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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沉浮-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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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邦也没留,把马达送到门口,拉着马达的手,真诚地说:“马达,不是你,许多严 重问题还发现不了,我这个省长没准还得官僚下去,我得谢谢你啊!”
马达壮着胆开玩笑道:“咋这么客气?你老领导以后少涮我几次就行了!”
赵安邦没心思开玩笑,心事重重地挥了挥手,让马达走了。
马达刚走,裴一弘的电话到了,开口就问:“安邦,说是你找我啊?”
赵安邦道:“是的,老裴,临时向你汇报点情况!监察厅副厅长马达调查钱惠人的经济 问题,意外查出了一起刑事案来,我听后有不少想法,要和你扯扯!”
不料,裴一弘却已知道了,在电话里说:“安邦,你说的是钱惠人私生女孙盼盼的案件 吧?我知道,政法委和华北同志分别向我汇报了!我看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啊,性质 十分严重,情节极其恶劣,甚至涉及到我们执政的合法性!”
赵安邦心里一震,“是啊,是啊,你说得太对了,这也是我的认识!我看这比哪个干部 的个人腐败行为要严重得多啊!一个残害自己人民的政权,必然是非法政权,不闻不问,麻 木不仁,任其这么发展下去,中国就要出马丁?路德?金了!”
裴一弘提醒道:“安邦,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可以,公开场合可要注意点啊!”略一停顿 ,又说,“哎,你不说要过来吗?那就来吧,我现在不在省委,在省人大办公室,正在查看 有关遣送收容的一大堆文件呢,咱们先通通气,碰一碰思想吧!”
赵安邦到了省人大主任办公室才发现,裴一弘桌上堆着足有半尺厚的文件。
裴一弘指着那堆文件说:“这些文件,我个人的意见全要废除,国务院八十年代出台的 一个救助性法规,怎么搞成了现在这种样子?制度上的问题一定要从制度上解决,别的地方 我们无能为力,省内我们还办得到!三证今后不许再查了,遣送不许再向被遣送人员收费, 省人大要搞些地方法规,不允许再出现孙盼盼事件!”
赵安邦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这些年我们发的文件是要好好清理一下了!新出台的文 件也要慎重!前阵子我还和公安厅的同志说,你们过去的一些做法也得改改了,要有法律意 识、人权意识,别一天到晚净查房!就算人家男女混居、同居,只要不是卖淫嫖娼,就轮不 到你来管!你公权无限扩张,就侵犯了公民的私权!”
裴一弘思索着,“所以,我们要制约这种公权的扩张!省人大下一步出台的地方法规, 对此要做明确规定!把孙盼盼事件做个典型,让我们的人民代表好好讨论一下!对类似孙盼 盼的事情也必须好好查,查出一起处理一起,决不能姑息!”
赵安邦这才道:“对钱惠人,我看也要严肃处理,这位同志太没原则了!”
裴一弘却摆了摆手,“安邦,钱惠人先不要急着处理,以后再说吧!”
赵安邦多少有些意外,“老裴,不处理钱惠人,华北同志会答应啊?!”
裴一弘和气地批评道:“安邦,怎么这么敏感啊?老于为什么不答应?实话告诉你:老 于这次倒是有点同情钱惠人,向我汇报时说,钱惠人丧失原则不错,可作为一个私生女的父 亲,也确有自己的难处。所以,老于的意见,对钱惠人现在先不处理,等经济上的疑点全搞 清后再综合考虑,拿个处理意见,我也同意了。”
“老裴,这就是说,钱惠人的经济问题还要继续查下去?”
“要查下去,这五十万清楚了,宁川的举报线索还不清楚嘛!”
