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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归元-帝凰(沧海长歌) 出版-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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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隐约听得楚非欢似是笑了笑,道:“我的承诺是,对你,我永不放弃。”

门声微响,他开门出去,秦长歌始终没有睁眼。

就这么先闭着吧。

体验这一刻,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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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玄在府中住了几日,深居简出,竟是专心专意的教包子武功,包子被操得神魂颠倒五内俱焚,时时悲号日日挠墙,太师府后院的那堵墙被他苦大仇深的挠掉了一层墙皮,并且随着他经脉的打通功力的猛进,墙皮越发惨遭荼毒,以至于秦长歌不得不命令将墙壁加厚,比城墙还厚上一块砖,给你挠,你用力挠!

萧玦倒是乐得那小子被支开,整日没事就泡在太师府,一大早报到三更后回宫,恨不得在皇宫和太师府只见叶造座飞桥,好让他和长歌“暗通款曲”。

正月十一这日,他来得更早,习惯性的直闯秦长歌闺房,也有点顺便偷香之意,不想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的敲门,门突然哗啦一声拉开,秦长歌衣着整齐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门口,笑吟吟地盯着他看,道:“早啊,陛下。”

“早啊,长歌,”萧玦悻悻答,“你今日怎么起这般早?”

“昨夜我接到了边境军报,估计你今日来得一定早,”秦长歌行到楼下书房,哪里挂着整幅内川大陆典图,“北魏和东燕结成同盟,整合兵力号称百万,挥师北下,直压杜城百丈山,扬言要北魏逝去的国土全部夺回,并瓜分西梁,啧啧,多么豪气万丈的口号啊,激动得我一宿没睡着。”

“得了吧你,我看睡不着的是哪个吹大气的,”萧玦顺手在典图上标出黑红两色箭头,冷笑道:“百万雄师?胡扯!北魏剩余兵力满打满算不足三十万,东燕能凑出七十万?就算能凑出这么多,以白渊的性子,会以倾国之力为他人做嫁衣裳?糊弄谁呢。”

“陛下你一遇上战事就特别精明,”秦长歌笑,“微臣真是不胜欣喜。”

“你又讽刺我,”萧玦佯怒,一把扔下笔就来呵秦长歌痒,秦长歌素来怕痒,忍不住笑成一气,她身子摇晃轻盈娇俏,萧玦呵着呵着忽觉心猿意马,落手便忍不住想有些不老实,秦长歌立即发觉,啪的一声打开他的狼爪,一闪身躲了开去,道:“别闹,严肃点,你也太不把人家两国讨伐大军当回事了,小心骄兵必败。”

“我早已在杜城部署兵力,”萧玦傲然一笑,手指一指杜城百丈山方向,“百丈山筑长围,那里山势险峻,‘断肠崖’尤其一线逼仄,有进无出,我特意命令他们在筑长围时将崖缝填埋了一半,更加成了羊肠道挤身崖,而那里是敌军必经之地,仅是那里,我就能叫他葬数万军!”

“战略重视,战术藐视,你倒深得毛太祖之精髓。”秦长歌微笑,“那么,我们先把眼前事儿解决吧,比如……婚事。”

“啊!”萧玦大喜,呼的一下冲到秦长歌面前。“你愿意再做回我的皇后了?”

“你说什么呢,想到哪里去了?”秦长歌莞尔,“不是你昨天说要和我商量文昌公主下降的事么?我说的是文昌的婚事啊。”

“哦……”萧玦宛如被抽了筋般,无限泄气的双肩一垮,怔怔的发了半天呆方懒懒道:“也就是那些事罢了……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

“嗯?”

“文昌下降,最近搬回宫休养并等待出阁,她有和我说,明霜的父亲来找过女儿,文昌也不着调该怎么答复人家父亲,先把他安置了,现在还住在上林庵外的一处草堂里。”

秦长歌怔了怔,明霜死了,自己借用她的身体,却让她的身份也早早“死去”,如今她的亲属寻上门来,是残酷的告诉他女儿已死的真相,还是盯着明霜的这个皮囊去安慰下老人?

