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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人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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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老了,走起来吃力,听声音就听得出来。看自己那辆宝马车,走在路上八面威风,又快又稳。这辆破吉普何时走到顺城?
公路上全是似雪非雪的“冷子”。这辆破吉普轧着沙沙的“冷子”,不是刹车打滑就是刹车跑偏。开车干警战战兢兢操纵方向。车里无人说话。正在此时,吉普车忽然一侧棱,翻下路沟。陈世优头“嗡”一声失去知觉。就在翻车一刹那,一名干警用双手护住陈世优的头。五人如滚元宵一样,在车里翻了两个滚。陈世优在车内,身子压在一名干警的身上。陈世优很快清醒过来。他一看这几个干警,一个也没动静。
陈世优翻身坐起来,“天不收我也”!活动活动身子,自己没有大碍,心想,那铐子钥匙肯定在那干警兜里,摸了几个兜,掏出钥匙,打开手铐,把手铐仍在雪地里,立即逃跑。刚走出两步,不好,如果没有过路人发现,这四位干警肯定会冻伤而死。自己不能只图一时痛快,眼睁睁见死不救。将来判什么刑,那是自己咎由自取。若不是身边干警在关键时刻护住自己的头,现在也许摔得比他们更惨!所以转回身,把甩在车外的两个干警抱回车内,又用大衣盖好。把四人的伤势检查一遍。一个干警脑后流血,陈世优把自己的领带解下来,给干警包扎。另一个干警一只胳膊可能骨折,折两节树枝当夹板,用绳子捆住。他站在在公路上,只等过往车辆。
过来一辆卡车,司机没刹车就开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开过来一辆,陈世优这次站在公路中间,挥手让车停下,等他闪开时,司机一加油门又开走了。陈世优心急如焚,气得大喊大骂,骂这些车伙子没有人性。他就坐在公路中间等汽车。不多时,一辆面包车开过来,陈世优迎着汽车大灯向前跑,逼着汽车停下来。
陈世优一下子趴在挡风玻璃上,说:“求你们行行好吧,我们车翻到路下沟里,有四个公安干警被摔伤,求你们帮我把他们送到医院,要不有生命危险!”
司机一听,急忙下车,车里二人也下了车直奔沟底。司机说:“咱们救人要紧!”三人帮陈世优把四干警抬上面包车。”
陈世优说:“拜托你们把四位干警送到医院,再给市公安局打个电话——我是罪犯,我不能走,我还要看着这辆车。这车里有东西,拜托几位好人了!”
司机和坐车的那人惊奇地看着他,这时他们认出陈世优,说:“啊,你是‘陈氏公司’的大老板吧?”说完,按一声喇叭,汽车慢慢开走了。
陈世优回到这辆四脚朝天的吉普车,把干警的提包、散乱东西收拾在一起,又把被扔在麦地里的手铐捡回来。他想,他们这些东西全是金贵品,有白粉、有关于他罪行的材料,还有一把手枪。想想这些东西,全是判刑的证据。他恨不得全部毁掉,然后一逃了之。但又一想,往哪里逃?逃到哪儿算一站?等候处理才是上策。想到这里,他缩进车棚里,躲避风寒。