赵安邦不好再说什么了,心想,于华北对钱惠人只怕不是什么同情,而是要铁了心要和 钱惠人,甚至和他算总账。事情很清楚,现在处理钱惠人,不过是个党纪政纪处分,钱惠人 就可以安全着陆了。人家于书记哪能让钱惠人就这么安全着陆呢?那还怎么抓后面的大人物 啊?当然,就算查到最后没查出经济问题,钱惠人也难逃这一劫。到那时,于华北就会旧话 重提了,甚至会建议对钱惠人撤职开除党籍。
伟业国际的产权争执在赵安邦和陈副省长的亲自过问下,在国资委划定的范围内得到了 初步解决,双方在一揽子的框架协议上签了字。协议规定:伟业国际67%的股权定为国有, 但省政府承诺,将对其中45%的股权进行社会化处理,这一处理时间为两年。在同等条件下 ,白原崴和伟业国际高管层有优先购买权。同时承诺,在这两年的过渡期内,允许白原崴和 高管层以此次20%的奖励股权和原来13%的管理层持股控股经营,也就是说,白原崴以33% 的股权继续掌控了伟业。
这实际上存在一个漏洞:国有股权的社会化处理要在两年中陆续进行,在两年的过渡期 内,国有股仍将一股独大,远远超过白原崴手上的33%,让白原崴继续控股经营其实是很不 合理的。因此,最初的文本上规定:白原崴控股经营是两年以后的事,在这两年过渡期内, 应该由她孙鲁生这个省国资委副主任兼任董事局主席。白原崴坚决不干,一次次和她争,从 国资委争到省政府,搞得陈副省长头都大了。最后,还是赵安邦一锤定音:以大局为重,让 一步,反正要让白原崴控股经营的,早两年晚两年不过是时间问题,这种细节就不争了,要 她改任伟业国际监事会主席。
框架协议正式签字后,孙鲁生仍没放松对白原崴的警惕,尽管监事会还没开会改选,她 这个主席还没到任,可监事会主席的职责却结合清产核资履行起来了。这便发现了一个大问 题:在最近短短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里,白原崴和其高管人员手上的股份不知怎么突然发生 了巨大变化!尤其是纳斯达克上市的“伟业中国”,竟达到了相对控股的程度,仅注册在维 尔京群岛的新伟国际企业投资公司一家就拥有48%的股份。国内以钢铁为主业的“伟业控腔 ”,白原崴也通过几家受其操控的私募基金和投资公司在二级市场悄悄增持了三千多万股, 拥有了全部流通股的21%,成了第一大股东。这两家上市公司可是伟业国际集团的主力旗舰 啊,资产份额占到集团总资产的35%左右,以市值计则占到45%以上,而且是效益最好的优 良资产,并具有很好的市场流通性。由此联想到白原崴和新伟投资公司前阵子在欧洲的募资 活动,孙鲁生这才骤然明白了:白原崴真是太狡诈了,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谈不成就会以 有限股权带着伟业旗下最重要的两只旗舰加入新伟投资的新舰队了。伟业余下的资产尽管占 到资产总额的65%,却不够优良,有的在成长中,有的还亏损!这实在是妙不可言,最肥的 肉他不动声色割走了,留下了一堆骨头!
把这些情况和赵安邦细细一说,赵安邦非但不惊异,反倒呵呵笑了,“你看看,这个白 原崴厉害吧?不比当年谈判桌上的国民党好对付!在这三个多月里,他和他的团队可没闲着 啊,没准比你们国资委还忙哩!人家是国内国外调兵遣将,股市汇市上下其手,把一场防守 反击打得相当漂亮啊!孙主任,你们服不服啊?”
孙鲁生真服了,感叹说:“现在我才弄明白,伟业国际海内外股票连续跳水大跌时,白 原崴为啥不急?他就是要借所谓利空打压股价,底部接货!你说谁敢走这种险招啊?当时网 上传言那么多,甚至说白原崴被立案审查了,作为当事人,谁不急着站出来辟谣澄清?他白 原崴偏一言不发,我甚至怀疑他故意扩大散布谣言!”
