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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凤重生,惊世大小姐-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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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站起来,外头却有人推开屋门进来,一见他醒了,便带了笑:“你醒了?这也正好,我吩咐了小楼去外头买了你爱吃的白粥同酱菜来,本想从花家带过来的,只是这会儿才过了卯时,府里的厨娘刚起来,又怕做不出你喜欢的味道,就只好从外头买了,小楼说了,这还是直接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多给了几锭银子才给做的,也是便宜他们了!我还让小楼熬了浓浓的姜汤来,你昨天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喝一碗解酒吧!”
“花大哥?”
云重华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花博文,“你怎么过来了?你替眠眠来劝我的?”
昨夜的事,他都记起来了,似乎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不该说的许多话,借着酒劲,他也都说了,不过,他不后悔,有些话,藏在心里,是没有用的。
“劝你?不是,我不劝你,只是来跟你说说话,我是妹妹的亲哥哥,有些话只有我才有资格说,”
花博文淡淡一笑,撩起衣摆施施然在桌边坐下,“虽说现在还早,但你想必也饿了,先喝了姜汤,再吃这些东西吧,你这一日一夜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我也是放心不下来瞧瞧,妹妹不知道我过来,她昨夜哭了一夜,这会儿还睡着呢,我自己过来的。”
听到那哭了一夜四个字,云重华端碗的手一顿,姜汤浓郁的气息钻进他的鼻端,惹得鼻端一阵酸涩,眼眶一热险些哭出来,忙端着瓷碗将里头的姜汤一饮而尽,可一旁坐着的花博文却不打算放过他,又继续说话——
“昨ri你走后,妹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下午,若不是她怀有身孕不能喝酒,只怕也同你一样,打算借酒消愁了,若是按照她往日不惜命的法子,早就喝了,如今这般节制,为的只是你跟她的骨肉而已,而这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出世呢,她从这里回去之后,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哭得叫人看了心疼,她把你说的话都跟我说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夜哭了一夜,直到寅时前后才睡着,我想,既然你们夹缠不清,那么你们的事,还是我来替你们做个了断吧。”
云重华早已将姜汤喝完了,这会儿正拿着汤匙一点点的扒拉白粥喝,口中依旧是姜汤那辛辣的味道,只觉得往日清甜的白粥到了嘴里却一点味道都没有了,胸口涌动着的皆是酸涩之意,她昨夜回去,哭了一夜么?
可她在自己这里,还是好好的,甚至脸上还有浅笑,一回去却抱着花博文大哭,那么,她是一直在忍着了?
现下回忆起来,好似昨夜她说的那些话,从未有对自己的话有什么辩驳,她都是顺着自己的话在说,他那般言她,她也只是听着,一字不漏的按在自己身上,承认她是个精于算计的凉薄女子,这话,其实很伤人的吧?
听到了断二字,他心口狠狠颤了一下,抬眸看着花博文:“花大哥说什么?”
“我说我来替你们做个了断,”
花博文微微一笑,从宽大衣袖拿出两样东西,分别放在云重华面前,抿唇道,“我劝了一夜,妹妹哭得略好些,我就替她去厨房那边拿了些点心,回来时却见她睡着了,我也未曾打扰,就预备到你这里来,结果她的丫鬟却给了我这个,说是我离开时妹妹照着黄先生那里拿回来的月夜河塘图画的,只是临摹的也不好,不过这画上的诗句倒也有趣,我瞧了一眼,就顺手带过来了,妹妹定是不愿意给你的,我想着,既然要给你们做个了断,那这东西,就给你留个念想吧。”
