  所以说,对于自身的危机,唐秋的反应从来都比常人慢半拍以上。 

  晚饭后,左家兄妹进行了一次密谈。 
   “麒麟朱果?”左回风皱起眉头,难得地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即使真有麒麟,真有瑶草吸取了上古麒麟的血结出的果实,也不可能落在你手里,更不可能有那种匪夷所思的效果。” 
   “千真万确,亲眼所见。没有把握我会拿来么?”左舞柳笑意盈盈:“这种果子生长在昆仑山人迹罕至之处,经万年方可成熟入药,委实万金难买,可遇而不可求,我费了不少周折才弄到手。” 
  见自家兄长仍然一脸不肯置信外加疑窦重重,只好解释得更清楚些:“麒麟是上古神物,血性至刚至阳,在极阴极寒之地历经万年后,所成果实阴阳互济,有滋养万物之灵效,只要使用得法,引出药效,生个宝宝算什么。而且小秋身体虚,藉此调理气血再合适不过。我已经遍查古籍,只要宝宝落地后悉心调养两月,必定可以恢复健康,不用终日卧床。” 
  舞柳从不说没把握的话。左回风沉吟不语,心里倒也信了七八分。其实他很愿意让唐秋哪里也不去,慢慢卧床休息,但是唐秋显然不喜欢。能够治病又能有个孩子当然好,但是……即使没有危险,以唐秋的保守别扭个性,能接受……才怪。 
  左大小姐察言观色,适时抛出杀手锏:“哥啊,我知道你不准备娶妻纳妾了,难道你不想要个白白嫩嫩香香软软长得很像小秋的宝宝?” 
  ……白白嫩嫩香香软软……形容的是人还是食物啊?左回风对着一脸梦幻的妹妹,好气又好笑。一起长大的双胞兄妹,对方的曲折心思,他很明白。 
  唐秋如果有了孩子,那么左家的家业自然后继有人,再不用她担心,更不必牵扯到她未来的子嗣。武林是一池混水,左舞柳不愿意再以任何形式涉入其中。 
  自己选择的伴侣是男性,对她来说或许是很伤脑筋的事情。 
  这些太过沉重,沉重到不能宣诸于口,只有心照不宣地解决。 
  但不可否认,坚如磐石的心,突然温柔地鼓动了一下。一个宝宝……这是和唐秋在一起后就不再考虑的问题。 
  真的,会很像唐秋吗? 
  舞柳说了,麒麟朱果只在当天有效,药力如果不能及时引发,过了子时就等于没吃。 

  左回风回到主屋时,已至戊时。 
  唐秋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床上埋头翻书,看见他只微笑了一下。镶珠和嵌碧也埋在书堆里,匆匆站起来施礼。 
  左回风随意看了两眼,都是医书:“这么晚了还在找什么?该休息了。” 
  唐秋没有抬头:“舞柳今天送了一颗果子给我,似乎有些来历,我想查出来看看。” 
  左大庄主几乎被自己的呼吸噎住,很难得很难得地有些冒冷汗。想起时间宝贵,他定了定神,象平常一样走过去。 
  微一挥手,两个丫鬟心领神会,把一堆堆医书摆放整齐,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于是偌大的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灯火摇曳,左回风伸出手,把书卷从唐秋手里慢慢地抽了出来。轻轻搂住腰的同时,他看见唐秋垂下眼睛,脸上一点点晕起了薄薄的血色。 
  昨夜没让他好好睡,今天继续这样做有些不合常例,但是左回风知道,他不会拒绝。这一年来身体不好,唐秋却从来没有过任何推拒。 
  低头看去,明澈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几许迷离。 
  心里微微一窒,旖旎的情思中不知不觉渗入了细微的酸楚。 
  秋,若是我们有个宝宝,不知你会不会喜欢。 

