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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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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订婚宴(3)
弗尔南多紧皱眉头,闭上双眼,一种乏力感传遍全身,几乎让他跌倒,于是不得不伏在桌子上。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仍然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长叹。这声叹息很快就被嘈杂的祝贺声淹没了。
“那其他手续呢,婚书和文契?”腾格拉尔无力地问。
“婚书就更好办了。我们的婚书早就写好了,我没有什么财产,美塞苔丝也是,所以我们的婚书很简单,也没花几个钱。”爱德蒙笑着回答。
老唐太斯大声说:“说实在的,水手办事的效率可真高。昨天早上才回来,今天就把婚给结了。我的儿子,这事你办得可真快。”
大家都哄笑起来,把掌声送给这对新人。
腾格拉尔说:“我们还以为这是订婚的喜酒,原来是结婚的喜酒。”
“不,这可不是一回事,你们不会在我这里吃亏的。明天我要动身去巴黎,所以要事先把这些手续都办好。去巴黎路上一共用四天,再加上一天的时间办事,来回九天足够了,三月初肯定能回来。等我从巴黎回来,再请大家喝我们的结婚喜酒。”
客人们听说又能美餐一顿,更加兴高采烈。宴席刚开始的时候,老唐太斯还嫌太安静,现在人们喧闹起来,他又着急起来,因为他连向新郎新娘表示祝贺的机会都没有了。唐太斯看到父亲着急的神情,感激地向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他的心意。美塞苔丝不时看向房子里的挂钟,做手势向爱德蒙示意。
席间的气氛轻松愉快,大家摆脱了礼仪的束缚,把座位换到熟悉的人身边,聚在一起大声地说笑,大家各说各的话,谁也没有闲暇去注意别人。弗尔南多是个例外,他正忍受着死囚一样的折磨。嘈杂的人群让他更加焦躁,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离开席位,在大厅另一端来回走动,好像这样就能躲开这片喧闹声中洋溢的喜气。今天到了瑞瑟夫酒家以后,弗尔南多似乎在刻意地躲着腾格拉尔,腾格拉尔偏偏不让他如愿,见他离席,随即跟了过去。
卡德鲁斯对唐太斯的好运本来是十分嫉妒的,但唐太斯今天的款待,还有那些美酒给他带来的满足,让嫉妒随风而逝,他走到腾格拉尔和弗尔南多身边说:“说真的,唐太斯真是个不错的人,你们看他坐在漂亮的未婚妻身边,多么幸福啊。想到你们昨天商量用那套把戏对付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反正那又不是真的。昨天只是看到弗尔南多那么痛苦,同情他的遭遇,才随便那么说说安慰他。不过,看他今天做情敌的伴郎还能应付自如,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腾格拉尔说。
卡德鲁斯看看弗尔南多煞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腾格拉尔又说:“新娘长得可真漂亮,我们那位未来的船长真是个走运的家伙。我做梦都在想,如果我是他就好了。弗尔南多这个牺牲可不小呀。”
美塞苔丝看看时钟,用银铃般的声音问唐太斯:“我们走吧?已经过两点钟了,我们得准时赶到那里。”
“没错!我们现在就走!”唐太斯大声答应着,站了起来。
大家一起站起来高呼,组成了欢送新人的行列。腾格拉尔一直关注着弗尔南多的举动,他看到这个迦太罗尼亚青年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浑身颤抖,脚步碎乱地退到一扇开着的窗子跟前,瘫坐在一把椅子上。
突然,楼梯上响起一阵异样的声音,军靴整齐地踏在楼梯上,它发出的响声和枪支的撞击声,还有嗡嗡的说话声夹杂在一起,瞬间盖过了婚宴的喧哗。大厅上立刻弥漫着不安的情绪,人们神情诧异,谁也不敢出声。
第5章 订婚宴(4)
响声越来越近,有人在门上敲了三下,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我们是来执行法院命令的。”大厅里没有一个人答应。门从外面推开,一个佩挂绶带的警长率先走进来,在他后面跟着一个伍长和四个士兵。看到他们,人们的情绪从不安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莫雷尔先生认识这位警长,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警长阁下,您突然带人驾临,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警长回答说:“莫雷尔先生,我只是奉命来把人带走,如果有误会,很快就会澄清的。这不是个好差事,但我必须完成,这是我的职责。哪位是爱德蒙·唐太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唐太斯身上。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让唐太斯很不安,但他仍然沉着地走出人群,语气坚定地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爱德蒙·唐太斯,你被逮捕了!”