展开的画纸上,画得赫然就是游氏曾经所画的月夜荷塘图,只是画得确实不看,看得出作画的人心绪不宁,笔力不继,还有些地方很是模糊,像是被水洗过一般,云重华瞧着那墨迹未干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那定是滴上去的泪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晨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间未有期。握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你也知道,这是苏武出使匈奴前所写的留别妻,字字情深意重,妹妹的心思,都在其中了,奈何你不懂,又有何意义?那苏武九死一生,在外受尽苦难历经艰辛回来,已是十九年后了,他倒是生当复来归了,可惜妻子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早就改嫁他人,他又能如何?当初两个人结为夫妻,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能白头到老的,但结果又如何?纵使苏武情深,当日那海誓山盟又有何用,终究抵不过所谓的生死大事。”
花博文微微笑着,眼底却有冷意,“那白头到老的话,不是说说而已的,其中多少艰辛,非亲历不能明白,有时候这做比说重要的多了,你爱听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妹妹不会说,只会做,你若不喜,就此了断也就是了。这是我所写的休书,你看一看,若是可以,你就写上自己的名姓即可,你们就此了却关系,侯府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你既然说妹妹是凉薄之人,也不必挂心牵念了,一切罪名就如妹妹所愿,皆是她的错好了,此事是我瞒着妹妹过来的,就当是我这个大哥不忍看妹妹再为你伤心下去好了,妹妹说无论你如何对她,她都不悔无怨,就连伤心都只敢躲起来,你说妹妹伤了你,你何曾没有伤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古如是。”
从云重华拿出那幅画和那休书开始,云重华就默默的看着那两样东西,眸光沉郁,默默的盯着那画和那上头她所题写的诗句,一股浓重的悲伤覆盖在心里头,眸光翻来覆去的看那诗句,只觉字字句句熨帖心口,既符合他心中所想,却又把她未曾说给自己听的话说尽了,他想说恩爱白头,她想说生死相随,那诗句里头都有。
凉薄是真,算计是真,赤子之心是真,不懂真心爱慕是真,不曾经历风霜是真,他怨恨伤心,焉知不是太过执拗爱情的美好被破坏了?
爱情是美好的,可夫妻一同过日子,不是只有盲目的爱就足够了的。
原本,就是个复杂的东西。
听到云重华最后念出的那一句话,他的身子狠狠的一颤,咬牙忍着眼底的泪光道:“我不签字,我不要休了她!我从来没想过要休了她!从没有想过了断!”
“为什么?”
花博文轻轻一叹,“你不必顾惜我们花家的颜面,你想如何都行的,没有人逼着你非要跟她甘苦与共。”
“是,我承认我恼她怨她,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搞什么了断,从没想过要给她什么休书,从来没有什么各自飞的念头!我只是不高兴,我——”
这话一出,好似点燃了云重华心头的怒火,抄手拿起花博文亲笔所写的休书,看也不看直接撕了个粉碎,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才算解气,阴鸷的眸光瞪着花博文,吼了一通,眸光忽而暗淡,顿了一会儿,才咬牙道,“我没有了断的念头,我舍不得她!”
他舍不得跟她分开,他只要一想到因为这个要跟花未眠,心头就火烧火燎的难受,更不要说给她休书了!
“她因为什么该死的三月之期要跟我分开,我恼她恨她不肯早些告诉我,为什么只剩下这么一点点时间?!你居然还要我给她休书,让我们了断,那我跟她哪里还有时间相处?!我不同意!我死也不会写休书的!”
“为什么?”
看着眼前狂怒的男子,花博文静静的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分开?你不是恨她么?又怨她恼她?”
“可是我也爱她!”
忍不住狂吼起来,云重华只觉鼻端一酸,拧眉低低的哽咽道,“我爱她,不想跟她分开,就算我恨她,恼她,怨她,但是我也爱她,我不想跟她分开……我恨她恨得揉碎她的心思都有了,她怎么能这般对我?可是……可是我还是爱她……比起爱,我舍不得再恨她了……”
看着面前热泪盈眶,哭得泣不成声的男子,花博文忽而轻轻笑起来。
生死有命
花博文唇角勾着清浅的笑意,幽幽念诵道:“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他的声音很淡,念久了,就犹如秦楼楚馆那些唱词的歌女一样,有一股魔力荡漾其中,很是好听。
“妹妹想到的是留别妻,我想到的却是这首葛生,你瞧,是不是也很应景?”
他微微一笑,“我就知,你对她情深,只怕不肯与她分开,你终于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因为你爱她,所以不会跟她分开,不会跟她了断,不会给她休书,不会跟她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你会跟她甘苦与共,对不对?”
云重华望着面前早已没了热气的白粥和酱菜,那诱人的香味还在,他却没了半分食欲,心中酸涩得很:“我……我不知道。”
语气是那么的不确定,眼神那般闪烁,他怎会不知道?