  左回风习惯于天不亮就起身练功,然后到书房处理大小事务;所以当唐秋睁开眼睛时,身边一如平日,是空的。 
  温煦的阳光透过扶疏的树木从窗外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静谧的影子,又是一个宁静的春日。 
  唐秋独自裹住被子,在床上懒懒地滚了半圈,暂时有些不想动。全身上下虽然酸软,却处处清爽舒适,衣衫也早已换过。 
  昨夜到后来好像又没了意识,应该是被左回风抱去浴池清理的。 
  想到这里,脸上本能地有些发烧。 
  如果没有病痛,没有喝不完的药,米虫的生活其实也算无限美好,是个女子的话,大概觉得此生别无他求。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幸福之余总是隐隐不安。 
  没有办法,与温暖的阳光,柔软的棉被以及无微不至的呵护相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盘踞在生活里的,是挥之不去的隐忧,还有料峭的寒意。根深蒂固的黑暗常常在最安心的一刻席卷而来,令人惶然得只想找些事情来做。 
  然而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需要做到的只有接受,接受左家的精心照料和左回风看似不经意却无处不在的温情。 
  只管接受就好,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没有人要求或者期待他再给予什么。 
  这种不安的感觉今天似乎特别强烈,或许是因为突然归来的左舞柳以及她拿来的那颗麒麟朱果,还有左回风昨夜非同寻常的热情…… 
  脸上又是一阵发热,赶快把思绪转到其他地方。 
  麒麟朱果固然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药中圣品,但是除了补气养生之外,据说还有一些大异寻常的作用。怎样的功效才能令左舞柳不远千里跋涉而来呢? 
  一觉醒来,身体确实轻松了许多,四肢百骸中隐隐象有热气在流动。 
  他一边想一边慢慢从床上坐起身,告诉闻声进来服侍的镶珠嵌碧:“先不忙吃早饭,把书都搬过来。 
  两个女孩子一起眨了眨眼,镶珠轻声道:“公子,庄主早上出去时说看书劳神,要我们暂时都收起来。”嵌碧跟着送上无辜的微笑:“庄主一走,舞柳小姐就来了,一直等在外间,说有重要的事要密谈。” 
   “……” 
  到底在搞什么鬼。唐秋惟有叹了口气,尽量用温柔一点的口气叫住两个准备大开房门欢迎左大小姐的丫头:“先帮我梳洗,然后再请她进来。” 
  所谓密谈,就是说只能有两个人在场,镶珠和嵌碧只好远远地退出去守在外面。虽然觉得好奇,可是既然不谙武功,也就无从偷听。因此关于这场后来证明对左家未来重要攸关的谈话,她们唯一的记忆就是一声杯子坠地的脆响。 
  很漫长的谈话,在屋外由旭日东升一直守到日行中天,才看到左舞柳带着那丝与来时毫无二致的温柔笑意推开门,信步离去。 
  那些从小在左家做丫鬟的姐妹们说得不错,左大小姐的确美丽,也真的很捉摸不定…… 
  两个女孩急忙进屋收拾杯子碎片顺带察言观色。她们看到自家公子神色淡淡一如平日,一向苍白的脸上却有几分来不及褪去的红晕,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些水气。 
  所有状况加在一起,得出的结论是…… 
  镶珠和嵌碧对视一眼,又各怀鬼胎地移开眼睛继续做事,心里同时开始哀叫。 
  难道因为是双胞兄妹所以喜好也一样吗?大小姐,你可是有夫之妇了,千万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家公子头上…… 

  左家庄平静的日子还在继续,虽然注定很快会变得不平静。 
  至于左某人,义无返顾地做完了坏事,开始头痛如何收场。虽然听说妹妹在第一时间和唐秋“密谈”过,可是唐秋沉静如常,舞柳讳莫如深,想也知道窗纸尚未捅破,问题依然存在。 
  唐秋性情温和,但是一旦发火是很难应付的。而这一次,很难不生气。 
  左回风决定未雨绸缪。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庄里的医书统统锁起来;第二件是把大部分日常事务丢给左舞柳,每天尽可能多地抽出时间陪情人;第三件则是修书把刚刚被缘持方丈扣下来做记名弟子的权宁从嵩山少林寺急召回来。 
  这三件事进行得极其顺利,权宁思乡(思人)心切,高高兴兴往回冲;另外两个当事人提出的抗议也微乎其微。 
  应该是麒麟朱果的缘故,唐秋的身体连日来大为好转,庄里的大夫几次问诊后连连点头,表示不必终日卧床,可以有时外出吹吹风。 
  左回风的生活于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开始带着情人四出游玩,赏花观景,最常去的则是左家别院的温泉。 
  江南的春天,人物风流,景致幽雅,在时时纷飞的细雨里清丽得难描难画。 
  对左回风来说,实在是很惬意的感觉:唐秋不再郁郁寡欢地钻研医书,游览之余,他的目光总是停驻在自己身上,随时随地,柔和如水。 
  有好几次,左回风看到唐秋在独自微笑,笑得眉毛弯弯,只有幸福二字可以形容。 
  从十四岁起就不曾清闲地享受生活,如果不必为说明真相苦恼的话,简直可以说完美。再这样下去,左回风觉得连自己也会忘记苦恼的缘由。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说。 
  现在每次看见舞柳,她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揶揄。 
  左回风习惯于在全盘掌握局势的前提下采取行动。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坦白地把整件事和盘托出告诉唐秋,可是虽然他的病情颇有好转,这么做仍然需要安排好适当的时间、地点还有心情。 
  唐秋自己就是杰出的大夫,如果哪天发现有了喜脉…… 
  直到权宁也回来了,左大庄主仍然没想好怎样开口。好在庄里的大夫每隔两天来把一次脉,也不曾发现异状。 
  那么唐秋的身体里,真的会如舞柳所说般有个宝宝么? 
  关心则乱,左回风每天都在胡思乱想。 
  时光一天天流过,真相总会被揭穿,无论出于偶然还是必然。 

