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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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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孩子小时候还不都这个模样,你小时候也一个样。”

“怕是不足月,所以比别的孩子略微小些,还是要注意了。奶妈快些找,孩子的嘴一定要吃足才能补上。”“这个不妨事。”大太太笑眯眯的接过汉辰递回的婴儿说:“龙官儿就是不足月生出来的。”

“本来是要属老虎的,却变成了牛尾巴。称王称霸的运气就因为早出来两个月就变成受累挨鞭子的命了。”杨大帅笑骂说,汉辰窘然的苦笑。

“老爷刚当爹那些日子才荒唐呢,龙官儿出生的时候他不在,龙官儿生出来都几个月了他回家了。天还冷呢,就把孩子剥个精光的看个没完没了。高兴了就在孩子小胳膊上咬了一口,那龙官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红印几天都消下不去。落是这样,还是把孩子给捣鼓病了。早生出来那几个月逃在大山里没吃没喝的都没见龙官儿病倒,偏被老爷给抖落得高烧不退,吓得我和他顾师母哭得泪人一样。”

第104章 辞行

“娴姐”汉辰抱了儿子凑到娴如的床前,屋外原本喜气洋洋的人群已经散尽,房里恢复平静。

娴如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拉了汉辰的手,勉强睁了眼说:“龙弟,让姐看一眼亮儿~~还好吗?”汉辰泪光闪烁的点点头:“娴姐,辛苦你了。”

娴如宽慰的长舒口气,用手指轻轻勾勾亮儿的小手:“龙弟,你都当爹了,别再任性同爹赌气了。”

汉辰点点头。

“龙弟,快把亮儿包起来,让娘和师母见了又要数落了,小孩子要包裹起来的。”

汉辰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坚持说:“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他绑在那个包裹里,亮儿不是穿了衣服吗?屋里也有炉火,不冷。”

“小孩子都是包裹了长大的,你别拧了爹娘又惹不痛快。”娴如谨慎的喊了四儿把孩子抱走。

娴如轻声喘息了关切的问汉辰:“爹,他~~他后来没为难你?”汉辰侧过脸摇摇头,抑制了泪水。娴如苏醒过来居然关心的都是他和孩子,汉辰对娴如无比的愧疚,但剩下的也只是可怜的愧疚。

“娴姐,你~你的头还疼吗?你头上的伤不打紧吧?”汉辰小心的扶过娴如的头,想看看她包裹的层层纱布上还透了血迹的伤口。

娴如抿嘴笑笑推开汉辰的手安慰说:“不疼,只是生亮儿时真疼了一阵子。”

“这个混小子,在肚子里就这么不听话,看我打他屁股。”汉辰一句玩笑话,娴如一把捂住汉辰的嘴,满眼认真的对汉辰说:“龙弟,你答应姐姐,你,你和亮儿可别再搞到你和爹的这步田地上。”娴如落下泪来。

“娴姐,娘嘱咐我说,不要你哭的,月子里哭会伤眼。”

娴如侧过头啜泣:“你若是今天不活了,姐今天一定要走在你前面。”

“娴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汉辰忽然小心的问,刚才在那片绝冷冰寒的雪地上,娴姐望着他的那凄凉惊愕的眼光。其实,汉辰已经做好决绝的准备,如果父亲真是拿他当作牲口般的践踏,他会毫不犹豫的殒身不恤。可能死就了无挂碍,就真的超脱了万般烦恼。

娴如轻笑:“‘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一走是‘了无挂碍’,剩下姐姐这个未亡人和亮儿这孤儿该如何为生?不如随了你去了也有个伴儿。”

娴如嘤嘤的啜泣变成啼哭,随即痛哭失声,慌得汉辰手足无措,如何劝也不行。

府里喜气洋洋的景象,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操忙起来。

“派人去给泉州的樊老爷送信道喜吧。”大太太恍悟,忙来忙去都忘记了通知娴如的娘家。

“我这就去给樊老哥打个电话。这个~~龙官儿你也随爹过来,跟你老丈人说两句。那个,还有,怎么奶娘还没请来。”杨大帅张罗说:“凤丫头不是说她那里有什么产后的补药,是什么东洋的妙方,快对她讲。”

“老爷,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大太太嗔怪说:“家里的事你也惦念,还忙得过来了?”

