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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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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就突然不见了。”
  听着警务大臣的这番讲述,维尔福觉得两腿发软,只得尽量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直到听到那个人最终摆脱了跟踪他的密探,这才松了一口气。
  国王吩咐警务大臣:“继续跟踪这个人。奎斯奈尔将军目前对我们正有用,从各方面看,我都认为他是被谋杀的。一旦证实是谋杀,不管凶手是不是拿破仑党人,都要严惩。”
  维尔福努力镇定下来,不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国王的口气变得尖酸起来:“警务部总是说‘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或者补上一句‘我们已经在追踪凶手’,就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陛下。”
  “那就等着瞧吧。好了,男爵,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维尔福先生,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一路长途跋涉,你一定累了。你大概是住在你父亲那里吧?”
  维尔福的头有些晕,赶紧答道:“不,陛下,我住在图尔农街的马德里饭店。”
  “那你见过你父亲了吗?”
  “没有,我一到巴黎,就去找勃拉卡斯公爵了。”
  “哦,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总得去见他吧?”
  “陛下,我并不想见到他。”
  “呀,很抱歉,我忘了你和诺瓦蒂埃先生相处得不太融洽,这也是你为了效忠王室而做出的牺牲,我应该好好补偿你才对。”路易十八抱歉地笑了笑,表示自己问这些问题并没有别的意思。
  “陛下的仁慈,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那不算什么,我不会忘记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暂时先接受这枚勋章吧。”说到这里,国王将自己佩戴在蓝色上衣上的一枚荣誉勋章摘下来交给维尔福。
  维尔福说:“陛下,您搞错了,这种勋章是给军官佩戴的。”
  “我知道,拿着它吧,现在没有时间去定制另一枚了。勃拉卡斯,你记得把荣誉勋位证书颁发给维尔福先生。”路易十八说。
  维尔福接过勋章,在上面吻了吻,眼里满是喜悦和得意的泪水。他一面鞠躬,一面激动地说:“陛下,您还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吗?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要离开巴黎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休息,先去休息吧。你不能在巴黎为我做事,却可以在马赛协助我。如果我因为繁忙一时把你忘了,你就设法让我想起来。男爵先生,去叫军政大臣来。勃拉卡斯你留下。”
  警务大臣和维尔福一起离开了杜伊勒里宫。
  路上,警务大臣对维尔福说:“先生,陛下这么赏识你,你一定大有前途。”
  维尔福谦恭地笑了笑,向警务大臣告别,心想:“大有前途?谁知道呢!”不管怎么样,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这时刚好有一辆出租马车从他眼前经过,维尔福叫住马车,说了旅馆的地址,然后跳上车开始想入非非。
  十分钟后,维尔福到达了旅馆,吩咐马车两小时后来接他,并让店里的伙计为他准备早餐。正在他要进餐的时候,门铃响了,听铃声就知道按铃的人是个很果断的主儿。仆人立刻跑去把门打开。维尔福听到来客提到了他的名字,心想:“谁会知道我在这儿?”
  看到仆人进来,维尔福问:“什么事?是谁要见我吗?”
  “是的,一个陌生人要见您,可他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愿说出姓名?他想干什么?”
  “他想跟您说话。”
  “跟我说话?”
  “是的。”
  “他说了我的名字吗?”
  “说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十岁左右,高矮和您差不多,先生。”
  “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黑极了,眼睛和眉毛也是黑的。”
  维尔福急忙问:“穿的呢?”
  “穿着一件蓝色的长礼服,有一排纽扣,上面还佩有荣誉勋章。”
  维尔福的脸色变得惨白:“是他!”
  “没错,就是我!”那个人走进来说,“儿子让父亲候在客厅里,这是马赛的规矩吗?”
  “父亲!我一猜就知道是您。”维尔福喊道。
  “哦,是吗?亲爱的热拉尔,如果你这样肯定还让我等在门外,那可太不客气了。” 来客说着,把手杖靠在一个角落里,然后摘下帽子放在一张椅子上。
  “你去吧,热尔曼。”维尔福吩咐道。
  仆人带着一脸的诧异,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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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父与子(1)
这个突然造访的人,就是维尔福的父亲诺瓦蒂埃。诺瓦蒂埃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仆人,看到仆人把门关上,他又走过去打开门左右看看,毫无疑问是担心有人在客厅偷听。
  诺瓦蒂埃谨慎地关上客厅的门,又关上卧室的门,然后才把手伸给维尔福,维尔福此刻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诺瓦蒂埃深情地看了儿子一眼:“亲爱的热拉尔,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愿意看到我。”
  “怎么会,看到您我当然很高兴,只是没想到您会来,所以有些吃惊。”
  诺瓦蒂埃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平静地说:“我的儿子,你才让你的父亲意外。你二月二十八日订婚,为什么三月三日就到了巴黎?”
