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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系统不能这么无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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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脸前散落的头发,侧夫人极其麻利地跪下来,低下头,极其坚定地说道:“嫣儿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到了嫣儿屋里的。当时看这东西别致,又见上面刻了字,便想着或许是老太太的,就拿了过来。谁料……”
她伏地拜倒,语带哭声地说道:“也不知是哪些个小人,竟是动了诬蔑我的心思,做出这种事来陷害嫣儿。求母亲明察!”
杜九娘暗赞了声妙,心道总算有人的演技快要和自己持平了,又不动声色地吩咐了林妈妈几句。
待林妈妈领命下去,杜九娘正好看见凌老太太神色和缓的样子,又见明远伯夫人松了口气、义愤填膺说要寻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作出这种事情,就忙端起茶盏来作出饮茶的样子,好遮住自己唇边的笑意。
待到那边闹够了,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杜九娘方才不急不缓地走到侧夫人身边,说道:“咦?我瞧着你这支簪子眼熟。”
侧夫人脸色一变,刚要伸手去拔下簪子,不料杜九娘行动快了一步。等侧夫人扬起手的时候,簪子已经到了杜九娘的手里头。
“这不是我们铺子里的吗?”杜九娘盯着簪子看了下,再去看了侧夫人几眼,“啊,另外这支簪子也是。耳环?也是?”
她斟酌片刻,又踌躇地去问凌老太太:“老太太今日早晨可曾派了人去铺子里拿东西?早上铺子里的两个管事来回过话,说有人拿了老太太的牌子赊了许多东西。我还想着既然是老太太遣了人去拿的,那么赊的账不作数便罢。可如今看这簪子……好像是前两日刚做出来的新样式。怎么会在侧夫人这里?”
她有些犹豫,“难道今儿早晨去的,不是老太太,而是侧夫人不成?”又慌忙掩住口,笑道:“我忘了,应当是老太太让侧夫人去的罢!”
凌老太太听了这话,眼神瞬间如刀般凌厉起来。
“我每次派人去不都直接将账清了?又怎会有赊账一说?况且我只会让岳妈妈跟着,绝不会让人拿了牌子去!”
她最好面子,虽然国公府里子里已经不行了,但也不会落人口实,做出那种让人抓住话柄的事情。
况且……那牌子那样重要,她又怎会让人拿了牌子去置办物品!
侧夫人瑟缩了下,偷偷觑了眼明远伯夫人。
明远伯府早已破败,在相熟的铺子里赊账是常有的事情。
明远伯夫人母女俩只听说国公府经常从杜九娘的铺子里买东西,却根本没料到杜九娘的铺子和国公府之间做生意是直接清帐的,故而才会安排了那么一出戏来。
虽说她们两人眼神只相触了一下便赶紧分开,但又怎逃得过凌老太太的眼睛?
她心中明白了七八分,顿时怒极。还未开口,就听林妈妈在外面说道:“禀老太太、太太,侧夫人院子里的奴才有要事禀报。”
凌老太太本不想搭理那些奴才,准备先把侧夫人那边的话问清楚,却听杜九娘说道:“母亲在这边有要事相商,奴才们却还敢这个时候上来,怕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罢。”
待到凌老太太发了话,林妈妈就将人带了进来。
见林妈妈在垂首慢行间朝微微颔首,杜九娘便知,她已安排妥当了。
方才她吩咐了林妈妈,若是有人肯来作证,就每人赏五两银子,还可以调来杜九娘院子里伺候。
——既然想要人诚心投靠她,她就也得拿出相应的奖励和保护措施才行。
四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排成一行噗通跪下,有的瑟缩着紧张万分,有的神色坦然倒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凌老太太脸上的怒色半分都未收拢,沉声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速速道来!”
跪着的人忙伏地磕头。
杜九娘适时说道:“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一家子都是在府里头做活的。平日里你们的努力,咱们也都看在眼里。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看在你们坦白的份上,念及多年的情分,或许能从轻发落。但,若是你们什么都不说,日后被查出来……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杜九娘这番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在场之人都是府里头的家生子,老子娘兄弟姊妹,包括往后的子子孙孙,世代都是国公府的下人。虽说她们被拨到了侧夫人院子里伺候,可她们说到底还是国公府的奴才。
侧夫人许了她们好处是真,她们动心了、跟着侧夫人去做了也没假。可事情没败露就罢了,既然已经被主子们知晓,若是再进行欺瞒,那可是一家人都再没好日子过!倒不如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反倒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一个粗壮婆子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个响头,说道:“老婆子知道错了!请太太责罚!”又将侧夫人如何利诱她,让她陪着去铺子里赊账、拿东西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婆子本不想去的,可是往后老婆子都要在侧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又怎敢不去?”
