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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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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巨石被岩浆冲开,我当即大步走到北冥樰霓的面前,杀气再也无法控制地瞬即膨胀开来!我冷冷地站在北冥樰霓的面前俯视着她!用我女皇的身份俯视着她!她瞬即怔住了身体,视线无法从我的怒视下移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我慢慢眯起了眼睛,眼中的寒光直逼她的眼底,四周变得寂静,夜幕下是我摄人的气势。
“师傅……”云丛无力的轻喃传入我的耳朵,我吞下怒火沉沉道:“守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却怪罪于他人!若男人真心爱你其他的美人又怎会入他的眼?公主,为她人出头莫到最后自乱了后院!”说罢,我甩起袍袖冷然离去!
冷风扬起我宽大的衣衫,发丝在风中飞扬,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沉寂的黑暗里,我白色的衣衫变得更加显眼。
“啊!”待我几乎走出春园才听见北冥樰霓醒转过来的惊呼,“他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那样教训本公主……”
声音渐渐变弱,我担忧地看着趴在醉醨肩上的云丛,那白色的布条渐渐映出了血迹,这伤口竟然如此之深,可见云丛心意之决绝。
是啊,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刚烈的孩子,原本以为他要刺杀太子,却未想到会是自残,傻,真是傻!
第七十一章 真容
给已经昏迷的云丛上药后,我便急急踏入北冥畴的寝殿。灯火明亮的房间里,北冥畴一身白色的便装,七彩丝线织绣的金龙在那件袍衫上翱翔。他还未睡,坐在书桌边正批阅着奏折,没有表情的脸带出了他的威严。
我拿下面具叹道:“我要出去几天。”
“为了那个男宠?”北冥畴放下朱笔缓缓仰起脸,忽的,他怔了怔,看着我的脸露出了微笑,唇上的两撇好看的胡子慢慢舒展:“果然如我所想一样,真是一个美人。”
摸了摸完好的脸我轻笑:“呵,国主,现在不是讨论我长相的时候。”
北冥畴显然没有在听我说话,依然看着我的脸微笑道:“眉清而长远,目秀而灵动,眉宇间更有其她女子没有的英气,不。”北冥畴拧眉深思,“似乎是王者之气!唇红齿白,让人想一亲芳泽……”
“国主!”我打断了他的评价,有点生气的看着他,我正在说正经事,而他却品评我的容貌。
“哈哈哈,连生气都这么美。”
我顿时气结,忽然想起他对我的评价,说我有其她女子没有的英气,看来他已经看出我是一个女子。泄去了心中的烦闷我闭上了眼,在他那成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中让自己平静下来。
“孤尘。”
“什么?”依旧闭目养神,这老头发花痴结束了吗?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拿下面具。”
为什么?我不解地睁开眼看着北冥畴,他叹了口气,脸上带出了自嘲的笑:“我竟然将王朝的命运交给了一个女人,岂不让人轻看了北冥?”原来如此,我随意地点点头敷衍他,他又道,“你该注意一下你的声音,虽然你的声音很动听,但已经渐渐偏向女声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宫几天?”北冥畴将几天两个字加重了语气,以前我通常都不过出宫半日。
“送云丛出宫。”
“送他出宫需要你亲自动手吗!”北冥畴未待我把话说完就抢了过去,沉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回响,“而且,他的任务完成了吗?呵!现在他容貌已毁就无利用价值,让醉醨将他处理掉吧。”北冥畴轻描淡写地决定着云丛的命运。
我淡淡地看着北冥畴,挑了挑眉,沉声道:“我不同意!云丛是我买来的,就是我的人,怎么处理他是我的事,不牢国主费心。”
“你!哼!”北冥畴哼地一声撇开了脸,我继续道:“而且出宫只是顺便送走云丛,主要的目的是见永乐王!”