  维尔福把椅子移到父亲身边说:“亲爱的父亲,您不必抱怨。我这次就是为您而来的,或许还能救您的命。”
  “是吗?说给我听听吧,法官先生,一定很有趣。”诺瓦蒂埃舒服地躺在椅子上。
  “您知道圣雅克街有个拿破仑党人俱乐部吗?”
  “是的,这个俱乐部在圣雅克街五十三号,我就是那里的副主席。”
  “父亲,您若无其事的冷静真让我害怕。”
  “我的孩子,如果一个人曾被激进的共和党人放逐,躲在干草车里才逃出巴黎,又被罗伯斯庇尔的暗探在波尔多的荒原里追逐过,他对许多事情都已习以为常了。”诺瓦蒂埃接着说,“圣雅克俱乐部怎么了?”
  “他们把奎斯奈尔将军引诱到那里,结果奎斯奈尔将军晚上九点钟离开家,第二天人们就在塞纳河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国王本人。”
  “好吧,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作为对你讲这个故事的回报。”诺瓦蒂埃说。
  “我想我知道您要说的是什么,亲爱的父亲。”
  “哦,你已经知道皇帝陛下登陆的消息了?”
  “为了我,也为了您自己,求求您不要这么大声说话。这个消息我早就听说了,甚至比您听说得还早。三天前我用最快的速度从马赛赶到巴黎来,恨不得把那个让我痛苦的念头一下子送到六百里外,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三天前!你疯了吗?那时候陛下还没上船呢。”
  “跟那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一封厄尔巴岛送给您的信中。”
  “给我的信?”
  “是的,我在送信人的夹子里发现了那封信。如果那封信落到别人手里,您大概早就被枪毙了,亲爱的父亲。”
  诺瓦蒂埃大笑起来:“枪毙!看来昏庸的国王倒从圣主拿破仑那儿学到了雷厉风行的做法。我的儿子,你这个刑罚执行得也太神速了,你说的那封信在哪儿?我很了解你,你绝对不会把这样一件东西随便乱扔。”
  “那封信就等于您的判决书。我把它烧了,只要留下只字片语,您就完了。”
  “它还会断送你的前程,这一点我倒很能理解。既然有你来保护我,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不仅仅保护了您,还救了您的命,父亲。”
  “是吗?你继续往下说,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得再回到圣雅克街那个俱乐部的话题上去。”维尔福说。
  “看来这个俱乐部很让警务部头疼,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仔细搜查一下?他们会找到……”
  “他们没找到什么,不过已经有线索了。”
  “这句话的意思我很清楚。那是老生常谈,每当警务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会宣称已经有线索了。于是政府就耐心地等待,直到有一天,他们说那个线索像一缕轻烟一样消失了,没有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2章 父与子(2)
“没错,但是他们找到了奎斯奈尔将军的尸体,各种迹象都表明,他是被谋杀的。”
  “为什么说他是被谋杀的?塞纳河里每天都可能捞到死人,有的是自己跳下去的,有的是因为不会游泳而淹死的,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被谋杀的。”
  “不,您很清楚,将军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跳水自杀,这么冷的天也不会有人在塞纳河里游泳。他的死显然是一次谋杀。”
  “这是谁说的?”
