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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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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以手电照路,后面的紧紧跟上,各人臂上扎一块白布,供来者辨认。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目的地,骑马的早在等候。

正是午夜时分,大雨暂停,只有零星小雨。张光文及部下,一个个全身湿漉漉,非常时间且不管他。张光文调兵遣将,将两挺机枪架在燕子岩岩口,其余各人躲入山谷两岸丛林,再派一人去谷口放哨,如有马骑或灯火向这边走来则及时报告。同时吩咐两岸人等,如张云卿从山谷通过,勿乱开枪,定要生擒。

一切部署妥当,张光文走到前面,下令机枪向岩头射击。

枪声响起,初时岩头一阵骚乱。忽听一人大声呵斥,乃复归平静。平静不久,即有枪弹朝机枪方向飞来。

张光文暗暗吃惊,土匪中竟有如此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指挥人才。

双方枪弹你来我往,在黑夜划出一道道光弧,颇为美丽。彼此对峙,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张光文本来就没有要拿下燕子岩的意思,目的一是吓唬岩头上的土匪,使其不敢轻易出来,二是把枪声传给从石背返回的张云卿听。

双方枪战一时有许,忽有哨兵向张光文报告,称远处有马匹向这边移来。

张光文立即下令停止射击,并将其中一挺机枪调过头来。他走至山谷中间,用暗号提醒两岸潜伏的丘八做好准备,一定要生擒匪首,不许开枪击毙。

山口那边,传来马啸声。这段路十分崎岖,马不能行。张云卿一伙即下马步行,只留一个匪徒把马牵往别处。

十余条黑影向山谷摸来,没有打手电筒,不时有人跌倒。张云卿的心情十分复杂,因枪声突然停止,他摸不清山寨是否落入他人手里。

终于到了包围圈,张光文大喝一声:“不许动,缴枪不杀!”

两边手电一齐射向张云卿匪帮,黑洞洞的枪口近在咫尺……张云卿被一束手电筒强光刺得睁不开双眼。好汉不吃眼前亏,在一片“缴枪不杀”声中,张云卿把手中的快慢机举起,松开右手五指,枪从手里跌落……。

一位团防局丘八不知有诈,弯腰捡拾取快慢机。说时迟那时快张云卿突然从湿漉漉的棉衣中摸出一把勃郎宁手枪,用枪管顶住丘八的胸口,大声喝叫道:“不许碰我,谁敢碰先打死他!”

丘八们没有提防张云卿会有这一招,人人都傻了眼。

张云卿一计得逞,继而警告被挟持的丘八:“老实听话,陪我走出山谷彼此无事。否则,先要你给老子垫背!”

丘八果然被镇住了,老老实实做了张云卿的人质,在一束束耀眼的手电光下,步步退出山谷…… 
  第七章争地盘美人献计 罹匪祸百姓遭殃

“古人云,两军交战,攻心为上。我并不是说非要硬拼硬与张顺彩干,这样的蛮干是毫无用处的,到头来会两败俱伤,恰好给另一个敌人朱云汉以可乘之机。”

“你是说智取?”张云卿望着蒲胡儿问。

蒲胡儿点点头。

“我是个粗人,不懂得兵书上的韬略。胡儿,你是诗书人家出身,你说说看,我们该怎样智取张顺彩?”张云卿恳切地说。

话说张云卿于危难中挟持一名丘八为人质,想借此脱危。突然张光文手握驳壳枪出现在眼前。

“不许过来!”张云卿两次警告道。

张光文没有听,继续逼进。张云卿本欲开枪打死丘八,但转而一想,打死一个丘八没啥作用,擒贼擒王,若打死张光文,说不定还有转机。主意打定,他毫不犹豫地把枪口转向张光文,并扣动了扳机??枪没有响,慌乱中他连保险都没有打开!就在他懊丧之际,勃朗宁已到了张光文手中,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当胸顶着……

张云卿双眼充血地盯着张光文:“你很得意。”

张光文的喉节动了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称得上大智大勇,只是这种洋人生产的玩意你还没习惯。是不是?”

