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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的那一年春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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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傍晚下班回家后接到战友老鲁打来的电话,寒暄一番后老鲁问我下个月有没空,有空的话去他那儿转转。

  我当然明白老鲁的意思,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下个月,也就是2009年的2月17日是我们出国作战30周年。

  30年前南方的那个阴郁潮湿的春季,我们的很多战友,很多情同手足的兄弟,永远地留在了那个阴郁的季节里。

  电话里我们都哭了,哭的老泪纵横。可能是人老了的缘故吧,特别容易伤感,记得自从长大成人后就再也没有流过那么多的眼泪了。至于老鲁,在我心目中简直就是坚强的代名词,我清楚地记得他压根儿就从未在我们下属和战士们面前流过眼泪。

  太伤感了,以致于儿子一进门就用怪怪的眼神看我。

  我能理解儿子的想法,的确,两个老头儿抱着电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换了谁都会感觉怪怪的,而且我也知道对于儿子这种蜜罐里长大的80后,是无法了解我们这种生死离别的战友之情的。

  那时候我和儿子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在那个热情似火的年代,相对于大院里的伙伴们我是幸运的,与我年纪相仿或稍大的伙伴们要不是早早地就穿上了军装,要不就是到“广阔的天地”里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去了。

  当我这个“落后分子”看着伙伴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教室里的同学也一天比一天少时,我和我那专制的老爸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地激化。正当我万念俱灰时,天上掉下了一个大大的馅饼:那年冬季的某一天,老爸竟然破天荒地亲自送我去军分区参加当年的新兵入伍体检和考核,并顺利地通过了考核被保送到北京老爸的母校进修。当时还认为完全是因为自己良好的体能和出色的数学几何成绩的缘故,为此在老爸面前还着实抖了一把。现在回想起来,极有可能是我那正统而古板的老爸为我走的唯一一次后门。

  如愿穿上那身军装(虽然上中学后也穿军装,但那是老爸和总务交换的小号军装,严格意义上说是不属于自己的)的自豪感和初到部队院校学习、生活的新鲜感很快被打破。

  那几年是动荡和风雨飘摇的几年,先是敬爱的周总理离开了我们,接着是唐山大地震,然后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也离开了我们。悲伤过后,心里感觉异常的彷徨。其实,在那个年代,不单是我,全中国人民都感觉彷徨。每天专业理论和政治学习各一半,教员们也一样,除了上课外,大家相互间都不怎么说话。

  印象较深的是唐山大地震期间,学校部分高年级的学员和隔壁军医学院的漂亮姐姐们去了灾区,回来后不少人受到了表彰,但在表彰会上却出奇地一致严肃寡言,个个表情严肃的象是被批斗。

  同班同学有个哥儿们大我们两级,也是受到表彰的其中一位。回来后的那个礼拜天同学请他下馆子庆祝,叫上我一块儿。那哥们几杯二锅头下肚,竟然哭得一塌糊涂。看着一米八几的个子,整天牛B哄哄的那哥儿们伤心成那样,我和同学都感觉不可理喻。直到后来,当自己站在堆满装盛阵亡战友的黑色尸袋前面,才理解那哥们当时的心情。

  当华主席的大头像被人从教室墙壁毛主席像旁边取下的时候,我也结束了三年的学员生活,被分配到XX军区驻华北某部机关任职。部队的生活远没有想像中的刺激和精彩,每天早晨出操,上午、下午上班,一、三、五晚上政治学习和*讲评,仍然跳不出宿舍、办公室、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

  这样枯燥的生活持续了大半年后,我开始在报纸、内部刊物和日常的政治学习中嗅到了一丝异常:报刊和领导们的报告中开始提到了我们南面那个曾经的“同志加兄弟”小国开始不怎么友好了,而且被提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其“不友好”行为由驱逐我侨民,到公开的边界挑衅,再到开枪开炮,后来竟是武装越界了。

  倍感兴奋的我飞快地写信向几个要好的同学和一块儿长大的伙伴汇报我的发现,伙伴们的回复印证了我的发现,原来这帮“不安份份子”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异常,一个在一线野战部队服役的伙伴还偷偷透露,他们部队已经开始有战士写血书了,他自己也写了,不过血只挤了一点点,不够,大部分其实是用红墨水充数的。

