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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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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的,只是眼下有些事情还脱不开身。你们先到那里住下来,我很快就回去看你们的!”

“可殿下……”阿雪的脸上有些发白,莺也微微张开了嘴。虽然我说得非产简单和轻松,但是身为武家妻子的她们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在这个人人靠着杀戮攀登的时代里,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们不要多想,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急忙又在阿雪的手上拍了拍,这个时候她可不适合激动。“如果真的会有什么的话,我也不会把你们只送到20里外的地方去。其实这只是一次‘短期休假’而已,我也很快就会过去,不是五天就是十天,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阿雪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有着一层隐隐的水汽,露出的一排珍珠般的贝齿咬着下唇。“我可以自己到桂川口城去,还是让夫人他们留下来陪殿下您吧?”好半天他才说到。

阿雪还是误会了,这完全没有必要!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不过却也极为感动。

“阿雪你误会了,这完全没有必要!”正在我想着怎么劝解她的时候,一个声音却从门口传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仙芝出现在我刚才忘记拉上的门口,身边还站着虎千代。“殿下没有任何需要我们担心的地方,这里也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明天就起程一起到桂川口城去,不过只是十来天的事情!”她缓缓走了进来,语气虽轻但却不容置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的心里再次兴起了这样的感觉,虽然什么也没有解释过,但是她却理解我要做的一切。

“父亲,让我留在这里吧!”虎千代突然兴奋地说到,跑过来拽着我的衣角。“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帮您分担一些责任!”

“好,也让你长长见识!”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仙芝忽然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烁,但最终没再说什么。

9、决裂(上)

第二天一早,我的家眷们就乘坐三十几辆牛车启程前往桂川口城,很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准备,看上去有些匆忙的感觉。不过仙芝倒是很笃定,说:不过大半天的路程,随时派人来取就好了!

有很多事情都是说着容易,真做起来难!看着最后一辆牛车转过街角,我的心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狠狠地牵动了一下。什么王图霸业,什么震古烁今,炫目的辉煌过后往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泪水,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付出代价就得到的。

一个人回到一下子变得清冷的府内,老实说还真是难以很快习惯。和虎千代两个人吃过午饭以后我提前去睡了午觉,反正现在也就是等着各方面的消息。

下午我一起来,一份十万火急的快报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上面记述了在九州发生的事情:九州岛津和大友的争端进一步升级,更多的势力卷了进去!

因为竹中半兵卫在四国走不开,我之后就把九州的调解工作交给了前田庆次,这既不令人意外更算不上什么秘密,毕竟遍览九州也只有他最合适。说起来前田庆次是追随我最早的家臣,统领方面的资历除了已故的长野业正之外,即便是竹中半兵卫比之也要略差一些。而且作为纪伊那样混乱的地方管理者,他的统御之道理应有一定水平,至少不应该让九州的局势进一步恶化。

可事情的结果却和预料相去甚远,前田庆次对此次事件采取了极为简单粗暴的作法。他人还没有离开内府就向岛津家发出了强硬的命令:立刻撤出所有具有争议的地区,并解散那些已经动员起来的附庸豪族部队!岛津家自然是对这种处置的方法极为不满并提出了抗议,但是前田庆次的坚持原来地意见。

前田庆次的作法自然是在九州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因为地缘的关系西国和四国也迅速得到了消息,所有的“有心人”都在猜测:这究竟是前田庆次的自做主张,还是源自于我的授意呢?

虽然大多数人还在由于观望,但是一些离得较近的人却忍不住了,伊东义佑是第一个。伊东家原本就是和大内家休戚相关。而与岛津家地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得到了前田庆次的支持更加来了劲头,把全部常备部队都开到了日向和大隅的边境,与大内家形成了遥相呼应之势。

局势的发展似乎对岛津家越来越不利,上次战役中的损失还没恢复过来,马上又面临了如此巨大的压力。岛津四兄弟自然都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他们一面火速加强战备,一面派人进京申述。不过我并没有给予任何公开的回应。而这又成为了他们在前田庆次眼里的一条新“罪状”。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的,好像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儿(麻雀)”!就在岛津家内外交困地时候,意想不到地有几只手向他们伸来。原本前几次和岛津家兵戎相见地大村、锅岛、有马等人,表明立场站在了岛津家一边。

