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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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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次礼部考试中的会元居然是个武夫?可是真有此事?”有一个公鸭嗓大声喧闹道。

“可不是嘛——”立刻有人忿忿不平地接茬道,“这很明显是要落我们四大才子的脸面!若是一个武夫也能站到我们兄弟的前面,这科举考试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余下人等纷纷出言附和,都说主考官昏聩无能,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错过真才子,选了草包汉,言辞之间大为激愤,就差掀桌子跳出来骂街了。

“殿试的时候,我等一定要将我们文人的面子夺了回来!”那李庶几最后总结道。

“李兄所言甚是,我等自然是责无旁贷。”众人纷纷道。

“小弟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先前的公鸭嗓又跳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

“钱兄不要客气,有话快讲——”立刻有人催促道。

郑途想了想说道,“这姓钱的恐怕就是李庶几的死党钱不易,是江南人之,据说家财颇为丰厚,世宦南唐,在当地很有影响力,这次进京赶考怕是想混个功名回去。”

“怎么你老郑知道的如此清楚?你莫非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石胖子怀疑道。

郑途笑了笑,没有答话。

只听那钱不易不紧不慢地说道,“诸兄少安毋躁!今日我大宋士子中的栋梁都齐集于此,也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小弟提议,我们不若就在这宴席之上,以上一道菜的间隔作赋一首,谁先作得出来,我等就公推他为大宋士子中的第一高手,不知道诸兄意下如何?”

“好,好!就依钱兄之言——”头脑被酒精弄得发热的士子们立刻拍着桌子大声赞同道。

那李庶几见众人都同意了,心下暗喜,进而建议道,“这酒楼之上太过狭小,我们不如去到大街之上,那里有一家张记大饼,生意甚是火暴,客人也多,我们就在店主人制成一张大饼的时间内,完成这场比赛,也好另汴梁城中的官员百姓,知道我们的文名,诸位以为如何?”

“李兄高见——”

“我等自当遵从——”

于是一群人前呼后拥地下了天香楼,喧喧嚷嚷地向街上对面的张记大饼店冲去。

“六月鸭子,不知死活!”良久之后,石胖子恨恨地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

“一群斯文败类呵——”七郎连连摇头附和道。

郑途举起手中酒杯又劝大家喝了一杯,然后低声说道,“据小弟的消息,朝中重臣们对于殿试中按照交卷的速度来排名次的做法早有微词,大都希望废除这种暗存已久的潜规则。而圣上对于此事一直是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心中应该是早已默许,此次他们如此公然挑衅朝廷的威仪,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能令圣上骤然下定决心而已,若是不信,诸位瞧着看好了,今次殿试的题目定然十分生僻,也决计不会按照以往的惯例来排列名次!”

我心中很是赞同,只是不知道太宗皇帝有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关注这些无聊士子们,于是半打趣地提议道,“喝酒喝酒,不要因为这些蠢材们影响了我们兄弟的兴致!听说这家酒楼的野味儿也相当不错,你们两个可不要心疼口袋里面的银子哦!”

“哥哥说的是哪里话,小弟虽然有些爱财,却也是知道这兄友第恭的道理的呀!”还没有等郑途说话,那石胖子却早已经不满地叫了起来。

“这样就好——”我笑嘻嘻地冲着石胖子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外面的小厮喊道,“小二,再给我们上两只松仁儿烩雪鸡,一定要新鲜的啊!”

“好嘞——客官——”那小厮应声而去。

郑途与石胖子相视苦笑,心里面暗暗做出了散尽囊中之金的准备,看来这位杨兄今天要是不把他们两个吃穷,那是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筷子了。

“混帐东西——”太宗皇帝将内廷密探呈上的密报重重地扔在地上,不停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脸色气得煞白,几绺胡须也一抖一抖的,显然是愤怒至极。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内侍王继恩连连劝慰道。

“你说,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太宗皇帝依然是怒气难平,也不看自己身边是谁,指着王继恩问道。

“陛下息怒!犯不着为了这些无知的蠢奴们生气!”内侍王继恩一边劝着皇帝,一边猜测着说道,“许是陛下平常待这些士子们太厚,便有些平行有亏的士子们孳生了骄狂之气,将陛下对他们的厚赐当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收获,因此才会如此张狂,全然不顾及官家的威仪,着实不该如此啊!”