陈世优七岁那年,大他九岁的大姐出嫁到泊头镇,这一年老二陈世良五岁,老三陈世好三岁,老四陈世吉一岁,又过了一年老五陈世德才呱呱坠地。陈世优排行老大,不让上学,一天到晚跟父亲屁股后面干农活。后来成立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陈世优成了半劳力社员。六一年,父亲去世,母亲把陈世优当成整劳力使唤,还拿半劳力工分。一家六口,干活的少,吃饭的多,整日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老二陈世良参军,底下几个兄弟渐渐长大,生活压力减轻了许多。几年后,兄弟们长大成人,家中生活才有了转机。但是,一家人挣工分多了,工值却只有两毛钱。眼看人家修房盖屋,准备迎婚嫁娶,陈世优家里穷得掉渣,没有姑娘垂青陈家。陈世优二十二岁,同他一样大小的男子汉早就要娶妻生子了,而他却还是孤零零的光杆司令。这一年是文革第三年,大外甥王文星从顺城下乡到这里插队,是他带头去偷国家的第一桶原油。原来这几年家乡发现了大油田。社员开始把偷来的原油当煤烧,后来发现有人收购原油,所以就把偷来的原油卖掉变成钱。开始时,拉排子车偷一桶油,后来赶马车拉一车油,再后来用小拖拉机、开油灌车拉原油。不管油田谁在场,拧开阀门就灌油。谁敢阻拦?这个外甥可不简单,在顺城一中可是个响当当的造反派,学校造反派头头。外甥把四个舅舅组织起来,形成了盗、运、卖一条龙。不到不到二年,陈家成为村里首富。村里人称陈氏“耗子公司”。第三年,外甥王文星被顺城公安带走,因文革中打死人命案被判五年徒刑。
国家之物,据你所有,那肯定是犯罪。但面对滚滚财源,被穷怕了的陈世优一家,早就忘了律条。他们只遵从一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外甥王文星,最崇信这条格言。
陈世优二十七岁终于当上了新郎,接着那四个兄弟也相继成家立业。十年来,陈家从小到大,由少聚多,眼下已积累了上千万财富。原来只认为是命中财运,到现在已铸成恶果。到头来,还不知落个嘛结果!……
因为这场似雪非雪的“冷子”下得比较大,夜里天气寒气逼人。陈世优没有穿越冬衣服,冻得他浑身发抖。但他决心守在破车里,等候干警到来。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两辆警车呼啸而来。干警迅速包围了那辆四脚朝天的吉普车。陈世优从车棚里钻出来,高举双手说:“政府,我在这里!”
两名干警过来给他戴上手铐,问他:“你为什么不跑?”
陈世优说:“我不能跑,一跑我的罪就更大了。”
干警说:“算你明白!”
其余干警到吉普车里搜寻物品、手提包,这手提包里可有一公斤白粉。还有手枪、持枪证、身份证、警官证、照像机、钱、票、出差票据。……干警收拾完,问陈世优:“你知道还有什么吗?”
陈世优说:“就这些吧!”
干警们将陈世优交给专案组,并将陈世优在这次车祸中的表现写材料文字汇报。顺城市四位干警住院接受治疗。
陈世优决心洗心革面,对自己的罪行进行彻底的坦白交待,所以审讯工作非常顺利。别看陈世优是文盲大老粗,但记忆力惊人。他能把十年来盗油数量、所得资金基本不错地交待清清楚楚。对公司几起大事件都说得时间、地点、人物,准确无误。根据他的交待,老四陈世吉和“瓦瓢”可能已逃往顺城。干警决定去顺城抓捕这二人。
顺城四名緝毒干警被抢救及时,都脱离了危险,已回顺城接受治疗。又派四名干警把陈世优押解回顺城、审讯贩毒大案。
大壮被送进拘留所关进一间号子。这间号子是缉毒大队最近拘留的毒贩小马仔。号子共关四人。一人是云南籍马仔,一人是四川籍马仔,他们来顺城身上只带一克毒品。其余两人都是当地吸毒者。经过多轮审问,拒不交待上线,只承认吸毒。因为没有太多毒品,只能等待处理。
进拘留所前,缉毒队长已将情况告诉大壮:进去后只承认运毒。这伙人很亡命,可能要对你进行考验!
大壮说:“我能打人,也能被人打,越打越舒服。”
緝毒队长看准大壮那身功夫,又是侦察兵出身,经请示主管局长批示后才决定让大壮去拘留所住几日。实际是让他“卧底”。因为不是同行、也不是上下级关系,不好明说罢了。
大壮被带进号子,立刻吸引那四人的注意。四川人说:“喂,龟儿子,啷个子进来的吗?”
大壮一麻达眼皮,一声不吭。这时又过来一个云南人,说:“这汉子,咋个搞齐的吗?咋个进这间号子?难道你也是干这个的?”
