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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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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患!

小七哄慰着外婆,这只是一种机械般对长辈的义务罢了。

汉辰从军队回到家就听说七叔昨天回来了,此刻正在大太太房里说话。

汉辰军装都来不及换下就赶去东屋见分别近半个月的七叔。

屋里传来阵阵的笑语,听到的是七叔那开心的声音。

“我哪里知道那糙棉布不比在家穿的衣料结实,本想帮三舅去提那两桶水,也省得霍家觉得我娇气。我就这么一弯身,两桶水就不费气力的拎起来了,就听‘嗤啦’一声,这裤裆撕裂了。”

一阵开心的笑声爆起,汉辰隔了窗都看到母亲和师母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的样子。

七叔还继续那插科打诨般的逗趣:“我的脸顿时就红到耳根了,这丢人到家了。趁了三舅没明白,田里耕作的小媳妇大婶们没看到,小七就急中生智,故意把水桶弄洒,自己一屁股坐到泥地里。那时候,哪里还顾得旁的,顺势解了外衣围在腰上,气哼哼的爬起来骂那路不平绊了我摔跤,才遮掩过去。”

寻常的一个小插曲,七叔的口里说出来却有滋有味。

汉辰见七叔贴靠在母亲身边,母亲和师母疼爱的为他剥着花生吃。

母亲抚弄着七叔的脸说:“看这半个月,小七这是饿的吧。”

“做梦都想师母熬的鸡粥。”七叔那撒娇般的话语,连母亲都戳了他的额头说:“越大越赖了。”

汉辰寻了个时机进屋,七叔见了他倏然从床上站起,本是一脸调皮的笑忽然变得沉稳多了。

“龙官儿回来了,你这些天一直在驻防?”

“才到家就听说七叔回来了。”汉辰答道。

“看这孩子,天热,怎么捂得这一头汗也不知道换件凉爽的衣裳。”大太太边说边拉过汉辰要给他擦汗,汉辰却向后闪了一步,随即略含羞涩的从母亲手里接过帕子擦着汗说:“听说七叔来了,就赶过来见一面,汉辰这还要出去的。”

汉辰回房去换衣服,才走到院门就听见墙内一阵尖声嘶叫,汉辰紧走几步跨进门槛,竟同抱了亮儿逃奔出来的奶娘撞个满怀。

“大少爷,不好了,乖儿少爷拿枪要杀人了。”

汉辰匆忙进了院,乖儿正挥舞着一把手枪追赶着满院乱逃的四儿。

四儿见到汉辰,凄厉的喊了声“姑爷”,如见到救命稻草般扑过来。

“姑爷,乖儿是疯了,我就不许他玩枪,他就拿枪来打我。”四儿失魂落魄的哭泣。

乖儿毕竟是有些怕汉辰的,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大哥慌张说:“爹爹喊乖儿过去呢,乖儿走了。”

撒腿就跑,冷不防绊在台阶上跌在地上,枪飞了出去。

“乖儿,枪哪里来的?”汉辰也是吃惊不小。

乖儿见跑不了,坐在地上怯怯的说:“是爹爹的。”

汉辰卸下子弹夹,居然里面是满的,汉辰暗出一身冷汗。

汉辰堆出笑,抱起乖儿:“乖儿,你会打枪了吗?大哥五岁的时候就会打枪了,像你这么大,一枪就能打只野兔了。”汉辰得意的炫耀,小乖儿忽闪了眼睛回答:“爹说,乖儿再大些,就教乖儿打枪。”

“想不想跟大哥出去打野兔?”

面对大哥善意的邀请,乖儿毕竟是个孩子,立刻露出兴奋的笑:“好呀好呀,乖儿要学打枪。”

“走吧,跟大哥去。”

汉辰抱了乖儿上了“千里风”骏马,出了后门奔了黄龙河方向奔去。

中午的阳光正足,汉辰拴了马带了乖儿在树林里打了两只野兔,乖儿激动得拍手叫好,对哥哥无比的佩服。

汉辰领了乖儿来到河边,带他下去游泳。

乖儿在水边玩弄着水,见了大哥游了一个来回过来。

“乖儿,你那日为什么要对父亲扯谎?”汉辰将乖儿抱到一块大圆石上。

“大哥,乖儿日后不敢了。”乖儿偷眼看着大哥沉肃下的脸,揣测着大哥为什么转回这个话题。

汉辰忽然笑了,笑得那么惬意:“你的话,大哥再也不能相信,你这‘不敢了’说了千百遍了。”

汉辰一把夹了乖儿来到河边水深的地方。

“怕吗?”

