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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禅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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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二品武职,名位骤然显赫,而且你们小夫妻俩也可以朝夕团聚了,似是好事。只不知,你是否思量过,此事,却正是福祸难料呢?”
  伽罗何等机敏之人?闻听此言,联想到公爹说到废帝的突然暴死,直觉得自己的头“轰”地一下子涨大了!
  “父亲……”伽罗望着目光睿智的公爹,身上开始觉得寒意森森起来。
  杨忠咳了一声,继续说:“伽罗,我刚才说起废帝略阳公之死,就是想让你们明白,遑论那罗延一介三品武将了,即使是一国之主的皇帝陛下,即使是位极人臣的当今太师,依当今朝廷之局势,每个人其实都在漩涡之中,谁都无法真正超脱啊。当初,我若不是在太师葬礼后即刻奉旨回任,我既为你父亲多年属下,又和你赵贵伯伯私交甚密,果然就能脱得干系?”
  伽罗觉得自己开始全身发抖,她努力地聆听着公爹透彻惊人的教诲:“说一句杀头的话,当今陛下已经二十有几,本已到了亲政的年纪。可是,陛下践祚帝位数月有余,文武百官和各都督、开府、总管、刺史大多看宇文护的眼色行事。京城,朝廷,实在是风雨难测啊!戍卫京师,离朝廷漩涡中心太近啦!眼下局势一切又在动变难料之中,那罗延戍卫帝宫,一遇风云变幻,必然最先被牵连其中!”
  伽罗觉得自己就要昏倒了!她脸色苍白,眼含泪水,怔怔地望着慈祥的公爹,仿如又回到当年亲聆父亲教诲时的情境……
  公爹今日之话,与父亲当初曾警诫自己“动变之际,急于择栖,虽可能骤得大富贵,却往往埋下灭门之祸”的话,原来竟是如出一辙!
  眼下,宇文护仍旧把揽朝政,尽管大姐夫名义上为大周皇帝,可是,转眼数月,宇文护根本没有任何还政与他的迹象。
  其实,现在的大姐夫自身尚且吉凶难料,那罗延回到京朝,戍守帝宫,一旦遇有风吹草动,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杨家乃世代望族之后,从前朝东西两汉至今,杨家祖上有七八位祖先官至国之丞辅。到了公爹杨忠这代,自幼独闯天下,几番客居异国,屡屡死里逃生,不仅练就了一身绝伦的韬略武功,更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识量深沉的心智。追随宇文泰二十多年,平江陵、攻梁随、定汉东、破洛阳,攻无不克,屡建奇功。
  当年追随太祖宇文泰邙山狩猎,突有猛兽猝然而出,太祖的坐骑骤然惊鸣不已。公爹奋力挡在宇文泰前面,一把揪住猛兽,左手挟其腰,右手拔其舌,猛兽痛嚎之际,公爹早已拔出短剑、斩其咽喉。太祖壮而叹之,故而赐予公爹鲜卑贵族之姓“普六茹”,并赐字“猛兽”。
  值此四方未平、天下三分之际,像公爹这般威勇过人且擅用奇兵的百战功勋,无论谁主持朝政,都会竭力笼络的。宇文护擅政以来,已是几番晋迁公爹的官职爵位,先是进位柱国大将军,又晋封随国公,封邑万户,此番大捷,又另加邑千户,公爹的几个子侄职爵也各有晋迁。
