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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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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周嬷嬷指着丫鬟搬进来的那一丛君子兰,沉着脸问道。

刘嬷嬷大冬天里出了一身冷汗,见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来,便赔笑道:“周嬷嬷,这事儿……奴婢也不十分清楚。不过,您不用也一起问问牛嫂子她们么?”

周嬷嬷拉下来脸道:“问别人做什么?牛嫂子说她只负责水仙,是你负责的君子兰。”

刘嬷嬷原本也不过是见自己一人在这里被指责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想要拉人一起好责任均摊,这会儿听着周嬷嬷的话却是有些心理不舒坦了,不由得抬头辩解道:“周嬷嬷,这些君子兰是奴婢挑的没有错,可是挑选的时候奴婢是与牛嫂子一起去的。且那卖花的华农还是牛嫂子家当家的介绍的。”

周嬷嬷不悦:“那为何牛嫂子说君子兰是你与你家小儿子精挑细选出来的?”

刘嬷嬷闻言一愣,随即气得冷笑道:“您听她放屁!我还说为何镇外那么多养花的花农,她们夫妇偏偏就挑了一家地儿那么偏的!后来我听隔壁的花农议论才晓得,原来是她们夫妇收了那家花农五两银子。现在想来定是那些花本来就有问题,她们合伙来整我呢!”

牛嫂子与原本的外事嬷嬷候选魏嬷嬷私交甚好,听说双方还有结成儿女亲家的意思。

不想最后刘嬷嬷这一匹黑马杀出来,让魏嬷嬷对她起了不小的成见,于是连带着牛嫂子对刘嬷嬷也有些爱搭不理。加上两个外事嬷嬷之间也有竞争的关系存在,所以两人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

其实采买管事收回扣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就连刘嬷嬷自己每一盆花也都是有油水可捞。甚至在她知道那五两银子的事情之后,牛嫂子还给了她二两银子。她虽然不满牛嫂子捞的比她多,可是想到来日方长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如今她却觉得自己是落到了人家的圈套里,说不定是牛嫂子为了替魏嬷嬷出头所以给她下了绊子。她虽然来到紫薇院不算久,可是任家三老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别的事情做的不好他压根儿就不会管,可是他在意的事情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负责之人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罪名她担不起。

周嬷嬷闻言一脸惊讶:“竟会有这种事!”说着她便气急的指着一旁的喜儿吩咐道,“去将牛嫂子给我叫进来!”

刘嬷嬷见周嬷嬷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将这事情给捅了出来。虽然管事嬷嬷吃商家回敬的是常事,可是这种事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喜儿已经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牛嫂子就被叫了进来。

周嬷嬷劈头盖脸就道:“亏我之前还想着你只负责那些水仙花儿,君子兰是刘嬷嬷的责任,因此只叫了她过来问话。不想却听说那花农是你找的?还收了人家五两银子的孝敬?牛嫂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牛嫂子闻言惊怒地瞪向了刘嬷嬷,见她眼神闪烁,不敢看自己,立刻就明白了是刘嬷嬷将自己给出卖了。

她朝着刘嬷嬷那边“呸”了一声,转头对周嬷嬷道:“您可别信那些两面三刀的老货!我今儿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就骂娘’了!拿银子的时候怎么就不嫌银子扎手了?如今出了问题倒是忙不急的将自己给撇干净了,跟她自个儿手有多干净似得!又不用去花楼里卖,装什么黄花闺女儿啊!”

牛嫂子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泼辣,还有个外号叫‘辣子’,如今儿女大了,脾气收敛了不少,却也是个不肯吃亏,一点就着的脾气,脾气一上来什么话都能出口。

刘嬷嬷听这话也被气得不轻,抬头就顶了回去:“我是拿了银子,可是我拿的不就是你给我封口的银子么?那花农却是你与你家当家的接的头!如今出了事,自然要从你们夫妇那里讨要说法!”

牛嫂子原本收了五两银子,最后被刘嬷嬷硬是要了二两过去,还答应不得不下次让她拿大头。到嘴的肉飞了,她心里正不顺。不想刘嬷嬷却是这种有好处她要占,出事情了让别人顶的不要脸的货色。当即便气得火冒三丈。

“你个死不要脸的!有种你把银子给吐出来啊!就会在人背后玩阴的!谁还不知道你这管事是怎么当上的?不就是给了朱嬷嬷二十两银子么!”牛嫂子指着刘嬷嬷的鼻子骂。

刘嬷嬷恼羞成怒:“呵,你这管事就当的清白么?当初还不是你家小姑子求了老太太房里的桂嬷嬷?最后给方姨娘身边的人塞了多少银子当别人是瞎的?”