口中这样回答,其实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不得不承认花博文看透了他的内心,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舍不得跟那个人儿分开,他确实会跟她甘苦与共的,只是他不甘心,他现下不甘心承认而已。
花博文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唇角的清浅笑意扩大了些,站起身来,瞧了屋中一眼,悠然笑道:“这里,便是你跟妹妹当初秘密成亲的地方吧?若非你弄乱了,瞧着布置的还是不错的,妹妹当初一心就想跟你成亲,你可知为什么?”
言罢,不等云重华回答,他又笑道,“妹妹为的不是早些与你尘埃落定,她是怕留下遗憾,怕将来你和她都会后悔,或许她的想法是欠了妥当,但是你能理解她因为祖父的猝然离去才有的这种心思吗?你说她精于算计,她又不是个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算计得到?你如今不如意了,还能怪她,她若是不如意了,能去怪谁?怪命运待她的不公么?”
“重华,你是除了我跟母亲之外,和她最亲的人了,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你的这个枕边人啊……她要是精于算计,怎会让祖父猝然去世,留下永无可能弥补的遗憾?她若是精于算计,怎会任由她自己的感情泛滥而不加控制,最后还与你结成夫妻?她或许是少了算计你的情意,就因为她没有将她理智的心机全然用于你们之间的感情里,才造成了如今这样两难的局面啊!你却还这般指责她,恨她,其实我不是不怪你的,换了我,我也会如此,只是我希望你想一想,你若成了她,你又会怎么做呢?”
“有些话,不到真相大白之时,她不能对你说出口来,只能闷在心里,而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又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她以为你懂的,可你偏偏不懂,或者你不愿意去懂,你说的那些话,可真是伤人的心,她在我怀里哭了一夜,你呢?你自从认识她到现在,可曾见过她哭得伤心?她不说,难道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指责她薄情么?”
花博文的眸光落在地上散落的酒坛子上,微微眯眼,却将那些酒坛子都捡了起来,一一放好,细细嗅了嗅,抿唇笑道,“原来是梅酒!梅花清冽幽香,我喜欢得很,茗湘苑前头的红梅居里就都是红梅,我记得小时候到了冬日白雪皑皑的时节,红梅雪花,那才是绝妙景色,只可惜今年的冬天我错过了梅花盛开的时节,回头我让人在红梅居里种上一些白梅,等到来年冬天,我与重华一道赏梅看雪,一同酿酒可好?”
酒味清淡醇厚,不喝犹醉,“你一个人便喝了这许多,看来也不剩下什么了,你明年可得多酿一些,待十五年之后启出来,又是几坛子好酒!”
“花大哥如今还有心思说酿酒之事?”
云重华苦笑,“等到来年,她都不在了,酿什么酒!不如去卖酒,卖了好酒,我只醉死就是了!……大哥难道就不觉得眠眠心思凉薄么?你可是他的亲大哥啊,还有她的亲生母亲,她都不许人告诉去……无声无息的离开,她想做什么?她以为她做好了一切安排,我们就该样样遵守么?!”
“何为凉薄?凉,是为内里,薄,是为面相,凉薄之意,所指由内而外,处处无情是也,”
花博文轻轻笑了一笑,“你实话与我说说,在你眼中,若不掺杂任何私有情感,你是如何看待妹妹的?而你在认得妹妹之前,又是如何界定凉薄之人的?”