杜九娘冷哼道:“你不过是个做杂活儿的粗使婆子,她又怎会专门挑上了你!”
见这婆子虽说了话,却又在轻微发抖。
杜九娘生怕这婆子有所隐瞒,便弄了些“蛊惑”丢了过去。想了想,不放心,又给跪着的人每人都给来了点儿。
“老婆子是府里头的老人了,铺子里的活计来府里送东西的时候见过老婆子。如果侧夫人带上老婆子,伙计们自然不会怀疑。”婆子又磕了个响头,说道:“也怪老婆子嘴碎,平日里炫耀的时候就将这事儿说了出来,便引得有心人上了心。”
凌老太太气得脸上一阵铁青一阵发白,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杜九娘见状,便没等凌老太太发话,挨个问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是类似的说法,各个都忙不迭地将侧夫人的“罪状”给供了出来。
待几人说完,凌老太太已经缓过气来。
她极淡地“嗯”了声,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语毕,就用冷如寒冰的眼神看着侧夫人,“你又有何话可说!”
侧夫人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也不去搭理凌老太太的问话,自顾自站起身来,提着裙子走到一旁。
她鬓发凌乱,衬着那发怒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鬼魅的样子。
明远伯夫人暗道不好,忙去拉她。
侧夫人一把甩开娘亲的手,用手点着跪着的丫鬟仆妇的鼻子斥道:“一个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听说有银子拿的时候,一个个倒贴过来,如今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明远伯夫人见她不打自招,踉跄了下,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先前那婆子听了侧夫人的话后,别过脸去,说道:“侧夫人说老婆子翻脸不认人,老婆子认了。可是侧夫人您许给咱们的好处呢?本来说好一人扯块布再给一两银子,到头来只每人给了一百钱就打发了。若论起翻脸不认人来,侧夫人不遑多让!”
侧夫人怒极,咬着牙一巴掌就朝那婆子脸上扇去。
那婆子脸上现出个五指红印来,朝侧夫人啐了口,说道:“整天想学太太摆谱,却也得瞧瞧自己摆不摆得出来!”
侧夫人扬手还欲再打,却被岳妈妈给握住了手腕。
“您是主子,何必跟个奴才计较,没的失了身份。”
侧夫人想拽出自己的手来,使了使劲,没拉出,便冷哼道:“你这个奴才,还不快放开我!”
明远伯夫人见她不知好歹,竟然连凌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妈妈都敢训斥,索性“哼唧”一声,躺倒在地,装晕了。
岳妈妈笑笑,松开手,恭敬行了个礼说了声“是奴婢逾越了”,退到了凌老太太身边。
侧夫人见凌老太太只冷冷看着不说话,就也顾不上去管自己“晕倒”的母亲了,只委屈地对着凌老太太盈盈行礼。
“老太太明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国公府的脸面着想。
凌老太太看她一眼,又见杜九娘吩咐林妈妈和另一个婆子去将明远伯夫人扶起来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才微微笑了。
侧夫人见凌老太太笑了,暗暗松了口气,使劲眨了眨眼,大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好歹也是伯府出来的,又嫁到国公府来做侧室,平日里若是穿戴寒酸了,少不得会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可太太每月都可以拿十几两份例银子,还有好吃的好穿的供着,却只给我区区二两……”
她哽咽着言尽于此,又拿起帕子擦拭眼角,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已经难过到说不出话来了。
屋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看她,却没人搭话。
待到擦拭够了,侧夫人说道:“太太整日里穿金戴银,衣裳都不见重样儿的,却让我连件像样的出门的衣裳都没有。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
明远伯夫人恰到好处地幽幽转醒,责问杜九娘,“听说你素来待侍妾们不薄,怎地到了嫣儿这里,却要单单为难她!且不说别的,单这月例银子,你们二人就差得太悬殊了些!”
杜九娘就笑了。
难怪明远伯府会破落成如今这样。这当家主母的心思手段,也太低劣了些。
她一个超一品诰命在身的国公夫人,倒是要和一个侍妾的月银相提并论了?
再说了,她平日里也只有例钱领的是国公府的份例,其他穿戴一概花用,哪一个不是自个儿的铺子所得换来的?而那些铺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她用心经营,才能生意兴旺的?