赵安邦道:“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不过,也不能说全是谣言,你孙鲁生不是就想过下通 缉令吗?华北同志也在我面前说过,不行就立案调查!好在我们头脑一直是清醒的,框架协 议还是和白原崴签了嘛,还是让他继续控股经营嘛,他这两条旗舰也就没必要开出去了!哦 ,说说吧,这么一来,他们的股权又增加了多少?”
孙鲁生道:“我算了一下,增加了九点八个百分点,已占到了近43%。”
赵安邦略一沉思,“好啊,这也算社会化处理的一部分吧,让他们继续买,你去告诉白 原崴,别光买上市公司,我们手上的国有股还要减持,在净资产的范围内全优先转让给他, 他如果真有魄力再吃进8%的股份,就可以绝对控股了嘛!”
孙鲁生赞同道:“那是,这么一来,白原崴做伟业董事局主席也就合理合法了!”又推 测说,“我看白原崴再协议吃进8%的股权是有可能的,他新伟投资旗下有不少资金,就算 不够,还可以向国外小银行贷款,反正白原崴有的是办法!”
赵安邦却没这么想,“我看也没这么简单哩,白原崴新伟投资旗下的资金怕是另有用场 啊!鲁生,你别忘了,平州港目前可是新伟投资在建,还有文山钢铁公司,白原崴和我说了 ,准备进一步扩大伟业控股主营业务,吃进第二轧钢厂!”
孙鲁生有些困惑不解,“你的意思是说,白原崴对绝对控股不感兴趣?”
赵安邦摇头道:“他怎么会不感兴趣呢?不过,在这种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不会这么 着急了,估计也不会付出真金白银的代价。他也许会找机会在资本操作和资产转换这两个平 台上做些文章,也有可能在证券市场上再搞点什么名堂!”
孙鲁生不免觉得有些窝囊,“赵省长,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吃了败仗啊?有些同志在背 后议论说,白原崴步步紧逼,我们让步太大,都有点里通外国了……”
赵安邦火了,脸一拉,教训说:“这叫什么话?谁里通外国?是国资委还是省政府?白 原崴和伟业国际又算哪门子外国?别有用心嘛,这种话不要听!”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又说 ,“更不能说吃了败仗,明明是双赢的买卖嘛!我们和白原崴最终是达成了协议,伟业控股 和伟业中国这两只旗舰没被开走嘛!如果我们不讲策略,不进行必要的让步,真闹个分道扬 镳,让伟业控股和伟业中国编入新伟投资的舰队,让马达之类的同志守着白原崴扔下的一堆 食之无味的烂骨头,那才叫真正的失败呢!”
孙鲁生想想也是,“是的,果真如此的话,伟业国际就彻底丧送了!”
赵安邦意犹未尽,感叹说:“我们有些同志眼界和思路有问题啊,和他们对话真是太困 难了!这个结果要我说已经够好的了,双赢中的大赢家不是白原崴,而是我们!国有股减持 可以腾出上百亿资金,余下的股份让白原崴替换我们继续实现增值,这是其一;其二,我们 这么一逼,还逼出了维尔京群岛的新伟国际企业投资公司,几十亿元人民币的海外资金又让 白原崴搞进来了,投平州港,投文山钢铁!”
孙鲁生不无好奇地问:“逼出个新伟投资,赵省长,你是不是也预想到了?”
赵安邦思索道:“没有!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到了:绝境和困境往往会使生命产生惊 人的能量,尤其是对白原崴这种能人,他肯定会有惊人之举的!现在好了,下一步如能说服 白原崴把新伟投资归入伟业国际,伟业国际的规模就更大了!”
孙鲁生心悦诚服地说:“赵省长,您真是高瞻远瞩,有胆有识啊!”
赵安邦摆了摆手,“有些事也没预见到!在宁川财富会上和白原崴谈话时,我想到了他 打压股价,搞逼宫,却没想到他会搞以小吃大!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伟业中国和伟业控股两 艘旗舰,搞不好人家还会开走,这位盟友还提防着咱们呢!”