这支勃朗宁是尹东波孝敬他的,因用惯了快慢机,确实一下子还不习惯,加之又是在紧急关头。既然“失风”,也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张云卿昂起头:“少废话,要杀要毙,爽快一点!”

“果然是一条汉子!”张光文说,“你放心,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今晚特来请你去黄桥铺一议。”张光文向手下递了个眼色。两名丘八一涌而上,反剪张云卿双手,捆了个结实。

这时,其他几名匪徒也都一一捆了,有人向张光文请示:“张总兵,这些人如何处置?”

“把他们枪膛中的子弹全部退出来带走,让他们自己松绑,撤!”张光文下令。

张云卿这才松了一口气,相信张光文真的不会杀他。

张光文一行人或骑马或步行返回黄桥铺。为了提防尹东波来抢张云卿,张光文让骑马的跟在后面压阵。

天很黑,连手电筒光束也几乎被黑暗挤得很小、很窄、很弱……一路上行速缓慢,待到东方出现鱼肚白,为不惊扰镇上居民,张光文和张云卿先一步回到团防局。

团防局伙房,伙夫已经烧好姜汤、热水,燃上炭火。饭菜亦已做好,正热在锅中。

张光文亲为张云卿松绑,拿出干净衣裤请他换上。张云卿不知张光文是何用意,直至传令兵送来热腾腾的菜肴、好酒,才忍不住问道:“张光文,有什么话难道非要等到后面才说?”

张光文笑道:“实不相瞒,光文并无甚话要说,就为一事??想请你喝几杯。因担心你不肯赏脸,才用这种方式,还望多多谅解。”

张云卿冷笑,欲说几句带刺的话,见两名丘八引来一老者,张云卿一眼认出,那是他小时候的东家张光火。

“火老爷,别来无恙?”张云卿先打招呼。

“托福托福,马马虎虎过得去。”张光火作揖,撩起长衫,在张云卿的对面坐下。

这是一栋瓦木结构的老房子,大约从清乾隆年间,就一直是地方武装的居所,虽然老旧,但质量上乘,柱子是榉树的,壁板是樟木,房里所有家具都系百年的红木精制而成。整个木屋,不见一个虫孔,没一处被白蚁损坏。

屋内燃着两盆红红的炭火,仨人几杯酒落肚,心里暖和,寒意全消。张光火率先为张云卿斟满一杯,又为自己斟上,起身举杯:“顺路,今晚这里并无外人,都是一家人,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来日方长,我先敬你一杯!”仰脖一饮而尽。

张云卿望着张光火,又望着桌上的菜肴,拿起杯,并没有喝。因为,他已泪流满面。

张光文是见过世面的人,忙递过一块手绢,说:“外面天寒地冻,兴许是受凉了,我也有流泪流鼻涕的习惯。”

张云卿没有接手绢,长叹一声,把酒杯放下说:“我自小孤苦伶仃,命贱如狗,从来没有娇贵过,莫说在九十月间受一夜雨淋,就算是寒冬腊月在冰天雪地光身过一夜也不会伤风感冒。我流的是泪。”

“哦,莫非顺路想起什么伤心事?”张光火掏出手绢抹抹胡子。

“不是,”张云卿摇摇头,“应该是高兴而流泪。火老爷,还有光文,两位是何等富贵之人。当初,你们穿绫着缎。吃山珍海味,出门骑马坐轿;而我,起五更,睡半夜,吃的是猪狗食,受的是窝囊气。有时牛吃了别人的庄稼,回来要挨饿。记得有一天,为了吃饱饭,我早早赶牛回家,火老爷打了我一顿,还不准我吃饭。挨打不要紧,挺一挺也就过去了,饥饿难熬呵!那一夜,我睡在草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连陪伴我的跳蚤、虱子、臭虫都饿得受不住,群起而攻击我。到了后半夜,我实在顶不住,爬起来去你家的马厩里掏出几捧米糠,就着井水,吃下去了。事后,屙不出屎,没有人问我,我自己拿木棍往肛门里掏,掏得出了血……那时候,我就幻想,如果什么时候能过上你们那样的日子,哪怕只活几个月,死了也会闭眼。可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可以过上那样的日子?”张云卿说到这里,把酒喝下,“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与你们平起平坐,同饮一壶酒,同吃一桌菜,我能不高兴得流泪吗?”