太宗听了王继恩的话,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点了点头道,“恩,不错!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朕的确是待他们太过优厚了,以至于他们忘了自己应该谨守的本分!不过我家优待士大夫及读书人,却是太祖先皇帝就定下的国策,倒也不能因为几个狂生无德就轻易动摇!”说罢连连摇头,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

王继恩建议道,“陛下,这朝廷上的事情,内臣是不敢乱说什么的,不过却有些平常的感触想讲给陛下听。”

“恩,继恩你说吧,朕听着呢。”太宗皇帝的心情渐渐地好了一些,大方地批准道。

“内臣以前小的时候,喜欢养猫。”王继恩讲道,“猫这种东西呢,喜欢舒适的环境,若是主人家的环境好,你撵它都撵不走,若是主人家的环境不好,纵使你将自己的口粮给它吃,它也总是惦记着外面的天地,一不留神就会不辞而去。因此内臣得出一个结论来,要想把猫养好,首先就得让自己的日子好起来,只要自己家的日子好过,什么猫都是可以养住的。”

太宗听了王继恩的话后,表情凝重起来,“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朕的天下治理得好好的,又怎么会忌惮那些士子们敢同朕闹别扭?几个狂生,不过是一首乐曲中的几个不和谐的音符罢了,朕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陛下仁慧天子,世所不及!内臣能够有幸侍奉在您的左右,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王继恩欢喜道。

“不过却也不能如此放纵他们!身为士子,本应该贤良为本,礼义为先,可他们竟敢公然聚啸街头,惹人非议,有辱斯文,这样的人才朕可消受不起!我大宋万里江山,也不需要这样的人来装点门面。”太宗皇帝顿了顿后说道,“你私下里去知会赵相一声,就说朕打定了主意,今次殿试的规矩要改一改了!”

“内臣领旨。”王继恩领旨而去。

李庶几等人在张记饼店外面的聒噪果然引起了京师各界为之侧目,贬褒不一,但显然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表现自己的行为已经在士林中引起了各种非议,尤其是一些已经通过科举获得了不低的官位的读书人,对他们颇为不屑,而考官们则是有些怨恨了。

本来考官们就对他们这些干扰正常的考试秩序,粗制滥造文章的行为非常不满,再经过这次的张记饼店事件后,更是厌恶已极,但是多数人还是不敢公开地反对,因为惯例使然,快手们有可能得中高位的。另有一些嗅觉灵敏的考官们却已经隐约地察觉到,朝廷中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恐怕这股浮华不实的文风,已经走到尽头了。

且不说参加殿试的士子们几家欢乐几家愁,日子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殿试的时间了,这一次由于参加考试的士子众多,因此得到了殿试资格的居然也有四百多人,可以说是自本朝开国以来最为宏大的一次科举考试了。

殿试的地点在皇宫之中,设立了许多的布幔来分隔考生,全副武装的禁军铠甲鲜明地守卫在四周,考官们分片把守,向考生们宣读殿试的程序事项。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后,考试的题目被内侍从宫中传了出来,分发到各考生的手中。

“卮言日出——”我看到拿到手的题目后,不由的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这回太宗皇帝是真的动了真怒,否则怎么会出如此生僻的题目呢?卮言日出之句,语出《庄子·寓言》,原文是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穷年。

何谓卮言,一说是自然而无成见的言论,一说是支离破碎的片言和断章,连缀成篇,随意跳跃,不讲究科学的结构,但任其行云流水般的自然而已。前者重意,后者重形。庄子曰“卮言日出”,可以理解为自由地抒发意见。而天倪,也是天秤的意思,即自然的平衡。按这个意思,上段话的意思应当是,只有言论自由了,才符合自然规律,也才能保持社会的平衡,社会才能持续地、永久地发展。如果没有言论的自由,就不符合自然规律,也就不能保持社会的平衡,怎么能持久呢?