孙鲁生说:“倒也是,如果我们不履行框架协议,白原崴没准真会这么干!”
赵安邦点头道:“所以,你孙鲁生头脑要清醒,这个协议一定要认真履行,不要给白原 崴任何毁约的借口!框架协议下的相关合同也要严格把关,决不允许再发生‘宁川建设’那 种事!别忘了,在‘宁川建设’上,我们可是吃过他的大亏的!”
孙鲁生便也适时地想起了当年发生的“宁川建设”国有股股权转让风波。
一九九五年,白原崴的伟业国际以国有股权受让的形式收购重组上市公司“宁川建设” 。其时,赵安邦在宁川主持工作,做市委书记,她在宁川市财政局当局长,第一次和白原崴 及伟业国际打交道。因为伟业国际号称是北京某国家部委下属的大型国企,加之她又没认清 白原崴的狡黠面目,便上了一个大当。白原崴很清楚“宁川建设”的资产负债情况,是在认 可资产负债的前提下,和宁川市财政局签订的三千万国有股权转受让协议的。也正因为负债 严重,三千万国有股的全部转让价格不到两千万。然而,受让控股“宁川建设”后,白原崴 马上反咬一口,愣说不知道公司负债这么多,要求原控股股东市财政局负责偿还近两个亿的 负债。她和市财政局不干,据理力争。结果倒好,人家白原崴依法办事,召开了临时股东大 会,股东们闹得沸反盈天,惊动了赵安邦。赵安邦要来国有股转让协议一看,当场拍了桌子 ,把她痛骂了一通。她没经验,隐形的担保债务协议中竟没有明示。赵安邦说,这还有什么 可说的?你们上了人家的当,这两个亿非还不可,上法庭也得败诉!
两个亿就这么还了,白原崴和他的伟业国际可谓战果辉煌,以不到两千万的代价拿到了 一家上市公司的控股权,在二级市场上净赚了八千多万,还赖了宁川财政局两个亿,而她却 因为这一失误,平生头一次背上了一个处分:行政记大过。
好在老天有眼,一年后,白原崴到底犯到了她手上,给了她一次绝佳的报复机会。这一 次是收购上市公司“电机股份”。“电机股份”负债累累,面临退市,是个沉重的包袱。白 原崴一个蚂蚱吃香了嘴,又找上门来收购重组了。这老兄只看到了账面上的负债,暗中的那 些担保烂账和隐形负债都没发现。她也有经验了,在国有股转让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所有债权债务概由受让者承担。白原崴也没起疑,以为她是被“宁川建设”搞怕了。结果 可想而知,白原崴败惨了,竟赔了四亿五千多万,两年之后才从“电机股份”上脱身。得知 这一情况,赵安邦乐了,说是好啊,我们孙局长到底不是吃干饭的,整了白原崴个一比一, 值得庆贺!
赵安邦也想起了这个一比一,“鲁生,在‘宁川建设’上,你吃了白原崴的亏,‘电机 股份’上,你还是赚回来了,我记得我还专门给你庆贺过,是不是?”
孙鲁生笑道:“那我还是亏,‘宁川建设’的失误,你给我一个记大过处分哩!”
赵安邦也笑了起来,“记一次大过算什么?我背得处分比你还多!”又随口问道,“哎 ,这个‘电机股份’现在怎么样了?好像股市上没这只股票了嘛!”
孙鲁生讥讽道:“怎么没有?中国股票也有中国特色啊,哪会轻易退市?当年白原崴和 伟业国际割肉退出后,一个叫许克明的人又跑去重组了,搞生态农业,股票也改名叫绿色田 园了,据说变成什么绩优股了,这阵子在股市上疯得很哩!”
赵安邦想了起来,“哦,鲁生,是不是那家要和你打官司的上市公司啊?”
孙鲁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行,赵省长,你还不算太官僚,还记得这事!”
赵安邦说:“我怎么不记得?这事解决了没有?该道个歉就道个歉嘛!”