张光文默然不语,张光火则面露尴尬。

“从这件事中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张云卿用手拭去泪说,“赖活不如好死,人只要不怕死,什么都可以得到。穷可变富,丑可拥有美女,弱可以变强……我常常教导我的弟兄:人横竖一死,与其可怜兮兮地活,不如轰轰烈烈地死。人本来是平等的,那些富人若不是发的横财,就是为官时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抢他们,上合天理,下符民心。比如火老爷你,很早前,你的祖人和我的祖人同是贫苦出身,若不是天上掉下的十几担鸦片,你们能有今天?所以,慕云抢了你家,一点也不伤天害理。”

“都是过去的事了。”张光火呐呐道,“不要再提,不要再提。”

张光文趁张云卿夹菜之际,开腔道:“顺路刚才说了很多,都很有道理。”

“是的,”张云卿打断道,“道理这个东西是说不清楚的。皇帝法规也是道理,强盗收取买路钱也是道理。只要谁掌握了刀把子,他的所有欲望都是道,都是理。掌不到刀把,就只有死的道理。”

“说得很对。”张光文说,“我家靠横财起家,顺路靠扛枪拥有今日,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高尚。事实上,无论为官为匪,都是靠鱼肉人民度日。所不同的是,为官光明正大吃人,为匪在暗处吃人,形式不同,并无本质之区别。我不说‘一笔难写两个张字’,你也不会信这一套。我只想说,你我同一块地皮上混饭吃,且势均力敌,只希望今后互不侵扰,免遭两败俱伤。这就是我今晚特意请你来喝酒的目的。”

“什么‘势均力敌’!光文太抬举我了。”张云卿冷笑道,“如果你仅怕我侵扰,今晚杀了我,就可一了百了。”

张光文点头道:“我能杀你的机会不仅仅只有今天,早在你派人去广西购枪未归时,你的内部异常空虚,那时我就有足够的兵力把你及你部下全部收拾干净。”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干?”张云卿瞪望着他。

“因为在武冈绿林中,像你这样出色的没有第二个,时候一到一定能成气候。实不相瞒,我也不会仅仅满足于当一个团防局总兵。一旦我走出县门、省门,那时我若收编你,难道你会拒绝?”

“好,爽快!”张云卿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如果你真有那一天,我张云卿一定率部归顺。来,干杯!”

张光文望着张云卿,并不喝酒:“不是我有意贬你。顺路若想更大发展,以你目前的经历和军事水准,还有点困难。我建议你有机会去军队混混。如果你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你就很难成为一位将军。能成为将军者,不一定都要学府里出来的,恰恰相反,最优秀的统帅,往往出身行伍,没有什么文化。像东北的张作霖,他也是土匪出身,后来接受招安,在军队中混,经历上百次大小战争。这就说明,经历比说教更重要,无字的书比有字的书更能造就人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走出绿林,最多只能成为你张云卿,而无法变成张作霖!”

张云卿目光炯炯地望着张光文,他的筋有节奏地动着,仿佛一只饥饿的青蛙,正盯着一条肥硕的青虫……他终于开启嘴巴,说道:“我想,如果你能做我的军师,或许我就能成为南方的张作霖……”

张光文先是一惊,继而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张作霖不也跟我一样是个粗人,身边不照样有很多能干谋士!”张云卿认真地说。

张光文不笑了,也认真地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让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俩看谁收编谁!”

“一言为定!”张云卿又饮下一杯酒,抱拳道,“今天告辞了!”