“孩子们都不在跟前,什么事不得我操心呀。上辈子生来劳累的命。”

打过电话,汉辰规矩的立在父亲面前。静静候了父亲抽好烟,帮父亲倒来水清口,才谨慎的开口说:“父帅,今天是正月十六了。北平派来的飞机接汉辰回外蒙,下午就要出发,父亲还有什么要教训吩咐汉辰的?”

杨大帅迟疑的看了汉辰,久久才说了句:“去跟小于子说,你先不走了。孩子刚出生,再说~~你身子还不大好。”

父亲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他身体了?汉辰心中凄然,面上还是沉静的答道:“回父帅的话。儿子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夫看过说,只要慢慢调理,别受凉,心气平和就没大碍。只是外蒙那边~~”

“昨天打得你又不疼了?一宿都忙和孩子,你可上药了?”

汉辰一阵脸热,草草的应付了一声。

杨焕豪哼了一声:“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当了爹就知道管个儿子多难了。当年你爷爷也这么对我说,直到他过世我都不谅解他。”

仿佛追溯起流年往事,杨焕豪一脸的神色黯然:“前天梦里总梦到你爷爷,所以昨天才想了去庙里烧柱香。”

汉辰沉吟不语,七叔出生前祖父就病故了,连七叔都是父亲养大的,汉辰更是无缘见过祖父。只偶尔听姑母提及说,这老人都是疼隔代的,小儿子大孙子更是老人的偏爱,姑母曾说,好在老人家先去了,若是活在世上,怕不知道要如何溺宠他和七叔。

“龙官儿,昔日你爷爷管教你爹我和你几个叔叔,有理没理我们还不都要顺着受着,哪个敢像你这般放肆的甩眼色。”

父亲的话里充满责怪,汉辰默默的撩衣跪倒。

“起来吧,冤孽!爹上辈子欠你的。”杨焕豪捶着腿,天气潮冷的时候父亲的腿疾就犯得厉害,若是三姨娘在时,就会尽心的按摩照顾,那份手艺怕别人无法取代的。

“你不用多别说了~当初派你去小于子军里,无非是看收复外蒙是个名利双收、千载难逢的千秋功业。如今攻城结束,守城那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也用不到你操心。功劳早被攻城的人得去了,守得好了是应该的,守得不好就是无能,没人去干那等蚀本的闲事,你还在龙城吧。”

“可外蒙古刚刚收归中国版图,如果不小心建设,前面有俄国人虎视眈眈,后面有日本人跃跃欲试,怕再不励精图治巩固战果,迟早~~”

“迟早如何也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小于子他自有分寸。”杨焕豪翻眼瞟了儿子。

汉辰实在不知道父亲这都是什么逻辑,仿佛国家之大他并不担心,考虑的只是龙城这个地盘的安危。再想想不只是父亲一人,秦干爹、姑爹许北征、段总理、胡老叔,一位位还不都是如此,为了自己的地盘打来打去,牺牲多少国力都在所不惜。兄弟间干戈不断,都不惜向外国借“高利贷”般的军事贷款去饮鸩止渴的买军火扩军,家中“子女”——那些五四运动时的热血青年稍有批评之言辞就会令他们火冒三丈,甚至动了杀机。

“你若不便出面,爹去同小于子讲,你什么都不必管,就在家呆着。”

汉辰担心的结果终于出现了,来之前他就提防了父亲有这一手,借机扣了他不许他回外蒙。所以,他曾想过不回家过年。如今父亲毅然决然的决定,谁也不能阻挡的。

汉辰落寞的出了院门,迎面同父亲的副官小勤子撞个对面。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汉辰预感到出了什么事,父亲最见不得手下人手忙脚乱的样子。

“少帅,七爷逃出城了,还把钟师长给杀了!”小勤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在玩笑,但这个消息也太令人震惊了。

来到父亲书房,父亲杨焕豪听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手指在颤抖,久久才起身说:“走,去看看。”

第105章 装殓

钟尧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城门外山坳处一片荒地里,钟尧的妻妾儿女跪了一地哭得死去活来。