一直坐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周嬷嬷瞥了一眼窗外。牛嫂子嗓门大,已经引了不少的人在外头探头探脑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周嬷嬷拍着案几起了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扯到老太太身上去了!还有刚刚你说的朱嬷嬷收了二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脸色不好看了,牛嫂子的事情因为牵涉到了老太太房里的人,自然是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她那二十两的贿赂却是不好说的。

牛嫂子哂笑:“满院子的人都知道,在您宣布外事嬷嬷人选的前一日晚上,刘嬷嬷给了朱嬷嬷二十两银子让她走的五小姐的路子谋了这外事嬷嬷的差事。”

周嬷嬷脸色一变:“放肆!还敢攀扯上五小姐!这外事管事的人选是在那日前一个下午老爷就与太太商量好了的,与五小姐有什么关系!”

刘嬷嬷闻言一愣,惊愕道:“下午就商量好了?”

牛嫂子见刘嬷嬷的表情,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了一些,不由得幸灾乐祸的捂着嘴笑:“我这下算是明白了何为臭味相投了!”

刘嬷嬷脸色铁青。

周嬷嬷也是气得不轻,一边吩咐丫鬟去将朱嬷嬷叫过来,一边掀帘子出了耳房去正房向李氏禀报今日的事情。

周嬷嬷从李氏正房回来之后朱嬷嬷已经来了,经过一番对质,朱嬷嬷利用从五小姐那里听来的消息故意骗刘嬷嬷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彻底败露。

只是牛嫂子与刘嬷嬷因为收取贿赂的事情也没有落到什么好。

不想对这三人的具体处置还没有下来,三老爷任时敏就发怒了,原因是他发现那十几盆濒死的君子兰不是病死的,而是因为被人从根部浇了热水给烫死的。

三老爷是风雅之人,这种“杀花”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极度不能忍受的。当即命令李氏彻查。

这一查就查到了魏嬷嬷的头上。

原来魏嬷嬷对刘嬷嬷替代自己成为外事嬷嬷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又从牛嫂子那里得知这一次办差刘嬷嬷就捞了好几两银子的好处,心中恼怒非常。便乘着晚上的时候,将刘嬷嬷买回来的君子兰用滚水一株株淋死了。

三老爷知道了之后当即下令要将魏嬷嬷杖责五十大板赶出任家。五小姐知道了之后忙跑了过去找三老爷求情,终于将魏嬷嬷的命保了下来。

只是加上另外几个嬷嬷的事情也是同时发生,三老爷心中不耐,让李氏将院子里的人都清一清,上不得台面的都给赶出去,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李氏虽然也落了几句不是,却依旧是心中欢喜,因为这些人全是方姨娘弄进来的。

第35章 因势利导

这几个嬷嬷原本都是方姨娘从庄子上找来的,都是或多或少的与各房主子们院子里得用的嬷嬷丫鬟们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原本就是方姨娘针对任瑶华下的套,最后在任瑶期的劝说下留了下来。

如今她们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证据确凿,又是三老爷开口要赶人的,自然扯不到李氏母女身上。

这几位嬷嬷一开始还不愿意坐以待毙,四处去托关系。可是任家上下都很清楚任三老爷的脾气,他不管事儿的时候你闹翻了天他也视而不见,可是一旦惹得他动了怒,谁的账他也是不会卖的。

比如牛嫂子就托人给自家小姑子带过信儿,让小姑子去求求她婆婆桂嬷嬷。可是偏偏之前牛嫂子与刘嬷嬷争执的时候,刘嬷嬷说她是托了桂嬷嬷贿赂了方姨娘身边的人。

这一句话就将好些人牵连了进去,且传扬的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所以牛嫂子的小姑子还没有开口,就被桂嬷嬷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娘家人上不得台面,并不准她再插手娘家的事情。

偏偏这几个婆子在托关系的时候还不忘互相拆台,深怕对头留了下来自己被赶走日后被报复,结果可想而知。

李氏的正房里大丫鬟鹊儿正满脸笑意地小声与李氏说着自己刚刚打听来的消息:“……老爷因此对方姨娘也生了气,在方姨娘拖着‘病体’来请罪的时候说她识人不明,什么人都往紫薇院里放。还说现在太太回来了,让她顾好自己的身子和六少爷与九小姐就好,不要再胡乱插手我们紫薇院的事情。”

