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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坞-我在回忆里等你(出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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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玦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道:“看样子倒不像作假,这名字估计重名的可能性也不高,我看那人流手术的时间距离现在也不算隔得太久,她没对你说起以前的事?”
吴江摇头,又笑笑,“很公平的,我不也没跟她说起以前的事。“
司徒玦没好气地说:“你说你这样结婚是为了什么?”
“不想再看两老担心的样子,再说人总要结婚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想要个家,再说她也很好,至少我那么觉得。”
“可你这样结婚能有一个家的样子吗?世界上的好女人多了去了,你能通通包揽?着急也不是这个法子,就不能等等,找个彼此心仪的?”
这次却轮到吴江一句反问把她堵了回去,“假如你是我,你觉得还会有那个人出现吗?”
“反正我觉得你这样对别人也不好,虽然说她这个事……但是也不是可以不可以理解,换我也未必会主动去说出来。”
“她刚没了一个孩子不算太久,就决定嫁给我,也许那孩子的父亲伤了她的心,才是她跟我在一起的最根本原因。”
“这事对一个女人而言各方面伤害肯定是有的,可是谁没有些过去。女人正吃亏在多出了一个子宫,所以同样一段荒唐事,也可能比男人多出许多麻烦的后续。”
吴江说:“看来我还是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她。”
司徒玦举起那个牛皮纸信封晃了晃,“明天就是婚礼了,说这些没有意思。你就给一句话,这婚你还结不结?
吴江想着那个也许明天就成为自己妻子的人,说道:“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什么都像很认真,但又像什么都不认真。她一个人忙着筹备婚礼,事无巨细地,但是唯独不管我去了哪里,也不介意我没有时间帮上她什么。对了,她晚一点可能会过来,把明天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带给我,你可以见见她。”
司徒玦说:“按习俗,新婚的夫妇前一夜不应该见面的。不过你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她顺手就去撕那个信封,毫不犹豫地把里面每一页都扯碎,“既然要一起过日子,也不打算提起,那不如就当它不存在。”
吴江的未婚妻在他们用餐过半的时候出现在餐厅里,吴江到门口把她接了进来,微笑地为她们介绍。
即使以司徒玦挑剔的目光看来,这未来的吴太太也是个形象气质俱佳的美人儿,难得气质娴静,却不显木讷,几句话说下来,只觉得聪慧内敛,不卑不亢,很是招人喜欢。司徒玦不禁心想,吴江这小子“将就”的标准看来也不低。
这吴江也不是七情上脸的人,说好了不提,面上愣是没有将方才面对司徒玦时那短暂的犹疑表现出分毫,在未婚妻面前依旧绅士体贴,照顾有加。他的未婚妻名字拗口,那“阮莞”两个字司徒玦硬是叫得无比难受。
阮莞便笑,“叫我阮阮就好。”
司徒玦说,“也行,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司徒小姐,朋友们都叫我司徒。”
“我跟吴江一块去看过一场电影,散场后他只有一句评语,让我印象深刻,他说片中的女主角像他的朋友司徒,却没有司徒的神采。今天见了,才知道他果然很客观。”阮阮含笑道。
司徒闻言大笑,她指着吴江道:“想必是你背后嚼我的舌根,吴太太事后为你美化。”
吴江也笑,“你也不用太过得意,阮阮不忍心告诉你,我们看的是恐怖片。”
三人边吃边聊,甚是融洽,先前那些不快仿佛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也许这“九霄云外”就藏在人心最里边的一个角落。
过了一会,吴江手机响了,他接了之后,一脸的抱歉。
“我的一个病人情况忽然急剧恶化,我得马上赶回去看一看。”
司徒玦皱眉,“喂喂,你可是明天就要做新郎的人,悬壶济世大可留到后半生慢慢来。”
好在阮阮倒是看得很开,轻轻推了他一把,“去吧,明早记得回来。”
“要不两位女士在这里继续坐一会,单我已经买了,司徒我把车留给你……”
“行了,我会负责把你的新娘安全送回去。”
吴江走后,就剩下两个初次见面的同性。
司徒开着玩笑:“我看你就觉得会是个好妻子,可是不要太宠着你的丈夫,男人会被女人宠坏。有时候闹闹小别扭说不定会让他更在乎你。”
“如果女人找不到能够宠着她的那个人,那么有人可以让自己宠着,照顾着,不也挺好吗?”阮阮拨弄着饮料的习惯,“司徒,我真羡慕你,吴江在你面前的样子是我都没有见过的……”她说着又被自己逗笑了,“看我说的,其实说起来,这也不过是我见他的第八次而已,他是在第六次见面的事后向我求婚的,就算不是爱情,我想至少这是缘分吧。”
司徒起初怕她误会,正想解释自己和吴江之间纯属多年老友的情谊,但她从这个即将踏上婚姻礼堂的女人脸上看不到嫉妒和不满,只有坦诚和浅浅的惆怅,甚至那种惆怅也不是哀怨的,而像一种知晓后的茫然。
“爱情这东西就像UFO,讨论的人多,真正见到的人少。”司徒玦说道。
阮阮笑了,“那你呢,你信吗?”