“大帅,求大帅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呀!七爷他~~他也太歹毒了。”钟夫人哭得凄凄切切,“剩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杨大帅蹲身看着仰面躺在积雪未融的地面上的钟尧,钟尧瞪大的眼睛目光空洞的仰望天空,胸口一片血渍污浊中插了一把匕首,直入心脏。

“天还没亮呢,钟师长接了个字条就神色大变,说是要出城去会个老朋友,还不让我们跟了他去。”副官解释说。

“钟师长单枪匹马的就出了城门,在城门口遇到巡逻的冯排长。冯排长问他哪里去,师长就欢喜的吩咐冯排长快去城楼上摆桌上好的酒菜,说他得了七爷的下落了。冯排长就坚持要带人跟了他去,可师长说会失信于七爷,反会把局面搞砸,还是一个人出去了。我们等到了天色大亮了也不见师长回来,就觉得不大好,派了人出城去找,就在这里看到了师长的尸首和地上的遗言。”

副官指了积雪新化的一块儿湿漉漉的土地上一个深深的“七”字,悲泣了说:“钟师长临死前用手指头在地上抠了这个字,要我们知道是谁杀了他的。”

“大帅,大帅!”钟尧的妻子和小妾捣蒜般给杨焕豪磕头:“大帅作主呀!”

杨焕豪望了天际颤抖了嘴唇喃喃的嘀咕了些什么,然后闭了眼沉默一阵,随即缓缓俯身,拢上钟尧的眼帘。

“小钟子,你安心去吧!孩子,有我为你养大,就像我当年我从你爹手里接过你一样。”杨焕豪伤感说:“若真是小七害了你,我一定给你作主!”

汉辰的泪在眼眶中翻涌,想想篷台口炸堤淹自家田地时,钟哥明知不可为还是迁就了他这个小兄弟,为此还受了连累被父亲责罚;钟哥被颜富春唆使了叛变时,还不是被父亲几句动情的话说动得浪子回头。钟哥同杨家有着牵扯不断的感情,七叔杀他是为什么?这不可能呀。难不成是钟尧先动手,为了不负父亲的使命不肯放七叔走,才招惹了七叔还手而误伤了他?

一夜间的大悲大喜,汉辰的心犹如时而跌落深谷时而又被抛扔到了半空一般,起起落落都是造化弄人。

小亮儿的出生,给沉闷的家里带了一丝喜庆气息;而钟尧的意外死亡,又给杨家笼罩了层阴影。

听了母亲不停的讲述钟尧小时候和小七调皮捣蛋的故事,凤荣撇撇嘴说:“娘,你别难过了,也不见得是小七杀的小钟子。你想呀,小七要杀他也是有个缘故的,就这么杀了人,爹还不恼羞成怒的全国去通缉他,他还哪里能落脚了?再说了,小钟子当年不是也当白眼狼背叛了爹,还差点要了爹和龙官儿的命,就是死也是死有余辜,还搞不齐是爹派人做了他的呢。”

“凤妮子!”母亲呵斥道。

“我就一说。”凤荣翘了嘴不服气说。

姐姐话虽无心,但汉辰是有心在听,这宗案子除非找到七叔当面对质,否则真是扑朔迷离了。

杨大帅的书房里,汉辰垂手立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看着父母和刚从外地闻讯赶回家的师父围坐在八仙桌旁,唉声叹气的谈论如何发葬钟尧大哥。汉辰的伤感已经到了极致,头脑近乎麻木,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去替了钟尧大哥赴死。窗外天色已暮,就在半小时前,汉辰无奈的打发走了于远骥从北平派来接他回军中报到的飞机,看着飞机在天空盘旋飞远,汉辰失落的心已经跌入谷底。失去眼前这一逃离虎穴的机会,怕是将来也难觅机会脱身了。