“恩,也是该安排你们相见了。但即使如此,也不需要几天。”
“因为我有很多事要与永乐王商量。”
“哦?怎么,信不过我?”北冥畴扬起了唇角,微微眯起的丹凤里带出了他一丝威胁,今晚这个老头似乎特别变扭。
双手撑在北冥畴的书桌上,目光随意地落在那铺在书桌上的黄色桌布,上面绣着隐隐的金色龙纹,烛光摇曳,那些金龙如同活了一般在绸布上游弋。
叹了口气:“国主,接下去的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说过,你会信任我。”我抬起眼睑看着北冥畴,他脸上充满威胁的笑容渐渐收起,担忧和落寞浮现了上来:“孤尘今日似乎在有意躲避本王。”
血液在这句话下变得缓慢,哀愁和沉痛渐渐涌上心头,我看着桌上的游龙开始犹豫,咬了咬牙,说道:“国主,有件事孤尘必须告诉国主,此事关系重大,也是国主衰弱的原因所在。”
北冥畴凝住了神,看着他变得深沉的脸我说道:“不是很确定,但国主应该是中了咒术之类的东西,要不要请幽国的圣使来看看?或许能治好国主。”
“咒术?”北冥畴轻笑起来,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孤尘,你是不是在为你无法医治我而找借口?”
见他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好吧,那孤尘想知道白桃夫人和皇后的死因。”
北冥畴的脸瞬即暗了下去,深沉的眼中带出了他的哀伤:“这事朕已经不想再提,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我愣了一下,北冥畴第一次不留我说故事,不过也怪我问起了他的伤心往事。戴上面具我再次叹了口气,看着沉静在哀伤中的北冥畴,整个人也变得沉重。
第七十二章 答案
今夜的太虚殿变得尤为的宁静,沉重的气氛压在太虚殿上,让我喘不过气。
自从冷情那部分计划完成后,冰墨便不用再来太虚殿,而醉醨也不再监视我,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那时北冥畴已经隐约感觉到我是女人,便不想让醉醨发现。
不知为何,云丛的自残给我的触动很大。从我买下云丛到如今,他给我的印象除了是个小美人就是很安静,而且相处的几日中,我还时常忽略他的存在,可以说,如果这里的目的达到后,我就会忘记这个人。
以后回想起来,或许会想起他的安静,其他的,都会变得模糊。
静静的夜空中是那不停闪烁的星辰,脑中对于云丛只是一些淡淡地几乎快要消散的印象,只觉得他很静,就像一只真正的花瓶,静静地放在某个角落的架子上。
而今天,他却在我的面前彻底摧毁了自己的容貌,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他那道深红色的,带着他的屈辱、无助和痛苦的印记,让我刻骨铭心。
在给他上药的时候,除了惋惜,我还感觉到了一丝心痛,虽然很淡,但我还是感觉到心脏剧烈收缩时带出的那丝痛,我为什么会心痛?明明是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不,有关的,他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多少也是我间接害了他,不是我将他买来,不是我想利用他的美色,不是我劝说他屈服于现状,他也不会在放弃自杀后,选择了用毁容来保全自己。
我确实不够关心他,才会没有注意他的心思和想法,才没能及时阻止他。
“啊——”忽然,一声惊呼从面前的房门里传来,是云丛的,我匆匆推开门,却看见云丛呆立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铜镜目瞪口呆。
虚惊一场,原来这小家伙被自己的脸吓到了。他僵硬地转过身,那黑白分明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那条深深的伤疤早已被我用影月国的神泥盖住,云丛的脸便拥有了世界上最分明的两种颜色:黑与白。
“师傅,这……”
“那是神泥。”心中滑过一丝痛,自己都舍不得用却全给了他,“你的伤口那么深,不用神泥好不了。”我拿走了他手中的镜子,检查着他脸上的神泥,黑色的神泥已经被皮肤吸收,薄薄的一层泥如同长在了皮肤上,与皮肤融为一体。
忽然,云丛抬手就去抓那半张变成黑色的脸,我当即扣住了他的手,怒道:“你做什么!如果抓破了就再也别想恢复了!”