“我也不是火星来客。”司徒玦自我解嘲,她不经意触到自己的脸颊,消肿了一些,可还是疼,那疼痛使得她在这样一个女人平淡无奇的问题面前忽然有些伤感,“我是个在感情上很失败的人,年轻一些的时候觉得爱情就是一切,所以目空一切地去爱,自以为披荆斩棘,无往不利就一定能够得到,最终才发现自己输在最瞧不起的一些东西上。”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还带着礼物,赶紧翻出来递到阮阮面前,“跟着我挺长时间的小玩意,送给你,祝你们幸福。”
阮阮接过,连声谢着打开来看,却发现司徒虽说得轻描淡写,但那锦盒里盛着的竟是一只浓翠欲滴的翡翠镯子,即便她并不是识玉的行家,但那点眼力还是有的,以那镯子的水头和成色哪里会是便宜的“小玩意”?
“太贵重了,真的,我心领了司徒,可这又是你随身的东西,我不能要的。”阮阮合上锦盒就要婉拒。
司徒玦说:“我许久都不带这些东西了,留着有什么意思。吴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过得好,我会很开心。我这次也不会在国内留得太久,下次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当给你们留给念想吧。”
阮阮这时才注意到司徒身上确实半件首饰全无,不禁问道:“这是好东西,我猜你又是懂玉的人,为什么不留在自己身边?”
司徒玦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人们都说玉是最坚贞的东西,其实那是傻话,往往最珍稀昂贵的玉就最容易碎,另外,黄金也很软,‘情比金坚’都是谎言,钻石禁不起高温,琉璃也太脆。越是好的东西就越留不得在身边。”她说着,又改了口:“当然,那只是我的牢骚,你们不一样的。就像好好保护你的幸福一样保护它,我相信它在你手上一定会很好很好。不像我,名字里都有个‘玦’字,再好的玉都会落得不完整。”
她记起自己曾经无比珍爱的那件东西,就好像她曾今相信的纯粹的爱情,还有善良美好的人性、永恒的存在、以及恋人间无坚不摧的信任……这些早已在回忆的某个片段里碎得不堪辨认。
正文 第六章终于也有这样一天
吴江的婚礼如期举行,司徒玦站在好友的立场,本还想问问当天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料一来阮阮打理得甚为周全,二来仪式也一切从简,于是司徒便乐得当一个纯粹的观礼人。
南方婚礼的重头戏照例是在晚宴,司徒玦到得早,跟新娘新郎打了个招呼,盛赞阮阮今天十分美丽。碍于新人忙着应酬宾客,她也没多耽误,自己百无聊赖找个地方就座。
此时宴会厅里稀稀落落地已有一些宾客,无一是司徒玦认识的,不过寂寞也没维持多久,不一会就有年轻男子坐在她身边,绕着弯子搭讪。这种场景对于司徒玦来说再驾轻就熟不过,如何轻而易举地打发狂蜂浪蝶正是她几大绝技之一,可这时闲着也是闲着,再者那搭讪的年轻男子长得尚算顺眼,作风洋派却无令人讨厌的油滑之色,司徒玦也就耐下性子跟聊了几句,原来是吴江的远房表弟,自幼在国外长大的ABC。两人由此话题也投机了一些,“表弟”对她的兴趣也益发热烈且明显。直到三皮和美美他们这些旧时同学纷纷赶到,司徒才得以脱身。
林静来得晚,正式迎宾结束,新郎新娘步入宴会厅后他方赶到,一来就被好几个看似小有身份的中年男人拉到某桌就座,聊得不亦乐乎。司徒玦在一旁看着,心里暗笑,林静这性格情商果然在国内更是如鱼得水。两人视线遇上,林静赶紧笑着打了个手势招呼她过去,司徒玦最不喜那些场面上的应酬,无奈林静已是她在这宾客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兼之她又实在好奇他的八卦趣味,只得辞了三皮他们,施施然坐到林静身边。
“还说有好料爆给我,谁知道来这么晚,你是不是故意的。”她没好气地对林静说。
林静为她拉开座椅等她坐下,才笑道:“院里有事耽搁了,你那点好奇心有什么难满足的,待会告诉你。”
司徒玦的就座明显让同桌清一色的男士精神一振,再看到她和林静熟捻谈笑的模样,便有人用心照不宣的暧昧神态说道:“林检察长总是艳福不浅啊。”
林静闻言,赶紧含笑道:“谢局长这就拿我开玩笑了,这位是我的好友,说道‘艳福’,那福气只怕轮不到我了。”
别的场合,有人拿司徒和林静开玩笑也不是第一次,毕竟一眼看过去着实般配养眼,合该是一对璧人,以往林静都是一笑了之,鲜少如今天这般急于撇清。司徒玦在桌下偷偷用手指着她,嘴里嘀咕道:“哦哦,那么快就开始肃清四野,重新打照纯洁的新形象了。我倒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她是何方神圣。”