  看来动手只是时间问题了,我当然不能落后,于是我也很快地向我的上级递交了决心书,要求组织调我去南疆一线部队。同时,整个人也比以往积极多了,认真地加强技术业务能力,没事老往警卫连跑,和警卫连的新兵蛋子们一块儿摸爬滚打,跟老兵学习各种战术动作和操弄各种武器、枪械。

  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中秋节才过,阴郁的天空就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一丝温暖的阳光了,天气阴冷阴冷的。那天我正随一个业务中队在野外作业,突然接到通知要我立即回机关报到。回去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广阔而干燥的土地;整齐而失去树叶的杨树林;红色的围墙……

  莫非是……?

  还没等我猜出个端倪,车子就驶过一幢幢整齐的营房,停在一座五十年代的苏式办公大楼前,那是我们部队机关的办公楼。

  我跳下汽车,向办公楼前执勤的卫兵回礼后,快步走入楼中阴暗的过道,来到楼上部队首长的办公室外,整了整服装,立正,喊:

  “报告”。

  “进来。”

  我推门走进,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老军官坐在办公台后面,那是我们部队的司令员。司令员平时不拘言笑,对部队里的一些不良风气和现象深恶痛疾,不留情面,因而部队的人都很怕他。在机关呆久了,我反而感觉他老人家其实很爱护下属的,也不难相处。

  据机关里的老兵们说老人家是抗战后期加入人民军队的,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解放战争后期和朝鲜战场都在咱野战炮兵部队,身上带着数处美国炮弹留下的伤痕回国后,被安排在我们这个技术部队工作。中间被“打倒”了几年,也就是我分配过来的前1年才被从五七干校里被解放出来。

  司令员放下手中的报纸。

  “哦,小陈。坐”。

  我走前去端正地坐在办公台前面的椅子上。

  司令员一面起身倒水,一面说:

  “小陈到咱们部队多长时间了?”

  “1年零2个月了。”我一面回答,一面偷偷地瞄了一眼办公台上的报纸,看到了两条《人民日报》社论大大的标题“越南军队悍然入侵我国土拆毁我界碑”、“越南当局无视我方警告,继续炮击我村镇,致我村民和边防战士死伤若干”。

  “噢,1年多了,呆腻了吧?”

  我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

  “首长,我……”

  司令员递给我一杯水:

  “坐。年轻人吗,整天呆在这死气沉沉的房子里和我这老头子打交道是挺沉闷的。”

  司令员坐回座位上,呷了一口茶,继续说:“你的请示我和政委都看了,很好!”

  “现南疆一线部队急需一批年轻、懂专业、军事素质好的干部,机关党委根据你的专长和请求,经研究决定调你到XX军区53XXX部队任职。”

  我起立,敬礼并接过装有调令的牛皮信封:

  “谢谢首长!”

  司令员回礼,点燃一支烟,苦笑:“谢我干什么?也许你的父母会因为这份调令而埋怨我一辈子。”

  停顿。

  “但是,谁教我们是军人呢!战场杀敌,流血牺牲,这是我们的本份!”

  司令员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

  “XX军是个英雄的部队,他们的军长是我的老战友,是个很不错的同志。你在那儿将可以发挥你的所长,得到锻炼。”

  …… 。 想看书来

二、
才大年初五,火车站里已经被出行的人流涌堵的水泄不通。作为咱中国人可真的不容易呀!一年忙到头挣了点钱儿,到了春节好不容易回趟家看看父母乡亲,没团聚几天又得要千辛万苦地赶回谋生的地方,继续新一轮的打工生涯。

  我在儿子的帮助下挤进了月台,本来儿子和老伴坚持要我坐飞机去的,但我坚持要乘火车,儿子拗不过我,托一个在铁路上的同学给弄了张卧铺票。儿子和他的同学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我可不是因为要自费就硬要省那几百块钱差价,我还没财迷到那个地步。

  我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李箱,对他说:

  “回去吧。照顾好你妈。”

  儿子把手中我的大衣也一并递了过来,说:

  “爸,你还是把大衣穿上吧,路上冷。”

  “用不着,赶紧回去吧。”