  或许,在外人眼中,公爹不过骁勇善战的一介武夫罢了。伽罗却清知,其实公爹远比素有经略抚绥而著名的父亲独孤信,更有稳藏守诚和静观动变的韬略,也比父亲更知笼络人心:那罗延儿时,大将军杨忠在自己家府上僻出一方院落,办了一所家塾。因延请了境内的几位名师,授学讲经,使前往听学者进益颇丰,渐渐的,在帝京长安颇有名气。杨忠为人忠厚,当初家塾开学后,便专门发帖,遍邀京朝诸多世家子弟到自家塾堂来读书。每天中午,还专门供给孩子们一顿午餐。
  

第十四章 波诡云谲(3)
那两三年里,在杨家私塾读书听学的朝廷三品文武官员的子弟,多达三四十人。杨坚至今的大多朋友,都是那时结交下的。
  伽罗眼含热泪,对公爹说:“父亲,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伽罗和夫君那罗延一起入宫觐见了大姐,并向大姐说明,因杨坚之父杨忠每年冬天痰症都有发作,杨坚诸弟年幼,欲留长子杨坚奉孝身边,请诏准依旧随父外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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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1)
大周皇帝宇文毓的御书房内,除了两三个拟诏的内史和常侍宫监外,此时,太师、大冢宰宇文护也在座。
  这年冬天,从秋到冬,整整三四个月里未见一滴雨雪。殿外,寒风呼啸着翻过四处的宫墙和台阶,听上去厉烈吓人。
  房中拢着的一大盆炭火稍稍驱了些寒意。
  因不是正式召见朝臣,大周明帝宇文毓只穿着一身素色的棉袍。宇文护也只是一身的家常袍服。
  作为辅国重臣,在朝议之上,因宇文护的左右几番提议,明帝已诏准晋国公宇文护开始享受仗剑着履上殿,且享受不施跪拜之礼的殊遇了。
  君臣相对,明帝对太师口称皇兄,温文尔雅,以家礼相待。宇文护却显得心事重重,目光沉涩。
  他今天一是奏请晋迁他的几个心腹为柱国将军,二是请诏杀阳平公李远。
  温良宽厚的明帝露出了为难之色。
  明帝心内明白,宇文护名义上是因为李远的子侄谋乱,李远知情未举。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最近的朝议之上,性情一向耿直的李远几次与宇文护公然争辩的缘故。
  虽说明帝不愿诛杀朝廷功臣,然而,自己手中并无半点军国实权,宇文护说是奏请自己诏准,原不过是出于虚礼,通告自己知道罢了。
  其实,在闵帝时期,宇文护便一向都借皇帝的名义诛杀异己。如赵贵、李植、孙恒、独孤信等一帮子朝廷文武,全是死在他的手中。
  明帝沉吟了一会儿说:“朕初践大位,历练未深,诸事但凭太师主张。四弟宇文邕一向宏达忠厚,请太师一并晋为柱国将军吧。”
  宇文护见明帝诸事皆准,只不过要再添一个徒有虚名的柱国之衔,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于是,即命内史拟诏下旨。
  太师去后,明帝怏怏不乐地返回内殿。
  伽罗此时正和大姐一起在殿内逗小安煦玩耍,忽听宫监禀报明帝回宫,见众人一时俱都垂手肃立,伽罗急忙也要行礼。明帝一面在宫人的服侍下脱下鹤氅锦裘,一面挥挥手说:“七妹免礼了!彼此至亲骨肉,以后没有外人时,别行这些常礼了。”
  伽罗忙道:“谢陛下隆恩。”
  明帝笑道,“听听,这里话还没落音呢,又来了。再说,眼下,我还没有亲政呢,不过和以往一样,何必这么拘谨,倒显得生分。”
  伽罗见大姐夫在自己面前说话,竟没有用“朕”字,既感亲切又有些意外。