  左回风的烦恼,终止在一个清爽的早晨。 
  那天早上,他在浅浅的睡眠中觉出手腕上有轻暖的触感,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唐秋伏在身边,正将两根手指轻轻搭在脉门处。 
  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几绺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微微拂动。前几天早上唐秋好象也这么搭过一次脉,大概是好久不碰医书,有些手痒了。 
  还想睡,左回风懒懒地又合上眼。这些天都是唐秋醒得比较早,看来真的不必担心他的身体了,精神比自己还要好。 
  腕上的手指很快移开了,身边有细微的响动,唐秋重新躺回了原位。 
  过了一会儿,就在左回风几乎重新睡着的时候,床褥又动了一下,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最后轻轻抱住了他的手臂。 
  实在是……太可爱了。 
  睡意全消的同时,左回风决定继续装睡,唐秋害羞无比,这种情形简直千年不遇。 
  然后他听到了对方轻得不能再轻,若非神智清醒内力深湛绝无可能听清的喃喃自语:“……情况很好,再过半年,我们就会有宝宝了……” 
  熟悉左回风的人都认为,他拥有武林中屈指可数的头脑,以及堪称武林第一的脸皮。然而就在听清了唐秋低得几乎不存在的声音的那个瞬间,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脑中一片空白,仿佛隔了很久,这段日子中的种种蛛丝马迹才纷至沓来,在脑海里回旋往复,逐渐联结成形。舞柳和唐秋的密谈,唐秋追随的眼神和独自的微笑,自己连日来的倦怠懒惰,唐秋对饮食的在意和安排…… 
  全身的血好象都冲到了头上,再缓缓流回原处。 
  怀了孩子的不是唐秋,而是被蒙在鼓里的自己。这些天根本用不着日思夜想提心吊胆。 
  冲击太大,身体几乎不听使唤,左回风用力坐起身来,反手抓住了唐秋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片刻后才想起用力太大,语气也太凶,急忙松开手。他看见唐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先是红了红,渐渐变得苍白,慢慢垂下了眼帘。 
  心里反射性地有些发紧,脑中却头绪纷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有重新躺下,象平日一样抱住,等待怀里的身体不再僵硬。 
  连日来这么开心,唐秋一定很想要这个孩子。 
  如果原定计划实现,他毫不知情地怀上了宝宝,恐怕会比现在的自己更难受更接受不了…… 
  试着抱得更紧一些,发现唐秋虽然没有挣扎,但也偏开头不肯理他。 
  苦笑,这算不算害人反害己呢?又要生宝宝又得道歉,实在是惨了点。 
  左舞柳,你……给我等着。 
  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左大庄主万般无奈地低下头,蹭了蹭对方的肩膀:“秋,我现在变成这样,全靠你照顾了……” 

  室内茶香弥漫,兄妹二人相对而坐。 
  左舞柳端起面前的茶盏,掀开盖子,轻轻啜饮一口:“好茶,西湖边新下来的龙井确是极品,可惜哥你每天服那么多药,暂时是不能品茶了。” 
  左回风好像没有听到,面不改色地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大枣党参莲子红糖…… 
  他用最温柔的动作盖好杯盖,用最温柔的语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好……可怕的口气。左舞柳微微低下头,眼睛已经弯成了淡淡的新月形:“哥,你该记得那天你也吃了一个果子。” 
   “……” 
   “你吃的是雌果,小秋吃的是雄果。” 
   “……” 
   “所以说,不管你们……实际上是怎样的,宝宝只能轮到你来生。”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是为了你们好。这样生出来的宝宝容貌性格才会比较像小秋,哥你要怪就怪自己长得不够美,而且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得来的侄子有你那种恐怖个性。”极其极其无辜的语气。 
   “……” 
  左回风看着妹妹心满意足地又喝了两口茶,目光在自己身上灵活地转了几转,最后停留在小腹上:“放心,小妹会留在这里替你操劳庄务直到宝宝出世的,你就专心养胎吧~~” 
   “喀”地一声,很轻很轻,他手里的杯子终于温柔地碎了。 
  说到恐怖个性,谁能比舞柳更恐怖。 
  就在这时门开了,唐秋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放在左回风面前:“你早上忘了喝这个。” 
  又是当归的气味,安胎药。 
  一阵厌烦,左回风轩起眉毛,然后他看见了唐秋眉目间略略窘迫但也充满期待的笑意,明澈幽深的眼睛仿佛在透过自己看着更多的东西,等到视线扫过地上碎成八瓣的茶杯以及散落的红枣莲子时,浅浅的笑意里顿时多了几分了然。 
  容貌和性格吗……? 
  他叹了口气,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跟着站起身来:“秋,我有点累,你来陪我休息一会儿。” 
  说着伸手挽住这些天来百依百顺得令人受宠若惊的情人,朝庭院另一边的主屋走去。 
  生就生,反正美人是我的,像美人的可爱宝宝也是我的。 
  两天后,左回风传下命令,以他日常居住的主屋为中心点,周围方圆一里之内全部严密封锁,未经准许不得擅自出入。 
  左家园林广大而深远,守备外松内紧,此令一下,主屋俨然变成了城内之城,除了镶珠嵌碧,只有几个在左家多年忠诚可靠的下人被挑出来留在里面,一应物品则每天由两个固定人选送进送出。左管家理所当然地坐镇内务全局。 
  左家的下人们尽管训练有素,面对这样的阵势仍然禁不住好奇。对于平时勤于理事的庄主毫无理由地开始深居简出,一连数月不曾露面这件事,暗地里的私语和猜测从来不曾中止过。可惜,统统空穴来风不着边际。 

