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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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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克兰乡间到克里姆林宫(1)
外祖母如果不是那么固执,我本来可能出生在美国。  斯大林对德军入侵后来莫斯科的第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说:希特勒入侵很突然。其实此前斯大林与希特勒相互都十分欣赏对方。  德国突然入侵,斯大林羞愤难当。  我总有一种感觉,早在一个人的意识觉醒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会保留在他的记忆之中。也许,这些近乎活生生的形象,是晚些时候由脑细胞定型的。并且那些没有意识到、似乎没有意义的真实事件、大人们的谈话、听到的故事、旧时的肖像画以及外祖母相册中的照片,也可能来自儿时的梦境。可是现在,当我在脑海里回顾自己的一生时,眼前出现了那些幼年时代亲身见证过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些非常清晰的景象,那是我出世之前发生的事件……  我看见,那是一间非常雅致的客厅,深红色缎子窗幔和绣花窗帘用绳子扎了起来,有舒适的高背椅子,一张小桌上铺着奶油色长流苏餐桌布。地板上铺着厚地毯和白熊皮。熊的脑袋以及尖尖的牙齿活灵活现。壁炉里劈柴在噼里啪啦地燃着。外祖母和妈妈进来了。跟他们一起进来的,是一位佩带圣乔治铁十字勋章的年轻军官。这是妈妈的哥哥——我的舅舅廖尼亚,他刚从前线回来。廖尼亚舅舅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梳成平分头。他坐在钢琴旁边,于是客厅里充满了让我迷醉的音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我。然后,这个画面逐渐暗淡下来,慢慢地消失于无形之中……  餐厅里十分敞亮,光线充足。桌子头上放着黄铜茶炉,像木桶一般大、闪闪发亮。桌旁有几张维也纳式弯背椅子。爸爸和妈妈吃着美味的家常烤饼,喝着茶。突然,妈妈的妈妈——我的外祖母——快步走了进来,她身穿白色绣花连衣裙,拿同样颜色的阳伞,头戴阔檐凉帽。外祖母酷爱玩跑马。她刚刚从跑马场回来,看上去垂头丧气。  “你又输啦?”妈妈问道。  “别提啦,孩子们。我还会赢回来的。不过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得拿出来。我押上了几个戒指,项链,手链等等。还有你们曾祖父的金表。”  外祖母疲倦地慢慢坐到椅子上。她看上去像是做了错事,非常失落。  “别难过,这你又不是第一次。只是曾祖父的金表要快点赎回来。米沙,”妈妈对爸爸说,“我们现在就去把它赎回来吧。”  “不要,不要,”外祖母抗议说,“这是我的事情。我要自己弥补这个过错。”  父亲微笑着,对母亲点了点头。父亲长着一头黑发,留着小胡子。他衣着讲究,长长的咖啡色礼服裹着运动员一般的身材,雪白的袖口浆得笔挺,条纹领带打成花结。  曾外祖父(我的曾曾外祖父)在家里很受尊重。他是家族的骄傲。在世的时候,他曾经号称是“俄国浪漫歌曲之父”。他叫尼姑拉·阿列克赛耶维奇·季托夫,出生于1800年(卒于1875年),是普希金的同时代人和崇拜者。他把普希金的许多诗歌谱上乐曲。我们特别喜爱,也经常演唱由曾曾外祖父谱曲,大诗人1827年11月6日夜创作的《护身符》:  在那大海澎湃的地方  在空荡荡的峭壁上  那儿的月光更暖人  在那暗夜甜蜜的一刻  穆斯林裹着自己的日子  在后宫享乐  女巫,温存地  赠给我护身符  曾曾外祖父一生谱写了一百多首浪漫歌曲、进行曲、卡德里尔舞曲以及华尔兹舞曲等等。