林静拿她没办法,只得笑吟吟地附过去轻声说了几句,司徒玦便一脸意外地朝新人的方向看过去。半晌之后,扭过头对林静说:“就是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伴娘?”
林静轻咳了一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司徒玦难得看到他这付样子,顿时乐了。
“别笑啊,想说什么你就说。”林静笑着投降。
“你口味变清淡了。”司徒玦说的倒也是真心话。林静的女性“朋友”她不是没有见过,包括琳西在内,无不是优雅美丽妙龄熟女,她本还好奇能够“终结”林静的会是怎样的妙人,原来竟是个小姑娘模样,娇俏是不假,可也不是什么旷世佳人。光看着她在新娘都尚且一脸淡定的模样下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足够有意思了。
林静看着台上的那一幕,显然也在忍着笑意,他说,“说不定我口味本来就是这样,如今返璞归真罢了。”
“我给你的香水送出去没有?若讨得她欢心,你可得谢我。”司徒玦说道。
林静只能苦笑,“暂时还没找到机会。”
“真那么棘手?”
“毕竟好几年都没跟她正式打过照面了。”
“你别告诉我其实你还没在别人面前说上话!”
“嗯……差不多吧。”
司徒玦听罢顿时嗤笑,然后摆出一脸叹服,“我原先听你那口吻,还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见过了吴太太,马上就要喝林氏伉俪的喜酒,原来你还在独角戏的理论性阶段,太伤害我的好奇心了。老实说,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底。”
“5。5成吧。”
正在喝水的司徒玦在这个答案之下差点就要喷了出来,这是典型的林静式回答,明明只有天知道的事情,他也在成败各半的基础上增加他那0。5成的把握。不管对方态度如何,因为他已下定决心,便是那多出来的一点点胜算的来由。
“司徒,你也是女人,你说女人会因为时间的缘故慢慢忘掉一个男人带给她的失望吗?”话又说回来,连林静都自认为只比5成把握多一点点的事,毕竟还是吉凶难料,如果司徒玦这个时候略加注意,就会发觉他的神态里也有了些隐约的不安。
可司徒玦却明显地心不在焉。
“司徒?”
“嗯?”她回过神,回答林静:“除非时间也让她慢慢忘掉她对这个男人的希望。”
林静这才看到姚起云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姗姗来迟地步入宴会厅。
台上新娘和新郎简单的婚礼仪式已经结束,宾客基本都已到期,是故大厅里空出来的位置不多,恰好林静和司徒所在的那桌还余有一个空位。
只见那服务生对姚起云说:“先生,要不然您就坐这里吧。”
司徒玦头也不抬地转着自己眼前的玻璃杯。
过了一小会,她听到他的声音说:“我还是换个地方,跟朋友挤一挤就好。”
司徒玦心中冷笑,他哪来的朋友,最多也不过是三皮他们那些罢了。果不其然,姚起云环顾四周,弃全场唯一的空位于不顾,走到了旧时同学那桌,三皮、小根他们忙着站起来招呼服务生添凳子。
这时,原本坐在那桌的一人站了起来,跟姚起云说了几句,竟好心把位置让给了后来人,自己端着一个空酒杯就挪到了司徒玦身边,原来是“ABC表弟”。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ABC表弟彬彬有礼地询问佳人。
司徒玦无语,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请便。”
看来把位置让出去,以便别人一桌同学团聚这个好理由让ABC表弟心情甚好,落座之后自然是谈笑风生、殷勤备至。听他言谈,也是个见多识广,颇有生活情趣的年轻人,再加上自小美国长大,跟已习惯那边生活的司徒玦倒不乏共同语言(更新最快//。)。起初司徒玦还客气地应酬着他,后来也不禁被他的风趣逗得笑语晏然。
正聊得渐入佳境,司徒玦手袋里传来振动,她低下头察看手机,竟是隔着几张桌外的姚起云发过来的短信。
“看来你真是来者不拒。”
司徒玦也不生气,不动声色地合上手机,继续与ABC表弟方才的话题。
没到一分钟,短信再次传来。
这一次他说:“难道你就饥渴到一周也按奈不住的地步?”