乖儿眼睛里充满了惶恐,他并不会游泳。

“怕~~”乖儿的声音都在打颤。

汉辰只是轻声一笑说:“怕就对了,就怕你又是在扯谎,大哥如何信你是真怕?”

说罢一脚就将乖儿踢进了水里。

乖儿呛了水,拼命的挣扎,几次艰难的浮出水面惊慌的喊了声“大哥”,又沉入水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大哥扔到了岸上,已经是吓得六魂无主,被大哥倒提着拍吐着呛进肺里的水。

“你还想不想再去试试?”大哥夹了乖儿接着向河里走去,乖儿挣扎着哭喊着“大哥,饶命。”

两个轮回后,乖儿已经彻底投降驯服了。

“小子,只要你大哥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少跟我玩花活。从今天起,让你干什么,你给我干什么!若是敢跟爹面前告状嚼舌头,大哥淹死你。”

大哥狠辣的目光,乖儿吓得木讷的不敢哭。整个人如同傻子一般被大哥套上衣服,夹了上马奔回龙城。

汉辰带乖儿回家的时候,全家人早就慌成了一团,看了他们兄弟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乖儿的发辫被剪掉,修理成乖巧的瓦盖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目光呆滞。

而汉辰却是一脸平和的笑意,推了小弟在眼前对众人说:“乖儿大了,那保平安的辫子就免了吧,这么看起来是个俊后生了。”

杨大帅疑惑的看着汉辰,一语不发的拉了乖儿进屋。仔细查验了乖儿身上不见有什么伤,就问乖儿:“你大哥有没欺辱你?”

乖儿摇头,乌亮水润的眸子看着父亲。

“他没打你骂你?”

乖儿还是摇头。

第199章 配种

深夜里,汉辰被气势汹汹赶来的父亲从七叔的床上一把揪起来的时候,就连一旁惊醒的七叔都怔了怔神迟疑的问:“大哥,天还没亮呀。”

杨大帅的大手揪紧汉辰的衣领,汉辰觉得一阵窒息又咳不出来。

望着父亲瞪得冒火般的怒目,汉辰反毫无顾忌的望了他淡笑,心里猜出七八分原委。

父亲此刻的狼狈不比从梦里强抓到现实的他好多少,匆忙奔来兴师问罪连衣服都穿反了,盘扣还系错了位,哪里还有半点龙城王的威风,只剩了在他这个无力去抗争的儿子面前耀武扬威了。

父亲紧握皮鞭的那只手青筋虬结,猛的举起来却撞在床栏上,用力过大反令皮鞭失手落在床上。

看着恼羞成怒的大哥,小七的目光也投向汉辰:“老大,你又做什么惹你爹发这么大的火?”

汉辰漠然不语,一脸的坦然。

“畜生!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能把乖儿溺在水里去吓他听话?”

小七恍然醒悟下午汉辰带了乖儿失踪的那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

见汉辰沉默不语,静静的样子,小七忍不住低声喝道:“老大,你爹问你话呢,回话!”

一句提示,汉辰反掠了一丝笑意在嘴边:“父亲大人都说了汉辰是畜生,当然不是人。”

“你混账!”杨大帅一把掀了汉辰在床上,拾起鞭柄就失去理智般要去敲汉辰的头,被小七一把抱住。

“大哥,不劳大哥动手,小七替大哥教训龙官儿。”

杨大帅气得跺脚骂:“乖儿被他吓得不敢跟我告状,问什么就会傻傻的摇头。这夜里睡觉说梦话又哭又闹,直喊了‘大哥别淹死乖儿,乖儿不扯谎,乖儿听话。’,我这才知道龙官儿这孽障如此心狠手辣。乖儿才八岁,你们怎么就容不得他?”

吵闹声招来下人纷纷在门外探头探脑,被小七一声断喝骂了出去。

小七拍拍一旁忍着窃笑的汉辰的头,笑骂说:“欠揍的脑袋,还过来趴好,等你爹动手呢?”

