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聊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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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那些士兵看到燕云飞在郡王府门口大呼小叫，顿时大怒，想要冲上来，可是这时，少年阳日旦已从门口处赶了出来，说：“师父请。”

那些士兵不由心下一惊，忙收敛了，原来刚才阳日旦前来，那王府新晋升的大管家对其毕恭毕敬，足见身份不凡。

此刻，阳日旦身边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白发苍苍，恭声说：“燕大侠，里面请坐。”

这人正是新晋升的大管家。

燕云飞冷冷地说：“坐什么？叫你们三管家出来答话！”

大管家一怔，说：“我适才听阳少侠说及此事，因为三管家是大夫人专管，已派人去寻大夫人，请燕大侠等待片刻。”

燕云飞冷冷地劈手一抓起对方，说：“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想让那厮逃命不成？”他转身对阳日旦说：“可知那三管家住所？”

阳日旦说：“弟子已经查清了，师父请跟我来。”

阳日旦在前面走，燕云飞则其疾如风，视周围的周围士兵为一物，那大管家暗道叫苦，只能拼命跟在身后。

进了三重院子，阳日旦到了一处别馆，说：“就在这里。”燕云飞当下便走了进去。

门口此刻有四个银甲士兵虽然看到了大管家，但依旧冷冷地说：“大夫人令我们守在这里，没有大夫人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大管家看了一眼燕云飞，便低声对那银甲士兵说：“这位是燕大侠，是郡王派来的。”

银甲士兵依旧不肯放。

燕云飞冷笑一下，手掌一扬，只一下，将前面的两个银甲士兵打得飞了出去，打得两人滚落地面一直吐血，然后再一掌，将另外两个银甲士兵打落牙齿。

四个银甲士兵感觉对方之力如同山岳，哪里敢挡，径自躺在地上装晕。这时，燕云飞便闯进了院子里，却是见到在院子当中，有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在一角瑟瑟发抖。

燕云飞不由厉声说：“你这里的三管家去哪里了？”

那小厮不敢应声，抖得更厉害，只敢拼命摇头。

燕云飞找了一圈，没发现别人，目光一转，不由寻思说：“既有银甲士兵守卫，此人必在这里！”当下劈面抓了那小厮，掀开对方的帽子，摔落在地上说：“你以为扮成小厮我就认不出不成？”

这小厮慌忙大叫：“燕大侠饶命，小人错了！这事并不是我主使的，而是……”

这小厮果然是三管家。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说：“燕大侠好生威风，哪怕其他亲王前来，也不曾把郡王府搞得风声鹤唳！”

人还未至，却有一种凌厉的气息劈面而来，一时间，那装晕在地上的银甲士兵，也连忙爬起身子，忍着疼，垂下手站立一边。

然后一个金羽霓裳、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容貌看起来极为年轻，不到三十岁，身上有一种超脱的气息，眼神里有一种主宰的味道，这显然是长年颐指气使养成的气息。

她就那样走过来，却有一种道心灭绝的气息，仿佛她方向所至，天地万物则为灰烬。

这人，正是郡王府里的大夫人，传言拥有两件诅咒宝器以上、拥有三十年道法的大夫人。

燕云飞看到对方一下，目光不由精芒闪烁，自己也是三十年道法的修为，可是却看不透眼前的大夫人，足见其实力还在自己之上。

不过自己同样有诅咒宝器，浸悟三十多年，若是对峙起来，不见得落了下风。

燕云飞当下冷冷地说：“我行事无愧，哪怕在帝王府邸，也是一样。”

大夫人微微一笑，之前的锋利气息完全不见，反而变成了淡然，行礼后这才说：“多年不见，燕大侠还是如此风采夺人。燕大侠请坐。”此刻大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便去屋里拿了凳子，恭敬地摆在燕云飞的身后。

燕云飞也不客气，径自坐下，说：“我奉燕郡王的命令，回来燕州，不仅为了蝗虫之灾，也来查查郡王府上各位公子的习道进程。我听说你府上的三管家，派人到处去说书，去污蔑三公子楚有才，可有此事？”

大夫人淡淡一笑，说：“燕大侠向来仁义著称，行事只诛首恶，风采俨然，既然来抓这三管家，必然有充足的证据，燕大侠审问便是。”

