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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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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憔悴老人,竟然不知所措,皇帝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捡起被于虎射断的布带子,重新打了个结,艰难的站起来,用力将布带子往树杈上抛,可怜他人老力衰,抛了几次都没抛上去。

皇帝依然在执着的抛着上吊用的带子,周围的士兵茫然的看着他的动作,竟无一人上前制止。

几个西凉骑兵路过此处,看到上面围着人,便下马上山,分开众人一看,赫然是个穿着龙袍的老人,后宫中穿龙袍之老年男子,不是皇帝还能是谁,两个西凉兵想都没想,过去叉住皇帝往外架,一边走一边欢呼:“抓住蛮子皇帝了!”

于虎手下那帮人这才醒悟过来,跟在后面吵嚷起来:“皇帝是我们抓到的!”

西凉兵猛一回头,凌厉的眼神吓得他们不敢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被他们扔在马鞍上,呼啸而去。

于虎依旧站在凉亭上,心情复杂的看着昔日的主子狼狈不堪的趴在马鞍子上,稀疏花白的胡子在风中摇晃,他一扭头,不忍再看,就听到西凉骑兵粗野的声音:“驾!”战马呼啸而去,也带走了于虎的所有仇恨和抱负。

心愿已了,再无牵挂,于虎将弓箭抛下,转身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

皇宫大内,到处是焚烧过的痕迹,太液池、玉带河里漂浮着投水而死宫女的尸体,隔上几步便有一具尸体横死当场,虽然汉王下了封刀令,但是仅限于投降之人,后宫中聚集了大量内厂和锦衣卫的番子,顽抗之下难免伤亡累累。

奉天殿广场,满满当当都是兵,战马在花坛里吃着花草,士兵在镀金水缸里清洗着战刀,昔日庄严肃穆的上朝场所,现在变成了一座庞杂的大兵营。

奉天殿前宽阔的丹陛上,士兵们骑坐在铜龟,铜鹤上玩耍,日冕,嘉量也成了士兵们的座椅,看到汉王在众将簇拥下走过来,士兵们才纷纷停止玩闹,肃立敬礼。

元封一路微笑走来,频频向将士们挥手致意,今天终于克复京城,走进了朝思暮想的紫禁城,自己生于斯,长于斯,差点死在这座皇宫,多少次梦魇中回到这里,这里是血与火的所在,无数狰狞面孔的所在,让他无数次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

如今,自己终于带着仇恨,带着抱负,带着数十万大军重回这座噩梦之城,奇怪的是,往日那些奇怪的幻想却再也有出现了。

奉天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明黄色的布幔在风中摇摆,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马粪的味道,檀香来自于宫殿中铜质的仙鹤型香炉,而马粪味道则来自于广场上那些西凉战马。

元封站在门口,凝视着大殿正中央的宝座,那是帝国权力的象征,一统天下的标志,金碧辉煌的宝座两旁,是六根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前侧是四对陈设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上方则是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大殿装饰豪华精美,彰显着皇家的威仪和气派。

众将都被这种奢华威严的气派惊呆了,站在门口不敢高声言语,元封哑然一笑,高声道:“走,诸君随我进殿!”

众将欢呼一声,紧跟着元封走入大殿,此时即便是最豪迈的武夫也小心翼翼,不敢逾越,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元封打天下,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从龙有功,封妻荫子,以后就是开国元勋了。

元封迈步上前,毫不迟疑的坐上了宝座,身上依旧穿着寒光闪闪的铁甲,坐在宽大的宝座正中央,两手搭在扶手上,两腿叉开,威风凛凛,好一幅马上君王的架势。

面南背北的感觉果然不错,从宝座上望下去,整个奉天殿广场一览无遗,所有的台阶都被自然地遮盖起来,只留下一层层的红墙黄瓦的宫殿,这就是睥睨天下的感觉吧。

元封志得意满,众将也是兴高采烈,忽然,元封在末位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禁笑道:“那不是邓云峰么?”

邓云峰听到汉王点名,急忙出班磕头:“罪臣邓云峰,拜见陛下!”

元封哈哈大笑:“你何罪之有,说服京城禁军投降,炮轰午门,你是第一功臣,我不但不会罚你,还要封你的官呢。”

邓云峰神色黯然道:“臣惶恐,不敢领赏,臣的家小都被昏君杀害,现在大仇已报,无意留恋凡尘,只愿遁入空门。”

元封又是一阵大笑,道:“邓云峰,你当我大汉军统司的人是白吃干饭的么,你的家小早被救下了,毫发无损,现在正在家里等你团圆呢。”

邓云峰大喜过望,下意识的想问是不是真的,但是又想到这句话是从汉王嘴里说出,绝不会有假的,顿时磕头谢恩:“臣叩谢圣恩,万死不足以报答天恩。”

元封笑问:“那你现在还留恋红尘琐事么?”