一把按了汉辰趴在床上,顺手扯过枕头塞在汉辰的小腹下,去扯落汉辰的裤子。汉辰这回没有挣扎,也没旁的言语,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杨大帅却僵立在原地,即没松了手中的鞭子给小七,也没像往常一样凶神恶煞般暴打汉辰。沉寂片刻,杨大帅忽然落寞的叹口起,转身离去。

“大哥!”小七不及穿鞋就小跑几步追出去,大哥走得头也不回。

回到房中,小七郁闷的敲打了下门框,汉辰却爬起身,无语的一把将枕头扔回床头,提上裤子滚进被里侧身睡了。

这才真是父子冤家了。

小七气得一把掀了汉辰的被子,泄愤般狠狠的打了他两巴掌。

第二日一早,小七将汉辰收拾清爽,拉了汉辰去给大哥问安。临进小院,小七还特地叮嘱汉辰如何去向杨大帅认错赔罪。

“七爷和大少爷来了?”五姨太笑脸相迎:“老爷去马厩看配马去了,一早就去了。听说是云城许姑爷送来匹唐古拉山的名马,同老爷原来的坐骑生得一般模样,正到了配种的时候。老爷一早就请了配马的师傅去了圈里,这不,还把乖儿弄去淋什么‘童子尿’。”

自从“千里风”的生母,父亲那匹胯下名马死了后,父亲就一直在物色一匹骏马良驹,就连“千里风”父亲都觉得略逊了一筹。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汉辰拔腿就向后院马厩冲去,七叔在一路紧追。

马厩里传来“千里风”的悲鸣,那是不屈和奋起抵抗侮辱的抗争。

汉辰几步冲进院里,“千里风”正摆脱了缰绳悲愤的在园里踢甩奔跑,马夫们围堵着拉住缰绳,杨大帅在一旁大喝着:“废物一群,拿鞭子抽,就不信驯服不了一匹畜生。”

“千里风”的个性汉辰是最知道的,当初不肯让汉辰骑它,几次把汉辰从背上摔下来,汉辰花了多少时间爱抚的同它沟通才达成默契。

“爹,这是做什么?”汉辰慌忙去制止,大喊着仆人们住手。

“给我抽,狠狠抽,抽到它顺从为止。”父亲根本不理会汉辰的惊愕痛心,冷眼看着狂奔嘶鸣在皮鞭下挣扎的“千里风”,轻描淡写的说:“配种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姑爹从唐古拉山寻来一匹同样血统的名马。”

拴在马厩的那匹小牡马显得很文静,身形同“千里风”差不多,可如何也看不到半分宝马良驹的气质。

“爹,‘千里风’它不愿意,爹还是缓缓再说吧。”

汉辰才感觉出当马的无奈,在众目睽睽下被主人去摆弄配种,没有丝毫的自尊和颜面。

“千里风”背上被皮鞭抽裂的地方居然冒出了殷红的血。

汉辰鼻头一酸,抚着“千里风”的额头让它安静下来,贴了它的脸低声问:“你不愿意是吗?看不上?”

“千里风”水汪汪的眼睛竟然滚动了泪,说话般的看着小主人汉辰,鼻子呼出粗重的气,似是在呻吟。

“都愣了干什么,还不麻利些!”父亲怒喝,马夫们尴尬的凑过来同汉辰商量:“大少爷,这马听你的话,你也别让小的们为难。”

意思是说,如果大少爷你也说不动,就闪去一边让我们来。

小七在一旁冷眼旁观着马夫们抽打拉拽了桀骜不驯的“千里风”往那匹小牡马身边靠,但“千里风”一声长嘶,前蹄跃起,轻易的甩开了众人,抖抖朝霞下飘逸的火红色鬃毛,几步飞跑到院子里,侧头舔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不时仰头在院里踱步。

小七忽然笑了,低声对大哥奚落说:“大哥,用不用给马也配副春药来的方便?”

