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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流年如逝水涂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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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老虎青春文学》,而图书馆里有《人民文学》、《散文》等。像《读者》、《格言》、《知音》、《爱人》、《青年文摘》、《十说月报》这些书在两个地方都有,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报刊亭和图书馆将现今我文学给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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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很要好的哥们过生日,为了我,他要的礼物都是书。那次我收到了不少现在很难买到的书:那多《煮三国》、蒋峰《维以不永伤》、小饭《我的秃头老师》、蔡骏的《荒村公寓》、何员外《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尽然还有人送给大学生蒋方舟的《正在发育》,让人有种返老还童的快感。除此之外还有刘东阳的《择校生》、边金阳的《时光魔琴》、水格《隔着栅栏的爱情》。还有一本罗兰·巴特的《写作的零度》和杜拉斯的《写作》,让我喜出望外,高兴了好几个礼拜。还有一个女生送了一本《情人》,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杜拉斯的书。我想这女生跟我哥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得考证考证怎么以前没有听他提起呢?

  这时在少年作家里有个叫彭扬的作者很受大学前辈们看好。他的作品的确比其他的一些作者有历史的厚重性和人性的厚度。但我还是喜欢蒋峰的那种纯粹的小说。虽然他的书只卖到五万多册,但我一直支持他。不知道他在广州的马路上是不是还在为一个本科文凭劳心费神。

  记得刚来学校那会儿,班里有个女生长得像“新概念”一等的藤洋,还有一个男生很像刘东阳,我那时真高兴,以为我和这些才子才女们到一个班了,可后来哪知道,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并不是本人。
第二章    逝     <;6…8>;


  
  在这个再向右一步就到河北的中国七流大学里,我时常在睡醒后望外望,站在最高处。那天我听到有个女孩泼妇一般地哭,我很好奇地把眼睛的坐标系移到她身上。

  看她长得也不难看,我刚开始的厌恶心里一下子转变到了同情心理。由此可能推断我其实是个见色忘友之徒,不过我没有试过我面对朋友和女友时我会选择哪个,我真是不愿有一天这样选择的场面在我的眼前出现。

  我看到她蹲在一个男生的面前大声地哭,好像她娘死了一般。而那个男生扬长而去,她又追在后面哭。我设想了很多场景:

  场景1:因为男生另有新欢,女生发现了,但阻止不了,只能拿出看家本领,大声地哭。让男生回心转意,而男生心意已决,决定弃她而去。

  场景2:女生不小心出轨,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一夜情后被现任男友知道,男生打算另谋新宠。女生苦苦哀求: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男生有处女情结,不想与她再混在一起。

  场景3:男生女生本来已各有新欢,但勉强在一起,只为偶尔有时间有个人陪。可双方不小心发生关系,女生问男生要钱做人流,男生说那都怪女生,不关他自己什么事。

  场景4:因为一点小误会,比如女生的手不小心被其他男生牵了,或者嘴被其他男生亲了。又或许这个女生很贱,到其他男生那去卖乖,调戏其他男生,被这个男生发现,他要分手。

  想到这些,我感觉很累,想再睡一觉,再看眼前,女生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收拾他们吃过的果皮和包装袋。男生早已不见。我此时倍生怜香惜玉之心,想去安慰那女生,可又想,会不会越帮越忙,或者发生几种结果:

  结果1:我被那女生骂有病,我无趣,自己尴尬离开。

  结果2:我被那个男的看见,以为我调戏他女友。把我暴打一顿。我去医院躺着。

  结果3:那个女的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她。但她总有借口,是我趁虚而如,诱拐她纯情心灵,在她无可依靠时,我也是饥不择食。我可不相信这种爱情。

  结果4:在我的激励之下,那女的信心倍增,又去找那个男的。

  结果5:在我的安慰之下,那个女生不再相信爱情,打算此生不嫁,并开始疯狂学习,想当上国家人事部部长,再去报复那个男的。

  综合分析我假设的这些结果没有什么可值得我去做这件事的地方。我一觉醒来,肚子叫个不停。便伸手穿上衣服,去学校食堂开吃。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在食堂我又看见刚才又吵又闹的那对男女。他们手牵着手儿,幸福地在那里吃饭。这个场景让我很不是滋味。看来我的想象力太差了,先前想的那些是驴唇不对马嘴的。