利益,这是政治范畴内一个永恒的主题!大内家迁居地跨肥后、肥前两国,和大村以及很多肥前旧族的豪族起了争执。虽然没有像岛津家那边闹得那么僵,但是也是心里不那么痛快,借着岛津家地问题开始说事。锅岛、有马尽管已经离开了肥前,不过依然有许多牵牵连连的枝蔓留在那里,所以在大村表态后也迅速介入。

原属龙造寺一系的三家单独说起来。在九州都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但加在一起就可圈可点了,再说北九州的大多数中小豪族都是看这三家的眼色行事,一下子就把彼此的实力对比拉平了。

前田庆次的脾气并不是很好。现在作为我的代官执掌九州却遇到这么没面子的事情,自然是暴跳如雷。这时候他刚刚出了内府城没多远,听说三家联盟联合北九州豪族想要弹劾他,立刻调头转了回来。他选择地是距离最近的丰前中津的有马晴信,什么都没说直接开打,并且要筑前的山中鹿之介出兵配合他行动。不过山中鹿之介自然没有那么冲动,回信劝阻他一定要保持冷静。

前田庆次的迁移刚刚进行了一半,不过排在前面的却全都是精兵强将,除了一大批纪伊强悍的国人众之外,还有很多山阴甚至尾张时代追随我的骨干中下级家臣。面对这样的势力小小有马家自然是难以抵挡。被打得一片丢盔卸甲。

大村和锅岛也开始调集人马向丰前移动,不过他们却不同意彻底撕破脸地办法,而只是协助有马晴信收缩防御中津等城池拒不出战,想先这么耗下去。在他们看来目前前田庆次的作法只能算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有等等我的正式命令才能决定。

前田庆次也是个久经沙场的武将,知道这种时候强攻只会造成自己的重大损失,所以虽然战斗已经在进行着,不过进度上也经放缓了下来。

没想到原本由南部开始的争端,却在北部先动了手。失去了其他势力参与的大友、岛津双方反而冷静了下来,就那么在原地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对方。事到如今,反而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哈、哈!……哈、哈、哈!”这天晚上我正在翻阅着各地汇集来的情报,反复翻阅了两遍九州的事态分析后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父亲,您怎么啦?”坐在边上的虎千代被我的“异状”吓了一跳。

“你看看这个!”我将那份报告递向了他,他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一国的诸侯也未必就比村夫愚妇高明上多少,两者相对边上越是有人起哄就越是骑虎难下。如今支持他们的双方突然先动起了手,他们自己反倒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本劝架的人一时冲动投入了进去,殊不知事主本身原本就没有真开打的决心!”

虎千代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又规规矩矩地折好放回我的案头。“这么多大名所扮演的,不过是您左手或者右手上的布偶,只怕这才是天下最最好笑的事情!”他回答到。

“哦,这倒也是!”我点了点头,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能有这样的见识我一点也不奇怪,这几天我处理公务一直让他呆在身边。“虽然眼下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事件世间并没有一切完全的事,或者说因为我们都是一些凡人。这出囊括天下的大戏虽然是我编排(这时没导演这个叫法)的,但是也未必不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脱离我的控制。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哪怕你感觉手里已经牢牢抓住了胜利,但依然要时刻保持着警醒!”

“是,父亲!”虎千代答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么羽柴殿下,会是这个变数的原因吗?”

“照目前的情况看不像,但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我知道他指的是两天前羽柴秀吉出兵的檄文,满意他能想到这些问题。

在我这个面临“内外交困”的时候,“猴子”终于忍不住有了动作。也就是天正九年(1581)的十月十六日,羽柴秀吉在姬路城举兵三万东进,同时向天下发出了檄文:讨伐背弃织田家的德川家康,织田家旗下豪族关原以西的在京都会聚,关原以东的沿途加入!此举一出天下皆惊,因为他并没有得到歧坪织田家督的授命。

且不说其他人的反应,至少我的心里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一切都要开始了,关于天下的归属!