爱德蒙脸色发白,吃惊地问:“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清楚,法官在第一次审问的时候会告诉你。”
莫雷尔先生很清楚,这时候辩解是没有意义的,一个绶带军官在外执行命令,代表的不是他个人,而是冷酷无情的法律,法律是不会讲情面的。可是老唐太斯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他被吓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哭泣着向警长求情,但他的恳求和眼泪并不能改变什么。
警长看到老唐太斯极度失望的样子,安慰他说:“先生,请不要这样,冷静一点。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只是违反了海关或者卫生部门的某些条例,那样的话,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能回来了。”
这场从天而降的灾祸,让卡德鲁斯因为醉酒而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他愤怒地质问腾格拉尔:“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腾格拉尔却装作毫不知情:“你问我干什么?我跟你一样,对眼前的事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卡德鲁斯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搜寻,却看不见弗尔南多,他声音嘶哑地向腾格拉尔斯低吼:“不是你昨天教弗尔南多这么做的吗?如果这真是某些人玩的鬼把戏,那家伙就太该死了!这种做法也太卑鄙了!”
“你在胡说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看见我把那张纸撕碎后扔了吗?”腾格拉尔辩解说。
“你撒谎!你根本没有把它毁掉!你把它扔在凉棚的角落里,我看见了。”
“你记错了,那时候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为什么弗尔南多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他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去看看唐太斯,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他。”
这时候唐太斯正和朋友们道别,他站在那位警长身边说:“大家不必担心,我并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只是去解释一些小误会,不会坐牢的。”
“唐太斯说得对,一定是误会。”腾格拉尔走到大家面前,接过唐太斯的话说。
唐太斯被夹在警长和士兵中间,走出宴会的大厅,下楼去了。门口,一辆马车正等着他,看着他钻进马车,警长和士兵们也随后进去。
眼看马车将要驶向马赛,美塞苔丝难过地扑到栏杆上,伸出胳膊,向唐太斯坐的马车大声喊道:“爱德蒙,你要赶快回来!”唐太斯听到美塞苔丝悲伤的喊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从车厢里探出头,向她喊道:“美塞苔丝,别担心,等我回来。”
第5章 订婚宴(5)
大家目送着马车转过圣尼古拉堡的一个拐角,最后消失不见,都感觉刚才发生的事像做梦一样。莫雷尔先生喊道:“大家不要慌,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去马赛去打听,一有消息就回来通知你们。”人们认可莫雷尔先生的主意,叮嘱他快去快回。
送走了莫雷尔先生,剩下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而压抑。最难过、最担心的人,当然是老唐太斯和美塞苔丝,他们从喜悦的巅峰一下掉进了忧伤的谷底,两人默然呆立了一会儿,看到对方内涵相同的目光,于是悲伤地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
这时候,弗尔南多悄悄出现了。他用颤抖的手倒了一杯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找了张角落里的椅子坐下。正巧,美塞苔丝离开老唐太斯,虚弱地倒在弗尔南多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弗尔南多看到她,本能地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拉了拉。
看到这里,卡德鲁斯低声对腾格拉尔说:“是他做的!”从弗尔南多出现开始,卡德鲁斯就一直盯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不会吧?他这么蠢,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如果这件事确实是有人做手脚,真希望上帝惩罚那个人。”
“该受惩罚的是那个出主意的人!”卡德鲁斯盯着腾格拉尔。
“你说得对。不过,谁都不可能对自己随便说说的话负责。”
“在一个满怀仇恨的人面前说那种话,我可不相信那是无心的。就算是随口说的,他也要负责。”
大家在纷纷议论唐太斯被捕的事,猜测其中的原因。有人看到了腾格拉尔,问他:“腾格拉尔,你和唐太斯都在法老号上,应该比我们多了解一些,你认为他为什么会被捕?”