  卡夫卡的书没有看好,他的手法还是学不来的。听人说,看了卡夫卡的书就知道小说怎么写了,可我还是不知怎样写。

  为了纪念一段的确存在过的时间,我想用一个很是妙趣横生,意味深长的开头。

  想到一些觥筹交错的大师手笔,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写到“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鲁迅的开头:“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的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托尔斯泰的“幸福的家庭各有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还有蒋峰《维以不永伤》里的“最初是那个打奶的人发现的。。。。。。”

  我为我的一个正统且庞大的故事想到了一个我自己的开头:日子就像期刊的发行,正确时不会出现编辑部的改错栏,而错误了就会增设这个栏目。一个人总会喜欢一个人,只是有时候地点、人物、时间全部都错了。

  
  七

  
  
  风肆无忌惮地吹。很厌烦这里的日子,睡觉成为最惬意我事情。学校开的课一拨一拨地结。新课一茬一茬地开,老师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换。



  给学校招生是个很挣钱的事,大多数同学参与其中,我也跃跃欲试,最终却未能达成心愿。打心里对钱没有太多的感情。像人所说,我是个邋遢、埋汰的人。我不知道这两个词是来自东北还是西南,但我肯定不是西北的词语。经常不洗衣服,不理头发,不剪指甲,衣服有时反穿了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借口是我有魏晋风骨。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我以为很有说服力。把自己的堕落当成一种另类思想,还以为自己很前卫,这好像是现代人的通病。

  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了这样的话,霸占做的好就叫结婚,性无能做的好可以坐怀不乱,鬼混勾搭做的好恋爱。现代人习惯了这种换概念的生活方式,并且时常很惊醒,用坦诚真实的方式存在。有句话讲得很好,装什么不行,偏要装逼。起初打开了51、和讯、新浪的博,最后搬家到搜狐,在那里“定居”了。在博里写情,不写文。

  紫怡在我的生活里退出了,像极了我在高中以前认识的那么多女生,包括同桌、朋友,以及是事而非的恋人和简单的小情人,作为师父她是第一个。她走时没有任何招呼,没有任何痕迹,好像这个世界消失一只蚂蚁般平常。这个人似乎在我的生活是没有出现过一般。偶尔我会想叫一个小女生师父的日子,在百忙之中发个信息问候她,向她请安。很乐意向她问好。

  我的故事好像讲不下去,因为没有了主角。而且人物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窗外,两只飞鸟从天边灰色的云朵处飞来,落在教学楼的楼顶上,风在此时发出了响声,窗外已经落下了雨点。我像被囚禁在原地一样。

  找了叔本华、尼采、弗洛伊德的书来看,只对梦有些许兴趣。梦里是没有寒冷与饥饿的,这是蒋峰提到的,他说的对,梦里没有寒冷和饥饿的,因为那是自己的一座幻城,自己不会让自己饥饿和寒冷。

  家里来电话了,是从卧龙小镇打来的。我被叫回了家。回家时,我没有带走全部东西,我好像是在故意给自己埋下伏笔,要回到学校。我不敢肯定自己的伏笔是个妙笔,还是个败笔。

  
  八

  
  
  想不到饶雪漫、明小溪、郭妮的书在家乡那个小镇里尽很吃香。还有很多人看新武侠掌门人沧日的书。我前几天在新浪文化频道刚看到小妮子的书很火。相比之下,顾湘、春树、苏德、麻宁、张悦然在这里比较冷淡。安妮宝贝依旧那样在书店的架子上不紧不慢地一本本往外卖。

  这种现象,我想与这里的文化整体水平有关系。以前大家看金庸、古龙、卧龙生,到后来看琼瑶大妈而现在却多元化了。看到堂妹看《麻雀要革命》那么投入,很难想像她在我上大学时还是个连作文都不喜欢看而想买红裙子的小姑娘。

  梦里的自己踏着甲种大型黑色自行车,跟在同学身后,要随时准备拉刹或者扭向饶过路上的积水,目的地是在一个翻两座墙,再越一道梁隐藏玉米  地后的房间里。房间外挂着很多衣服,房间内全是书,满满的书。

  这种梦不止一次出现,它出现的频率快得能让我复述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更让我以为我真正干过这样的事,让我觉得很真实。