  小安煦因见父皇回宫,便嚷着要父皇抱抱。明帝把小安煦抱在怀里,一面逗她乐,一面和伽罗姐妹说着家常闲话。这种感觉,使伽罗觉得仍旧回到了往年兄弟姐妹相聚时,无拘无束,亲情融融。
  姐妹正家常闲话,宫监禀报,辅城公宇文邕求见。
  伽罗要回避,明帝拦着道:“都是骨肉至亲,好容易聚在一起回避什么。”说话间,就见宫人掀开棉帘子,宇文邕已来到殿内。
  宇文邕见了长兄明帝,纳头就要拜,明帝笑道:“瞧,又来一个多礼的。免了!免了!给老四看坐。”
  转脸又对伽罗的大姐笑道:“如今这般,外人面前倒也罢了。骨肉兄弟姐妹,竟你也礼、我也礼的,一下子还真让人不习惯。”
  宇文邕见大哥如此说,呵呵一笑,问了皇嫂好,又问伽罗好,小安煦见叔父到来,又从明帝的怀里趔着身子要四叔。
  伽罗只看小安煦对宇文邕这般亲热,便知也是常来常往惯了的。
  宇文邕一把接过安煦抱在怀里,从怀中摸出一个圆溜溜的琉璃球来,却举得高高的逗她,小安煦伸手就去抢,一时够不着,又是叫又是跳的,众人都看着她笑。
  宇文邕逗了一会儿小安煦,又和大哥大姐说了会儿家常话,转脸对伽罗说:“七妹,我正要派人到随国府下帖,后天是家母的寿辰,家母专意交代我,怕我忘了请你过府去吃酒。”
  伽罗笑道:“就算你忘了,我也忘不了。我见今年的天气越发阴冷了,知道伯母的腿疼病年年老犯,我给伯母做了一对暖膝,昨天就完工了。”
  

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2)
宇文邕望着伽罗,满脸感激地说:“如此,又劳七妹亲手缝纫了。”
  伽罗一笑:“我虽不精女工,亲手所缝,毕竟算是一份心意吧。”
  大姐慈爱地望着伽罗,对明帝说:“我这个妹妹,若论这些做人的礼数,实在让我这个做大姐的感到愧疚,我竟连她的一半都不及了。”
  明帝笑道:“我早就想七妹也嫁到咱们家的。当年,若不是赶上太祖身子有恙,后来又和突厥联姻,这个七妹,早已是我们宇文家老四或是老五的媳妇了,哪里轮上那罗延那小子呢?”
  大姐和宇文邕都笑了起来,伽罗的脸却腾地红透了……
  父亲薨天转眼就是整整一年了。
  有关父亲的忌日,伽罗事先嘱咐大姐,为了避嫌,也为了大姐夫眼下尚未亲政,大姐决计不可以参与任何祭悼父亲的活动。她和四姐私下在父亲的坟前,替诸多兄弟姐妹悄悄祭奠一番就是了。
  父亲的周年忌日这天,伽罗悄悄约了四姐独孤毗罗,以踏青为名,乘车出城,携着祭品,悄悄来在城外父亲的坟前时,远远地,便发觉父亲坟前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焚香上奠,旁边树上还拴有两匹马儿。
  近前一看,原来竟是五姐波罗和五姐夫宇文述夫妇。四姐却权当没看见五妹夫妇一般,兀自将祭品拿出来,焚上香火,倒地就哭。五姐夫宇文述见了伽罗,显出一脸的愧色。伽罗怕五姐老是闷在心里会毁了自己的身子,劝了五姐一会儿,又和五姐夫说了会儿话,问了外甥宇文化及长高了没有,因怕众姐妹聚在一起会招人嫌疑,便嘱咐五姐和五姐夫先行回城去了。
  在父亲墓前,伽罗跪在那里,一面拢着纸钱香火,一面默默沉思:原以为,大姐贵为一国之母,独孤家族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谁承想,大姐夫成了又一个傀儡皇帝!
  伽罗清楚,现在的大姐夫,稍有不慎,下场很可能和他三弟宇文觉一样。如此,真不知二十有五的大姐夫,还要熬到哪年哪月,才能有出头之日?
  如果宇文护根本就不打算还政与大姐夫呢?如果宇文护根本已经有了谋篡的打算,将置大姐夫于何地?
