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谋深算 青竹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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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人被水泡着，慢慢、慢慢化开，鲜艳颜色也退掉，干净清澈水一点一点变得污浊……小林语愣愣看着他心爱小玩具，眉头越皱越紧，眼圈越来越红，终于——

　　　　“呜哇啊啊啊啊啊——”

　　　　恶魔温柔声音伴随着响起：“小语，以后不要靠近水池，很危险知道吗~~~”



　

第　40　章　



　　　　刘姥姥是个实诚庄稼人，上次因得了贾家救助过了一个好年，念着恩，这次地里结了好些蔬菜瓜果，她想着自家也吃不了，城里人或许喜欢这样新鲜，也就没卖，拿出最好一大部分送来了贾府。这次还是凤姐这边接，平儿看这个老人家是个老实庄稼人，对她也是和颜悦色，一面招呼她坐着，一面让人去请凤姐。可巧凤姐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听着有这一个老人家，老太太来了兴趣，便让人接了来瞧瞧。

　　　　这刘姥姥虽是个山村野妇，却生来就有些见识，况且年老之人，世情上经历过，知道该说什么逗这老太太高兴。于是她便编出一些老人爱听得福报故事，果然把老太太说得十分高兴，看天也晚了，出城不便，甚至把刘姥姥留了下来，说要明日再说些话儿，顺带逛逛这园子才好。把刘姥姥喜了个满面带笑，只是没见到上次见到那个神仙似哥儿，故多嘴问了一句上次见着老太太外孙儿怎么不在。

　　　　老太太想起，正要说，却有人来报说林家派人来了。于是老太太忙吩咐有请。

　　　　来是林家管事嬷嬷之一，先是说了一些客气话，又说到明日林夫人要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住两天，要劳烦老夫人准备一下，另外还有一份准备江南地区特产一份。其实先前回来时候已经送了一份过来，只是这是专为老夫人准备，却是一整段沉阴木，乃是江浙一带河道里挖出来，难得是木头上天生祥云纹理，特意带到京中来找名家雕刻成一支拐杖，才借此机会送过来。另外还有用余料做几根簪子，分别送给几位姑娘。

　　　　刘姥姥看着只是普通乌黑了一些木头，当听到这沉阴木号称软黄金，和黄金同价时，惊讶连嘴都合不上。直赞老太太女儿孝顺，把原本就高兴老太太弄得更是笑容满面，立刻吩咐下去收拾屋子去。

　　　　姑娘们和宝玉听黛玉要过来，也十分高兴，湘云正为着此次前来见不到黛玉面有些难过，听此，自然也十分高兴，虽然宝钗为她想了这螃蟹宴，可在湘云心里，林黛玉才是她最好最知心一个姐妹。凤姐正因为产业上一些事儿，想当面和墨琮商量商量，明日有机会，那是再好不过。只有和贾敏有旧怨王夫人脸上有些不自在，好端端一张菩萨面，看起来竟有些不甚温和。

　　　　次日，天高气爽一个好天气。贾母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没吃，问了鸳鸯现在几时几刻了，便命人在门口迎着，等着林府轿子过来。

　　　　没一会儿，林家轿子果然来了，贾府上上下下内院夫人姑娘都在贾母房里候着，几个小辈也十分好奇这个贾母最宠爱黛玉墨琮母亲林姑母长什么样子，一个个皆屏气敛声坐着。

　　　　脚步声由远至近，就在一群丫鬟嬷嬷簇拥下，贾敏抱着小奶娃娃，身后跟着黛玉和墨琮，笑着走进来。只看她一身素色打扮，全身借以银色和青色为主，玉石做佩饰，头上是红珊瑚雕簪子，明晃晃却不像凤姐那样张扬，奢华得十分低调。不过凤姐身上虽是穿金带玉，但将这些俗气东西都套在头上却不显得十分艳俗不得体，却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姑娘们一个个都十分惊讶，据说这个林姑母只比太太小个两三岁，怎么看起来只是三十出头年纪？不但一点看不出老态，反而一段众姑娘所不及成熟妩媚风韵，行动之间如风拂柳，说不出美丽高雅。现在明白黛玉和墨琮标致和气派是从哪里来了，难怪老太太天天想着夜夜念着，这样女儿，谁会不疼？