这时，那三管家垂首，规规矩矩地站定身子，眼里不再有刚才的慌忙之意，不待燕云飞询问，径自说：“燕大侠，小的被猪油蒙了心，只因以前与三公子有些矛盾，是以气不过，乍听三公子欠了不少的赌债，又听有人传言三公子要卖妻，小的便想要报仇，所以使了钱给朱与正，让他到处宣扬，此事全是小人的错，一切听燕大侠处置。”

燕云飞没想到这大夫人刚到，这三管家说话便有了底气，说话也极有章法，似乎已经演练过一次，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当下目光直逼对方说：“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我的规矩？”

第五十章　道法之下，尽皆蝼蚁

三管家抬头，看到大夫人面色如常，当下毅然咬牙说：“小人知道。”他右手拿起一把刀，手起刀落，将自己的左手斩落在地。

血溅三尺，而那三管家疼得痉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晕倒在地。

这一刻，之前去酒楼的众多甲士方自赶了出来，正要向大夫人禀报此事，看到燕云飞在，便远远躲着，不敢让燕云飞发现身形。

燕云飞目光一扫远处，然后冷哼一声，说：“此事就此作罢，但若让我发现有反复，到时候就不是一只手的问题了！”

说完，燕云飞哈哈一笑，径自走出府去，口里且歌：“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妙哉妙哉！”阳日旦垂手跟在后面，跟了出去。

到了府外，阳日旦说：“师父中午在天然居也喝了酒，现在应该去处理蝗虫之灾吧？”

燕云飞摇头说：“不成！蝗虫之灾还有两天，姓柳的那家伙固然贪财，但实力还是不错的，若要出手的话，挡住这蝗虫应该不成问题。现在我们先去暗中看看楚有才。”

阳日旦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我看他似乎有道心奠基，并不简单，而且今天他咏出这《竹石》，似乎有以诗入道之意，若他真是一块美玉的话，我少不得要点拨点拨。”

阳日旦低声说：“是。不过明日无论如何，师父得去应对蝗虫了，否则等蝗虫到了燕州城外，只怕来不及了。”

“我自晓得！”燕云飞不耐烦地说，径自向前大踏步地走。

阳日旦此刻看着眼前燕云飞走路如风的样子，心下却是生起了一丝温暖，师父说是去考察楚有才的天资，其实是担心楚有才和红玉，想暗中保护罢了，正如当初师父一直暗中保护自己一样。

他的内心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师父暗中去保护楚有才，可见还是担心这大夫人，足可见大夫人的修为，并不亚于师父了。看来燕州这一行，只怕将会有层层阻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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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楚郡王府里，那三管家看着远去的燕云飞，目光里流露出怨恨之意来。

然后他点穴，止住出血，又用了一些金疮药内服外用，这才疼痛略消，然后低声问大夫人：“夫人，不知是否还要对那燕云飞出手？”

大夫人冷冷地说：“你有命能拿下他？”

三管家哑然。

大夫人淡淡地说：“你办事并不周全，如今撤除你管家的身份，去东溪院做个杂役吧。”

三管家面色惨变，说：“大夫人，这三十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但很快两个小厮就把这三管家架了出去。

便在这时，那大管家躬身走到大夫人身边，目光露出精光，说：“夫人，大公子有信，说他如今突破道心，修炼出了十年的道法。”

“好。”大夫人颔首说：“既然他已经修炼出十年道法，在郡王府里已是无人能匹，接下来便无须再对付那楚有才了。道法之下，皆是蝼蚁，其他人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这次郡王府的名额，畏儿必拿无疑。”

然后她的目光闪烁出一道清幽之光：“今年的诛仙院，有万般之大机缘，千年罕见，现在你便去查查，这次燕州里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畏儿的，一个月内全部暗中斩杀，不要再有意外。”

“是。”大管家躬身着，身体又恢复了刚才的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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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才一行人回到家里，却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能意外地见到燕云飞，还帮了如此大忙。

但楚有才却知道，若是今天燕云飞没出现，自己只怕会和郡王府势如水火，到时候若是大夫人亲自对自己出手，自己又当如何？

他内心不由涌起了一丝紧迫感来。

比起来，自己的修为还远远不够，如今虽然洗清了冤屈，但那又怎么样？

道法之下，皆是蝼蚁，自己在鼍龙山河珠内世界里，连雷阴阳都碰不到便死在对方的御刀术下！

更何况若没有道术，凡人拥有诅咒宝器，终究是会耗尽寿命的。

修炼，唯有修炼！

楚有才当下进了屋里，开始用意念开始感知天地星辰的变化。

只是这一次，他忽然感觉到有一些不一样，因为好像在自己体内，那冰雪山谷里，好像多了一棵古松。

挺拔如山，高耸入云。

楚有才心头一动——难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竹石》，使得自己的道术奠基，有所突破？