“龙官儿,你去喊人添点煤来。”大太太借故支开汉辰,看了儿子出屋。

院里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奔忙,哪里还叫得到人?等到汉辰铲了煤球进屋,刚要掀开厚重的门帘进暖阁,就听到屋里爹的怒喝声:“我说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承事,龙官儿活蹦的你妨他做什么?怎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又听母亲哭泣了说:“还不是头年龙官儿吐血厉害,大夫都说没个指望了,我这才吩咐寿材店早早备下了上好的楠木棺材,以防万一。就是汉平去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他用,只把那现成的寿衣给了汉平。现在想想小钟子,这孩子虽然有些忘恩负义,可毕竟是在杨家长大的。且不提老钟当年拼死换了大帅一命,就是小钟子那妹子芷柔的死,多少咱们也对不起钟家。所以~~”

“怎么又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杨大帅嗔怪的口气。

汉辰听了母亲话里有话,依稀还记得那貌美如花、命薄如纸的芷柔姐姐,也不知道芷柔姐姐的病死,母亲有什么内疚和难言的隐情。

又听父亲随后说:“芷柔那丫头去了那这么多年了,提她做什么。这人不能同命争,也是她命苦无福。”

“好好的一朵鲜花,偏插到了朱驴子那滩狗粪上,若不是老爷强压给芷柔这婚事,怎么就闹得芷柔抑郁早去了。”

汉辰记得芷柔姐姐当年在母亲房里绣花画画的文静样,还曾教他读诗词。芷柔姐姐后来嫁了人,嫁人的那天早上还亲手给汉辰剥了块儿西洋奶糖吃,拉了汉辰的说说“姐姐以后不能总回家看你了,你要乖乖听你七叔的话,好好读书用功。”这之后果然就没见过芷柔姐姐回来,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总回娘家的,况且芷柔姓钟,更不能回杨家来。知道芷柔姐姐暴病去世,因为死得急,所以小孩子也不能去看,汉辰只有清明节时随了七叔去扫过墓。

“要怪就怪那两个孽障不检点,要不是小七一味的不顾大局不避嫌,芷柔为了人妇还心存非分之想,她如何被朱驴子折磨死了?”杨大帅一句话堵得大太太只剩哭泣懊悔。汉辰心里暗惊,只知道七叔当年同下夫人有段匪夷所思的绯闻,莫须有的罪名令小夫人独赴黄泉,七叔遁走天涯。怎么芷柔姐姐和七叔还曾有过什么事情,想想七叔当年同芷柔姐姐似乎是很说得来,下棋吹箫、品茶吟诗,七叔还曾开玩笑说芷柔是他的媳妇,还被爹和娘骂过他。

“你既然是要大方了把一口上好的寿材给小钟子装殓发丧,我也不心疼。况且龙官儿那畜生也用不到了,他不是说一张草席子就可以卷了他的尸首扔去乱坟岗喂狼吗?”

“大哥”顾无疾制止说,语气里分明对杨大帅的口不择言而不满。

大太太又哭了起来,顾夫子沉默不语,杨焕豪冲了窗外大喊:“龙官儿,龙官儿,让你去加点煤你跑哪里偷懒去了?”

汉辰慌忙应了声小心的掀帘进来,俯身在煤炉前添火,偷眼看了父亲和师父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汉辰穿了件姐姐新为他打织的驼色套头毛衣,一条深色的裤子,看起来没有穿长衫棉袍时的老成端庄,反显得利落清爽许多。

“看你穿得这也叫衣服?”杨焕豪故意寻衅般的斥责:“别学得那些洋派的毛头小子追什么摩登,这能不冷呀?三层单都不及一层棉,你穿这么单薄去外面取煤,生生的作践自己得病不是?”

“父亲教训的是。”汉辰嗫嚅的应了声,没抬头。

“龙官儿就那一件棉袍能穿,昨天还不是被你打破了,他师娘才拿去给他缝补了。”大太太提醒说:“这孩子又长个头了,去年的衣服多是穿不下了。”

“哼,还说为我省棺材板钱。有本事你倒是趁早给我个了断,再过了明年满了弱冠成人再进祖坟,还不是要爹给你准备棺材。”

“老爷,孩子惹你气,你打几下骂几下都可以,就被说着伤情分的话了,听了窝心。”

“我是他老子,说他两句他都听不得了?”

