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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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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家乡越来越近,这种痛楚就愈发的强烈,终于,这天傍晚抵达了距离黑风峡口十八里远的十八里堡遗址。

以往马帮走商,总是在进黑风峡之前在十八里堡歇脚,换换马掌,买些干粮酒水啥的,自打十八里堡覆灭以后,这个规矩就改了,据说十八里堡一带怨气很重,阴魂不散,马帮不敢在此停留,要么在附近村落歇脚,要么紧赶几步进入黑风峡。

邓子明马帮却一改规矩,依旧在十八里堡外宿营,此时的十八里堡已经是一片废墟,残垣断瓦,堡墙坍塌,连一间完整的房子都没有留下。昔日十八里堡的象征,那面残旧的红旗已经不知去向,旗杆也被砍断。

元封和赵定安爬进废墟,走在街道上,依稀还能分辨出路旁那不成样子的建筑是谁家的房子,“这是老王家,这是铁头家,对面是胡大叔的马肉铺子,这是……我家。”赵定安停在一所废墟前,久久的凝视着,眼中似乎有晶莹闪动,元封也望着成为白地的胡瘸子马肉铺,心中感怀不已,冥冥中似乎又看到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和一个美丽少女在后院切肉、砍柴,烧锅,一只小白狗在旁边撒欢的跳着,叫着。

泪水慢慢涌出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到自己儿时的家园凋零成这个样子,两个心硬如铁,久经沙场的汉子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穿过废墟,来到镇后的老林子,这本是一座乱葬岗,后来渐渐演变成镇上的坟地,家家户户死了人都埋在这里,两人震惊的发现,坟地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浩劫,到处乱糟糟的,很多墓碑都被砸碎了,坟头也动过了,想必是当时官军刨了十八里堡人的祖坟,后来又被邻村的好心人重新掩埋过。

好不同意找到孟小冬的坟,却发现坟前立了一座新碑,坟前还种了两棵小树。

“有人来过。”赵定安说。

“可能是十三郎。”元封接着说。

孟叶落可能还活着,两人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摆上香烛祭品祭奠了死难的十八里堡众乡亲和孟小冬之后,他们才回到了宿营地。

次日一早,一根长长的木杆在镇子中心竖起,元封和赵定安两人亲自将一面鲜红的旗帜升上旗杆,红旗再次飘扬在十八里堡上空,指引着东来西往的旅者们。

……

商队继续前行,穿过黑风峡,经过铜城州,终于抵达了兰州以北,黄河岸边的商业重地河口镇。

河口镇依旧繁华如往昔,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支从西域来的商队兴不起任何波澜,商家们依旧是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邓子明将商队从敦煌带来的特产拿出来销售,趁这个时间,元封和赵定安陪同赵子谦回他舅舅的小酒馆去探望。

赵子谦本是湖广人士,少年习武,性格豪迈,爱打抱不平,只因在家乡犯下命案,千里遥远投奔了在甘肃开酒馆的舅舅,他舅舅也是湖广人,年轻时候就出来走西口,四五十岁了才混得一点家业,本想将这爿小店传给外甥,哪知道外甥不安分做酒保,偏偏喜欢结交江湖好汉,起初还好,外甥和十八里堡的马贩子们搭上关系,镇上的人都不敢来找茬,可是后来那些马贩子招惹了官府,外甥不但不赶紧撇清关系,反而帮他们杀了官军,一起逃亡。

他舅舅因此遭了大难,被锁拿入狱,幸而邻里作证说只是老掌柜并无结交匪类的罪行,把多年积攒的银钱清囊拿出才保全性命,靠着这爿小店苟延残喘,苦苦支撑着。

此时的同仁居小酒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门窗破旧,墙壁好久没有粉刷过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走出来,抱着一捆柴火又进去了,赵子谦认出那个衰老的人正是自己的舅舅,他两眼一红,鼻子一酸,快步上前,元封和赵定安紧随其后,三人跨入了阔别已久的同仁居小酒馆。

舅舅抱着柴火去后院了,店里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怯生生的站着,手里拿着一张账单站在一桌客人旁边。

今天生意还真是好,店里坐了好几桌客人,酒坛子鸡骨头扔了一地,酒客们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其中有几个面熟的家伙,正是一直在河口镇混生活的小地痞,多日不见,这些家伙依然是那副德行,白吃饭不想给钱。

三个面生的客人踏进了酒馆,带着一股劲风,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势,见多识广的人知道,那是经历过战阵的人才有的气势。

三个身材伟岸高大的汉子一言不发的走进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解下腰间的佩刀,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店里顿时鸦雀无声,有人揉揉眼睛,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同仁居昔日的小跑堂赵小强。

赵子谦冷眼扫过去:“谁想吃霸王餐的?”