再联想到宋朝开国时的祖制,“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无罪”,以及后来持国三百年有奇的宋朝历史来看,莫不与庄子此言暗暗契合,看来太宗皇帝翻出这个题目,也并非是完全地无的放矢啊!我想着想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提起笔来,沉浸心神,专心地写了起来。

第十五章 实至名归

由于题目冷僻,拿到题目后不明所以的士子们都模不着头脑,纷纷询问身边巡视的考官,此题目究竟应作何解?要求考官们加以说明。这样的询问在以前历次科考中都是允许的,可这次却得不到回答。不少一向自诩“才思敏捷”的士子们,这次竟也迟迟不能下笔。

不过,参加殿试的人那么多,总还是有快手的。

李庶几也是很郁闷,他自认为才高八斗,世无匹敌之人,今次居然也懵了。不过他还是迷信只要第一个交卷就可以稳坐头把交椅,因此还没有完全弄明白题意,就急急忙忙胡乱凑了一篇文章出来,别人还在冥思苦想之时,他已抢先交了卷。他的同伙们一见,也就不敢细想,一个个随意乱扯,不知所云地炮制了一份份答卷出来,纷纷成篇出场。李庶几满以为这回状元是稳拿了,而他的崇拜者们也跟着一味地吹捧,更使他自我陶醉,还没等传胪(宣布殿试名次的仪式)、张榜,他就让仆人大肆张罗,为庆贺自己状元及第做准备。

到了二月十五,也就是应该张榜公布的时候了,皇宫中正在围绕着前三甲的人选问题展开一场讨论,而皇帝的面前,则放着本次考试中遴选出来的几份儿优秀答卷。

太宗皇帝一直连翻了几份儿卷子,都是写得牵强附会东拉西扯,完全不在点子上,不由得非常不悦,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难道大宋的文人们的素质就如此之低么?一面暗自嘀咕着,一面又翻了份儿卷子出来查阅。

“大道虚廓,妙绝形名,既非色声,故不可称,谓体道之人,消声亦尔也;妙悟真宗,无可称说,故辩凋万物,而言无所言——”太宗读着手中的卷子,眼睛亮了起来,再往下看,更是令人惊叹不已,不由得拍案叫绝道,“妙哉!想不到今科居然能够网络到如此人才,也不枉我亲来一回了!”说着将手中的卷子交给几位参加评阅的考官们传阅。

“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言,孰知不言之辩,不道之道?若能有知,此之谓天府。”赵普轻轻地读了起来,不时地为问中的珠玑字句感慨不已。

“此文当定为第一。”待众人传阅之后,太宗皇帝说道。

“陛下英明。”众臣没有任何异议地赞同道。

又检视了几篇后,评出了一甲与二甲的前十几个人后,皇帝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给考官们来操作了,毕竟他虽然是名义上的殿试总考官,但这种费神耗力的事情,自然用不着亲力亲为,只要给官员们定下一个主基调就可以了。

考官们商量以后,很快地就评出了前三甲的进士,黄榜的名次排列就递到了太宗皇帝的案头上。

“好啊——”太宗的眉毛舒展开了,很是高兴地指着名单笑道,“杨延昭果然中了状元呀!朕的眼光果然毫无差池,呵呵——”

“陛下明见万里,神目如炬,自然是远胜臣等啊!我大宋又添有德之士,可喜可贺啊!”宰相赵普不失时机地夸赞道,群臣纷纷附和,大殿之上顿时一片阿谀之声。

“好了,好了——”太宗皇帝笑呵呵地摆手制止了群臣的恭贺,“既然众卿没有意见,那就将此榜昭告天下好了,明日将一众新科进士赐宴琼林!”

“臣等谨遵圣命。”众臣异口同声地答道。

发布皇榜的场面非常具有戏剧性,被京师人士评为三十年来最具搞笑的一次发榜。

李庶几等人早在发榜之前就带着全副的仪仗围在宫墙之外,准备一等开榜后就大肆替自己庆祝荣登状元之位,并且互相计议好了,要包下整个天香楼三天,招待所有参加殿试的士子们,以显示自己的胸襟如何之开阔,财富如何之惊人,以达到名动京师的效果,并准备宴请在京的名士和达官贵人们,为自己以后的仕途打通道路,铺就一条坦途。

结果发榜的结果令他们大跌眼镜,包括李庶几在内的众人都没有进入前三甲,最好的也不过捞了个四甲而已,而名头最盛,号称要包揽一甲前三的李庶几等几个死党竟然没有一个上榜!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榜是假的!假的!”看这皇榜,李庶几简直快要发疯了,不住地嘶喊着向前冲去,张牙舞爪地想要撕那皇榜。若不是周围几个家丁拦得快,他就要冲上前去将那皇榜撕扯下来了。

“少爷,少爷——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一个家丁拦腰紧紧地抱住李庶几连声劝阻道,“老爷还等着你回去呢!皇宫附近可千万造次不得,这可是立斩无赦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呀!”