大壮躺在地铺上,还是不说话。当地两个吸毒人骂大壮:“你聋了哑了?哥们问你还装聋作哑,看来得修理修理你啦!”
大壮故意用云南话回骂这二人:“老子心里不安逸,偏要老子说话,老子要骂你先人!”
云南人一听说:“你是云南人?咱们可是万里老乡,不知老弟是哪个县的?”
大壮问:“老兄是哪个县的?”那人说:“咱是景宏人。”
大壮想了想说:“我是勐腊人。”
那人说:“那咱离得不远呐!”
大壮说:“可是的。”
那人听说是老乡,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二人亲切地聊起了天。
那二人被大壮骂得憋气。找茬说:“喂,你别到处认老乡,小心碰见雷子炸倒你!”
大壮立起身说:“少说废话,只有你老爸子才是雷子!”
这二人被激起火,欺到大壮跟前说:“你身子骨痒痒,让你爷爷给你蹭蹭!”二话不说,对准大壮就打。大壮装模作样地比划两下就让这二人暴打一顿。那个四川人也赶来帮忙。云南人一拨拉四川人:“起你妈屁哄,干啥子有你的事?”
云南人拉开二人说:“二位慢发火,新来的老乡不懂规矩!”
这二人打了大壮,出了气,说:“告诉你,今天是第一顿打,看你表现如何,下一次打得更狠。爷爷问你,你为啥进来的?”
大壮说:“你管得太宽了噻!老子不能告诉你!”
中午吃份饭,三人故意把大壮的饭菜拨去一半说:“大爷们不够吃,所以你得少吃点!”
大壮把碗往地上一摔说:“老子今日不吃饭了!”
那二人说:“你不吃饭不碍我们的事,你摔碗,你摔谁?你得说清楚!”
大壮一指四川人和两个当地人说:“就摔你们三个龟儿!要做啥子嘛?”
这三人吃完饭说:“今日就要收拾你!”
三人拉住大壮,又是一顿暴打。云南老乡一直给三人说好话,不见效,就喊:“政府,管教,八号打死人了!”
几个管教冲进屋,拉开那三人,说:“你们三人作检查,要向人家赔礼道歉!”
管教一走,这三人“呸”一声,骂道:“别狐假虎威,大爷怕过啥?陪礼?道歉?放娘那屁!”
大壮这天挨两顿打,身上极为舒服,心里非常高兴。第二天大壮仍和他们较劲,又挨三人一顿揍。三人也想了想,都是搞白粉的,何必欺人太甚?所以下午三人变了脸,对大壮说:“咱们都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说的,我们对你突然到来,感到不安全,所以对你无礼,不过看来你老兄挺劲打。我问你,你是不是搞这个的?”三人对他作了一个吸毒动作。
大壮心里明白,说:“初道,不懂规矩,还望三位海涵!”
这么一说,这三人马上说:“老弟好样的,你不但大气,还挺讲义气,好哥们!今后咱们可就是患难之交。今后出去,有用得着弟兄的事,可张口,不打不相识啊!”