那位侧夫人一点陪嫁都无就进了门……却是连这个也要一起比了?
说出去的话,可真是能笑掉人的大牙!
杜九娘压根不搭理明远伯夫人的话。
她径直走到侧夫人跟前,目不斜视地盯着屋中摆着的屏风上沿,看也不看侧夫人,冷声问道:“依着侧夫人的意思,若是你打扮不得当,便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了?”
侧夫人嫣然笑道:“太太这是明知故问吗?”
“明知故问?”杜九娘讶然道:“就是不知,所以才问。”
她对着凌老太太端正行礼,说道:“我一直以为,除了国公爷外,府里头需要担起‘国公府脸面’这几个字的,只有老太太与我。却不知……”
她神色睥睨地回头看了眼侧夫人,“却不知何时一个妾侍,也能代表着‘国公府的脸面’来了!”
侧夫人和明远伯夫人气得脸色瞬变,一个跪倒在凌老太太脚边,一个拿着帕子拼命擦眼角,齐齐凑到凌老太太跟前让凌老太太给做主。
凌老太太目视前方,由着她们闹。
待她们自己闹得没了趣,停歇下来,凌老太太这才缓声说道:“太太是个明白人,说话做事最是妥当。你是太太手底下的奴才,不跟着太太好好学,跑来我这里哭闹作甚?”
侧夫人一哽,手里的帕子就有些捏不住了。
凌老太太由岳妈妈扶着,边往前行边道:“表太太若是来看望我这个表姐的话,那算是咱们国公府的亲戚,还可以略微走动走动。若是想来看女儿的……侍妾之母,那可是算不得正经亲家。还望明远伯夫人分清楚些才是。”
“方才忘了说了,”到了门口,凌老太太驻了步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母亲’二字,不是什么猫啊狗啊的都唤得的,没的膈应人。只有配得上身份的人,这个称呼才能使得。”
待到凌老太太走后,杜九娘本也欲朝门口行去。可回头一看,却发现侧夫人正不停掉血,那“愤恨”的状态叠加起来,竟然也有九层了。
有经验不得是傻子。
杜九娘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我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了布来给大家做衣裳,从来都是用的好料子、样式也是京里时新的。既然侧夫人觉得这些衣裳拿不出手,连出去见人都不够……那么这些衣裳,往后就免了吧,而侧夫人,也不用再出去见人了。”
杜九娘缓缓说道:“左右那些官家太太也不会与个妾侍一同坐着,侧夫人若是出去后惹得那些太太们不高兴,反倒不妙了,不如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也省得在外面没人搭理,‘辱了国公府的脸面’不是。”
“你……你这个仗势欺人的东西!”侧夫人嘶声吼叫着想要去打杜九娘。只是手刚一扬起来,她便气急攻心,头一歪,真正晕了过去。
在她晕倒的瞬间,“愤恨”状态一下子突破十重。
杜九娘见经验还在往外冒,不顾明远伯夫人的一再阻拦,硬是吩咐了自己的人将侧夫人抬回院子。
她则一路上悠悠然在旁边跟着,获取大量高额经验。
回到屋里后,杜九娘正想着以后怎么对付凌老太太这个boss,林妈妈行了进来,交给她一封信。
杜九娘看看那半个字儿都没的信封,自是知道信是出自何人之手。拿过来细看,依然是寥寥数语。
“成亲之日,务必要去。”
杜九娘明白他说的是哪一天。
过不了多久,就是林公子和周四娘成亲的日子了。庄肃郎这是在邀她那日见面。
不过八个字,杜九娘却是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将那装着大叠信笺的箱奁取出来,将这信笺搁到其中。
刚刚放好正准备收手,手指突然触到了个微凉的物什。
那凉意明明极淡,杜九娘却仿若被烫了一般,忍不住缩了下手。
迟疑了半晌,她终是探过手去,将它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摩挲着玉牌光滑的表面,她怔愣了许久,这才慢慢将它拿起,戴到颈间,又拿过镜子,仔细端详。
细腻温润的玉质,泛着冷冷的光辉。看似冰凉,碰触久了,却会与肌肤一样,温暖而又贴心。
就如……就如……
不由自主地,她手指慢慢收拢,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半晌后,终是重重叹了口气,将它取了下来,重新放回妆奁中小心收好。
过了没几日,便到了林公子成亲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唔! 妹纸投的雷~!~~还记得妹纸那时候激励作者君、让作者君日更的话。妹纸居然不声不响兑现了。谢谢啦~~~(づ ̄3 ̄)づ╭?~
忘 妹纸也投了个营养液~~嘿嘿居然又收到了个~谢谢~!~╭(╯3╰)╮
又收到长评了,意外加惊喜!上一次是 影仙人 妹纸写的,这次是 布丁味的橙子 妹纸写的。
齐齐抱住啊~么么哒!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作者君会好好努力的!奋发!!!
