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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无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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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就绪,马副局长向郭强示意了一下(方雨林因为级别不够,没跟着到电脑室来向顾副书记汇报,留在下面大院里等着了)。郭强便坐到那台电脑操作员的位置上,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光盘,放进电脑的光驱里。光驱上的标志灯立即亮了起来。主机箱上的两个标志灯也开始闪烁起来。整个电脑发出匀和的蜂鸣声。一直显得非常老到深沉的顾副书记这一刻居然也显得有些紧张了。一直到电脑屏幕上出现那个有关“黑白花”的图像,并在解说中点明这是一条黑白花围巾后,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顾副书记,等他表态。

沉默了一会儿。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顾副书记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所有的人都一愣,忙跟了出去。方雨林在吉普车里玩着他自己创造的记车号游戏,以为怎么也得等上几个小时,那一帮人才可能下楼来。却没料想,大约只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见郭强下楼来了。方雨林忙迎上去问:“怎么样?”郭强说:“他们都上顾副书记办公室研究去了。”“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方雨林明知故问。郭强笑笑:“我?头小点。”方雨林着急地又问:“你看顾副书记表情……”郭强说:“那怎么看得出来?干了几十年的领导工作,能让你从他脸上看出内心想法?”方雨林忙点头称是:“那倒也是……”

又过了一会儿,金局长和马副局长从楼里走了出来。

郭强和方雨林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金局长只说了一句话:“回去再说〃也是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说呢?就是急,也不能急成这样啊!于是,郭强、方雨林不做声了。

三十四

周密围上他那条半新不旧的黑白花围巾,然后穿上那件羊绒的黑大衣,拿上皮手套,关上灯,锁上门,慢慢地向电梯口走去时,大约离他跟丁洁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有40分钟左右。

开车去那儿,最多大约只需要30分钟——把这会儿因下班交通高峰路上塞车可能花去的时间也都计算进去了——他完全可以再晚走一会儿。但他不。他喜欢准时,喜欢从容,喜欢看到别人匆匆忙忙慌里慌张地赶着来看他,而他自己却万事俱备他从容不迫地在那儿洒脱地等着。另外他也不爱开快车。,他也需要给自己多留几分钟的时间在路上用。他喜欢让车平稳地匀速地在“各种空间”里穿行,车里那套很高档的音响设备播放着格里格那首非常著名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就像那些跟他差不多的一代人一样,在他众多的不能算是十分宽泛的文化习俗和爱好方面,总是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空间,是涂抹着俄国情调和俄罗斯色彩的)。随着乐曲的起伏变化,他还喜欢稍稍地绕一点远路,走一走平时不常走到的一些路段,看看那边的市容,关心一下新近出现的不锈钢城市雕塑、新落成的美术馆门前大幅张贴画、高耸夜空的国贸大厦、证券交易所墙上那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屏幕显示和冰场上少男少女们流动的青春身影……

车开到一家新开张的西餐馆门前停下时,丁洁驾驶的那辆墨绿色的欧宝车也轻盈地驶了过来。先下车一步的周密忙上前去替她拉开车门。他俩已不是第一次在这儿见面了,当然也不会是很多次。不是第二次,就是第三次。不会更多,也不会更少。整个餐馆的装潢极富欧陆风情。墙上挂着一些十六七世纪欧洲古城堡里的饰物的仿造品,比如铸铁的壁灯、木板画、金属头盔和生了锈的带有铜护腕的重剑、马刺等等。他们在一棵桶栽的硕大的橡皮树背后,找了个极清静的坐位坐了下来。丁洁落坐时,周密还特地按外国绅士的习惯,去为地挪动了一下椅子。

丁洁脸微微一红说了声:“Thankyou。”周密微笑着替丁洁、也替自己去挂好大衣,这才回到桌前坐下,翻看了一下烫金封面的菜谱,低声问道:“吃什么?”