“你别用明霜的身份去,”萧玦猜出她心中所想,悻悻道:“我听文昌说,明霜父亲提起她在家乡是有未婚夫的,还指望明霜被放出宫去完婚呢,你去了,万一给绑了回去成婚可怎么办?”

“这世上谁绑得了我?”秦长歌一笑,“走,去看看。”






    卷二 六国卷 第七十八章 拆墙

秦长歌第一眼看见明霜父亲明宗华的时候,便怔了怔。

这人的脸,怎么看起来隐约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站在厅堂外,隔窗看见那个老者,拉着个男子,谦恭的对文昌道:“公主,听说宫女期满五年是可以放出宫婚配的,霜儿在宫中也满五年了,可否请公主代为幹旋,将霜儿放归?”他指了指身边一个精壮少年,呐呐道:“他也等了五年了……”

文昌抬眼看了那给她请安的少年一眼,露出怜悯的眼色,掉开目光沉吟不语,她身边的嬷嬷却是个知情的,笑道:“明老爷,以往咱们听说过,您费了好大心思才将姑娘送进宫,如今怎么又急着想她出宫?”

“唉……”明宗华叹息,老脸上每条皱纹里都写满懊悔,“是我鬼迷心窍,想着攀龙附凤,现在看来,也没指望了,总不能耽误孩子一辈子。”

他苦笑着道:“当年霜儿出世抓周,有个游方道士上门求乞,拙荆心软,送了些他吃食银子,当时那道士吃完便指着门内道,你家新添小女,此身贵不可言,原是九霄莲华会,天女掌中花,赴此红尘,只为以身事主,后面又古古怪怪说了许多,我也不懂得,但是此身贵不可言却是明明白白的,自从便多了妄想,谁知道士胡言……”

他叹息着不再说,屋外萧玦和秦长歌对望一眼,萧玦突然将秦长歌一拉,拉着秦长歌退到屋后,低低道:“换回去换回去。”

秦长歌皱眉看他:“干嘛?”

“你这个样子,”萧玦指着今日没有化装的秦长歌,忧心忡忡的道:“你去认了,明霜她爹一定会要你跟着回去成亲,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秦长歌没好气,“是你自己不忍心,说还是以本来面目见她爹算了,现在又反悔,世上没你这样的赖皮皇帝?”

“是个男人都要在这事上赖皮,”萧玦振振有词,“我不着调他把那未婚夫也带来了,如今人就在面前,万一今晚就要你们洞房花烛怎么办?”

秦长歌忍不住一笑,却也皱起眉,如今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灵魂上,明霜已死,身体上却依旧存在,这样如何向人家交代。

想起明宗华那句“此身贵不可言”,心知他定是理解错误,将“此身”理解为“此生”,道士冤枉啊,其实人家算得极准,明霜这个身子,现在可确实是贵不可言了。

照他那语言,可怜明霜,竟是生来就是为了借人家皮囊的。

“不然这样,”一直在苦苦思索的萧玦突然眼睛一亮,“他不是希望女儿攀龙附凤嘛,我就给他攀啊,我告诉他,我纳明霜为妃,这不皆大欢喜了?”

秦长歌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明宗华的气色,突然叹了口气,道:“好吧……大约这做别人女儿的日子,也不会久了,只是终究可怜了那个等待五年的未婚夫。”

萧玦立即眉开眼笑,道:“做我的妃子?”

秦长歌白塔一眼,“假冒的!明家老爹气色不佳,似有沉疴,我看日子不久了,我用了人家女儿身子,再用噩耗打击人家最后一段日子,也实在说不过去,只好从权……喂,我跟你说从权,你的手在干嘛?”

一把挥开某人揽上她腰的狼爪,秦长歌手指一扬,指间刷的弹起五根明晃晃的针,温柔微笑:“五根,五种感觉,痒麻酸痛冷,要不要一起试试,还是轮番来?”

“敢要你就不怕你的手段,”萧玦毫不在意,“只要你舍得,尽管来。”

秦长歌愕然,半晌道:“一定是溶儿那个泼皮教你的。”

萧玦大笑着,得意万分的一把揽住她的腰,跨了进去,一边朗声道:“朕的女人,如何能与他人成亲?”

