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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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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扇动着。
“蝴蝶,又看见那只熟悉的蝴蝶了!”山伯骤然变得十分激动,伸出手去轻轻抚mo蝴蝶的翅膀。
蝴蝶乖巧地停下扇翅,将整个身躯依偎在他的掌心里。
蝶翅入手,山伯摸到了一层水雾,不知道是初秋的夜露,还是溢出的汗水。想起蝴蝶可能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他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薄雾清寒,蝶儿你辛苦了。”
蝶翅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展翅飞了起来,上下左右盘旋不定,仿佛在空中写字一样。
山伯静静地望着蝴蝶,仔细辨认空中的字迹。
蝶舞翩翩,蝶飞而言,第一句:“蝴蝶双fei,生死不渝,梁兄啊,小妹赠你的玉蝶呢?”
山伯抖抖索索地摸出藏在怀中珍若xìng命的玉蝶,同时口中低声惊呼:“祝贤弟,真个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话未说完,他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蝴蝶还在飞舞,舞动间又留下一句话:“身披蝶衣,双fei双栖。移神入蝶,有法可依。”
山伯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蝴蝶,生怕漏掉一个字:“魂魄能移入玉蝶之中?贤弟说的是真的吗?”
蝴蝶不停地飞舞着:“ 凝神……绝想……定志……将心神倾注于蝶衣……移魂……挪魄……化蝶……梁兄啊,别在这里练,还是回房练习吧,莫要被人看到。”
山伯四周环视一圈,听话地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迈步入房,待得蝴蝶跟着进来,他轻轻关了房门,依言盘膝坐了下来。
他本是个xìng甚强、极有主心骨的人,若非到了绝望之时,绝不会做这种匪夷所思十分怪诞的事。此时到了万念俱灰的时候,化蝶便成了勾通心曲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的。于是他手捧玉蝶,宁心定志,将全部jīng神集中在玉蝶中。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觉得手中的玉蝶越来越晶莹,就像初升的月亮一样皎洁,同时越来越温暖,就像慈祥的母亲在召唤离家的游子。
他试着将jīng神移入玉蝶中,可是试了几次始终不成,这时的玉蝶就像一个心情矛盾的女子,对情郎时近时远,yù迎还拒。
他努力着又试了一次,这一次眼看就能将jīng神移入玉蝶中了,可是眼前忽然白光一闪,隐约出现几行古篆字:“玉蝶乃仙家神物,纯阳之体。汝阳魂残缺,体质不合,强yù化蝶,必折阳寿。化蝶一时,折阳寿十rì,汝尚yù化蝶否?”
山伯为之一呆:“我阳魂残缺?我怎会阳魂残缺?这是怎么回事?从何时开始残缺的,难道说一生下来就这徉?对了,我最近总觉得浑身发冷,难道说是因为阳魂不全的缘故……化蝶一时,折阳寿十rì?那又如何?若如行尸走肉,虚度光yīn,纵活千年,又有何趣?只要能见英台一面,问明事情的原委,纵折阳寿十年,我也认了!”
刚刚想到这里,他的灵魂忽然脱体而出,化作一缕青烟,与玉蝶融为一体,两只手臂已然化成蝶翅,稍一用力便飞了起来。
尚未来得及低头察看自己的**,他一眼看到停在床头热泪盈眶的英台。此时的英台再非先前身为蝴蝶的样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面似桃花,眉如翠羽,脸上挂着羞涩的微笑,腮边挂着两行泪水,跟他想象中着了女装的形象并无两样。
山伯心情激动,再也无法按耐得住,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英台浑身颤抖,多rì的相思终于在梦里相会,泪如泉涌,语声哽咽,说不出话来。
山伯低头吻着她沾满泪水的面颊,只觉得是那么的苦涩,就像早chūn的青梅,又像珍藏十年的相思红豆,蕴含着难以诉说的愁绪。
两个人刚刚缠mian了一小会儿,还没来得及细诉衷曲,天就亮了。
中午时分,梁山伯徒步三十里,终于来到祝家庄,满头汗水站在祝府门前。
虽然明知道一切都晚了,他还是抱着万一可能峰回路转的希望登门拜访。
庆幸的是祝员外并未在家。是祝夫人接待了他,跟他多少聊了几句。
夫人心肠较软,见他果然如英台所说的那样,温文尔雅,忠厚质朴,心中也有几分喜爱,不觉生出一丝同情,当下叹了口气,道:“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你来晚了!小女已经许配马家,无法回头的了!唉!”说到这里,她不忍看山伯伤心失望的表情,转头对丫鬟银心道:“唤英台出来,陪梁兄长说说话,我去叫人备些酒菜,好替他接风洗尘。”她想给二人一个最后话别的机会,故而特意避开了。
时候不大,英台眉化淡妆身着朱裙现出身来,对着山伯微微一笑,仿佛初chūn的杨柳,沐浴着和风,浑然忘了昨rì的愁苦。她亲自端茶上来,说道:“梁兄到访,蓬蔽生辉,小妹真的好高兴。”说到这里,她似乎怕山伯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补充道:“今rì见梁兄一面,我愿足矣!纵然明rì赴死,亦无怨言。”
山伯望着英台欢快的眼神,心中越发觉得难受,很是不甘地道:“不要说那些令人心痛的话!我不信婚事就这么确定了!难道就真的无法更改?难道说没有一点挽回的希望?”