  列车徐徐地开出了车站,飞快的奔驰在广褒的中原大地上。

  就象30年前一样,我手里撰着列车员发的,写着铺位号的小铁牌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我的铺位对面是一位抱着婴儿的年轻妈妈,中铺的小伙子正笑着给女朋友削苹果,上铺是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戴着MP3耳机一面听音乐一面看书。

  放好行李后我也是这样坐在窗口的位置上,新鲜而兴奋的望着窗外的一切。

  
  那一年也是同一班次的列车。

  我接到命令,没来的及向父母和朋友们告别就立即出发,前往祖国南疆某地53XXX部队报到。

  经过一日一夜的奔驰,渐渐地窗外的景色已经开始变化:一块块形状大小不一的水田;背依大山的小乡村;村边摇曳的竹林;婆娑的香蕉树和大片大片的甘蔗地;河畔悠闲地吃草的水牛和河滩上嬉戏的牧童,一一飞快地掠过。

  那时的火车可没有现在快,到南疆的这个省会城市得要开上两天一夜。虽然离国境线还有很远,但那时的我已经强烈的感受到战争的气氛。记得夜晚列车经过一个小站时,看见小站停靠着一部军列,军列载满蒙着炮衣的大炮、坦克、装甲车和载重卡车,站台上每十米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那紧张的气氛在和谐恬静的车箱内引起一阵骚动,乘客纷纷转到列车的一侧向外张望,并小声议论着。

  
  “老同志,请让一下。”

  一个年轻的战士拎着行李站在我的面前。

  我挪了一下身子,看着那个小战士在往行李架上搁行李。小战士19、20岁的样子,额头上淌着汗珠,剪裁得体的08式军装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英武。

  “谢谢!”小战士道谢后爬到自己的上铺去了。

  这小战士的身形和模样挺熟悉的,很象我一个年轻的战友。

  那是祖国南方山区的一个小站,列车缓缓地开出。

  身着65式冬装的我背着大包小包,手臂上还搭着早就脱下来的军大衣,走向出站口。尽管下车前我就到车箱的卫生间里把身上的绒衣裤给脱了,但我还是没有估计到已经是深秋了,南方竟然还是那么的闷热。

  “请问首长是XX来的陈参谋吗?”

  一个18、9岁的小战士逆着人流挤了进来,站在我的面前一面敬礼一面问到。

  我已经腾不出手来回礼了,只能点了点头说:

  “是的。”

  “真对不起,刚才路上耽搁了一下,我来晚了。”

  小战士一面说着,一面把我手上的大部分行李给接了过去。

  小战士领着我来到了站外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旁,这是一辆部队拉给养的日常交通车。我们上车后,卡车就开向远处的大山深处,车后扬起一片灰尘。

  车窗外吹进的风儿驱走了我的燥热,我解开了上衣的风纪扣,接过小战士递过来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把水壶还给小战士。

  “团部警通连通讯员武宏伟。”

  “噢,很好听的名字喔。”

  “首长你笑话我了,俺爹没文化,名字是俺当生产队长的堂兄给起的,很普通的一个名字,读小学时班上还有一个叫武宏伟的,因为俺个子小,为方便区分,老师和同学们都叫俺小武宏伟。”

  这个秀气的小战士还真有意思,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干什么?”

  一声怒喝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抬头看去,车外夜幕已深,列车停靠在湘南的一个车站。在我后面上车的那个小战士站在车箱的通道上,怒目环睁,盯着面前的一个青年。那个青年杂草一样的长发染的金黄色,穿着一件挂满金属片的牛仔衣,正在翻乘客挂在床边的挂包。

  “大爷我干吗要告诉你吗?”金毛小青年阴阳怪气地说着并回过身来。

  小战士厉声道:“把你偷的手机交出来。”

  “不给又怎样?”金毛小青年举手响亮的打了响指。

  上铺的女学生也怯怯地探身出来拉了拉小战士。

  “算了,同志,手机我不要了。”

  “不行。”小战士对着小青年说:“你要不把手机交出来就别想下车。”

  “穷当兵的,那你就试试看。”

  我看见从车箱前面走来了金毛的两个同伙,右手都插在裤兜里,明显揣着凶器,怕小战士吃亏,也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小子,俺也是个‘穷当兵的’,有种的你来吧!”