自己如今还没有改善名气，而且《竹石》也没有流传出去，自然不可能得到文气，但却有此异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有才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当下放下此事，继续开始修炼。

而出乎他的意料，这次修炼如同势如破竹一般，十分顺利，他甚至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冰雪山谷开始凝练，有吸收天地气息，凝为雪山巅峰之意。

楚有才甚至感觉到，若是形成了雪山巅峰，他就打通了修炼道法的最后一丝关卡。

楚有才大喜过望，他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而就在楚有才修炼的时候，门外的云翠仙止步在了门前。

她内心有万般话想要对楚有才说，她想要知道楚有才的过去，想要和楚有才同甘共苦，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可是看到楚有才面色凝重地修炼时，她暂时放下了心思，静静地守候着。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隔壁的老夫人似乎疼痛得叫了一声。

云翠仙心头一紧，官人的药，不是派上大用场了吗？难道出了意外？

当下云翠仙马上赶到了隔壁。

然后她发现老夫人的腿上却有一个恶疮，流出许多脓血来。

老夫人在床上强忍着疼痛，而上官婉如正拿着刀子，想要去切那恶疮，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上官婉如虽然有一身功夫，可是关心则乱，加上切这恶疮需要精细功夫，是以她根本不敢动手。

云翠仙也不迟疑，接了刀子过去，轻轻地切在那恶疮上，顿时脓血溢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贤妻

云翠仙随后拿着毛巾擦拭那些脓血，再轻轻地挤压、擦洗疮口。

只是那疮极大，云翠仙足足挤了半个时辰，这才将这疮口清理干净，然后拿着之前调好的药汁一半内服，一半外敷。

老夫人此刻已经是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说：“云姑娘辛苦了。”

云翠仙微微一笑，说：“不碍事的，晚上我再来清理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她丝毫不嫌脏，就要把毛巾拿出去。

上官婉如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赶紧拦住了云翠仙，把毛巾接过来，拿到院子里拿热水去烫洗了。

此刻，老夫人看了一下上官婉如的背影，对云翠仙叹息一声说：“云姑娘，多亏你了。这事本来该是婉如做的，不过她粗手笨脚的，只能让你辛苦了。”

云翠仙微微一笑，说：“婉如妹妹心在天下，豪气云天，翠仙一直很向往，而且她平时一直在帮我，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摇头说：“但女子终究还是嫁人，心在天下，却只孤苦伶仃一生，等到了晚年，该是何等的凄苦。”

云翠仙一怔，说：“老夫人不必担心。婉如妹妹天生丽质，这般人儿有无数人爱怜，怎么会孤苦伶仃一生呢？”

老夫人说：“婉如她的心已经是孤灯清雁了，若是我走后，只怕她便会出家，归隐尘世了。”

云翠仙一惊，说：“怎么会？”但马上她想及上官婉如的冰冷性情，不由一阵叹息，说：“老夫人请放心，我会多劝劝她。”

“你心地善良，老身一直十分感激。”老夫人语气顿了顿，有些迟疑说：“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云翠仙说：“我和婉如情同姐妹，早把夫人当成娘一般看待，夫人有事请吩咐。”

老夫人又自迟疑了一下，说：“我怕会冒犯到云姑娘。”

云翠仙不由说：“老夫人但说无妨。”

老夫人叹息一声，说：“这事关系到婉如的终生大事，老身如何不慎重？”

云翠仙一阵诧异，说：“难道是婉如妹妹曾有婚配？”

老夫人摇头说：“这倒没有。”她听了听屋外，发现上官婉如似乎还在烫洗毛巾，当下才轻轻说：“我看楚公子心地和云姑娘一般善良，对身边人极为爱惜，而且诗才了得，这些日子里我看婉如经常会吟诵他的诗，我生平见过许多才子，却很少见到能有人如此打动她。只是婉如不曾经历感情，对这方面有些懵懂和排斥……”

听到这里，云翠仙完全呆住了，她已经猜到了老夫人想要说什么了，此刻她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些什么。

老夫人继续说：“楚公子如此出色，若婉如能嫁给楚公子，哪怕是作妾，我也就安心了。”