孙鲁生一下子火了,“什么?我还道歉?现在他们敢来找我吗?我巴不得和他们法庭上 见哩!”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看来我还真得向你汇报一下了,绿色田园的问题比我那 篇文章中说得还严重,闹不好也许会把你赵省长都套进去!”
赵安邦一怔,“这又是怎么回事?就算绿色田园有问题,也和我无关嘛!”
孙鲁生挺不客气地责问道:“哎,赵省长,你有没有对绿色田园的老总许克明许诺过, 要给他绿色田园政策扶持?支持他们利用资本市场的力量加大对现代农业的投入?还要把他 们在文山刘集镇的大豆基地列入农业部的示范点?有没有?”
赵安邦一脸困惑,“鲁生同志,就算我说过这些话又有什么错?哦,我想起来了,这些 话我是说过,在三个月前宁川财富峰会上见到许克明时说的!当时,钱惠人也在场嘛,许克 明是钱惠人介绍给我的,钱惠人很了解许克明,赞不绝口嘛!”
孙鲁生说:“是的,你和钱市长赞不绝口,人家就利用你们的话做文章了,在股市上就 构成重大利好了!绿色田园在这三个月里,拉了十几个涨停板,股价翻了一番还不止!现在 这家公司不仅涉嫌业绩造假,很可能还涉嫌重大证券诈骗!”
赵安邦多少有些吃惊,自嘲道:“鲁生,照你这说法,我也是同案犯了?”
孙鲁生不敢开这种玩笑,很认真地说:“赵省长,你自己到网上看看吧!”
赵安邦也认真了,“可这些话我不是公开讲的啊,我知道我们的股市是政策市、消息市 ,在公开场合讲到上市公司,我一直比较谨慎,没把握的决不讲!怎么就会在网上传得一塌 胡涂呢?那个姓许的当真给我下套?钱惠人也不提防他?”
孙鲁生脱口而出,“钱市长提防啥?没准钱市长就想把绿色田园炒上去呢!”
赵安邦怔住了,“孙鲁生,请你说清楚:钱惠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孙鲁生心里很清楚,赵安邦和钱惠人是什么关系,自知有些失言了,忙赔着笑脸往回收 ,“哎,哎,赵省长,您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我也是瞎猜罢了!我……我觉得钱市长起 码是看错了许克明,不该把这个许克明介绍给你嘛……”
没想到,赵安邦却紧追不放,“鲁生,你别给我耍滑头,有啥说啥,说!”
孙鲁生仍不愿说,掉转话头道:“赵省长,还是说白原崴和伟业国际吧!您提醒得对, 也很及时,框架协议下的相关合同,我和同志们一定会严格把关……”
赵安邦却走了神,拿起茶几上的一枝铅笔,在手上把玩着,不知在想啥。
孙鲁生说不下去了,“赵省长,要不,我先回去,有了新情况再汇报?”
赵安邦却阻止了,叹了口气,说:“鲁生啊,钱惠人是我的老部下,你也是我的老部下 啊,怎么就不愿和我交交心呢?我今天不当你是正式汇报,就算我们两个朋友之间私下交心 好不好?你孙鲁生当真愿意看着我这么糊里糊涂陷入被动吗?”
这话说得很真诚,孙鲁生想了想,只得说了,“赵省长,有件事你知道不知道?白天明 的儿子白小亮挪用公款炒的股票全解套了,基本上没亏啥钱!”
赵安邦聪明过人,一点就透,“这么说,白小亮过去炒的是绿色田园?”
孙鲁生点点头,“是的,所以,我就不能不怀疑:钱市长是不是为了白小亮被套的股票 ,才故意把许克明介绍给你,才让许克明四处放风,说是省里要给绿色田园优惠政策。钱市 长和天明书记是什么关系啊?总要在这时候帮白小亮一把嘛!”
赵安邦单刀直入地问:“鲁生,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呢?我也故意这样放风?”