  伽罗突然打了一个寒噤……
  父亲忌日的头天夜里,大周皇后独孤金罗突然梦见了死去的父亲。父女梦中相见,大姐一觉惊醒,一夜悲情难抑,珠泪沾巾,竟再也忍不住要哀悼亡父一番的心思了。
  待明帝早朝离开之后,大姐便悄悄更上素服,带领心腹宫人何泉和宫女绿珠两人来到御苑,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令何泉守在园门不许放闲人进来,选了一块青石,命绿珠摆好香炉,遥对娘家旧日府邸的方位,大姐燃了纸烛和香火,又洒酒三巡后,不觉泪如雨下。
  三叩九拜,祭奠了一番亡父,一时念及仇人宇文护逼死父亲后,驱散阖府老少,使一个辉煌的大司马府老老少少四处流落。接着,又狠心废弑了只有十多岁的三弟宇文觉,如今,又软硬兼施地扶立了自家性情温弱的夫君做了个傀儡皇帝。而他自己仍旧专权擅政,诛杀旧臣,搜刮资财,扶植党羽……
  名义上贵为天子的夫君,竟比往日活得更无奈了。无论宫里宫外,时时处处都有人监视。每每回得后宫来,便唉声叹气,忧虑家国运命……
  想到此,大姐一时恨不得将奸相一把掐死,食其肉、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
  明帝满腹心思地退朝回到居宫时,独孤金罗已从后园祭悼亡父归来多时了。
  宇文毓自做了这个陛下以来,一直都是这般神情抑郁。起初金罗还询问一番,渐渐地也习惯了。
  此时,她已命人备好了早膳,见陛下归来,亲手为他更上常服,服侍他用了早膳。小女儿安煦坐父皇膝上,金罗奉了新茶过来,明帝刚刚捧起来,还未及品上一口,就听宫监报:“太师、大冢宰、晋国公求见!”明帝一个请字还未落音,就见宇文护早已昂首阔步、旁若无人地一路迈进殿来。
  明帝赐座的当儿,顺手将怀里的小安煦交给了旁边的皇后。
   。。

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3)
宇文护因见皇后也在殿内,一面对她略点了点头,一面将一份奏表递给明帝。
  宇文护出入陛下后宫如此随意,未及后妃回避便径直闯入,倒也并非全是他毫无顾忌的缘故——宇文护的父亲为掩护祖父阵亡后,便被叔父收留到了府上抚养。当年叔父常年出征在外,太师府诸多内务家事便委托他掌管。在府上多年,宇文护在几位堂弟的生母或是弟媳们面前一如兄弟家人。加上,鲜卑人原没有汉人那么多的风俗禁忌之类,所以,彼此一向也不大回避的。
  今天宇文护匆匆来到明帝的后宫,是因早朝时忘了禀明一样事:北齐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被北齐猜忌,派人密信愿举州来降。高阳公达奚武与大都督杨忠冲破敌国的围追堵截,险中取胜,终于将司马消难并老少家眷迎归京朝。以功而论,奏请诏敕授予司马消难荥阳公、大将军之职,并请重赏杨忠和达奚武两人。
  宇文护一向注重笼络有功武将,每战大捷,都是即刻晋迁赏赐。
  明帝低头阅诏时,宇文护望了望抱着小安煦走出居殿的独孤皇后的背影,觉得刚才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头——
  对!就是刚才,在自己刚刚进殿后,一眼望见皇后独孤金罗,向她示以礼节性的微笑和点头算是招呼时,这个独孤金罗当时好像并没有对自己还之以礼,甚至连微笑都没有!
  而且无论是按常情还是礼数,她至少应该问候自己一声,给自己倒一杯茶递过来的。
  宇文护一面与明帝说着话,一面便在心内犯起了嘀咕:莫非,自己进门之前,皇后和陛下正在斗气?
  当他望着独孤金罗的后背时,突然想起来:宫中后妃虽无明确的服饰式样,然而大体还是有些规矩和忌讳的。怎么,刚才自己好像记得她一身的缟素之服?
  今儿是什么日子?
  宇文护蓦地惊出一身冷汗来——一年前的今天,不正是皇后之父独孤信被自己赐死的日子吗?
  机敏的明帝发觉:宇文护离去之时,不知为何,脸色突然阴冷了下来。
  明帝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番:自己刚才的举止言谈中,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小心不礼貌,又惹得这位“太上皇”不高兴了?
  宇文护离开后,独孤皇后依旧抱了小安煦从侧殿回到明帝身边。因见夫君兀自发愣,便轻声询问:“陛下,太师又为何事为难陛下了?”
  明帝摇了摇头,正沉吟着,抬头时,忽然发觉皇后今儿一身的缟素之服,蓦然联想起,今儿原是岳父独孤信的周年忌日!