  闲来无事,翻开的书都是以前的版本。余华、莫言、贾平凹还有张爱玲的合集那时买到的都是盗版的书。他们的书在市场上很容易找到盗版,或许是销量有市场的缘故。晚饭后村子里的人都在谈论余华《活着》改编的电视剧《福贵》,他们被那里面的农村景物所控制,为那里面人的命运而沉浮喜怒。人们偶尔谈谈中国的电影电视。在我看来从《卧虎藏龙》到《英雄》到《十面埋伏》到《无极》,再到后来的《天下无贼》、《梦想照进现实》、《疯狂的石头》、《夜宴》、《黄金甲》这不仅是在制作的场面,而是在深度的本质上。自己接触电影是从《东邪西毒》开始的,那时的感觉是电影也能做到和文字一样的意象,后来看了王朔先生的《妄想照进现实》,才对电影这个陌生事物产生了覆盖性的印象。

  家乡,曾经因为贫穷,让我逃离,又因为贫穷,让我日夜思归。这融入血肉的故乡情,不是心头的牵绊,而是兜售动力的秤杆。

  有野心的人,有两个目标:商人、政客。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野心,但我想过如何改变家乡。以前想过从政,可自己有两个弱点,这两个弱点正好是从政的致命伤。我一来好色喜欢有才美人,二来贪财,特别的以万为单位的RMB,所以不得不重新打算。再去从商,我想自己心狠手辣,也能在金融界掀起几个浪头。可自己没有统筹全局之力,结果也只能落个破产以致最后债务缠身。加之这行要黑白两道全通,我想自己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不能混沌过活。加之自己未有驾驽之才,也没有从善如流纳才如贫垢之德。于是操起笔杆之业,舞文弄墨,寻求栖身之所。这池水多深,趟多远,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第二章      逝    <;9……11>;


  
  有人说王小波在写春天时连风中飘着的白色塑料袋也能写出来。我试图也写出这些,却总是被其他东西纠缠,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写春天。春天是个让人欲望丛生的时节,这个节气,好像充满了暴力。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极度崇拜杀手这个职业,也或许是对这两个字的表面霸气所融解,像凝固了而瘫在那里的一潭稀泥。想象能用暴力解释一切用最升华的方式也解决不了的东西。

  听说,学习哲学的人经常会把一些问题习惯性地升华,并在理屈词穷时说:这类词题要归结为伦理道德问题。

  在学校里的那段时间,有人读过一条短信:

  上帝问一头猪:让你去做人好吗?

  猪:不好,太累。

  上帝又问猪:让你去做神仙呢?

  猪答:太寂寞。

  上帝问猪:那你想干什么?

  猪说:我想去做大学生,既有钱花又可以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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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对话,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一种推理结果,大学生就是猪。

  有个同学说:多吃馒头少吃菜,省下钱来谈恋爱。这样富有哲理的话语就能随便脱口而出,可见其灵气与博学不是一般人物啊。内里的哲学思想那是一两句话能诠释明白的。

  大学其间玩网游,这是平常地如同骗子骗人。

  我可以用一段大话来讲,杜撰一个大学生孔已己的故事。

  话说,孔已己在“剑侠情缘”里用女名升级,起初在“翠烟”派门下,最后学成出师,以诱骗之术到了“武当”派里混日子,可其不甘心在这类小门派里屈才,于是反叛“武当”归到“纳兰家族”门下。“纳兰山庄”的门客都是级别很高之流,一般人很难入帮。于是孔已己用“单挑”之术打赢了“纳兰家族”的一个门童。孔已己加入纳兰家族。

  一日,“纳兰山庄”要去“襄阳”攻城。此日话说“天龙八部”里的各大名门正派全部集聚“襄阳”,要死守“襄阳城”。“纳兰家族”得知此讯,邀请来“劲舞团”成员在“襄阳城”外大跳“劲舞”,以迷诱“纳兰山庄”之敌的各大所谓名门正派人士,让他们未战先乱心。

  “天龙八部”的各大名门正派,疏通一切师父的女儿的丈夫的情人的恋人的姑姑的叔叔的侄子的外孙的老相好,找来“跑跑卡丁车”的一路人马。他们各自驶着自己的小跑车,摇头晃脑,跌跌撞撞地一路杀来助战。

  眼看时局不定,江湖就要掀起一场雪雨腥风。孔已己见势不利,证明自己所非女流之辈,而是“人妖”,归隐江湖。跑到“热血江湖”里做一名刀客,专门为别人解决“讨债、报仇、解气”的下流勾当。

  话说那次大战,最终因“魔兽世界”的介入,才化干戈为玉帛。“纳兰家族”回到故土“剑侠情缘”的“纳兰山庄”,等待时机,再次攻陷“襄阳”。“天龙八部”的各路人马也回去养精蓄锐,等待来年再战。