“我初时,觉得她面容绝色,又带着一股子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艳色容光,不带羞涩,不弄风尘,无世俗女儿家的扭捏作态,落落大方,就是比起那些世家女儿也是毫不逊色的,后来相处之下,渐觉她知书达理,不拘泥于世俗,就犹如那夏日的李子,外表新鲜而甘甜,内在却又给人些许苦涩之感,不似冰山烈焰,却自有一种淡泊清凉之感,”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让花博文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她行事极为凌厉,算不上波澜不惊但也算是从容淡定,能够游刃有余的对待不同的人和事,却又能够不纠缠其中,远离其间的纠葛……我在不知道她是重生之时,对她的所作所为是极为费解的,根本不懂她为何如此,我那时就觉得她神秘得很,一心一意只想要了解她的一切,那时觉得,她如此行为,当真极为压抑,何必如此步步为营,后来知道了她的秘密,我才能明白她的心思。”
“……在识得她之前,我所认定的凉薄之人,就是无情之人吧……”
“如此说,你就是不识得凉薄之人了,凉薄不是无情,无情之人世间罕有,我几近游历整个南朝疆域,也从未遇见过一个无情之人呢,”
花博文浅浅一笑,“凉薄之人,未必就不情深。文雅冷静,遇事从容,是黄先生自小教我的立世法则,其实他不教我这些,我也都是知道的,但凡经历过大变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轻浮不起来的,这样的人骨子里就会透着一抹沉重,很多东西但凡沉淀在骨子里了,就难以剥离了,就好比,有人直面惨淡,笑对人生;有人却淡漠疏离,对人对事都淡淡的,真正的心思,是很难被看出来的,除非他肯告诉你而已,其实说穿了,也不过保护伪装四字而已。”
“先生幼时与我讲书,曾告诫我说,凉薄之人,骨子里都是寂寞的,他们可怜的人,叫我不要成为凉薄之人,不过凉薄之人也有一样好处,便是不会轻易卷入是非,不过既然不过卷入是非,自然朋友极少,不过肯与凉薄之人做朋友的人,大抵都是真心的。”
“其实世上之人都是渴望温暖的,不然为何冬日要烧炭取暖呢?这世上,可没有天性凉薄的人,天性凉薄之人总是因为受伤,才会对世间有所愤恨,待伤口平复,他们虽然变得完美了,不再受伤了,但却也薄凉了。所以我曾斩钉截铁的告诉先生,凉薄之人,亦是情深之人,只是这样的人,世人总是难得瞧见他们的情深,无非是怕自己受伤,不敢试探而已。”
花博文轻轻一叹,想起自己说这些话时先生的模样,心里一阵恍然,那时自己不过十岁,清亮的眼眸望着黄国安,问他为何世间人都不喜凉薄之人,又没有谁立下规矩说不可做凉薄之人,这世间这么多人,其实做真正的自己就很好了,只要做自己,自己觉得开心觉得高兴就好,为何还要非议他人?
他记得自己眨着眼睛,冲着黄先生喊了一声,其实那些看上去永远不会犯错,永远都从容淡定的所谓凉薄之人,也是很可怜的。
他们只能自己一个人,就算有人肯为他们做很多很多事情,他们也不会有很多的感觉,这样的人心是凉的,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谁会真正心凉?但凡遇到一个真心待他们好的,他们也会待人以诚的,凉薄之人,怎会不需要爱?
而在他心里,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亲妹妹是凉薄的人,她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当初,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却救我一条性命,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若真是无情,只管让我冻死好了,何必管我!花大哥,你说,为何偏偏是我?为何偏偏是她?为何,偏偏是我们?”
他含着一眼的热泪定定的望着花博文,眼底有怒意,声音却在轻轻的颤抖,“你是她的亲哥哥!你来劝我是好意,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说通了我又如何?!她还是到期要走,你难道就不心疼吗?你还这般云淡风轻,你难道就不伤心吗?你不会……不会舍不得她吗?还是你……你已经接受了……看开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花博文淡淡的笑,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重华,你知道死了之后会怎样吗?就是死亡临近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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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出外跑了一天,这会儿才写完==地铁新开通了一条线,结果下错了站,紫爷的腿都走断了,我去,累死了,呜呜
你得懂她
“我不知道。”
云重华沉默半晌,闷闷的答了四字。
他确实没有经历过生死,他父母俱在,心中在意的亲人也都活得好好的,这些年跟着苏良梓经商,倒也看过不少生老病死,但是那些都是别人的事,不足以触动他万分之一,是以对于生死之事,他看过听过,却不曾经历,更,知之不深。
“你出身高贵,是公侯之子,本就该在侯门公府里头锦衣玉食一般长大的,若非苏夫人生就傲骨,你也不会吃这样的苦,但是即便你吃苦,你到底还是公侯之子,总会回到你该在的地方的,你没有经历过生死,你跟我还有妹妹,是不一样的,”
花博文淡笑,“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些年你虽经历不少变故,看尽世态纷扰,但是你仍旧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而这个东西,是我和妹妹都已经没有的了,赤子之心珍贵,但是随之而来的也会有它所固有的莽撞和不懂世情。你有赤子之心,而妹妹已经没有了,你可想过缘由?”
“花大哥的意思,是说我历练的还不够?”