“照我看,大概是唐太斯在船上放了什么违禁品,被海关搜出来了。”腾格拉尔说。
“你是船上的押运员,他带违禁品上船,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腾格拉尔?”
“我的职责是对船上装的货物负责,其他的事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不归我管。我只知道船从亚历山大港帕斯德里先生的货仓、士麦拿帕斯卡尔先生的货仓装了棉花,仅此而已。”
“对了,我想起来了!”老唐太斯听到腾格拉尔的话,站起来说,“爱德蒙昨天跟我说,他带了一小盒咖啡和一点烟草给我,放在船上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很有可能,这下总算找到祸根了。一定是海关官员趁大家不在的时候,上船去搜查,这是常有的事。他们大概是在搜查时发现了唐太斯的秘密。”腾格拉尔说。
美塞苔丝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爱人被捕的事实,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孩子。你要相信,爱德蒙是不会做坏事的,事情总会有转机!”老唐太斯安慰她,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腾格拉尔也附和着说:“会有转机的!”
弗尔南多看到美塞苔丝难过的样子,也想安慰她说:“不要难过,会有转机的!”他的嘴唇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却突然哽住了,最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站在走廊上专等消息的人忽然喊道:“好消息!莫雷尔先生回来了!他一定带来了好消息!”
美塞苔丝和老唐太斯立刻奔跑下楼,在门口碰见了莫雷尔先生。莫雷尔先生脸色苍白,拉着他们上了楼。
大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莫雷尔,异口同声地问:“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第5章 订婚宴(6)
莫雷尔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很不幸,我给大家带来的是坏消息,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美塞苔丝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说:“先生,他是无辜的!他不会做坏事!”
莫雷尔先生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爱德蒙的人品我是了解的。但是很不幸,他被指控为……”
“指控为什么?”老唐太斯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被指控为拿破仑党人的眼线!”莫雷尔先生狠下心,说出了这句难以出口的话。
大家听到这句话全都愣住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美塞苔丝绝望至极,一声惨叫冲口而出,老唐太斯的心也碎了,猝然倒在一张椅子上。
卡德鲁斯低吼道:“腾格拉尔,你骗我!我明白了,你把昨天晚上说的那套鬼把戏变成了现实!竟然让一个可怜的老头子和一个无辜的姑娘这样痛苦,你太卑鄙了!我要揭穿你的阴谋,把真相告诉大家。”
“闭嘴,你这个笨蛋!”腾格拉尔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恶狠狠地说,“如果你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那你就去说吧。唐太斯到底有没有罪,现在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船的确在厄尔巴岛靠过岸,他也确实在岛上待了一整天。一旦从他身上找到和叛党有关的信件或是文件,到时候凡是帮他说话的人都会被当做叛党的同谋。”
卡德鲁斯感到了这几句话的分量,用恐惧和忧虑的眼神看着腾格拉尔。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立刻收起了刚才的想法,支支吾吾地说:“那还是等等再说吧。”
腾格拉尔松了一口气:“对啊,还是等等再说吧。如果他没罪,法官自然会释放他,如果他确实有罪,我们可犯不上跟他一起去坐牢。”
“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赶快离开这儿吧。”
“好,我们离开这儿,不管这件事了。其他人爱走不走,随他们去吧。”能找到一个共进退的伙伴,腾格拉尔的心里非常高兴。
这两个人离开不久,大家陆续都走开了。唐太斯不在,弗尔南多又成了美塞苔丝的保护者,他和她一起回了迦太罗尼亚村,心碎的老唐太斯则在唐太斯朋友的陪伴下回到家里。一传十,十传百,唐太斯被指控为叛党眼线的消息很快就在城里散布开了。莫雷尔先生急于回城打听唐太斯的最新消息,在途中赶上了腾格拉尔和卡德鲁斯。
“你认为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腾格拉尔?”莫雷尔先生问。
“我觉得他在厄尔巴岛停留这件事十分可疑,这些我昨天对您说过。”
“除了告诉我之外,你有没有跟其他人提过这件事?”