“父亲真的这么指责了方姨娘?”任瑶华看了鹊儿一眼,皱眉道。

鹊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爷神仙般的人,说话自然比奴婢要好听一些。”

事实上任时敏在妻妾面前大都数时候都是彬彬有礼的,很少口出斥责之语。所以这次任时敏对方姨娘的几句指责在丫鬟们看来也是十分令人高兴的。

果然李氏听了也面容微亮。

她是一个善良又懦弱的女子,可是因没少在方姨娘手中吃亏,要妻妾和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因为方姨娘的嫡母是任老太太的同母姐妹,她又没有生下儿子,所以这些年在方姨娘面前难免少了底气。

任瑶华看了坐在李氏身边微笑不语的任瑶期一眼:“方姨娘那里来日方长,以后总有她吃苦头的一日。现如今那几位婆子是不是可以立即派人送回庄子上去了?还得在过年之前再重新挑了人来。”说到这里任瑶华冷笑一声,“按着我的脾气,我倒是想将她们都提脚卖了!”

任瑶期微微摇头,说起来那几个婆子除了那个偷听关嬷嬷,其余的都算不上的方姨娘的人,她之所以将人赶走不过是为了将方姨娘这一年来的布局彻底打破,并让紫薇院的人都认清形势,让李氏巩固地位而已。

至于嬷嬷们收受贿赂之事,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事。是不是错处,端看主子心思罢了。

所以任瑶华的意气之气在她看来毫无必要。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被她们当对手的。

于是她沉吟着,温声道:“今儿已经晚了,明日一早再送吧。左右大伯母那边已经知会过一声了。母亲,我们院子里是不是要再挑些丫鬟进来?”

原本李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被方式弄出去了,周嬷嬷又从二等丫鬟中挑了两个出来好生调教,只是李氏说要把新调教出来的两个丫鬟给任瑶期用,她自己身边就还需要再添几个。

另外任瑶期和任瑶华身边也要添几个年纪略小一些的,先让大丫鬟们带两年。等几个年纪较大的大丫鬟都配了出去,她们就能顶上来了。

“我已经与周嬷嬷说了,让她这次一并挑些小丫鬟进来给你和华儿用。”李氏捋了捋任瑶期的一缕碎发,笑着道。

任瑶期点了点头,转头对周嬷嬷道:“嬷嬷等会儿去与那几个被送回去的嬷嬷说,母亲怜惜她们家中生计,所以她们虽然不能在留在府里,每一户却是可以送一个小丫头进来当差。她们家中如果有女儿,孙女,或者侄女儿的先挑几个出来,再让你从中挑选。”

周嬷嬷闻言一愣,任瑶华却是差点忍不住跳脚:“你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赶出去又要弄回来?你是嫌府里的牛鬼蛇神不够多是不是?”

任瑶期耐心的与她解释道:“我们挑丫鬟本就是挑的任家的家生子,就算不给她们这个恩典,最后从庄子上送来的人不还是与她们沾亲带故?且大部分还是势大的那几家陪房家中出来的?既然如此,这个人情为何不卖?”

因势利导在任瑶期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氏当年嫁进任家的时候除了周嬷嬷以外根本就没有她自己的陪房,就连之后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也是周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李氏总是被孤立在了任家之外。

以致到最后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都还不知道问题是出在何处。

任家的形势复杂,任家的家生子并非不能用。

恰恰相反,如果用得当了,绝对会比外头买来的丫鬟要顺手的多。将那几个老奸巨猾的嬷嬷送回去,换了她们自己的亲眷来紫薇院里当差,益处绝对大于害处。

任瑶华闻言仔细想了想,虽然脸上依旧十分不快,却也没有再出言反驳。

周嬷嬷这个段数的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任瑶期的用意,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高兴地道:“五小姐这一招,奴婢瞧着可行。”说着她又转头抚慰任瑶华,“三小姐,您应当信得过老奴才对。你放心,老奴挑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就算胚子长歪了,老奴最后也能将她扭过来!”

对于这一点周嬷嬷还是十分自信的。小丫头到了她手里就如同是一张白纸,她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李氏对周嬷嬷十分信赖,对任瑶华点头道:“周嬷嬷以前是跟着我母……母亲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她说可行,就不会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李氏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黯淡地低下了头。

周嬷嬷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得一叹,忙笑着看向任瑶华:“三小姐?”

任瑶华将头撇向一旁,冷冷道:“不要送到我房里就成!”