张光文亦不挽留,吩咐手下:“把张顺路的子弹还给他!”转对张云卿,“你部下的那位邓联佳是我的人,我要收回。他骑的马是你的,现缠在天井中,你骑回去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张云卿也说道。

张云卿离去后,邓联佳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张云卿刚坐过的位置上,说:“光文,你这是放虎归山!”

“是的,”张光文点头,“这头虎还太小、太瘦,优秀的猎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放过他,让他有了更大的虎皮、更大的虎骨才再捕猎。”

邓联佳冷笑道:“你也太自信了。一旦让虎长大,是猎人猎虎还是虎吃掉猎人还不知道呢。你没听到他说想要你做他的军师么?”

“如果他真能成那样的大气候,做他的军师又何妨?”

“我总觉得这一次卧底,我算是白卧了。今后,你还能有这样的好机会吗?”

张光文不语。

话说张云卿骑马回到燕子岩,匪徒们见他突然回来,一个个兴高采烈。尹东波得意地说:“满叔被带走后,弟兄们都要出兵抢回你。我说没这必要,因为张光文只带走你一个人,连枪都不要我们的,仅仅拿去子弹。由此可见,对方没有恶意,或许只是想利用我们。”说完,等着张云卿表扬。匪众也跟着称赞尹东波能干。

张云卿终于作出了反应,鼻子哼了一声,说:“能干个屁,十个尹东波也比不上一个张光文!人家把我们玩猴似的耍了,有什么得意的!”

尹东波面露尴尬道:“人、人外有人,张光文确是厉害。满叔,他请你去,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想收编我们。”张云卿叹了口气,望着匪徒。“弟兄们,你们答不答应?”

众匪都垂下了头。

张云卿一脸严肃:“弟兄们,我们的对手比想象的更强大,原定的计划不能实现。六十多位弟兄的吃用没有着落,面临着如此严峻的考验,大家说说,是散伙好,或是有别的出路?”

众匪面面相觑。

“张光文不是说要收编我们么?他管不管给养?”说话的是钟雪华。

“都是你!”谢老狗瞪着眼说,“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把邓联佳带进来,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接着又有几个人埋怨钟雪华。

“别吵了!”张云卿止住匪众,“这事不能怨老钟。张光文足智多谋,就算邓联佳不混进来,他还会派别的人打入我们内部的。要怨,只怨我没有本事,斗不过张光文。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怨谁也没用,冷静地面对眼前的困境,才是惟一该做的。如果要解散,新入伙的弟兄还来得及反悔,其余的弟兄和我一样,都有血案在身,只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现在就各自选择吧。要走,我张云卿拱手欢送。不过,我不提醒大家也知道,今年遇上百年罕见的大灾,过了年,很多人就要靠吃野菜、树皮过日子了,不到三月,又有人连这些东西也吃不上,成为荒野饿殍……”

张云卿的话未说完,便有人流着泪跪了下来,说:“满叔,我们离开这里是死,留在这里或许还有条生路,我们不走了!”

接着,所有匪徒一起跪下,说道:“满叔你领着我们干吧!我们宁愿跟着你战死,也不要饿死!”

张云卿见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满意地看着部下,说:“好吧,既然弟兄们都相信我,我张云卿就绝不会令你们失望。我不敢说你们跟着我可以吃香喝辣,但我敢保证只要地方上还有十分之一的人活着,你们就不会饿死!”

“满叔万岁!”

“万岁!”

匪徒们齐声呐喊。张云卿很兴奋,感到自己还算是个人物。

喊声平静后,他说:“既然黄桥铺这根骨头太硬,我们暂且不要啃它,而去找适合我们胃口的吃,待我们成长壮大之后,再回过头来对付张光文。弟兄们是从四方八面来的,从明天开始,我领着弟兄们去四乡踩点,摸清地方上有多少富人,再放开手脚大干!”