丁洁却只是笑着不语。

周密让她笑得有一点窘迫了,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太可笑的地方,便问:“笑什么?”丁洁说道:“您为什么不把围巾取下来呢?这条围巾是租来的,还是借来的?”周密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还围着那条黑白花围巾哩,便也笑了,忙着取下,一边解释道:“习惯了……完全习惯了……”丁洁伸手要替他把围巾挂起来。

周密笑道:“不用不用,就搁在这椅背上。”但丁洁还是替他把围巾送到存衣处和大衣挂在了一起。待回坐位上,丁洁笑道:“在很多场合我都见您这么围着它,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周密笑着摇了摇头:“完全是无意的,下意识的。我上小学前,我们家特别困难。对不起,说一点穷人家的事儿,你不会反感吧?那会儿,我和我哥只有一件正经八百的棉袄。

吃罢早饭,棉袄就归他,因为他要穿着它去上学。我就穿一件我姨给我的旧线衣,整天围着我爸的一条特别破的围巾,还光着脚。大雪天也是这样。围巾成了我童年时期最重要的东西。

谁要动了我这条围巾,我能跟他拼命。上学以后,也是这样。

我曾经为了这条破围巾,跟比我大得多的同学打得鼻子流血……“丁洁听得特别认真,听到这里,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难以想像,您这样气质的人,小时候也跟人打架〃

周密说:“可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又是一种什么气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千真万确。再往后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从冬天一直到春天,以至一入秋,我就把它从木箱子里找出来围上。无意中甚至还养成了这么个毛病,只要脖子上没东西围着,我就整天觉得不舒服,总觉得少了个什么东西,甚至就可能感冒生箔…”

丁洁笑了起来:“真的?”她真的不能理解,一个人居然会“依赖”上一条根本不起眼儿的围巾。这种围巾可以说是任钱不值俩钱。

“在学校的时候,你没觉出我有这怪毛病?”周密问。丁洁笑道:“早觉出了。我们几个女生都觉得您怪怪的,怎么就离不开这条围巾呢?我们还议论过,哪天,去把您这条围巾偷了哩。”周密说:“我妻子也总是笑我,说我对围巾的感情,比对她还重。这条黑白花围巾是她去深圳前给我买的,她说留个纪念吧……”丁洁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周密轻轻叹道:“也许……那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不准备再回到我身边来了……”“甚至在你当了副市长以后?”丁洁又问。“大概吧。”周密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阴影。“她一直就是这么个理论。她说她当时离开我,不是因为地位和财富的问题,完完全全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合不来。她说我太内向,内向得有点让她受不了。所以,即便是现在我的地位和财富状况发生了变化,她也并不认为我们两个人应该重新走到一起。”

丁洁感叹道:“一个非常有头脑、有主见的女人。了不起……”

周密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人可以说非常非常相似。”丁洁的脸马上微微红了起来,说道:“是吗?”周密却淡淡一笑地叹道:“说句开玩笑的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也许就是女人拥有智慧了……”虽然周密已经声明了是在开玩笑,但丁洁听了这句话,还是愣怔了一下,立即说道:“周老师,这可不像是您说的话。”周密忙笑道:“开玩笑,纯粹是开个玩笑。”但丁洁的心态和谈话的气氛似乎还是受到了影响,有几分钟时间,她只是低头坐着,不再说话。

周密关切地问:“怎么不说话了?

丁洁略有一点尴尬地:“不是在听您说吗?”

周密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后,别再跟我‘您’爱您’的了,行吗?”

丁洁忙说:“那怎么可以?您是老师……”

周密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不希望你对我言必称老师。”

丁洁笑道:“那我叫您什么……”

周密忙说:“周密,或者,就叫老周。”

丁洁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不行不行,那不天打五雷轰?”

周密挺严肃地嗔怪道:“又胡说了不是?”

丁洁即刻也把脸上的笑容收了,正色地说道:“不行,老师就是老师,老周就是老周,周副市长就是周副市长,这可不能混了。”

“你能不能在那么一个特定的时间段里,只把我当成老周,当成周密,当成一个能跟你说说心里话的男人?行吗?”