三天后,云南人、四川人、当地二人和大壮已如至亲好友,互相吹嘘自己如何如何,还讲了各自的“战斗”历程。这四人全是“老毒徒”。他们有的贩毒、运毒已有五年历史。这次翻船是因为来顺城打探情况,来试探,所以只带一克毒品。因一克毒品无法治罪,其实真正带毒品的在幕后,早已进行了交易。他们交易也不在顺城。他们见面只认钱、物交易,易物后即走人。不许多说,不许多问,什么也不要说。这是毒品交易黑道的行规。
他们说,顺城有三大家收购毒品,每次交割时,供毒品要原人,收毒品每次换人,电话、地点随时变。
大壮也趁机编了一套。他说准备沿京广线找几家买主。自己十七岁就上山下乡,跑到云南边境,听说搞毒品赚钱,所以就跑到缅甸境内,找到一个中国老知青。老知青种五百亩罂粟、有一制毒作坊,手下有五十多杆枪,百余人。每次运毒都要和边防军斗智斗勇。这边开枪打仗,那边带毒品趁机越过边境。想投靠他必须先练胆,所以当时就参加了那支队伍,玩起了枪。第一次和边防军干仗是在夜里,三个人带货越境,这边十几个人向边防军开了火,吸引注意力。一水的AK14冲锋枪,打起来真过瘾。那次交火,打死三名边防军,打伤五人。这边打死一人,伤了三人。自那次以后,一个月有两次开火,真带劲!大壮一通吹嘘,把那四人吹得无言以对。他们虽然贩毒、吸毒时间长久,但开枪打仗他们可是没一点说话资格。最后大壮说:“每次打仗都死人,平常事。干这事就是出生入死,要不那大把票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这四人听得出神,一声不吭。一会儿,四人说:“老弟,今日你是老大,我们服了。有你的!今后只要出去,我们就跟你干,收不收我们?”
大壮说:“收,收,哪能不收?都是好兄弟,收!”
从此之后,这四人对大壮毕恭毕敬,凡是改善生活,都要拿出半份孝敬大壮。大壮说哪儿不舒服,这几人轮流给他按摩捶背。大壮在这里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起了神仙日子。这四人如同拜佛一样敬仰他。此时大壮更牛了。
有一天,大壮说:“你们这么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初到江湖,想沿铁道线干几桩买卖,现在正愁买主,你们为啥子不给我介绍几个大客户?”
这四人说:“老大,不是我们不介绍,这可是咱们的行规,不可随意介绍,不可随意供出卖家、买主。我们实指望今后从你那里进货,不用你老操心销售这条渠道。恳求从你老那里进便宜货。每趟我们有收入就可以孝敬你了。”四人还是不说货主。大壮想,慢慢来,不愁你们不说。
大壮说:“今后你们从我这里进货,我答应了。可是咱们什么时候能自由?”
这四人嘁嘁喳喳说:“政府对咱们也没办法,第一,咱们带的白粉不够判重刑,第二对道上的人咱掉脑袋也不得交待实情。他们没有咱的口供,他们是无头苍蝇。估计不久要给咱们个说法。一自由,咱们再重操旧业。还是那句话,和他们藏猫猫、捉迷藏,看谁斗过谁了!”
说到此,当地二人又流鼻涕又流眼泪,一会儿浑身抽搐。烟瘾大发,大闹小号。管教跑过来,摁住他们,过一会儿,就又成了好人。他们每天发作一两次,大壮见怪不怪。这二人确实又贩毒又吸毒,以贩养吸。
大壮半夜醒来,在灯下见四川人坐着发愣,便说:“喂,川耗子,为啥子不睡?
四川人说:“老子不知啥子时候能出去,老子的娃儿还小,刚刚做了个梦,娃儿哇哇哭,被吓醒了。”
大壮小声说:“今后多赚点钱,补偿娃儿嘛!”
四川人眼含热泪说:“咳,这碗饭多难呐,我几次来顺城,送过多趟货,谁知现在严了,太严了。我给栽进来了。政府知道我是个老贩子,虽说没得抓住大宗白粉,但政府肯定不能轻易放我。唉,啥子时候熬到头哇!”大壮猜这小子已有后悔之意,便小声说:“这个么,只有你个人处理好此事,哪个帮得了你么!”
“老大,我想,”四川人说:“我想把客户送给你算了,今后我不再干了,但你得给我点补偿。怎么样?”
大壮听了后,马上思考,这话是真是假。就说:“那得看客户有多大来头!”
四川人小声说:“气派得很呐,白粉么,有多少要多少。因为他有一条暗道。从这里再把白粉倒到广州、香港……”大壮心里一惊,一个小小的顺城市竟有这种人。就说:“那你要多少补偿呢?”
四川人伸出三个指头,大壮心里一震,说:“三十万?”
“打发讨饭娃儿哩?”四川人小声说:“后边再添个零!”