司徒玦不留痕迹地朝他那个方向扫了一眼,他端坐在那里,微微侧着脸,像是全神贯注地聆听身边三皮的滔滔不绝。
称职的伪君子。司徒玦收回眼神,迅速回了三个字。
“你嫉妒?”
接着她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看向ABC表弟的眼神愈发投入,两人愈聊愈欢。ABC表弟喜难自禁,恨不得在司徒玦的笑意下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直到恼人的短信再一次打破他们的融洽。
“抱歉。”司徒玦耸肩。
表弟相当绅士地表达自己毫不介意。
姚起云说:“我不过是同情那位先生,洒了芝麻的糖醋排骨,何况还是隔夜剩菜,但愿他不会倒了胃口。”
他恶毒的暗喻只有司徒玦看得明白。司徒玦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样貌身材均无可挑剔,唯独美中不足的是从父亲司徒久安那继承了略深的肤色,而且鼻子一侧还有几颗淡淡的小雀斑。从少女时期开始,司徒玦就最不喜别人说她是“黑里俏”或“黑美人”,那时她坚信“一白盖千丑”的大众审美,神农尝百草般尝试过各种昂贵的美白产品,结果收效甚微,被她奉为平生一大憾事。过去与姚起云相处,两人小摩擦从未停止过,司徒玦通常略占上风,姚起云气恼不过时就会使出这一“杀手锏”,每每惹得她勃然大怒。
只可惜姚起云不知道的是,司徒玦在国外那么多年,终日面对天生白肤的欧美人种,早已接受了自己的肤色注定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欧美社会对白皮肤反倒没有那么看重,崇尚自然健康的肤色,司徒玦虽不是“白如日光灯”一般,但是肌肤细腻紧致,五官标致,身材姣好,从来都不缺爱慕者,何来的肤色困扰。至于他其余的讽刺,对她而言已是老生常谈,毫无杀伤力可言,冷笑两声,便可抛诸脑后。
姚起云听着三皮愤世嫉俗的牢骚,全副心思却在十几米开外。他看见司徒玦与那个男人腻得更紧,仿佛连说话都恨不得贴在一起。过了一会,司徒玦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而仅仅一分钟不到,那男人也尾随而上。
这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明目张胆的勾当,让姚起云鄙夷到深恶痛绝,恨不能天降牌坊当场就压死这对狗男女。三皮侃着侃着也觉得哪里不对,姚起云一声不吭地听,但脸色铁青到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无意间说错了话,大大触了这位的霉头。于是赶紧问了声,“起云,你没事吧?”