  一时,什么都明白了。
  明帝虽什么也没有说,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来……
  宇文护在一群属僚诸将的簇拥护卫下怒气冲冲地离开帝宫后,一面阴沉着脸登上车辇,一面在心里咬牙切齿:“独孤金罗,你这个贱人也太不知轻重了!你悄悄祭拜罪人独孤信倒也罢了,竟敢怨怼记恨于我?当初我没有株连你们兄妹诸人,如今,反倒把你们扶上了皇帝皇后之位!你不思报答我倒也罢了,竟敢恩将仇报!就算朝中三朝###、百战功勋,又有哪一个敢如此轻蔑于我的?我看你是真的活够了!”
  宇文护怒气冲冲地回到太师府,因见爱妾紫蕊亲自用托盘端上来红枣银耳粥和几样点心小菜时,这才记起,自己从卯时冒着冷风一路进宫听朝署政,直到这会儿,只在出门前喝了半碗稀粥,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他心思烦乱地一面端起碗,一面匆匆喝了一口粥,谁知粥是刚刚出锅,太热了些,又带着怒气忘了吹拂,骤然之间竟被狠狠地烫了嘴舌,直气得一把将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紫蕊吓了一跳,一面使眼色令下人收拾,一面将热脸巾默默递到宇文护手中。
  宇文护脸色铁青,一面挥手令紫蕊下去,一面气呼呼地命左右即刻召侯伏、侯龙恩兄弟二人,并命司录尹公正和膳部下大夫李安进府议事!
  此四人皆是他无话不谈的心腹或是儿女亲家。
   。。

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4)
此事决不能再与贺兰祥、于谨、尉迟纲等人计议了。他们皆是陛下的儿女亲家,他们未来的儿媳妇,正是皇后所生的女儿。只怕话未出口,便会遭到他们嫌疑,反说自己气量太狭小,跟一个女人家计较。
  然而,他太清楚了:天下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女人那里翻的船!
  四人闻听宇文护之言,皆以为太师所患有理。
  李安道:“太师,独孤金罗原本罪人之后,因太师之恩,才得有母仪天下之贵,她不仅不知感谢太师扶立大恩,反而恩将仇报!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哪里配为一国之母?太师不必烦恼,此事可以督促陛下下诏废后,另外聘定册立家世清白、性情贤淑的功勋之女为后!”
  尹公正沉吟道:“废后之计恐怕不大容易。我观陛下与独孤皇后两情相悦,若皇后没有触犯后宫禁律的证据,陛下也不会轻易答应废后,就算朝中百官面前,也总得有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侯伏、侯龙恩道:“太师,属下以为,不如先为陛下多选天下美女入宫,只要独孤皇后不得专宠于陛下,自然平安无事。只有陛下有了新宠,废不废后,处境也不过又一个长门宫的陈阿娇罢了。”
  宇文护觉得这倒是个法子。
  于是便命内史上表,言说泱泱帝宫,六院虚设,内外唯四夫人而已。为使国祚繁延,龙嗣茂盛,故请陛下诏敕###天下良家女子充实后宫,并请选聘二品以上功臣之女充实嫔妃之位。
  孰知,凡事都肯听从宇文护的明帝,在诏敕###天下美女之事上,竟一反常态地反对:“诸公自拥立朕入篡大位以来,朕声德未建,寸功未成。非朕喜好简约,皆因忧顾大周初兴,黎民不富,军资匮乏。九州未一,四方犹梗,朕愿与诸公齐心协力,强国固本。以故,岂敢先饱一己之私欲而使天下生怨,神鬼共愤?诸公美意,朕虽心领,却不敢依从。”
  于谨、尉迟纲见陛下反对充实后宫,原也不知内情,倒纷纷赞扬明帝起来。
  宇文护清知陛下与独孤皇后情意笃密,见此计行不通时,越发心神不安了:与自己有着杀父之仇、又被陛下如此专宠的独孤金罗,每天在陛下枕头旁煽风点火,自己岂能活得踏实?
  不是他一定要与一个女人过不去,自打他辅政以来,想要谋除自己性命的人实在是前仆后继。无论是废帝宇文觉,还是宇文觉的左右心腹,及至朝中开国大臣赵贵、李远、独孤信等,竟是几番预谋又几番被自己平定!
  不是自己防范得紧,恐怕性命早已休矣!