大壮吓得伸了一下舌头。过会儿说:“好吧,可以!但你要把接头人名字、电话、地址告诉我。若不,咋个给你钱哩?再说一下,等我第一趟买卖成功后,我才可以把钱给你!”
四川人无法,只得小声把上下线都告诉了大壮。他的上线是甘肃人马志平,此人久住在成都兴化小区内。他的下线是顺城当地人,外号叫“狗剩”,住太平街,他是为号称文哥的人收白粉。他说文哥在顺城很有名望,有的是钱……
第二天管教把四川人叫走,说要预审。等他回来,好像内心挺高兴,但外表很镇静。几个人问他审讯情况,他只用话搪塞,只字不说。从前凡是有人预审回来,都一五一十地向大家说清楚。今日反常,却引起四人的怀疑。到了半夜,四人把他叫醒,压住身子问他:“白天如何审讯的?说!今不说就整死你!”
四川人哆哆嗦嗦地说:“他们主要问我上下线,我说我只是个小马仔,那个知道?这样挨了两个多小时,就放我回来了。那个说半句谎话就是梭叶子生的!我不得好死!”
大壮说:“大家算了吧,他不敢胡乱说!”
晚上云南“老乡”对大壮说:“我猜测那龟儿子反水了!”
大壮说:“不会吧?”云南“老乡”说:“错不了,四川人会干这些事的!当然喽,谁想好得过活,那个不想早点出去?前日晚上四川娃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大壮说:“你听见了?”
云南“老乡”说:“听得真真切切,他要敲你三百万?哪个会答应哦?我也想把我那个客户给你,我一个子也不要!”
大壮说:“那我可太占便宜了。”
云南“老乡”说:“我可是真心,往后咱们出去了,你发达了,能帮帮我就万分感谢了。”于是这个云南“老乡”悄悄告诉了他上线名叫万通,家住浪仓县,他的客户是顺城名人,大家称为“星哥。但谁也没见过他,“星哥”手下接头人叫‘二肥’,住东大街。只这些,常联系是电话,但电话一个月变三次。太具体的东西没有。”
两个当地吸毒人对四川人和云南人嗤之以鼻。他二人向大壮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出卖任何人。为了今后业务往来,还是说了自己上线。他们说,为了自己吸食方便,经常接头的人外号叫“瓦瓢”,他不是顺城人,他每月和他们接头一次,从他手里接点货……二人说,以后就准备接大壮的货了。
这天晚上,四川人被看守叫走,一夜没回来。大壮被预审去了。两个小时后,大壮骂骂咧咧地回来说:“好个川耗子,出卖了老子!老子恐怕要走了。”
三人问什么事,大壮说:“完了完了,那个川耗子向政府告了密,立了功。说我在边境贩毒,打死三个边防军。今日就是审问此事,我概不承认,结果,那小子立了功,放他走了!”实际上,那个四川人给大壮提供的上下线是真的,当然他也把大壮“打死边防军的案底”也供出来。现在已被转押在看守所.
云南“老乡”听后气愤地说:“这龟儿子为了自己,乱咬别人。”
那两个当地吸毒人说:“还不如昨日一狠心,作了他!”
又过了两天,看守带着几个武警,打开八号,给大壮戴上手铐带走了……
大壮在八号住了十二天。缉毒队长开车把他送回湾道山,一路上夸讲大壮机智勇敢,为缉毒大队“卧底”,为缉毒破大案要案立下大功!一到家,李明珍和李菊儿拉住大壮的手左瞧右看,哭个不停。婶婶一把搂住大壮哭嚎说:“我的孙子呦,快三十年了,你可回来了,回来就别离奶奶一步了……”一家虽是哭嚎,却是哭得高兴。
缉毒队长又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一家团圆,难过的是历史的造孽。李明珍赶紧给大壮和队长、司机做午饭。李菊儿说:“娘,你和哥哥说说话,我做吧!”