没有人答话,所有的人都在掏荷包。

赵小强回来了,当年为兄弟两肋插刀,悍然当街杀死十几名官军的赵小强回来了,那股霸道的气势就让人不寒而栗,这小子肯定是在外面混出了名堂,才这么大模大样的回来,本地的流氓地痞吃白食的哪还敢出大气啊,虽然有句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赵小强这样的可不是一般的强龙,那可是随时随地要人命的狠角色。

吃白食的家伙们老老实实的足额付了帐,灰溜溜的走了,那个小男孩不知所措的拿着钱望着赵子谦等三人,忽然门帘子掀开,老掌柜端着一盘子菜蹒跚着走出来,忽然看到赵子谦,盘子落地摔得粉碎,老人向前两步,昏花的老眼中全是浊泪。

“小强,小强是你回来了么?”

“舅舅,是我,不孝的孩儿回来了!”赵子谦上前跪倒,泪如雨下。

“快坐快坐,好孩子别哭。”虽然嘴里这样说,老人家自己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

抱头痛哭一场之后,舅舅拉过旁边的小男孩:“这是你强哥。”小男孩怯生生喊了一声强哥,舅舅说:“这是我收养的孩子,叫小猛,人老了没有依靠不行啊,老家是回不去了,这辈子只能在河口镇了,过一天算一天。”

赵子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舅舅,这是孩儿的一点心意,把酒馆翻新一下吧。”

咣铛一声,纸包破了,从里面滚出七八枚金币,看样子里面还有十几枚,这可是金子啊!别说把酒馆翻新了,就是买快地重新盖个大的都有富余,老掌柜慌了神:“小强啊,可不敢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啊。”

赵子谦笑道:“舅舅你多心了,这些钱都是孩儿自己赚的,是干净的。”

“你做什么了?能赚这么多钱。”

赵子谦看看元封,元封微笑着点头,他便放心说道:“舅舅,孩儿如今是西凉的骠骑大将军,手上管着上万号人呢。”

“啊,骠骑大将军!那可是大官啊。”老掌柜震惊了,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外甥,重新审视了一遍才发现当年少不更事的赵小强今天已经脱胎换骨了,成为一个铮铮铁骨的好汉子。

“舅舅你看,这是官印”赵子谦摸出一方小小的金印来给舅舅看,舅舅老眼昏花也看不出啥来,但是那沉甸甸的质感,印上雕着的扭头狮子都让老人家相信,孩子真的长大了,出息了。

那个被老掌柜收养的男孩小猛,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位自己的前任,一副神往的样子,从跑堂的到大将军,这是多么传奇的经历啊。

忽然门口一阵嘈杂,有人喝道:“官差老爷来了,姓赵的小子还不出来结案。”紧跟着是一阵铁锁响。

第6章 河口遇故人

刚才那几个地痞,被迫付了饭钱之后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在河口镇这一亩三分地还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想抄家伙打过去又没那个胆子,于是想到了报官。

赵子谦杀官造反,那是天大的罪过,至今悬赏花红还贴在河口镇巡商分府衙门外面的白粉墙上呢,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温巡抚也高升去了长安做陕甘总督去了,可是这盖着官府大印的告示可没作废,几个地痞找到分府的班头一说,班头也很重视,亲自带了两个衙役,拿了铁尺和锁链前去看个究竟。

三个官差带着十几个泼皮,手上拿着铁尺链锁和齐眉短棒,吆五喝六来到同仁居酒馆前,赵子谦恶名在外,众人不敢硬闯,便在外面拿官府的名头吓唬人。

要在往日,亮出官差的身份或许还有用,可是今天却大有不同,还没等元封他们说话呢,老掌柜就抢先一步跳了出去,背也不驮了,腿脚也利索了,连说话声音都底气十足。

“我家小强不归你们官府管,你们该哪凉快哪凉快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同仁居老掌柜么,简直脱胎换骨啊,直接和官差叫板,班头大为纳闷,看看背后众人,地痞们也是一脑门的官司,班头定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权威:“老王头,你失心疯了么,你外甥犯了事一直被通缉,如今返家,咱们做公的来锁他归案,那是天经地义,如何叫管不得?”