  当今陛下的皇后独孤金罗这般记恨自己,一定要替父报仇的话,他宇文护岂有未来?
  他岂敢掉以轻心?
  这年的天象实在是奇怪:从去年十月到今年二月末结束,竟然没有下一场雨雪。而到了三月上旬的一天,突然之间天降大雪,铺天盖地,整整三天三夜,帝京长安内外竟是平地三尺,沟满渠平。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虽说转晴了,然而,一时间雪化冰消,长安城大街小巷夜间冰滑难行,白日泥泞满地,行人车马竟是步履维艰。
  帝宫里,除了常值官每日在宫中处理积案和紧急军报之外,因百官车马着实难行,朝廷便发诏放了几天的朝。
  不知何故,这几天夜里,伽罗一连做了好几个相同的奇梦:大姐披了件长而曳地的黑衣,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见了伽罗,竟然毫不理会地径直而去。
  伽罗从梦中惊醒后,躺在那里呆呆地胡想:这个梦大非寻常,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一直想着进宫看看。只是望着泥雪满地,清知路不好走,又怕弄污了朝服,再说,也没有什么进宫的理由,故而犹豫了两天没有进宫。
  她哪里料得到:原来,这个异梦,竟然预兆着一桩突如其来的奇祸——
  大周皇后独孤金罗突然病了。
  这场病来得既突然,又莫名其妙。
  起初,皇后只是觉得自己心内发热发渴,不停地喝水,喝冰凉的冷水,接着便开始呕吐腹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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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5)
几个太医轮番诊脉问切,用了药,折腾了好几天,不仅不见病势减缓,反倒一天天加重了。
  明帝连着几天放朝,白天黑夜地守在皇后的病榻前。眼见皇后病势一天天加重,一张英俊儒雅的脸憔悴不堪,性情也显得急躁起来,几番欲下令处罚太医的医治无力。
  太医惊惶相顾,却手足无措……
  独孤金罗原不想惊动伽罗的,病到此时,心下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这才让明帝急召伽罗入宫。
  独孤伽罗正和婆母两人商议小姑五妹的婚聘之事时,突见大姐宫中的贴身侍卫何泉匆匆来到府中。
  一望见何泉的脸,伽罗即刻便猜到宫里有了什么事!
  伽罗急忙命人沏茶上点,谁知,何泉根本顾不上吃茶也顾不上落座,一面口传陛下和皇后圣诏,一面就催伽罗当下就更衣,随他一起进宫觐见。
  伽罗闻言吃了一惊,一面更衣,一面问何泉:“娘娘,她还好吗?”
  何泉垂着眼睛说:“奴才回夫人的话,娘娘只是想夫人了。”
  伽罗却是不信:若无大事,姐姐不会命何泉亲自来到府上,又立等着自己进宫。
  “娘娘是不是病了?”伽罗盯着何泉的脸继续问。
  何泉犹豫了一下:“娘娘,娘娘的身子骨儿,是,是有些不大好。”
  伽罗突然联想到自己做的那个异梦,一时间手脚都软了!
  此时车马已经备好,伽罗也已更上了二品命妇的羽绣鞠衣,戴好了八钿金饰,因方寸俱乱,在系结水苍玉佩丝带时,手抖得竟连钩带都捏不住了……
  待伽罗匆匆来到后宫姐姐的寝殿时,一眼便望见躺在病榻上已瘦得不成样子的大姐!
  伽罗一看见大姐成了这样子,顿时魂飞魄散!
  天啊!前后统共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姐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子?一张脸儿黄如蜜蜡,两个眼窝深陷吓人,说一句话竟要喘上好几口大气。
  伽罗握着姐姐的手,大姐的两只手冰凉得吓人,伽罗一时心痛如绞,强忍悲咽问:“大姐,你这,这是哪里不舒服了?”