“当然没有!”腾格拉尔看了看四周,低声说,“我知道您的叔叔波立卡·莫雷尔先生曾做过拿破仑政府的官员,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怎么隐讳。如果我把心中的疑虑告诉别人,不但是爱德蒙,您的处境也很危险,说不定会有人说,您也是支持拿破仑的人。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也很清楚,身为一个下属,无论船上发生什么事,都应该先告诉船主,而且必须非常谨慎,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莫雷尔先生满意地说:“你做得很好,腾格拉尔!你和唐太斯一样能干,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在安排爱德蒙当法老号船长的时候,也考虑过怎么安排你。”
“你说什么,莫雷尔先生?”腾格拉尔有点儿吃惊。
“我希望你继续在船上任职,但我看出你和唐太斯的关系并不融洽,所以我问唐太斯对你有什么看法,以及他对你继续在船上任职有什么意见。”。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5章 订婚宴(7)
“那他是怎么回答您的?”
“他说他因为某件事得罪了你,以致你们之间有过小小的不愉快。但他很肯定你的能力,还说不管是谁,只要是船主信任的人,他都会尊敬。”
“伪君子!”腾格拉尔在心里骂道,嘴上却说,“谁也无法否认他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可怜的唐太斯!”卡德鲁斯叹道。
“是啊,唐太斯真是个难得的好小伙,上帝却让他遭遇这样的不幸。这样一来,法老号也处于没有船长管理的状态,实在让人忧虑。”莫雷尔先生说。
“法老号要三个月后才离开这个港口,我们还可以等,但愿那时候唐太斯能被释放出来。”腾格拉尔说。
“也许吧,可是这段时间我们怎么办呢?”
“假如您需要我效劳,我会很荣幸。我想管理船上事务的本领,我并不次于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船长。这样唐太斯回来的时候,法老号上的一切都不会杂乱无章,只要我们各司其职就可以了。如此一来,您的业务也不会受影响。”
“是的,不管个人出了什么事,公司的业务不能受影响。谢谢你提供了这个好主意,腾格拉尔,这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我立即任命你来指挥法老号,监督卸货,船上的事务就都交给你办了。”
“请放心,莫雷尔先生,我会处理好的。让人担忧的是唐太斯的官司,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探望那位可怜的朋友?”
“这要等我见到德·维尔福先生以后才能知道。虽然维尔福先生是个激进的保王党,一个检察官,但他也是个人,而且我认为他不是个坏人,我会尽力请他为爱德蒙说情。”
“他也许不坏,但我听说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野心勃勃很容易让人心肠变硬。”腾格拉尔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现在就到船上去吧,我等会儿去找你。”说完,这位可敬的船主便向法院的方向走去。
看着莫雷尔先生渐行渐远,腾格拉尔对卡德鲁斯说:“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你还要去为爱德蒙说话吗?”
“当然不!实在没想到,开玩笑竟然开出这么可怕的后果,这也太吓人了。天哪,这种后果到底是由谁造成的?”
“毫无疑问,不是你,也不是我,是弗尔南多。你说我把那张纸丢在角落里了,对吗?我还以为我把它撕了呢。”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你没有撕了它。我清楚地记得你把它揉皱了,然后丢在角落里,它现在一定不在那儿了。”
“如果你的确看清我把它扔在那里了,那一定是弗尔南多把它捡走了,另外又抄了一遍或是改写了一遍。天啊,或许他连抄都没抄,直接就把那张纸条给送去了。谢天谢地,幸亏我当时是用左手写的,笔迹不会让人认出来。”
“你早就知道唐太斯和叛党有关系吗?”