ps:希望这次发上来后,上面看不是空章了。
昨天买了后看不到字的妹纸们,实在抱歉……幸亏后来抽啊抽的,又恢复了。
第55章 归还
林家公子成亲;自是热闹非凡。
周家早已在京中赁好屋子,以方便周四娘直接从京城出嫁。
杜九娘一大早就起身;就去了周家。周家人看到她的时候很是惊奇。
“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该去那边吗?”周四娘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负责她妆容的太太正给她涂胭脂;她便只能小小地张开口说话。
杜九娘便笑;“你这是赶我走呢?看来我还是走好了,也省得新娘子不待见我!”
“你怕是专程来笑话我的罢!”周四娘羞恼狠了;扬手作势要拍她,被杜九娘笑着躲了过去。
迎亲队伍欢欢喜喜而来,杜九娘一直微笑地看着大家瞎闹。直到周四娘被喜娘背到身上了,她才静静说道:“四娘;你要开开心心的。舅母和表哥他们都很好,你不要担心。”
周四娘方才大哭了一场;红盖头下的声音便有些哽咽,“我会的。”
杜九娘看着她上了轿子,待到火红的嫁衣被轿帘挡住,这才轻轻说道:“真好。”
到了林家后,杜九娘一路跟在林太太身边,不曾远离。
林太太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就将杜九娘拉至无人处,细看半晌,见她没有消瘦气色尚可,松了口气的同时佯怒道:“跟着我不去玩做甚么?现在知道我这里好了吧?舍不得了?当初早做什么去了!非要去那凌家不可。”
杜九娘挽了她的手臂,亲昵笑道:“舅母饶我一回吧,我知道舅母最好了。”
凌太太难得见她这副娇嗔模样,绷不住笑了。见杜九娘不经意间环视四周,便道:“你可是在寻什么人?”
杜九娘垂了下眼,掩饰过去,摇头说道:“没有。”
“你是不是在找凌家人?她们今儿送了礼来,人不会来了。”
林太太给她整了整衣襟,“舅母知道你心里难过。凌家没有明白人,一个个妾侍大张旗鼓地往屋子里收,没个节制。虽说你都同意了的,但心里的苦,稍稍想想就能明白。凌家如今在风口浪尖却不自知,你虽心思灵敏,却也无法事事顾全,万事小心为上。”
杜九娘静静听完,嬉笑着问道:“若是我日后在凌家有了麻烦,可是要来求舅母帮忙了。”
林太太猛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臂间拽了下来。
“甚么求不求的?这种话你竟然说得出口?罢了罢了,我可不要这样信不过我的外甥女儿,也省得日后伤心。”
杜九娘忙又挽住她,说道:“我这不是怕给舅母添麻烦么,舅母可别恼了我。”
林太太看看不远处乐呵呵的天真活泼的林姑娘,又看看神色沉稳的杜九娘,暗暗叹息着抚住杜九娘的手,拍了拍,“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这边都是你自己家。只一点,有了事别自己在那边瞎折腾,尽早跟我们说。”
杜九娘郑重颔首,“我会的。”
林太太欣慰地笑了。
她还有事要忙,叮嘱了杜九娘句:“你万事当心。”只得匆匆走了。
有了林太太的保证,杜九娘松了口气。她原先的计划,时机成熟后便可以施行了。
只是……
听闻身后低声轻唤她的声音,她无奈,心知躲不过,只得慢慢转回身来,满脸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庄肃郎定定凝视着她,见她如此,忽地嗤了声,说道:“你在躲着我。”
“怎么会?我躲着你做什么。”杜九娘朝热闹处望了眼,说道:“舅母还等着我去帮忙呢,我这便先走一步。”
庄肃郎一把拽住她。
他用力颇大,杜九娘吃痛惊呼,拼命去掰他手指。
庄肃郎不为之所动。
“你给我个理由,为何躲着我。”
杜九娘垂眸一笑,“你想多了。”
“你明知我没有想多。”他用力紧了两分,“方才我等你的时候想了很久,越想越是心慌。我今日要你一个答复。不要说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你一向最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杜九娘稳稳心神,扯出个笑来,又扬眉看他,“我也想着,需得说明白了才好。”
庄肃郎一怔,手松了松复又抓紧,强压着狂怒,低喝道:“你什么意思?”