　　　　贾敏这一来，不但王夫人邢夫人，连一旁特意穿戴十分高雅讪讪薛姨妈也立即给比了下去，小辈们倒是无所谓，见着这样林姑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贾母十多年没见到自己女儿，看到贾敏，顿时老泪纵横，拉着贾敏泣不成声，贾敏虽大了，仍旧是爱哭性子，也哭了一场，两母女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起了话。又说到贾母孙侄女儿湘云原和黛玉义结金兰，那就算是她女儿了。黛玉站在湘云旁边，推了推她，用眼神示意着让湘云上前，认了这个母亲。

　　　　湘云和黛玉说过自己无父无母，羡慕着想认个母亲，黛玉就和贾敏说了，贾敏听这湘云人品不坏，又听见说无父无母可怜见，于是就有了这一出认母记。贾母一直怜惜湘云父母去得早，现在有了一个二品诰命义母，日后在夫家也比较能抬起头，再者贾敏教养极好，让湘云认了这个母亲，再没人敢说她没有人教养话，这样想着，她心里十分高兴，忙招呼着湘云过来。

　　　　湘云见到贾敏时候心里就十分羡慕了，只是没敢奢望，一听要认作母亲，心里激动地说不出话，这一向率直小姑娘难得一个大红脸，在众人嬉笑声里上前敬茶拜母。

　　　　“既然认了女儿，却不好没有见面礼。这是我从扬州带来一整套红珊瑚首饰，虽不是顶级，倒也是难得，好歹算作一份嫁妆首饰，也是我这个母亲心意了。”贾敏说笑着，让下人递上来一个挺大匣子，打了开，整整三层整整齐齐放着一套红珊瑚头面首饰，端是珠光宝气，又富贵又得体。要说句老实话，就是贾家几个姑娘出嫁，都未必能拿出这样好头面首饰。

　　　　湘云拉着黛玉衣袖，感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也不敢上前接了来。贾敏见了，笑了一声，“傻孩子，怎么不接过去？”便让湘云丫鬟上前接了去。这匣子便到了小丫鬟手上，在众人羡慕目光下站到了湘云身后。

　　　　姑娘们和贾母等都在内屋说着话，凤姐悄悄走出来，让平儿叫来墨琮，说起了女儿坊事。原来女儿坊生意越做越大，也不知是哪个诰命妇戴着女儿坊首饰，竟引起了宫中人注意，这会儿，竟有宫里来人说要在女儿坊订做一批首饰，提前预付了一万两定金银子，凤姐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便接下了这个单子，东西已经送进宫里去了，对方十分满意，有长期合作意向，所以凤姐这会儿和墨琮商量着是否找几个手艺精湛老匠人组一起，专为皇宫里做首饰，并且连原料都要精挑细选出一部分，专为宫里贵妃娘娘打造。

　　　　女儿坊是凤姐和墨琮一人一半产业，她心里想着做一番事业出来，只是手头资金不够，而且这样大事不好越过墨琮去，这才叫了墨琮出来。

　　　　墨琮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只是同凤姐说务必还得保密才行，否则要惹来麻烦。凤姐原想着张扬出去，听墨琮说有道理，便放下了这个心，只说偷偷接宫里单子。然后还笑着说，原只有宫里老太监出来时不时打秋风拿她银子，一直恨得牙痒痒，可好，总算逮着机会赚赚宫里面银子了，又说，家里有个贵妃娘娘，一点好处没捞到，反倒像是扯上一个无底坑，都不知道费了多少银钱了，可那么多银子赔进去，东打听西打听，还不是几年没见到皇上面？皇上就是再忙总不能几年都不见一次面吧，可见这贵妃娘娘也就名儿好听，也是不受宠。