他确实从未听人说过这般直白的话,丝毫不以为意,也不恼,只觉得花博文的话新鲜有趣,他还是头一次听人当着他的面谈论对他的看法,是以又道,“花大哥想要告诉我什么?”
方才花博文说的话,他已是懂了,心里不禁暗叹花博文的用心良苦,他一来,淡淡的说了这些话,积存在自己心中的郁气怒意,其实已然消散了不少了,他自然知道花博文此来是为了劝解他的,但也确实帮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花未眠,甚至,比她给的爱还要多一些,而缘由,就是因为自己还保有赤子之心,而她,似是没有了。
“你确实历练的还不够,你虽比同龄人聪慧,也比那些公侯之子过得艰难,但是这些年,你过得还是太好了,我不是叫你去吃苦,我是说,居安思危四字,你并没有做到,你太重情,反而是拖累了你,”
花博文重又坐下,缓缓的道,“我也并非叫你改变,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若非事关妹妹,我也不会多嘴置喙的,我只是想让你更看清楚一些,妹妹行事,都是有原因的,你若能明白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你们二人虽有爱,又有山盟海誓,但是也不该因此事生了芥蒂,若有芥蒂,只怕将来仍是不能心心相印,所以我特来提点你一二,我要说的话,就在我方才问的那两句话之中了。”
“大哥这话,真跟当初父亲说我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勾唇苦笑,当初他由着性子不肯在羽林军里做事,从京城跑了回来,后来云鹤知道之后,虽没有责骂他,事后也由着他去了,但是跟他说了一席话,那一席话的意思,就与花博文所说的之话的意思,很是相似。
但是他至今也未能参透,仍是似懂非懂的。
“我虽未与侯爷见过面,但是临淄侯府云侯爷的事情,多少听过一些的,四大侯府虽都不入仕,但还是云侯爷退得最为干净,当年因为开国勋贵封了一个异姓王四个侯爷,如今最好的还是临淄候府上,旁的侯府要么衰败之象已现,要么又想更进一步,只有云侯爷将侯府打理得最好,从前黄先生也曾与我说过,云侯爷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其实若非妹妹的事,云之凡的表面伪装未必就能这么快被戳穿的,”
云鹤在外声名不差,他的嫡长子云之凡更是众人所喜爱的世家公子,谦和有礼,温煦待人,几乎是那些未嫁闺中小姐梦里头的如意郎君,除了云侯爷养外室的传言之外,云侯爷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而那外室是曾为皇商的苏家之女,又牵扯侯府之事,也没有什么人敢议论,可自从云之凡跟花家嫡长女退婚之后,事情也就不像从前那样了,云之凡的名声一落千丈,倒是新得皇上看重而册封的侯府嫡次子云重华的风头正是强劲,花博文想到这里,轻轻一叹,“所以我想侯爷定是说过这话的,只是你大概未有细想或是参透。”
“……当初那一场大病,我若是没有熬过来,可能现下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后来醒过来,即使病好了,失忆了,我还是在床榻上躺了一个月才好,那时候的身子虚透了,可是你知道么?我那时年纪虽小,病得昏昏沉沉的,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恍惚见到了地府,见到了阎王,见到了那些鬼气森森的牛头马面,我总以为我自己就是死了,可事后醒过来,我失忆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恢复记忆,才想起这些事情来,”
花博文微微勾唇,“我也算是历经过生死的人,我永远都记得那种滋味,而妹妹与我更是不同,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感触只怕比我更加深刻,重华,你不能要求她还同你一样保有赤子之心的,你得理解她的心。”
“大哥的意思,我懂了,”
他昨夜喝了好几坛子梅酒,宿醉是最难受的,方才喝了浓浓的姜汤,这会儿头痛已是好多了,只不过白粥酱菜已冷,他也没了食欲,只将手中汤匙放下,抿唇道,“眠眠是因为前生之事才选择今世重生的,她虽然与我们说过前生的事情,但前生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像那历过生死的感觉,虽然大哥可以形容给我听,但是我仍旧不能体会,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我一时情急忘了这个……”
他该想到的,当初她要把云之凡和花雨霏交到衙门里去,是他破坏了她的布置,最后云之凡和花雨霏被送走,而她才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说出了自己重生的秘密,那时候,她就把一切事情告诉过他,她前生受尽二人屈辱,那些事情于他来说只能平添了愤恨,可于她来说,却是一段刻骨的足以磨灭她赤子之心的伤痕。
难怪方才花博文会说,凉薄之人,亦是情深之人,而花未眠,其实根本算不上凉薄。
“对妹妹来说,那也许连前生都不算,那也是她经历过的事情,那十几年里,所有的人都对她不好,而将她杀了的人是她深爱的男子和她自小疼爱体贴的庶出妹妹,这种被人背叛的滋味你可能懂得?她又岂能不记仇不记恨?重华,你别忘了,她在那一段时间里,是深爱着云之凡的,纵使只有一年,那也是深爱,而云之凡最终伤了她,甚至翻脸无情将她充作妓/女供人玩乐,她是受过情伤的,你可以试着想一想,若换了你,换命重生之后,你可还会愿意再去爱一个人?你可愿意再去跟一个人携手?再次把一颗心托付给别人?”