“你认为羽柴殿下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明智之举呢?”我低头翻动着一个时辰前刚刚送来的文牒,故意用极为平淡的口吻问到。

“就双方军事态势来讲这是最佳时机,尽管名义上差一些但这很容易补救!”他稍稍想了一下后说到,并没有一味地拍马屁。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如我刚才所说:什么事情都有个意外!”我从手里的文牒里挑出了一份,看了看然后递给他。“刚刚送来的,你也看看吧!”

“高山重友和中川清秀拒绝羽柴军通过他们的领地,这不是……这不是……”虎千代看完以后目瞪口呆,即便是小孩子的智力也判断得出来这里面的疯狂。

“根本是在找死,对吗?”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在羽柴殿下看来也许是个小问题,但是很多灾难性的后果都是由一些小问题开始的!”

“父亲,您准备直接支援高山和中川吗?”虎千代有些紧张地问到,似乎已经听到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法螺。

“还不是时候!”出乎他意料的是我明确地摇了摇头。“纵是羽柴秀吉公开与我为敌,我也未必会起兵攻击他。而且在我看来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中间的很多‘环节’都开没有发生,远没有到我该出面的时候!”

“要是其他人不配和,那……那可怎么办?”虎千代有些理解我的用意了,可还是非常担心地问到。

“虎千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放下茶杯十分严肃地说到。“不要把别人都看作是愚蠢的,尤其是在涉及巨大利益的时候。所以一开始计划时就要把他们想得很聪明,会按照最聪明的方式去行动!”

“主公,近卫阁下和劝修寺晴右阁下前来拜访!”樱井佐吉在外面敲了敲隔扇门禀报到。

“看见没有!”我用折扇指着门外说道:“聪明人这就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你尽管放心,其他的还会继续的跳出来!”

10、决裂(中)

近卫前久和劝修寺晴右既然来拜访,见我总还是要见的,不过却也不能让他们感觉太容易。和虎千代说说笑笑又喝了一杯茶,吃下了半块奶油蛋糕,我这才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客厅外,此时已经他们大概已经干坐了20分钟。

虎千代对此也很感兴趣,但我却觉得让他直接出席这样的会见并不合适,所以就让他绕到后面的密室藏了起来。我一个人在门外站住沉了一下,用手又在双颊上搓了几下,这才拉门走了进去。

“让两位阁下久等了,实在是抱歉!”我一进来就仿佛面部抽筋地咧了咧嘴,然后来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近几天发生了很多大事,我这里不免有些焦头烂额,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失礼。我也知道这样的作为简直是大不敬,但现在情况非比寻常,某些问题不马上处理就有可能酿成巨变,所以恳请两位阁下一定谅解!”

“不、不、不,是我们来的冒昧,打扰了!”听了我的这番表白,原本已经坐立不安的两个人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儿,但还是有些忐忑。他们彼此用目光交流了一下,迟疑着没有马上开口。

“两位阁下此番前来,不知道有什么见教吗?”我稍稍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还在犹豫就主动开口问到。“在下继羽柴殿下之后来到京都,德微材薄不堪重负,以致造成了今日的混乱局面。不过眼下既然在这里,那么就决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如果真是朝廷有什么吩咐还请明言,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虽然我这话说得很坚决,但是任谁听着都有那么点儿力不从心。

“诸星殿下的忠义之心是人所共知的,朝廷自然不会有任何疑继之心!”近卫前久先是给我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慢慢地开始涉入正题。

“正如殿下刚才所说,陛下对如今的局势极为关切,近畿是天下安危所系之重。万万是乱不得的。当然陛下和朝廷对近畿的诸位守护都是极为信赖地,只是……陛下为天下黎民计,想要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

“天皇陛下恩泽山川草木,实在是旷古未有之圣君哪!”我感慨了一番后,十分无奈地说道:“可惜我力有不遂,实在难以替陛下分忧!”