　　　　墨琮听着十分心虚，因为他昨日才和这个据说天天蹲在大殿批奏章忙得几年没和妃子见过面皇帝玩了一个下午。

　　　　这会儿，贾敏见到坐着一个庄稼人打扮老太太，便好奇问是哪家长辈，才听见老太太说要游大观园，她兴致也来了，便说要一同去，于是丫鬟忙叫回凤姐和墨琮，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要去大观园游园呢。而睡得迷迷糊糊小家伙就被丫鬟和乳母抱到凤姐屋子里去，正好和那个同样几个月大小侄儿一处玩去，两个小奶娃也方便照顾。

　　　　黛玉和湘云两个许久不见了，又刚刚拜了母亲，自然有很多话要说，正亲亲密密说着，宝钗忽然走进来，笑道：“两位妹妹说这样开心，落下了那么长一段距离，连前头老太太、太太都忘了，该打该打。”

　　　　宝钗往常都说老太太，太太，顺溜出来，可黛玉和湘云听着却噎得很，论亲，她们怎么都应该先顾着老太太和贾敏，又和王夫人有什么事了？自己要讨好，把她们拖下来做什么？心中不喜，但知道宝钗也就是一个顺嘴，也就没有表现出怒意。只是黛玉笑着道：“宝姐姐怎么竟把薛姨妈忘了？这才是该打该打呢。”

　　　　宝钗听着这话，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一时说了什么胡话，有些尴尬，但很快反应过来，“最前头可不是老太太、太太？母亲和林姑妈在第二列呢，自然要说第一列是不是？”

　　　　两人本就没什么很大矛盾，见宝钗圆了过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湘云眼尖看见丫鬟们都在往刘姥姥头上簪花，忙小碎步跑上去，一边往后边招呼着，“姐姐，宝姐姐，你们快来，看这是做什么呢？”一个姐姐一个宝姐姐，亲疏立见，宝钗苦心安排螃蟹宴，得了湘云感激，却得不到真情，宝钗好，毕竟是带着拉拢目，反不如黛玉一片真心实意希望这个妹妹好来触动人心，湘云不是傻子，故，宝姐姐，她又一次徒劳无功了。

　　　　宝钗虽然对于湘云爱和黛玉好有些失望和不解，但只要表面上好好，不会拖她后腿，宝姐姐才不在乎这一个小孤女究竟喜不喜欢自己，更何况，知道她和宝玉青梅竹马，宝姐姐心里也有些酸，不见面才好。

　　　　而这边，李纨为贾母准备了一小筐子各色菊花供贾母佩戴，贾母选了一朵大红，后边见着刘姥姥，便笑着说：“老亲家，你也过来戴花儿。”一语未完，凤姐儿拉了刘姥姥过来，笑道：“让我打扮你。”于是，这一窝蜂一群丫鬟小姐一拥而上，将剩下花儿横三竖四戴了满满一头，只把大伙儿笑得前俯后仰。刘姥姥是个聪明，也不怪，反说自己年轻时也爱这些花儿粉儿，如今就算是老风流了，又把大家逗笑了。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沁芳亭，黛玉因和湘云在此处埋下送给金钏儿戒指，故有些触景伤情，幸好也没呆多久他们就去逛潇湘馆去了。潇湘馆还是和黛玉离开时一样摆设，湘云也是爱书人，这些书也全都整整齐齐排放在书架上，刘姥姥还以为是哪个公子书房，这样精致，问了才知道这是小姐绣房，一脸诧异，听说大户人家姑娘都跟公子一样读书习字，见了这个屋子这才信了。

　　　　这时候，丫鬟来报说宝玉来了，原来他方才是去贾政那处请安去了，这才过来。贾敏是听过这个宝玉事迹，当时只是十分庆幸自家女儿不是嫁他，别不说，光是大婚之前让丫鬟怀上孩子这条就没哪个母亲敢把自己千辛万苦养大金贵闺女儿嫁给他。也不知薛家母女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人都敢要，要她说，就薛家姑娘这样相貌人品，嫁一个家里普通一些有长进后生，夫妻两人努力几年，考个进士回来，也是一个诰命夫人，不比这样不长进不知柴米油盐贵公子哥儿好些？