姚起云收敛心神,微微一笑,“没什么,看到了一些倒胃口的东西罢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得很仔细。”
他一边用餐,一边全情加入到三皮和小根的谈话中去。理她做什么?她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她浪到底贱到底,他只需冷眼旁观,同情那些个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可怜虫。他根本不想在脑子里勾勒她动情时的模样,也丝毫没有想起她咬着唇半是痛苦半愉悦的扭动,他才不管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里放肆的偷欢,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他会吻她的嘴吗?他的手会不会游走在她的脸颊、她的脖子,她的前胸,还有她要命的腿……最可怜的男人才会在乎这些,他当然不会,可他脑子里除了这些之外再容不下别的。
他比最可怜的男人还可怜。
姚起云站起来的时候吓到了话说到一半的小根。整桌的人都在看着他,幸而多年来养成的克制和周全让他在这个时候仍能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离开一下。”
其实他岂止不舒服,他是中了毒似的魔怔。
姚起云沿着洗手间的方向快步前行,经过一条两面都是墙壁,容不下人藏身的过道,慢慢地走进了男士洗手间,正是婚宴高潮的时候,洗手间里很是冷清,视线所及除了一个边吹口哨边小便的男人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像个强迫症患者一般推开了每一扇虚掩着的门,没有……没有……都没有
他在公用洗手池的边上一遍一遍地洗着自己比手术前还干净的手,然后掬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冷热的急剧对撞让他打了个寒战。另一侧的女洗手间里安静得过分,她把那个男人带进了那里,更是无耻至极。
姚起云半辈子都在做他应该做的事,因为他知道那是正确的,然而现在眼前摆着一件事,这件事不但是错的,而且疯狂到离谱,可是他想去做。
他屏着呼吸踏进了这半辈子从未越雷池一步的地方,好像只要松一口气,心就会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c嗓子眼里跳出来。女用洗手间里一样空荡荡的,只有最后一间紧闭着,他轻轻走了过去,用力一推,然后闭上了眼睛。
“砰”这是门页被大力推打在墙壁上的响声,里面还是空空如也,姚起云不知道该为自己免去面对一个惊恐的女人而松下口气,还是该困惑,两个大活人怎么就能在方寸空间中蒸发了。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就僵直了,惊恐地回头,却看到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孔。
司徒玦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后,友善无比地问道:“姚总,您在找什么?”
姚起云脸一红,“我走错了。”
“每一个隔间都走错了?”司徒玦的表情是夸张的惊愕。
姚起云知道自己越说只会让处境越发尴尬,他刚才本来就是犯了失心疯,司徒玦明摆着挖了个坑就等着他往下跳,他也明知道这就是她最擅长的事,可偏偏没有办法不上钩。
他沉下脸转身就走,司徒玦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他。姚起云愕然回头,她有多久没有触碰到他的手?
然而下一秒钟,噩梦却开始上演,司徒玦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作了全然的惊恐,张口就惊叫了一声,“来人啊……”
姚起云在她变脸之际已经有了不祥的预兆,奋然想去抽回自己的手,司徒玦哪里肯依,拼命拽住,“变……”
在她那个高八度的“态”字出口之前,姚起云回头,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大窘地喝止道:“你住嘴!”
司徒玦眉头紧蹙,迟缓地点了点头,姚起云害怕自己弄伤了她,赶紧松开,哪知她一挑眉,眼看就要再次叫出声来。
她就是铁了心地要看他彻底出丑。
上百人的宴会,这是个随时会有人光顾的地方,姚起云愿用性命担保别人看了这一幕会联想得多么猥琐不堪。而司徒玦什么时候在他面前甘愿退一步服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将她的嘴再次捂住,顺势拉进了最靠近的一个隔间,用力栓上了门。
(敬告:以下为很黄很暴力的邪恶不洁版,18岁以下少年儿童勿入。纯洁者、心脏病患者、道德标准高者、开锅通通退散!!!)
―――――――纯洁的分界线————————————————
“你要逼死我?”姚起云下手极重地把司徒玦甩坐在马桶的盖子上。这一番大起大落的惊魂下来,连他都已是气喘吁吁。而在他手掌下只露出半张脸的司徒玦眼里却流露出快意和得意。她分明在说,你能怎么样?
他确实不敢怎么样。姚起云的愤怒在一点点的败北,他甚至极度自弃地想,不如就这样了,就遂了她的愿,让她喊,让她羞辱他,大不了也就落得个被人唾弃的名声,只要她痛快,只要她高兴。
他的手随着他的心在软化、松懈,却没有马上撤离,他可以感觉司徒玦的呼吸热热地喷在自己的掌间,还有她的嘴唇,带着柔软的湿意,她张了张嘴,仿佛想要说话,却像在亲吻他的手心。
姚起云狼狈地收回自己的手,谢天谢地,她没有再尖叫。
司徒玦精心打理的头发乱了,唇膏也糊了,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靠坐在马桶之上,像坐在街角的咖啡厅一般惬意。
姚起云轻轻摊开自己手,上面果然有淡淡的唇膏印记,妖娆的红。他身上是一丝不苟的Canali深灰色外套,衬衣洁白,袖口笔挺。也许因为小时候穷怕了,成年后的姚起云对生活的细节讲究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他喜欢规则,喜欢秩序,喜欢井井有条的人生,喜欢完美和华丽。而长期的寄人篱下更让他学会了敏感、细密和谨慎。他会把家里的所有东西原位摆放,他会把垃圾分类,他从不吃保质期最后一天的食品,他拿了十年的驾照却从未违反过交规。他深深地藏住自己,明明想要的东西,他偏偏拒绝;话说到一般,害怕不是自己想到的答案,就自己下了定论;太害怕做错事,凡事求稳,若无把握,宁可放弃。
“你是来捉奸的?”司徒玦打定主意换种玩法。
姚起云沉默,他的确是,但是他凭什么?