厅中人闻声齐齐回首,看见阳光中俊朗黑衣男子拥着清丽女子大步而来,两人披一身金光宛如从画中走出,真真一对璧人。

认出萧玦的立即山呼万岁拜伏在地,明宗华和那未婚夫还愣在那里,嬷嬷悄悄拽他们一把,叱道:“陛下驾临,还不跪迎!”

那两人吓了一跳,傻傻的跪下去,明宗华部曹小官,从无资格觐见天颜,本就惶恐,眼角一觑看见揽在萧玦怀里的正是自己女儿,大惊之下便是大喜,眼前一黑几乎晕去,赶紧掐自己手指,心道:我这是欢喜疯了……霜儿,霜儿她……

那少年却脸色惨白,跪在地下,死死盯着萧玦揽住秦长歌腰肢的手。

萧玦在明宗华面前停下,低手俯视他,道:“你是明霜之父?”

明宗华深深叩首,“去职罪臣明宗华,参见我主,我主万岁。”

他深深伏地,大气也不敢出,女儿当面,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秦长歌偏头沉思,是不是要去给明宗华见礼?萧玦哪里愿意她对着别人下拜,何况他对这个明宗华并无好印象,这人这般热衷,百般打点将十余岁的女儿送进宫,就为了攀附皇家,生生枉送了女儿的性命,若不是长歌看见他没多久好活了一时心软,干脆不如告诉他女儿死掉算了。

萧玦紧紧牵着秦长歌的手不让她下拜,秦长歌只好将明宗华扶起来,还没来得及唤上一声,萧玦已经拉着她转身,今日难得有机会把秦长歌软玉温香抱满怀,那是一定要抱个够的。

手指在秦长歌掌心慢慢的蹭啊蹭,在她腰边慢慢的蹭啊蹭,萧玦笑容可掬并心不在焉的殷殷垂询受宠若惊的明宗华,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胡说了什么,只觉得,长歌的手好滑,长歌的腰好细,长歌的身子……唔,想起那一点殷红……雪地梅花啊……

秦长歌摆出一脸僵硬的笑,仪态万方的端坐君王侧,手指伸到身后,恶狠狠的掐住了萧玦的后背——掐死你这逮住机会狂吃豆腐的混蛋!

两人表现仪态雍容,背后指来掌往,文昌那个角度看得清楚,只是抿嘴微笑。

萧玦问了几句,末了笑道:“起来吧,朕即将纳明霜为妃,从此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明宗华狂喜事态,霍然抬头。

正面相对,秦长歌一眼看见他颔下的一个黑痣。

目光一闪,秦长歌突然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的了。

当年,云州战役,那时自己还没正面出现在萧玦身侧,凰盟却已建立,当时萧玦屡立战功,很被同僚嫉妒,有人密谋暗害他,这信息却被凰盟属下截获,当时自己长夜驱驰前去报信,胯下马却一时没来得及换良驹,在云州清风镇累毙,那时夜深买不到马,自己便去了当地一家大户偷马,谁料偷马时,被个小姑娘看见,那孩子却没有叫喊,看她一脸疲惫风尘,还去厨房拿了些糕点送了过来,自己当时顺手从怀里取出一串九玲珑送给了她。

那晚后来自己骑马闯门而出,身后那户人家被惊动,燃起火把来追偷马贼,火光里她扬鞭连连,将那些家丁打得四处逃窜,她大笑回首,看见追出来的中年家主颔下一颗鲜活的硕大黑痣,看见小小女娃抓着那个九玲珑怔怔看她,火光里容颜秀丽。

原来,那就是明霜。

原来世事轮回,流传成环,每一个缘结打下,都是为了多年后再解开。

当初自己疑惑过明霜一个小小宫女,怎么能赠九玲珑帮助锦云逃脱厄运,却原来那九玲珑本就是她自己送的。

秦长歌怔怔看着明宗华,忽然觉得天意森凉,心生寒栗。

明宗华此时却在欣喜如狂,多年美梦终于成真,不枉了自己倾家荡产将女儿送进宫,可怜自己挪借银子赶进京来,身上盘缠都已剩下不多,也就外袍勉强像个样子,内衣都缝缝补补,也没钱置换,唉,女婿刘良家也是去职小官宦,不然……哦,不对,良儿如今,算不得女婿了。

他满面光彩的悄悄看着萧玦——那才是自己的女婿呢,帝王啊,西梁大帝啊,明霜真争气……稍候还是把良儿打发回去罢!