他的几个作品到现在仍在传唱:如《车夫曲》,《神灯》,《亲爱的母亲》,《狡猾的朋友》等等。  直到战前,我们家保存着他的画像:一个长着浓密连鬓胡子,佩带穗肩章,胸前挂星形安德列勋章的赳赳武夫。  我的脑海里另外还有一个幻象:彼得格勒郊外克罗妙吉地方的木头达恰。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挂满葡萄藤的外廊上,藤椅里坐着两个女人——外祖母身穿白衬衣黑裙子,手里拿着莱蒙托夫诗集,而妈妈则穿着宽大的玫瑰长袍。她在给童罩衣缝绣花彩带。家里正在准备增添人口。这是我很快就要出生了。这时,父亲乘马车从近郊火车站来了。平常十分稳当而持重的父亲,今天却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怎么啦?”母亲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便问道。  “我要跟你谈一谈,”父亲回答说,然后转向外祖母,向她道歉。  “你不要激动。”父亲说,“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让我率领一个采购委员会。要去美国采购军舰和商船。去的时间很长,你跟我一起去。”  “啊呀,”母亲叹道,“真是不巧。我马上就要生了。并且还在打仗……”  “没关系,我们坐大船去,那上面有医生,有事的话可以帮忙。并且,你还有两个月才生。那时候我们都到纽约了……”  那是1916年的早春。而我是7月2日出生的……  他们回到了外廊。  “出什么事了?”  父亲做了一番解释。  “绝对不行!”外祖母坚决地表示反对,“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够飘洋过海?现在正是世界大战,大西洋里有德国的潜水艇。美国那里的情况又怎么样?先让她生了,让孩子长大些,然后再去。”  父亲试图说服她,但是没有用。并且妈妈也开始怀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从乌克兰乡间到克里姆林宫(2)
“要不,你自己去?”  “绝对不行,只能一起走。”  “米哈伊尔·巴甫洛维奇,您怎么能让妻子和孩子冒这种危险?”外祖母突然换了非常正式的语调责备说。  外祖母出身于一个富足的家庭。她确信,只有在家里,在彼得格勒,才具备一切必要条件保证她的外孙顺利降生。我的母亲也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她毕业于斯莫尔尼贵族女子学院,还不适应这些令人怀疑的冒险,譬如快要临盆的时候坐船去美国。而父亲,米沙,外省中学教师的儿子,一个孤儿,习惯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她不会放女儿走的。  “那么我也留下,”父亲坚决地说,“我放弃这个差事。”  要是他们那个时候知道,内战期间及内战之后我们一家人要经受多少痛苦,飘洋过海,即便有德国潜水艇的威胁,也会让他们觉得像是一次游览而已。就这样,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我一生中意义重大的机会,就跟我开了第一个玩笑。如果外祖母不是那样固执,我会出生在美国。所以,很有可能作罗斯福,而不是斯大林的翻译……  克里姆林宫人民委员苏维埃大楼北翼,在我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非常安静。惟一可以听见的,只是每一刻钟从斯帕斯塔楼上传来的大钟齐鸣的声音。窗户上挂着黑色窗帘:那是1941年7月末,随时都有可能响起空袭警报,通知德国轰炸机正在飞临。