“那么快就结束了,看来你的新欢也不怎么样。”呼吸平稳了一会之后,他选择反唇相讥,这才是他习惯的相处之道。
司徒玦坐直了身子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某人要做露水鸳鸯?”
这话真戳中姚起云的虚弱之处,他脸色也露出赧意,嘴里仍是恨恨的,“你躲在这里又有什么好事?”
“你真想知道?”
司徒玦又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抬高了一条腿,半举在站着的姚起云身前,等着他检阅。
姚起云不知她又搞什么鬼,只知道她今天穿着长度在膝上的裙子,靠坐着挑起的腿下顿时春光无限。
她有一双漂亮无瑕的腿,笔直修长、光滑匀称,裸着的脚踝和脚背线条美好。
“看见了吗?”司徒玦把腿在怔住了的姚起云面前晃了晃,无奈地问。
“什么?”姚起云只看到了她脚趾上红得叫人窒息的丹蔻。
“你眼睛用来干嘛的?”她再次转动脚踝,这一次他才留意到她脚后跟有一处明显的血泡,一看便知是高跟鞋的杰作。
她把脚又探近了他几分,“我就是跟这双临时买来应急的高跟鞋偷情了,你要把它就地正法吗?”
姚起云退了一步,双手悄然插进了裤子口袋里,眼不见为净地撇开脸去,低声吐出了几个字,“你真是妖孽。”
司徒玦收回有点累了的腿,盯着益发不自在的他,莞尔一笑,“你是正人君子,只有正人君子才会一看到裸露的大腿就联想到性交。姚起云,你敢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德性,我再无耻也光明正大,远比你那点敢想不敢做的口是心非强。
姚起云耳根红透,身体再转了个角度,几乎背对着她,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司徒玦,你简直下流,不要欺人太甚。”
司徒玦当即就站了起来。
“我这次回来没招你惹你,是谁把我逼到这里,是谁欺人太甚?”她边说边步步紧逼,姚起云的背抵在了洗手间的门上,两人呼吸相闻,他索性闭上眼睛。司徒玦抬起头,放慢语速,媚语如丝,“(一路)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你和我之间,究竟谁比较下流?你心里在意淫着什么,连看着我都不敢?”
仿佛为了否认她的判定,姚起云忽然睁开了眼,却惊觉她的唇近在咫尺。
“你敢发誓你现在脑子里不全是更下流龌龊的念头?装得多么道貌岸然,难道你躲躲闪闪不是因为你其实饥渴得要命,想要得发疯?”
姚起云的喉结在快速的滑动,胸膛急剧起伏,她掂起了脚尖,每说一个字,唇瓣就轻轻刷在他的下巴上,脑子里轰的一声,连她说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觉得口干舌燥。
司徒玦还不肯放过他,半眯着眼睛挑衅:“姚起云,你这么禁不起撩拨,是不是还想着我的好,谭少城没能给你那样的快乐吗?你难受,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姚起云心一横,终于不再闪躲,他把双手都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出来,压在她的后脑勺,正视着她,也坦诚着自己的渴望,第一次不再针锋相对。
“阿玦,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没有人这么叫她,除了姚起云。爸爸妈妈不是叫她“女儿”,就是生气时直呼”司徒玦”。朋友们都习惯称她的复姓,只有他不敢那么叫,因为在家里,不止一个姓“司徒”的,他必须避司徒久安的名讳,所以他叫她“阿玦”。司徒玦最痛恨这个肉麻的叫法,每次听到,都觉得这像是灭“绝”师太的少女时态。而他明明知道还故意那么恶心她,直至成了习惯。
她唯独没有料到的就是这么一声简单到极致的称呼,不像是叫自己,像是呼唤她的前生,只愣了一会,他已容不得她抗议。
姚起云的嘴贴上司徒玦,用一种快要将对方吞下去的方式,没有感应到抵抗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他像是久旱的人忍无可忍炸毁了堤坝,转瞬就看到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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