大太太带了汉辰离开后,顾夫子沉了脸对杨焕豪说:“大哥,大帅。老弟我今天再劝你一句,自古治家、治军、治国都是一个道理,待人要‘恩威并施’。大哥总说教儿子如驯马,就是驯马也要萝卜和鞭子并用吧?一味的苛责恐怕要令人离心离德。大哥也是口是心非,龙官儿不回来,你想他;回来了,你半分好脸色不给他也便罢了,如何又这么折辱的打他?大哥就不怕龙官儿弃你而去?”

“他敢?天底下哪有个儿子造爹的反的?”

“唐太宗就是被逼的玄武门事变。”

“你是说龙官儿他~~”杨焕豪的声音开始颤抖。

“龙官儿他不会造反,但昨天若不是娴如的冲动,怕今天这口寿材要装殓的真是龙官儿了。”

汉辰颓然的踩着一地夜色徘徊在夹道里,脚步不自觉的转向七叔曾住过的那座小楼——流枫阁。

静谧的夜色,清冷的风音,汉辰推开小轩窗,寒风夹了残雪扑面。

猛然间,一只手拍在他肩上,汉辰惊得心头一紧,头也不用回就惨笑了说:“你还是来了?”

七叔就立在他身后,憔悴的神色说:“四门戒严,我走不掉。”

“所以顾伎重施,躲来家里最安全?”汉辰奚落说。“钟尧是七叔杀的?”

“钟尧?你是说小钟子?”七叔一脸的疑惑。

汉辰看七叔的神色有些吃惊。

“钟尧大哥死了,七叔不会不知道吧?”

七叔惊愕的摇头:“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汉辰无奈的笑笑,也不想多解释。

“龙官儿,七叔对不住你。都是七叔不好,害了你。”

“七叔就不怕是汉辰告密,让爹去佛堂擒你的?”

“就算是假戏真做也不必演到撞墙的份上。其实龙官儿你不必担心七叔误会你,七叔若是信不过你,怎么会三番两头的来找你?这个家里,看你小龙官儿就像看我杨焕雄的影子一样。”杨焕雄转向汉辰:“龙官儿,七叔回来龙城是有正经事要做,现在不便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帮七叔。”

“你还要我怎么帮你?帮你留在杨家,帮你当他的出气筒,帮你挨打受罪,连条狗都不如的被他拖到院子外痛打,还喊来外人看戏。”二人本来说话的声音极低,但此刻汉辰激动得心绪难平,声音已经是抬高了几度。

二人本是并排的立着隔了一堵薄薄的四扇屏西洋镜屏风,面对了窗外说话。汉辰的位置靠外,恰恰遮挡了屏风和窗台边的那道缝隙。

汉辰心中的怨气正无处发泄,说着转身背窗赌气,余光却惊愕的发现旁边的镜子里出现父亲在门口静立的身影。

第106章 难言之隐

汉辰惊愕得心中猛跳,冷汗涔涔的顺了后背渗下。父亲为何忽然出现在七叔的小楼,难道是他察觉到了七叔的行踪?但是转念一想,依了父亲急暴的脾气,怕没有耐心同他们叔侄二人捉迷藏斗法的。

“你躲去哪里了?为什么不露面!”汉辰忽然转身向窗外大声的喧嚣,随即又抽噎了放低声音:“该受的不该受的我都受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倒是躲得无影无踪在外面逍遥自在了,爹却把我扣在杨家不许我回外蒙了。”

汉辰根本不给七叔插话的时间就用脚猛踢了七叔三下,示意他情况有危险,快躲!

杨焕雄先是被汉辰莫名其妙的抱怨说愣住了,但霎那间心领神会。旧日间的默契依然还在,昔日在家时,焕雄同汉辰在杨大帅面前早就有了既定的“脚语”,踢一下是“别说话了”,三下就是“情况有变,你先找藉口撤退。”

“你倒是来去潇洒了!让你回家你不肯,还偏偏的生出事来害得我被他折磨。你回来做什么?你就是来看我如何的难堪,看我怎么早些死的吗?”汉辰啜泣了自言自语,脚下发泄般的踢着墙,手在捶打窗框:“我现在活不能活,死不能死,你满意了?你倒是逍遥了,你回来龙城到底想做什么?”汉辰一边踢打窗框墙脚一边哭泣,哀哀的样子十分凄惨。