周密突然显得有点激动,把整个上半身向丁洁的方向倾俯过来,眼睛里闪出那么一种她从来也没见过的光泽,这光泽里包含的不只是急切和恳切,还有一种她完全不能解释的东西,(不是灼热,而是一种……一种……她也说不清的东西)。电光石火般地稍纵即逝,却让她打了个寒战。她得征了一下,刚想抓住那一瞬间的感受,细细地回想一下那种让自己非常陌生而心悸的东西,以给它一个准确的定位时,周密已经主动地从刚才的“要求”里撤退了。他也许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失分寸了,便忙说:“一切都由你,都由你。把我当老周,当周密,当周副市长,还是当周老师,都由你,都由你……”

三十五

市公安局小会议室里坐满了来开会的中层干部。由于“。18”谋杀案发案一个多月,破案工作仍没有取得任何重大突破,经省反腐领导小组和省市纪委、省市政法委研究,并报经省委常委会批准,由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抽调精干刑侦人员,会同省市两级检察院反贪局大案室的同志,联合组成破案组,限期破案。金局长在会上宣布:市局党组研究决定,抽调以下同志,参加这个破案组。他们是张成、黄松年、陈中元……

等等……念了一长串名字,却没有方雨林。散会后,方雨林熬不住了,便上楼去找马副局长。

“说话呀?啥事?”马凤山明知故问道。方雨林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您知道我要说什么。”马凤山故意耸起眉毛逼他:“真奇怪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怎么知道你想说啥?”方雨林蔫蔫地说道:“那名单里没我……”马凤山弯腰去拿暖瓶,想往自己茶杯里续水,方雨林忙抢先一步拿起暖瓶给他把茶杯续满了。马凤山便坐下来笑道:“那名单里还没我哩!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去破那个‘12。18’案,留我和金局在这儿唱空城计吧。”方雨林问:“那……给我的任务是什么?”马凤山笑道:“你的任务?你什么任务?刚才金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快到年关了,全市还有十来起重大恶性刑事案没破。你作为市局重案大队的一员,肩上没压力?”方雨林无奈地:“好了好了,马大局长,快给我布置任务吧,别逗我玩儿了〃马凤山叫了起来:“哎,什么叫逗你玩儿?谁在逗你玩儿?”

这时,金局长推门走了进来。方雨林忙站起来叫了声:“局长。

金局长笑道:“又在跟马局搅和啥呢?没大没小的〃

马凤山也跟着哈哈一笑道:“依瞧瞧这个方雨林,就那么自信,一口咬定,没派他去联合破案组,一定是因为有一项特殊任务在等着他。”

金局长指着方雨林的鼻子笑嗔道:“你这个方雨林呀!自信,是需要的。但过于自信,也是要坏大事的。好了,你们谈吧。”然后又对马凤山说:“一会儿,你上我那儿去一下。”

待金局长走后,马凤山终于收起刚才那一副“没大没斜的模样(他这个人平时就爱跟自己的部下这样“没大没斜地逗乐),突然感慨道:“你这小子,鬼聪明〃

方雨林一楞:“我又怎么了?”

马凤山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局党组没把你派到联合破案组去,的确是另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这一下,方雨林疑惑了,说:“您又逗我玩儿?”

马凤山挥挥手:“不信就算了〃

方雨林忙说:“我信,我信。”

马凤山打量了他一眼,问:“不管交给你什么任务,都能完成?”

方雨林打了个立正,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能完成〃

“保证完成?”“保证完成〃“坚决照办?”“坚决照办〃“好。方雨林同志,你仔细听着,局党组给你的任务就是继续别插手‘12。18’大案……”方雨林一下把眼睛瞪圆了:“什么?”马凤山解释道:“因为只要你一搀和,有人就会想到我们在查周密的问题。我们不想打草惊蛇。”方雨林不服气地:“我怎么那么惨,都成了‘害群之马’了?”“没人给你下这样的结论,你也别这么糟践自己。”方雨林苦笑着长叹了一声:“还用结什么论呀!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匹‘害群之马’嘛。”

这时,郭强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方雨林自嘲的这句话,便笑着问:“谁是‘害群之马’?”方雨林答道:“还能有谁?我呗〃郭强却笑道:“不对吧?你咋会是‘害群之马’?你应该是‘害群之骆驼’〃方雨林于是笑着冲过去扭打,并喊道:“郭强,你狗日的〃

郭强是来汇报“黑白花围巾”“的事的:已经查实,案发当天,整个山庄只有周密一个人围了那样的黑白花围巾。方雨林接着分析道:“现在应该能确认,案发前20分钟,在杂树林边上跟张秘书接触的那个陌生人,就是周密。接触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把他带到后边那个小别墅里去跟他谈话。谈话的主要内容,就是劝说他,不要向省里有关部门说出股票的事。张秘书可能没有听他的,或者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什么事,周密就掏出了枪……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就太沉重了……一个工人的孩子,一个公派送出国深造过的大学教师,一个党和人民都寄予了很大希望的青年知识分子,一个刚得到提拔的市一级年轻领导干部……”马凤山感慨万分。