　　　　想着时候，宝玉已经从潇湘馆正门走进来，看到黛玉在和湘云说话，惊喜睁大了眼，“林妹妹，你可来了？你在家里过得可好？我去了几次，被那些狠心老嬷嬷拦着，一直没能见上你面。老太太说你回去了我还担心呢，你一个人没姐姐妹妹陪着，不知该流了多少眼泪……”

　　　　听着越说越不像话，贾敏轻轻咳了一声，才让宝玉注意到这个林姑妈。宝玉这不是第一次看到贾敏，只是那时候太小，一点记忆都没有，所以初看到贾敏还是愣住了。在宝玉心里，贾敏和王夫人、薛姨妈同一个年龄段人，应该也差不多都是那样慈眉善目样子，再加上宝玉一直觉着姑娘嫁了人就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珠子，所以完全没想到林姑妈会是这样年轻漂亮人，比起小姑娘更是多了成熟风情，一下就让宝玉看呆住了。

　　　　贾母看到宝玉倒是十分高兴，招呼了来，笑道：“快见过你林姑母。”

　　　　“见过林姑母。”宝玉反应过来，忙施礼道，一边心里想着，黛玉和林姑妈这样相似，她以后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想着想着，又觉得心里头涩涩，也不知是什么样滋味。

　　　　贾敏回头对贾母道：“我只在他小时候见过他，那时候多小啊，如今都快成家立业了。这一晃，都已经那么多年了……”

　　　　“可不是？我们母女竟也有这十多年不曾见面……”

　　　　凤姐看着气氛不大对，插了一句嘴，“瞧老太太，说了那么久话，竟也没问起早餐在哪里吃，可见人一精神好，可以连饿都忘了。”

　　　　贾母这才想起大家都还饿着肚子，笑道，“你这猴儿，大家都有吃，就饿着你了。”笑了一阵，“我看你三妹妹那里好，就摆在那里罢。”

　　　　丫鬟等上前扶起老太太，一行人又准备撑船去探春那处——

　　　　原本应该在家里浮日却趁着人乱走进来悄悄把墨琮拉到一边去，低声道：“大爷，您忘了今天约好和那位在舟看每月一次辩论会了么？您前脚刚走，那位来接人轿子后脚就来了，我特地过来汇报，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诶？

　　　　诶诶？

　　　　诶诶诶？

　　　　“我什么时候和他约好？”

　　　　“您忘了？昨儿下棋赢了那位避暑山庄，一高兴，那位说什么您都……”

　　　　“…………”



　

第　41　章　


　　　　墨琮一张脸瞬间乌黑了一片，“我昨天和他约什么时候？”想想辩论会大约是在午饭之后，但是水淳既然这么早派人来了，可以确定约定时间绝不可能是下午……对了，还有早朝这玩意儿，他一般早朝需要多少时间？墨琮掐指一算，完了，如果今天是‘无事退朝’，他这会儿也该出了皇宫大门了，正是前往舟途中……

　　　　不会那么倒霉吧？不能那么倒霉吧？再一想，宝玉刚刚做什么去了？对了，向二舅舅请安去了，二舅舅原定八月二十号去外地上任，不知怎推后了，因为要收拾行礼故这几天没有去早朝，所以算不得准。那……父亲呢？墨琮忙低声问，“你出门时候老爷回来了吗？”没回来还有一点希望，要回来了那就死、定、了！

　　　　“我出来时候老爷还没有回来。不过，离您和那位约定时间只有半个多时辰了，您要不想想办法先走一步？”

　　　　怎么先走一步？说去见朋友？老太太和娘一定不高兴，会问什么朋友这么要紧，连饭都不吃了，但是说了正确答案那后果会让他这辈子和清闲无缘……“对了！昨儿我除了答应这事还有其他吗？”

　　　　“恩……还有陪那位一起吃中饭，还有其他，我离得比较远，他说比较轻，所以……不过那时候大爷可是都点头了。”

　　　　点头了？OMG……

　　　　那么，唯一问题是，他还答应了什么事。墨琮简直想哭了，对这个家伙是不是过于没有防备了？竟然就这样贸贸然把自己卖了吗？不过墨琮对某些有利害关系事相当敏锐，所以可以肯定是他没有彻底把自己卖了，这应该算是好事一件，但为难是，如果答应是诸如吃饭，看辩论会之类，而且还很不巧刚好抽不出空闲……被无情放鸽子某人会怎样呢？