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整个庞大的政府机构还在继续运转。斯大林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着,所以,每个高级领导人,不管是政治局委员还是军方的负责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等待着——“主人”随时可能召见。  一个小时之前,国防工业人民委员乌斯基诺夫通过克里姆林宫内线电话问我,莫洛托夫有没有回家(1940年春天,我跟乌斯基诺夫一起在埃森的克虏伯工厂工作过)。他直率地说,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所以是可以回家的。但是,“主人”不喜欢自己的下属找不到。而莫洛托夫回家,则是斯大林再也不会叫任何人的准确信号。  “你的头走的时候,请给我说一声,”我听到他疲倦的声音。“我得早起,要去靶场。哪怕有一两个小时合一下眼也好啊。”  但是,据我所知,莫洛托夫还没有打算走。今天,斯大林跟抵达莫斯科的罗斯福总统私人代表哈里·霍普金斯有一次长谈。斯大林对此次访问抱着很大的期望。德军入侵伊始进展神速,这迫使他寻找盟友,而美国毫无疑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他尽最大努力来说服总统特使:苏联不会投降,并将战斗到完全战胜法西斯。斯大林许诺,在跟霍普金斯的下一次谈话中,将会拿出苏联所需要的军事物资的详细清单。所以,莫洛托夫,以及米高扬还有军事专家等正在忙于准备所需要的文件。  早晨,政治局委员们必须知道斯大林与美国特使——这也是希特勒入侵之后从美国来莫斯科的第一个高级官员——谈话的内容。我的任务,是拿着翻译这次谈话的巴甫洛夫匆匆之间作的笔记,与已经准备好的记录进行核对。  这次谈话,有一个地方使我感到厌恶。斯大林对霍普金斯说,希特勒对苏联的入侵十分突然。他斯大林曾经认为,现在希特勒不会进攻。虽然对我们大家来说,斯大林是不容置疑的权威,但是,我很难同意他的论断。怎么会这样?要知道,我们驻柏林大使馆掌握了德国人正在准备入侵的准确情报。我们甚至知道确切的日期——6月22日凌晨。大使馆把所有这些情报都送到了莫斯科。难道没有把这些情况报告给斯大林?况且,情报不仅仅来自驻德国大使杰卡诺佐夫,而且也来自驻德国武官图比科夫和海军武官沃伦措夫。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可靠的情报来源,并且所有的资料都是吻合的。  最终,6月21日夜间,“主人”的桌子上,送上了一份报告。投诚的士兵冒着生命危险,渡过布格河和第聂伯河,在最后一刻警告苏军指挥部,再过几个小时马上就要开始入侵了。  斯大林也没有相信这些东西。无所不知,无所不见的“各族人民领袖”突然之间变成了瞎子。  毫无疑问,斯大林明白,霍普金斯至少也知道传递到莫斯科的警示。他用自己“突然袭击”这套说辞,想先发制人,不要让美国客人提出一些困惑不解的问题。而霍普金斯这样深具洞察力的人又是怎么想这个小把戏的?他不能假设,在僵硬的斯大林国家体系中,下属胆敢向“各族人民领袖”隐匿如此重要的情报?霍普金斯应该问一问这个情况。但是,他出于礼貌什么也没有说。  在这件事情上,必须考虑到斯大林对希特勒的特殊态度。他们一直未曾谋面。但是,斯大林曾经期待这样的会见,他对纳粹独裁者有一种独特的向往之情。从希特勒的说法来看,他也高度评价斯大林。他们之间有许多共同之处。他们控制大众意志的手段在许多方面是吻合的。  

希特勒的问题:您是德国人吗?(1)