  大姐勉强露出一丝笑来:“伽罗……你来了,姐姐,好想你。其实,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劝说着伽罗,自己一把握住伽罗的手,再也禁不住哽咽起来。伽罗突然听到了小安煦的哭声,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宫人在那边哄着小安煦,因怕她扰了皇后姐妹俩的说话,不敢让她到近前来。
  见安煦一直哭闹,伽罗急忙跑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仍旧来到姐姐床前。
  小安煦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上前拉着母后的手,不停地哽咽着。
  大姐望着小安煦,越发流泪不止了:“伽罗,只怕,姐姐,天命不久了。以后……你,你要常,常进宫来,看看,小安煦……可怜她,两岁的孩子,就,就怕,没,没了娘亲……”
  伽罗直觉得肝肠寸断!她一手紧抱着小安煦,一手拉着大姐的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伽罗一面强忍悲楚劝着大姐,却听到背后似有人在抽咽。
  转脸去看时,原来,大姐夫带着他的四弟宇文邕、五弟宇文宪两个兄弟前来探望皇后。
  走进屋来,因见大嫂正与胞妹伽罗说话,不便上前打扰,便伫立在幔帷后等候。谁知竟听到了大嫂与胞妹的一番令人心碎的话别,一时间,两人皆禁不住悲咽起来……
  明敬皇后盛大而隆重的葬仪结束了。
  年仅二十四岁、美丽绝伦的大姐,荣华至尊的皇后生涯拢共不到半年,便流星一般永远消逝在无垠的浩茫苍穹里。
  潇潇细雨、瑟瑟冷风中,素服丧冠的大臣和命妇们相继离去了。
  陵园墙外响起一阵又一阵辚辚的车轮之声。
  伽罗兀自于凄风冷雨中,一动不动地跪在大姐那巨大的坟墓前……
  大姐她究竟得的什么病?为什么连御医的说法都不一?
  伽罗曾在大姐大殓停柩期间询问过大姐夫。
   。。

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6)
大姐夫神情沉默,始终未作一语。
  大姐夫一定知道些什么!
  伽罗越发疑骇了!
  这是自父亲去后,伽罗再次历经失去亲人的打击。
  大姐之死,令她再一次陷入了对灾难的恐惧之中……
  

第十六章 权臣弑帝(1)
宇文护辅政两年以来,因国祚新立,四方未平,除了对不肯归附的异己辣手诛除之外,倒也颇知效法太祖当年,从善如流,赏罚分明,不断擢拔和重赏文武奇才为自己所用。每日里署理万机,内交外睦,倒也算得勤勤恳恳。
  只是,令他渐生烦恼的一件事是:近日以来,总有左右臣僚在他面前提及,请他归还部分朝政与陛下的奏议。
  不需别人提起,他自己也明白,其实,还政与陛下是迟早的事。陛下已经二十有五,再拖下去,显然已不是长法了。
  要想永远不再有还政一虑,除非他宇文护自己登基。
  可是,眼下,他越发觉得,这个政,有些不大好还了。
  他已经感到了骑虎难下之势!
  当初太祖临终之时,对朝中文武百官一个都不信任,唯独将朝廷万机尽付于他一人掌领。可见对自己是深信不疑的。
  那时的他,哪里料到会有今日之势?
  恨只恨,自己冒着遗臭万年的大恶罪名,废魏建周,断灭前朝,扶立堂弟宇文觉为大周国的第一位皇帝。谁知,他不仅不知报答自己的功勋,竟然听信他人离间,勾结大臣,几番谋图自家性命!
  他是在不得已之下,才废了老三宇文觉,另立老大宇文毓为帝的。
  立长为嗣,正是为了向朝廷百官证明,他宇文护根本无心觊觎帝位!
  然而,令他感觉担心的就是:也许,还政之日,便是自家灭族之时!
  他更憎恨那个独孤皇后!
  她原为罪人之后,自己一手扶立他们贵为皇帝和皇后,她同那个老三宇文觉一样,不仅不知感恩惜福,竟敢私下祭悼罪人独孤信,并且敢于轻蔑记恨自己!
  眼下,就算她人已死,他仍旧还是不能放心:皇后死后,他希望明帝能听从自己,再册立一位自己信得过的大臣之女为新后。孰知,几番上表,明帝总是以各种缘由推辞。
  由此可知,明帝仍旧还惦记着那个贱人独孤金罗。
  这,如何能让他放心?
  还政,还政,近日以来,这两个字,成了盘踞和缠绕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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