杜九娘别开脸,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庄肃郎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中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钝钝的疼。
他极慢地松开了她,干哑着问道:“为什么。”
杜九娘别开眼,不动声色按了下胸口处。
微凉之感袭来,她深吸口气,努力扬起了个微笑,重新和他对视,淡然说道:“我很早就说过,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曾几何时,她一直坚定认为,“我们是没有可能的”这几字当真是集狗血、恶俗、烂大街于一身,还曾在看小说时狠狠鄙视过它们。
后来她第一次用上它们,才终于明白,有时候最烂俗的,也有可能是最真诚的理由。
没想到,她竟然又和它们再次碰面。
“你看,你要娶妻,要生子,要儿孙满堂,要子子孙孙无穷尽地生活下去,对吧?可是,我没有办法陪你这样。”
庄肃郎闻言,神色一松,“难道你是怕了?”他一想,释然道:“你果然是怕了。你最爱热闹,最怕生活平静无波澜。不过,后院之事我全都交予你,只要别弄出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来,你想怎样闹都可以。”
他神色那样坚定,语气那样温和。
杜九娘不忍再看、不愿再想,急急忙转过身,抬眼看看天空,狠狠地眨了几下眼。
默念着“我要回家”,她咬牙扯出个笑来,“庄大人何必在我身上费这许多心思?我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小小过客,没必要扰乱你的生活。你……另寻他人吧。”
她深吸两口气,努力定下心神,掏出那个玉牌,从颈项上摘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戴着它么?我今日带来了。”
此时此刻,庄肃郎见了它,却丝毫未见欣喜,反而神色渐渐阴沉起来。
杜九娘低着头,第一次主动地拉过他的手,想要将玉牌塞到他的手中。
可他的五指握得那样紧,她拼命去掰,却怎么也掰不开。
她忙背过身又抬头看了会儿天,这才轻轻放下他的手,弯腰将玉牌系向他的腰间。
“为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腕,阴沉问道:“为什么这样。”
她看着他的衣衫下摆,微笑,“因为我是过客。”
他的目光宛若利刃,一下下刺着她的脊背,让她有些挺立不住,手指也开始微微发颤。
一个小小的绳结,竟耗去了她半柱香的功夫。
好不容易系完了,她低眉浅笑地说道:“这绳子可真不好用,随手拿来的果然不行。改天你换一个吧。”
说完,转身便走。
他伸手扳住她的肩。
她身子一僵,停在那里。
“绳子随手拿的都不好用,人呢,人是随随便便找来就可以的?”
他声音沉稳有力,全然听不出其中包含了多大怒气。
可杜九娘明显感觉到,他搁在她肩上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她看着天边飘动的白云,努力放缓呼吸,努力眨了眨眼,笑了。
“可以。我不是都嫁到凌家了吗?这样简单的事情,庄大人自然也可以做得到。”
身后传来庄肃郎压抑却沉重的呼吸。
杜九娘按了按胸口,声音冷硬地说道:“往后我们再无干系,我若是有甚么事,还请庄大人不要插手。今日……就此别过吧。”
庄肃郎听着她决然的声音,一个“好”字哽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表姐,表姐……”
林姑娘的呼唤声由远及近。
肩上的桎梏猛然放开。
杜九娘按按双眼、揉揉脸颊,侧过身去,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寻你寻不到,母亲说你——呃,庄大人?咦?您怎么在这儿?庄大人你怎么了?啊,庄大人你没事吧?”
林姑娘在她眼前闪过,又跑到了她的身后。
杜九娘听在耳中,却一眼也未曾回头望去。
片刻后,林姑娘捋着鬓发慢吞吞走了回来,“真奇怪,刚才我看见庄大人眼圈红红的,也不知怎么了……”
杜九娘没听完,忍不住转身朝他离去的方向紧跑了几步。
她没想到,他为了她,竟如此失态……
可是……
她终是停住步子,望着那清隽的身影越行越远,只拼命按住胸口,深深地、用力地呼吸着。
“九姐姐,你怎么了?”林姑娘跑过来担忧说道。
杜九娘笑道:“没事。”
“哦,那就好。”林姑娘说道:“也不知道庄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杜九娘微微笑了笑,说道:“怕是眼睛进沙子了吧。你又帮不了他,他等你也没用啊。”
“啊!幸亏他没理我,不然他那么凶,我可不敢帮他。”
林姑娘拍拍胸脯,后怕地说道:“你知道么,哥哥一直说他人很好,一点也不凶。可我是不会信的。你见他对谁笑过么?没有吧。不会笑的人,又怎会不凶呢?”