“七叔,什么是‘春药’?”乖儿在一旁好奇的问。

杨大帅狠狠瞪了一眼七弟,抄起身后的一根棒子就要打小七,小七一脸调皮的笑跳去磨盘上,撑了汉辰的肩往下跳时,发现汉辰脸色一阵惨白。

“龙官儿,你怎么了?”小七觉出些异样,就是龙官儿心疼“千里风”被打,也不会有如此的表情。

“爹,明天吧,汉辰今天安抚一下‘千里风’。”汉辰平静的话,眼里里似乎滚动了泪水,杨大帅骂了句:“连匹马你都降伏不住,还能做什么?”

众人散去,小七来到静静的安抚受伤的“千里风”的汉辰身边。

“老大,今天有点小题大做了。马匹配马都是免不了的,你这马今天也是性子拧了些。给点好吃的,明天就好。”

汉辰也惨然的笑笑,吩咐马夫去厨房里要袋上好的大豆来。

小乖儿此刻却乖巧的凑过来,牵牵大哥的衣襟说:“大哥,乖儿给风儿吃糖,它就不疼了吧?”

乖儿从兜里掏出几块儿五颜六色玻璃糖纸包的奶糖,汉辰接过来摸摸乖儿的头,赞许的问:“乖儿,你的朱古力糖还有吗?”

第200章

“乖儿去取。”乖儿一溜小跑的冲出了院子,似乎忘记了昨天哥哥对他的凶狠。

“孩子就是孩子,一点儿也不记仇。”小七看了乖儿远去的背影笑了说。

看着被马鞭抽掉皮毛,身上鞭痕累累的“千里风”,想着刚才“千里风”挣脱束缚在马鞭下轻抖一头鬃毛高昂起头藐视一切的孤傲,真不愧是“名马”。这种名马,哪能在马夫那肮脏的手下亵玩,哪能被世俗去左右意志。就在刚才马夫那粗糙的脏手得意的伸向“千里风”身下时,汉辰眼前忽然浮现那段沉痛的往事,他曾多次为次在噩梦中惊醒,想淡忘却每每不经意间忆起:那年在父亲的书房里,为了他久久不肯同娴如为杨家产出子嗣,奉命而来的申大夫那冰凉的手在他身体上摆弄。那想来就无地自容的侮辱戏弄,申大夫扶着眼镜都要贴到他身体上仔细的查看,边汇报给翘了脚得意的看戏的父亲说“老爷,这孩子好好的,中用。”如今七叔戏虐的提到春药,令汉辰如何能忘记娴如演出的那场好戏?

其实他早应该大彻大悟,本来他和千里风就是同类,摆不脱同样的命运。在鞭笞下奋蹄奔跑,在必要的时为了延续优良的品种被主人强迫在众目睽睽下去交媾配种。头顶着“千里马”的桂冠,却要承受连虫鼠都不如的屈辱生活。

汉辰陪着“千里风”在马厩坐了一夜,静静的欣赏“千里风”贪婪的吃着精饲料豆子,看着它满意的品尝着难得的美味朱古力糖,享受着“千里风”将脸贴到他脸庞亲昵的蹭磨,感受着心爱的宝马无声的言语,直到默默看着“千里风”倒卧在地上垂死的呜咽挣扎,直到永远永远的停止声息。

闻声赶来的马夫惊得目瞪口呆,被汉辰呵斥出去。

黎明时分,天上开始飘落朦朦细雨,洒在“千里风”的尸体上,膻湿的皮毛闪着莹莹光泽。

汉辰挽着袖子梳理着“千里风”的鬃毛,就像为出嫁前的女儿梳理着头发。

“下辈子再投胎,做什么也不要做马做人,不然就转世投胎做个小猫小狗活得反是自在些。”

汉辰喃喃自语,就像母亲送行出嫁的女儿前不停的叮咛。

“大少爷,大少爷这是怎了?”仆人们惊慌得越聚越多。

汉辰却平静的吩咐:“寻个板车来,把它拉走。”

杨大帅和七爷等人举了油伞赶来的时候,惊愕的看着抚摸着“千里风”尸身的汉辰,那种无言的窘迫让众人对视无语。

汉辰这无声的举动是小七始料未及的,“千里风”抬出杨家的时候,小七在人群中却找寻不到汉辰。

直到傍晚,汉辰还没回家,沉浸在恼怒中的杨大帅咆哮到下午还不见汉辰露面,也担忧的问了小七一句:“那畜生跑去了哪里?”