  在“剑侠情缘”里隐退的孔已己已不再有以前的名望,而“天龙八部”里的人知道那是个叛徒,他只能苟且存活。

  各大中原帮派都在发展壮大,孔已己在“热血江湖”中的级数也在不断提升。他夜以继日地利用上课时间去拜师学艺,想重新杀入“剑侠情缘”一统武林。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再去杀尽“天龙八部”中的各大小帮派,把“劲舞”里的美女全部收罗后宫,以备不时之需。他还想在哪天时机成熟了去“魔兽世界”里看看,那个全球最大的动物园。

  网游世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孔已己的姓名随时都有不保之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娶妻纳妾那事实则遥不可及,不用说养儿育女呢。孔已己的人生将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如黄沙般冬去春来,直至被黄土覆盖。

  大家习惯玩的网游,我也说的差不多了,还有“问道”“大航海时代”等等。不再一一列等。有些游戏如同鸡肋,事则无味,弃之可惜。

  家里的日子,像个微型小说,一下子可以读完。像淳朴的农民,简单。在我回味学校生活的一刹那,半年的时间已风干,春天到了,我也再度如同生长的阶段一般对这里的生活开始熟悉。熟悉到我认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熟悉到我可以在这里生存一世,直至老去。

  
  十

  
  桃花,这样的名字在西北的农村,那个我生长的地方,如同一大帮喜欢抽烟吃肉喝酒打自己女人的爷们;有着望也望不到边的麦地;爬也爬不完的野桃树;黑土灰脸的农村妇女;喜欢打架滋事不读书的少男;喜欢穿好看衣服偷空进城以及和有钱人的男人在一起却从来不害羞的少女;排列有序的白色麦垛;黑洞洞的烟囱;年久失修的瓦房;还有很多久揍的野猫野狗般在每个村子里一抓一大把。

  我所认识的桃花是椿树村的桃花。我们村叫槐树村,因为槐树很多,所以叫这名了。听爷爷说,那会叫“白花村”,因为春天来了时,槐树会开出白色如雪的花,一串一串的,祖上就叫白花村。可自打叫“白花村”起,就死人,每年死个百八十的,两三年下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呢。请了椿树村的一个风水先生,号称半仙,全名石半仙。他说白花是在“白事”时用的,农村人不知道,城里人在人死后都戴,所以叫“白花村”忌讳,以致死了好多人。后来大家不再叫“白花村”,就改名叫“槐树村”。

  自打叫“槐树村”后,石半仙就死了。听三叔说,石半仙为我们村取了这个名,和他自己的本命属性犯忌。他本性金,命里缺木,却给我们村取名时加了木,还带着鬼,阎王爷就派了黑白无常鬼来索了石半仙的命。石半仙死后,槐树村的人也就没有以前死的那么多了。四叔说,那都是瞎扯的。以前人们都吃不饱,槐树的花能吃,大家都抢着吃。吃的时候都满口吞,吃多了花的茎,食物中毒了,就死了。后来人们都能吃饱了,不吃槐花了,就不死人了。

  四叔是我爷爷十个儿子里,读书最多的一个,而且是说话最少的。少不更事的我,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人们刚开始没吃的,后来却有吃得呢?那时我还没有上学,穿着开裆裤,满脸的泥土,到处抓老鼠,松鼠,看见树上长有能吃的东西就爬上去摘了吃。当然在树上掉下来过,也吃坏过肚子。

  还听四叔说,椿树村的椿叶子吃多了,不会中毒,所以椿树村的人死的很少。四叔摸着我还没有长多少头发的脑袋,眼睛望着对面山腰的椿树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顺着四叔的眼睛望到对面的山腰,椿树的叶子翠得耀眼。

  我很讨厌自己的名字,晨树。爷爷给我取的名。妈妈生我时,是在早晨,而我们村的名字叫槐树村。听爷爷说,刚开始是叫槐树的,名字贱了,人好养。我四叔说不行,以后孩子去学校读书,别人会笑话说名字土。于是翻从我太爷那辈流传下来的一本《康熙字典》,找到了旭、曦、晨。。。。。。字。旭字太大了,跟太阳同名。爷爷说名字取大了,不好养活,怕我半途夭折了。曦字太难写,农村人大多不认识,也不会叫,怕别人叫成“夕”字,到时也犯忌,“夕”不就是“晚”了吗?所以我就叫晨树了。我一直感觉这个名字很土,不够洋气,但户口本,身份证都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心里不怎么舒坦,树也就是我们那里最普通的植物,所以我也普通地长大成人。