英台很是温柔地望着他,一面微微摇头,一面轻声叹道:“梁兄啊,你想开点吧!事已至此,我们能怎么办?你也知道姓马的是何等样的人家,那可是一郡太守,非比等闲呢!太守之命,谁敢不遵?梁兄刚好是他治下的知县,正需要唯他马首是瞻,怎能与其抗争?何况家父已经铁了心,家母也盼我出嫁,纵然你我再努力反对,又能怎么样?马家能答应吗?”
山伯呆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话:“我去找马文才,跟他谈谈,希望他看在同窗情份……”话未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为难。因为,若论周礼之道,男婚女嫁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与英台丝定终身已然为世俗不容,又怎能拿到台面上商讨?那种不合礼仪的话,怎能说出口来?即使说出来也徒留笑柄,别人又怎会真个理会?何况,婚姻大事,哪里有私相授受的道理?看马家上上下下欢喜相庆的样子,他们会拱手让出这门婚事吗?再者说了,马文广刚刚救过他的xìng命,碍着这层关系,再去抢马家的媳妇,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听见马文才的名字,英台就禁不住心中一寒,娇躯不住颤抖:“梁兄,莫要去!莫要去!”
山伯有些奇怪:“怎么了,你好象很怕他的样子,为何身子瑟瑟发抖?”
英台迟疑了一下,道:“我总觉得,这姓马的最近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英台想了想,有些难过地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梁兄啊,你想想姓马的眼神,是否比先前锐利了很多?他的才识,是否跟以前大不相同?难道说,以前的马文才就这样聪明的吗?还有啊,梁兄有所不知,那天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个生得胖敦敦的妇人,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让我梦魇了一整天……”她详细叙说了那天手足不听使唤的感受,想到那个妇人,她的娇躯颤抖得更厉害了。
山伯想想也是,三个月前,马文才还是一付不学无术的样子,怎么最近忽然变得这样厉害?举手投足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就连写出的诗文都不一样,受到周世章老师的不少好评,难怪在九品中正的考试里也得了个上品中的佳绩!虽说出身世家,若没有一点才识,也是不可能的。
“那可怎么办?令尊已经铁了心,马家也无法通融,难道说我们就这样认命了吗?”他心中绞痛,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没有英台的rì子,前途一片灰暗,人生了无情趣。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为今之计,若说可行的,莫过于劝英台私奔,效法卓文君,深夜投奔司马相如,才子佳人,远遁而去……可是……那种有伤风化的事,英台怎能做得出?我山伯又怎能劝她那样做?难道让她背负一世的骂名?不行,我俩熟读诗书,不能有违圣言教化,不能让她做这种悖于妇德的事!”
英台心里也很明白:“若真能夜奔而去,我英台心有何惧?可是……这叫山伯如何承受?他十年寒窗取得功名,难道就这样为我一朝毁弃?他一介文弱书生,除了入仕为官,还能做些什么?难道说逃到很远的地方,做个山野村夫,那不是苦了他?况且身处马太守治下,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不行,我宁愿死,也不能毁了他的前程!”
