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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风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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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另有原因,与峨嵋派有深仇大恨呢?”雷劈水忙道。
“对,孙姑娘说得对,他们这样去攻峨嵋派,其实和明目张胆去攻没什么两样,对毒手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峨嵋派虽是女流之辈居多,但峨嵋山的佛门同道较多,再加上峨嵋众位师太,功力深厚,剑术高绝,本就不容易对付,特别是宁远师太,三十年前之武学已达到十大神僧之境界,想必现在更已可参造化,天下间能与之匹敌的人可能少之又少。恒慧师太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也是首屈一指的翘楚人物。还有恒静、恒远、恒善三位师太也是了不起的高手。峨嵋弟子武功都是出类拔萃,岂能让‘毒手盟’占到丝毫便宜?”艾地桩分析道。
“嗯,不错,峨嵋山上藏龙卧虎。‘伏虎寺’的了愿大师,‘善觉寺’的智空、智明两位大师,‘雷音寺’的方远禅师,‘慧灯寺’的慧明大师,‘广福寺’的无我禅师,‘牛心寺’的了大师,‘仙峰寺’的主持慧空大师,‘遇仙寺’的无妄大师,‘大乘寺’的主持了无大师,‘白云寺’的主持智远大师,‘万年寺’的主持方圆大师等等,都是些世外高人。若想攻打峨嵋山一举成功,恐怕少林都没有这个能力,天下间还有哪个门派能够在峨嵋山上占到便宜?司马屠也定不会傻得要去拼个两败俱伤吧?难道他就没想到其他门派会上山援助?难道就不怕其他门派攻击他们各地的分舵和花果山的总坛?”雷劈金如数家珍地道。
“一定另有目的!”孙平儿肯定地道。
“那是什么目的呢?”雷劈木有些深思地道。
“你们想想,当整个江湖人都知道‘毒手盟’要攻打峨嵋派时,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孙平儿反问道。
“那些正派人士肯定会有人出面相助啰。”雷劈金抢答道。
“不错,可是现在各大门派都被‘毒手盟’闹得一团糟,各派的精英大减,一旦抽出人马上峨嵋,那么各大门派便门若虚掩,是个空架子而已。此时假如毒手盟全力出击那些门派,你说这些门派还有多少人可以幸存?”孙平儿严肃地道。
“对,对,咦,又不对了,‘毒手盟’哪有这么多的人手呢?他们不是把那么多的人调到峨嵋山下了吗?又哪来全力出击各派的人力呢?”雷劈金有些怀疑地道。
“毒手盟的实力之强,难以揣测,而且各派内可能都被他们安插了内奸,里应外合并非没有可能,当初凌家庄中便是这样。不过那次毒手盟损失之惨重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听海哥说,光敌人的尸体便有五百多具。另外,那些花草中还有很多被化成了浓水,也有的被击成碎末。当时敌人之众可想而知,而这么多的敌人到来事先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可见其计划是多么周密。而现在却明目张胆,绝不是毒手盟的作法。同时,我们又怎知调到峨嵋派的是主力呢?谁敢保证在峨嵋山下的这些人不是‘毒手盟’最差的手下,而他们的实力却隐而不发呢?”孙平儿头头是道地讲述了一次,直听得众人眼睛发呆,直盯着孙平儿的脸,似乎要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个非常特别的东西。他们想不到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却有如此的决断能力,头脑如此敏捷。
祖金威更是惊奇不已,他见过孙平儿在凌海身边时的温驯样子,那是一副多愁善感,完全依赖别人的那种感觉。可是一离开凌海独处时,却又如此坚强,如此冷静,头脑之灵活,考虑之周详让几个老人都有些自叹不如。
孙平儿见众人这样看着她,也有些脸红,但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几位爷爷的看法怎样?”
“孙姑娘所说极是,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因此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考虑清楚。”雷劈金沉重地道。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存在。”孙平儿又道。
几人立刻又被这句话所吸引,忙问道:“是什么可能?”