听到这里，云翠仙失声地说：“老夫人，婉如天仙般人物，怎么能做他人之妾？”

老夫人忽然有些哽咽说：“她性情极端，又怎么看得上其他人？以她的性格，倒不在乎身份地位，若是能得楚公子照料，已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云翠仙看到老夫人发自肺腑，自己有千般话想要安慰老夫人，一时之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老夫人擦拭去脸上的泪水，说：“云姑娘，老身拜求你，去试探一下楚公子的看法，若是他并不喜欢婉如，那一切皆罢，若是他首肯，老身无论如何，一定会让婉如答应作妾。”

云翠仙看着眼前老夫人那诚挚的表情，终于点了点头，说：“夫人，我答应您。我会询问一下官人的。另外，也千万不要勉强婉如。”

老夫人当下千恩万谢。

云翠仙从房间里走出来，却忽然觉得恍如隔世一般，莫名地觉得心里极疼极疼，就好像某种心爱的东西就从生命里消逝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

原本她还想向官人诉说她所有的情感，可是这一刻，就好像全部的情感都被掏空了一般，感觉是如此地无力。

她无力地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楚有才说及这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敢不敢说。

似乎这样说，会玷污她和楚有才之间好不容易弥补起来的那份感情。

她走到了门口，感觉腿有千钧重，距离家如此近，可是却感觉有万般之远。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远处而来的两个人。

便在这时，那两人走到云翠仙面前，其中一个是孩子，猛地向云翠仙跪下了。

云翠仙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这孩子是今天上午向自己扔石头的那顽童，而旁边那人似乎正是他的母亲。

云翠仙一惊，连忙扶起孩子，说：“怎么了？”

孩子母亲说：“我之前经过天然居，看到您的相公为您洗清了冤屈，结果回来后就听孩子回家说及上午向您扔石头，这实在是无礼之极，如此冒犯，实在是……”

云翠仙不由连忙摆摆手，说：“这只是孩子无心之失，孩子什么都不懂，人云亦云，我和官人都不会在意的。”

听到这样说，那孩子母亲连连感激得点头，然后把身后篮子拿了过来，里面有三四十个鸡蛋，说：“这些还请云姑娘务必收下。否则，我们一家愧疚无比，内心再也难以安宁。”

云翠仙看到对方语出至诚，无奈下只能收了这篮鸡蛋。

孩子母亲看到云翠仙收下鸡蛋，不由露出如释重负之色，说：“云姑娘真是贤妻，楚公子能有这样的贤妻，当真是一辈子的福分。”然后她带着孩子这才远去了。

而听到这句话，云翠仙忽然全身被触动了一下。

自己是楚有才的贤妻，不应该为他好好打算，照顾好他吗？可是自己却把楚有才当成了私有品，当成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

楚有才潜龙于渊，未来成就无可限量，他的心是在天下，又岂会固守此地，当个普通人与自己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以他如此的才华，只怕以后怕有无数人想要将女儿嫁给他，而自己想要成为他的贤妻，就应该博纳百川，容得下别人啊！

更何况上官婉如何等绝美人儿，心肠又是如此的善良，加上目前官人遇到了郡王府这样的天大压力，自己帮不上忙，若是有婉如这样的侠女能助一臂之力，便不一样了，也多了新的希望。

这一刻，云翠仙下定了决心。

此刻的她，已经忘却了自己想要将所有心事说给楚有才的念头。

她心里只想着，自己该如何说服楚有才，纳上官婉如为平妻了。

第五十二章　精元与容器

云翠仙准备要和楚有才说及上官婉如之事，脑海里想了许多婉转的方式，不过楚有才一直在修炼，所以她只能等待着。

而这一刻，在他们头顶的屋檐一角，却有燕云飞饮着酒，一副惬意的样子，而阳日旦则恭敬地坐在一边。

“有好酒，有好诗，真是妙不可言。”燕云飞豪放一笑。

阳日旦则戒备周围，同时看着燕云飞如此喝酒，不由心里想道：“师父今日心情意外的舒畅，喝醉的话，明日如何敢让他去对付那蝗虫？该找个方式让师父不再饮酒才行。”

当下他说：“师父，我听说那大夫人在郡王府一手遮天，被你教训了三管家，只怕怀恨在心，必会对楚有才不利。而且那大夫人实力高强，若是师父您今天喝醉了，到时候怕要误事。”