秦长歌注视着他的眼神,目光闪过一丝嫌恶,萧玦却只顾沉浸在“今日便宜占得好足”的无限愉悦中,心满意足的在秦长歌再一次狠掐之下收手,对着明宗华淡淡关切几句,拽了秦长歌就走。

明宗华恭谨的退到一边,一句也不敢挽留,倒是秦长歌路过他身侧,突然问了句:“爹,云州现在,还是老样子么?”

“回娘娘,”明宗华进入角色很快,一躬身就称呼上了,“云州这些年越发繁荣,这都是陛下英明爱民,云州黎庶有幸沐浴德辉之故。”

“哦,”秦长歌漫不经心道:“多年没回去了,现在记得的,也就长鼎关了,印象中那城墙是当年睿懿皇后在云州战役后监造的,糯米汁和粘土石灰浇合夯打,正门箭楼闸楼都极雄伟,仅雉堞就有近五千个,是边境一线数得着的坚固城墙呢。”

“……是,是,”明宗华诺诺连声,不住赞同,不知怎的,神情却有些异常。

秦长歌目光一转,微微诧异的看着明宗华,“爹,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心里有点担心,自己本来是突然想起,云州作为边境一线城池,位于原先的魏梁边境确商山脉尾端,军事位置极其险要,如果魏燕联军不走杜城,如果确商山脉有西梁不知道的小道可以直穿,那么最先对上联军的,很有可能便是云州,所以才有此一问。

别是明霜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长鼎关都没去过?那可就穿帮了。

明宗华却只是抹汗,连连道:“不,没什么,长鼎关气象雄伟……那个雄伟……”

“什么气象雄伟!都拿去给刺史大人造房子了!”

少年的一句话石破惊天。

萧玦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那少年一仰头,跪在地下有些愤恨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萧玦,朗朗道:“陛下想必不知道吧?云州刺史马大人,是个最迷信堪典风水紫薇术数之类东西的人,他三年前偶得一梦……”

“良儿!”

秦长歌目光冷然一瞥急急开口阻止刘良的明宗华,明宗华立即闭口,怔然半晌,悄悄抹了一把冷汗。

……这眼神……这是自己女儿么?难道说做了皇帝妃子,这威严尊贵,也就不请自来了?

“你继续,”萧玦却已镇静下来,一回身往椅上一坐,“无论说什么,朕赦你无罪。谁挡你,谁有罪!”

明宗华腿一软,又跪了下来,刘良已经冷笑一声继续道:“三年前,马大人偶得一梦,梦见神人以九龙蟒袍相赠,醒来后请术士解梦,说他有帝王之份,唯独尚缺一份福气,须得以帝王砖建阳宅阴宅,必保万代基业,这个帝王砖,咱们云州可没有,马大人再大的单子叶不敢进京购买金砖,便有人献计,说云州长鼎关城墙是当年睿懿皇后亲自监制,也算帝王砖,不如截一段城墙来建宅,必定祥瑞。”

“嗯,”萧玦眼里黑云翻涌,面上神色却颇平静,示意他继续。

“马大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截城墙,当年皇后曾经在城墙建成后下令,云州城墙,必须年年加固,时时修补,以风雨不催之天堑之墙,护我云州军民万世之宁,马大人偷偷派人夜里拆墙,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选了城西不起眼的一角,拆一部分,就补一部分,马大人倒是关照补城墙须得用心,可惜上面命令一回事,下面办事又是一回事,那些官儿们,拿着下发的补墙银子去喝花酒,补墙的墙砖就弄些烂砖碎瓦代替,外面糊上青灰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一推就倒……”

秦长歌静静听着,感觉到掌中萧玦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知道他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沿,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萧玦僵着身子,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荒谬!马思锐朝廷一品大员,吏部考功司年年报卓异的重臣,他敢行这大逆不道混账无伦之事?再说这般秘事,你一个弱冠少年,平头百姓,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他一拂袖,森然道:“污蔑朝廷命官,是杀头的重罪!”