纳粹德国与苏联有着令人惊异的相同景象——同样的神话领袖,将###投入集中营并彻底消灭。  我跟斯大林、希特勒、丘吉尔、罗斯福、周恩来等政要握过手,这样的人在世界上也屈指可数。  当我回答自己是俄罗斯人时,希特勒惊呼:这不可能!  1940年在纳粹德国工作期间,我看到了一幅令人惊异的景象:同样地在“神化”领袖,举行同样的大规模###和阅兵,人们手里拿着元首的画像,而孩子们则向他献花。非常相象的宏大的建筑,绘画中也有类似我们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英雄主义题材。希特勒把所有的###投入集中营并彻底消灭之后,也像斯大林一样,借助强大的意识形态宣传制造一种效果,群众开始神化他。我观察了从法国得胜归来的德军在柏林举行的阅兵仪式。我站在主席台旁边看到,当希特勒乘座敞篷“奔驰”驶过人群时,所有的人都涌向他,妇女们举起婴儿让他触摸。希特勒仇视人民,但却善于讨好它,称之为“主宰者种族”。斯大林也一样,慈父般向那些走过列宁墓、颂扬他的游行队伍微笑,也讨好地称之为“共产主义的建设者”。然而,在心里却将他们骂作蠢材。  但是,在那时,我还不可能进行这种类比。当时有许多情况我并不知道,所以也无从理解这些不祥的巧合意义何在。因为,德国和我国宣称的目标是截然不同的:斯大林号召苏联人建设人人平等,人人幸福的社会主义社会,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他将许多民族全体迁移到西伯利亚,消灭千百万的农民。希特勒宣布了“主宰者种族的千年帝国”。但是,他却将德国民族最优秀的人投入战争的绞肉机,像躁狂症患者般顽固,将德国文化的无价遗产变成了瓦砾。  1940年11月12日,我跟随莫洛托夫进入希特勒在柏林帝国办公厅的办公室,那是我第一次直接见到希特勒。当时,元首正处于权力和荣誉的巅峰:他脚下是整个西欧。法国被打败了。英国人躲在几个岛屿上,预计情况会更糟。希特勒意识到了德国战争机器的力量,所以举手投足十分高傲自大。在这一点上,他的表现跟斯大林完全相反,后者总是用装出来的平易近人和完全无意追求效果而使人感到震撼。跟希特勒不同,斯大林认为,如果对千百万臣民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张扬这种权力。  当我们进来时,希特勒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他坐在一张巨大的写字台后面,埋头看文件。但他很快抬起头,迅速站起来,迈着碎步朝我们走来。我们在房子的中央停住了。我们是莫洛托夫和他的副手杰卡诺佐夫,以及巴甫洛夫跟我——我们两人都是翻译。元首跟每个人握过手。他的手掌冰冷而且潮湿,让人感到不舒服——就像触摸到爬行动物,握手有气无力,干巴巴的。这一点跟斯大林非常相像——他的握手非常平淡而冷漠。  也许,现在我属于为数不多的、跟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最重要政治人物握手打过招呼的人之一了:其中有斯大林、希特勒、丘吉尔、罗斯福、周恩来等。他们各不相同。丘吉尔的手掌大而温暖,整个包握住人的手,似乎在安慰。罗斯福的握手很有力,伸出一只手,便令人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力量。周恩来的握手相当有力,但也是十分客气而友善。可能,这都是些主观感受,但我记得的就是如此。  在帝国办公厅,我受到了元首的特别恭维。当我开始翻译莫洛托夫说,非常高兴见到帝国总理时,希特勒显然没有料到我的柏林口音,仔细地看了看我,突然问道:  “您是哪里人,德国人?”  “不是,”我回答他,然后马上告诉莫洛托夫说了些什么。我以为两位领导人要接着谈下去,但元首却不肯停下来。  “您是德国族人吗?”  “不,我是俄罗斯人。”  “不可能!”希特勒非常惊讶。  他转向莫洛托夫,请他走到一张矮桌前,周围放着沙发和椅子。我们跟了过去。  莫洛托夫跟希特勒共有过三次会谈。最后一次会谈结束之后,希特勒将客人送到帝国办公厅的门口。我并排走着,一边翻译着他们之间的应酬话。代表团其他成员落在了后面。在告别之前,希特勒握了握人民委员的手说:  “我认为斯大林是一个伟大的历史人物。