邓云峰道:“臣这条命就是陛下的,但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封道:“好,你就给我当个炮兵提督吧。”

正说着,有人来报,已经俘获周皇,正在殿下候着。

元封道:“提他上来。”

四个士兵将张士诚架了上来,此时皇帝的龙袍已经不知道被人剥去当了纪念品,身上只穿着明黄色的中衣,还沾着泥土和马粪,花白的头发蓬乱松散,胡子又掉了几撮,嘴里还勒着一根小木棍,看起来狼狈之极,哪还有人君风范。

“这是怎么回事?”元封问道。

“老东西想咬舌自尽,咱们只好给他带着嚼口。”

“拿下来。再给他找件衣服披上。”

士兵随便找了一件太监的蟒衣给他披上,张士诚的发髻已经乱了,唇上粘着的胡子也掉了,只剩下巴上的几根假胡子,显得无比的仓皇与狼狈,但他将身子挺的很直,毫不畏惧的对视着那个坐在自己御座上的年轻人。

“二十五年前你发动叛乱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元封开言问道。

“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你父亲能做皇帝,朕难道做不得?”张士诚傲然答道。

第25章 卓立格图归队

作为胜利者,元封根本不会在意此时张士诚的态度,他只是淡淡一笑,走向宝座围着张士诚转了两圈,打量着这位落魄的前皇帝,忽然停住脚步问道:“我爹的遗体葬在何处?”

张士诚冷笑一声:“挫骨扬灰,洒在大江大河之中了,你想祭奠那个妖人,没门。”

元封嘲讽的看着张士诚:“你也就这点仰仗了,没关系,我相信你迟早会说的,来人啊,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

皇帝被架了下去,元封环视一周,开始分派任务,京城初定,残敌仍在,尤其是大量内厂锦衣卫人员脱下官服混入民间,这次改朝换代虽然极力避免了打得动荡,但是依然会有很多伤亡和混乱,不赶紧弹压是不行的。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是城外的南汉军。

当初北汉军渡江之初,为了防止周军突围,所以设计让南汉军前来协助围城,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没必要再留下了。

“琉璃塔拿下了没有?”元封问道。

“启禀主公,虽然大报恩寺被南汉军占领,但是大琉璃塔却被我司抢占,立此功劳之人乃是卓立格图。”军统司提司叶唐出班奏道。

“哦,卓立格图,他还活着!”元封从宝座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备马,我亲自去!”

……

城外大报恩寺,南汉大将头上全是汗水,他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快要崩溃了,城头变幻大王旗,北汉已经占领了京师,南汉军呆在人家炮口下,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但是后方又没命令撤退,让他进退两难。

弟兄们都是江南道上有名有姓的好汉,在本乡本土打仗,哪能坠了面子,可是汉军实在太强,马步军和水师齐头并进,朝着南汉军方面压过来,黑洞洞的炮口,闪亮的马刀,小树林一般的长枪阵,还真让汉子们心中发毛。

那些西凉骑兵,穿的是黑色的马皮上衣,硬邦邦冷森森,身材高大,皮肤粗糙,满身的牲口臭味,倒背着火铳,一丈八长的愬悬挂在得胜钩上,根本就懒得摘下来,就这样在南汉步兵们跟前呼啸而过,简直就是示威。

南汉军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北汉军,虽然两军旗号相同,甚至旗帜的颜色也接近,但是差距却是极大,一边是身经百战纵横万里的雄兵,一边是水网地带出没的游击队,真要干一仗,那胜负结果可想而知。

两军的阵线已经很接近了,几乎枪尖顶着枪尖,西北官话和江南官话发出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毕竟汉王和女皇还是名义上的兄妹或者姐弟关系,两边的将军也没有接到最高层的开打命令。

正在对峙,忽然又是一彪骑兵开过来,从侧翼将南汉军包围,此时的南汉军三面受敌,敌众我寡,士兵们虽然悍勇,但是对方似乎比他们还横,那种强大的气息令人发毛,不少南汉军的后背都湿了,人家枪多炮多,还有骑兵助战,真要干起来,怕是一时三刻自己就要玩完。