老掌柜举起一个什么东西,傲然道:“我外甥是西凉国骠骑大将军,正一品的武官,手下十万虎狼之兵,你敢拿么?你能拿么?你管得了么?引起两国交兵,你付得起这个责么?”

众人看他手中,一方小小的金印在阳光下灼灼发光,看老掌柜那副凛然的表情,不像作假,众人便都咽了一口唾沫,看向班头,班头也慌了,这事大了,西凉那可是外国,外邦的正一品武官以前在本地犯过事,到底能不能逮,他还真拿不定主意。

说话间,元封赵子谦赵定安三人已经出来了,三个高大的年轻人,举手投足之间气势就和本地这帮混混大有不同,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这三人腰间都悬着西域弯刀,这更是西凉人的标准特征,由于长期在西域作战,西凉兵多选择便于骑马劈砍的弯刀而非中原制式的雁翎刀柳叶刀。

本来还犹豫不定的班头这下坚定了自己的主张,人抓不得,一来牵扯到外交事宜,而来这三个主儿可不像是那么好相与的,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当个小小的巡商分府班头,一个月三两五的月钱,犯不上。

但是就这样把人放跑了也不行,以后上头查问起来还是个事,三位官差当即决定立刻赶回衙门上报大老爷,碰巧今天上面有位大人物过来视察,随行的护卫也不少,有啥事让他们去办就是。

哗啦一下人走了个精光,老掌柜得意洋洋,把金印还给赵子谦:“小强,今天舅舅借你的名头也威风了一把,这河口镇我也不想呆了,干脆变卖了店铺跟你去西凉算了。”

赵子谦道:“那敢情好,外甥在敦煌给您老开个大酒楼,保管宾朋满座。”

……

三个官差慌里慌张跑回衙门,想去报告老爷呢,可是老爷正在向省城来的大老爷汇报工作呢,他们这些低级衙役根本凑不上去,正急得抓耳挠腮,师爷从一旁经过,便问起缘由,班头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师爷大惊,还有此等事,赶紧进去报告老爷。

片刻之后,师爷从堂上快步走出,喊道:“敲鼓喊人,召集三班衙役!”

衙门里所有当值的差役全都行动起来,铁尺单刀水火棍,闹哄哄的也凑了三十多号人,再加上省城来的四五十个护卫,浩浩荡荡朝同仁居酒馆开去。

赵子谦等人还在酒馆里说话,等着老掌柜收拾东西准备开路呢,忽然在门口扫地的小猛跑进来喊道:“不好了,大队官兵杀来了。”

老掌柜一听慌了神,忙道:“这大周朝的官真能管到西凉的武将啊?”

元封笑道:“老伯,不妨事,您就瞧好吧。”说罢带着赵子谦和赵定安大踏步的出去,老掌柜和小猛吓得躲在柜台后面看着。

七八十个官差,再加上几十个地痞无赖,以及上百号看热闹的闲汉都汇聚在同仁居门口,看官兵拿人,只见酒馆内走出三个器宇轩昂的好汉子,面对大队人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刚才那位灰溜溜跑走的班头,此时神气活现的跳出来挥着铁尺喊道:“俺们大老爷架到了,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投降,更待何时?”周围地痞们也跟着聒噪起来。

元封根本不搭理他们,微笑着望着那一面面肃静回避的牌子后面,只听一声惊呼:“果然是你!”一位身穿红袍的中年官员疾步从队伍中走出。

“元公子,好久不见了!”那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甘肃巡商道道台老爷范良臣。

昔日范良臣落魄之时,正是由于元封的帮助,才升任道台,此等大恩没齿难忘,当年十八里堡人出事之时,范良臣惧于温彦的势力,不敢相帮,也不能相帮,为此伤神了好一段时日。

今日不如往日,温彦已经去长安做官了,甘肃是柳大人的天下,当年的兰州血案谁还提啊,范良臣是个有良心的人,对旧恩人念念不忘,今日听说当年犯案的人再度出现,随行的还有两个年轻人,便立刻想起元封来,带着人马赶到此处,果不其然,正是当年的马贩子元封。

四只手握到了一起,范大人感慨万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有时候需要的尽管开口。”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多说什么,他紧跟着说道:“走,跟本官回兰州,给你接风洗尘。”

杀人通缉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道台老爷经若上宾的接走了,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班头很无趣,四处轰赶着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一边轰一边心里嘀咕着,回头可得好好收拾那几个小痞子,说是逃犯,结果是道台老爷的老友,这不是让我难看么。