“这个可能就是,毒手盟算出各派定会派人增援峨嵋,于是便在赶至峨嵋的路上设下重重埋伏,进行阻击、暗杀,就像当年去长白山的路上阻杀群雄一般,从而将各派的精英消灭在路上,而使那些门派变得有名无实。此时各门派中的内奸再一发动,那么这些门派就全都等于掌握到了‘毒手盟’的手中,然后这才是‘毒手盟’对付峨嵋、少林之时。”孙平儿娓娓道来,把众人说得心底都有些发凉。
“这招真毒、真狠,若真是如此,恐怕武林真的要乱成一团糟,我们只能尽快阻止‘毒手盟’分舵展开阻杀、破坏,以减少各派的损失。”雷劈金心里有些乱地道。
“那我们赶快通知各派,叫他们提早防范,不就行了?”雷劈水急道。
“不可能的,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又有谁会听我们的分析呢?”艾地桩无奈地道。
“海哥在路上也受到了阻击,我只怕司马屠那奸贼会亲自去对付他。”孙平儿有些担心地道。
“海儿的武功高绝,体内又有我大哥传给他的先天真气,应该可以和司马屠一拼,就算打不过,保命逃生应该没问题。”祖金威安慰她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那些贼子施以暗算。”孙平儿还是不放心地道。
“有恒静师太相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一行十几人没有一个不是高手,你不用那么担心。”祖金威又安慰道。
“嗯。”孙平儿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安排与‘毒手盟’相斗的事情了。”雷劈金道。
“不错,我决定明天就动身回到庄中。”艾地桩沉声道。
“我也一样,而且还要对‘杀手盟’进行监视,司马屠可能会利用‘杀手盟’去对付一些各派中的精英,别忘了各派中的精英也有的做过错事,杀错过人。”祖金威提醒道。
“嗯,那我们先去用膳,顺便把寨中的事情尽快安排好,将任务分配下去。”雷劈金起身道。
第九章 亲仇难断
第九章 亲仇难断
大驹马的脚程极快,凌海别过陈如风与猎鹰后便快马加鞭赶往峨嵋山。他的心中很急,峨嵋的告急信已收到八日了,这字条应该是在十天以前所写,若要发生事情应该就要发生了。
所幸凌海一路上并未听到有关峨嵋派的坏消息。偶尔也会见到几个带着刀剑的武林人物向峨嵋山走去,可是他并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在猜想,或许恒静师太等人大概已经赶到了峨嵋山。一路上他还听到了一些让人惊骇的消息。那便是许多赶往峨嵋救援的武林人士,在途中受到了疯狂的阻击,很多门派的高手走在半途便全军覆没,也有些门派的功夫比较强横,一路斩将过关,使“毒手盟”的攻势全都瓦解,但自己却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兼门下弟子死伤过多,不得不停留在中途。而且“毒手盟”暗杀、刺杀、毒杀、伏杀、设立机关,无所不用,各派中人死伤得更甚,能够靠近峨嵋派的人士已所剩不多。不过,这些人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但高手中还有高手。
毒手盟的右护法厉啸天带领的八大高手便守候在通往峨嵋山的数条要道上。对这些真正的高手进行阻击,也有很多人死于这一道关口。因为这些人一路征战,到达这里已很疲劳,锐气和斗志已经消散得太多,而厉啸天却是以逸待劳,设以埋伏,各个击破。所以能闯过这几道关口的人不多。