“草民何敢于驾前行荒诞之举,诬陷朝廷命官!”刘良毫不畏惧的仰起头,先是瞟了一眼秦长歌,随即咬牙道:“这事儿云州百姓本就知道,至今还有歌谣,草民背给陛下听——‘长鼎关,万里墙,拆做马家屋内坑,盘龙卧虎睡三晚,皇帝明年我来当!’至于草民为什么连那个梦都那般清楚,因为草民父亲本就是长鼎关守城官,因不肯与诸同僚同流合污,被诬陷罢官,这其中肮脏事儿,草民父亲最清楚!”

“刘良!仔细你的态度,这是御前!”明宗华一声怒喝,瞪着这个愣头青‘前女婿’。

刘良轻蔑的瞟他一眼,也不理会,只砰的磕了一个头,大声道:“陛下,草民无一字序言,陛下不信可派人暗中至云州查探,便知究竟,草民若有虚假捏造之处,愿领杀身之罪。”

萧玦盯着他,刘良并不畏惧的迎上,目光灼亮,半晌,萧玦缓缓道:“你如何对这城墙特别上心?”

“陛下,草民读过几年兵书,知道守城之重,莫过于城墙,云州城墙有了这一处缺失,等于云州全城都袒露敌前,万一有敌来犯,城破不过俄顷之间,其间利害,草民每次想起,都冷汗涔涔,辗转难安。”

萧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看你是个书生,不想你还懂些兵法韬略,也颇有风骨,好,如此心性,何处不能挣扎个出身?”

他转首,目光和秦长歌一碰,转瞬间两人已经达成一致,萧玦道:“明宗华,刘良,你们暂且留在京中,不得离开,朕自会派人照拂你们。”

两人磕头谢恩,刘良一个头磕得很重,磕起来再次瞟秦长歌一眼,秦长歌只当没看见。

“今日之事,你们听见的,说过的,都必须立刻忘记,否则,”萧玦森然道:“朕不喜杀人,却也不惮于以血止谣!”

“奴才们不敢!”

萧玦站起,和面有忧色的文昌微微点头,撮弄着秦长歌,一阵风的去了。

两人直接回太师府,一路上萧玦一言不发,面色铁青,勉强控制着自己不失态,书房门一开启,他就冲了进去,紧攥着的掌心一开,砰一声积蓄已久的真力不受控制的外泄,啪的将地面数块坚硬的青石砖砸得粉碎。

秦长歌默不作声,一转身,拍拍手,凰盟属下应声出现,秦长歌低语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回身看见萧玦正站在书房那个巨大典图前,手臂在典图上画出了一道弧线,秦长歌目光一缩,冷冷道:“如果我们都没猜错的话,所谓魏燕联军压上杜城百丈山是假的,他们的根本目标,是云州!”

“不错,”萧玦颔首,“云州是诸关中最接近内地的城池,越过云州,西梁的腹地就完全袒露在敌人眼前——这个马思锐,我要凌迟了他!”

“什么神人授蟒袍?保不准这个一个局,”秦长歌目光冷然,“有心人未雨绸缪,在很多年前,就布下的局。”

“杜城守将周知昊,是个老成守重的将领,现在定然已将全部兵力抽调,布置在了百丈山附近,单绍的大军还在路上,原计划大约三日后抵达杜城,现在看来,他们全部要扑空,而魏燕联军走确商山,虽然道路艰难路途远,但是等到单绍和周知皓得到消息返身去追,那是一定追不上的。”

“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用正在练军的二十万京郊换防边军,直奔云州!”