  “国王亲口说的。”
  “国王?我还以为他是个有哲学头脑的人,懂得政治上并没有谋杀这回事。亲爱的,我们都很清楚,从政治层面来说,并没有真正意义的人存在,只有主义和利害,没有情感可言。在政治上,我们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排除了一个障碍。让我来告诉你实情吧。奎斯奈尔将军是厄尔巴岛方面推荐介绍来的,起初大家都很信任他。那天我们的人邀请他到圣雅克街参加一个朋友间的聚会,他去了之后,大家把计划告诉了他,陛下如何离开厄尔巴岛,在什么时间登陆等。他知道详情后,却说自己是个保王党。当时大家面面相觑,只好让他发誓保守秘密,他发了个誓,却口是心非,以致激怒了上帝。我们让他自由地离开了,他没有回家,这让我怎么说呢?很可能是离开后迷了路。我的儿子,你说这是谋杀,太让我吃惊了!身为一个代理检察官,你竟然如此轻率地给人定罪。当你为王室尽忠,把我们的成员定罪杀头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我的儿子,你犯了谋杀罪’吗?我只是说:‘好极了,先生,你获胜了,说不定明天胜利又属于我们了。’”
  “不过,我的父亲,当胜利握在我们的手中时,我们的报复和还击是严酷无情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您认为逆贼能复位吗?”
  “当然。”
  “您错了,他在法国境内走不到五里路,就会像野兽一样被人跟踪和追逐,最终被抓住。”
  “你错了,我的儿子。陛下这时候早已在格勒诺布尔的路上,十一日或十二日就会到达里昂,二十日或二十五日到达巴黎。”
  “不可能,人民一定会起来……”
  “你说得对,人民会起来迎接他。”
  “他只有那么几个追随者,国王很快会派军队赶去。”
  “是的,这些军队会护送陛下进巴黎。亲爱的热拉尔,你还只是个孩子,你知道陛下登陆后有一份急报说‘逆贼携数名随从于戛纳登陆,已在追逐中’,就自以为消息很灵通。可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些什么?你知道吗?‘他正在被追逐中’,你知道的仅此而已。好极了,这样他们刚好把他直接送到巴黎来。”
  “格勒诺布尔和里昂都效忠于王室,那里的人民会起来反抗他,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格勒诺布尔会热情地为陛下打开城门,里昂的人民也会出来迎接他。相信我,我们和你们一样消息灵通,我们的警务部也有很高的效率。需要我给你举个例子证明吗?这次你到巴黎来,你以为只有车夫清楚你的行踪,可我却对你的住址清清楚楚,甚至你刚在桌子前坐下,我就来到你面前。如果你不介意,现在请拉一下铃,再要一副餐具来,我们一起进餐吧。”
  维尔福吃惊地看着父亲:“看来你们的消息确实很灵通。”
  “这道理很简单。你们的当权者拥有的不过是金钱买来的东西,我们的领导者却能得到信仰激发出的一切力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2章 父与子(3)
维尔福笑道:“信仰?”
  “对,信仰。这两个字的含义,我想就是有希望的雄心。”诺瓦蒂埃说完,伸出手要去拉铃绳,打算叫侍者进来。
  维尔福按住他的手臂说:“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亲爱的父亲。”
  “你说吧。”
  “也许保王党的警务部很无能,不过他们知道一件可怕的事。”
  “什么事?”
  “有人在奎斯奈尔将军失踪的当天早上到他家里去过,这个人的外貌特征警务部已经知道了。”
  “哦,警务部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还真是能干。那个人的外貌特征是什么样的?”
  “他的皮肤是褐色的,头发、眉毛、胡须都是黑色的,穿排胸扣的蓝色披风,纽扣上挂着荣誉团军官的玫瑰形勋章,戴阔边帽子,手里拿着一根白藤手杖。”
  “天哪,他们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捉住那个人?”诺瓦蒂埃说。
  “因为昨天,或者是前天,跟踪的人把他跟丢了。”
  诺瓦蒂埃摊了摊手说:“我说了警务部都是些大草包。”
  “确实是,不过,我想他们迟早会捉到那个人。”
  “不错,”诺瓦蒂埃漫不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微笑着说,“如果这个人事先没有得到警告,或许会被那些傻蛋抓住。但目前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就会改变他的相貌和穿着了。”说完,他走到放置梳妆品的桌子前,在脸上擦了些肥皂沫,用剃刀刮掉了那些给警务部留下明显印象的胡子。
  维尔福惊讶地看着他。把胡子刮掉后,诺瓦蒂埃又把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解掉黑领结,拿起旅行皮包上的一条花领巾打上去,脱下那件蓝色高领风衣,穿上维尔福的一件燕尾服式棕黑色上衣,戴上维尔福的一顶窄边帽子,把手杖放在壁炉角落里,又顺手拿起一支细竹手杖。这支细手杖是文雅洒脱的代理检察官走路时用的,诺瓦蒂埃用坚定有力的手大概试了一下,拿着它越发显得从容轻快。
  重新装扮后,诺瓦蒂埃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儿子问道:“怎么样,你们的警务部还能认出来吗?”