老掌柜也感慨万千,把刚收拾好的包袱又打开了,小猛奇道:“老爹,咋又不去西凉了。”

“咱有了后台了,还去西凉干啥,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来吃白食。”老头骄傲地说,小猛却不高兴的撅起了嘴,他还想去西凉吃粮当兵混个大将军干干呢。

……

河口镇去往兰州府的路上,一支官府的队伍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数百匹骡马骆驼和车辆组成的商队,元封和范良臣同坐在一辆蓝呢马车里,外面北风呼呼的,车里却一点不冷,范良臣抱着手炉,掀开车帘说道:“元公子你看。”

元封看去,外面浩浩荡荡都是巡商衙门的人,前呼后拥的,锣鼓开道,威风凛凛。路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缩在避风之处,用麻木的眼神注视着官老爷的车驾。

“如果不是元公子帮助,范某就不是今天这个排场,而是和他们一样,在寒风中乞讨,公子的大恩范某永世难忘,现在温大人已经右迁去长安做总督了,说是擢升,其实是架空,所以你不用担心以前犯下的案子,他温彦纵子行凶,又屠了十八里堡那么多人,公道自在人心,你只要换个名字就行了,凭你的本事,还愁不能发家么,再说了,我这个巡商道台总是能帮衬帮衬的。”

范良臣是个好人,当了几年高级官员也没染上坏习气,依旧念着元封的恩义,这让元封很是感动,他说:“多谢范大人的美意,以后有买卖上的事情自然叨扰,眼下却有另一件事情请范大人帮忙。”

“哦,何事?尽管说。”

“我想见甘肃巡抚。”

“哦,原来是要见柳大人啊,元公子以前不是在柳大人手下当过差么?嗯,现在毕竟不同往日了,柳大人已经升任巡抚,寻常人等想面见确实不易,这事好办,我替你引见便是,对了,你那个伙伴,据说是西凉军中人士,莫非是真的?”

“不错,赵子谦确实在西凉军中任职,其实我也是一样。”

范良臣一惊,随即笑道:“也是,元公子刀马娴熟,入伍从军自然是正途,想必凉州血战,元公子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吧。”

元封一笑了之,不愿多说,他在西凉一直以来是用张思安这个化名,并且给人的形象是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只有少数亲近之人才知道他的本名,才知道他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自己是西凉国主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范良臣,不管两人关系如何,毕竟范良臣是大周的臣子,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不愿让朋友为难。

范良臣也是聪明人,皱眉道:“莫非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我朝锁关之事?”

第7章 西北望长安

再次来到了兰州府,望着远处那巍峨的城墙,元封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兰州的情形,那还是和赵定安张铁头他们一起拉着牛二的尸体来领赏的,在城门口被当兵的刁难,后来又丢了盘缠,四个人同吃一碗面条……

往事历历在目,昔日的贫困少年今日已经是功成名就,坐在道台老爷的马车里进城,距离门口还有老远呢,门丁就开始驱赶行人,让出大路来供道台爷的车驾通过。

元封掀开帘子观察兰州的城墙,以往的破败模样已经好转了许多,墙体整修过了,新砖和旧砖参差着,如同一张张花脸,墙缝里的杂草也清除了,就连城门口的兵丁们,面貌也焕然一新,虽然还比不上凉州的兵,但起码换上了新的战袄,毡帽上的红缨子和大枪上的缨子都是崭新鲜红的。

邓子明马帮自有下处,元封跟着范良臣来到巡商衙门,下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范良臣道:“今天先住在我这,等柳大人回来,我自会引见。”

元封道:“柳大人很忙么?”

范良臣感慨道:“柳巡抚不比温巡抚啊,他可是个治世能臣,执掌甘肃以来,整个官场风气为之一变,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柳大人不喜欢坐在衙门里批公文,他喜欢亲自下去视察,同时也要求我们这些官员经常下去走走,要不然大冷的天,我哪能会去河口镇呢。”

元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柳大人是好官,当年在芦阳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清正廉明而又不拘一格,有他掌管甘肃,百姓幸甚啊。”

“唉,话虽如此说,但这几十年的积弊又怎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官场黑幕重重,关系环环相扣,动了哪一个人都能牵出一大帮来,做巡抚可不比做知县或知州,必须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总不能把所有贪赃枉法的官员都抓起来吧,全抓了,整个官场就崩塌了,即便再任免一批新的又如何,甘肃地瘠人贫,官员的俸禄就那么点,不贪污的话拿什么养人?要知道每个官员背后都有一大帮人需要养活啊,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柳大人那样清廉,连自己女儿都穿带补丁的旧衣服。”