“长歌,我要走了,”萧玦返身就走,“我得立即命令上书房发军令,我要亲自率军,将那群挖我墙角的混蛋给解决掉。”

“我和你一起去,”秦长歌一把拉住他,不待萧玦阻止,冷笑道:“北魏东燕联军倾巢而出,里面一定有咱们的老朋友,比如,白渊。”

“说不准很多给我们逼得乱跑的老熟人都在啊,”秦长歌漫然一笑,“这是最后一战,关系天下归属,他们怎么舍得不来?”

“那么,一起吧,”萧玦傲然一笑,“沧海风起,群雄毕集,逐鹿在野,看谁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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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六年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十万烟火生,花市灯如昼,人影花影乱如潮的繁华迷离离,京郊外一支大军肃然无声拔营,在西梁最高层人物的亲自率领下,披星戴月起程。

向着,云州。

深冬凛冽寒风里,西梁皇权巅峰的那几个最优秀的人物,于黑暗中轻轻拨马,深深看向郢都太师府的方向。

天边星子闪烁,星光微闪里男子目光神情而女子若有怅然。

此去,应敌,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雔血。

月轮空,风力紧,英雄双鬓寒光染,不诉离别。

太师府中,那座精巧小楼里,某个再次被扔下的监国太子睡得正香,小小脸颊红颜喷薄,忽然喃喃翻了个身,道:“娘……”

半晌又嘟囔,“……唔……臭爹……胡子扎我……”

半晌又抱住被子,道:“干爹……师傅好坏。”

他喃喃的,甜蜜的翻了个身,再次拽着他出名的口水沉沉睡去。

不知道那几个被他唤着没良心的人,此时正不舍凝望他这个方向,而他再次睡去的这一刻,他们叹息着转首,策马扬鞭,一步步背对他而去。

星月无声,光芒浅淡照进小轩窗,缠绵在被褥中的萧太子,露出世间再无忧虑事,人生完美莫过此的灿烂笑容。






    卷二:六国卷 第七十九章 诡镇

乾元六年正月二十一,冬日未已,大军在途。

“大约再过一天一夜,就可以赶到云州了。”箫玦扬了扬马鞭,指着前方。

秦长歌点点头,接过楚非欢默不作声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道:“咱们一路赶小道抄近路急行军,士兵们走得辛苦,如果到云州正好碰上联军,疲兵远行不得休整,那就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难打也要打,箫玦冷笑道:“他们何尝不是疲兵?”

转头看着秦长歌,箫玦满目怜爱,低低道:“你很累了吧?这几天你都几乎没睡好。今晚又要睡在荒郊野外,委屈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好?”秦长歌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个,这个……”箫玦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每夜都会潜出大帐,看见长歌的帐篷灯火很久才灭,偷窥的人生是猥琐的,而猥琐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好在秦长歌了解箫玦就像了解自己的手指头,也不过一笑便罢,没人偷窥的女人是寂寞的,而且是羞于承认的。

楚非欢突然淡淡道:“要下雨了。”

仿佛是给他的话做注解,立时“豁喇”一声巨响,黑云滚滚的天空中金蛇腰舞,明光穿裂,一道巨大的闪电横贯长空,随即轰然巨雷如同打在头顶般,震得地面都似乎微微一晃。

秦长歌仰首,愕然道:“这大冬天的,居然有雷?”

“大抵是春雷,”箫玦居然有心开玩笑,“帮我劈死几个拆墙的混蛋。”

楚非欢却面有忧色,皱眉看着黯沉天色,山雨欲来,四周寒气很重,若有雨,只怕还夹了雪,这里是旷野山郊,一时要到哪里去扎营避雨?