“他静下心就会回来。”

“他是在做给我看。他能杀了那匹马,他就能毁了他自己。”

黄昏的濛濛细雨中,小七在黄龙河那片人迹罕至的河滩找到汉辰。

汉辰跪在地上,发疯般的用手往一个大坑里填土,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掩埋“千里风”的尸骨。

小七拉住汉辰,汉辰却甩脱他,执拗的捧起一把把潮湿的泥土撒向坑中:“别拦我,让我送它一程。从此就不用做马了,下辈子好投生为猫为狗。”

小七懒腰抱起汉辰,带了他来到河边。

汉辰那双手泥泞中和着血水,洗去泥垢后露出血肉粘连的十指。

小七抱住汉辰冰冷的脸,那脸上已经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

小七帮汉辰用铁锨填埋了“千里风”的墓穴,趁了残留的天光一路催马回到杨家。

出现在杨大帅面前的汉辰仍是日前似笑非笑的一脸淡然,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杨大帅本来积蓄的一腔怒火却发作不起来,都不知道该对儿子说什么好,眼巴巴的看了汉辰从容的退下。

清晨,来来往往的人都面含异色,小七来请安时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龙官儿有些受凉发寒,就不过来了。”

杨大帅下午听说申大夫来了几次,才知道汉辰从昨夜开始就发高烧吐血,这才赶到汉辰的房间去看他。

抱起哭泣不停的孙儿小亮,牵着一脸紧张的小乖儿,审视着躺在床上唇色惨白的儿子汉辰,杨大帅眼前也出现“千里风”在小院里尥蹶子撒欢奔跑时那矫捷的身影。

“爹,明瀚他不过是受了寒,你老别担心。”娴如懂事的宽慰,那双眼睛已经是红肿的如桃子一般。

杨大帅摇头暗叹:“这才是今生父子,前世冤孽。”

东北奉天大帅府,子卿强压着一腔的抑郁愤慨从父亲房间走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鸾芳过来说:“小爷,怎么今天不痛快吗?不然去毓婉妹妹那边去看看吧。毓婉好像身子不舒服,伺候他的妈子过来说了几次了。我昨天去看她时,病怏怏的是有些可怜。”

子卿翻起身,冷笑了说:“也好,我是要去看看她了。”

毓婉见到子卿,一头扎到子卿的怀里啜泣起来:“卿哥哥,你可算来了。”

两个月不见,毓婉又哭又笑,子卿心里也暗浮些歉意,是不是他多想了毓婉。女人都是在保护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包括自己的男人。

毓婉说见到子卿身体好多了,坚持去厨房给子卿亲自烧几个菜。

赵妈端了茶水来伺候子卿,漫不经心的叨念说:“爷没来这些时候,可是苦了夫人了。昨天呀,府里的大太太来了,我们夫人不许我多嘴跟小爷您讲~”

“那就不用讲了!”子卿一挑眼帘一句话噎得赵妈在一旁尴尬的笑着。

子卿冷笑片刻,心想这女人怕都改不了的性子,就吩咐小勇备车离开。

奶娘慌张的去叫毓婉时,子卿就隔了窗子说一句:“你不用出来了,我日后也忙就不会过来了。回头鸾芳会安顿后面的事,要什么条件你自己提吧。”

“卿哥哥!”毓婉慌忙的追出来,子卿已经出了院门。

“卿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婉儿。”

“我胡孝彦是个凡夫俗子,喜欢人恭维是不假,也不缺你一个,更不缺一个小鸟依人被我保护的小女人。”

“卿哥哥,是不是霍太太跟你胡说了什么?她不是个好人,你别信她的。”

子卿停住步,没有回头:“明明是支带刺的蔷薇,非要装成清雅的兰花,终究有藏不住毒刺的一天,伤了采花的人,也寒了自己的心。”

子卿稳健的步伐上了车扬长而去,毓婉飞跑着追了几步,高跟鞋都甩丢了一只,直追到街上,子卿的车却走远。

第201章 猜忌

金灿灿的银杏叶堆满小径时,子卿踏着这一地金色的“地毯”来到霍文靖在在天津的寓所。

霍文靖一身慵懒的便装,不修边幅的样子,反趁得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子卿愈发的英俊。