匪徒们齐声鼓掌。

次日,张云卿扮成货郎,足穿麻绳草鞋,肩担货郎担,手摇货郎鼓,由来自各乡的部下引路,从燕子岩出发,经过黄桥,入东乡石江、扶冲,南乡龙溪、银家祠,西乡潘家所、邓元泰,北乡花园、茶铺,历时半月有余,行程二百余里,搜得情报若干。

1922年春节前夕,张云卿率匪徒六十余人枪,洗劫石江镇,抢得稻谷一万一百余石,耕牛四十二头,肥猪二百余头,银洋二千元,棉被、布匹、食盐不计其数。在抢劫过程中,因遇反抗,张云卿部下开枪打死打伤平民百余名。

春节过后,张云卿杀入东乡扶冲,抢得稻谷五千余石,耕牛三十头。因是荒月,绑架的二十名女肉票无一赎还。张云卿匪部对女肉票先行强奸,继之全部杀死。

1922年间,武冈风调雨顺,丰收在即,9月,张云卿率部洗劫南乡龙溪、银家祠,得稻谷三万石,银洋一万元。

张云卿行匪时,对内,匪徒都称其为“满老爷”,对外则化名“王先生”。他的疯狂行劫活动,惊动了四乡,各乡乡府,纷纷上书。

1922年10月,《大公报》首次对张云卿劣匪进行了报道:

各乡悍匪到处掳掠

武冈东、南两乡,股匪骚扰,劫案层出。近日来,南乡较东乡尤为猖狂,人民被害向外逃避者,指不胜屈。三日前,该乡银家祠,忽到枪匪一股,人约七十余,枪数不明,到处掳掠,被绑票而去者,已有八起,大都系中产之家,且为女流。现该乡已派团防前往搜剿云。

鉴于东、南乡大面积被掳掠,武冈境内人心惶惶,各族各乡,纷纷致函县府、省府,要求调兵进剿。

其时,中国政局动荡不安,北洋军阀操纵实权正忙于内战,无暇顾及区区匪事。着令各乡自办团练,以求自保。

1922年11月20日,《大公报》以《武冈团练防盗》为题,发表摘要:

摘要:武冈新乡土匪猖獗,该地居民为防匪起见,练办团勇,以为剿匪之计,惟此项经费筹措维艰,不得不向人民纳捐,以资办理。其捐分为两项:一、人头捐,即按每家人丁多少以为缴捐之标准;二、房捐,就乡民所居之房屋宽窄纳捐也。

在全县一片自办团练防匪之声浪中,连劫两乡的张云卿已经粮草充足,遂潜伏燕子岩,静观时局之变化。

1923年,武冈各乡筹办团练,因经费不足、人心涣散,最后不了了之。

年初,张云卿准备大干一场,先后在山门、黄桥边界地频频出击,扰掠百姓。张光文予以警告,张云卿置若罔闻,大有向纵深处进扰之趋势。5月,张光文致电县长赵融,要求以县府名义敦请陈光中派防军进剿。

张云卿闻讯,大惊失色,即亲临黄桥铺主动向张光文请罪。无奈陈光中已下令所部一个营前往武冈。张光文遂建议张云卿在山峰多辟几处据点,进行疏散。

时至民国12年10月,陈光中的剿匪部队一直未到武冈,后经打听,是武冈百姓无法供给,没有成行。

张云卿虚惊一场之后,认为发大财的机会已经来到,于11月率匪徒按部就班地杀入西乡,大肆抢劫。11月18日,大公报以《武冈土匪之猖獗》为题,进行了报道:

武冈近来土匪横行,劫舍吊羊,抄家破局,速电政府支援,防军奉令出发进剿,复以地方供给无从筹备中止。于是土匪势焰愈张。顷据城西潘公所给驻省同乡会函云,十日内被匪抄百二十二家,抢民谷一万四百余石,不知政府垂念民瘼否。

张云卿暴了潘公所后,为扩大战果,对所部又进行了调整,除已有的七十余匪之外,又发展数百名饥民为其运送财物。每出动,前面张云卿腰插双枪开路,后面尹东波持快枪压阵,中间数百饥民挑着箩筐,浩浩荡荡,气势凶猛,所到之处,刮地三尺,颗粒不留。抢至北乡花园时,有一老妇,家中仅剩一床棉被,一匪徒亦不放过。与老妇争抢,匪徒匪性大发,一枪打死老妇。适逢张云卿经过,大发其火,骂道:“混账东西,这样的老女人一刺刀就捅死了,偏偏要浪费我一发子弹!”