缉毒队长向李明珍汇报说:“李老师,我这大壮兄弟可真是好样的。他在小号里为我们挨了三顿揍,他说挺舒服。我们把那四人关了一个月,这四人横竖不说。咱只抓人家现行一克海洛因,不能判刑。咱们想录口供,人家不说,咱撬不开嘴。大壮兄弟卧底成功,取得不少有价值线索。为今后侦破贩毒运毒大案立下汗马功劳。李老师今儿个我就陪大壮兄弟吃顿饭。,我早听说李老师的炸酱面好吃,我也不客气了,就来顿炸酱面吧!”
其实,李明珍此时心情激愤,迎来大壮,又走了二生——二生昨日被拘留了。
李明珍给北京打电话,说大壮回来了。周玉工作忙,脱不开身,孙晓琬在家休养,还要伺候二生。二生大学毕业后,分到政法大学当体育老师,他每天回家。孙晓琬想,既然大壮回来了,周玉不能去,就先让二生去看看哥哥。于是,二生请了几天假,来到湾道山。谁知大壮正在拘留所。
二生和菊儿在学校周围看果园,在山南边,发现有十几个地质工人正在安装勘探机,看样子是地质探孔。这里本是学校的果林,地质探工还推倒了十几棵苹果树。李菊儿想,没听说过这里要地质勘探。李菊儿大声责问他们,要找负责人讨个说法。谁知这几个工人嘴里不干不净骂大街。即使这样,二生也没搭理。可这几个勘探工得寸进尺,不但越骂越出格,还动手打李菊儿。这李菊儿哪能让他们打?一长气就动了拳脚。十几个勘探工人,开始四个人围攻李菊儿。二生笑咪咪地站在外围观看。因为那几个小伙子虽有蛮劲,却被李菊儿打得东倒西歪。这伙人一看这小女子有功夫,又上来三人。这七人围打李菊儿,李菊儿有点自顾不暇。一个勘探工抓住李菊儿就想动做,二生一看火冒三丈,上去就打。二生自小练得童子功,又深得侯仁真功传授,他一出手就重了点,连打三人。把三人打倒在地。接着又“忽拉”上来一群,都被二生三拳两脚打倒。有一个工人摔倒在地翻滚,头碰在一个石头上。这伙人急忙把他送到镇卫生院。镇派出所不问青红皂白,把二生铐起来,送进拘留所。这边李明珍一天两趟去镇卫生院看伤号。李明珍为给人家看病,上下打点花了三百多块钱。
所以,大壮回来她高兴,二生进看守所她难受。缉毒队长听了此事,忙说:“我去拘留所把二生接回来!”
李明珍说:“不能这样子,是咱们打伤了人家,该罚,咱认。治伤咱出钱这合情合理。”
大壮气不过说:“是他们毁坏果树,先动手打人,倒地碰伤,拘留我们,这是谁家的道理?”
缉毒队长对此事表示不可理喻,说:“大壮兄弟跟我去镇派出所,找所长论论理!”
李明珍拦住二人说:“你们先吃饭。你们去派出所会给所长出难题。昨天上午你周文治大叔去派出所,所长没敢露面。我看就这么着吧!二生在里面住个十天半月就回来了。队长工作挺忙,就别为这点小事操心了!”