这就是不反对了。

任瑶期笑着点头:“到时候人来了让嬷嬷调教好了以后。任三姐先选。”

任瑶华却是觉得这话怎么有些像是安慰小孩子的?还显得她这个当姐姐的小气?不由得瞪向了任瑶期。

任瑶期却已经转头去与周嬷嬷说话:“那位关嬷嬷就不用给恩典了,直接送回去,放话下去以后与她有干系的人紫薇院都不用。”

让那些站错了队的人引以为鉴。

周嬷嬷想了想,点头赞同:“五小姐说的极是,我们太太性子好,可是不代表就是软柿子能任由人拿捏。”

第36章 天生相克

那几个嬷嬷原本正提心掉胆,等到周嬷嬷过去与她们把任瑶期交代的话一说,几人皆是惊喜不已,对李氏更是感激涕零,直夸她为人宽厚,有一副菩萨心肠。

谁都知道,大宅门内的奴才,除了管事嬷嬷以外就属女主子们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们身价最高。

紫薇院两位姑娘都是嫡女,这个时候挑选出来的小丫鬟若是出色的话会被留着做陪嫁丫鬟。即便是最后不能陪嫁,等到她们谈婚论嫁的时候也比一般的丫鬟要尊贵,主家也会给不少的添妆银子。

而且她们被送回去原本就不光彩,若是家里又有人进府,说明她们以后翻身还有望,别的家仆也不会对她们逢高踩低。

对于关嬷嬷为何没有这个恩典,几人不过略略思索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开始盘算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叮嘱自家的丫头。

也因此,第二日她们被送走的时候没有一人对李氏怀有怨气,还求着周嬷嬷要去李氏面前磕头。

任瑶期没有再插手这件事情,挑丫鬟调教丫鬟不用她操心,自有周嬷嬷去忙。

方姨娘又病了,李氏免了她请安,她便开始闭门不出。

任时敏倒是忙碌了起来,他开始忙着写春联和制桃符。当然,任三老爷的对联和桃符是极为讲究的,从选纸到刻符都是不经他人之手的。产量不高,也因此千金难求。

这一日上午,任瑶期从任益均那里回来。

任益均喜欢找任瑶期下棋,偏偏外头天气极冷,他身体又不好。

任瑶期念着前世的事情,对任益均的古怪脾气也多了几分包容,因此每隔几日就主动送上门去与他切磋一番,省得他冒着风雪去紫薇院。

脚步轻缓的走在九曲回廊上,任瑶期捂着手中的一只小巧的和田玉青花花纹手炉。

这只不过巴掌大小的暖手炉是她临走的时候任益均硬塞给她的。

她瞧着是个贵重物件不想要,任益均阴沉着一张脸拿过手炉就要往地上砸,吓得她忙扑上去夺了过来。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将一番好意表达的那么……别扭。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嘴角微勾。

抬头的时候却是看见外院的大管家杨成侧身弯腰姿态恭谨的领着两个人往这边走来。任瑶期脚步不由得一顿。

走在杨成身后的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右边的一个穿了一件黛青色宝相花纹面子的红狐披风,相貌算的上清秀端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教养良好的公子。

左边的少年穿了一身窄袖的出风毛紫貂皮长袍,右手还握着一根马鞭。他身材修长,剑眉星眸,五官极其分明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往一边勾,这个表情在别人做起来像是有些不怀好意,偏偏在他脸上却是让人瞧着赏心悦目。

两个原本悠哉悠哉边走边谈笑的少年看见任瑶期的走了过来也是一愣。

任瑶期回过神来的时候忙收回了自己眼中那一抹复杂的神色。

“五小姐。”大管家见了任瑶期叉手行了一礼,见任瑶期没有动,他回头看了那两位少年一眼,忙道,“五小姐,是丘家表少爷来了。另一位是他的同窗文公子。”

任瑶期闻言微微垂眸将头低了,缓缓朝着他们福了一礼。

她记得他们,且记忆深刻。

丘家表少爷丘韫是她祖母任老太太兄长的嫡孙,如今在云阳城的书院读书,因为从云阳城回蓟州丘家要经过白鹤镇,所以丘韫也算是任家的常客。

而在他身边的那位并不是什么文公子,而是云阳城云家的二少爷云文放。

她之所以记得云文放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是因为他们曾经是死对头。

她听说有些人天生八字不合,想必她与云文放就是这一类。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互掐,到最后她离开任家的时候还被他狠狠摆了一道,让她记忆深刻,想忘记都难。