　　　　一想到，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墨琮是个信守承诺人，无论这个承诺是怎样情况下答应，但情况是他现在在外祖母家里，母亲省亲过程中，不，该说是一开始。他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出门？

　　　　接下来是吃早餐，凤姐为了令大家高兴，和鸳鸯商量了拿着刘姥姥做个话头，刘姥姥乡土特色果然把大家伙儿逗得十分开心，墨琮也只得勉强笑了笑，一边用余光瞄着怀表，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黛玉和他双胞胎，自然会注意到墨琮异常，便悄悄伸手拉了他一下，在大伙儿还在笑时候低声问，“怎么了？心不在焉？是不是外头有什么急事要你处理？”看了墨琮默不吭声样子，她知道自己猜对了至少是一些，又说：“娘和老太太正高兴呢，她们必定不愿意你现在走，不如让人传信给爹，让他去处理吧，你也就不用这样左右为难了。”

　　　　爹？墨琮一愣，而后更是哭丧个脸，要是让他处理，自己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有让皇帝老爷等人么？再问起这事源头，说到他赢走了皇帝一处避暑山庄，再往前，他做那些臣子无法容忍事还真是不少……墨琮甚至不敢猜测水淳若是干脆说了‘林爱卿，我对宝贝儿子很有兴趣呐’，他亲爱老爹究竟是一棍子打死这个不孝子，还是洗干擦净系上蝴蝶结亲自送进宫里头。

　　　　据他对林老爷了解，这两种可能都是大大有啊……可是无论哪个，他都不想要！

　　　　怀表指针还在继续尽忠职守走着，墨琮表面上笑呵呵，心里头开始在猜测水淳同学此时不知会想着怎么折磨这放皇帝鸽子，冷汗，流了一背。可是，老太太吃饭慢啊，夫人小姐吃饭，也快不到哪里去……宝玉，咳，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忽略不计。墨琮心里有事，只是扒拉了几口，没什么吃饭食欲，一边又无奈又可怜看着大家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嚼着，一边想象自己将会承受酷刑，心理上压力不可谓不大，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磨啊磨，希望时间走慢一点让他有点时间想想对策，又希望时间走快一点好早早结束这顿没完没了早餐，就在墨琮这种复杂心理状态中，这早餐，终于是结束了。

　　　　（而此时，远在书坊某生平第一次被放鸽子皇帝正阴森森看着手里怀表……很好，林墨琮你竟然敢给我迟到……）墨琮突然感觉一阵寒气入体，一个冷战，看着手中怀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鸟……

　　　　“姥姥你可别多心，我给您老人家陪个不是。”这会儿，凤姐正为着饭间拿刘姥姥取笑事赔罪，刘姥姥倒也豁达，看得开，何况一个主子奶奶都拉下脸赔罪了，忙说自己并不恼，要凤姐安心。

　　　　待凤姐还要说什么，墨琮站在门口对凤姐招招手，而鸳鸯因和凤姐一起诓刘姥姥，这会儿也和刘姥姥赔罪道歉呢，凤姐看刘姥姥这头还有鸳鸯，于是便向着墨琮走过去。看到这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墨琮一脑门冷汗，惊讶道：“这是怎么了？琮哥儿怎一头汗？别是身体不舒服罢，可要去宝玉那处躺一会儿叫太医看看？”

　　　　“不是这个，凤姐姐，我这是急出来。也不知怎么这事就全赶一天了，小弟我只恨不得有孙悟空那样本事，变出另一个林墨琮来，才好解了这燃眉之急。”

　　　　凤姐一看，知道必不是开玩笑，眉头微蹙，“什么事那样要紧？是不是外头产业事？今儿是姑母回娘家省亲大日子，何况是十多年来头一次，你却不好中途离开，不然找那信得过管事代劳也是可以。”