燕云飞不由说：“若是那大夫人来时，我就好好打她一顿。哪怕她再强，我也无惧！这么多年的修行，就是为了不发生当年那种事情！”不过话虽这样说，喝酒却缓了。

然后燕云飞目光一探远处，径自说：“当年……唉，当年那冯相如家里一贫如洗，性格耿直，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有一次面对奸邪妖物杀人，便挡在一个不认识的幼童面前，让我心生钦佩。他虽不识我，我却识君。”

阳日旦不由认真听着。

说到这里，燕云飞语气渐冷：“结果那该死的宋御史如此奸猾，如此害他，我当夜连续斩姓宋的那家伙八刀，又深夜里探了县府，在县令床上扎了一寸短刀，本以为此事了了，却没想到那县令连夜辞官，新来了一个县令，设计圈套害我，把我捉了。那时我道法才小成，又没有诅咒宝器，只恨自己力量不足！”

“结果冯相如前来自首，顶替我而死。”

燕云飞的目光如同铜铃，重重地喝了一口，说：“若是我当时实力强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如今，我誓要清扫天下邪恶！一定要学我祖师燕赤霞那般，叱咤天下，纵横驰骋！”

听到这里，阳日旦也不由心头一震，忍不住把燕云飞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重重喝了一口，说：“师父，这条路无论再有艰辛，我也陪你走下去！”

“好！好！”燕云飞再次重重喝酒。

两人师徒对喝了好几口，燕云飞面色这才微缓，指着房间里面的楚有才，对阳日旦说：“这个楚有才，天赋极高，身上的道家奠基和我所知的任何一家道法都不一样，看来是自悟出师，若假以时日，把体内的山谷感悟到雪山巅峰，只怕就真的半只脚踏入了道门了！不过……”

阳日旦露出了好奇的目光，说：“不过什么？”

“不过要想感悟到雪山巅峰，哪有那么容易？无数人学道，却无法入道，就是差了这么一步！若是踏过去后，就拥有学道的资本！”

阳日旦说：“师父，你看这楚有才能感悟到雪山巅峰吗？”

“难！不过看他有侠骨，有气魄，若是半年之内感悟到雪山巅峰，就是一个天才了！”燕云飞摇摇头说：“只可惜他要错过这次的诛仙院的入学测试了。这次可谓千年罕见，无数的英才层出，就如那楚郡王大公子楚于畏，年纪不到二十岁，却已经修炼到十年的道法，实在是不简单啊。”

听到楚于畏这个名字，阳日旦笑容一敛，目光里露出凝重之色。他被燕云飞收为弟子，自然天赋不错，可是距离楚于畏的十年道法还有一段时间，如今已经是慢了一步。但同时他脸上马上有着不屈的表情，纵使万难他也不会退缩！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已西沉，瞧见郡王府并没有派人来，燕云飞和阳日旦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应该无碍，但又多等了两个多时辰，已经是接近子时了，这才放下心来。

“好！既然无事，那我们就去会会那姓柳的家伙！”燕云飞吐着酒气说。

阳日旦看到师父有些醉了，如何敢让此刻师父去对付蝗虫，当下便说：“师父，夜已深了，我听说那柳隐士最恨别人深夜去打扰，我们不如休息一夜，明天中午再去吧？”

“也好。”燕云飞有些醉醺醺的，搭着阳日旦的肩膀，就要向屋檐下面跳。

便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道红芒闪烁，听得箫声袅袅，一只大雁立在竹箫上，朝着东面飞去了。

燕云飞顿时清醒过来，喃喃说：“又是那只大雁！难道真是那二娘？”他看着那方向，正是向着东面的寒沙湖而去，当下豪迈一笑，拉着无奈的阳日旦，身体高高拔起，猛地追去。

“这一次，不会让你这只竹箫逃走了！我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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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乎同时，楚有才修炼完毕，收了意识，目光却皱了起来。

他虽然感觉体内多了一棵孤松，可是却难以支撑起整个世界，体内的山谷变得越发凝练，比以前的确强了许多，可是要想形成雪山巅峰，却实在是太远。

“学道需要清静无为，若是刻意强求，只怕落了下乘，反而进境缓慢。”当下楚有才站起身来，发现已经接近子时，然后他出了门，发现屋里大厅，云翠仙正斜靠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楚有才不由心头一阵不忍，轻轻走近了，要把披风给云翠仙披上，只是云翠仙却马上被惊醒了，然后惊喜地说：“官人修炼好了？”