汉辰哭诉着自己仿佛动了感情,满腹的委屈对了窗外风卷残雪的夜色抽噎的伏在了窗台上。

屋子里静静的,汉辰本是想演戏,自己却不想真的入了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七叔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龙官儿,老爷子走了,我看他走远了。”

汉辰这才推开七叔的手,父亲刚才肯定看到了这一幕,定然是被他的演技迷惑,深信了他这个孽子独自在七叔房里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父亲并没有丝毫愧疚抑或恼怒,更别提半句安慰的话,只是转身走了。难不成父亲又是思念七叔才来到小楼,就像他思念小夫人时会独自在绿竹小筑静静的坐上半天一样。

汉辰心里掠过丝凄凉,斜睨了眼七叔,揩了把泪说:“他想你了。怕是一朝我死了,他都不会这么用心。”

“龙官儿,把眼泪收了,再哭小心我踹你!”七叔板起脸,汉辰心里更是愤懑。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四处流窜还不是靠我在拼命为你遮掩,偏偏还放不下这幅虚假的架子,充什么家长来教训我。

“你长大了,该如何克制自己的言谈举止不用七叔都废话吧?”

汉辰竭力收住泪,他在外面再艰难痛苦的场面都经过,从来不落泪,偏偏是这两年在家里如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先躲我书房去吧,晚上宵禁后还安全。”

“龙官儿,等等!”七叔忽然一把拽住汉辰,“我问你,你七婶过世的时候,她的贴身物件可是都陪葬了?”

龙官儿觉得七叔的话问得诡异,凝视了七叔认真的目光答了说:“七叔你是见了,这楼里的东西几乎都保持原样,爹是坚信你会回来。七婶的随身物品除去拣挑了些陪葬,其余的都锁在七婶的那几个柜子里,等七叔你回来处置呢。”

汉辰说到这里,机敏的问:“七叔莫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嗯,找个物件。一只金蟾蜍镇纸,是你七婶陪嫁的物件,她是极其喜欢的。”

汉辰想了想,平白的七叔如何想到那只金蟾蜍?汉辰是见过那个金蟾蜍镇纸,有着一对儿红宝石的眼睛,看来十分别致的。七叔的字画极有功力,早年曾师从叶道子大师苦练过几年,也自诩风流的闲暇时在这流枫阁挥毫泼墨的消遣。按说那精致的金蟾蜍镇纸七叔该是十分喜欢,但汉辰从未见七叔用过,只是摆在卧房的案头。

“七婶下葬的时候,我娘好像把那些值钱的东西给她陪葬了。娘说那是七婶娘家带来的物件,应该随了七婶去。”

杨焕雄的面色露出些失望,沉吟了半晌没说话。

※※※

杨焕雄抱着小亮儿仔细端详,孩子甜甜的睡着,安详的神态、红红的小脸略带甜美笑容。

杨焕雄得意的对汉辰说:“看了亮儿,你现在还生七叔的气吗?若不是七叔逼你回来,你哪里能体会到此刻初为人父的欢悦。”

一阵苦笑掠过汉辰的面颊,看了汉辰不屑的神色,杨焕雄说:“难道骂错你了不成?你既然要给这孩子以生命,就要对他负责,给他个完整的家,否则还不如不要生他。这是你做别人男人、做别人父亲应尽的责任。”

“责任?谁都可以同汉辰谈责任,这话从七叔嘴里听来好怪异。七婶呢?七婶是脾气不好,性格也刁钻了些,可七叔对她负过什么责任?七叔也是杨家子弟,七叔对杨家可否有责任?为什么苛求汉辰回杨家,七叔自己呢?”

“你先管好你自己,少来管我的事!我该负的责任自然会负,该承担的罪责一样少不了。管教我还轮不到你,你先说你的事!你是杨家嫡长子,你同七叔不一样。从你出生在杨家的第一天起,你身上就驮上了包袱,除非死,你是卸不掉的。你能同我一样吗?”