打架第二天,支书周文治坐守在南山坡,不让钻机开钻。十几名工人坐在背风处打扑克。这台钻机开不开钻,每天都得二百元生产费用。勘探队长只好去皇台镇打电话,请主人来处理纠纷。
谁有这么大能力雇请专业地质勘探队来湾道山开机钻探?在这里钻探什么?原来是顺城市有名的明星企业——文星煤炭矿业有限公司。这个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就是当年的红卫兵、文革斗士、大名鼎鼎的造反派头头,害死周显成,奇书网斗死安玉国的首要人物——王文星。
武田少佐在奉天娶高丽女人为妻,生下一儿。儿子五岁时女人害肺痨过世。武田在京都又娶一中产阶层出身的小姐,把她带回奉天,第二年生下一个女儿。之后,武田在中国内地来往刺探情报,很少回家。大约在一九三二年后,武田再也没有回来。军情处每月派人做家访,总说武田公务繁忙,长驻南方不便回来。每月给夫人送去钱饷。实际,武田在江北“华严寺”早被吕方打死了。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无条件投降。日本军人集中在葫芦岛蹬船回国。军官家属、子女自己争相上船。能挤上船就跟船回国,挤不上船只好听天由命。武田夫人带着女儿拼着老命挤上了船,却看不见十五岁的儿子。她要跳船寻找儿子,怎耐船已起锚,鸣着汽笛驶向大海。这个儿子不是挤不上船,是他不想回日本。他生在中国,喜爱中国。继母待他不薄,但他不想和继母相处。他刚十五岁,还不能独立生活。他在葫芦岛挨家讨饭。因为他说一口流利的奉天话,百姓并不知他是日本弃儿。他讨饭到王姓人家,这家只有老两口。男人在铁路上给火车头加煤上水,女人在家操持家务。他们原来有一儿一女,儿子去炉灰场拣焦子被火车轧死。女儿在火车站卖烟卷被人贩子骗走。老两口见这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更觉得可怜,就收为“养子”。取名叫王琛。为给养子换个生活环境,老两口带着养子回到关里老家泊头。王琛六岁在奉天上中国小学,十五岁已初中毕业。回家第二年他考取天津一所中等专业学校。三年后毕业又回到年迈的养父母身边,在泊头一家机械厂当车工。眼看养子一天大似一天,养父母开始托媒人说亲。因为王琛长得一表人才、又有一肚子墨水、还有技术,所以要求条件很高。挑来选去,都不对眉眼。这时有个远房亲戚给说了一门亲。就是远一点。姑娘家在桑洲,姓陈,姑娘当年十六岁,长得流肩、细腰、白静脸、柳眉杏眼,养母一看就对了眉眼。当年二人成亲,第二年就添了一个胖孙子。养父母为给孙子取个好名字,请了秀才、摇卦人、风水先生来敲定。最后定名王文星,意思是文曲星下界。谁知养父母命如帛绵,王文星九岁时,相继去世。
这年全国经济一片萧条,泊头机械厂下马,工人下放,王琛所在厂虽然停产,但王琛还留在厂里,等待时机。咬牙熬过这痛苦的一年,听到顺城要建一个拖拉机厂的消息,王琛带着孩子老婆调到顺城。王琛当技术员,老婆安排在总务科。王文星到二完小上学。他连跳两级,提前小学毕业。一九六二年,考入顺城一中初中班。六五年考入高中班。一年后,全国爆发了文化大革命,他成为造反派的急先锋。一九六八年末,王文兴随大流下乡,回到舅舅家。他第一个带头去油田偷“黑油”。促使舅舅们一发不可收拾。三年后被顺城公检法判刑五年。他在顺城是响当当的造反派,造了半天反,却把自己造进大狱!这天地反差令他想不通!狱友早就告诉他,凡是进过大狱的人,刑满出狱,人们都不会用正眼看他们。招工?没有他们的份!不过有一种赚钱的大买卖——贩大烟!目前国家对毒品还处于盲区,所以从金三角贩运到内地可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出狱后他怀揣户口迁移证,从老娘那儿拿了百十块钱,不说干什么,不说去哪里,坐火车就去了云南。因为云南和老挝、缅甸山水相依,边民自古就有来往。逢年过节,赶场买卖,婚丧嫁娶,双方你来我去。王文星就是随边民到了缅甸。
过了边界深入内地,差一点让缅甸边防给抓住。他一不懂缅语,二不习惯这里的气候,而且钱也花光了。一幅穷困潦倒相。开始讨要吃喝。语言不通,讨饭无门。更可气的是这里四季高温,湿热难忍。毒虫蛇蝎遍地,一天到晚处于心惊肉跳状态,很快得了疟疾。每天发高烧,出虚汗,有时又冷得打哆嗦。为防毒蛇、毒虫的侵袭,为躲避阳光暴晒和风雨,他在寨子里一座竹楼下过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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