且不说这些名落孙山的人,此时天波杨府的门前,也是热闹非常。

由于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教训,管家杨福早就准备好了烟花爆竹,那报喜的人方才踏上大门外的石阶,府中的家丁们就开始燃放爆竹以示庆祝,整个天波府立刻被青烟所笼罩。

“中了!中了!”没等报喜的人来到前厅,七郎就激动地冲了进来,连声叫嚷着。

“中了?中了什么?中邪了吗?”我正在翻看一本儿古籍,听到七郎有些颤抖的声音后,头也不抬地问道。

“中了什么?”七郎来得匆忙,还没有知道我到底中了什么,闻言不由一愣,然后搔着头发说道,“反正是中了!报喜的人已经到了门外了!六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你还得准备打赏差人的银子哪!”

等我们两个到了院中的时候,这里早已经围满了人,那报喜的人站在中间,神情很是得意,偏偏将那喜报攥在手中,不肯给众人看,非要等到正主儿来到方才打开不可。众人纷纷不依,吵着嚷着要先睹为快,只是那差人也很会拿捏,就是不肯放手,两相里互不相让,挤在一处。

“六少爷到了——”众人中有看到我的立刻嚷了起来。

“既然六少爷已经到了,那就赶快打开喜报让我们看看吧!”有人对那差人说道。

那差人见正主儿已经到了,立刻推开拥挤的众人,上前拜倒在地上,口中连连道喜,就是不将那喜报奉上。

“恩?”我有些纳闷儿,回头看了看旁边的众人。

“少爷——打赏!打赏!”管家杨福年纪大了,挤不进来,连忙扔进来一个钱袋子,翘着脚尖站在外面提醒道。

我接住那钱袋子,丢给了地上的差人,那人用手一捏,脸上立刻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不过却不起来,仍是赖在那里,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来,并命令从人奉上笔墨,然后恳求道,“请杨老爷恩典,为小人题扇。”

我心中很不高兴,不过就是报喜的,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不过看在大家心情都不错的份儿上,勉强接了过来,将自己的名字题了上去,然后递还回去。

那差人接过折扇后非常高兴,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恭喜天波府杨六公子高中今榜状元!请杨老爷明日入礼部备案,接受皇上册封!”

府内众人一阵欢腾,将我围了起来,不停地恭贺。

我虽然对自己比较有信心,但是突然间有一个状元的帽子压到自己的头上,却没有什么太多的喜悦,只是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前来恭贺的亲朋好友们络绎不绝,天波府的大门外真应了那么一句话,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杨老爹散朝回来后更是老怀大慰,嘴巴直到晚上一直就没有合拢过,脸上都长了笑纹了。

我也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到了后来,只要是个人就端着酒杯或者提着酒壶凑到我的面前要拼上两杯,也幸亏我的底子厚,身子壮,还有莫名其妙的真气护体,将酒力散去不少,否则还真有点儿应付不过来了。

“嗝——”胃里面的酒气翻了上来,熏得自己都有些难受,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对杜康怨恨过,不过再想一想,估计郑途和石胖子比起我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心里面顿时平衡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个的文采的确出众,还是欺负大宋文坛无人,或者是皇帝存了私心,这两个家伙居然双双登上一甲,成了我的两个榜眼。这下子,一甲三名可就被我们三个人给包揽了,真是无话可说了。

一夜中几乎没有睡成觉,到了后半夜里闲人散去,我才得闲调息了一下,将一身的酒气洗去,换上了新的袍服,用熏香将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准备第二天面圣。

而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京师驿馆里面,来自大辽的一群使臣们也丝毫没有闲着,在大宋国的京师中闲逛了几个月之后,伟大的太宗皇帝终于想起了他们。

此次来宋京的大辽使者以侍中抹只、奚王府监军迪烈与安吉等克为首,共有从者百余人,阵容也算是比较强大了,除了正常的礼物外,也带来了不少的契丹特产如黄金饰品与稀有的兽皮等,算是工作不忘赚钱,几个月里在汴梁城中同大宋的商人们交换了不少的奢侈品,准备带回国内赚上一笔,稍微地补贴一下家用。用抹只的话说,“我们大辽可是苦寒之地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南朝,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可是如果你仔细地观察一下这位来自“苦寒之地”的契丹权贵,就会发现他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东西称得上是苦寒之地的象征。就算是一双薄底儿小皮靴,价值也在百两白银之上,更不用说十个手指头上戴满的宝石戒指能换多少银子了。