花博文幽幽道,“她已经是没有了真心的人,她所剩不多的真心给了她真心爱重的亲人,她明知道自己只剩下三个月的事情,却为了这些人用心筹谋,她用她自己的后四世命数换来的不过是她为旁人的筹谋,她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她明知道不能跟你在一起,不该跟你在一起,却偏偏要回应你对她的真心,这样的她,何尝不是重情重义的至情至性之人?她为了你,甚至愿意再次付出真心,甚至不担心再次受伤,义无返顾的要跟你在一起,到头来,一切真相大白时,你却恼她,恨她,让她独自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你跟云之凡,又有什么区别?我方才就说过,生死有命,重生的日子长短不是她能够控制的,那个不怪她,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你为咱们做好一切的事情了,她甚至一千年不能再做人,你还要她如何?!她甚至为了腹中的骨肉,连永远做人的机会都不要了,甘愿再换九个月去诞下这个孩子,难道这个孩子就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难道她就不是在为了你争取吗?用她所有能够用上的手段,她不惜性命,甚至宁愿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你还要她如何?!重华,你还有几十年的光阴,你还要大好的年华可以挥霍,可是她没有了,前生今生,她都没能肆意一回,前生受尽屈辱,今生为了你更是用尽一切手段,她说她不悔无怨,可你要知道,她是再没有以后了的,你怎么还能再对她避而不见?你既心疼她,就该去她身边,好好陪着她过完剩下的日子……她不是生来就是如此的,你若觉得她不够爱你,不及你对她的真心,那么你就去告诉她,去想法子,去想法子弥补将来,不要这般避而不见,说那样绝情刺心的话,伤害她的心,她已经够苦了……”
花博文一番话,说的云重华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垂眸哽咽道:“我……我从没有想过这些。”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被云之凡伤得那般厉害之后,再次鼓起勇气来爱他,需要多少挣扎,需要多么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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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里藏针
“是了,我不来说,你是想不到这些的,而我,到底也是舍不得妹妹伤心,也觉得你们若就此了断实在是太可惜了些,”
花博文淡淡的眸光落在桌案上冷透了的白粥和酱菜上,他来时未进食,也不饿,说了这会子的话倒是有些饿了,瞧了云重华一眼,遂起身走到门前,挑帘对着外头的小楼吩咐道,“饭菜凉了,你快些拿去热一热,再弄些小菜来吃,我与你们家世子爷一起用饭。”
他来的时候太早,一心只想着要来跟云重华说话,也不是很饿,是以他也未吃,这会儿饿了,又觉着云重华吃得太少,所以才吩咐了小楼这些话。
小楼是一直在外候着的,本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又放心不下,这会儿见花博文出来吩咐,忙答应一声,进来就麻利的收拾了东西,见自家世子爷的神色比昨夜好多了,也不使劲喝酒了,他这一颗心才放下来,默默地退了出去。
花博文等小楼走了,这才转身对着云重华微微笑道,“你心结可解了?你不会再不愿意见妹妹了吧?其实我方才都已经说了,你如今该想的,不是她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是恨她怨她,而是该好好儿的和她在一块儿,好好的度过剩下的日子,然后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弥补将来,将日子延长一些才是,妹妹昨夜来时,我就告诉过她一句话,先尽人事,后听天命,她算是都做到了,那么你呢?你也不是无事可做的呀……你难道不想要她用一辈子来偿还你的真心?”
“大哥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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