子卿专有的明媚笑容后却掩饰不了一脸的倦意。

霍文靖疼惜的问他:“子卿,你也要注意身体,霍哥这已经是累倒了,你就要留心了。”

“来之前,老帅也让孝彦代为问候霍哥,这些年,霍哥为了奉军辛苦了。”

霍文靖当然明白子卿话里的意思,相信胡云彪大帅更是心知肚明如何亏欠了他。

“子卿,霍哥待你如何?”霍文靖脸色沉肃。

子卿会心的一笑:“先生待子卿还用说吗?谁不知道霍先生和子卿就是一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子卿,你怎么看待令尊出兵征战南方的事?霍哥想听你实话。”

“先生,你让怎么还怎么说?子卿说过几次了。老帅一意孤行要挺进中原,一统江山,这点孝彦从心里抵触。征讨南方,挑起战端就是穷兵黩武。可老帅现在深信钱参议的主张一意孤行。孝彦劝过,可老帅固执得很。”

“所以你只得为虎作伥了?”霍文靖奚落的话语。

“霍哥,孝彦首先是人家的儿子,才是东北军的少帅,霍哥莫要再逼孝彦,此事只能从长计议。老帅草莽出身,很明白如果要一统江山,成就大事业就要有位如张良、孔明一样的人来辅佐,所以老帅信任钱参议也是事出有因。钱参议为人是阴鸷油滑些,你我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老帅的竑股之臣。”

“子卿,那你呢?他老钱是老帅的竑股之臣,老帅对他言听计从,你算什么?老帅总说,什么亲都不如亲戚亲。”

“但孝彦毕竟年幼,资历不足。”

霍文靖几声冷笑:“一旦老帅得了江山,各省的都督都是胡广源、老汤这样的混账,百姓如何为生?中国还有什么希望?你知道吗,为了打内战,江永盛哪里的省库的银子都掏空了,老帅要去像日本借款去支配庞大的军饷和买军械。哪里有白来的钱,然后呢?签订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压破各地去承担军事款项?你惠娟嫂子对我说,拨给她和鸾芳弟妹用来建小学校的款子,都被强征去充做军饷了。这么下去,不只东北没希望,中国也没希望了。”

“霍哥,这道理孝彦明白,可孝彦要慢慢想办法去劝老帅。你知道的,孝彦同老帅近来生了很多过节,不好操之过急,反而坏事。”

“子卿,霍哥就是要问你,如果,霍哥说是如果。老帅让位,让你来做东北王的位置,你有没有信心做好?”

子卿愣愣的看了霍文靖:“霍哥,你开什么玩笑。”

“子卿,就是说如果,将来你接任了老帅掌管东三省,你敢不敢保证凭了良心做事,按孙先生说的‘天下为公’,真心为了百姓做事,把国家建好,而不是贪图一己的名声私利?”

“霍哥,这点霍哥放心。孝彦好歹是受过霍哥和七先生的教诲,也聆听过孙先生的训示。孝彦日后若有接管东北的一天,当尽心竭力为民族造福,为国家和平统一不受外辱而努力。”

霍文靖欣慰的泪花飞溢,抓紧子卿的手说:“霍哥记得你这句话,霍哥会想办法帮你的。”

“霍哥,你要做什么?你可别办糊涂事。”子卿从霍文靖的话里听出些不祥之兆,紧张的追问。子卿知道很多人都在议论,老帅如此对霍文靖有功不赏的不公正待遇,如此听信钱参议的话排挤霍文靖,怕迟早霍文靖要离开东北。

“霍哥,地盘的事,霍哥别急,日后孝彦的根基稳了些,黑龙江和吉林的督军一定为霍哥争一个过来,到时候霍哥好好治理地方,给那些小人颜色看看。”

霍文靖勉强的笑笑说:“我下周要去日本治眼疾,这边就要辛苦你了。海军正在组建,购军舰谈判的事你要抓紧;空军飞行大队你要去跑;讲武堂的事你也要抓;第三军团的事务我一走,也没个能帮你的人;搞不好还要给老帅打下手去处理棘手的事件,子卿,就是千里马也要喘气吃草,你别太累到自己了。这些时候外面在盛传,说你不是老帅的亲生儿子,所以这苦活拼命的活儿都派了你去,享福的事都没你的份。”