上一世她第一次遇见他的确切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好像也是在这个回廊。她因为与任瑶华吵架从荣华院里气呼呼的跑了出来。因跑的有些急,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云文放身上。

然后云文放当着众人的面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

这一声口哨让在场之人都“噗哧”笑了,也让她颜面无存。

她当时委屈的不行,气急败坏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抛下众人哭着跑走了。

那时候年幼,任性冲动,没有想过后果。

结果就是她被任老太太关了半个月的祠堂,年也是在那冰冷的祠堂里过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一片欢声笑语,她连被人探视都不允许。因外头的婆子忘了给她送饭,她又冷又饿又害怕,缩在供桌下哭。

他不知从哪里溜了进来,扯着她的发辫,挑起一边的嘴角笑得恶劣如恶魔:“给爷磕三个头,叫三声‘好哥哥’,爷就与丘韫去给你求情放你出去如何?”

她当时恨他恨得要死,听了这话想也没想,跳起来就去挠他的脸,结果给他脖子上挠出了四条血痕。

最后暴怒的他被丘韫拖走了。

她这才觉得害怕,以为自己又要被罚。好在当晚她爹就求了任老太太把她接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她偶尔听丘韫的小厮说云家二少爷之所以化名在白鹤镇住了这么久连过年也没有回家,是因为他在云阳城里惹了大祸,将一个朝廷官员的小舅子给揍成了傻子,被云老太太偷偷藏了起来。

云家老太太与任老太太是远房堂姐妹。云老太太的父亲原本是丘氏一族的族长。

因丘老族长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最后过继了任老太太的兄长。

丘氏的老族长去世之后,就由任老太太的兄长丘新民接任了族长的位置。

丘新民是快二十岁的时候才被老族长过继的,那时候云老太太已经嫁到了云阳城。任老太太这一房原本就是丘氏旁支,因此两边的关系不过泛泛。任老太太与云老太太的关系就更远了,平日里也几乎没有往来。所以云家二少爷会来任家避风头也是别人没有想到的。

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悄悄将云文放在任家事情透露了出去。

没过几日,云家大少爷就过来将云文放带走了。

她以为她做的很小心,没有人会知道。不想他临走之前却是突然凑到她耳边冷笑道:“任瑶期,你会后悔的!咱们走着瞧!”

她被任老太太下令禁足,不能出紫薇院半步。

之后几年她几乎足不出户,因此与云文放相安无事。

后来爹爹去世,任家要将她送给卢监军,母亲病重之际让周嬷嬷收拾了细软偷偷助她逃离任家去云阳城里找外祖父一家。

不想逃到半路的时候遇见了打马出城来的云文放,她跪下来求了他放她一条生路,却还是被他敲晕扔到了马背上。

许久之后,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任家派来找她的马车上了,而云文放不见了踪影。

她当时万念俱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有生之年若是再遇见云文放,她定要他不得好死!

如今时过境迁,他又站到了他面前。

依然俊美的五官,坏坏的笑脸,漆黑的眸子晶亮的如同夏夜星子。

却是再也激不起她半分的情绪。

年少时的仇恨,在她现在看来已是幼稚至极。

这一世,她不想与云文放再有任何牵扯。

第37章 带路

“五表妹是刚从姑祖母院子出来吗?”丘韫儒雅的姿态中带着些疏离的微笑问道。

丘家是燕北的老牌世家,如今丘韫的祖父这一房已经是丘家的嫡脉,丘韫虽然在孙辈中排行第三,他的父亲却是丘家族长的嫡长子,他又是长房的独子,可谓根正苗红。

因此无论在丘家还是在任家,丘韫都是众星捧月搬的人物。在同辈的兄弟姐妹们当中备受推崇。

任瑶期前世就不喜欢丘韫,他在人前是一副儒雅贵公子的模样。背着人的时候却总是站在一边笑眯眯看云文放找她的乐子,而他则是负责望风的。

对云文放她是恨不能踩上一脚痛恨,对丘韫却是不屑与之为伍的厌恶。

“是的,三表哥。祖母知道你来,定是很高兴。”任瑶期回了他一笑,安静地回道,笑容比他还要完美,姿态比他还要规矩。

说完这一句她就低头侧了侧身,客气的让他们先过去。

丘韫似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站在他身边的云文放轻笑一声,将手搭到了丘韫的肩膀上,斜了半个身子,眼睛却是戏谑地打量着任瑶期:“晋元,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性子古怪的表妹?瞧着不像啊。”