  入夜了,权宁坐在庄园一角对着初升的月亮生闷气。 
  回来两个月,表哥起初神气古怪,接着来去匆匆,最后干脆避而不见。秋哥么,病况大见起色当然很好,但是为什么总是呆在表哥身边不肯离开呢。现在也是踪迹不见了,要偶尔、非常偶尔才会过来说一会儿话。 
  这一次,可是专门为了看他而回来的,连赶几百里路难道很好玩吗,结果居然落到不受重视也无人体谅的地步。只有精灵古怪的表姐还可以每天见到,可是表姐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诡异神气,还经常用同情的眼神瞅着他。 
  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悄悄进行,还把他当作外人瞒得死死的。 
  试问整个左家庄里,还有人比他权宁更有资格郁闷么,再这样不明所以下去,难保有一天不会像某种动物一样对着月亮哀叫。 
  他发了一阵子呆,终于下定决心站起来,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反正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被捉住了也不是死罪。 
  地形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在一丛丛树木的掩映下缓缓接近,凭着从小到大学过的旁门左道零七碎八,躲过了一处又一处机关陷阱之后,他终于看见了主屋淡灰色的墙角。 
   “左叔,放小公子进去会不会有问题……?”左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左管家正坐在凉亭里最暗的一角纳凉,闻言笑眯眯地摇摇手:“无妨,都是自己人,就随他去罢。” 
  主屋窗外透出的灯光明亮而温暖,可是权宁贴在窗外,却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表哥内功深厚,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 
  屋里静静的,若非能听到书页翻动以及器皿移动的声音,他几乎以为里面空无一人。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砰”的一声,像是有人用空碗重重顿在了桌上。 
   “秋,不要再翻医书了,难道我每天喝七八碗药还不够?你也还是病人,用不着这么拼命。”是表哥在说话,大异平常的是,话音里居然有些哀恳的意味。 
   “七八碗药不算多,和我原先相比,差远了。”是悠哥的声音,无奈中透着淡淡的安抚:“男人生子,千年无一,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男人生子……?权宁脚下一歪,险些跌倒,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好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注意到窗外的动静。 
   “我这些天足不出户,快要闷死了,你也不来陪我说话……”如果说刚才是哀恳,此刻就是哀怨了。 
  翻书页的声音停止了,秋哥好像低低叹了口气:“若只是说话,陪陪你当然可以,但是你总是不老实……再这样下去,万一……” 
  最后几个字极轻极轻,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屋里跟着传来略略迟疑的脚步声,床单棉被抖动的悉索声:“你最近胃口似乎都不大好,今晚的晚饭又吐出来了罢。舞柳替你准备了山楂和酸梅,为什么就是不肯吃?” 
   “……” 
   “是我要舞柳准备的,你埋怨她,我倒是十分感谢她。”秋哥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你这么爱面子,将来我不告诉宝宝是你亲自屈尊把他生出来的,也就是了。” 
  再也忍不住了,权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随即脚步声近,门开了,唐秋站在门口:“权宁?” 
  眼见他虽然力持镇定仍然禁不住满脸红晕,权宁心里一动,反正被抓了正着,不如看个够本。 
  他越过唐秋的肩膀向屋里看去,左大庄主满脸黑线坐在床上,腹部果然微微凸起了几分。 
  后来想起来,权宁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胆子,或许是因为唐秋的神色实在非常不好意思,又或许因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表哥脸色实在太好看;他居然就这样站在门口,毫无形象不顾后果地狂笑了起来。 
  属于少年的清亮笑声在夜色里传出很远很远,以至于正在庄园里散步的左大小姐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坐在凉亭里的左管家也收起了惯有的笑容,开始头痛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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