  我打量了一下车箱,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使的家伙,就趁手操起座位下的一只开水瓶。

  那三人被我一喝都怔住了,双方十只眼睛瞪到了一块儿,形成了对峙。

  中铺的年轻人和隔壁其他铺位的男人们也都陆续起来,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列车员也闻讯跑了过来。

  “穷当兵的,咱们走着瞧。”

  那金毛看讨不到便宜,把女学生的手机掏出来丢在地上,然后灰溜溜的和同伙下车去了。

  旅客们清点了一下物品,大家没什么财物损失。列车员告诉大家,这是一伙惯偷,经常在这附近几个车站上车偷窃。进站之前她已经把车窗关严了,靠站后她也一直守在车门不敢离开,但这伙人还是从站台的另一侧,由厕所的窗口爬了上来。幸亏被小战士发现,不然的话大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驰,列车到达终点站南宁,我迎着温暖的空气走出火车站,小战士除背着自己的迷彩背包外还拖着我的行李箱。我原本再三推辞,但这个固执的小家伙执意要帮我这个老同志拉行李,我也只好由着他了。

  经过昨晚一事,我们间已经无话不说了,当然涉及军事机密的除外。过马路的时候一部挂军队号牌的全新宝马X5呼啸着冲过人行道,视交通信号灯为无物,要不是小战士及时拉住我,我可能就被挂倒了。小战士义愤填胸,冲扬长而去的X5恨的咬牙切齿。

  我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个老战士,我同样痛恨这些披着军队外衣的败类,其实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是真正部队的人,一是军队内根本就不会有那么豪华的车,二则部队也根本没有这样无法无天的司机。即使偶尔有几个害群之马,那也只会是后勤部门或者是地方杂牌部队的,其余的大都是地方上的,正规的野战部队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的。

  就比如小战士所在的部队不要说士兵了,就是连长、营长也不是随便可以离开营区的,至于师长、军长一级,真还没听说过谁会无聊到开部豪华车在外面撒野的,也是不可想像的。小战士说他当兵两年只去过两趟县城,除外出拉练外这次探亲是他第一次离开部队驻防的区域。

  我和小战士同一个部队,都是XX军的一员。现在的XX军已改编成甲类集团军,编织和人员都与原先我们服役时大大的不同,麾下除三个满员的机械化师,还新编入坦克旅、炮兵旅、高炮旅和其他一些技术兵种。但仍旧保持不变的是过硬的军事素质和严明的纪律,正是因为很好地继承了这两样光荣传统,1994年组建驻香港部队时,其下属“XX英雄团”的一部被中央军委编入驻港部队步兵旅代表人民解放军陆军部队进驻香港。   

  小战士执著地领着我到了火车站外,帮我拦住一辆出租车,把我的行李在车尾箱中搁好,并一再告诉司机去江南区福建路的干休所,别走错了。然后才和我依依惜别,自己去附近的长途汽车站搭车回部队。 。 想看书来

三、
告别小战士后,我坐在车内,摇开了车窗的玻璃,南方温暖的风依旧如昔日般轻轻地吹拂在我的身上。

  那一年,也是这样南方温暖的风儿一路伴随着我到XX军1XX师炮兵团团部报到。

  正如我原先部队的司令员所介绍的那样,XX军是支有着光荣传统的优秀部队。其诞生于抗日战争的战火硝烟中,转战在祖国的大江南北,身经百战, 涌现了“XX英雄团”、“XXX守备英雄团”等一批英雄的团队。 

  在解放战争关键的大决战中,为保证野战军主力能顺利围歼敌军主力,其硬是顶住了国民党美械装备的十余万大军三天三夜的强攻,保证了战役的胜利。为了解放全中国XX军从祖国最北的白山黑水打到最南边的天涯海角,一路上纪律严明,对群众秋毫无犯,曾有一次大部队经过果园,全军上下无一人偷吃老乡的苹果。正是因为该军英勇善战,纪律严明,因此得到毛主席和其他国家领导人的检阅。

  我到部队后,部队的临战气氛已经很浓了。整个部队在我到达前一个月已经取消休假,探亲的干部战士已全部归队,除公务外干部战士一律不许外出。

  我被安排在团部机关任作战参谋,每天很多封面印着红色“机密“、”绝密“字样,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地图、资料等也陆续从上级转了过来,我和其他几个技术干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读、分析和研判转来的地图、资料,剩余的时间则是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