并且自信本人也将载入史册。所以,非常自然的是,我们两个政治家应该见一面。我请您,莫洛托夫先生,向斯大林先生转告我的问候,以及关于在不远的将来举行会晤的建议。……”  回到莫斯科之后,莫洛托夫当然将希特勒的提议转告了斯大林,并且,显然这一点在斯大林错误判断德国入侵苏联的时间这个问题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毫无疑问,元首对他的高度评价使“各族人民领袖”感到自豪。不过他本人早就夸赞希特勒了。1934年,当希特勒消灭了自己的战友、冲锋队负责人恩内斯特·罗姆以及冲锋队其他将领时,斯大林给这场血腥屠杀予以高度评价。米高扬多次给我讲述过,在罗姆被杀后的第一次政治局会议上,斯大林说:  “你们有没有听说德国的事情?希特勒太棒了!就应该这样对付自己的政治对手!”  那是1934年的夏天。当年12月份,斯大林的战友基洛夫被杀,而据我们现在所知,这个罪行的线索直指“各族人民领袖”。然后开始了对列宁战友的镇压,消灭红军高级将领和技术专家,知识分子等等。###消灭了千千万万无辜者……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希特勒的问题:您是德国人吗?(2)
在这个意义上,斯大林和希特勒二人的行为之中也有许多共通之处。罗姆被宣布为“敌人”和“叛徒”,打上了耻辱的印记。而希特勒强迫自杀的隆美尔,则受到厚葬。斯大林宣布列宁所说的“党的宠儿”布哈林为“人民公敌”,并枪毙了他。可是,他强迫自己的朋友谢尔盖·奥尔忠尼启则自杀在先,随后又在其棺材旁边发表了动情的讲话,最后亲自抬着他的骨灰盒,就像当年亲自抬基洛夫的骨灰盒一样。  三十年代在苏联所发生一切,不能不引起西方民主国家统治阶层极其强烈的反对。由于斯大林镇压,他们更是不能接受十月革命。但是希特勒却加倍喜欢这些迫害。一方面,在使用“布尔什维克威胁”讹诈西方政治家时这些迫害提供了进一步的根据;另一方面,减弱了对纳粹迫害共产党人,犹太人和其他###的抗议,使西方政治家深信不疑,即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比斯大林的共产主义要好得多。与此同时,元首一直非常赞赏斯大林的无情与残忍。因为他本人也具有同样的性格特点。  三十年代下半叶,当时英国和法国已经明显地不愿跟苏联签订条约以预防法西斯侵略,斯大林开始留意柏林。西班牙内战的经验显示,除了苏联之外,当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向合法的共和国政府提供援助,而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利用西方大国的“不干涉政策”,毫无困难地给佛朗哥将军提供军事援助并最终使其在马德里站稳脚跟,这一切向斯大林表明,实力在哪一方。而他是尊重实力的。德国吞并奥地利以及慕尼黑交易更进一步证明,西方政治家愿意饶过希特勒所作的一切,只要他完成在自己的“圣经”——《我的奋斗》一书中誓言,消灭布尔什维克。正是当时,斯大林曾经认真考虑过,能否跟元首缔结和约。李维诺夫因为是犹太人出身,并且在国联发表激烈的反法西斯讲话,已经不适合跟纳粹德国作交易,所以被解职。最接近斯大林的莫洛托夫成了外交人民委员。  而希特勒则得出结论,他更容易在西方,而不是在东方打胜仗。就像历史上任何被战胜的国家一样,法国很快便会彻底丧失斗志,对希特勒而言这并不是秘密。不过,沿着莱茵河有一条稳固的“马其诺防线”,可是可以通过荷兰和比利时进攻,从而绕过它。此外,元首与张伯伦在巴德-格登斯堡以及慕尼黑举行的几次会谈,使元首得到一种印象,即这个人可以被讹诈。英国中立将使德国可能最终解决俄国。而眼下则必须跟斯大林找到共同语言。  德国与苏联交好的条件越来越适宜了。  然而,克里姆林宫决定再次尝试跟英国和法国达成协议。谈判开始了,但是,由于英法代表级别太低,缺乏必要的授权,一开始就预示不会成功。  