　　　　“可这事恐怕还要我亲自出面，不能叫别人代劳……”对上凤姐疑惑眼神，墨琮也急了，“若是寻常事，小弟哪会去劳烦凤姐姐？这事……对方是宫里人，和我约在了这天，那时也不曾想到今儿是母亲省亲日子，所以就……一不小心约定下了（被某人拐了），现在一边是母亲大日子，一边是不能得罪宫里头人，这，这叫我怎么办才好？”

　　　　“宫里人？怎么牵扯到这上头去了？……哎呀，这事可就不好办了。不然，还是先看看，现在才吃了早饭，不好立刻就走，再过一会儿，趁着大家都高兴，也顾不上许多时候，看有没有机会先走。”看着墨琮一下子郁闷脸，凤姐看了不忍，安慰道：“先不要想得那么严重，横竖花些银子事后赔罪，对方知道你有急事，不会不给你这点面子。这会儿离开，怕是要担上不孝罪名，可比失约要严重多了。”

　　　　要花银子能解决就好了，可这人却是天底下最不缺银子，昨儿还被他赢了一个庄子回来，今儿才出了这样事。仔细想想，虽然自己棋艺是不错，然而水淳棋艺却也不差，这其中恐怕有放水之嫌。只是，有这个必要么？

　　　　叹了一口气，也没时间想这有没，墨琮是不怕自己担上不孝罪名，他从来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只是恐怕伤了母亲和老太太心，少不得还得安排一番，来个金蝉脱壳才好。

　　　　吃过了饭，离开了探春屋子，下一站便是宝钗那处，只见蘅芜苑四周芳草衰败，阴森凄寒，完全是一片瑟瑟秋意，待下了船，进了蘅芜苑，奇草仙藤，碧绿上点着朱红色果子，又别有一番景致，只是，就屋内摆设看来，未免冷清了一些。连李纨屋子里都不是这样朴素，宝姐姐这边却是一应玩物全无，连纱幔都是青灰色，众人便想是天性如此，不怪她平时穿也都是半新不旧素色衣裳。

　　　　然而就一个姑娘家来说，却是不祥，更为老人家所不喜，连贾敏这样不喜欢花哨都觉得过于清冷了一些，转头同老太太道：“转了好些地方，大有大气派，小有小精致，这里怎么跟之前看不大一样？我瞧着云儿屋子和三侄女儿屋子就收拾得极好，就算是姑娘家爱素，也不好这样冷冷清清，看着竟有些空呢。不必说那些王公贵族家里闺女，就是玉儿，屋子里古玩玉器、名家书画哪样缺了，就是一时想起来要弹琴了，她父亲就想法弄来了焦尾琴放在闺女屋子里，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疼女儿。我看着薛家姑娘是比玉儿稳重懂事，可该有东西不能缺了，姑娘家家，还是得学着收拾收拾自己居所才好。尤其是我们这样人家闺女儿，日后还要帮着收拾大屋子呢。”

　　　　黛玉听见母亲在说自己，不依扭了扭手帕子，撒娇一般说：“娘……怎么好好就说起了我了？我哪有这样不懂事，都是现成东西，独那一件是父亲给。”

　　　　老太太见了，估计是想到贾敏小时候了，也笑，“这会儿说起了玉儿，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我们家独独你一个女儿，谁还不是捧着跟宝贝似地，什么好东西不往你房间里放？要我说，姑娘家是该这样，也学着摆摆东西，别到时候摆坏了糟蹋，宝丫头却是过于老实了，明儿我让人从箱子里拿出几件体己，都是好东西，连宝玉我都不给。”

　　　　墨琮本发愁自己事，一听母亲笑呵呵说着这话，差点笑出来，看来不止是黛玉和他‘小性子’，他们娘也是记仇，知道宝钗曾经在私底下说黛玉刻薄小性，又故意和自己母亲在黛玉面前亲亲热热惹人眼，她这会儿就拿无辜只是想讨好讨好女儿父亲说事，暗指薛家不如林家，又说宝姑娘不知道收拾屋子，日后当家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看薛姨妈和宝钗那一脸不能反驳样子，连老太太都是一脸赞同表情，墨琮心里叹了一声，娘啊，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您才是真正深藏不露吧？