“这有什么呀!人嘛,就是会变的。”方雨林却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马凤山严厉地驳斥道。

方雨林一愣,但仍坚持道:“这……这又怎么了?这就是我们社会的现状和事实〃

马凤山却严正地说道:“方雨林,那天,局党组开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与会的同志足足有十来分钟都没吭气,说不出话来呀!心情沉重啊!毕竟事关一个年轻的副市长〃

方雨林不做声了。

马凤山追问:“你不同意我这种说法?”

方雨林苦笑笑,依然不做声。

郭强捅了他一拳:“嗨,马局问你哩〃

方雨林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说啥?我说了,你们又不爱听……”

“你那些让人不爱听的话,我们还听少了?”马凤山冷笑笑。

方雨林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我就不同意您这种说法。什么叫对待这起案子就得更加慎重?好像对待普通老百姓的案子我们就可以不更加慎重似的。”马凤山立刻反驳道:“我是这个意思吗?”“反正给我的感觉,因为此案涉及一个市级领导干部,你们就顾虑重重,举步维艰……而且……”方雨林说道。这时,郭强狠狠地瞪了方雨林一眼,因为他已经注意到马凤山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脸色也难看起来,他要提醒方雨林不要再说下去了。方雨林显然比前一阶段要老成多了,得到郭强的提醒,便忙收住了话头。马凤山等了一会儿,见方雨林突然不往下说了,便回过头来问:“而且什么?”方雨林看看郭强,蔫蔫地说道:“没什么了。”马凤山索性转过身来正对着方雨林大声说道:“说呀!我什么时候说过,对待普通老百姓的案子可以马虎一点可以不慎重?没有。但我必须强调,对待周密这样的案子,我们一定要更加慎重,更加强调公安工作的纪律和请示汇报。这就是我们的现实!我们的公安工作,是在党绝对领导下的,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能动遥而且这案子里还有许多关键问题有待查清 ㄈ如,枪的问题。周密怎么能搞得到枪?你说说。”

静常这一回,方雨林真的不说话了。

马凤山把方雨林训闭了嘴,心里也痛快了些,便开始给他正式布置任务:“为了慎重,局党组决定专门成立一个‘12。18’大案的破案领导小组。为了保密,决定把它放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在那儿找两间房子。这处所不能太招人显眼,但又不能太偏僻背静。太偏僻背静了,交通联络通讯都不方便,我们的人进进出出,日子一长,也会引起周围的人注意。”方雨林说:“这样的房子好找。”马凤山说:“那你给找一处?”方雨林说:“您不是不让我搀和吗?”马凤山说:“找两间房子,算什么搀和?”方雨林说:“那行,我给你们找房。这房子什么时候要?”马凤山说:“明天。”方雨林叫了起来:“您还真宽宏大量,没说十分钟后就要。”郭强提醒道:“别跟房主说是干什么用的。”方雨林苦笑笑:“我的郭大队长,方雨林还不至于简单、幼稚、可笑到这个地步吧?”郭强说:“谁说你简单、幼稚、可笑了?不就是提醒一下吗?方雨林不能提醒?”方雨林无奈地:“能,能。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快说。”

马凤山说:“还需要一个同志,一天24小时留守在那房子里,看个电话,接待个来客,烧个开水,上外头订个盒饭什么的,但这个同志必须十分能吃苦、肯吃苦,又不计较个人名利,任劳任怨,有时还能帮着领导小组出个主意,整个材料,搜集汇总个情况什么的……”方雨林忙叫道:“这样的好同志,您上哪儿去找啊?他不就是方雨林吗?〃郭强哈哈一笑道:“你?一边歇着去吧!你能24小时连轴转地守在一个小屋子里给人打杂?”方雨林坚定地说:“只要让我参加这个破案组,让我干啥都行。”郭强笑道:“让你干啥都行,就是让你当哑巴不行〃方雨林一下把眼睛瞪大了:“老郭呀老郭,你今天怎么了?干吗老在马局跟前跟我过不去?人前人后,我可没做过一档子对不起你的事。你说吧,你到底要我身上哪块肉,一会儿我一准割给你。求你这会儿别再给我使绊儿了。行不行?”