腊月,张云卿来到是年度最后一站??洞口茶铺乡。暴了这个乡,张云卿准备好好地过一个年,享受这两年间劫来的丰厚物质财富。

茶铺乡虽不及山门富裕,但中等地主很多,且这些土财主们都无背景靠山。张云卿率领匪徒,明火执仗,大肆搜刮,数日内百余户富人,全被洗劫一空,有的甚至连过年的物资都不曾留下。

年关,张云卿暴了茶铺乡最后一个村庄,两百多名临时雇来的挑夫,或挑着满担谷子,或牵着牛,或抬着肥猪,浩浩荡荡回燕子岩。路过一面山坡,张云卿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令张亚口压阵回去,自己率领六七名贴身马弁,来到山坡上的木屋前停下。

木屋外围着竹篱,竹篱上爬满枯萎了的瓜藤。

马匹喷着粗重的鼻息声,惊动了走廊处的一条黄狗。黄狗发现这群陌生人,奔扑过来,两条前腿趴在篱墙上,汪汪地吠叫着。

这时,一位谢了顶的老先生打开一页窗户,当他发现外面的人群时,大惊失色,忙又把窗户关上。

“彭先生,别怕,有喜事送上门来了!”张云卿大声叫道。

屋里没有回音,只有黄狗更加疯狂地吠叫,十分令人心烦。张云卿皱皱眉头,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抬手开了两枪,狗应声倒下,屋里仍没有人回答。

“彭先生,你不要躲避,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张云卿喊过后,又令两名匪徒绕过篱墙去屋后拦截,自己从马背上下来,一脚端开柴扉,走了进去。

“不许动,再跑我们开枪啦!”

这时,外面有人喊叫。没有多久,两个匪徒反扭着彭先生的手走了过来。

“你们休要无礼,放开??他是我们的朋友。”张云卿喊道。

匪徒松开手,彭先生则惊恐地望着张云卿。

“彭先生还认识我吗?”张云卿微笑着走近,把枪插回腰间,伸出一只手。

彭先生摇头,但他不敢不伸手。

“彭先生真是健忘。”张云卿握着他的手说,“你叫彭斌,原来是私塾先生,后来在茶铺小学教书。两年前的一天,我的一位兄弟看上了你的女儿,并且成了亲,你难道就忘了?”

彭斌早就认出来了,但他哪敢认,摇着头:“我女儿早已嫁人,女婿是我的一位旧亲,并不曾与其他人成亲。”

“你真会装蒜!”张云卿眼睛一瞪,射出凶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女儿在哪里,给我交出来!”

“我、我女儿真的嫁人了。”彭斌舌头打颤地说。

“嫁了人?你把她叫回来,她是我的一位弟兄的老婆!”

彭斌苦着脸求饶道:“女儿已成别人家的媳妇,我哪有权叫回!”

张云卿不再说话,他命令匪徒:“给我拾干柴,烧掉这栋房子!”

匪徒们忙乱一阵,从各处抱来干柴,堆在木屋四处。

彭斌见真要烧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张云卿正要下令点火,忽见门口的晒衣竿上有年轻女人的花衣,心中便明白几分,故意高声喊道:“弟兄们,等会儿点起火后,把这个老东西也扔进火里烧死!”

果然,屋里有了反应,一女子推开窗户尖声叫道:“不要杀我爹,我、我依了你们……”

“好!”张云卿高声叫道,“弟兄们,不许放火,快去迎你们的大嫂!”