  由政委、教导员等各级政工干部在各个机关和连队展开了战前的政治学习,主要内容就是用各种报纸报道、内部文件等,用许多的文字和图片告诉战士们越南小霸的恶行,激起干部战士心中的愤慨。

  再就是军法、条令和保密规定的学习,军法和条令那是很清楚的,违反了轻则坐牢,重则枪毙,那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保密规定特别是对我们这些技术干部,那是三番五令,每一层次都强调再强调,重申再重申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遇到紧急情况首先该销毁什么,都规定的很清楚。

  那时候没听说过什么“光荣弹“,但是,我们都很清楚,我们自己是绝对不能当俘虏的,同样也不会允许和自己一样的战友,甚至是自己的上级被敌人俘虏。

  一线的野战部队和我原先的技术部队有根本的不同,一到部队就配了一把五四手枪,这在我的老部队是不可想象的,原先那儿只是军事训练和一年有限的几次实弹射击时,才由军械员从军械库里领来枪械,到训练场或靶场才发给我们,训练或射击完擦拭好后再统一收回,郁闷极了。当时真是兴奋极了,真想立即写信告诉我的几位死党,可一是没时间,二是保密的需要,没有写成。

  没高兴多久,一次实弹射击就让我羞愧不已。

  射击场上,我按奈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将一颗颗金灿灿的黄铜子弹压进弹匣。听到射击指挥员喊我的名字后,我大声回应:“到!”然后上前到自己的靶位。听到射击的口令后,我上膛,打开保险,右手拒枪,侧身瞄准,“乒乒”的一口气打完8发子弹,感觉良好。

  25米胸环靶,我7发上靶,45环,这在我原先的部队,已经是较好的成绩了。再看机关里其他人,团长72环,政委差点,也有68环,其余的都在60环以上,我的成绩仅仅比卫生队的女护士们稍微好点。当时如果地上有缝,我肯定钻进去了。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车子已经停靠在干休所的大门前了。

  我付了车费,拿证件在门卫那里登记后走进整洁的小区。根据门卫的指点,我很快来到战友老鲁居住的住宅楼楼下,那是挺新的一栋六层住宅楼,老鲁两年前从大校正师职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就在这里分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照他的说法,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他简直就是生活在天上了,很知足了。

  
  我到新部队没多久就认识老鲁了。

  团部没多大的地方,机关宿舍旁边就是警通连的营房,吃喝拉洒差不多都在一块儿,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可以见着,知道这个高大壮实、满脸胡茬的山东汉子就是警通连的副连长。但真正有所了解还是两星期后的事情。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也是这样暖暖地照在身上,我抽空在操场上练习瞄靶,刚好警通连的战士们也在操场的另一边练习刺杀和格斗。

  一阵阵的掌声和喝彩声把我也吸引了过去。警通连的战士列队坐在草地上,观看鲁连长和一战士的示范。我走到队尾小武身边坐下。

  场上的鲁连长和战士都穿着特制的护具,护具挺象古代的武士的装束,头盔的面部是钢制护网,身体正面是皮革制作的护甲。双方各自手执一根木枪,木枪的枪头套着一个橡胶圈,是缓冲用的,减弱木枪的冲击力,以避免对战士造成伤害。可千万不要低估战士们刺杀时枪尖的冲击力,即使和木枪也足已让一个成年人胸骨折断。

  场上鲁连长一个防左刺,突步上前刺杀的漂亮动作,短促而迅猛,木枪不偏不倚地刺在对手前胸。场下战士们掌声响成一片。

  鲁连长掀开遮住面部的面罩,给战士们解说:

  “大家看出什么没有?对了,三班长刚才重心没掌握好,太靠前了,被我一拨就失了重心。再来!”