  维尔福讷讷地回答:“认不出来了,至少我希望他们认不出来。”
  “亲爱的儿子,我知道你很谨慎,我留下的这些东西就由你来处理掉吧。”
  “好的,您放心吧。”
  “我现在相信你说得没错,你确实救了我的命。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报答你。”
  维尔福摇了摇头,满是不相信的神情。
  “怎么,你不相信吗?”
  “我想您弄错了。”
  “你愿意在昏君面前当个预言家吗?”
  “预言祸事的人是不会受宫廷欢迎的,父亲。”
  “不错,但这些预言家总有一天会得到公正的评价。如果真的发生法国王朝的第二次复辟,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英雄。”
  “那我该对国王说些什么?”
  “你就这么对他说:‘陛下,对于法国的形势,不管是市民的舆论,还是军队的士气,您都受骗了。那个在巴黎被您称为科西嘉岛食人魔王的人,在纳韦尔还被戴上了逆贼头衔,您可能认为他正在被围剿,被追逐,甚至将要被擒获了。可是事实上,他已经在里昂被人民欢呼为波拿巴,在格勒诺布尔被尊为皇帝了,就像他猎获的鹰那样,他正在迅速前进。您信赖的士兵即将饿死、累死,他们随时都准备逃跑,然后去追随您的敌人。陛下,离开吧,把法兰西让给它真正的主人,让给那个不是把它买到手,而是征服它的人。并不是说您留下会遇到什么危险,您的对手很强大,他会宽容一切。但是对圣路易的孙子来说,竟然让打赢了阿库尔战役、马伦戈战役、奥斯特利茨战役的那个人饶他一命,未免太丢脸了。’不,干脆还是什么都别对他说,赶快回马赛去,严守你这次到巴黎来的秘密,别吹嘘你到巴黎来干什么,或是干了什么。趁晚上进入马赛,从后门溜回家,老老实实地待着,最重要的是不要惹人讨厌。因为我敢向你保证,这一次我们已经认清了谁是敌人,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他们。走吧,我的儿子,亲爱的热拉尔,希望你能听从我的话,如果你愿意,把它当成友好的忠告也行,我们还可以保留你的职位。” 诺瓦蒂埃微笑了一下,又补充说:“就算是交易吧,如果有一天,在政治的天平上你高我低,但愿你再救我一命。再见了,亲爱的热拉尔,下次再来巴黎,记得在我的门口下车。”说完这番话,诺瓦蒂埃安详地离开了房间。
  维尔福脸色苍白地奔到窗前,撩起窗帘,激动地看着父亲镇定地走过街口,从几个鬼头鬼脑的人身边坦然掠过。这几个人,或许就是要找一个长黑胡子,穿蓝色礼服,戴阔边呢帽的人。维尔福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看到父亲拐进十字路口后,急忙转身去处理父亲留下来的那堆东西。他把黑领结和蓝礼服塞进旅行箱的箱底,把帽子折拢扔进幽深的壁橱,把手杖折成三段,投进壁炉里。然后他戴上旅行便帽,把仆人叫来,示意仆人不要提任何问题,准备马上离开,然后他把饭店的账结了,跳上那辆早已等候着的马车。
  回马赛的路上,到处兵荒马乱。路过里昂时,维尔福得知拿破仑已经进入格勒诺布尔。野心勃勃的维尔福初尝富贵荣华的喜悦,内心又充满了种种不安。最终,他平安抵达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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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百日王朝(1)
诺瓦蒂埃简直是个精准的预言家,事态的发展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大人物从厄尔巴岛卷土重来了。这次奇妙的复归,不仅前无古人,大概也后无来者。对于这一猛烈的打击,路易十八只是虚弱地抵抗了一下。他这个还没有坐稳的王朝,本来基础就不稳固,一直摇摇欲坠,只要拿破仑一挥手,这座由陈旧偏见和崭新思想混杂而成的上层建筑就会轰然坍塌。
  维尔福只从路易十八那里获得了一些感激之情和一枚荣誉十字勋章,这在目前对他反而没有好处。尽管勃拉卡斯公爵按时把荣誉勋位证书送来了,但维尔福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勋章佩戴上。