“迪烈大人,你手头上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抹只眯着一双小眼睛问道。

抹只是大辽的老臣,经历了四十多年的政坛风雨依然风光如故,其人的能力可想而知,虽然他并不是契丹的大姓,却也在朝中领有一席之地,就连当朝皇帝与圣母太后对他都非常器重。多年的养尊处优已经令他的身躯肥胖的无与伦比,以至于一双小眼睛被满脸的肥肉挤到了一起,宛如两只细小的肉洞一般。

“抹只大人,下官的进展还算顺利,万事俱备,单等动手了!”迪烈非常恭敬地回答道。他是奚王府监军,算是幕僚中的翘楚,手中权力自是不小,但在这位前辈面前,还没有狂傲的资格。

“呵呵——如此甚好!甚好啊!”抹只用胖嘟嘟的手在自己光洁的下巴上面摸了片刻,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全身的肥肉立刻紧跟着脑袋剧烈地颤动起来。

“听说宋皇会在此时招见我们,乃是因为他们才办完科举,想要在我们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文采风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道宋皇真的这么无聊吗?”另一位红胡子使者安吉等克有些疑虑地问道。他不是真正的契丹人,而是来自更西边的游牧部落,因此形相上与其他人很不相同。

“这样岂不更好?”迪烈笑着说道,“如果宋皇真的是铁板一块儿,油盐不进,那我们不是没有机会动手了么?”

“迪烈大人说的也有道理。”红胡子安吉等克点了点头。

侍中抹只费力地抬起手来,想要抓一抓光秃秃的头顶,却发现很难实现,虽然他的手臂并不能算短,但是由于赘肉太多,自己抓头这个动作只能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了。身后立刻有他的贴身侍卫跟上上来,替他抓了两下。

“唉——”抹只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其他两位使者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有些自嘲地说道,“人活到我这个份儿上简直是一种悲哀啊!两位老弟可千万要紧记保持体形的重要性!”

“呵呵——”迪烈与安吉等克有些讪讪地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这个侍中抹只大人实在是胖得有些恐怖了!

抹只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了一通后,有些老滑地说道,“这次我们的事情也比较简单一些,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对我们起疑心!从现在起,你们就不要再跟那些人接触了。汉人们有句话,叫作放长线钓大鱼,我们这次的行动就算是不成功,也足以令南朝君臣之间生出一些致命的裂隙来,假以时日,不需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乱起来的。”

“还是抹只大人想得周全啊!您不愧是我们契丹人的骄傲!”两人听了后连声赞叹道。

“呵呵,老了啊——”抹只的小眼睛也迸发出激烈的光芒来,似是谦虚又有些得意地说道,“要是再早二十年,老夫也算是契丹的英雄呢!就算是吟诗作赋,也未必就会输给那些自称是诗礼传家的汉人们呢!”

“难道老大人不准备在明天给汉人们的皇帝一个下马威吗?听说您对他们的学问也是深有研究呢!”迪烈听了抹只的话,立刻投其所好,有些讨好地问道。

“唉——若非事关我大辽的面子问题,老夫却也不是那种喜欢四处卖弄的人呢!”抹只靠在硕大的太师椅中,有些做作地叹息道。

“老大人高风亮节,对我大辽功勋卓著,深的太后和皇上的倚重,下官们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呢,这回又有机会见识一下您的诗文功夫,真是不虚此行了!”两个人又开始不嫌肉麻地吹捧起来。

“呵呵呵呵——过奖了,过奖了呀——”抹只得意地长笑起来,两只小眼睛又挤在了一处。

一阵阴风顺着窗口的缝隙悄悄地刮了进来,将桌子上面的蜡烛吹得忽闪忽闪的,屋子里面顿时涌起一阵寒意,众人的肌肤上面顿时多了许多小疙瘩出来。

“真他妈的鬼天气!”抹只紧了紧自己的皮袍子,心里面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南朝的冬天也会如此寒冷?他身上的脂肪虽多,却也是最容易被冻伤呢!