“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了,那只不过是个玩笑。不过,我似乎在玩笑中道出了真相。”
“可是,我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它发生了,至少也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腾格拉尔,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两个都会因为这件事倒霉的。”卡德鲁斯说。
“别胡说了!就算这件事真会带来什么灾难,也是那个罪人该受惩罚,我们都知道,那个人是弗尔南多,跟我们可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自己严守秘密,不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们就绝对不会受到牵连。”
“好吧,我会严守秘密的。”卡德鲁斯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朝梅兰巷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像在寻思什么。
腾格拉尔心想:“好了,我终于如愿以偿,暂时当上了法老号的船长。只要卡德鲁斯那个笨蛋不多嘴,我就有把握永远当下去,除非唐太斯被放出来。那个该死的唐太斯,他已经落到法院手里,法院自有公道,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起来。
看到一只小艇划过来,腾格拉尔跳了上去,吩咐水手到法老号附近去,因为莫雷尔先生会去那里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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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代理检察官(1)
在###院路上美杜莎喷泉的对面,由大建筑家皮热设计的一座贵族式豪宅中,几乎在唐太斯举行婚宴的同一时间,也有人在这里举行订婚酒宴。不过这里的宾客不是水手、士兵或是普通市民。聚在这里的,是马赛上流社会方方面面的大人物,有在拿破仑统治时期辞职回家的文官、有离开军队并投身到孔代亲王军队的武官,还有那些在咒骂拿破仑的环境中长大的年轻人。
宾客们围坐在餐桌前谈话,语气中充满了激昂的复仇情绪,这种情绪在法国南部尤其强烈,因为这里曾经历过五百多年的教派斗争。被他们诅咒的那个人,一度统治过半个世界,听着一亿两千万臣民用十种不同的语言高呼“拿破仑万岁”,现在却被贬为厄尔巴岛的国王,仅仅统治着五六千人。在这些就餐的宾客看来,那个人已经永远失去了法国,也永远失去了他在法国的皇位。
文官们无休止地讨论着拿破仑政治上的失策,武官们在谈论让拿破仑蒙羞的莫斯科战役和莱比锡战役,女人们则在谈论约瑟芬皇后离婚的事。这些保王党人不但为拿破仑的垮台而庆祝,还在庆幸一种主义的灭亡。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彻底摆脱了痛苦的噩梦,政治上的繁荣会重新展现在他们面前。
佩戴着圣路易十字勋章的圣梅朗侯爵站起来,提议为国王路易十八的健康干杯。大家想到了在哈特威尔的流放生活,还有靖难的法国国王,然后他们像英国人常做的那样,把酒杯举到空中,女士们把挂在胸前的花束打开,撒在筵席的桌布上,这些举动为热烈的气氛增添了诗意。
圣梅朗侯爵夫人有一双严厉的眼睛,当她看着你的时候,总会让你觉得十分讨厌。这个贵妇举止间总是一副贵族气派,虽然已经五十岁了,却仍然高贵优雅。她站起来说:“那些革命党真是可笑,他们把我们赶走,掠夺我们的财产,后来在恐怖时期只用一点点钱就买走了我们的产业。他们大概也不得不承认,真正的信仰还是站在我们这边。他们嘲笑我们,说我们自愿追随一个没落的王朝,他们却对初升的朝阳顶礼膜拜。可是现在看看,我们为之牺牲了官位和财富,但心甘情愿追随的国王,才是真正受法国人民拥戴的。他们拥护的那个篡权者、逆贼,却是个永远都被人诅咒的‘该死的拿破仑’。我说得对吗,维尔福?”
“很抱歉,夫人,我刚才没有留心听您说话。您都说了些什么?”青年充满歉意地回过头。
圣梅朗侯爵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侯爵插话说:“夫人,不要打扰年轻人了。他们就要结婚了,要谈的事很多,这时候似乎无心讨论政治。”
“如果侯爵夫人愿意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将洗耳恭听乐意作答。”
“好了,母亲,都怪我刚才缠着维尔福先生,他这才没有听到您的话。现在您和他说吧,爱说多久说多久。维尔福先生,您可要注意,我母亲要跟您说话呢。”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说道。她有着浓密的褐色头发,眼睛大而水灵,转动起来像珍珠般闪亮。
“算了,蕾妮,饶过你了。”侯爵夫人严厉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温柔慈爱的笑容。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或许其他一切感情都会凋谢,可是她总会有宽厚善良的母性,这是上帝给母爱留下的一席之地。她看着维尔福说:“我说那些拿破仑党人没有我们这样热情和忠诚的优秀品德,你说是吗,维尔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6章 代理检察官(2)
“是的,夫人,他们没有这样的品德,他们用狂热来代替了一切。拿破仑对他们来说就是西方的穆罕默德,那些平庸而又野心勃勃的信徒们疯狂地崇拜他,不仅把他看做一个领袖和立法者,还把他看做平等的象征。”福尔维回答道。
侯爵夫人叫起来:“拿破仑,平等的象征?那你把罗伯斯庇尔摆到哪里去?不要把他的头衔安在那个科西嘉人头上,篡位的事还不够多吗?”