  诺瓦蒂埃成了显要人物,这个一七九三年的吉伦特党人、一八○六年的上议员,保护了几天前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维尔福早就被拿破仑免职了。只有检察官一人被免了职,因为他有效忠王室的嫌疑,对拿破仑帝国不冷不热。
  帝国正在复活,但它的第二次倾覆已经不难预见。维尔福的全部力量都用在封住唐太斯几乎就要大白于天下的秘密上。帝国的权力刚刚建立,皇帝刚刚住进路易十八离开的杜伊勒里宫,他从那间有拱形窗门的小书斋里发出无数互相矛盾的号令。此时桌子上路易十八留下的半空的鼻烟盒还在那里敞开着。
  在马赛,不管官员们态度如何,老百姓却已经察觉到,南部始终未被扑灭的内战余烬又重新燃烧起来了。保王党人如果现在敢冒险外出,必定会遭到斥骂和侮辱,这时想激起人民来报复他们是毫不费力的。
  时势变迁,谨慎胆小的莫雷尔先生虽然被那些狂热的拿破仑党分子斥为“温和派”,在当时说不上势倾全市,但已有足够的势力和心气把他的要求反映给当局,他的要求就是释放唐太斯。
  维尔福的顶头上司虽然倒台了,可他自己却保留了原职,他的婚事被暂时搁置在一边,以期待一个更有利的机会。如果拿破仑能保住帝位,那维尔福就需要另外一个联姻来帮助他的事业,他的父亲自然会负责再给他找一个;如果路易十八重登王位,圣梅朗侯爵和维尔福本人的势力就会大增,那桩婚事就比以前更实惠了。
  维尔福暂时从代理检察官变成了马赛的首席法官。一天早上,仆人通报说莫雷尔先生来访。换作别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立刻去接见这个船主,但维尔福是个精明的人,他知道这样无异于在向对方示弱。所以尽管他没有别的客人,他仍然让莫雷尔在外客厅等候,理由是代理检察官总是要让每个人都等一下。读了一刻钟报纸后,他才吩咐请莫雷尔先生进来。
  莫雷尔本以为维尔福会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见到自己会害怕得浑身发抖,没想到维尔福仍像六个星期前一样,镇定,稳重,冷漠而彬彬有礼,这是教养有素的上等人和平民之间最难以逾越的鸿沟。看到维尔福坐在那儿,手肘支在办公桌上,用手托着头,反倒是船主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在门口停下来。维尔福注视了船主一会儿,像是记不清他是谁,诚实可敬的船主困惑着,两手翻动着帽子。
  “我想您是莫雷尔先生吧?”维尔福过了一会儿才说。
  “是的,先生。”
  法官施恩似的摆了摆手说:“请进来,先生,是什么缘故让我有幸再次见到您?”
  莫雷尔问:“您猜不到吗,先生?”

第13章 百日王朝(2)
“很抱歉,我猜不到,如果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我非常乐意。”
  莫雷尔渐渐恢复了信心,挺直了腰板说:“您还记得吗,在皇帝陛下登陆的前几天,我曾经来为一个年轻人求情,他是我船上的大副,被控告与厄尔巴岛有联系。在当时,那样的联系是一种罪名,可在今天却是一种荣耀。您当时为路易十八服务,不能庇护他,那是您的职责,可今天您是在为拿破仑效劳,您就应该保护他,这同样也是您的职责。我来就是想问问,那个年轻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维尔福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他叫什么名字,请把他的姓名告诉我。”
  “他叫爱德蒙·唐太斯。”
  “爱德蒙·唐太斯?”维尔福宁愿在决斗中面对一支二十五步开外的枪口,也不想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但他仍旧面不改色,甚至又重复了一遍,“唐太斯?”
  “是的,先生。”
  维尔福翻开一大卷档案,又翻了另外的那些档案,然后转向莫雷尔,用再自然不过的口气问:“您确信没有弄错吗,先生?”