“陛下!”跟随出征的禁宫统领姚彦宇飞奔而来,“马上要下雨了,这里不能停留,前方十里处有个小市镇,奴才侍奉銮驾先过去。”

箫玦嗯了一声,道:“叫大家伙儿加快些。”

雷声一阵比一阵急,几人策马飞奔,行了不过五里,冷风忽起,随即雨点簌簌下落,雨声中有轻微的冰晶碎裂声,落在人肩上嚓嚓有声。

不仅是雨夹雪,还有冰雹,并且这冰雹个头还不小。

秦长歌暗骂一声,运起真气逼出体外,将冰雹驱散,扬鞭策马跑得更快。

这个时候不能再心疼自己的真气和体力,这大冬天的赶路又急,万一湿透受了风寒,那就是好大的麻烦。

姚彦宇浑身湿透,跟在箫玦身侧,在猛烈的风中努力的想扯起黄布桐油伞给箫玦遮盖,被箫玦一手劈开,大笑道:“迎雹而上,雪中奔驰,人生最痛快事莫过于此,打什么劳什子的伞!”

他无遮无挡,一马当先,黑衣飞舞迎风而去,众人不由都跟着加快脚步。

稍倾到了前方小镇,却是个废镇,镇子很小,到处都是断墙残垣,大军只好驻在镇外。

箫玦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小镇上利落响起,惊起那些躲藏在破瓦烂墙间休憩的夜鸟,扑啦啦飞上天空,在那些枝条枯干狰狞的树上停了,偏头打量不请自来的夜客。

空气中有种极度的寂静,镇子外大军休整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冰雹簌簌落着,地面很快积了冰亮一层,又被马蹄压碎。

不知道哪里传来野兽长啸的声音,苍凉狂野,镇子上的夜鸟们再次被惊动,呼啦啦的一阵阵拍翅膀,却并不尖鸣,只是在昏暗的雪雾中不住盘旋,将掠翅的声音传得满镇都是。

秦长歌手笼在袖子中,仰头看着凄冷迷蒙的天色,喃喃道:“这个镇子,感觉阴气很重啊……”

身后,姚彦宇带领众侍卫,勉强找了个屋顶不漏雨,看起来是原先镇上大户的房子,小心命人打扫,众人檫着檐下摇晃的残破的灯笼,卷着一身的碎雪冰晶奔进厅堂里,箫玦和秦长歌站在屋檐下,看着雪势不小气温降低,士兵们很多人都在瑟瑟发抖,便命火头军起火熬姜汤,分发下去,又不及休息,先去巡视大军,亲自察看扎营事宜,忙碌了一阵才回来。

刚踏进厅堂,忽听前方有人呵斥,“喂你个死花子,滚一边去!”

三人回身,便见那座空屋的滴水檐下,蜷缩着个蓬头垢面的花子,正抱着腿埋着头发抖,侍卫想把他赶走,不住踢他。*非凡手打

箫玦看了看,走过去,怒道:“你们踢人做什么?”

侍卫见他过来,急忙垂首道:“启禀主子,这个人死赖在这里,看样子还有点病,奴才们怕过了病气……咱们那么多人哪。”

箫玦听这话也有道理,但是这个天寒地冻的天气,将人向外赶那人也难活,当下皱眉道:“有病就隔开治,将人驱赶出去那不是要人性命?扶到后厢,叫大夫过来看。”

侍卫唯唯领命去了,箫玦回身看秦长歌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无妨,这人没有武功。”

秦长歌笑笑,道:“早些歇息吧。”

她看见侍卫匆匆抱起刚才那乞丐蹲过的稻草,突然目光一闪,道:“且慢。”

与此同时楚非欢也道:“慢”。

秦长歌向他一笑,戴起手套,伸手将侍卫捧来的稻草翻了翻,手突然一顿,随即慢慢抽出。

掌心里一点红色淤泥。

箫玦咦了一声,道:“血?”

“不是,”秦长歌欲待去闻,箫玦和楚非欢却齐齐一挡,两人自习上前看了看那淤泥,又闻了闻,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疑问。

半晌楚非欢喃喃道:“好像就是泥土。”

“但是这附近哪有红色泥土?”箫玦皱眉。

两人抓着秦长歌的手套,一人抓一只,同时扔到一边,秦长歌不由失笑,摇头道:“我是纸扎的?面做的?这么小心干嘛?”

“虽说这废镇荒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箫玦摇头,“这两年日子,我过怕了。”

“你也有怕的时候,”秦长歌一笑,当先在侍卫铺好的褥垫上睡下,道:“赶紧休息吧,雨一停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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