“不恢复更好!”云丛竟然大呼起来,我怔了怔,他居然发脾气了。云丛那双湛蓝的眼睛渐渐带出了大海的哀伤,神情也黯淡下去,“那张脸……只会带来痛苦和麻烦。”他垂下了脸,被我扣住的双手变得无力。
“那为什么之前你不这么做?而非要在今天!”云丛的身体无力地颤抖了一下,我放开他的手,他颓丧地坐在了床上,看着他陷入那充满死寂的世界,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在你自残后我不应该问这种无情的问题再来打击你,那是因为我会让你的脸恢复,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所以……”
“因为……”云丛轻喃着,我收住了口,看着他渐渐恢复生气的眼睛,“之前没有机会,暗夜里的人都很小心,也不会让我们随身带有利器,他们很有经验,武功也很高,在暗夜里,他们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云丛慢慢地说着,哀伤淡去就是他一如往常的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当然,现在那被我用神泥封住的脸,就更不容易看出他的表情了。
寂静的空气里是他不规则的呼吸,可见他的心并不平静,是什么造就了他这种冷僻的性格?是淡漠?还是麻木?抑或是绝望。他或许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我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自残,他却先开了口:“云丛知道,师傅只是暂时的师傅,师傅事情办完,就会将云丛送走,但云丛什么都不会,仅仅会的就是在暗夜里老师教的那些逢迎之术。云丛不想再回到暗夜,如果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遇到师傅这么好的人。云丛想,如果不给师傅添麻烦,说不定师傅……就会留下云丛,会真正传授云丛医术,师傅……”他缓缓抬起脸,簇起的眉下是他哀求的眼睛,“能让云丛跟随您吗?”
心,忽然被一只强壮的大手攥紧,他竟然说我是好人……无法面对那让我揪心的视线,我撇开了脸。
原来……他都知道。这个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从不与我主动说话的孩子,其实他的心如同明镜一般清澈,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会更加小心地生活,尽量不给我添麻烦,只是希望能留在我的身边,找到一个归处。
但我不能留他在身边,自私点说,他是个包袱,正如他说的,他什么都不会,而我接下去的路途只会越来越艰险,我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又怎能保证他的安全?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面对云丛:“听着,云丛,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例如永乐王。”
“没用的师傅……”那不知何时恢复死寂的双眼里带出了云丛彻底的失望,那白色的半边脸变得越发苍白,“因为今天……云丛知道了夜帝他真正的身份!”
“夜帝?你是说那天将你送给我的那个面具男?”
“恩……他就是……六殿下。”
耳中顿时一道炸雷,瞬即将我的大脑炸地一片空白,震惊遍及全身,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我没有听错吧?那个面具男就是北冥齐,怎么可能?
“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同样的光。”
“光?”我从混乱中缓缓回神,看着云丛那黑白分明的脸依然有点发晕。
云丛点了一下头,抿了抿唇:“别人身上都没有的,就像大叔那虫子一样的光,只是虫子是蓝色的,但六殿下身上是桔黄色的,不像虫子,而且,让云从觉得很温暖,就像是受到了菩萨的守护一样,所以在云丛第一次见到夜帝的时候,云丛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可是没想到……”
听着云丛的话,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就像那道闪电给我造成了强烈的刺激,我开始在床前徘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云丛说北冥齐就是夜帝!
云丛说北冥齐的身上有桔黄色的温暖的光!
那北冥齐到底是什么!这么说或许不对,应该说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光!
那么这种光和北冥畴身上的咒术是不是出自同一人!
脚步渐渐停下,一切的一切变得清晰,答案终于浮出了水面!
第七十三章 云去云留?
一阵风忽的从窗口吹入,屋中的烛光摇曳了一下,再慢慢停下。
云丛那淡淡的轻轻的话语再次从空气中传来:“夜帝每次出现都不同,当时云丛不懂那是易容,但他身上那温暖的光从未变过,而今天,云丛看见了那个六殿下,才明白夜帝为何要将云丛送给师傅。”
“为何?”我缓缓坐到他的身边,将他散落在脸边的金色的长发顺在了他的耳后,他僵住了身体,半边完好的脸爬上了一层薄红,那红犹如绚烂的石榴花在那白色的无暇的脸上绽放,染红了他的耳根。
当我的手离开他的头发后,他才放松了身体,视线落在了自己悬挂在床边的脚上:“其实……我们不仅仅是宠物,我们……有另一个称呼叫听风。”
“听风?”总觉得今晚的云丛很不同,他仿佛要将这几日所有的话要在今夜与我说完,彻底地倾吐,从他的身上,我得到了让我震惊的情报和线索,更发现了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极强的分析力。
“听风就是听枕边风,因为出入暗夜的非富则贵,无论将我们卖给谁,都会获得许多情报,仅管有时那些情报并不重要,但暗夜还是会派专门的人收集,周期一般是一个月。他们用药物控制我们,所以不怕我们逃跑,不怕我们背叛他们……”云丛说完咬紧了下唇,不规则的呼吸声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我再次起身开始在他的面前徘徊。