见汉辰咬了牙不说话,焕雄又说:“我那晚如何对你讲的。你知道没爹的孩子是什么感觉吗?你若走了,怕娴如肚子里的孩子连个哥哥叔叔去带他的可能都没有。你有义务去保护娴如母子,给孩子个温暖的家。”

“孩子是~~是娴如她~~她和爹娘他们想要的,我又不想~~”

“你不想!”杨焕雄抡掌就给了汉辰一记耳光,手指指了汉辰的鼻子灼灼的目光逼视汉辰呵斥说:“若不看你昨天为我吃了这顿打,我早就为你这混账话~~”

杨焕雄攥紧的拳头缓缓放下,又说:“要怨就怨你自己!是,我同你七婶的恩怨是说不清的,我无力阻止被逼迫娶了她,可我能做到不去自欺欺人的同她要孩子。当年老爷子苦苦相逼我们圆房,我当初吃了多少板子苦楚,到头来也没答应。你呢?且不说娴如是如何一个百里挑一贤惠善良的女人,就是有人逼你将就这门亲事,你有着天大委屈,可同娴如圆房有了这个孩子总是你的决定吧?你也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结果!”

汉辰愤恨的眼光瞪着七叔,冷冷的目光如寒冰一般阴森。

“你什么意思?这是不服,跟我斗法有你的便宜吗?”杨焕雄板起脸,“我不在家这些年,你反是愈发放肆了,难怪你爹要打你。”

二人剑拔弩张之势,娴如推门冲了进来。

“七叔,七叔求你,不怪龙官儿,都是娴如不好,娴如该死。”娴如噗通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娴姐,你怎么下地了?”汉辰又惊又急,娴如才生完孩子体力虚弱,那夜头撞影壁伤口才将将愈合,如今又跪到冰冷的地上为他来求情,汉辰简直无颜面对娴如姐了。

“娴如,你~~起来,你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为这个混账求情。”

“七叔,七叔”娴如哭得泣不成声:“龙官儿他有他的苦衷,都是娴如的不是。孩子~~孩子不是龙弟他想要的~~是娴如,是娴如厚颜无耻的~~”

“小姐!”四儿冲了进来,扑跪到焕雄面前:“七爷,你别误会了我家姑爷和小姐。都是四儿的错,四儿厚颜无耻的在姑爷的碗里下了春药。”

一句话说出来,屋内立刻鸦雀无声,杨焕雄惊愕得表情都呆滞了。

“四儿!”汉辰大声呵斥,他不忍有人再提这不堪回首的窘迫遭遇。

四儿磕头说:“七老爷,是四儿混账,可四儿是为了救姑爷。四儿怕姑爷再这么下去,就要被老爷活活打死了。四儿想,要是姑爷和我家小姐有了个孙少爷,老爷一高兴,就兴许对姑爷有些好脸色,不再为难姑爷了。再说,姑爷做了爹就是大人了,老爷也不能总拿他当个小孩子教训毒打了。”四儿啜泣连连,汉辰转身捶了床柱子。

杨焕雄惊愕的不敢相信居然在汉辰身上发生此等匪夷所思的事。

四儿扶了娴如起身,来到床前抚摸了床拦上几道明显剥落深陷的如刀割般深深的印伤对焕雄说:“七爷,这些伤都是大帅打我们姑爷时鞭子走偏撩到床拦上留下的。这鞭子抽打在木头上都刮掉木屑带出这么深的口子,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样的呀?四儿不知道姑爷有多痛,姑爷从来不哭不喊,但姑爷心里在流血。这么打下去,四儿怕姑爷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要去了,那我家小姐就望门寡了。所以~~”

“四儿,你很聪明呀。”杨焕雄奚落的说:“若是没你忠心耿耿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点子,怕你家姑爷还没这么轻易当上爹呢。只是~~”杨焕雄忽然沉下脸:“你一个黄花闺女,如何知道此等下作的手段,莫不是来杨家前你有什么背景不可告人。”

“不不~”四儿的头摇得像布朗鼓:“七爷莫冤枉四儿,这主意四儿听了也是臊得很,四儿是听了厨房的封妈妈讲的,封妈妈可怜我家姑爷这么被折磨,给我出了这个破釜沉舟的主意,封妈妈不许四儿对旁人提的。”

“这便对了。”杨焕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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