不过一路上惟有少林的众位大师未曾受到多大的阻击,这是一批达摩堂的武僧,每个人的武功都刚猛异常。“毒手盟”只阻击了一次,动用了三十多名银牌杀手对付他们八人。但这三十多名银牌杀手却在一盏茶时间内全部变成了废人。还有两名金牌杀手,也重伤而逃,若非众位大师不忍杀生,这两人也绝逃不出去。因此,一路上便再也没有人阻击,毒手盟并不在意放他们到峨嵋山,不过“毒手盟”并不甘心,在路上设了十道机关,下过二十三次毒,害死一位大师,毒死一位大师,依然有六人幸存。但这六人却再也没有对“毒手盟”的杀手手下留情,他们救了陕西的“柳刀门”门主,将二十几名“毒手盟”的银牌杀手和一名金牌杀手全部击杀,不留半个活口。
这些都是江湖中这几天来最盛传的事情,在有些偏野的路上,随处都可以找到死去多时的尸体,随处都可以拾到刀呀、剑呀之类的东西,不过却没有人敢捡。
峨嵋山上的事情并没有恶化的状况,没有听说峨嵋山上有什么敌人的动静,这让凌海十分疑惑,他有些捉摸不透“毒手盟”的心意。他虽然想过峨嵋之事可能是个骗局,是个陷阱,但一想到恒慧师太中了慢性剧毒,便又马不停蹄,哪怕是个圈套,他也要去钻一钻,一定要去,至少要解除恒慧师太体内的毒素。
在不太宽广的道路上,凌海策马飞驰,这已是离开宜宾的第二天,昨天和陈如风痛饮两坛“还魂香”,乘着酒意策马狂奔,昨晚只好在郊外一个破庙里住了一夜。因为天黑路难走,只得休息,天一亮又催马疾驰。
大驹马的脚程的确很快,树影倒射,路面飞缩,偶见黄叶在远处飘下,但却落在马后。凌海尽拣比较偏僻的小道疾行,他怕这快马在官道上飞驰会有些惊世骇俗,而且官道要通过城里,在城中当然不能如现在这般狂奔。他对前往峨嵋山的道路很熟悉,因为他出生在川中,而在“杀手盟”中时对这一带的道路都摸得很熟,所以每每完成杀手任务之后能全身而退。
太阳炽烈,虽已进入初秋,但川中的气温并没有减退多少。若非有一片片密林挡住了大部分阳光,那从地上可以看到一丝淡淡的、朦胧的青烟。不过此时的山路也不阴暗,不仅不阴暗,而且还很明亮,很刺眼,地上枯叶上爬走的蚂蚁都能在凌海的眼中捕捉到影子。
如果没有急事的话,这种飞驰其实是一种享受。风儿因大驹马的长蹄而掠起,扬起凌海额上的头发,鼓起那宽大的披风。浅浅的斗蓬愉快地迎接了从密叶中透过来的阳光,微黑的斗蓬变成了斑斑点点的黄金饰物,白色箭靴登在马镫上晃晃悠悠。一个人只要稍懂驱马之术,那骑马便不是苦差。身子随着马的飞掠而有规律地震动,达到一种非常奇妙的平衡。有驱风的感觉,有追日的激情。但凌海的心情却比较沉重,他考虑的问题比较多,所以他的心情并不好。这几天心情一直都不好,自从他证实了凶手后,便再也没有情绪好过。
一个是他的义父,父亲的至交,一个是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他有些不敢想象,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如此狠毒,但老天却尽和他开玩笑,让这个狠毒的女人成了他的母亲。这还不算大的玩笑,最大的玩笑竟是他的母亲杀了他的父亲,杀了他整个家族,虽然不是直接的凶手,但至少是个帮凶。想到这些他就想大吼、狂吼。他的心开始流血,一阵阵如刀割般的痛,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心头的痛楚,那流血的动态,流得很凶猛,甚至连爱都难以抚平那个创口。流得很湍急,居然从心底流到地上,洒散在叶子上。
地上有血,枯黄的叶子上有星星点点的血珠,在金黄色的阳光透过密叶的照耀下,不是很耀眼,但的确有一片殷红。那一片殷红是在马的前方,凌海还未经过的地方。
开始凌海怀疑那叶子上的血迹是他心中流出来的,因为那种心在滴血的感觉太清晰了,清晰得似乎已经看见它在滴,可是当他看到马的前方一片殷红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心痛还未能达到那种程度,也不至于会出那么多的血,否则自己怎么还能坐在马背上呢?