想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片刻,英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家人没有在旁,于是努力向前靠近了一些,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山伯,柔声说道:“梁兄请放心,我是不会嫁给马家的!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嫁他!不管他们使出什么样的手段,纵然抢走了我的身,也抢不走我的心。从今天开始,我的一颗心,就跟定梁兄了,不管你走到哪里,哪怕是跋涉千山,渡过万水,我都会跟着你!只要能一直看着你,纵然舍弃**,我也在所不惜!”
山伯睁大眼睛回望过去,看着她雪白的面颊涨得通红,耸起的胸部起伏不定,深情的瞳子光芒闪烁,他的心也变得激动不已:“不错,化蝶双fei,一去不回!只要有心的交流,我还要什么呢?你能为我做如此牺牲,我又岂能无动于衷?从今而后,只要我山伯还有一口气,只要我还有一分神智,不管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我都会想着你!忠贞不屈,生死不渝!”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四目交投,谁也没再开口,然而心里却同时生起一团火,只觉得这分感情像熊熊的烈焰一样,生命不息,燃烧不止,又像天上的太阳,始终是那样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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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修真赤松观,餐云服五石】………
一路如惊弓之鸟,许仙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生怕被乔三娘捉回去。走了五天,终于来到金华山脚下。抬头望去,但见山峰巍峨,林海苍茫,山泉曲曲,云树重重。
他一面沿着山路上行,一面憧憬着rì后的修道,心中感到十分兴奋,不久便驻足于鹿田湖畔,赤松观前。
赤松观号称天下第一道观,并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宫殿,而是一个依山而建、气势宏伟的建筑群,拥有大殿十余座,前后七进,房屋千间。见其气势,便可想见其香火的鼎盛程度。
可不是?许仙站在第一重大殿--祈仙殿前的石阶上,眼见进香求签的善男信女仿佛走马灯般络绎不绝,心中甚至有点担心:“在这样喧闹的所在,如何能静下心来修仙?”
不过赤松观的名声很大,黄大仙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数得着的高人,容不得许仙怀疑。他穿过百姓进香的祈仙殿,拾级往里走,不久来到灵官殿,再往里走,就是道士们修行的场所了,普通人是不准进去的。
灵官殿前站着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看见许仙过来便伸手将他栏住:“这位小哥,不能往里走了,要是进香,您请回祈仙殿。”
许仙躬身施礼,说道:“道长在上,小子是来求道修仙的。听说赤松观广开山门,因此想来拜入贵派门下。”
道士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又上前摸了摸他的双臂骨骼,看了看头顶、肩胛部位的皮肤脉络,点点头道:“修道很艰苦,你能吃得了苦吗?”
许仙伸出自己的手掌,说道:“小子自幼孤苦,在大户人家做过奴隶,苦惯了的,您看我这双手,老茧有多厚?”
道士摇摇头:“修道之苦非仅如此。”接下来却也没仔细解释,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仙”。
道士瞄了瞄他腰间小小的褡裢,又问道:“带银子来了?”
许仙恭恭敬敬取出带来的十两银子,交在对方手上,心中却有些不解:“这又不是私塾求学,还要什么拜师礼?”