“不能这么说,夫人,这两个人是不同的。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罗伯斯庇尔的应该立在他建的断头台上,拿破仑的则应该在旺多姆广场上的廊柱上。因为这两个人代表的平等实质上是相反的。罗伯斯庇尔降低了平等的地位,他要把国王送上断头台;拿破仑则抬高了平等的地位,他要把人民抬高到王位上。我想强调一下,”维尔福补充说,“我并不否认这两个人都是闹革命的混蛋,而热月九日罗伯斯庇尔被捕和四月四日拿破仑退位被囚,对法国来说确实是很幸运的两个日子,值得文明社会去庆祝。我的意思是,虽然拿破仑已经一蹶不振,但他仍然拥有一批狂热的信徒。还有其他一些大逆不道的人也是这样,比如克伦威尔,虽比不上拿破仑的一半,但他也有不少信徒。”
“维尔福,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要一开口就是革命党那种可怕的强词夺理。不过这一点我倒可以理解,毕竟你是一个吉伦特党人的儿子,总会对恐怖保留一点兴趣。”
维尔福的脸涨得通红,反驳说:“您说得对,夫人,我父亲确实是个吉伦特党人,但他并没有投票赞成处死国王。在恐怖时期,他也一样受到迫害,差点和您的父亲一起被处死在同一个断头台上。”
这个被唤醒的悲惨记忆并没有使侯爵夫人动容,却让她的攻击更加不留余地:“既然你提起这件事,我想你最好不要忘了,他们虽然同时遭到迫害,起因却大相径庭。王室被流放的时候,我的家庭成员仍然是王室忠诚的臣仆。而你的父亲呢?他急不可耐地投奔了新政府,加入了吉伦特党。原先的公民诺瓦蒂埃摇身一变成了诺瓦蒂埃伯爵,并以政治家和上议员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蕾妮对母亲说:“算了,母亲,不要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些讨厌的往事旧闻了吗?”
维尔福说:“夫人,我同意圣梅朗小姐的话,恳求您把过去的不愉快忘了吧。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呢?我的父亲是拿破仑党人,叫诺瓦蒂埃。可是我并不支持他的政治主张,甚至抛弃了他的姓,我是个忠诚的保王党人,姓维尔福。让残留在老树上的革命汁液和枯萎的老树干一起干枯吧,新生枝丫生长的地方,离主干已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它也想完全和主干脱离干系,可是血缘是无法改变的。我的父亲做错了事,我无法改变这些既成的事实,那就让我们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吧。”
侯爵拍着这个年轻人的肩膀说:“说得好极了,维尔福!几年来我一直在劝夫人忘了过去的事,却没能成功,你要帮我说服她。”
侯爵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叹气说:“如果我们能永远忘记过去的事,当然最好,至少维尔福将来一定不会动摇。我们用身家性命在国王陛下面前替你担保,皇上才答应不再追究你们家的过去,所以,你一定要坚定现在的立场。”说到这里,她把手伸给维尔福吻了一下,“我答应你的请求,你也要记住,如果有谁犯了密谋颠覆政府罪落到你手里,一定要严惩,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是从一个政治背景可疑的家庭中走出来的。”
第6章 代理检察官(3)
维尔福恭敬地回答:“请您放心,夫人。不管是我的职业,还是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时代,都要求我不得不严厉。目前我已经顺利地处理了几宗公诉,让罪犯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现在形势仍然十分严峻,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有这么严重吗?” 侯爵夫人问。
“不容乐观。身在厄尔巴岛上的拿破仑离法国并不远,他的信徒们仍然抱有希望。以马赛为例,这里到处都是领了半饷休养的旧军官,他们常常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借口,和保王党人发生纠纷,闹得上流社会常常决斗,下层社会甚至经常出现暗杀事件。”
“我想你们也听说了吧?神圣同盟想把拿破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国王路易十八的弟弟德·阿尔托丽伯爵的侍从官萨尔维欧伯爵说。他是圣梅朗侯爵的老朋友之一。
“我们离开巴黎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这件事。不过,他们能把他转移到什么地方呢?”圣梅朗侯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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