  
  十一 

  
  爷爷弟兄四人,早年灾荒,饿死了不少人,我太爷的一房太太就是为了三个儿子而饿死的。我太爷后来又娶了一房太太,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我爷爷弟兄四人有三个是一个母亲,另一个是另一个母亲。听奶奶说,我太爷的第二房太太是个好婆婆,而第一房太太很不是东西,是个坏婆娘。我不知道太爷的第一房太太到底哪里惹了我奶奶,让她老人家自己死了这么多年,还被我奶奶骂。

  爷爷的大哥,那时为了逃荒自己跑了。过了十多年,家里人的生计都好了时,也不见爷爷的大哥回来,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死在外面了。于是请来了石半仙,那时石半仙还没有去见阎王爷。给死在外面的爷爷的大哥另外做了“家谱”。家里的“家谱”除了记录五辈人以上要换个本子外,死在外面没有收回来尸体的人也要另外记录入册。乡俗说那是孤魂野鬼。又过了十年,爷爷的大哥带着媳妇儿子们都回家了。当时当村长的爷爷给他们办了国家刚刚换了的蓝色封面的户口本,还给他们分了土地。正打算请石半仙来改“家谱”时,石半仙说不行,说上了“家谱”的事,永远都不能改。

  爷爷的大哥从此在我们那里成了“鬼”,是明明活着却死了的人。家里不能上“家谱”的还有未满40岁便死了的人,也就是死后“半葬”不能“全葬”的人。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能进祖坟的人,比如寡妇、没有出嫁的老处女人、半路夭折的毛孩子和戏子以及生前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下流之士。

  直到现在,我翻开我们家族的几十本‘家谱’时,也只能看到在爷爷一辈的,只有弟兄三个。那些不同字体并饱经风霜的圆润毛笔字,很有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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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逝 <;1216>;
十二 

  爷爷的大哥有一个儿子,二哥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四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排行第三的爷爷有十个儿子,一个女儿。听说是爷爷做村长,自己渎职,多生了。爷爷大哥的儿子后来没有被饿死,二哥的儿子也没有,四弟的儿子饿死了一个,而爷爷的儿子因为多,吃不饱,饿死了四个。先饿死的是老十,接着老九,然后是老八,最后饿死了老七。老七饿死的那年,大丰收,所以前六个都没有饿死。这件事成为爷爷奶奶一生的痛。

  大伯娶的媳妇和奶奶一样都是小脚,听奶奶说,自打大伯娶了媳妇后,三叔到六叔娶的媳妇便都是大脚了。

  爷爷娶奶奶时,花了不少钱。因为奶奶那会儿是地主的女儿,却喜欢上了很有才华的爷爷。不然,奶奶也不会下嫁给一个穷小子。爷爷为了能娶到媳妇,可谓是代价惨重。花费了十个银元,两匹绸子,两头骡子,一对大红木箱。奶奶说,她比我所有叔的媳妇都值钱。我大伯的媳妇用两匹粗布娶来的,直到我六叔的媳妇也才用了一万多人民币,相对于那时说,可便宜了。

  听了那些,我回家问我娘她是用多少钱娶来的。我娘委屈地哭着说,她的爹也是地主,只是那时候让我爹给骗了,自己倒贴了不少东西,用手指着眼前的旧衣木橱,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水壶,能看见破棉花的被子,一对掉了漆的大红很老土的木箱,丢在院子里给鸡喂食的脸盆。我又问那些电视机、洗衣机、我玩的游戏机呢。她说那是他嫁过来,我爹才买的。

  顿时,刚刚懂事的我,对父亲充满了敬意。他可以不花钱娶到娘。

  我死气白赖地哭着闹着到父亲那里要了一元钱的硬币,兴高采烈地到爷爷那里要他给我买个媳妇,这时我四岁。提出要求是要漂亮的。用家里话说,给我找个女人,我要漂亮的。爷爷看着掉着鼻涕的我,捋着自己长了一辈子的胡子,牵着我到了石半仙那里。

  石半仙说,这孩子在抓周时,不抓锄刀、算盘、剪子、鞭子的,抓了一支笔,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宿命。给他定个媳妇,说个娃娃亲的,也好栓着他。他对照我的生辰八字,惊讶地说他家桃花正好合适。