说着,范良臣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不说那些了,喝茶喝茶,过一会摆个便宴,没有外人,咱们兄弟好好喝几杯,诉诉旧情。”

……

次日,范良臣一早就去了巡抚衙门,中午回来对元封说:“实在不巧,柳巡抚去长安述职了,怕是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要不然你先在我这里住着……”

“不妨事,我正好要去长安办事,不如顺道去拜访柳大人,就不叨扰范大人了。”

范良臣又挽留了一阵,见元封去意坚决,便让人拿出一千两银子来,道:“我也没什么好帮你的,这点银子拿去做盘缠吧。”

元封没有推辞,爽快的收下,范良臣又摆了一场酒宴给元封践行,亲自送到城外十里长亭,两人相约来年兰州再见。

商队再度出发,目标是名闻遐迩的长安城,此前在兰州又卸掉了一些货物,留下了一些人员,车队比从敦煌出发的时候轻便多了,走起路来也格外的快,这里虽然在中原人眼里还算是西北荒僻之地,但是比起西域来已经强多了,至少路上经常能见到车马行人,走上一段距离就有村庄河流,车队沿着渭河一路向东,进入了关中平原,陕西省境内。

关中,夹在秦岭和黄土高原之中,渭河滋润着这片土地,人口密集,富饶发达,有“八百里秦川”之称。

长安,更是一座千古名城,秦汉魏晋南北朝以及隋唐都在这里定都,最繁盛的时期长安人口多达百万!是天下最强大王朝的首都,天下之人无不顶礼膜拜,心怀向往。

到了大周朝,长安依旧是一座伟大的城市,西部第一重镇,城市庞大无比,城墙雄浑高大,寺庙佛塔林立,各民族人混杂其中,商业和娱乐也极其发达,每到夜晚,长安就成为一座不夜城,充斥着南北东西的特色吃食、美酒,江南塞北西域的美女,以及放浪不羁的诗人、剑客、王孙贵族。

总之,长安是一座充满了魅力和机遇的城市。

当元封远远望见长安城的时候,也不禁为之赞叹,凉州和她相比,只能算作一个军事堡垒,敦煌和她相比,只能算作一个特色城市,兰州和她相比,就只能算是个县城了。

长安,伟大的长安,气势恢弘的长安,在这个隆冬时节,像往常一样,以她博大的胸怀迎来了西凉的年轻人们。

长安城内某里坊,一座典型的晋陕宅院,高大的门头上雕刻着各种精美的花纹,门外的空地上停满了车轿,油亮的黑色大门上悬着一块楠木牌匾,上有三个纯金字“尉迟府”。

这是名满天下的尉迟家族的宅子,年关临近,送礼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尉迟老爷可是长安商界的领军人物,别管是黑道白道都给几分面子,所以连门口的家人都很骄傲,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这帮送礼的小商人们,以他们专业的眼光分辨着谁是需要通秉管家接待的,谁是需要通秉老爷的,还有谁是可以直接进门的,当然了,最多的那种还是收下礼单就可以让他们走人的。

三匹神骏呼啸而来,尉迟家的下人们见多识广也不禁为之咋舌,这马也太漂亮了,个头高大,毛色油亮,全身除了脚踝处有不同颜色的毛之外,通体纯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来自极西地域的天马?

再看马上的骑士,年龄不大,器宇轩昂,带着皮帽子,穿着尖头靴子,腰间悬着弯刀,但面貌却是中原形象,三人动作漂亮的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拴马桩上,其中一个年轻人迈步上前,笑吟吟的说:“我家主人从西域来,特来拜会尉迟家主,还请代为通秉。”说着将一张名剌递上去,随之递上的还有一枚一两的小银锞子。

瞧人家这派头,打赏就是一两银子,再看他们的穿着,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那袖口里的出风,就知道是极其昂贵的银狐皮,再看名剌,上面连一个汉字都没有,全是曲里拐弯的西域文字,下人们不敢怠慢,赶紧将三人请到门厅里坐下烤火,一个腿脚麻利的飞奔进去直接通报尉迟家主。

片刻之后,尉迟光居然亲自迎了出来,让下人打开所有的正门迎接贵宾,下人们都暗暗吃惊,要知道就算是长安知府来拜会,也不过是走侧门去书房见老爷罢了,能让老爷亲自迎出来,又打开所有正门的贵客,天知道是什么来头。

尉迟光哈哈大笑:“果然是张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说着上前一躬,那几个年轻人也很客气的回礼,尉迟光是爱马之人,一眼便看到外面的三匹神骏,顿时惊呼道:“贝都因马!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良马!”