  三班长也依葫芦画瓢,回敬一个防左刺给鲁连长,没料到连长突然放空了班长的枪,并趁着班长的枪往左面倾斜,胸部暴露的一瞬间,顺势回枪一枪,再次刺在了三班长前胸。

  鲁连长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熟练和流畅,一切似乎漫不经心,动作不大,但又恰到好处,一枪中的,而且他的爆发力很大,看似随意的一击,三班长竟然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我被鲁连长的精湛刺杀技术给惊呆了。虽然我自己的刺杀技术水平很差,也就是刚入校的第一年练过一下,但我还是“识货”的:以刚才看到的鲁连长的几个刺杀动作,其水平肯定是“标兵”级的人物。但是,刺杀在步兵部队是必定训练而且是常练的科目,和射击、投弹、爆破、土工作业一块作为步兵最基本的战斗技能,而在炮兵部队则一般没有这个要求。

  现在,在炮兵部队中意外地发现一个刺杀能手,我有些迷惑了。问旁边的小武。

  小武很得意的告诉我:“小意思而已,何止是刺杀呀,咱连长可是军里的技术标兵,擒拿格斗、射击、投弹样样精通,还在军区的射击竞赛中得过奖呢!”

  “是吗?” 我更加意外了。

  小武转过头来瞄了我一眼,显然是误以为我怀疑他的话,轻慢了他的连长:“当然是真的。咱连长可不是吹的,原本是师侦察连连长,据说还准备升副营长呢。后来得罪了师部一个很有后台的干事,才给降职到咱团警通连当副连长的。”

  原来如此,从此之后我开始对这个大个子连长肃然起敬。

  几天后警通连实弹射击,我专门向首长请假跟着去看热闹,顺便想过一下枪瘾。到靶场一看,得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地坐下,老老实实地当了会观众。人家是先分组跑1公里武装越野,然后才是射击。5分钟内跑完1公里,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枪都端不平了,还要立即打10发速射。要打出好成绩,那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

  晚饭后找到小武,问他们平时是不是都这么练的。小李一脸的不屑:

  “那算什么。真正的战士在战斗中那有不带装具和不用徒步接敌,敌人主动送上门来,立正站好给你瞄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

  “这是俺连长说的。我们还经常练习打移动靶呢。”

  “唔,诀窍吗,连长说的,要调整好呼吸,具体要你自己多练习,多体验,……”

  这时候我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和一名合格的战士之间的距离,我的基本战术素质甚至连小武这个入伍才1年多的新兵也比不上。于是我愈发敬佩这个侦察兵出身的警卫连长,自然而然地将他和电影银幕上的侦察英雄们列为一类,一直以来他们可都是我和我的伙伴们的偶像。小的时候经常打架都是为了在游戏的时候争谁当侦察员,谁当汉奸。

四、
到新部队没多久,准备开进的命令就下来了。同时团党委经多次研究和报师部批准后宣布了新的人事变动命令,一批年轻、政治可靠、军事技术过硬的干部被充实到了下属营连。应本人的热切请求,我被“充实”到二营指挥连负责侦察工作。老鲁以其性格肯定也不会甘心仅仅是在后面负责团部机关的安全警卫工作的,按其所长也被安排在二营指挥连任连长。虽然此“侦察”非彼“侦察”,不是《奇袭》、《双枪李向阳》的那种“侦察”(个人感觉应该叫“观察”较为合适),但是能到一线参加战斗,又能分在老鲁和团里的另外一位技术标兵――二营长的手下,那种兴奋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的。

  二营长名叫石岩,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英俊帅气,有点儿象电影明星王心刚。刚到部队就听说过他了,人家可是师里最年轻的营长,技术标兵。要说在我们这个英雄炮团里很多这样的行家里手,但二营长却让人想不服都不行。实弹射击的时候,二营长连计算尺和对数表都不用,只要观察员的坐标一出来,他马上就可以把射击诸元给报出来,每次都分毫不差,真神了。

  据说是高干子弟,但也有人说不是,他对人和蔼,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和那些下来镀金的高干子女那趾高气扬的态度决然不同,而且如果是高干子弟的话,这个时候那还会留在基层部队呀,早调机关或者干脆远远地调离这儿了。

  我们所在的炮兵团是师属炮兵团,下辖四个加农炮、迫击炮、火箭炮营。我们二营装备的是国产的60式122毫米加农炮,这是仿苏联D…70型加农炮的,最大射程公里,该炮射程远,威力大,是当时我军陆军部队军、师级炮兵部队装备最多,技术最成熟可靠的野战火炮之一。

  正是因为现代火炮射程远,要想把炮弹准确地打到十多公里,甚至是二十多公里外的目标上,那远比对着一百米外的胸环靶射击复杂的多。在炮兵部队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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