  我姓穆,在家里是第四辈“树”字辈人,我太爷那辈是“牛”字辈,我爷爷那辈是“祥”字辈,我爹那辈是“昌”字辈,到我这辈是“树”字辈。“树”字辈的我却要娶“花”字辈的姓石的女子。

  我听到石半仙的话,将自己手中的一元钱给了石半仙,一边擦鼻涕一边说,这是我娶媳妇的钱。

  爷爷跟石半仙都哈哈大笑了。笑得我很不高兴。我想哪一天自己也能哈哈大笑。

  后来在村子里有人说,晨树一元钱娶了一个用八百元买来的媳妇。

  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桃花出生那年计划生育紧,她已经是石半仙家的第四个女儿了。石半仙被罚了八百元人民币。用家里人的话说,如果不是八百元,那政府就不让桃花活着长大。

  三叔告诉我石半仙死的消息时,我四岁多点。那天我哈哈大笑了。可三叔却很生气。他说我不懂事,石半仙是为“槐树村”死的,而且他是我未过门媳妇的爹。我觉得那天笑得不彻底也不舒服,我要再选择一次哈哈大笑的机会。

  石半仙死后,桃花成了没有父亲的女子。很受别人欺负,我也经常嬉皮笑脸地参与其中。看到桃花哭了很多次。

  在我之前的哥哥们都在抓周时抓了鞭子,那预示着以后是放牛娃。我抓了笔,预示着以后要当官。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爷爷和叔叔们最最喜欢的小鬼头。家里的女子都不受大人们喜欢,迟早要嫁人,还要注意各方面礼节礼貌,不能随便出入,只能在家待着。我那时候便开始无恶不作,肆意横行,打哥哥骂弟弟,砸同村男孩子的头,挡别村女孩子的路。

  在家里,男尊女卑,这好像是哲理一般,无可置疑。所以生作男人并被全家的男人宠着,这是一种荣耀。

  我可以抢其他兄弟姐妹的好东西来吃,来玩,也可以在不高兴时踹他们几脚,而他们只能忍耐,没有权利反抗。

  在这种环境下,我使劲长大,像村里的槐树一样长大。

  很幸运的是,在爷爷和四叔的有生之年,我像家族的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每年为家里搬来不少荣誉,给整个家族的脸上添了不少色彩。

  爷爷去逝时,“昌”字辈的兄弟不和,大家最后分家了,从原来的一个大家,分了六个小家。四叔因为未婚和奶奶住到了一起,其他“昌”字辈的叔伯们都带着自己的家眷搬到了新修的院子里。爷爷其他兄弟的家里也同样如此,全部分家了。

  从粮食到家具到土地到牲口家禽等等都分成了好多份。

  家里的户口本从一个分成六个,而且从蓝色变成了黑红色,从32开本变成了16开本,从左右翻开变成了上下翻开,里面的字从手写变成了打印字。

  
  十三 

  当你的微笑被岁月擦伤,当你的坚守被冷风冻碎,你依旧在黯然的夜里被一次次搁置于某处。你沦陷了,沦陷的彻头彻尾。你习惯了堕落,当你满足于自己的堕落时,你已经奔得很远,无法回头。你站在落满尘埃的墙角里,嚼着季节的纠结,把羁旅的纹路按进掌心,踩进枯草的冻根,你无法停止,你注定游历。

  四叔终身未娶,但他突然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他活着的时候日日夜夜地去土坳里的一个断裂了的山崖上,坐在椿树村的林地里,守着一座没有刻字的墓碑。他挣扎着去守侯自己的恋人,最终还是没有承受起舆论的压迫。

  四叔断然地把自己的头颅挂在杏树的绳索上。他走了,永远摆脱了爱情对他的纠缠,在另一世界和自己的爱人相依相伴。

  我一直有一个梦,梦里我骑着枣红色的吗,四叔牵着马头,一直往山坳里走,阔大的山坳四面围绕着绝壁,绿草葳蕤如注,好似天上掉下来般翠眼。在山坳的中间有一座土山,山上没有路,没有人能上得去,四叔骑上马,侧马挥鞭,枣红马飞奔上去,那里树着一座无字墓碑,他没有日夜的守着那座墓碑。无声的嘶叫着。我幻想过,幻想自己在四叔的墓碑前站着,用手拂过他的石碑上的风尘,那干裂的缝间里裂出了融进去的埃土,这个幻想最终成为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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