“这又如何说?”近卫前久和劝修寺晴右一起急急地问到,看来心是被揪了起来。

“老实说对于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到现在我也还没有搞清楚!”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却用眼角观察着两个人的神情变化。

近卫前久虽然努力镇定着神色,但是从微微跳动的太阳穴和抓紧扇子发白的指节上,却看得出来那种发自内心的惶恐不安。劝修寺晴右虽然也是脸色发白,但眼睛却不经意地闪了闪。看到这些我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一切全都明白了。

“有些事情我实在是没有面子说,但现在也不怕您二位耻笑了!”我不堪重负地用右手撑着脑袋,十分痛苦地说道:“三法师殿下回了歧坪,羽柴殿下不理我的劝告一意孤行,至于摄津豪族们的反应我更加是莫名其妙。这一年来那里一直是羽柴殿下在亲自打理,怎么会出现眼下地这种情况?我向歧埠和羽柴殿下两边都发去了信函。可至今还没有接到任何回复。其他的我连问谁都都搞不清楚了!”说到这里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离开近畿连一年都不到,局面怎么会一坏至斯?”

“也是天下不安世道多件,连诸星殿下治下的四国和九州都是如此。其他就跟不必说了!”劝修寺晴右看似深有同感地摇了摇头,然后十分关切地说道:“据说西南的局势也是日渐不稳,不知可否会影响到近畿?诸星殿下职责所在,不知可有什么安排?”

“不过是地方上的人一时意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右手不屑地在脸前面一比划,好像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然后就立刻转移了话题。“眼下的关键还是羽柴殿下的问题,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既有可能导致织田家地分裂,其实大多数人只是对他跳过三法师殿下直接征调豪族有所不满。只要大家都克制一些,本不难解决。不知朝廷能否在这件事上出面斡旋一下。劝一劝羽柴殿下保持冷静!”

近卫前久和劝修寺晴右地目光再次开始交流,其中的内容非常复杂,也很奥妙。我也并没有催他们,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好半天劝修寺晴右嗫嚅着问到。“羽柴殿下也是一番急公好义之心,不知道诸星殿下能否对其他人……”(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这只怕……”

我地话还没有说完,就从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虽然很远但是声音很大。而且是许多人同时在讲话,所以显得非常混乱。错愕间我和两个客人面面相觑,一起住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您先等等……先等等,诸星殿下正在……”我听出这是樱井佐吉的声音,他好像正在劝阻着什么人,不过显然他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越来越近。

间或有一个声音在呵斥着樱井佐吉,但因为话很少很急所以我并没有马上听出来是谁,而且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以致声音有些变调。

“咣当!”正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在两位贵客面前出言申斥的时候,隔扇门被猛地拉开并撞击在门框上,怒容满面的池田恒兴站在外面,旁边一脸尴尬的樱井佐吉还在拉着他的袖子。

“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樱井佐吉一叠声地道着谦,手依旧没有松开池田恒兴。

“这不怨他,是我硬闯进来地!”池田恒兴说着伸手一退樱井佐吉,把他推了个趔趄从外廊上掉了下去。“‘猴子’已经开始在攻打高山和中川的领地了,这件事你究竟知不知道?!”池田恒兴怒声对我质问到。

“这……”我为难地向两位公卿看了看。“这还不清楚,我正准备请人调解……”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还调解个屁啊!”池田恒兴大步走了进来,紧盯着我大声吼道:“他这么急吼吼的动手,除了想篡位还能干什么?一旦他打败了中川、高山来到京都,那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你脑子怎么就不能清醒些,一旦让他成事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这就要起兵到摄津去讨伐他,你只说和不和我一起去吧!”