今夜云丛所说的话一次又一次搅乱了我的平静。这么说他就是听风人,所以北冥齐才要将他塞给我,就是为了让云丛从我这里听到风声,听风人似乎不会主动打探,所以他们就叫作听风。终于明白云丛为何有如此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应该也是暗夜训练的结果。
所以他才会绝望,知道自己除了我根本无处可逃,因为夜帝就是北冥齐,一个拥有黑白两道的帝王,他又能逃到何方?更别说他还被药物控制着。
药物……应该是周期性毒发的毒药,这种毒药一般不在毒发时隐藏地很好,在把脉的情况下很难察觉,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给云丛看过几次病却不知他被药物控制的原因。
难怪北冥齐对皇位根本不在乎,若是我也会选择做这个自由的,可以为所欲为的暗夜帝王。那么当初水东流他们被人贩子贩卖到影月也是北冥齐暗中做的手脚。那水东流他们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吗?不过看似冷情并不知情。
再次看向云丛,他今天为何会全盘托出?是希望我能帮他解毒救他脱离地域?我看着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揪住自己衣摆的云丛,他似乎在等着我的答案,我竟然成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如果我拒绝,以他如此刚烈的性格,我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又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后果堪忧啊。
“云丛。”我站定身子认真地唤他名字,他仰起脸脸上竟然是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我愣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淡淡道,“你我只是相识数日,你为何如此相信我?”
“因为……”云丛抓了抓膝盖上的衣摆,白色的半张脸变得通红,“师傅对云丛好!”
忍不住轻笑:“呵……我有吗?你似乎忘了当初我买你来的作用。”我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这个比我小上七岁,却比我还要倔强的孩子,是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就算云丛卖给别人,下场也是一样的。”云丛的情绪变得激动,语速也加快起来,“但是师傅告诉云丛不要放弃,如果现在没有能力改变命运就暂时屈服于它,总有一天会改变的,是师傅给了云丛活下去的勇气,是师傅告诉云丛总会有机会,云丛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云丛终于不用沦为男宠,师傅还给云丛好吃的,好穿的,对云丛好……”
“哎……那也只是因为要利用你而养着你,虽然后面你运气好不用沦为我的棋子,但我所做的就像你对小飞所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师傅是真心的!”云丛忽的认真地定定地看着我,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认真的神情一下子感染了我,让我的视线无法移开。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带出了幸福而知足的微笑:“云丛能感觉地出来,从未有人对云丛真心好过。虽然这些衣服都是师傅穿剩的……”云丛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袍衫,湛蓝的眸子里出现了盈盈的让人心动的水光,“但云丛真的很开心……所以,师傅!”云丛忽的扑向我,握紧了我环在胸前的胳膊,清澈的蓝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波澜。
曾经那么安静的云丛,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云丛,今晚,他那沉睡已久的大海开始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充满期待地看着我,祈求着我,那片深沉的蓝中,出现了另一个他,那个顽强不屈的他。
“师傅,留下云丛吧,云丛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师傅教云丛医术!”他放开我就要跪下,我立刻扶住了他:“你学医术做什么?解毒?”
云丛撇过脸,咬着下唇。看着他再次陷入沉静,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扶他坐回床沿,想了想我站定认真道:“云丛,我要把你送回夜帝那里。”
云丛愕然地看向我,颤抖地向我伸出了手,然后无力垂下,靠在了床边雕花的床架上,垂下了脸再次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世界,那个冰封的,无人能进入的世界。
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依旧没有任何反映,我续道:“只是寄放,因为接下去的事很危险,而且我带着你也不方便。”
“寄放……?”云丛轻声重复着,那层坚冰渐渐化开,他再次看向了我,眼中充满着深深的疑惑。
“没错,寄放。”我笑着收回手坐回他的身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阳光渐渐化开了严冰,沉寂的大海再次翻滚起来,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奔涌而前。
我摸着他的头,他那头金色的长发顺滑地如同金丝猫那身皮毛:“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我就会来接你。”
云丛在听见我会接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浮出了喜色,我立刻板起了脸:“这段期间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要在那里继续学习,他们教什么,你就学什么,还有,就是服用解药的时候要留出一点粉末,这样以便于将来我和朋友们帮你制作解药,明白了吗?”