汉王马上就要莅临大报恩寺,如果南汉军再不开眼的话,这边真要大打出手了,随着带队军官一声声悠长的口令,汉军们将火枪的击锤扳动的哗哗直响,骑兵队伍中,一阵拔刀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站在前排的汉军就这么端着火铳顶着对面南汉军的前胸,同时自己的胸膛也被对方的武器顶着,但他们竟然一点惧怕的神情都看不见,依然是那副嚣张的嘴脸。

南汉大将此时完全是在硬撑,他本是苏州一带的富家翁,平时喜欢枪棒功夫,家中豢养了一帮武师,江南纷乱一起,他趁着风头拉起了队伍,跟着南汉政权混的风生水起,这种人本来就是投机客,哪能真心拼命。

现在队伍被人家包围了,再为了面子撑下去,小命就不保了,他思忖再三,终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命令一出,南汉将士都松了一口气,收起兵器,前队变后队,一二一开步走,好在北汉军也没想赶尽杀绝,三面包围,网开一面,将他们放走了。

南汉军潮水一般撤离,南门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空旷,小老百姓依然关门闭户不敢出头露面,因为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那是大报恩寺中飘出来的血腥气,上千个和尚都被砍了脑壳,能搜刮走的值钱法器都被南汉军打包带走,甚至连金身大佛上也被钢刀刮了好几遍,唯一幸免于难的是琉璃塔,因为军统司的及时进驻得以保存。

汉军涌进了大报恩寺,收拾尸体,整理佛堂,元封在卫队的簇拥下来到琉璃塔下,叶唐冲着里面大喊一声:“卓立格图,可以出来了。”

一个粗壮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门口,两手紧紧抓住轮椅,虎目扫视着这一幕人喊马嘶的热闹场面,忽然定格在元封身上,忽然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快速转动轮椅向前冲去,来到元封马前又猛地停下,声音哽咽道:“末将,卓立格图,幸不辱命!”

元封端坐马上,凝视着失去两条小腿的卓立格图,大声喝道:“卓立格图,你还能骑马吗?”

“末将能!”

“好,给他一匹马!”

卫士牵过一匹高大雄壮的健马,停在卓立格图轮椅前。

“西凉骠骑军前锋营正将军,卓立格图!”元封厉声喝道,惊得战马的前蹄都腾空而起。

“末将在!”卓立格图也声嘶力竭的喊起来,眼中渗出了泪光,他一直不乐意在军统司干脏活,最大的梦想就是在骠骑军中当一名骑兵,腿断了以后,这个梦想就彻底破灭了。

本以为就在京师南门外的破落村过一辈子,起码是三五十年,才能等到主公入主中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如此之快的来到,身为军统司在京师的卧底,卓立格图临危受命,负责联系城南守军,抢占琉璃塔,保护塔内宝物,他是豁出性命来做这件事的,幸亏南汉军胆子不是那么大,自家人来的又及时,这才侥幸得手。

主公亲自到场,并且御封了自己新的职位,是他朝思暮想的骠骑军军官的位子,而且是最精锐的前锋营正将军!主公没有忘记他,没有忘记他付出的牺牲!

就算是死,也值了!

卓立格图如同迅捷的豹子一般,径直从轮椅上扑到了马鞍子上,所有人都想不到一个残疾人的动作会如此灵敏而且爆发力十足。

卓立格图端坐在马上,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草原上的战士,只要有马,就不需要腿了。

“卓立格图,归队!”

又是一声大喊,卓立格图眼中晶莹闪烁,手提马缰,站在队列前头。

元封点点头:“好,到底是草原的儿子,是回草原还是留在江南,都随你意愿!”

可是,一贯勇猛粗放的卓立格图这回却如同娘们一般扭捏,嗫嚅道:“主公,我……我想留下,我在这里已经有了家,有了老婆和孩子。”

元封笑道:“你速度还挺快的呢,是谁家的小姐这么有福。”

卓立格图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不是什么小姐,只是村子里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但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心如同金子一般发光,我卓立格图曾经对天起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娘俩。”

元封肃然起敬:“知恩图报,好,你需要什么,我来满足。”

卓立格图道:“贫苦贱民,干的是倒马桶的营生,遭人白眼,受人欺辱,我觉得,他们娘俩最想得到的是别人的尊重。”

……

城南破落村,忽然涌进来上千名民工,洒水扫地,黄土铺路,有碍观瞻的烂房子破篱笆都拆了,免费给换上新的,就连马蜂窝,老鸹窝都免费给清扫了,搞得村民们目瞪口呆,这到底是咋回事。

然后就看见城里开出来大队大队的官军,不是那种降顺了的原来朝廷官兵,而是正儿八经的汉军士兵,其中一多半倒是西凉骑兵,全都穿崭新锃亮的盔甲,鲜红色的盔樱子离远看就像是一团团烈火。

可喜的是,这些威风凛凛的大兵并不祸害老百姓,村民们胆子大了点,走出家门观看,乖乖不得了,膘肥体壮的西凉战马,从破落村门口一直排到南门,密密麻麻估摸着有好几千人,这么大阵仗,难道是皇帝要从门口经过?