“禀侍中大人,伯儿只斤将军已经回来了,请求拜见。”门外一个侍卫高声喊道。

“恩,他的速度倒也不慢。”抹只看了另外两人一眼,沉声答道,“传我的话,吩咐伯儿只斤即刻进来吧!”

少时,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契丹汉子走了进来,给三位使者行了礼之后,附在末只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

抹只听了那汉子的话后,脸色出奇地古怪起来,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地,像是在思索什么难解的事情一般,良久之后才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

看着迪烈同安吉等克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抹只诡秘地笑了起来,“请恕老夫卖个关子,这件事情,却是不方便令两位知道呢!”

“无妨,无妨!老大人位居中枢,身份尊贵,下官等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觊觎机密的呀!”两人笑着答道,心中却是万分恚怒,早已将这只老狐狸狠狠地骂了个几百遍。

“其实,有时候做个无知的人,也是很令人羡慕的呢。”抹只忽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一时间,屋子里面静默下来,三个人各怀鬼胎,却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第十六章 金殿之变

太平兴国六年春二月十五,大宋太宗皇帝接见辽国使臣侍中抹只一行,并在宣德楼诏见新科进士,赐宴夸官。

一大早,天气格外地清朗,获得觐见资格的三榜进士们共计一百多人,在礼部官员们的引导下,排好顺序从正阳门鱼贯而入,来到大殿之外等候皇帝召见。

“老大,你以前不是觐见过皇上么?这回算是二进宫了吧?”站在我身后的石胖子身披一件特大号的绯袍,尚且显得有些局促,显然是礼部的尚衣监从来没有接待过身材如此出众的榜眼,一时之间难以赶工出来,只好胡乱地拣了一件大号的袍子对凑一下。

“什么话!”我听了胖子的话有些苦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二进宫,这算是什么说法啊!心里不由得有些恶寒。

因为是皇帝亲点的状元,我自然是要站在队伍的最前头的,身后一左一右就是郑途与石崇义紧紧地跟着,在后面就是二榜进士十几名分成两列站好,最后是三榜进士数十名分成三列尾随其后,礼部的官员们仔细地站在一旁,不时地提点着我们这些即将步入官场的菜鸟们。整个队伍踏着缓慢的节奏,渐渐地向宣德楼而去。

“咔哒咔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上从身后传了过来,一行身着鲜亮华贵服饰的契丹人骑着高头大马从我们的队伍旁边冲了过去,抢先进入了正阳门,在我们的身边掀起了一阵小旋风。

“什么人这么猖狂?居然敢在皇宫大内骑马冲撞?”有人忿忿地埋怨道。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契丹使臣吧,除了他们,汴梁城中哪里还会有第二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敢如此肆意枉为?早就被禁军给砍翻了!”有人悄悄地回答道。

“新科进士与外国时节一同接见,这位皇帝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呢?”我的心里面立刻活动起来,认真地思索这个问题,偶然回头看了一眼郑途,却见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辽使者觐见——”随着一声声通传,契丹人的几名正使副使在礼部官员陪同下,来到了大殿之中。

由于早朝正在进行之中,文武百官分列东西两侧,几位亲王皇子站在最前面,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

“大辽使者侍中抹只——”

“奚王府监军迪烈与安吉等克——”

“参见大宋皇帝陛下——”三人倒也不跪拜,只是将身子微微一躬,算是见礼了。

尤其以那侍中抹只最为过分,由于过于肥胖,肚子太大,根本就弯不下腰来,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就算是交代过去了,令众大臣们非常不满。

“大胆——见到我皇居然不行跪拜之礼!尔等是何居心?!”东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看不过眼,立刻站出身来大声呵斥道。

“罢了,罢了!”太宗皇帝摆了摆手道,“他们契丹人与我们的礼节颇不相同,就免了这一遭了,若是下回再犯,爱卿再追究这大不敬之罪也为时不晚!”

“老臣遵旨。”那老臣狠狠地瞪了抹只等人一眼,依言退了回去,站在班中。

“陛下乃是仁德之君,外臣也是佩服的很呢。”抹只视众人的敌视如无物,非常嚣张地对着太宗大放厥词道。

太宗皇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但是也没有表露什么出来,只是淡淡地问道,“今此贵使奉你主之命,来我大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抹只看了看周围的大宋群臣,很高傲地说道,“外臣等乃是为了和平而来!”

“切——”周围顿时发出一阵阵嘘声,众臣都用非常不屑的眼神来鄙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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