一会,彭丽流着泪出来,拜别父亲,说道:“爹,自从女儿两年前失身之后,就不想再活了。是您老人家劝导我,说新社会了,不要像旧女人那样把贞操看得太重,我也依了你。可我的名声已经坏了,再无人娶我。今日冤家又聚了头,女儿不如从了,一来可保一家性命,二来也续上这段奇缘。往后,父亲若嫌女儿做土匪老婆名声臭,就当女儿死了。”

此情此境,彭斌纵有万个不情愿,也不敢不答应。

彭丽被张云卿带到燕子岩,先藏在屋里,再差人把尹东波叫来,并要知道此事的人不许走漏任何消息。

尹东波进来坐下,张云卿劈头问道:“老尹,快过年了,有什么打算?”

“没啥打算。”尹东波说。

“你这是什么话,过大年怎会没有打算呢。”

“因为满老爷都替我们安排好了,我只管坐享其成,省得去动脑筋。”尹东波道。

“你听谁说的?我为你安排好了?”

“不用听别人说,闭起眼也想得到,像吃的、穿的、喝的,满老爷不安排谁去安排?”

张云卿哈哈一笑松了口气,得知还没有人透风声给尹东波,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你难道没想过要娶一位夫人么?”张云卿眯起眼问。

尹东波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下辈子吧,这辈子休想。”

“别这样说!”张云卿板起面孔道,“亏你还是个男人,这动乱、饥荒年头只要你养得起,娶一百个老婆也不是难事。”

尹东波点点头:“这倒是真话,不过,一百个老婆并不见得其中有一个能让自己称心如意。”

“那你称心如意的人是谁呢?我给你做主!”

尹东波想想又摇头,笑道:“算了,那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茶铺乡彭先生的女儿?”

尹东波咽咽口水,摇头道:“人家说她早已成为别人的老婆了。罢罢罢!”

“你放心,无论彭丽去了哪里,我都有办法把她找回来。大年三十夜,你等着做新郎吧。”

尹东波见张云卿一脸认真,知道定有眉目,他喜出望外,跪在地上道:“满叔若能使我完成这个夙愿,今生今世,尹东波愿意当牛做马报效你的大恩大德!”

张云卿不用多说,示意他起来,吩咐道:“你去管家那里领四百大洋,这两天去城里打制一套金首饰,买几件新衣裳。人家是诗书世家出身,你也得学会文雅点。”

尹东波感恩戴德地连连称谢。

尹东波离去后,张云卿将门掩上,踱步来到内屋。彭丽一见他,便从床上起来,央求道:“满老爷,你既然把我许配给老尹,为何还留我在这里?”

张云卿色迷迷地在彭丽身上上下细看,当彭丽预感到什么将要发生时,身子已经被一双铁箍似的手紧紧扣住。她本能地要叫,张云卿堵住她的嘴:“你敢吭声我立即宰了你,再找一个黄花闺女送给老尹!”

彭丽不敢叫了,任张云卿剥光她的衣服,把粗重的身子压了上来……

事后,张云卿搂着彭丽说:“我准备在大年三十为你们操办婚事。离三十还有三天,这三天我要好好地享受你。你太美了。我不会让老尹欺侮你的。以后,你的一切,我都替你做主!”

彭丽流着泪道:“既然如此,你干脆娶我算了。”

“我是想娶你。但是,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一位得力的部下。而且我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也别有一番情趣。”

“你们男人太无耻了!”彭丽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几乎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卑鄙无耻的人!”

张云卿嘻嘻笑道:“你骂的新词儿我听不懂,不过意思我明白。你是不是说我很坏?那太正确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总不会去喜欢一位老实得像一段木桩的男人吧?”

是夜,张云卿将彭丽强留在屋中奸宿。次日,差尹东波进城购买娶亲的礼物,然后悄悄把彭丽带出燕子岩,在外面悠转了几圈再回来,把彭丽送往尹东波的房里。

傍晚,尹东波从城里回来,见到他思念的女人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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