皇帝没来,来的是一位大将军,金盔金甲,纯黑色的斗篷,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前面是八个开道的旗牌官,举着这位大人的官衔牌子和回避肃静,后面是三百人的卫队,一水的枣红马,半根杂毛都没有,小伙子们也是全套铠甲,齐刷刷的丈八蛇矛。

奇怪的是,卫队后面,竟然是更大规模抬着彩礼的队伍,朱红躺箱,上面捆扎着大红色的绸子花,不是彩礼还能是什么。

百姓们探头探脑,不知所以,忽然有人惊呼起来:“那不是卓瘸子么!”

破落村倒马桶的卓瘸子,虽然也算个地头蛇,但是无论如何上不了台面,在读书人和正经商人眼里,就是个下九流。

可是,如今人家竟然成了大汉朝的将军,看这架势指不定是什么大官呢。

卓立格图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破落村,那些跟着他厮混的泼皮无赖都兴奋起来,跟着忙前跑后,有好事者早就窜到高李氏门口,砰砰的敲门。

“嫂子,卓大哥来了,带着兵马和彩礼来的!”

第26章 慈恩义民

高李氏依然还是高李氏,并没有嫁给卓立格图。

卓立格图不是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在他心中,高李氏就如同菩萨一般圣洁,是不可亵渎的,而且中原人的规矩又大,寡妇改嫁属于丢人的事情,所以一直闷在心里不敢提,那座大宅子也让给他们母子居住,自己只是住在前院,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有那好事的媒婆闲人,想巴结卓立格图,便跑来找高李氏商量,劝她和卓瘸子一起过算了,但是高李氏很执拗,说俺现在干的是倒马桶的营生,已经被人家瞧不起了,再行这改嫁之事,那还能抬起头来。

人家就劝她,离乡背井的还在乎个啥,瘸子人那么厚道,离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高李氏依然坚持,说俺怎么说也是正经庄户人出身,明媒正娶嫁入高家的,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改嫁,难道现在改嫁,卓大哥虽然瘸了,但是不怎么妨碍行动,又混的风生水起,娶个原装的水灵灵十七八岁小丫头不在话下,娶俺这个拖油瓶的黄脸婆作甚。

媒婆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高寡妇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想连累卓立大哥呢,又试着劝了几句,结果高李氏急了,逼出一句话,除非皇帝老子下圣旨,俺才答应。

这就等同于拒绝,皇帝老子哪有闲空管破落村倒马桶之人的婚姻小事,漫说皇帝了,就是请个进士举人老爷来做媒,怕是比登天还难,卓瘸子虽然牛逼,但是充其量就是个地痞而已,上不了台面的。

从此卓立格图便不再提及此事,依然对高寡妇母子照顾有加,但是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照顾她们母子一辈子。

如今,卓立格图又来了,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长龙一般的彩礼,身穿金甲,披着斗篷,威武的如同庙里的金身天王,卓瘸子当上朝廷大官的消息在破落村里迅速传开,所有村民都涌出来观看。

小孩子满街跑,野狗也跟着撒欢,汉子们蹲在路边,小媳妇大姑娘藏在门后面,年轻小伙子站在墙头上,趴在大树上,热切的观看着瘸子哥的迎亲队伍。

那些以前跟着卓立格图厮混的痞子混混们,也换了簇新的褂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破锣唢呐,跟着吹吹打打,队伍中还有人一边走一边撒着酥糖果饼,甚至崭新的铜钱,引的人群欢声雷动,整个破落村都沸腾了。

一帮大婶子小媳妇早换了花花绿绿的新衣服涌进了高寡妇的家门,绘声绘色给她描绘着外面发生的景象,高寡妇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这一切来的太快,她到底是乡下妇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迎亲队伍已经到了门口,在放炮哩,两串一万响的大地红挂在大槐树最高处,地上还铺了老远,噼里啪啦的炸了好大一阵子,等炮声一停,小孩子就蜂拥上去抢那些没炸的炮仗。

满地都是鲜红的纸屑,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卓立格图骑马来到门前,身后跟着八个金甲武士,捧着一块被红绸子包裹着的金匾。

卓立格图探身下去,将红绸子一扯,一片金光耀眼,在场所有人都被闪花了眼睛。

乖乖不得了,整个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匾,怪不得要八个人抬,上面四个硕大的金字直扑眼帘:慈恩义民!