马凤山认真地问:“真能做到你刚才保证的那一切?”

方雨林又打了个立正:“我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干部……”

马凤山一脸正色地说道:“别跟我油嘴滑舌!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能做到刚才你自己说的那一切?”

方雨林大声地:“能〃

马凤山再问:“绝对能管住你自己?”

方雨林大声地:“绝对〃

马凤山看看墙上的石英钟,然后对郭强说道:“哟,都3点了。具体的,你跟他谈吧。我得上金局长那儿去了。”

方雨林忙说:“哎,马局……到底让我参不参加这破案组?您留个话呀〃

马凤山匆匆说了句:“郭强会跟你细谈的。”便锁上抽屉,拿起记事本和保温杯,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声:“你们俩谁最后走,别忘了给我关门。”等马凤山一出门,方雨林就逼到郭强跟前追问:“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郭强打量了方雨林一眼,不紧不慢地宣布道:“马局让我通知你,局党组决定让你参加这个破案小组……”方雨林忙问:“怎么个参加法?让我找个房、打个水?还是具体参与破案工作?”郭强推了他一把:“你跟我嚷什么?局党组决定让你作为这个破案小组的领导成员,进行工作。但是……”

方雨林一楞,甚至都倒退了一步,呆了一会儿,说:“打住打祝我?作为领导成员参加这个破案组的工作?郭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可别再拿我开涮。再说,这一阵子我神经特别脆弱,也经不住这么瞎逗。”

郭强白了他一眼,说道:“少跟我装得像个纯情少女似的。听着,局党组决定,让你作为领导成员参加这个破案小组。但是,表面上还得装着不搀和这档子事。目的还是一个,不让人觉着,组织这个破案组就是为了查周密的问题。还有一件事,我也得跟你挑明了。这回让你以领导成员的身份参加这个破案组,有关方面不是没有不同意见,是马局亲自在党组会上力排众议,主张重新启用你。他让你珍惜这次机会,在政治上更快地成熟起来。”方雨林还是迟疑了一会儿,问:“你呢?你不参加这个领导小组?”郭强真诚地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精英分子干大事破大案,大队的日常工作还得有人干哪,那就由我们这些非精英分子干呗。”方雨林极诚恳地带着巨大的歉意说道:“真对不住老哥了……”郭强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小子别跟我这儿猫哭老鼠。告诉你,这一回,我也没少在领导跟前替你出力!你得好好请我一顿!快掏钱〃方雨林爽快地叫了声:“YesSir!保证一定请老郭大哥好好地‘撮’一顿。

两天后,破案组便进驻新办公地点。在第一次全体会议上,马凤山副局长特别强调,这个案子事关重大,为了保证破案工作顺利进行,一定要绝对遵守工作纪律,保守工作秘密。

“我们这个工作小组直接受局党组领导,不和任何部门发生横向联系。在局党组发出开禁令之前,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这个工作小组的活动内容。不光是对自己的父母、老婆、亲属,就是对局里的同志,原先的上级,也要守口如瓶。谁违反这一条,出了事,谁负刑事责任!听明白了没有?”

沉默了一两秒钟后,在座的各位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然后,马凤山介绍道:“小李是我们这个工作组的专职保密员。发给各位的记事本,各位在每天下班前,都要交到小李同志处保管,不得带出这个门。这也要成为我们一条铁的工作纪律。小李,是这样吗?”说是“小李”,其实年龄也不算小了。她忙应道:“是这样。”一个老侦察员便笑着说:“那,下班前,我把我脑袋也交给你保管算了。”“小李”也笑道:“行啊,只要你老婆愿意,把你整个人留我这儿都行。”大伙儿也都笑了。

散会后,马凤山又把方雨林叫到他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BP机和一个手机放在方雨林面前。“这个呼机和手机,只供你我之间联络时使用。呼机号和手机号不对任何人公开。”