惊讶和惊喜从云丛的眼中浮现,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吐出半个音节,明亮的烛光照耀在他那另一边完好的脸上,带出了淡淡的金黄,薄红再次爬上他的脸,他的双眼里带出了泪光。
第七十四章 同眠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入了房间,微微扬起了用金丝勾勾起的帐幔,也吹起了云丛鬓角细细的发丝,发丝轻轻扬起,带出了云丛一窜晶莹剔透的眼泪,我皱起了眉:“你这孩子哭什么?哭哭啼啼哪里像个男子汉。”
云丛立刻胡乱擦了擦眼泪,却没想到那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掉地越发厉害,他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发出让他耻辱的哭声,看着他唏哩哗啦的泪水,我抚住了额头,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只是这样就将他感动至此!
“喵~~~~”小飞不知何时蹿了进来,在云丛的腿上翻滚着,那可爱的模样当即让云丛破涕为笑,他抱起了小飞,小飞伸出淡淡的粉舌舔着云丛脸上的泪水,我忍不住取笑云丛:“看,连小飞也觉得你把脸哭脏了来给你洗脸。”
云丛的脸瞬即红了起来,他垂着脸用自己的长发将自己害羞的脸深深遮起,我看着那黑色的半边脸淡淡道:“毁容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用伤害自己来逃避外面的凶险,在暗夜里好好养伤,不许有太大的面部表情,也不许洗脸,不出三个月你的脸就会恢复如初。”
“可是师傅……”云丛抚摸着小飞疑惑地看向我的面具,“那师傅的脸为何不医好?”
“谁说我没医好?”我拿下面具,当即,云丛震惊地目瞪口呆。我笑了笑:“上次在【天涯海阁】你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没复原,既然上天赋予你这张脸,就是给人看的,而你却毁了他,所以让我很生气。罢了,看在你是个孩子的份上,原谅你!”我使劲捏着他的鼻子,将他从发呆中捏醒。
“师傅……”他摸着鼻子委屈地看着我,随手按下他的身体,给他盖上了被褥嘱咐道:“记住,今晚你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忘记,回到夜帝身边的时候,你就只是我寄存的物品,是他们培养的一只宠物,明白了吗?”
云丛乖乖地点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放心地笑了笑,转身准备今晚在卧榻上将就。没想到云丛却拉住了我的袍袖,怀里的小飞已经四肢舒展着趴在了他的胸口,呼哧呼哧鼾声连连。
我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云丛只是看着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这副神情让我想起了我在吃东西时,小飞总会神秘地突然地出现在我脚边,然后半蹲在那里,楚楚可怜地,哀求地看着你,心中一紧,云丛想做什么?
既然他不说,我再次转身,但袍袖还是被他拽地紧紧的,我叹了口气,转回身看着他,他还是那副让你会莫名揪心的神情。
“云丛……呼……”我想我或许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无奈地看着他,“你这么大了该不会想让我陪你睡吧。”
他那充满祈求的眼睛瞬即黯了下去,抓住我袍袖的手指向了外面的天空:“过会……会打雷……”然后双手抱住了身上的小飞,垂下眼睑不再出声。
望着窗外那深沉的天空,过会会有雷雨也是正常的事,这云丛……看着他落寞哀伤的神情,我明白了,他想起了那次海难。
摇了摇头,关紧窗户,然后熄灭了烛火,我躺在了云丛的身边,他的身体怔了怔,随即往我身边靠,我冷冷道:“别得寸进尺。”他不动了,瞟了瞟他,果然在那边嘻嘻地咧着嘴。
看着他的笑脸,心里想起了子一,那也是个让我头疼的小子,等回去后,把云丛介绍给子一,他一定会开心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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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哪儿?一个黑暗的,寂静的世界,没有边际,没有方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我一个人。
忽然,身体的周围窜起了火焰,那火焰犹如无数条火蛇将我包围,身周的事物斗转星移,我站在了书楼里,那个我要逃离的夜晚。
是啊!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影月!我朝里面跑去,忽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他紧紧的握着,不让我离开!
到底是谁在阻拦我!到底是谁!