  如果莫雷尔再细心一些,或是对这种事比较有经验,他就应该觉得奇怪,为什么维尔福不打发他去问监狱长,问档案官,而是亲自答复他。应该说,维尔福伪装得很好,莫雷尔在维尔福身上没有发现半点失态,只觉得对方很谦恭。
  莫雷尔肯定地说:“没有,绝不会弄错的,我认识他已经有十年了,他被捕的前一天还在为我服务。您或许还记得,就像我今天来请求您一样,六个星期前我曾来请求您对他从宽处理。在那个年头,保王党人对拿破仑党是非常严厉的,您当时接待我的态度十分冷淡。”
  “先生,我之所以是个保王党,是因为我认为波旁家族不仅是王位的合法继承者,也是国民所拥戴的君主。但皇帝陛下这次奇迹般的复位,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看来只有拿破仑皇帝陛下这样受万民爱戴的人,才是法国合法的帝王。”维尔福答道。
  莫雷尔大声说:“这就对了,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从您这番话上,我相信可以得到爱德蒙的喜讯。”
  维尔福一边翻阅档案,一边说:“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他是个年轻的水手,而且就要娶一个美丽的迦太罗尼亚姑娘。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案子,初步审理之后,他就被关进法院的监狱里去了。”
  “后来呢?”
  “后来我向巴黎打了个报告,把从他身上找到的文件送过去了,这是我的职责,你应该明白。过了一个星期,他就被带走了。”
  “带走了?他们后来如何对待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估计不是被送到费尼斯德里,就是皮涅罗尔,或者圣玛格丽特群岛去了。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给你当船长。”
  “是的,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那个位置都给他留着。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拿破仑的法院最要紧的事情,不就是尽快释放那些被保王党法院关进监狱里的人吗?”
  “不要着急,凡事都要按法律程序来办,莫雷尔先生。他的监禁令是上面签发的,释放令也得在老地方办理,拿破仑复位还不到两个星期,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公文呢。”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赢了,除了等待办理这些正式手续,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我有几个有影响的朋友,他们也许可以帮忙弄到一张撤销逮捕令的公文。”
  “根本就没有什么逮捕令,怎么撤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3章 百日王朝(3)
“那就在入狱登记簿上除掉他的名字。”
  “###是不登记的,因为一旦入了册就有据可查了。政府有时候就是用这种办法,让一个人不留任何痕迹地失踪。”
  “波旁王朝执政时或许是那样,但是现在……”
  “亲爱的莫雷尔,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从路易十四时代就开始这样了。拿破仑皇帝对监狱的管理比路易国王更加严格,监狱里不登记姓名的犯人多得不计其数。”
  即使莫雷尔有什么怀疑,这番苦口婆心的辩解也足以让他的疑心消散殆尽,他只好问道:“维尔福先生,那您能否给我些建议?让可怜的唐太斯尽快回来。”
  “唯一的一条路,是去求一下警务大臣。”
  “我的上帝,警务大臣每天都要收到两百封请愿书,可他连三封都看不了。”
  “那倒是。不过如果请愿书由我来签署,并由我呈上去,他一定会看的。”
  “您愿意帮忙吗?”
  “当然愿意。就像你说的,唐太斯当时有罪,给他判罪是我的职责,现在他无罪了,让他重获自由也是我的职责。”这件事要是查究起来,维尔福就完了,所以他要尽可能地避免有人插手,这样做就可以避免被调查的危险。
  “我应该怎么对警务大臣措辞用句呢?”
  维尔福把座位让给莫雷尔,接着说:“到这边来,我说你写。”
  “真的需要由您费心来办吗?”
  “当然了,我们赶快写吧,别浪费时间了。”
  “是啊,那个可怜的孩子还在受苦,他或许已经等得绝望了。”
  想到那个犯人可能正在黑暗的牢房里咒骂他,维尔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他仍然不肯让步,为了他的野心,唐太斯是一定要被抹掉的。
  维尔福口述了一封文辞绝妙的请愿书,在里面夸大了唐太斯的爱国心和对拿破仑党人的功劳,把唐太斯说得简直成了拿破仑最忠实的追随者。在莫雷尔先生看来,如果警务大臣看到这份请愿书,一定会立刻释放唐太斯。
  请愿书写好后,维尔福读了一遍,说:“好了,剩下的事由我来办。”
  “这封请愿书很快就会送去吗?”
  “放心,今天就送走。”
  “由您来签署吗?”
  “我很乐意证明你的请愿书内容属实。”维尔福坐下来,在信的末尾签上自己的证明文字。
  莫雷尔问:“还要做些什么?”
  “等着吧,一切由我来负责。”
  这个保证让莫雷尔充满了希望,告别维尔福之后,他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唐太斯,说唐太斯很快就能回来了。
  维尔福并没有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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