被称作张公子的人正是元封,他笑笑说:“家主好眼力,正是贝都因马,家主喜欢就送给你吧。”

这三匹来自于西亚的阿拉伯纯种马,比伊犁马还要优秀,是天下最好的赛马,在中原别说买卖了,就连听说的人都不多,也就是尉迟光这样的人才能一口说出马的来历。

“那怎么好意思呢。”尉迟光客气着,将三人迎了进去,另外交代下人,好生照顾三匹马,不能冻着,要拿燕麦来喂。

元封带着叶开和赵子谦在尉迟光的带领下来到府邸的会客厅,分宾主落座,下人奉上茶来,便被尉迟光斥退了。

“陛下亲临长安,尉迟光未能远迎,死罪。”尉迟光这就要跪下请安,元封虚扶了一下,他就势站起,道:“陛下可是为了朝廷锁关一事而来?”

元封道:“家主猜得不错,我们正是为此事前来,若是此事不决的话,西凉的建设就要停顿,少不得要打仗,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所以我想亲自来看看,大周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廷锁关,损失最大的人除了元封就是尉迟光了,他的买卖有八成是走西域的,这一锁关,组织的大量货物送不出去,西域的货物也运不进来,生意都快转不动了。

“此事我也在探听,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据说锁关并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某些官员自己的主张。”尉迟光皱着眉头说。

“哦?是哪位官员?”

“甘肃巡抚柳松坡。”

第8章 定安动心

一省巡抚就敢擅自锁关,禁绝贸易,这是何等的魄力。

但是大家都知道,柳松坡不象一般的官员,只知道唯唯诺诺小心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可是做过宰相的大人物,做事雷厉风行,刚正不阿,他下令锁关,肯定是有着深远的意义。

“老夫也曾派人前去通融,哪知道柳巡抚不收礼,不见客,铁了心要锁关禁绝贸易,他还经常派人秘密查访军前,以防有人走私过境,我那些货物堆积在铜城州,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真是要命啊。”尉迟光摇着头无奈地说,他算是擅长和官员打交道的了,可是遇上柳松坡这样油盐不进的也没辙。

尉迟光一脸的郁闷,元封心中却是一松,既然是柳松坡的主意,并不代表东周朝廷的意思,那至少说明东周还没准备和西凉开战,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他说道:“家主不用忧虑,此次前来长安,一方面是探望家主,一方面就是找柳大人商讨此事,禁绝贸易对西凉和大周都没有好处,双方都有紧缺的物资需要进口,锁关不但减少了财政收入,还砸了无数百姓的饭碗,想必柳巡抚会仔细思量的。”

“可是那柳巡抚所考虑的是更深层面的事情呢,比如……西凉羽翼丰满之后东进的问题。”尉迟光一阵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朝廷远在江南,对西北发生的事情迟钝得很,可是柳松坡就在甘肃,西凉是如何的兵强马壮,他心里很清楚,断绝贸易八成是为了防止西凉做大,威胁大周的安全,如果是出于这种考虑的话,恐怕说啥都没用。

“两个国家间未必非要你死我活,我西凉也是汉人为主的国家,又愿意臣服于大周,何来东进之说,家主请放心,当年我在柳大人手下当差,又救过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一点薄面还是会给的,我想应该可以说服他。”

听了元封的话,尉迟光也只好道:“如此最好,不然再拖下去我们尉迟家连过年的饺子都吃不上了。”

“哈哈哈”宾主开怀大笑,暂且忘记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尉迟光将管家叫来吩咐道:“今天的客一律挡驾,所有的应酬都推掉,我有贵宾要招呼。”

转头对元封道:“来了长安就住在尉迟家吧,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元封道:“多谢家主美意,不过我们还有些要事得办,如果住在贵府,怕是不太方便。”

话不用说太明白,尉迟光心里就有数了,人家这次来长安,怕是不光是为了锁关之事,当年十八里堡的血海深仇可还没报呢,温总督这回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如此说来,住在尉迟府确实不合适,尉迟光沉吟片刻道:“好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尉迟家在长安也算是有头脸的人,一般的事情都能办到。”

元封道:“这次锁关,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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