　　　　一群人正说着话，浮日从门外急匆匆进来，老太太看见了，问是怎么了。

　　　　“老太太，我们大爷一个月前和京城里一个大儒说好了今儿去拜见，谁想刚好撞上了夫人省亲事，大爷事多，竟忘了，这会儿那边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派人来问怎么还不见人。所以奴婢才赶来问问大爷要如何回复。”

　　　　老太太还没有说话，墨琮叹了一声，“虽然好难得才同先生约好了，只是为人子女这时候实在是走不开身，你且先回去，就说给先生造成了不便，十分愧疚，我明日必定上门赔罪。”

　　　　浮日正要应下，老太太说话了：“怎么竟撞一块儿了？我们知道你是再孝顺不过孩子，却不好因为这个怠慢了先生，外祖母家你随时想来都可以，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贾敏看了，接着道：“你外祖母说没错。你这孩子，这样重大事怎好耽搁？别人求也求不来机会，反倒因为我放弃了，这怎么好？横竖你今晚还是要回来，出去一会儿也是无妨。”有林海面子，墨琮日后仕途也许会比其他人顺一些，可这毕竟没有自己亲自拜访交情来亲切，她想着自己孩子未来前程，哪里还在乎这一点点小事。

　　　　墨琮听着，很满意自己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又假兮兮说了几句客气话，才‘勉为其难’离开了。

　　　　才出了贾府门，坐上早准备好马车，墨琮立刻飞向舟，他看了看怀表，辩论会刚刚开始，距离他们约好时间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一个半时辰，他不确定水淳是不是还在。

　　　　待来到舟，因为辩论会这边是人山人海，墨琮泥鳅一样钻来钻去，却找不到水淳身影，急得一头汗，正失望又懊悔准备离开……

　　　　他身后传来一个隐含着怒气声音，“你可是来了，我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喊来你父亲会比较快。”

　　　　石化墨琮被占据了身高优势水淳很快拖出包围圈，拉到无人理会小角落。

　　　　“你……还在？”

　　　　“既然我们说了要一起看辩论会，那么现在辩论会还没完，我不是应该继续等下去吗？”看着墨琮脖子上细细汗，水淳就是再多不爽都要化作青烟而去，他已经很努力想要过来了，而且，已经过来了。看到他眨巴着乌黑眼露出这样愧疚难安神情，还有谁能狠心责怪，估计这个人已经够难受了，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就这样吧。

　　　　“对不起。”墨琮抿着唇，一句也不解释，迟到了就是迟到了，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安静走过去坐在水淳身边，抬起眼看着水淳，“你真不会生我气？我迟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其实你若是有事不应该再等……事情那么多，实在没有必要浪费在等待上，何况你还不知道我会不会来，真不像是你作风。”

　　　　“知道自己迟了这么久还过来，你不也是个傻子？如果我不在你岂不是就白跑一趟了？……”水淳瞥到墨琮一缕青丝从耳侧垂下，伸出细长手指挑起，绕到了墨琮耳后，冰凉手指碰触到了粉红发烫耳朵，墨琮不自觉一缩，水淳微微一笑放下手，“是从家里跑过来么？……吃过午饭没有？”

　　　　“没有。你呢？一直在这里等？”早餐就吃了两口，他正长身体，哪里够？水淳这一说，确感觉到了饿。

　　　　“拜某人所赐，怕自己走开之后就遇不上了，所以是一点都没吃……你就不想请我吃点什么作为补偿吗？我倒是不挑，就算是外边买两个包子填下肚子都可以。”水淳声音很是柔和，淡淡埋怨让墨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或者是因为这异于寻常亲昵，总之，墨琮听了水淳话，其他反应是没看出来，脸是真红了，扯了两下袖子，嘟囔着：“哪有那么小气……”

　　　　水淳看着墨琮难得一次示弱，顿时心情好了许多，伸手拉住了墨琮袖子，低头凑近了墨琮脸，几乎将他困在自己身体和墙之间，“那成，我们现在就走，酒楼我来挑，怎么样？”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墨琮想把自己袖子扯回来，又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引来激动在看辩论会其他人注意，几次都不成功之后，急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