楚有才点点头，说：“委屈你了。”

“哪里算得上委屈？官人一心守护这个家，拼命修炼，翠仙一点都帮不上忙，内心已经是羞愧万分。”云翠仙认真地说着，便把几碟小菜和一碗饭热了，给楚有才端来。

楚有才枯坐半天，此刻已经是饥肠辘辘，当下便大口吃了，不多久后又添了三碗饭。

经过了这一天的修炼和悟道，楚有才对修道有了更一步的认识。

所谓修道，并不是一天打坐下来，还不需要进食。真正的修道，就是将自己体内的精元与天地元气进行共鸣，进行一个天地周天循环。

而体内精元少，则容器小，能形成的周天循环自然就小。

而体内精元是从哪里来？便是从这些食物、药物里面获得。那些食用很少的，多是需要一些天地灵丹来补充精元。

万物有平衡之力，哪有凭空能制造出精元来的？

待吃完后，楚有才这才满足地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云翠仙，不经意间却发现云翠仙欲言又止，似乎满怀心事。

他不由想起了前段时间云翠仙就是这般样子。

难道云翠仙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或者是她内心的郁结就没有解开过？

楚有才忽然有些惭愧，自己只顾着修炼，几乎忽略了身边的人，要知道为了这朱与正一事，云翠仙可以说花费了无数精神去探查，而且还被如此污蔑，她受的压力和委屈并不比自己小。

当下，他不由轻轻地拍着云翠仙的肩膀，说：“翠仙，我们如今是夫妻，不管什么苦难都一起面对，所以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不要瞒我！”

他真诚地看着云翠仙，期待着云翠仙能把她的心事全部诉说。

第五十三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便在这时，云翠仙上前轻轻地去捶着下楚有才的肩膀说：“官人，我并没有事，只是你这样修炼下来辛苦了，我帮你放松放松。”

不知怎么，她此刻的眼里，有几抹的迷惘之色，似乎有几分失神。

楚有才享受着这般的温存，轻轻叹息一声说：“翠仙，我们是夫妻，这辈子是相依相守的，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你可曾知道？”

云翠仙轻轻地说：“妾身知道。”但她虽然这样说着，眼神却有些琢磨不定。

楚有才摇摇头，说：“你不知道。其实在我眼里，万物是平等的，男女也是平等的，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不要有负担，不要有压力，如果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的，都可以和我说。”

“男女平等吗？”云翠仙细细地品味着，忽然觉得楚有才是如此的无暇，这等观念对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楚有才点了点头。

“可是，很多事情我却没办法帮你！”云翠仙认真地说。

楚有才温和地说：“人力有尽头，但心无尽头。有时候精神上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听了这话，云翠仙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悠长平静地很轻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地说：“官人，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无论你受到任何委屈，受到任何骂名，无论世人如何看待你，我心都不会变。”

楚有才微微一笑，说：“我也是。”

云翠仙此刻她的拳头柔弱无骨，在楚有才的肩膀上敲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温馨，然后她依旧轻轻地说：“今天我去婉如母亲那，听她说，婉如自幼受了许多的委屈，包括婉如父亲也对婉如的自由渴望充满了排斥，最后她离家拜了袁真人为师，却有很多人指责她不孝。”

楚有才不由叹息一声说：“那些不理解她的人，是否支持她，我想对上官婉如来说并不重要。必然会有许多人深深赞美认同于她。”楚有才顿了顿，继续说：“我自幼一直喜欢侠士，为了成为侠士，付出一些牺牲在所难免，而如二娘、婉如这等人物，她们的心是在天下，又岂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那官人会好好支持她吗？”云翠仙说。

“那当然。”

“如果她有难，官人会帮助她吗？”云翠仙继续说。

“那也当然。”楚有才也不迟疑。上官婉如虽然冷漠，但却是遭尽了辛酸，他内心自然有着许多的同情。

“那官人愿意娶她吗？”这一刻，云翠仙的眼神如同碧绿的潭水一般清澈。

楚有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云翠仙手指在颤栗着，但声音却变得坚定起来：“我的意思是，官人是否愿意纳她为平妻？”

楚有才沉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云翠仙平静了下来，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婉如妹妹有这样的想法，官人会接受她吗？”

楚有才苦笑，他此刻分不清云翠仙是玩笑，还是当真，但他的面色马上毅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