凌海的思路似乎清晰了一些,血腥味可以激发一个人的危险感,危险感可以迫使一个人去动脑筋,危险感可以使一个高手变得异常冷静,超乎平常的冷静。凌海现在便变得很冷静。冷静了便不再只顾感受心中的感觉,而是放开心神来感受体外的世界。这时,他的心已不再滴血。因为他这时已经没有心,不仅没有心,也没有人,当凌海冷静的时候,当他感受到体外世界的时候,他便忘我,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有身外的世界,心神全部抽离了身体,没有自己的人是没有痛苦的,或者有情绪,但却是大自然的情绪。
凌海的眼光变得异常敏锐,路边的一丝一毫可疑之处绝不放过,因为他知道,一定有事情就在他身边的这条小道上发生,抑或在这片树林或山岭上发生。而他走过的这条路上,一定有探路的先驱们在这里有过精彩的表演,不过这表演未免有些残酷。
凌海的耳朵似乎再也不是听,而是感受,每一缕风的振动都能在他的耳朵里产生激荡。虫鸣、叶落、树摇、风驰、鸟啼,都很清晰地捕捉到他的耳内,这似乎是一个强而无匹的声音过滤器,每一种声音的方向动态和种类都分得很清楚。他可以分辨出耳内那一声叶落之声是来自于他身边十丈五尺八寸的地方,他耳内那一阵蚁爬是发自于他身左密林内八丈七尺六寸的地方,而且是向这个方向爬来,因为这里有一滩血迹。
凌海“吁……”地一声带住马疆,一个潇洒至极的翻身落在地上,大驹马的四蹄立刻刨了几下土,发出几声“希聿聿……”的嘶叫。凌海放下疆绳,急跨两步来到那一滩殷红的血迹边,弯下身子用手指攒了一点,放在嘴里抿了一下。
“这血还有温热,想必是刚流不久,其主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凌海自语道。
凌海抬头向四周望了望,一株折断了的树枝,比较粗,严格来说应该是树杈,有手臂那么粗,上面还有几片黄叶在迎风摇摆。
凌海拾起它,看了看断口,很平整,纹理有些错乱,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出自任何兵器,而是手,用手斩断的,虽然这断口比刀切的还要平整。
在武林中掌力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绝不多,柳长空就是一个,但这不是柳长空的杰作。若是他的杰作,这棵树绝不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凌海仰头看了看那掉了一截树杈的树。只见它依然生机勃发,虽然是在落叶的季节,但这棵树的旺盛生命力依然清晰可见。若是柳长空的掌,那么这一棵树的生命力已经再也不存在了,或更有甚者,这堆血也已经变了质。没有任何血液经过他手中散发出的毒气笼罩后,还能保持原状。
这是谁的掌力?这是谁的血迹?凌海在思索,也在搜索,脑中迅速将方圆百丈之内的任何声响都捕捉了过来,可是没有反应。这一人,抑或几人,绝不在百丈之内。
翻身上马,飞驰,顺着血迹,但血迹却渐渐地离开了小道向树林中延伸,枝密叶茂。凌海又翻身下马,将大驹马拴在一棵小树上,然后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那长长的鬃毛,抚平了大驹马心中的不安,那是因为血腥的味道很浓。大驹马四蹄刨了几下土,把一颗大脑袋在凌海的身上蹭了几下,“希聿聿……”地低嘶几声,凌海便走开了。
顺着血迹,寻觅断枝,凌海找到了一只手,在一片狼藉的树林中,枝飞叶落,乱成一片,但那一滩血迹却特别刺鼻,树林中本只有一片清爽温热的生命气息,可是现在却完全被破坏。
这是一只握剑的手,凌海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手背上的经脉清晰可见,本来就很白的手,现在变成了雪一样的色泽,和地上的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凌海拾起了一根树枝,把那只手挑开看了看,那本应十分柔软的手,现在却有点血肉模糊。凌海骇然,他看出这条手臂是用掌斩下来的,断口的地方全都被震得破碎不堪。
一个剑手的剑就是自己的第一个生命,剑手爱剑,那就像人爱惜自己的眼睛,爱惜自己的生命一般。剑手值得骄傲的并不是剑,更不是剑法,而是手,一个剑手的手,那便是他真正应该骄傲的地方。剑手的手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握剑、挥剑训练出来的。最具有生命力,保养得最好,最灵活的手。这便是剑手的骄傲,凌海也骄傲,因为他的手。他的手是两只最有灵性握剑的手。
这是一只握剑的手,可是现在不是,那手掌已经是一团碎肉,五根指骨都已经完全碎裂,只是一只稍具手型的碎肉。这只手还在滴血,而且还是温血,证明他在一柱香以前,还是一只好手,有生命力的手,握剑的手。可是他的剑呢?剑到哪儿去了?凌海有些疑问。他的目光开始四处游弋。开始寻找,他在找血迹延伸的方向,他在找剑!