他这副模样不像是世家公子,倒像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好在他年纪小,相貌也长的好,因此瞧着并不是太讨厌。

丘韫有些尴尬的用手握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子舒,你记错了,那是元会说他家表妹的话。”

云文放笑睨了丘韫一眼又去看任瑶期,想看看她是不是像丘韫说的那样容易生气,却见她姿势不变的低头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调侃。

态度客气又疏离,倒是显得他们有些无聊。

云文放眉头微挑,不知道怎么的,任瑶期的表情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虽然他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任瑶期也没有丝毫做得不对的地方,他就是觉得不爽快。

或许真如任瑶期想的那样,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合不来。

于是他转头对丘韫眨眼道:“既然遇到了你表妹,那就不用他带路了吧?”他指的是领他们进来的外院管事杨成。

云文放在云家的时候就是个万事任着自己性子来的人,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盘也没有意识到要收敛。

管事杨成抬头看了任瑶期一眼,又看了看丘韫,最后老老实实的将头低了。表示自己只是个奴才,一切听从主子们的安排。

丘韫看到云文放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那爱捉弄人的坏毛病又来了,不由得有些无奈。他们两人是同窗,他对云文放的了解还是挺多的,知道他想要找人麻烦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只是……他看了看任瑶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日的五表妹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任瑶期这才抬头,面不改色的对杨成点了点头:“杨管事回去吧。客人既然让我遇上了,理应由我领到长辈那里见礼。”

她如今已经明白了,有些人不能与他们硬碰硬,而是要顺毛捋。

她无意再与云文放和丘韫结仇。这两个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不值得她花费太多的力气和心思。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杨成本就不想掺合到主子们的纠纷中去,这会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行礼退下了。反正荣华院那边已经先一步派人禀过了,并不会因此失礼。

任瑶期又朝丘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领着两人继续往荣华院去。

丘韫见她这么好说话倒是不好再为难她了,转头与云文放说起了白鹤镇附近能游玩的地方。

任瑶期不紧不慢地低头走着,并不插话。云文放却总是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看上一两眼。因为他看的频繁又无所顾忌,连丘韫也注意到了。

丘韫朝他悄悄使眼色,问他何事。云文放却是摸着下巴眨眼笑,并不言语。

“咳,表妹最近在忙什么?”丘韫无奈,开始与任瑶期搭讪。

任瑶期轻声回道:“与姐妹们一样,做做女红,聊天说话。”

“五表妹不是喜欢读书写字画画么?”丘韫笑容温和地问道。

任瑶期微微一笑:“无聊时的消遣而已,比不得表哥与哥哥们是真正做学问。”

“你还会画画?”云文放悠然插嘴道,“明儿画一幅送给小爷瞧瞧。”

他这话语气倒是挺大的,任瑶期不想与他计较,不过是笑了笑,并不搭腔。

倒是丘韫双手一合,笑着看了看两人道:“子舒兄的画技确是不错。不过……我这位五妹妹别的不敢说,画画么……子舒你未必及得上。”

任瑶期微微皱眉。

果然下一句就听云文放道:“那我就真要见识一番了。”

好在离着荣华院并不远,很快任瑶期就领着人到了荣华院。

任老太太应该之前就已经得了消息,知道云文放的真正身份,因此在看到云文放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十分慈爱。

任瑶期将人带到之后,就行礼告退了。

第38章 香饽饽

云文放在任家住下了。

丘韫作为任老太太的侄孙,又经常来任家小住,因此他在任家有一座独立的院落。而云文放这个初来任家的少年并没有住外院的客房,而是与丘韫一起住在内院他的院子里。任老太太对外宣称这位“文公子”是她娘家至亲的孩子。

因任老太太的态度,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任家众人对云文放的身份都好奇起来了。

作为知情人之一的五太太林氏对云文放十分热情,除了交待自己的儿子任益健多与丘韫和云文放亲近之外,对自己的女儿任瑶玉也交代了一番。

大太太倒是淡定的多,除了对丘韫和云文放住的锦绣院诸多照顾外,并没有特别的举动。

不过不知情的人也都猜到了这位“文公子”的身份定然不低。

任瑶英就将事情告诉了方姨娘。

方姨娘想了想后将儿子任益鸿叫了去,细细问了一番。只是任益鸿与云文放接触的不多,又不是那喜欢嚼舌之人,只知道那位文公子除了丘韫之外,只与五少爷任益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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