1939年8月初,斯大林得出结论,不能指望跟英法达成重要的协议。此后,8月11日与前来莫斯科讨论采取共同行动阻止侵略的英法军事代表团的会谈,也证实了这个结论。当苏联国防人员委员伏罗希洛夫元帅问道,与波兰有没有协议,一旦与德国开战苏军可以通过其领土时,率领法国代表团的杜门将军回答说,他不知道波兰的打算。伏罗希洛夫问道,为了加强法军,英国可以派出多少部队。英国的赫午德将军回答说,与德国开战的第一阶段英国可以派出十六个师,然后再派出十六个师,而且目前英国在自己国内只有五个常备师,以及一个摩托化师。  德国有140个师整装待发,跟德军的军力相比这些数字简直可笑。这跟伦敦和巴黎所认为的,战争一开始苏联应该派出120个师,这个数字也无法相提并论。接下来,当苏方提出盟国对比利时的计划时,法国代表声称,只有在接到请求的情况下才能通过这个国家,但是,是否将会有请求,现在尚不清楚。所有这些促使伏罗希洛夫于8月14日发表声明:“如果对这些问题没有明确和毫不含糊的回答,那么继续进行军事谈判毫无意义……苏联军事代表团无法建议自己的政府参加这种注定要失败的行动。”  当柏林传来愿意改善苏德关系的建议时,局势便是如此。但是,更早些时候,在跟苏联驻柏林大使馆代办阿斯塔霍夫谈话时,里宾特洛甫毫无疑问根据希特勒的指示,表示愿意为德苏关系确定“新的性质”。他宣称,从波罗的海到黑海,没有任何问题不能够被双方满意地予以解决。当阿斯塔霍夫询问帝国部长的具体所指的时候,里宾特洛甫表示愿意就重要问题进行谈判,如果苏联政府也愿意这样做的话。帝国部长在向德国驻莫斯科大使舒伦堡通报与阿斯塔霍夫谈话内容的电报中,有一点异乎寻常的补充:向苏联代办透露了德国“与苏联就波兰命运达成协议”的意愿。  

夜半敲门声:“杀死犹太鬼”!(1)
我母亲领到一周的食品包括:半个黑面包,两条鱼和四个土豆。  父亲巧妙喝退了专门袭击犹太人的劫匪。  我们一家人离开饥饿的彼得格勒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国内当时内战非常激烈。曾几何时,美丽的北方巴里米拉(俄国诗歌中指称彼得堡)变成了阴森、冰冷而暗淡的一堆石头,前沙俄帝国首都的居民们躲在屋子里,苟且偷生。苏联政府迁到莫斯科去了,而涅瓦河上这座“高傲的城市”却成了外省,一直到现在。妈妈拉着我的手。我裹在围巾里,努力加快脚步。涅瓦大街上,风刮起了烂报纸,广告和瓜子皮。迎面走来一队水兵,肩上的步枪上着刺刀……  在爸爸的工厂里,妈妈领到了一周的食品:半个黑面包,两条鱼和四个土豆。她急着要赶回家,父亲患伤寒正躺在家里。平常总是强壮精力充沛的父亲,现在是那样的无助……  父亲,尤其年轻的时候,总是远离政治。不过他还是欢迎二月革命的,所以,进城的时候,他总是在西装上衣的翻领上别着一枚红色胸花。他认为,俄国从专制的桎梏下解放出来之后,将为工业发展提供广阔的前景,而他也可以参加这个过程。但是,十月革命之后出现的混乱,自相残杀的内战,父亲将这些看作个人的灾难。他出身于外省中学教师的贫苦家庭,早年父母双亡,靠自己的努力成家立业。他中学毕业时获得了金质奖章,从切尔尼戈夫来到彼得堡,以同样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一所技校,最后毕业于彼得堡工业学院。作为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他的名字被用金字刻在大理石牌上。但是,他上学的时候非常穷。他多次讲过,他经常跟其他穷苦家庭的大学生一起到一家餐馆里,那里桌子上总是放着一壶水,和切成大块的面包,都不要钱。在那里,他们可以拿一份新报纸,什么菜也不点,做出一副正在读报的样子,然后悄悄的就着水把面包吃完。为了维持学业,父亲还作过家教。大学毕业之后,他马上就得到了普梯洛夫造船厂高级工程师的职位,工资很高。他娶了城里有名望,但已经败落的一家人的女儿。当时觉得,生活似乎将是富足幸福的……可是,突然之间,这一切都破灭了。