孙鲁生迟疑了好半天,还是承认了,“所以,赵省长,我才不敢说嘛!说心里话,天明 书记在宁川主持工作时也有恩于我,我当财政局副局长是在他手上提的,我也不愿看到白小 亮被判重刑,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多了,听说只判十年以下!”
赵安邦想了想,又问:“鲁生,这些话,你没在钱惠人面前说过吧?”
孙鲁生道:“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没提起过,不过,绿色田园的问题还是要暴露的 ,业绩造假和证券欺诈,都是证券犯罪,中国证监会迟早会调查的。”
赵安邦全听明白了,果决地道:“鲁生,我们也要查一查,重点查钱惠人,看看这位同 志到底卷进去没有?卷进去多深?这个绿色田园究竟是绿色的,还是黑色的?这里面有多少 名堂!这事交给你了,去实事求是地查,只对我本人负责!”
孙鲁生看着赵安邦,怔住了,“赵省长,如……如果查出重大问题怎么办?”
赵安邦冷冷地说道:“好办,按党纪国法严肃处理,这个钱惠人胆子也太大了!”
孙鲁生心里有底了,赵安邦今天的这个态度说明了两点:其一,赵安邦和绿色田园事件 显然没关系;其二,赵安邦对钱惠人可能存在的欺骗行为十分恼火……
二十七
世事难料,变局诡异,在宁川再次见到老搭档钱惠人时,王汝成感慨颇多。
钱惠人实在是够倒霉的,被老对手于华北死死盯着,副省级没弄上,贬到文山做市长不说,又曝出了个私生女被卖事件,搞得满城风雨。
果不其然,一见面就发现,钱惠人满脸憔悴,无论如何掩饰,眼神中的失落和哀愁仍不时地流露出来。王汝成问:“你咋不过来呢?你家还在宁川嘛,你过来不是公私兼顾吗?”
钱惠人叹着气,又说:“文山那边也离不开。我和石亚南有分工的,这段时间,她主抓干部队伍转变观念,我主持文山日常工作,处理上届班子留下的一堆烂事!”
王汝成说:“我和安邦省长说,你去了文山,文山就有希望了!文山就是十几年前的宁川嘛,从某种意义上说,比当年的宁川基础还好一些。”
王汝成斟词酌句道:“那你给我交个底好不好?除了那四十二万借款和五十万赔偿费,你这些年来是不是还拿过什么不该拿的钱?或者什么好处?”
钱惠人一声长叹,“我的王书记啊,共事十四年,一起搭班子五年,你也怀疑起我了?真是悲哀啊!”
不曾想,没等他去省城找赵安邦,赵安邦倒主动找他了,是在钱惠人离开宁川的当天晚上打电话找来的。没谈别的事,开口就问钱惠人:“哎,王汝成,我怎么听说钱惠人突然跑到你那里去了?都和你这同志嘀咕了些啥啊?”
王汝成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悬着心问:“赵省长,你是不是发现啥了?”
赵安邦在电话里沉默片刻,才说:“汝成,白小亮的情况你知道不知道?”
王汝成狐疑道:“这我知道啊,池大姐和我说的,说是白小亮的运气不错,买了只叫绿色田园的好股票,现在都卖了,公款大部分还上了,真是阿弥陀佛!”
赵安邦说:“你别阿弥陀佛,有迹象证明,钱惠人卷进去了,和绿色田园的老总许克明串通一气,在这只股票上做局操纵,省国资委孙鲁生向我汇报过了!”
王汝成推测道:“钱惠人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帮助白小亮?应该是好心吧?”
赵安邦迟疑说:“目前不好判断,就算是为了帮白小亮,也涉嫌证券犯罪!我怀疑这其中还有别的名堂,否则,他没这么大的胆,连我的文章都敢做!”
王汝成吃了一惊,“什么?他做你的文章?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赵安邦又说:“所以,汝成啊,你这同志心里要有点数,要有警惕性,不能再替钱惠人乱打保票了,钱惠人的问题就让于华北和调查组认真查!我们和于华北同志的历史矛盾、工作争执是一回事,钱惠人的问题是另一回事。我也要查一下,准备让孙鲁生暗中查,鲁生也许会去宁川找你,你可一定要多支持啊!”