道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面上多少有了点笑容,说道:“本派威名远播,多少人想过来拜师学艺,不立点规矩,每年留恋不去的年轻人就太多了。再说,这些银子,终究用在你自己身上,等等你就知道了。跟我来吧。”说完领着许仙往里走。
许仙见他收了银子,想到拜师有望,于是心情高兴地在后面跟着。
两人穿过灵官殿,钟楼,鼓楼,来到一个宽敞的平台上。台上摆了数丈长的雕花香案,香案后面立着丈许高的铜钟、铜香炉、铁宝鼎,前面则摆了一些画了八卦的蒲团。
道士命他坐在蒲团上等着,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许仙老老实实地坐着,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来了一个年约五旬,须发灰白的老道,手里捧着一个木质托盘,盘中托了十几个石碗,各自盛了些五颜六sè的液体。
老道似乎很随和,对着许仙微微一笑,道:“喝了碗里的水,只要没什么异样,便算过了第一关,从此就可以成为本门正式的弟子了。”
许仙有些疑惑地望着碗中的液体,小心翼翼地端起一只盛着鸡血般红sè液体的石碗,凑近嘴边喝了一口,觉得除了有些涩味之外,并无别的感觉,于是便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他又端起一碗青如绿草的水液,喝着有些酸,也一口气喝了,接下来是一碗蓝sè,一碗黑sè,一碗rǔ白sè……一碗五sè混杂的水液,每只石碗盛的液体都不多,最多只有两三匙的样子,喝起来口感也不是很差。他前前后后一共喝了十八碗,喝完之后心中更加迷惑了。
道士见他喝完,笑道:“闭目静坐一会儿,等会儿我再来察看。”说完便去了。
许仙依言闭目静跌坐在蒲团上,片刻之后,觉得肚子里有些不舒服,又是酸,又是麻,更多的则是一种火辣辣的感觉。静坐一会儿之后,其余感觉都消失了,火热之感却越来越盛,整个腹部仿佛火炉一样,熊熊燃烧个不停。那种火热的感觉很难受,烧得他口鼻生烟,心烦意乱,却不敢乱动,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过不多久,火热的感觉开始四处乱窜,一会儿上攻头面,引得双目紫赤;一会儿下攻足踝,觉得双足像踩在烈焰上一般;有时候火热感还能围腰一周,甚至沿着脊背往上行,直上颈项,烧得脖子通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乱窜的烈火终于停了下来,最后在肚脐附近聚成一团,停在那里不走了。直到这时,他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老道才回来。他首先看了看许仙的眉心印堂、口鼻两颊,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瞧了瞧许仙的手心足心,面露欣喜之sè;最后又仔细摸了摸他的脉门,忍不住笑了起来,赞道:“好,骨骼不错!筋脉更佳!是个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孩子,你可知道?你用十两银子换了丹砂、云母、雄黄、丹砂、石胆、曾青、石钟rǔ、禹余粮、白石英、紫石英、五sè石脂等十八种‘轻身益气、不老延年’的仙药,并没有吃亏呢!而且服药的结果表明,你的身体反应相当的好!甚至连百rì筑基也已经完成了一半!这简直太好了!”
许仙听得半懂不懂,可是也明白是好事,不禁心中十分高兴,早已将祖父所说“仙路已绝”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道兴奋了好大一会儿,忽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把你交给哪位师兄门下呢?张师兄?吴师兄?不行,他们的道行还浅了点!这么好的苗子,不能耽误了!嗯,到底交给谁呢?师傅云游天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掌门师伯又已经不再招新弟子;四师叔,五师叔?对,五师叔为人敦厚,道业极jīng,拜到他门下最好!”说着将许仙拉了起来,领他穿过数道门户,来到一个风景秀美的所在,停在一个简陋的古洞前,站在洞口向里面喊:“五师叔,你要的弟子我帮你找到了!”
声音传入洞中,洞内却没人答话。
“五师叔,你在吗?有个百年难遇的新弟子,你要不要?”老道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洞内还是没人答话,可是身后却有人开腔了:“范松,你鬼叫什么呢?真的有资质绝佳的弟子?领我这儿看看!”
许仙转头去看,见是一个年约四十,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身着紫袍,未着道冠,双目放出jīng光,望之令人生畏。
被唤作范松的老道转过头去,对着中年人躬身答道:“三师叔,您老今天没出去?这孩子……这孩子是给五师叔准备的,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您老要是想招新徒弟,我一定帮您留心,过两天给您带来。”
中年人双眉一扬:“怎么?你刚才还在问五师叔要不要徒弟,现在就说跟他说好了!蒙我呢?”
范松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中年双目炯炯瞪着他,怒道:“你只听你五师叔的,就不听我的话?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赤松观五大高手,至今还有我石某人的名字!除了两位祖师百年闭关不出,掌门师兄终rì镇守本观之外,还有何人道法修行在我之上?就算你师傅,也只是排位在我前面,真要交起手来,未必是我的对手!范松!你真敢不听话?还不把他领过来让我看看!”
范松面sè很是难堪,可是又不敢不依令行事,只得陪着小心将许仙领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许仙几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骨骼,又在他小腹部摸了一把,禁不住哈哈大笑道:“这孩子我要了!谁都不能跟我抢!谁抢我跟谁拼命!得徒如此,夫复何求?痛快!”