我转过脸,看见的却是……水东流在烈火中闪耀的脸……
猛然醒来,外面“轰隆隆”滚过了沉闷的雷声,一道闪电划过,带出了屋子里一片明亮。
原来是梦,最近似乎常常会梦到以前的日子,那些在【蓝情夜吧】的日子,以及那个总是对我微笑的水东流……
心渐渐变得平静,才感觉左手被人紧紧握着,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侧过脸,“垮察”一声,正好带出了云丛黑白分明的脸,心猛然一滞,这云丛的脸晚上可真是慎人。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渐渐又恢复原来的速度,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让他复原的好哪。
这一吓,让我多少理解了北冥齐的心境,那么他的雄风不振也多半与我有关系了,等事成之后,让他看看我复原的脸,他的心病自然会除,现在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
外面雷声渐止,然后就是哗哗的雨声,空气里带出了泥土的清新,那大自然的味道……
第七十五章 春光迤逦
云丛醒地很早,耳边是他静静的呼吸声。我睡眠向来很浅,尤其是身边还有人的情况下。所以云丛一动,确切地说是放开了我的手,我就醒了,故意闭着眼睛,看看他想做什么?
“喵~”
“嘘~别吵醒师傅。”
可是明显小飞并不听云丛的命令。胸前落下一个小小的身体,四只小小的脚掌走在我的身体上,又痒又舒服,然后它跃到了我的脸边,突然,一个温热湿濡的柔软的东西就出现在脸上,心中暗叹,这小飞舔地可真起劲。
“好了!”我抓走了脸边的小飞坐了起来,然后顶上它的鼻子,“再舔我我就咬你!啊!”
小飞的表情瞬即变得僵硬,我将它扔向了身边的云丛,他微微撑起的身下是他那金色的长发,如同蚕丝的发丝游弋在他的身下,带出了特殊的风情。
小飞正好落在他那满床的长发上,它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开始在那片金色的丝绸上翻滚,温柔和喜爱在云丛的眼底缓缓流淌,他抬起另一侧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开始逗弄小飞,小飞的爪子在空中挥舞,就是无法抱住那调皮的手指。
忽的,一丝邪气从云丛的唇角浮现,我愣住了,一直以来,都未好好留意这个云丛,他却在无时无刻不留意我,观察我,这是他的任务,他会不会了解我?熟悉着我的一切?他不说,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
但无论他的心里埋藏了多少秘密,他的眼睛却依然清澈,他的神情依然淡漠,而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若是将他加以培养,将来的能力定然不可限量,再加上那双能看见“虫子”的眼睛。
“啪啦啦……”寂静的清晨传来鸟儿振翅的声音,这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不能留这个云丛在身边,而是要将他送往幽国,他既然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那他多半就是幽国狐族的后裔。
“喵~~”小飞忽然又蹿到了我的怀里,我拎起了它黑白相间的皮笑道:“现在你的主人跟你一样了。”小飞开心地张开嘴:“喵喵!”
“师傅……”身边传来万分委屈的声音,云丛盘腿坐起生气地鼓起了脸,这世上只有小飞能让这个冷僻少年的脸上多些表情。
一个早上,云丛就忙忙碌碌的,不仅伺候我洗漱还非要给我梳头,当然,他还是不说话,然后就是执拗的看着你,只有答应他,他才会咧开嘴开心地笑着。
然后他开始收拾包袱,将我送给他的衣服全放入了包袱,还有我给他的药,他差点将小飞也收进去,但小飞不老实,只有作罢。我说到时我会跟夜帝说,既然是寄放,你就是半个客人,他会同意留下小飞。
云丛抱着小飞开心了好一会。
还未出宫的时候,北冥律送来了一个信封,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银票和一封信笺,信纸上寥寥数语,说让我将钱给云丛,送云丛出宫,并自责是自己让云丛产生了毁容的想法,觉得很对不起云丛。
其实北冥律对云丛的好也是真心的,可惜他的好还是让云丛“害怕”。
看了看银子,足足有五千两,我将信封交给云丛,云丛却不肯接手,我看着他,只说道:“你不要这银子就归我,现在我暂时寄放在你这里的,你给我看好了。”
云丛一下子开心起来,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又这么开心了。他却只是抿着唇笑着,然后将银票塞进那个青色的小包袱里,似乎觉得又不安全,又将银票塞到了袜套里,可随即又拿出放到床上就开始脱衣服。
我怔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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