一个孤儿付出的巨大努力,忍受的苦难全都白费了……  外祖母变卖了家传的珠宝,从投机商人那里弄到吃的东西。这可以使生病的父亲营养好一些,我们其他人也要想办法支撑下去。房子里已经不供暖气了,所以我们大家挤在一间屋子里。没有劈柴烧壁炉,但一个铁皮的小炉子救了我们。它有四个长长的支脚,放在客厅屋子中间的一块铁板上。像排水管一样的管子贴着天花板,弯弯曲曲地通到窗户的透气口。我们已经烧光了一打椅子,还有外公的写字台。现在轮到厨房里的橱柜了。有些精明的商人生产这种小铁炉子。原来富人区的住家户现在就靠这种炉子,因为中央供热系统早就失效了。它很快就能烧得通红,茶壶里的水几分钟就烧开了。但是,小铁炉子凉得也很快。夜里,室内温度在零度以下。  1941-1942年间,当时莫斯科也没有供热,这种小铁炉子再次出现。1942年,我的大儿子谢尔盖出生之后,在彼得罗夫街分给我们那套房子里,这铁炉子也救了急。  父亲在慢慢地康复,他开始能上街了。没有燃料,没有金属材料,也没有订单,他工作的普梯洛夫船厂早已经关闭了,大部分工人被动员上了战场。城里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了。父亲有一个姐姐叫柳芭,她住在乌克兰,在离父亲老家切尔尼戈夫大约一百多里地的一家乡村医院里作助产士。  “要不,到那儿去?”父亲提议说,“那这地方一直都是富裕,好客……”“你们在那儿靠什么生活呢?”外婆表示怀疑。“我随便找一个工作,无论如何,那里比这边好活一些。您看看,您的外孙多么瘦。在这里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他现在需要牛奶,蔬菜和水果。这些东西在乌克兰多的是……”听着他们说话,我想象自己躺在一个小棺材里。最近几个星期,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就像后来四十年代的围城时期一样,悲痛的人拖着小棺材走在彼得格勒冰封的人行道上。我躺在小棺材里一动不动,而他们三个人,弯下腰,撒下了眼泪。于是我开始嚎啕大哭。“你这是怎么啦?”妈妈严厉地斥责道,“闭上嘴,已经都那么瘦了……”  “别那么粗鲁,”外婆干涉了,“他那么弱,而且神经也弱。”  我哭得更厉害了。总是受不了别人可怜我,哪怕有人开玩笑地说“小可怜,小可怜见的”,我马上就会放声大哭。  我这一通发作,再加上虚弱的样子,成了出走的新理由。但外婆固执起来了:  “你们走吧,我留在这里。”  不管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听。  “我一个人能撑下来,”她叫我们放心,“所有东西都卖了,再说我也不需要太多。反正快活到头了。我已经活够了。这里有父亲,祖父,曾祖父的墓地。我也要呆在这里……”  最终决定,我们自己走。  收拾上路很简单。妈妈把衣服,毛毯,卧具等等放进一个类似箱子一样的藤筐里。她跟外祖母要了一本家族的相册。我加上几册插图杂志《金色童年》。那里面的插图非常漂亮,类似现在的幽默画。后来,我靠这些杂志学认字。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夜半敲门声:“杀死犹太鬼”!(2)
终于该告别了。整整一天,外祖母紧紧地抱着我,她亲手用革命前积攒下来的面粉做了甜馅饼。我头一次看见她流泪。也可能,她感觉到再也见不着我们了:我们离开一年之后,外祖母就饿死了。  南方之行路途遥远,万分艰难,十分复杂:要穿过内战的几条战线,有时要乘坐挤满了人的火车,有时要乘马车,有时候,把行李装在独轮车上,父亲推着车子一路步行到下一站。对于四岁的我来说,路途太艰难了。记得,有时候出现胸部疼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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