他看见了一点闪光,那是反射太阳的光芒,既然能反射太阳,那必定是金属之类的东西。
凌海飞掠而至,是一把剑,一把还沾有血迹的剑。很亮,看起来是一把好剑。
凌海拾起了这把剑,他捏住剑身,因为剑柄上沾有血,应该是它主人的血,就是这剑把他主人的手反震得血肉模糊。可是这剑尖上有血,还没有干,在雪亮的剑身上留下一点殷红,十分别致。
凌海继续飞掠,他看到了血迹,血迹是向树林的深处延伸,他的速度很快,他又看到了一把剑,还有一只带剑的手,这只手中之剑还在,手还是很有力,但臂已不在身上。
这里不止一个人在厮杀,有好几个,双方都是用剑。因为那只带剑的手是用剑削下来的。一柄很快的剑,而且很刁钻、很冷、很狠的剑。
这一剑将那只手臂切得很平整,而且正是从胳膊与手臂之间两根骨头缝里切过来的,同时剑身在切入骨缝时还有一个振动力,将两骨接触的地方震开,然后轻划而下,这一剑做得很绝很神。凌海的心神也为这一剑的魅力吸引,因为这的确是一招好剑,也只有剑术高手才可以看出剑道之间的神奇所在。
凌海继续前行,在一片沾满血迹的大树边,他就听到了微微的打斗声和厉喝声,还有兵刃交击声,是从右边的树林中传出来的,大概在一百丈左右。
凌海飞跃,是从树上飞跃,就像林中涌行的飞蛇,又像是凌空飞翔的山鹰。很快,很迅捷。他无须再看地上的血迹,他的耳朵已完全可以捕捉到那打斗的地方。他的斗蓬扎得很紧,不怕飞坠,他的披风更潇洒,就像两只翅膀,在空中振动。
很快便接近了打斗的场地,人物比凌海想象的更丰富,所用的兵器各异,有十个人之多。有用两节棍的,有用尺的,有用剑的,有的只用自己的四肢,手、脚一起来。枝叶横飞,石子、土块都在地上打着旋,地上的草被踩得一塌糊涂。
凌海认出了几个人,那是在“毒手盟”的巨船上所见的。立于厉啸天身后的几个人,只来了四个,但这四人已经不得了,每一个人都是顶尖高手,绝不在周拳头的武功之下。周拳头的武功本就强横无匹,只是遇上了克星,没有办法,而现在却有四个“周拳头”。
被攻击的是十三人,有年青人,有中年人,也有老年人。其实还有两个人没算数,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握剑的手。虽然已经点穴止血,但脸色苍白依旧,没有动手的能力了。
“风无罪,你还是投靠我们‘毒手盟’吧,这样顽抗是没有好结果的。”一个鼻带鹰钩的老年人大笑道,他用的是掌,是厉啸天身边的一位杀手,他的掌风比刀气更凌厉,他的掌比剑还绝。不过,他的左臂似乎受了伤,还在流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受了伤,他们四人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轻伤。而那边十三人的样子更惨,只有两个老人稍好一点,其他人不是身上在淌血,就是嘴角依然挂着血珠。
没有人退缩,都异常地勇猛,似乎生死已再不算什么。他们眼中只有愤怒,手中只有兵器。
“风无罪,你别顽固不化,否则你‘四剑盟’上峨嵋山的人一定会全军覆没,而你们‘四剑盟’也会四分五裂,成一盘散沙之状,你还是投降吧。”那鼻带鹰钩的老者得意地笑道。
“呸!凭你‘毒手盟’这些奸贼,就想收降我?你们只佩收养那些老鼠、毒蛇、山魈,哪佩和我们正义之人谈条件?”右边那肩上负了一点刀伤的老者怒喝道,手中之剑没有丝毫的放松。
“哦,你的骨头倒是挺硬的嘛,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了多长的时间。”那鼻带鹰钩的人狠声道。
“哼,你想要我们死?那你们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左边的老头冷笑着答道。手中的剑不断地加紧攻势,但却也挽不回多少局面。