方雨林立即收起呼机和手机,应了声:“是〃“另外,从今天起,我不通知你,你就别上这儿来了。”马凤山又叮嘱道。

方雨林迟疑地问:“那……那我上哪儿去?”马凤山笑道:“爱上哪儿上哪儿呗,就是别上这儿来,也别上局里去。当然也别给我瞎乱窜,别让人从三陪小姐身边把你给逮住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你可能要单独执行任务。”方雨林问:“我能到重案大队去吗?”马凤山回答得非常干脆:“不能。”方雨林想了想,问:“那样……是不是更会引起同志们和一些熟人的怀疑?”马凤山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会在适当场合宣布,这一段时间,组织上让你停职反虱…”方雨林笑道:“是要演一场好戏。”马凤山瞪了方雨林一眼,然后十分沉重地说:“别想着只是一钞好戏’。雨林,这案子会搞成什么样,还很难说。它的的确确和一般老百姓的刑事犯罪不一样。搞好搞不好,对我们来说,都有很大的风险,天大的压力,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我知道你很想做一个出色的刑侦专家 的方面我都不替你担心,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综观古今中外,一个出色的刑侦专家,首先他得是个正直的人,他得疾恶如仇,他得有天大的决心,维护法律的尊严,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当然,他还得是一个出色的刑侦技术专家,具有广博的知识。但只有这几点,还是不够的。一般来说,他最起码也得是半个称职的政治家。他应该有极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极强的政治意识。你要知道,有一类刑事案件,它会牵扯到一些非常复杂的政治关系,为了顺利地侦破这些案子,你就得学会恰当地去处理好那些政治关系,利用好这些关系,去为我们的侦查工作服务。这些素质,在我们这个体制里,在这起案子里,显得尤为重要。”方雨林好像还没有十分深刻地体会到马凤山这一番话里的分量,便嘿嘿笑道:“政治方面,您掌舵,我就跟您干点具体活儿……”马凤山却突然变色,一下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方雨林,好一会儿没说话。

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笑容一下在方雨林的脸上凝固住了,并慢慢地消退去。马凤山此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在暗自哭笑不得,只是瞪着方雨林,十分恼怒地说了句:“没出息〃便走了出去。

三十六

方雨林就这样“突然”闲了下来。他在家里争着洗碗,争着上医院去伺候妈,以为老爸会说他一个好。岂不知,老爸对他的这些“变化”,早怀有疑心了。他跟老爸解释,单位补他假哩。老爸狐疑地瞟他一眼道:“别踉我闹了,什么时候见你们局里给你们补过假?”方雨珠在一旁忙帮腔:“爸,您也是的,哥忙了,几天不着家,您叨叨他;这闲了,在家陪您几天,您也叨叨他。做您儿子,真难〃方父啐她:“他是陪我吗?我看他是出啥事了。”方雨林忙说:“您说我出啥事了?”方父哼哼道:“没出事,你脸上不是那神色。”方雨林笑了:“爸,您真可以上我们刑侦支队去干一把了。”

父子仨说了一会儿话,方雨林便上院子里洗碗去了。方雨珠在一边洗衣服,突然低声问:“哥,真出事了?”方雨林爱理不理地:“你怎么也跟爸似的?”方雨珠往方雨林跟前又凑了凑,说道:“跟我说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卜‘方雨林笑着撩她一脸水,说道:“你知道个啥呀0方雨珠抹去脸上的水星子,回头看看,见老爸已经进了里屋,便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有内线在你们局里哩0方雨林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有内线……“方雨珠着急地:“你轻点0方雨林索性停下手里的活儿,问:“快说,那内线跟你说啥了?“方雨珠结巴地:“他们说的……我都不信……“方雨林倒很想听听,便继续催促道:“说嘛,说嘛。“方雨珠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他们说,你被停职反省了。“方雨林暗自一惊,但表面上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默认了。方雨珠一下瞪大了眼睛说道:“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方雨林忙做了个手势:“嘘……“方雨珠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地:“你这么不顾家不顾自己地替他们干,他们还要这么对待你。他们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一直以为公安局是最讲公道的,现在怎么……“方雨林着急地:“死丫头,快给我打祝打篆…”

“人家这么欺负你,你还让我打住?”方雨珠说着眼泪居然夺眶而出。

见小妹如此动了真情替自己打抱不平,方雨林心里真感动了,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心地如此善良而又单纯的妹妹。“快说呀,他们要停你多长时间的职?”方雨珠一个劲儿地在催问。“也没说死。也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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