杜九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微微偏过头,轻轻说道:“我们走罢。”
……
待到礼成回到国公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林家的小主子成亲,林妈妈本是满心欢喜,可看到杜九娘后,笑容却凝滞在了面上。
“太太这是怎么了?”林妈妈拉了蔷薇问道:“怎么出去一天,整个人就不对劲了?你今儿一直跟着太太,可发现太太出了什么事情?”
蔷薇看看杜九娘,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妈妈您看错了吧。”
林妈妈回头看了眼屋里坐着的杜九娘,只是摇头说“总觉得太太哪儿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一夜杜九娘睡得不太安稳。
虚空中似是有人在责怪她,怨她不声不响回了家将他一人抛下。又说她若是敢断了,必然饶她不得。
她头痛欲裂,拼命挣扎,猛地一挣,却是忽然醒了。望着静寂的黑夜,她努力将所有纷杂赶出脑海,转而去想自己的计划。等再次迷迷糊糊睡着,却是一个多时辰后了。第二日起来,便有些迟了。
梳妆完毕,她准备去给凌老太太请安,却路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侧夫人。
其实杜九娘过去时,侧夫人本已走远。只是远远看到杜九娘过来了,她便又退了些许回去,专程在路上等着。
两人相遇,杜九娘抬眼看去,侧夫人今日身穿玉黄色洒银丝长裙,头戴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又配了羊脂玉木兰纹饰耳坠,端的是娇艳俏丽,明妍可人。
可那些首饰……
杜九娘微微蹙眉。
分明是凌老太太之物。
侧夫人见杜九娘这表情,顿时觉得这几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没错!这些首饰便是老太太送我、让我装扮好了去李府的!”
她用团扇轻掩半面,笑道:“太太前些日子不是说嫣儿没有资格去外面见官家太太么?如今可当真是打了自个儿的脸了!”
团扇微摇,侧夫人身姿袅娜地绕着杜九娘慢行。
“昨儿李大人才来过府里头,今日李太太便邀我去李府看花。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嫣儿怕太太多想,以为是嫣儿巴巴地上赶着去人府里头的,故而方才只能稍等太太片刻,也好和太太说一声,这一次嫣儿是被人请了去的,太太可千万不要多想哦。”
杜九娘昨夜没睡好,本懒得搭理她,可她一句句说起来没完,实在呱噪,便准备回应几句。
谁知她一抬头,刚好看到侧夫人头顶上的血条,不由愣了下。
“你说你去谁家?”她问道。
“刑部的李大人家。”
杜九娘对这李大人有所耳闻,据说是个滥用职权吃喝嫖赌无一不精之人。
虽说现在还没被拉下马,但看新政推行的势头,却也是迟早的事情。
况且……
如果杜九娘没记错的话,李大人府里头姬妾众多,李太太素来最讨厌与旁人家妾侍说话、一向只与正室夫人打交道,又怎会请了侧夫人去府里做客?
杜九娘又看了一眼侧夫人的血条,见它确实是在闪烁不停,便道:“这事儿有些不寻常,你不如称病,不去了罢。”
侧夫人当即恼了,柳眉倒竖道:“太太何苦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唬人?什么不寻常?为何称病?我看是太太心生嫉妒,故而拿话来吓我罢了!”
杜九娘见她血条下明明有了“恼恨”的负面状态、却迟迟不掉血,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
只是她方才是难得地发了善心来劝上一劝,既然侧夫人不肯听,她也懒得管了,只作出十分不屑的样子,说道:“我可没那个闲心唬你,只是怕你在外面惹了事,到头来反要我去收拾烂摊子罢了。”
语毕,不管侧夫人阴晴不定的神色,自顾自往老太太那儿行去了。
这件事虽然引起了杜九娘的注意,但是她并未想太多,只吩咐人等到侧夫人回来后禀告自己一声便罢。
晚上还未听到人回禀消息,杜九娘这才觉得不太对劲。
“侧夫人呢?还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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