“余明,你以为你有多少斤两?我知道,你恒山派的剑法也无什么特别之外,不如改投我门下,我或许会请我们盟主教你几招绝活。”那握剑的毒手盟高手讥嘲道。
“哼,你们‘毒手盟’全是鸡鸣狗盗之辈,其盟主只是个缩头乌龟而已,在江湖中连姓名都不敢道出来,像这样的人物只有你‘鬼剑’才会摇尾乞怜于他的脚下,我余某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对这种人却不敢苟同。”余明不动声色地冷笑回敬道。
“老匹夫,没想到你的嘴巴居然比你的剑还要利。不过这可不是靠嘴巴来杀人的,还得凭手中的剑!”那被称为“鬼剑”之人乘余明说话间内气稍沉之时一轮猛攻,迫得余明和他身边的几名弟子节节后退。
那个使两节棍之人更是勇猛异常,对付几名四剑盟的年青高手,直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不时还发出一阵“桀桀”怪笑,似要生喝人血一般。
那个握刀的人气势很宏,每刀都带起一股炽烈而灼热的气流,使周围的空气“滋滋”地发响,似有一种能将空气点燃的惨烈气势。刀发出一种淡淡的红芒,又带有淡淡的黄色,就像是一缕淡淡的火焰在刀锋上燃烧,使本来就还是很热的秋天,更变成了如在蒸笼里一般燥闷。和他交手的五名华山派弟子,每人都是汗流浃背,但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刀风很厉,五人也是成挨打的局面,都已撑不了多长时间。
躺在地上的两人想爬起来,但却无能为力,的确失血太多,面色已经苍白如纸,软弱得连树枝都握不起。不过这也是两条硬汉,并没有哼出半声,也没有昏过去,只是眼睛瞪得好圆好圆,那眼中的仇恨和怒意似要化成有形之火将这片树林燃成灰烬。若非因为中了机关,他们的手也不会被人斩断。一路上敌不过那四人,只好边战边退,可是一退入树林却被对方所设的机关伏击。
他们似乎有些绝望,看着那四人那副得意的样子,看着那四人将他们视若无物的样子,他们的眼中除了绝望,更还有不屈、愤怒、仇恨,很复杂地揉合在一起。
凌海没有动,因为他感觉在附近还有一股很旺盛的生命潜藏着,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他只知道拥有这样旺盛生命力的人一定是个高手,至少也有“鬼剑”的身手和功力。所以他不能不防范于未然,他明白眼前四个人都不好惹,特别是那个用掌的,他记得似乎曾感应过这种掌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记不起是在哪里遇到过。
风无罪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是人的声音,但却很奇怪。因为这声音是从他心头涌起,似乎这个说话的人便是在他的心中,不过他知道这是一种感应。
“风大侠,请你不要奇怪,我是用心语跟你说话。”一个声音,具体来说应该是一种感应,一种很清晰的感应,一种像语言一样清晰的感应,一种和声音一般能告诉人一件事情的感应。很玄很玄,风无罪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同时也有点骇然。
“风大侠,我是你的朋友,你不要急,我正在想办法助你,但还需要你的配合。”这声音又从风无罪的心头升起。这次风无罪似乎有了准备,并不是很慌乱,刚才差一点就被对方劈中一掌。不过现在听到说话的人是他的朋友,又正准备帮他们,心头不由一安,又燃起了希望,又有了强烈的斗志,一下子疯狂地猛攻几剑,让对方的掌力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勉强扳回了一点劣势,但很快又被对方压下了风头。