被他这么指着鼻子的一通教训,我的脸上也实在是不好看,后来看他实在说得不象话而且逼着我表态,只好连番的咳嗽并冲他打着眼色。

“哦,原来二位阁下也在这里!”池田恒兴一斜眼睛好像刚刚注意到两个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公卿,转过身子朝向了他们。“二位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自然是认同我说的话吧!”他拉着长音问到。

“这个……那……好像……当然……”近卫前久和劝修寺晴右面面相觑,这样突发地事件实在是令他们感到措手不及,也许在他们心里已经后悔来这一趟,可眼前说什么都晚了。

“那好!既然两位阁下也是这么看,那么靖国平叛自是不能退避的!”池田恒兴又向前跨出了一步,一只脚踏上了两位公卿面前的矮几,并居高临下直视着他们。“请两位阁下为我请一道讨伐逆贼羽柴秀吉的圣旨,这样才好号召天下的忠义之士。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务必请两位在今天午夜前办好!”

“池田殿下,请不要着急!”劝修寺晴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明显已经快要抵挡不住池田恒兴的压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张嘴说到,看样子是有实在不得不表态的理由。“天皇陛下仁德为念,不欲四方再起刀兵。请池田殿下能够保持克制,如果能够……”

“羽柴秀吉没有得到任何朝廷和织田本家的授权就大肆兴兵,这不正说明他们是为祸天下的叛逆吗!”池田恒兴右手向下按住了刀柄,盯着劝修寺晴右一阵冷笑。“阁下一再推三阻四,莫不是已与羽柴结为一党了?还请殿下说清楚,是不是朝廷认为只有羽柴才算得上‘忠臣’?这究竟是劝修寺阁下自己的意思,还是朝廷正式的态度?”

“啊!……我……”劝修寺晴右一下子口吃了起来,大滴的汗珠出现在额头。

“恒兴,不要太过份了!”面对这种情况我不能再不说话了,毕竟这是在我的家里。“自古令出于上,身为臣子怎么可以要挟朝廷?无论是功过是非还是赏罚征抚,朝廷自会作出决定,再说还有至高至圣的天皇陛下呢!又岂是你可以枉加论断的?”

“哼!”池田恒兴猛地转头对我怒目相向,但终于没有说出顶撞的话来。他转过身向着门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飞起一脚将两位公卿面前的矮几踢得飞了起来,咔喳一声撞破隔扇门落在院子里,摔成了四块大小不等的碎片。“明天一早我就出兵摄津,来不来随便你!”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直走出院子。

“池田殿下的脾气虽然急了些,但却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对朝廷不敬的意思,关于这一点一定请两位谅解!”我对两位面如土色明显受了刺激的公卿,十分无奈地苦笑到。

11、决裂(下)

“诸星殿下不必解释,我们完全相信织田家的诸位殿下!”近卫前久的表情既像是笑又像是哭,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手绢擦着脑门上的汗珠。

“先君在世时大家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怎么才一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急忙转过头伸手抹了一把。虽然我的速度很快,但对面的两个人还是发觉了。“我失态了,请两位阁下不要见笑!”我自我解嘲地说到。

“诸星殿下真不愧是一位赤诚君子,要是天下所有人都向您这样……”近卫前久的神情有些恍惚,看来是真的是被我所感动了。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说这种话,但是话已出口他之能因势利导。“诸星殿下既然内心存此仁念,自然是万分不愿意见到现在这种情况的。同是朝廷的忠义志士,不管损伤了谁都是天下的悲剧。

诸星殿下您素来德高望重,难道就不能阻止池田殿下等人的行动吗?”

“刚才的情形您二位都看到了,您说我能阻止的了吗?”我依旧摇头苦笑。“羽柴与池田两位殿下早年就颇有嫌隙,自去年大变以来更加是雪上加霜。也不怕对两位说句心里话,我是更倾向池田殿下一些的。清州会议上我虽然支持了羽柴殿下对摄津一国的领土要求,但那不过是为了大局着眼的权宜之计,因而就益发觉得对不起池田殿下。事到如今依旧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经过此一役只怕只怕织田家会从此一蹶不振,难道诸星殿下就不觉得遗憾吗?”此时劝修寺晴丰也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眼珠转了转试探着说道:“织田家无疑是维护天下正道的保障,织田太政和诸位殿下经二十余年出生入死方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一旦有事世道将再次崩坏,只怕织田家也就要在武家中除名了,这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劝修寺阁下确实是老成谋国,这也正是在下所……咳、咳、咳……”我一口气没上来接连咳嗽了起来。连喝了两口茶这才压住,不过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现在我虽然坐镇京都,但无论是羽柴殿下还是池田殿下等人,都不根本不听我的意见。只要他们双方能够达成一致,我是无可无不可的。可目前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歧坪方面又迟迟不给我明确的答复。我真是后悔当初头脑一热,在堺町呆得好好的没事儿来京都干嘛!”