落款是汉王的印信,老天啊,这居然是汉王他老人家御赐的金牌!

汉王是何等人物!老百姓们虽然见识短浅,但是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那可是初定天下的雄主,将来的开国君王,天下之主啊!

“这是免死金牌吧?”

“指不定是丹书铁劵呢。”

“高寡妇这回是发达了,当初从乱葬岗上抬回来的不是活死人,整个是一金人啊!”

此时高寡妇已经站在了大门后面,手扶着门框泪如雨下,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人生至此,死也甘心。

节目还在继续,一个器宇轩昂的红袍官员上前,展开卷轴念道:“汉王诏曰,义民高李氏,奋不顾身,救我大汉将士于危难之间,孤深感其义,特将大报恩寺改名为大慈恩寺,并赦建牌坊于村落之口,以表彰其德行。孤驾下正将军卓立格图,有舍身救驾之勇,潜伏敌营之功,此等豪杰,与李氏天成佳偶,孤特赐婚于二人,并祝百年好合。”

念诏书的时候,现场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就连那些不老实的野狗都被这庄严地气氛所震慑,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汉王亲自下诏,赐婚高寡妇,还将老百姓心中天一般存在的大报恩寺改名为大慈恩寺,为的就是表彰高寡妇的义行,还有牌坊,那可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最终幻想啊,汉王他老人家想得真是周到!

想到以往高寡妇的种种善举,村民们不胜唏嘘,人家高寡妇得此荣誉,那是众望所归,应该的,男人们都忍不住感慨,女人们早拿着手帕子哭起来了,不过不是伤心的哭泣,而是高兴的眼泪。

大门里,高寡妇早已泣不成声,不懂事的狗剩拉着娘的衣服问道:“娘,你哭啥?”

高寡妇抹着眼泪说:“娘是高兴的,狗剩,开门,迎你卓叔!”

三姑六婆在一旁插嘴道:“还喊卓叔,该喊爹了……”

大门终于打开,一群大婶小媳妇簇拥着换好了新娘装扮的高李氏出来,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卓李氏了,看见大门洞开,人群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卓立格图,铁一般的汉子,此刻终于流下幸福的泪水。

南门外,大慈恩寺,由于原来的和尚已经尽数被南汉军屠戮一空,所以暂时军管,充做汉军兵营,琉璃塔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兵,这是因为汉王再次驾临,探寻塔中的秘密。

如今天下初定,南汉和山西山东的敌人虽然还在,但已经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了,根据大臣们的建议,现在已经可以登基称帝了,那些繁杂的事务留给大臣们去做就行了,元封带着卫队来到大慈恩寺,就是想追寻自己生父遗留下来的点点滴滴。

张士诚以前最喜欢来大报恩寺,甚至这所寺庙的名称都有玄机,在大周朝的官方历史记载中,大汉朝的覆灭是由于京畿军队的叛变,张士诚是作为武帝的拥护者带兵进京勤王的,成功之后便在百官的“拥戴”下,黄袍加身,面南背北。

张士诚登基之初,为了收服民心,遮盖自己的劣迹,建造了座大报恩寺,意思就是向先皇报恩,而这座琉璃塔,则是他每年清明都要来祭扫的。

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炫耀,总之张士诚对这座塔很上心,甚至经常一个人在塔里自言自语,这是于虎提供的情报,元封很上心,觉得这塔里必有玄机,或许就埋葬着自己的生父。

这是因为,用宝塔镇压别人的灵魂,会有万世不能超生的效力,张士诚此人阴毒,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的。

几十个身手矫健的泥瓦匠爬上了大琉璃塔,到处寻找机关,可是暗藏的宝物发现了不少,就是没有元封想要的。

宝塔别看那么庞大,其实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搜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提议搜索一下地宫。