“风大侠,你不需要回答我,我准备马上出手,从你对手的后面出手,但我发现在你的后方五丈远处的地方有一位高手隐藏着,不知是敌是友,我恐怕在我出手之后,对方会对你和余大侠及众弟子进行偷袭,所以当我接下你的对手后,你便迅速转身防备你身后的那名高手。”这声音又从风无罪的心底升起,一阵喜一阵忧,他不知道这位高手到底身手如何,能否接得下眼前这疯狂的对手。但又怕他自己身后潜藏的那名高手和眼前四人一般难以对付,那岂不是害了这位武林同道。
“风无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归降我‘毒手盟’,我可以保证你做上一舵之主,我们盟主一向爱才惜才,重你是个人才,所以才对你手下留情,否则你们几个人早就横尸地上了。”那人的掌风稍松一点,厉声道。
“承蒙你们盟主看得起,还有你‘断门掌’崔精的留情,我风某人感激不尽,可惜我这人有一个最大的坏毛病,那就是天生就有一个牛脾气,死不回头。没办法,只好让你们失望了。”风无罪似在告诉那说话之人对手是谁一般,缓和地道。
“好,好,你既然还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那崔精怒道。
凌海想起了这个人,那是马君剑在破庙中告诉他的惟一知道姓名的仇人。但他并不知道崔精是什么样子,因为那时候他已经被点了昏睡穴,但那掌风他很熟悉,那便是马君剑为他挡的一掌,也因此知道这人便是“断门掌”崔精。天下只有这个人练成了“断门掌”,这是和“阴龙掌”齐名的绝世武学。
凌海再也忍不住了,他出了剑,马君剑叫他用“含月珍珠剑”来取敌人的血,而这一人便是杀死君剑的凶手之一,他当然不会放过对方,也绝不能放过!
他出剑没有声音,他也没有发出声音,但却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他把“含月珍珠剑”上的光彩全部收敛,因为他是刺向对方的背后,他是一名最好的杀手,他当然知道怎样找到最好的时机,怎样将对方扑杀,怎样才能造成最大的杀伤力。
他扑出去的剑不仅无声无息,不仅将光彩全敛,而且还将那无坚不摧的气势也凝合含而不发,在“含月珍珠剑”的前方凝成了一团大大球状的劲气。
凌海的速度比利箭还快,比风还轻,连树枝都没有摆动一下,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但有一个人却看到了,也感应到了。那是五丈外潜藏的一个高手,他在凌海扑出的前后十分之一秒钟内也扑了出来,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一股森寒的劲气将树枝吹得沙沙直响,风很狂,气很足,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异样。
风无罪没有惊,崔精更没有惊,他只有喜,因为他知道,那一股杀气的主人。
凌海也没有惊,他早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只不过和他最坏的打算差不多而已。所以他没有慌,他不仅没有慌,身形反而更快,快得如一团幻影,如一团不真实的魔影。
待崔精感到背后有异的时候,凌海已逼近他背后一丈以内,那股被收敛的气势如火山般喷发了出来,那一团球状的劲气,立刻变成一圈圈似水纹般的剑气,在虚空中似有实体般地振动起来。
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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