“诸星殿下……难道有激流勇退之心不成?”劝修寺晴右诧异地看着我问到。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我倒是想,只怕是此刻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我非常大度地点了点头,不过又马上补充道:“不过不管我是从谁手里接下的摊子,毕竟这是先主信长公创下地一份基业。就算是三法师殿下不能亲自过来,那么至少也要有个明确的态度。对织田家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决断,和要我们这些人何去何从,都必须有歧埠方面的正式声明!”

“这样……”劝修寺晴右声音呢喃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过来。“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他和近卫前久对视了一下说到。

这是要告辞的表示,近卫前久自然明白。不过从我那句话一出口他就转而盯视着劝修寺晴右。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一定向天皇陛下上复诸星殿下的忠义!”可能是不方便当着我说,近卫前久最终只能暗暗叹口气也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您二位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那么我就走了!”正亲町季秀好像并不愿意在我这里多呆下去,话刚说完就已经拉开了屋门。

“不留下来吃顿饭吗?”我问到

“不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情!”他一口回绝了我地好意,但脚下却迟疑了一下。“如果你还能听得进我一句话,那么……适可而止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正亲町季秀走得很急,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他,以致门都忘了关,还是侍立在门外的樱井佐吉替他拉上的。屋内重新变得有些昏暗,我的目光慢慢收回落到了桌面上。那里有正亲町季秀带给我的一封信。

今天是天正九年(1581)十月十九日,距离近卫前久和劝修寺晴右的那次拜访已经过去了四天,在这四天里发生了很多事,不过多集中本州中部一带。与之相比四国和九州依旧继续着的那点儿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应该算是半个主角的德川家康也保持着令人费解的沉默。

战争首先从摄津西部开始,中川清秀和高山重友联军首先攻击守军并不算多地石山御住城,但是受制于坚固地城防没有得手。随即羽柴大军的先锋加藤清正赶到,中川、高山联军受挫。

经过了两三次失利的战斗后,中川、高山联军开始后撤。

面临逐步逼近地羽柴大军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好在此时池田恒兴率领着13000部队到达了战场,而且有一些和泉和河内的豪族也加入了他们一方,不过面对羽柴的三万多军队依然处于严重的劣势当中,不止是军队,还有将领方面。

朝廷向歧埠派出了正式的使者,不过原因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据说本来双方的第一次会面非常不愉快,可是在安藤守就率军迅速靠近时,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取得了想要的东西后使者返回了京都,和去时一样令人感到莫名其妙,朝廷里的某些人似乎变得很是激动,但是又似乎有些犹豫不前。终于在今天正亲町季秀被挤了出来,带来了一封由别人代笔,三法师正式签署的信。

拿起这封信,我地手有些颤抖,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历史在这里停下并且换了一只“轮子”。三法师还只是个小孩子,未必明白这封信代表着什么,不过负责起草的山内一丰等人想必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但都无法改变什么。

确实如我预料的一样,歧埠城内对“西边”的心结颇深,自然是没有直接作出什么“特殊”决定的道理。不过现在门庭冷落的歧埠城,已经无法面对安藤守就等人赤裸裸的威胁,面对内外交困地处境选择了这种的办法:织田家已经无力承担守护京都和朝廷的职责,要我听从朝廷的旨意和安排!

这封信写的简单而干脆,通篇三十四个字连一张纸都没有写满。可就是这样短短的一封信,我在看了十七遍之后,突然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您怎么啦?”虎千代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看到我这副样子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丝毫克制的想法,虽然算不上顿足嚎啕可也是呜呜咽咽。“你看看这个!”我一边用右手袖子在脸上来回来去的划拉,左手拿起桌上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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