宝塔通常都有地宫,这座大琉璃塔也不会例外,经过工匠们的一番认真查找,终于发现了地宫的痕迹。

地宫确实存在,但已经用巨石封堵起来,硕大无朋的巨石,根本无法挪动,那些能工巧匠们也无能为力。

这难不倒元封,他当即下令从民间征集盗墓贼,这种行当是代代相传,通常都怀有绝世秘技,漫说是二十年前的地宫了,就是几百上千年前的墓穴,他们都有办法。

江南一带靠挖坟为生的摸金校尉还真不少,汉王一声令下,真召集起一帮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聚集在琉璃塔下研究了一会,一位老校尉决定在巨石上挖一个牛鼻孔,然后用绳子拉出来,但是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这地宫是先建成的,宝塔是后建的,要想把地宫完整的弄开,最大的累赘是宝塔本身。

但是琉璃塔作为江南第一景,同时又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建筑艺术,就这样拆掉未免太过可惜。

关键时刻,元封下达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把琉璃塔拆了,整体搬迁,异地重建,每一块砖头,每一片瓦都用原来的,甚至连砖头的排列顺序都不许错。

中华民族是个勤劳的民族,只有想不出,没有办不到,在各地汇聚而来的巧手匠人的努力下,宝塔的每一块砖瓦都编了号码,登记在册,开始了仔细的拆迁工作。

人多好办事,宝塔被迅速拆掉,就在不远处重建,而原来的地宫则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凭那些盗墓贼处置。

盗墓贼干的本来是偷偷摸摸的工作,挖坟总在月黑风高之时,生怕别人发现,现在则没有这个忧虑了,他们是奉旨办差,想怎么搞都没问题。

垒起一座漫长的土坡,用尺寸差不多的圆形木头涂上猪油放在下面做润滑,又找了几十头牛来牵引,巨大的石块终于从地宫巷道中拉出。

沉寂了三十年的地宫重见天日,里面黑洞洞的,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工匠们都赶紧用湿布蒙住了嘴,等到毒气散的差不多,才放了一只狗下去。

片刻之后,狗依然在里面欢蹦乱跳,人们这才放心,派了几个人手持火把进入地宫。

不多时,里面传来呼喊:“只有一口大棺材,啥宝贝也没见!”

第27章 铁器时代

听到里面的喊声,元封心中一沉,果然发现了棺材,亲生父亲的尸骸就这样被深埋于暗无天日的地宫之内,被九级浮屠,无数高僧施法过的法器宝物镇压着,如果人真有灵魂,那父亲的灵魂一定是过着苦楚不堪的生活。

张士诚的用意,无非是镇压武帝的帝王气,以保自己张家江山万世永固,可惜他还是失败了,那个地宫中的灵魂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瞑目,因为他的儿子,完全凭着自己的一双赤手,打下了这个天下,功业不输乃父,张士诚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白费。

地宫中点起了松明火把,照的亮堂堂的,元封亲自下到里面,让所有人回避,他想和父亲单独待一会。

地宫之中潮湿无比,这里已经是地下八尺之处,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墓穴,怕是早被地下水浸透了,可是这座地宫显然经过精心的施工,只是墙壁上渗出一些水迹而已,潮湿归潮湿,还不至于影响尸骨的保存。

这是一具庞大的灵柩,用石头制成,绘着翔龙图案,线条已经褪色,但是依序能看出原来的金色,规格按照帝王级别,安置在稍微凸起的地台上,地上隐约有八卦图形的痕迹,地宫上方,亦有十三颗星斗熠熠生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枚枚宝石。

元封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图形阵势,但是可以理解,张士诚为了困住父亲的英灵,颇下了一番苦功夫。

“父亲,儿子来看你了。”元封轻轻抚摸着灵柩,低声道。

仿佛回应他一般,地宫中忽然卷起一股风,松明火把忽闪忽闪的,像是在说话。

元封心中一动,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或许这是父亲在向自己示意,或许张士诚还下了什么隐秘的禁锢在尸骸上。

想到这里,他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啊!”

八个大汉立刻奔了进来,元封道:“把灵柩的盖子打开。”

八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奉召,元封再度下令,八个人才先在地上拜了八拜,这才起来挪动石棺。

帝王灵柩,都是层层相扣,绝不会只有一层,巨大的石棺只是最外层的而已,异常沉重的棺材在八条大汉的撬棍下才缓慢挪动起来。

石棺的盖子很牢固,似乎用了某种浆水进行了灌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

盖子挪开一点,就能看见里面的玄机,用火把一照,里面赫然是一具金属棺材,黯淡无光,上面也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下面还垫着厚厚的泥土状物体,大概是某种防潮的东西。

“继续开!”元封坚定地说。

八个大汉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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