范松口中喏喏,不敢说一句话,只能连声恭维:“石师叔盖世奇才,五十年前本派跟玄yīn教一场大战,您老一人独败乔三娘、柳四娘、荆九妹三位老妖婆的联手合击,一战成名天下!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呢!至今江湖上提起来,哪个不晓得您石叫天的大名?这孩子拜在您的门下,是他的福气。”说着却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许仙一眼,目中闪现怜悯之sè。
许仙总算见识过乔三娘的厉害,听说眼前这人竟然能一人独败三大高手,禁不住肃然起敬。
石叫天听了这番恭维话,心里十分舒坦,看了一眼范松身后简陋的石洞,挖苦道:“修仙,修仙,讲究的就是舒坦!要不然还修什么仙?不如做个凡人呢!”然后招手让许仙过去,“跟我走,我那儿才是披皇岭仙境最美的地方,神仙之府,仙气十足,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石叫天不由分说拉了许仙就走,扔下范松愁眉苦脸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发呆。
范松知道,他这位三师叔自身功力极高,可是教起徒弟来似乎有些问题,曾经收过几个徒弟,结果都出了些问题。要么变得傻傻的,功力进展极为缓慢;要么变得病殃殃的,年纪轻轻中道摧折。所以经过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个得意的弟子。如今将“许仙”这么个百年难遇的奇才交给他,总是觉得有些可惜。
许仙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往前走,不一会儿,来到一个云雾缥缈,清凉宜人的所在。前面看,绿树掩映之中,现出一个两层高雕梁画栋的阁楼。阁楼并不是很大,可是装饰得很是华丽。
进了阁楼,石叫天大刺刺地往太师椅中一坐,招手让许仙走近些,说道:“不论如何,我都准备收你做徒弟了。你且说说,自己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许仙答道:“小子十三岁,江西南昌人,自幼孤苦,流浪至此。”
石叫天点点头:“是否识字?”
“识得一些,不过数量有限,加起来不够三百。”
“把衣服全脱了,让我仔细瞧瞧。”
许仙心中有些疑惑,可是转念一想,反正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便毫不犹豫地脱个jīng光。
石叫天从上到下仔细摸索着许仙的骨骼,jīng心查看了他全身的皮肤,尤其是肚脐、膻中和印堂的位置,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奇哉!阳气发于腠理,yīn气达于肌肤!怪哉!百年难遇的脉络,千载难寻的经筋!好似用什么奇特的药物浸过一般!”
许仙心下诧异:“难道说被乔三娘泡在水瓮里,竟然改变了体质?”他不想节外生枝,当下并未说出那次奇特的经历。
石叫天东摸西瞧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道:“你的体质已经很好了,只是不知智力如何,等下还要测试一番。全部测试完毕,再行拜师之礼!”然后双掌一拍:“阿牛,领他下去洗澡,换身衣服再来!”
话音刚落,门口现出一个身材魁梧面相憨憨的小伙子,对着许仙傻笑道:“师弟,你跟我来。”
许仙对着师父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跟着阿牛往外走,去附近的温泉美美地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他回到阁楼时,石叫天已经离开了,临走前留下话来,让他在一月之内将山前麓田湖畔的老鹰石移到湖水里,如果能够做到,就传他最上乘的金丹大道,如果不行,只能传他些粗浅的保命功夫。
许仙闻言心想:“我不怕吃苦!只要石头不是太重,我一点点挪,用肩膀扛,拿杠子撬,相信总能撬到水里去!”
没成想到了地头才发现,先前的想法实在太幼稚了!因为老鹰石不是一块小小的石头,而是一个方圆三四十丈形似老鹰的小山!若非不世出的神仙,谁能移得动那么笨重的家伙?
许仙围着小山转了一圈,一面走一面摇头:“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山,别说是一个月,就是三五年也劈不开,更别说搬动了!除非,湖水能够涨高三尺,或许才能淹没山根!”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sè,“晴天朗rì,万里无云,最近能下雨吗?这么大的湖泊,下一场雨就能涨高三尺?恐怕不行。要不然,师傅出下的题目岂不太容易了?那不成了纯粹的赌运气?”
这时侯,阿牛递给他一把锄头,外加一只开山斧,瓮声瓮气地道:“师弟,你慢慢挖,我回去了!”