王汝成从不认为汉江省内存在一个以白天明、赵安邦为首的所谓宁川帮或宁川派。了解历史的老同志都知道,宁川干部队伍是在风风雨雨和斑斑血泪中冲杀出来的,队伍班底起码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末裘少雄、邵泽兴那届班子。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和磨难,宁川在任干部和走出去的干部才有这么一种同心共济的精神,和白天明、赵安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就是一个例子。他是在裘少雄任上提的,算不得白天明、赵安邦的人,而且和白天明、赵安邦初期的合作并不愉快。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白天明、赵安邦的无私无畏和远见卓识真正折服了他,他也许早就和这两位领导分道扬镳了。
一九八九年初,赵安邦和钱惠人从文山调到宁川时,他刚从市政府秘书长提为副市长,是前任市委书记裘少雄下台前向省委推荐提的。集资风波发生后,裘少雄预感到情况不妙,在市长邵泽兴和常委班子的配合下,于不动声色中组织了一场舍帅保车的大撤退。捐弃前嫌,力保白天明渡过难关,同时,把他和一批处级干部突击提起来了。还根据白天明的建议,为赵安邦来宁川任市长做了不少台前幕后的工作。结果是令人欣慰的,尽管裘少雄和邵泽兴双双下台,但以白天明、赵安邦为首的第二届班子如愿以偿上来了,还为后来赵安邦和邵泽兴的第三届班子,以及他和钱惠人的第四届班子打下了最初的基石,这一点,也许裘少雄当时并没想到。
事过多年以后,王汝成还记得当年裘少雄向白天明交班的那一幕:不是党政干部大会上冠冕堂皇的过场戏,是两个战友私下的交接———一个即将撤下阵地的老班长,向接收阵地的新班长的交底交心。王汝成当时就觉得,裘少雄把他这个新提的副市长也叫上有些意味深长。那当儿,他还没进市委班子,不是市委常委。赵安邦也还没到位,虽说做代市长大局已定,终是没宣布,党政干部大会也还没召开。
那天,裘少雄设家宴请他和白天明喝酒。菜不多,酒却很好,是裘少雄收藏了多年的茅台,白天明也带了两瓶酒来,是啥酒记不清了。大家喝得很压抑,裘少雄的失落和悲愤很明显,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几杯下肚,眼含泪水对他们说:“天明,汝成啊,我和邵市长是栽在集资上了,将来宁川怎么搞,就看你们的了!”
那时毕竟不是1999年,而是1989年啊!
1989年的宁川也面临着历史性抉择,在如此复杂而风险莫测的背景下,是观望等待,跟在平州后面亦步亦趋地学走路,还是进一步解放思想,根据宁川本身的客观情况,走自己的发展道路?白天明上任后一直在思索,赵安邦也在思索。
外部环境不好倒也罢了,内部这时也出了问题,王汝成是前任市委书记裘少雄一手提起来的干部,对裘少雄忠心耿耿,对调整原定规划有抵触情绪,常委班子成员中,有些同志也有不少想法,只是不敢说。公开发难的是裘少雄。裘少雄从王汝成那里听说规划修改的情况后,气得火冒三丈,四处骂娘,将他和白天明看作一对负心狼,说他瞎了眼,竟做了一回东郭先生!对新的十年规划,裘少雄的评价只一句话,“好大喜功加洋跃进”,认为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白天明敷衍说:“好,好,裘书记,我不和您争了,该听的意见我和安邦一定听,包括您今天的不少意见。五年以后您再到宁川看吧,检查我们的作业就是!”
当王汝成反对修改老规划,三天两头往省城裘少雄家乱跑时,白天明的恼火是不加掩饰的,甚至准备让这员年富力强的大将去管文教。后来,王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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