子卿忽然朗声大笑:“孝彦还听到个更有趣的说法。说孝彦是老帅的老婆偷情生的孽种,所以哪里容易送命老帅把我往哪里派。”

子卿笑得开心,霍文靖哭笑不得,子卿是天生的乐天派,风言风语一笑而过。

“霍哥,孝彦还特地给霍哥带来个好东西。日本天寒地冻,同东北一样的气候,霍哥去那边养病应该用得到。”

说罢一招呼,侍卫捧上一个精致的包装盒。

同进来的霍夫人林惠娟好奇的问:“子卿总是这么体贴入微,又给你霍哥带来什么稀罕物,也让嫂子开开眼。”

盒子打开,是一条质地松软的浅驼色羊绒围巾,霍文靖神色中略含尴尬和吃惊,迟疑片刻说:“子卿,霍哥用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了用吧。”

“霍哥还真识货呢,这是朋友从瑞士滑雪时给孝彦带来的,说在当地也是上上品。孝彦记得霍哥最喜欢浅驼色的衣物,就算给霍哥送行了。”

子卿的眼睛始终是澄澈清亮,他哪里知道霍文靖此刻心里的愧疚和不安。

子卿回到帅府,来到父亲的书房,惊讶的发现钱参议居然也在屋里。

“爹,孝彦回来了。”子卿话是对父亲讲,目光却不免多看了两眼钱参议。父亲自从大战得胜后就偏宠钱参议到几乎言听计从的地步。外界都在传说,这位钱参议有于远骥的治世之才,但子卿却不看上钱参议。这个人的狡猾都带到了面相上,有时候总耍弄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拿天下人都当傻子。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同老钱这么个狗头军师。

“小顺子,没个规矩,怎么不知道跟钱参议打个招呼。”

“钱叔。”子卿随意的叫了一声。

父亲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又问:“听说霍文靖一直不肯回东北来?命令下了几次,他都推诿了不肯把队伍撤出关外换防。”

“爹,霍哥这两年为了东北军呕心沥血,眼睛都累出病了,现在一见光就头疼欲裂的,马上要去日本治疗眼疾。行动迟缓也是有的。”

“哈哈,既然病了,就更不能劳动他带领第三、四方面军团了。如果他实在是心有余力,我老胡也不能病骡子还当好马用,不如他就彻底去歇一阵,把军队先暂时交给朱子春去打理一下。”

“爹!”子卿埋怨的叫了一声,心里气愤又不便当了外人发作,这显然是钱参议又在公报私仇,霍哥同钱参议这条走狗一直格格不入。“爹,您这么做合适吗?人家才一病,就缴了人家军权。再说,霍哥是孝彦的副手,您要把三、四方面军给朱军长去带,孝彦没意见,大帅随意吧,孝彦也正好出国去游历玩耍了,汤家的两个哥哥和薛明远都去欧洲游玩了,孝彦也想去呢。”

子卿赌气的话,胡云彪将手中的文件拍在桌上:“混账!妈了个巴子的,再本事你还不是我胡家的儿子,老子还管不得你了,看把你小子狂的!霍鬼子在关内拥兵自重,你这主帅却在关内,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我看那霍鬼子有反骨!”

“子卿,你就听老帅一句话,老帅的话有一定道理。”钱参议来解劝说。

胡子卿愤恨的瞪了钱参议说:“老帅的话当然有道理,就是这些风言风语迟早逼反霍文靖!”

第202章 咬人的狗

车颠簸在从嘉宁关返回龙城的路上,汉辰疲劳的恹恹欲睡,索性将头侧靠在了七叔的肩上。

“龙官儿,你在家休息两天吧,看你这两天又咳起来了。”

汉辰呢喃的答了句:“明天我去军营住两天。”

是呀,在家里父亲哪里能容他这匹小马驹喘气,只要停步不前就会被视为偷懒耍滑。

小七抚抚汉辰的头:“他又不是恶鬼,你身子不舒服就跟他明讲。”

汉辰忽然睡意全无,坐起身整整衣服,若有深意的看了七叔挂了丝苦笑,似乎在说:“他会提了鞭子给我治病。”

小七笑了,会心的搂过汉辰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安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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