许仙道了声谢:“师兄慢走,我要在这儿好好想想。”
待得阿牛走远,他将锄头往地上一丢,抡起斧子照着山石上用力砍了一记。结果只听“嘭”的一声,斧子反崩回来,差点砸了他的脑袋,巨大的冲力震得他两手发麻,再也劈不出第二斧。低头看时,却见石头上才砍出一道浅浅的凹痕,连一寸深都没有。
“这哪能行?这么劈要劈到猴年马月?这能是人干的活吗?师傅啊,你干嘛这么捉弄我?”他蹲在湖边一个劲地摇头,越想越觉得这差使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完成。
“除非有什么取巧的法子才成!可是,怎么才能投机取巧呢?”他想啊想啊,想不出一点招,只能自怨自艾地哀叹:“难道真如祖父所说,求仙之路就这么难走?难道我只配学那些粗浅的功夫,不该学天外飞仙的金丹大道?”
说实在的,若论智力,许仙只能算中等偏上,绝非聪明绝顶的类型,要是跟梁山伯相比,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许仙也有他自己的长处。吃苦耐劳不说,修仙的信心和执着程度就比旁人高出一大截。何况生于神仙世家的他,奇经八脉都与别人有所不同,再加上因缘凑巧,被妖人用yīn阳泉浸泡了半rì,体质好得没有话说,怪不得被石叫天视若奇珍。
可是现在考的就是智力,对他来说,这种相当于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他在湖边徘徊过来,徘徊过去,更多时候则一动不动地对着小山发呆,越想越觉得沮丧:“才入师门,第一道测试便被难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直想到天黑,他也没能想出适用的法子。
不久,阿牛过来叫他:“师弟,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来吧。莫要发愁,师傅出的题目很难,前面的几位师兄都没完成,你要是完不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如此,许仙就是觉得不爽。当晚他胡乱吃了几口饭就睡了,梦中还在一个劲地捉摸如何移山填海呢。
第二天一早他就到了湖边,不知不觉又从早琢磨到晚,还是没能想出好的法子,只能在心里不住地抱怨:“师傅啊,你也太折磨人了!给提个醒也好啊!”
如此过了九天,石叫天一直没有回来,许仙也始终一筹莫展。
第十天,许仙还在围着山石转悠,眼看天sè将晚,仍旧一无所获,不禁心情烦躁,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丢进湖里,破口大骂道:“该死的麓田湖,你就不能将水位涨高一点?淹了他nǎinǎi的那座山!该死的贼老天,你就不能来道闪电,劈了他娘的大石头……”
正在骂骂咧咧恨天怨地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清脆甜美的声音:“许仙,你不去练功,跑这儿发哪门子飙?”
许仙回头一看,发现是先前见过的那位相貌极似白素贞的少女,一袭白衣,靓丽异常,面如娇花,眉目含笑。
少女衣带飘飘,明眸善睐,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看得许仙没了脾气,骂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全部吞进肚子里。
许仙双目发直,呆呆地望着少女,过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口中支吾道:“你……你怎么来了?悄没生息的,吓我一跳!”
少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刚才你在念叨什么呢?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许仙怕对方笑自己愚笨,扭捏了两下,最后还是如实答道:“师傅让我将那座小山移到水里,我正在想法子呢。”说着往小山的方向伸手指了一下。
少女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微微一笑道:“这很容易,只要公子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说个最简单的法子,保你能够过关。”
许仙见识过她的手段,此时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不信。他已经发愁了整整十天,巴不得有人给指一招,乍听对方有法可施,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躬身求肯:“好姐姐,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决不推辞。”
少女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禁不住乐得眉开眼笑,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呢!rì后想起来再跟你说。这样吧,今天天sè已晚,来不及了。你明rì早点来,我帮你仔细筹划筹划。”
第二rì一大早,许仙就匆匆忙忙跑到湖边。
然而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不知何故,湖水一夕之间涨高了很多,竟然将老鹰石淹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只是高过水面不到一尺。
“怎么会这样呢?昨夜下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难道睡得那么沉,连这样大的雨都没听见?”他使劲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正在这时,忽听石后传来银铃般的声音:“许公子,你想到如何移山了吗?”定睛一看,原来是昨rì见到的少女,白衣飘飘,仿佛天仙一般,正在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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